美女扑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
他问着那个味也忍不住了,冲去洗手台也吐了起来。
“呕!”…
“你睡这个吧,我不行了,拜拜,晚安。”李京如匆匆跟克莱尔指了自己床的方向,接着整个人滚进关万春的被窝里。
谁叫他不回来睡觉?
关万春的床上全是他的味道,李京如觉得很舒服,随即开始玩味地乱想——如果关万春突然回来会怎么样?
看到他带了个美女回来,自己还睡在他床上,是不是脸会跟他们第一天见面那样黑?
是不是会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抽几十个巴掌?
是不是会要他把这个多出来的女人给扔出去…
大概。会成为一个大修罗场。
“幸好关万春真的说走就走了。”李京如庆幸起来,但转念一想吧。
关万春要是在的话,能帮他洗个澡什么的,也挺好的。
第11章 梦
或许肯共和国的酒与国内的酒多少有点不同,又或许是许久没和女人这样亲密接触过了……往往喝了酒便睡得死醉的李京如竟然心意飘忽做起了梦。
好死不死。关公替他回顾起被劈腿那天的记忆。
梦中正从北海道写生回国的李京如不知眼前一切皆为虚幻,莫名生出一种深深的悲哀感。
但这种奇异的感觉很快被他抛至脑后。他拉着行李箱,从机场打车直奔女朋友凌思佳的公寓。
本来是要先回家整理一下行李的,但李京如好不容易才买到限量hello kitty纪念品,实在急着要给女友惊喜。到了。
李京如三两下按响了门铃,眼中神采飞扬,大喊:“宝贝儿,我从日本回来了!快开门!”
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出门了?不应该啊,她那么宅的人,早上不是才说熬了一个大夜,要补觉吗?“李京如疑惑起来,蹲在电梯间中打了个电话给凌思佳。
凌思佳倒是接得很快。
和以往一般温柔清丽的女声从手机扩音筒中响起:“京如?我在外面跑招呢,你先回去吧。”跑招?
李京如略作思考,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捏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而隐隐发白。
电梯间中的声控灯暗了下去。
意识到李京如的反应不对劲,凌思佳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犹疑:“嗯?怎么了?你不开心吗?宝贝,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我晚点去找你好不好?“李京如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问:“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公寓门口?“对面瞬间挂断了电话。操!
李京如对着那木门狠敲:“开门!凌思佳,说清楚!“发出轰隆响的是公寓大门,一抽一抽心痛的却是他。
那扇门似乎是无法再忍耐下去,终究向他大方敞开。
李京如冷笑一声:果然在家!
不过,门内出现的却不是凌思佳,而是一个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的运动型帅哥。
两人面面相觑。
“你这…贱人小三!”李京如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回事,气得扑上去跟男人扭打了起来。
“啊!你们别打了,住手,啊啊!”凌思佳尖叫了起来。…
李京如最后还是没有把事情闹大。
就算凌思佳这么对他,可两人是怎么从陌生人走到一起、怎么度过许多甜蜜时光、怎么吵架再和好、怎么满眼温馨规划未来的…皆历历在目。
他永远记得追求凌思佳成功后的那一周,兴奋得请了所有朋友吃饭的心情。
反正再闹也不会改变他被劈腿的现实,还不如就让一切停止在此时,阻止更不幸的事情发生。
谁让他,妈的,是个老二办不了事的绣花枕头。
李京如说了句“分手”便拉着行李箱灰溜溜回家。
京城按他记忆里那般下起雨。
一路灰蒙蒙的,整座城市的喧嚣都消沉了起来。
到家之后,李京如呆望着熟悉的大别墅,却没有那个心情进去——反正爸妈从来不跟他哥俩住一起,李景唐也是板着脸比笑得多。
空空如也,安安静静,好没意思。
李京如把行李箱一脚踢进走廊,坐在家门口的大理石水池上中二地淋起雨。
雨冰凉,逐渐渗透他整件T恤,让其变得沉重。
接着是运动裤。
很快他就落了一身湿。
“是她送的衣服......这样也好,正好扔了。”李京如想。
凌思佳喜欢得要命的阳光运动套装,就算只卖九块九,他在商场路过的时候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就是喜欢漂亮的、华丽的、剪裁别致的、先锋的衣服,繁复的饰品,以及从独立设计品牌或者古着店淘回来的个性挎包。
“人家是北京大老爷们儿,你这是什么?母0小爷们儿?”凌思佳总是半开玩笑地这样说。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进了眼睛,李京如觉得眼眶发酸,他不是什么0,也不是什么大老爷们。
只是李京如而已。
转睫间雨竟然停了,天也黑了。
李京如还沉溺在胡思乱想中,呆滞地抬起头——不是天黑,也不是雨停,是李景唐在背后无声给他撑起了一把伞。
“怎么了,在这里偷偷哭?”李景唐问。他的声音总是很冰凉,可李京如就是觉得可靠。
“哥!”
李京如委屈到不行,扑着抱上李景唐的腰,嚎啕大哭了起来:“你说佳佳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好伤心。呜呜呜!”
李景唐低头,见刚熨好的西装被李京如的动作糊上大片大片的水渍。
他笑着摇了摇头,空着的手轻拍起弟弟的背,说:“分手就分手吧。咱弟这么好,她有眼不识珠。”
李京如丝毫没有安慰到,反而哭得更伤心。
李景唐见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无奈地把伞丢了,扛起李京如就往家中走。
李京如的视线中天地倒转,眼前再也不见阴沉的天空,只剩青石板一一从眼中掠过,随之是台阶,大理石地板,浴室门口的地毯…
“你自己开个热水。”
李景唐把他稳当放下来,开始帮他脱衣服。
哥俩感情很好。
李家父母都是南方早年来北漂的打工仔,没几年就发了迹,后来就分开各干各的。自李京如记事起他们就一直忙着生意,大姐搞酒店搞得风生水起,也一点都不沾家。
李京如几乎是李景唐带大的。
李景唐大学毕业哥俩就从家里搬了出来。都是大男人,两人平时待在一起也没什么避讳,李京如就算当着他哥的面洗澡也不觉得害臊。
热气氤氲,温度适宜的洗澡水把李京如在外有些受冻的四肢泡得十分适意。
“哥,一起洗呗。”
李京如回头朝给他搓着背的李景唐招呼道。
李景唐身上刚刚也被他弄湿了,他一个人洗着热水澡怎么好意思?
“不了。”
李景唐一口回绝,手上利落扯掉李京如的一根白头发。
“干嘛?你害羞啊?”李京如挠了挠头,乐了起来。
李景唐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轻笑声。
“哥,我们都不要再恋爱了好不好,以后就咱就一起生活一辈子,多好?”李京如往后把头靠在李景唐的大腿上,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说。
恋爱好是好,可失恋的时候心真的太痛,他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他讨厌的事情,哥哥也不要经历。
“只要你想,我们就永远在一起。”李景唐垂下眼睫说。
“好。”
在李京如看来,哥哥的眼睛很黑,总是有他看不懂的一丝黯淡。
“算了…哥你还是娶个老婆吧,这么多年,也不见你谈个恋爱什么的,好孤单。”李京如转念说。
他觉得自己应该长大了——总要李景唐一辈子守着他未必太不懂事。
谁知李景唐捂住了他的嘴。
“我不谈。”
“……为什么?”无脑问完李京如脑中突然蹦现一个巨大的“危险”标志,似乎潜意识里有什么在阻挡他把这个对话推进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
李京如骤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不,不!醒过来!”
而如果不停止这个梦,那接下来李京如就会再次经历连续的两记当头大棒。
他记得清清楚楚!洗过澡之后他和李景唐在讨老婆这件蠢事上有了一些很激烈的争执,谁都不让步,李景唐被他堵得束手无策了,脱口而出:“弟,你不明白吗?我爱你。”
“什么?”李京如麻了。
在他的追问之下李景唐多年酸楚终于再也掩盖不住,泄洪而出,让他强装的笑的比哭还难看。
“别说了,”他祈求般说道:“你放过我。别让我去爱别人。”
李京如瞳孔旋起八级地震,难以置信高声说:“哥,我们有血缘关系!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怎么能爱上亲弟弟?”
接下来李景唐的话更是有些惊悚了:“你也该知道了……小如,我们不是亲兄弟。弟,你是…爸妈领养的。“领养的?
话语落地,李京如只觉从头凉到脚——天塌了。
他向来很抵抗想起这件事情,即使是在梦中也绝不想再经历一次,于是挣扎了起来:“我知道这是梦,不要再说了!醒过来!!哥你听我说我虽然像个女孩子,爱穿那些衣服,但还是个男人啊,我有那个东西啊啊啊!你别说了!”
可梦中李景唐抓住了他的两个肩膀:“不,你一定要听——”
“不!我不听,啊!”李京如崩溃得尖叫起来,连抽起自己巴掌,想把自己从梦中抽醒过来。
李景唐的脸越来越近:“弟,我——”!
“呼。”
李京如用力把眼皮撑开,强行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尤为剧烈,仿佛还未从这最汹涌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他心有余悸,闭上了眼。
那时候他被李景唐告白只觉得震惊空白,而随着时间推移,他想通的事情越来越多,这件事情带给他的伤害也就越来越深,又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直至越来越难以释怀。
幸好现在不用面对李景唐。
“你现在很好。”李京如安慰自己说,“你现在在东非,那些糟心事还是少想一点,先享受一下这——”等一下?
刚刚,好像,看到,他的脚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关万春?
李京如睁眼的瞬间,昨晚在酒吧的记忆也走马灯似的在脑中过了一遍。
——他好像带了个女人回来。
李京如看清床尾那人之后瞪大了眼。
这不是关万春,而是一个面生的男子,长得憨,人高马壮的。…
有病啊,看人睡觉?
他不满地“啧”了一声,问:“做什么?”
这男的是个老实人,被李京如这样一凶气势就弱了起来,说道:“你好,我是杰克。是玛丽的亲戚,这几天在这里借住,玛丽说这个房间常常空一张床,请问我可以住这里吗?”
李京如脸色变了又变,超级想说“不可以”。
然而,话到嘴边却生生止住。
之前关万春不就接纳了自己?
李京如心里苦笑起来,想关万春居然算得上是一个随和大方的人,之前甚至可以容许一个他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成为室友。
当时要换做是他,大概会宁愿外来人去伊森艾薇那里打折叠床。
关万春能做到,他凭什么不能?算了。
“OK,你睡那边。”李京如指了指自己的床的方向。
“好,谢谢。”
两人一齐看过去——那张床上有个女人在酣睡。
李京如拍了拍脑袋,心想:“忘了这岔了。”
克菜尔,哦不,克莱尔还没走。
要是没有那个梦,或许他会想要和这美女发展一下什么的,但是现在,他还是觉得单身比较好。
不谈情说爱屁事没有。
把克莱尔送走了之后,李京如跟伊森艾薇他们坐车去了学校。
他闷闷不乐地趴在车窗上看风景,一排咩咩叫的小羊正好穿过粗浓的马路飞沙,争先恐后过马路。
“连羊都知道要在抢着当最前面的那只。”李京如感叹道。
他却没这个朝气。
自从从李景唐口中得知自己不是老李家的亲儿子后,他觉得从前那股非要名利双收的劲就一点点在消亡。
他本该如父母期许一般读研究生,读博士生,进高校工作,一路拼搏一路高升,顺便在合适的年纪结婚生子。
但他是真的不想搞学术啊,本科论文跟导师推推拉拉的就让他觉得烦了,别说以后还要为了评职称硬着头皮发文章。
何况,李京如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走了学术的道路,就要面临许多人情世故,在各方的牵制与规训之下之下中慢慢变成一个像四边形一样循规蹈矩无趣的人。
他只想自由自在地创作。他喜欢自由。
可养父母的养育之恩,他又该怎么回报呢?
如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听话的儿子的话。
“哎…”李京如长叹。
“别天天唉声叹气的!”
坐在旁边的伊森拍了拍他的肩膀,眨眼俏皮说道:“叹气的时候幸福会从嘴巴里溜走。”
“哟?”李京如惊讶回头,伊森这小子天天都黄里黄气的,居然也有这样正能量的一面。
“好吧,谢谢你的开解。以后会努力改正的。”
“知道就好,对了,我有几个之前在集市买的指甲油,不想带回去了,你留着吧。”伊森又说,“还有,我们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去看动物大迁徙啊!别懒懒地又想睡觉。”
怎么有点托孤的意思?
李京如想起来,伊森艾薇这批志愿者比他来的早得多,总给他一种“他们是永远驻扎在这里”的感觉,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这批志愿者周末过完就走了。
旅途间遇到的人,本就是一期一会。
李京如有点不舍地回应道:“好。”
这一天过得很充实,李京如不仅上了两节课,还陪孩子们玩了踩高跷丢手绢等等游戏,末了因为艾薇他们要走了,莉莉还叫几个高年级孩子给他们唱歌——我给你我的花,给你我的拥抱,给你我的大米,给你我的吻……
直到夕阳坠落,学校已远远落在车的后方,孩子们淳朴又活跃的歌声仍在每个人脑海中回荡着。
明明是两档子事,但李京如就是联想到这里常常见到的——空中孤独盘旋的鹰以及漫天的黄飞沙。
在踏足这片高原之前,李京如对这片土地的印象仅仅是极度的贫穷与横生的疾病。
直至他亲身生活其中才后知后觉:这里固然有茫然的贫困,有生活的窘迫,许多疾病需要在到来之前接种疫苗去防范,但更重要的,这也是一片生命力蓬勃的野性大地,它有泥泞,有苦难,唯独没有沉闷与拘束。
蒙巴萨,滨海办公楼。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蓝海,落地窗透进的晨光映着一高大身影。关万春伏案处理着文书工作,右手侧是一杯冷下来的咖啡。
助理把一叠文件轻手轻脚放在桌上,向端坐着的男人投去充满敬佩的一眼。在关万春手下工作了四年,他最佩服他老板的就是对工作的态度:永远严谨,永远能在重压之下有条理地运作。
但偶尔也觉得老板工作时其实太过于像一台精密运作的机械,缺少了点人情味,怎么说呢?好像对这份事业总有些自我强迫性的努力,实际上从来没有从中享受过一点乐趣。
“老板,您这办公室后面的房间怎么办?”助理收起发散的思维问。
“那个房间?”
关万春皱着眉抬头,熬了一夜眼睛有些红。
“是!”明明共事多年,但被这样一双强势的眼睛盯着,下属仍旧感到一股不自在。
“前段时间那场风雨把窗砸破了,里面的画虽然听您的转移到了仓库,但这个房间这样乱着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了。找个时间翻修一下,做我的个人储藏室。多余的东西…都扔掉。”关万春淡道。
“好。”
助理临走前又问了一句:“老板,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市区那边?”
关万春略作思考:“下周吧。”
“好的老板。”
待助理走后,关万春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离开案桌来到方才所说的房间面前,拧开球型把手。
一间被风雨摧残过的画室映入眼帘。
哪怕关万春极力控制着,心中还是微微一颤。
满地缭乱,水渍横生,好不光彩,如同他与琼纳斯之间的破碎过往。…
大学毕业后他向家里公开出柜失败,被一张机票强制送到这个印度洋西岸上的国家。
名义上为锻炼,实则是流放。
琼纳斯那年刚考上研究生院,但为了陪他,那两年的寒暑假都飞来肯共和国和他一起度过。
一开始关万春以为这是他余生美满的开端。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拥有了一个小小的、由自己组建的家庭,像他恩爱的父母那样。
在内罗毕的时候,他和琼纳斯就在城郊一别墅中享受休假生活的美好;在蒙巴萨的时候则一人勤恳办公一人勤奋作画,隔着一堵墙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业。
他以为两人无疑是相爱的。
直到那一年,公司资金链面临断裂,在最需要情感上支持时他亲眼见到琼纳斯在一陌生男子身下苟且。
就在他们一起买的房子中,那间他亲手一点点添上装潢的卧室里。
琼纳斯是怎么说的?
“克里斯,喜欢这个礼物吗?”
恨意也瞬间滔天。
他当着琼纳斯和那男子的面点燃了他们才结束xx的床,烈火烹红了他的眼,让他犹如地狱中狰狞爬出的恶鬼,也烧毁了他的理智。他恨他。
他用尽手段报复了所有相关的人。
琼纳斯、情人、知情不报的友人。
直至看着他们悔不当初的表情,才觉恨意渐消,久违地感受到一丝平静。…
“琼纳斯一开始和我在一起,百分之九十就是看中我背后的科尔曼家族势力,而我既失去了这一切,又在异国他乡面临创业失败,便不再有价值。”
“所谓爱情,所谓家庭,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是关万春那年睁着眼睛想了三个晚上逼自己承认的事实。
后来他转变了想法。
感情嘛,一时半会是很温暖,但变质露馅那瞬间就会将人一刀贯穿,依旧敢沉浸其中的人避不开腐烂的结局。
而权力嘛,虽迂腐但实用。
想清楚后关万春就向父亲数年前提出的婚约低了头,作为交换,父亲会成为他的助力,推他继承爵位。
竞争对手?当然也是有的。
不过,他是克里斯,他不需要把他的竞争对手看在眼中。
两年后,新闻会如约报道科尔曼家族继承人回国接过老科尔曼衣钵的消息,并大肆渲染克里斯·科尔曼在肯共和国的创业历程与慈善事迹,当然,还有他与某一位行业大亨所钟爱的小女儿的婚约。
只要她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他就会给她除了爱情与性/生活之外一切的宠爱。
这是他两年前为自己再次选定的未来——挥霍不尽的财富,实实在在的权力,被真正地仰望,被迫切地需要。
这样再好不过。
第13章 别搞我 没结果
李京如早上醒来的时候哪哪都不得劲,后脑勺痛得像被开了瓢,血管更是跟他妈的要跳出来一样。
他从枕头下翻出手机,给关万春发信息。
“哥们想你了,啥时候回来?快回来吧,没你不行。”
左看右看觉得这段话不够生动,他又发了一个衰的表情。没回。
起了床后李京如边吃早餐边郁闷地想:“都怪杰克那逼。”
那便宜捡来的临时室友他妈的打呼噜!!!前两天他都是带着耳机睡的,昨天音量升级,把他吵得三四点才郁闷地昏睡过去,六点多又醒了。
天是黑的,狗是叫的,呼噜声是如雷震的,这音效…
李京如觉得下一秒可能会有闪电劈进来,照得满室通亮,照得他嘴唇苍白,像要索命的厉鬼。
李京如发烧了。
病情来势汹汹,揍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他只得从玛丽那里讨了点退烧药吃,然后窝在房间里画画。
伊森和艾薇等人早上天没亮就去赶飞机了,院子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没有平常的玩笑声,连先令都因为大批志愿者们的离去而闷闷不乐,躲在里楼上不下来。
关万春直到下午都没回信息。
余光中杰克背着包出门。
李京如心里乐开了花:走了好,走了好。
这傻大个昨晚在他洗澡的时候没长眼开了浴室门,两个人面面相觑,今天看到对方的脸时都有点不自在。
“速战速决,把约的稿子都弄完!”
李京如整理了下画稿,埋头工作。
刚接触板绘的时候他其实学的很吃力,板绘和手绘的着笔触感不用,上色逻辑也不同,可适应了之后却觉得这种方式更适合他。
聚精会神画了一个下午,他眼睛酸痛,传过邮件后站起来抻了抻肢体,顺带打开他的画手号。
以关万春为原型画的那张稿居然让他涨了6万个粉丝。
“哟!”
李京如喜出望外,再次坐下来时却感到一阵压倒性的疲惫,“哦…忘了,生病的时候应该修养才对。”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灌下,倒头就睡。
殊不知这一天的安定到此结束。
杰克是个被不同百货公司辞退过三次的收银员。
辞退理由:骚扰顾客。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太喜欢青年男孩了……每当给他递上纸币,他就是忍不住要攥住他们的小手,细细摩挲。
辞退就辞退吧,反正那一带的男孩子他也有点看腻了。
杰克知道自己看起来老实巴交,其实很容易找到工作,这不,在内罗毕的这个郊区就又找到了,只是没有住的地方。
于是来投奔远房亲戚玛丽一家。
投奔别人也不是不行,但谁不知道克里斯先生偶尔会来玛丽家住呢?
那个克里斯啊…
杰克真的每次看都喜欢得要命,虽然年纪大了些吧,但姿色真的是没得说。
哎…但是想想都不可能上手的。
这些老爷们......就算给他十条命也不够硬一次的。
不过,上天为他关一扇门,却又为他开一扇窗——他居然在玛丽家见到了一个尤物。
长得漂亮就算了,还和克里斯同住。
那他身上是不是沾着克里斯的味道呢?
昨晚用夹子撬开他浴室门,见李京如于花洒之下无措,又窘态丛生地扯过浴巾呼叫着关门…那场面!嘶…
况且,小小的一个志愿者,在异国他乡受了委屈也不会大张旗鼓闹起来,回国后更是会为了面子对这种事避而不谈。
享用,他要享用。
杰克早上出门后在老东家那里干了一天的活,直到晚上九点才下班,一回来就看见李京如沉睡在床褥之中。
李京如发烧了。
细软的黑发被汗水沾得半湿,清秀的脸上皮肤白皙,两颊氤氲透红,睫毛长而黑直,饱满的嘴唇微张…美景!
杰克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只觉今日见到的所有男孩子,都不如这个来得令人血欲膨胀。
年轻的面孔,娇嫩的东亚人身体,还有克里斯的味道……极品!
杰克走过去,抚摸这张的脸。
李京如自睡梦中感到不舒服,哼了一声。
这一声并不娇软,是年轻男孩特有的凛冽青涩,又因病而显得沙哑,撩拨着听者心弦。!热流。…
李京如正做着在空中遨游的美梦,忽然觉得下身一凉,裤子从空中飞走,旋了一圈挂在田野间一电线上,“炸”地一下化作花火,那危险的火光直直朝他袭来……
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李京如睁开了眼,从梦中醒来。
“捏玛!”
李京如大叫一声,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清——他的被子大大掀开,杰克正把他睡裤往下拉,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你醒了…正好…一起快活。”杰克眯起眼睛,低低说道,和平时敦厚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下巴离底下的灰色内裤边边越来越近……
“有病啊,变态!啊啊!”
李京如痛骂起来,一脚蓄力踹到杰克的胸口上,把他踹了下床。
“砰”的一声,杰克摔了个四脚朝天。
“扑哧。”李京如没忍住笑出了声。
杰克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狰狞扑上来。
“我焯。”
李京如见状连滚带爬滚下床,往门口百米冲刺…
但视野中整个地板朝他铺天盖地拍了过来,接着膝盖处涌上一阵剧痛——他被杰克扑倒在地。
“啊救——”
杰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纸币的铜臭味夹杂着饭菜味、洗洁精味……瞬间占据李京如的口鼻,要不是被紧紧捂住无法动弹,他真的要“yue”一声吐出来。
“哥们儿,你…”
他简直都要窒息了。
“怎么了?”门外玛丽的声音响起,她正好路过这片走廊,似乎听见了这平房中传来几声痛呼。
一只护家犬从她身后跑到铁门边焦虑打转。
“没事。”杰克闷声说,“李先生的脚踢到了柜子,刚刚痛得叫了出来。”
李京如想发声求救,无奈和杰克的身形差距过大,被那跟他小腿一样粗的大膀子牵制着,压根一点都挣不开。
“呜呜。”他发出模糊细弱的声音,试图引起玛丽的注意,但显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脚步声远去,狗子的叫声也模糊了起来。都去前院了。
李京如只觉一阵绝望。
杰克开始打他。
从太阳穴到下巴,再到肚脐。
“痛…”
李京如嘴唇煞白,泪水自眼角释出,淌过脸颊没入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