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渡劫失败后by山河不倦
山河不倦  发于:2024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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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面无表情地往他嘴里塞了两个枣,试图堵住他那张气人的嘴。
枣子香甜,墨夙离一边吃着,又想起在下界啃了一口的坏桃子,又苦又涩,比没成熟的青桃子都难吃,徒有其表。
饱满成熟的桃子为什么会那么难吃?
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墨夙离语气幽幽:“男人都委婉,所以那难吃的桃子是你故意捉弄我的吗?”
闻折月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茬,干笑两声,又往他嘴里塞了个枣,吃啥补啥,希望魔尊大人的大脑能变成大枣。
墨夙离愤愤不平,恨不得把核吐到他脸上,故意撞他的轿辇,给他吃坏桃子,还给他下马威,这样的坏龙怎么有脸说要和他结契。
他裹着被子蛄蛹了两下,一口咬住了枕头旁边的枣,恶狠狠地嚼着,仿佛吃的不是大枣,而是龙肉。
闻折月捂住了扑通扑通的小心脏,救命,他娘子怎么这么可爱。
一个吃一个喂,配合默契,闻折月状似随意地试探道:“吃了这么多枣,应该能早生贵子了。”
“吃的是枣子,又不是你的脑子。”墨夙离想撬开他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空如也,“你觉得我能生个大枣吗?”
“大枣也行,只要是你生的就行,我不挑。”
“……”
多么感人的病情。
一把大枣全都进了墨夙离的肚子里,魔尊大人吃饱喝足,偷摸在被子里摸了摸肚皮:“就凭你的身份,要什么样的仙子没有。”
不止是仙子,傻子龙在魔界也很受欢迎,据说想嫁给他的人加在一起能填平半个无妄海。
“我看你还收藏着渡劫时的东西,想必对你那娘子用情至深,按你的变态……咳咳,痴情程度,你应该去找她才对。”
我可不就在找他嘛。
墨夙离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呢?”
也许是他之前猜错了,傻子龙并不喜欢他,只是另有图谋,比如偷偷给他下了毒,想近距离观察他丹田爆炸而亡。
“当然是因为……”把他的胃口吊起来后,闻折月忽然收敛了表情,正色道,“你想知道,那我偏偏不告诉你。”
“……”
墨夙离气鼓鼓地翻过身,背对着他:“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卷着被子给了墨夙离极大的安全感,他的身心在今晚都遭受了很大的冲击,本就乏累,现下一放松,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墨夙离很快就睡了过去,丝毫没有与敌人同塌而眠的不安。
闻折月无奈失笑,不知该说他警惕性太低,还是高兴他相信自己。
上次这样躺在一起还是成亲的时候,墨夙离抽抽搭搭地昏过去之后,他抱着人亲亲摸摸了好一会儿,几乎吻遍了那具白皙如玉的身体。
闻折月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当时,后来他一直在梦境中回忆。
如今心心念念的娘子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的秘境里,在他的床榻上,在他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闻折月听着墨夙离的呼吸声,失而复得的欣喜令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老龟诚不欺他,男人也能生孩子。
他和墨夙离只在成亲当晚洞过房,一次就……闻折月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与得意,虽然他找不到地方,但他猛啊,他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大猛龙!
他盯着墨夙离的后脑勺,按捺住把人箍进怀里的冲动:“等什么时候你把你离开你娘子的原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非你不可。”
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一颗真心换一颗真心,如此才公平。
到那时候,他们才算真正的坦诚以待。
收到闻折月的汇报后,天帝着急忙慌赶了过来,仙宫里空无一人,灵信传出去后都被折月秘境的结界挡住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闻折月怎么还睡得着?!
天帝抓狂,又急又气,天杀的折月秘境,他就不该放任闻逍将仙宫建在这里,这下好了,一代传一代,就算是他也没办法进去把闻折月抓出来。
仙官一事牵扯甚广,天帝生怕晚了一分一秒,他拿着灵信翻来覆去地看,天蒙蒙亮的时候,命轨星君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仙宫:“仙尊,折月仙尊……”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天帝,您怎么在这里?!”命轨星君吓了一跳。
天帝没好意思说自己在等人,且等了很久,他清了清嗓子,不答反问:“你不是说不会再踏足这里,怎么又来了?”
之前被闻逍坑了几百年的道行,命轨星君肉疼不已,放出话来,要与姓闻的划清界限,再不踏入折月仙境半步。
但现在看来,这界限似乎又模糊了。
命轨星君这才想起正事,一拍大腿,担忧中含着一丝幸灾乐祸,关心中带着看热闹的期盼:“天帝,出大事了,昨晚魔尊住的仙宫塌了!”
“仙宫怎么会塌?”天帝懵了一瞬,又问道,“魔尊的仙宫塌了,你来找折月干什么?”
莫非命轨星君也知道闻折月的情劫应在墨夙离身上?
命轨星君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天帝沉声命令道:“如实道来。”
难道除了凶手,昨晚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好吧,其实我来这里是想劝折月仙尊自首。”命轨星君叹了口气,“仙尊那脾性谁人不知,是嫉恶如仇啊,他一直看魔尊不顺眼,昨天一见到魔尊就想冲上去揍他,被我拦住了。”
他当时就随口一说,谁能想到闻折月真会半夜去找茬,一听说魔尊的仙宫塌了,废墟上还有逐日枪留下的痕迹后,命轨星君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魔尊住的仙宫,是折月仙尊弄塌的。”
天帝一脸茫然,这和他知道的故事版本不一样:“他弄塌魔尊的仙宫干什么?”
“当然是想砸死魔尊!”命轨星君一脸“你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的表情,“现在仙界已经传开了,折月仙尊隐瞒身份戏弄魔尊不成,恼羞成怒,大半夜偷偷跑去报仇。”
“魔尊尸骨无存,魔族大将想要阻止仙尊,也被他杀了,其手段之残忍,令人震惊!”
命轨星君啧啧,心道不愧是闻逍和蔺月盏的儿子,血脉力量强大:“仙尊他做得也太过了,就算看不惯魔尊是个色魔,也没必要对魔界中人赶尽杀绝,这下子仙魔会谈还怎么继续。”
“…………”
天帝嘴角抽搐,听到魔族大将被杀了那里,他就知道命轨星君的话不可信了。
且不说做这种事不符合闻折月的性格,那小子现在一颗心都在墨夙离身上,不想方设法把人往床上拐就好了,怎么可能想砸死墨夙离。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么回事,怎么可能有误会。”命轨星君言之凿凿,势要捍卫自己吃到的不知第几手的瓜,“仙尊他平时就会装,人模人样的,他隐瞒身份和魔尊坐在一起,就是为了降低魔尊的警惕性,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魔尊。”
“是吗?”
“当然了。”
“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命轨星君后背窜上一股凉意,他僵硬地转过身,对上了闻折月冒着杀气的眼神。
站在闻折月身边的人,赫然就是尸骨无存的魔尊。
闻折月现在是真的想杀人了,不过不是杀魔尊。
之前命轨星君就假传谣言,害得他没能第一眼认出墨夙离是苏梨,现在还敢跑到他家里污蔑他,大肆传播不真实的言论,当着他的面破坏他和墨夙离的感情。
命轨星君,好样的。
墨夙离若有所思,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我就说仙尊怎么突然对我大献殷勤,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是想降低我的警惕性,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
他偏过头,笑意盈盈:“仙尊大人,你可真是好算计,我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不是,我——”
墨夙离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一下子蹿到天帝身后:“本尊带着诚意来参加会谈,却屡屡遭到折月仙尊戏弄,天帝若不给本尊一个公道,那仙魔两族也不需要和平了。”
天帝看看百口莫辩的闻折月,又看看装模作样的墨夙离,有一种卷入了他们play的无力感:“魔尊息怒。”
墨夙离大力地拍着命轨星君的肩膀,咧着嘴快笑出声了:“看来仙界还是有正义人士的,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本尊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一定是傻子龙暗中对他下了毒!
昨晚傻子龙偷偷摸摸看他肚子,肯定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毒发,结合命轨星君的话,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
所以他没有怀崽,没有!!
他就说嘛,花苞怎么可能是孩子,他一定是中了毒。
墨夙离又快乐起来了。
命轨星君一脸呆滞,魔尊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死了吗?
万千疑问汇聚心头,变成了两个字——救命!
闻折月的眼神好像要刀了他。
墨夙离意气风发,无视闻折月的怒色,大气地冲他摆了摆手:“罢了,本尊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折月仙尊以后莫要再戏弄本尊,你我之间的事就当是一场梦,一笔勾销了。”
虽然知道墨夙离说得是昨日之事,但闻折月控制不住,将之联系到了人间时:“好一个‘一场梦’。”
他咬牙切齿,冷笑一声:“不知魔尊大人昨夜宿在我身旁,做的是什么梦。”
“春梦吗?”

墨夙离:“……”
命轨星君一脸惊恐, 看看脸色铁青的墨夙离,再看看如狼似虎的闻折月,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仙尊说笑了。”
这五个字, 墨夙离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闻折月很是快意:“是不是说笑, 魔尊心里清楚。”
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天帝连忙开口调停, 仙魔会谈为重,若是放任春梦话题发展下去,这俩人怕是会搞到床上。
“好了好了, 先谈正事。”
折月仙尊半夜偷袭, 将魔尊住的仙宫轰塌了的消息不胫而走,据相关人士透露,魔尊被仙尊带回了折月仙境折磨, 多亏天帝及时赶到, 魔尊才保住了小命。
仙官们开的赌桌上即将分出胜负。
会谈第二日,赶来的仙界中人翻了好几倍,全都是来围观折月仙尊杀魔尊的。
闻折月:“……”
和你们这群造谣的拼了!
去他娘的谣言止于智者, 他就该在被传不举的时候提着枪挑了那群背地里嚼舌根的人,现在就没人敢编排他了。
春梦这茬很快过去了,墨夙离重新扬起笑,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像个快乐的小傻子。
闻折月在生气之余又不禁疑惑, 莫非墨夙离的大脑真被喂成了大枣, 听说他潜伏在他身边要杀了他后,墨夙离高兴得就差欢呼了。
他眼神幽幽, 盯着前面那道轻快的身影。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墨夙离很开心,非常开心, 怀崽是一块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如今命轨星君给了他一个更合理的解释,彻底将他从这块石头下解救出来了。
男子怀孕本就是无稽之谈,他是脑子抽了才会往那方面想。
墨夙离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他这人底线低,但是非常看眼缘,就傻子龙这张脸,他宁愿被摁着揍,也不想在床上面对,所以傻子图他的命比图他身子好接受多了。
要是长成闻折月那样,他一定当成眼珠子疼,腰断了也能忍一忍。
说白了,他就是看脸。
心头大患消失了,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解毒,只要想办法把丹田里的花解决掉,那就没有什么能影响他睡大觉了。
说到睡觉,他昨晚竟然睡得不错。
墨夙离又回了下头,这次被抓住了,闻折月挑了下眉,大摇大摆走到他身边:“又偷看我?”
魔尊大人鬼鬼祟祟怪可爱的,被抓包后也不心虚,一本正经道:“仙尊自重,我们俩的关系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们俩是什么关系?”闻折月琢磨着这个问题,故意,也带着一丝恶意反问,“同睡一张床的关系吗?”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天帝和命轨星君的耳朵里,前者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仙宫弄塌了,然后就能顺理成章的把人拐回家了,果然心机深沉,颇有其父之风。
命轨星君痛心疾首,已经发展到同睡一张床了,进展比他想的还快,怪不得春梦长春梦短的。
墨夙离差点没绷住,皮笑肉不笑:“呵呵,我们俩当然是你想神不知鬼不觉杀了我的关系。”
他往旁边躲了一步。
闻折月嘲弄地嗤了声,这个人肚子里怀着他的龙崽,他们明明该在万众瞩目下诉说对彼此的爱意,却偏偏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只能兵戎相向。
就连墨夙离也是这样想的。
闻折月胸膛里闷着一股气,五脏六腑都闷得慌:“我若想杀你,早就动手了。”
这是实话,闻折月昨晚有无数次机会一枪捅死他。
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希望看到的一切,所以墨夙离刻意忽略了这些:“可能仙尊只是觉得直接动手太便宜我了,所以想找个办法折磨我。”
“折磨……”
闻折月闻言眸光一黯,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墨夙离是他的情劫,天生就能牵扯出他心底的负面情绪:“你觉得我做这一切是在折磨你?”
“不然呢?”
命轨星君惊奇地发现,方才和谐到暧昧的闻折月和墨夙离突然变了画风,闻折月又变回了那副要杀人的模样,盯着墨夙离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怪了,这俩人怎么相爱相杀啊?
假魔族大将的出现给侦破仙官被杀一案提供了重要线索,作为当事人,闻折月和墨夙离先后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仙尊偷袭杀魔尊的谣言不攻自破。
“黑雾?”天帝拧眉深思。
墨夙离抱着胳膊,他换下了小寡夫的“丧服”,一身黑衣,不怒自威:“那黑雾有自己的意识,或许它不仅仅是作案工具。”
他本来怀疑凶手利用黑雾杀人,但从昨晚的事情来看,假魔族大将自杀后身体化成了黑雾,更像是黑雾主导了这一切。
“昨晚我亲眼看到它穿过封印,它不是人,仅仅将上下界的通道封锁起来恐怕无法抓住凶手。”
闻折月颔首:“无妄海只是抛尸地点,凶手应该是在下界杀死仙官的。”
原因有三:一是被杀仙官经常往返上下界;二是处理尸体的手段复杂,上界人多眼杂,很容易被发现;三是昨晚那假魔族大将自杀后,化成了一缕黑雾,他的神识追过去,那黑雾逃到上下界的通道后就消失无踪了。
闻折月突然道:“是时候点一下尸体上的绳子了。”
墨夙离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仙界中人对仙官的遗体颇为敬重,宣称死者为大,昨天有魔族提出要点燃尸体上的绳子寻找线索,仙界的人想也没想就否决了,两方差点掀起一场骂战。
他没想到闻折月会主动提起这茬。
如此看来,傻子龙真没愧对他那半身魔族血脉。
“确实,线索只有这么多,能研究的只剩下尸体。”墨夙离对人尸灯笼不感兴趣,但这是最快捷最有效的办法,“要是舍不得,可以点那具魔族的尸体。”
他们魔界中人没这方面的忌讳。
闻折月看着尸体,脸色凝重:“都要点,凶手最初想杀的是仙官,魔族的尸体没有参考价值,但可以用作对比。”
凶手两次袭击墨夙离,违反了只杀仙官的规则,他无法容忍墨夙离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
仙官们面面相觑,是他们的错觉吗,折月仙尊和魔尊怎么一唱一和的?
天帝沉吟片刻,做了决定:“当务之急是尽快抓到凶手。”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谋杀,背后还隐藏着更为沉重的阴谋,如果不能快点阻止这一切,势必会招致更加惨痛的结局。
天帝和折月仙尊都发了话,仙官们没有继续阻拦,两具尸体被放置在空旷场地,闻折月和墨夙离一左一右站在尸体两侧。
墨夙离一脸嫌弃:“为什么非要我和你来点?”
“你我和黑雾打过交道,方便随机应变。”闻折月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魔尊大人若是不敢,张口求一声,本尊代劳也不是不可以。”
墨夙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双指并拢一划,一簇火苗飞向尸体脖颈处延伸出来的绳子,火焰“滋啦”一下烧了起来,墨夙离迅速往后跳了一大步。
闻折月紧随其后,灵火一出,立马撤到了墨夙离身边,有意无意挡在他身前。
火焰顺着绳子烧到了尸体上,蜜蜡被融化,从仙官尸体的断口处飞出一捧金色蝴蝶,闻折月反应迅速,在四周布下一层结界,将蝴蝶全部笼罩起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金色,闻折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墨夙离与众不同的右眼。
“锋金蝶?!”天帝小小地惊呼了声。
蝴蝶震动翅翼,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乍一听就像是剑锋摩擦,刮骨锯肉。
金蓝色的琉璃火灌进结界,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所有蝴蝶全部焚成灰烬,天帝出手如电,众人还未曾回过神来,蝴蝶和两具尸体就被付之一炬了。
他脸色发沉,声音中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将剩下的尸体沉入玉海明沼,不得再点燃。”
玉海明沼,仙界禁地,其外有重重禁制,天帝亲自布下琉璃火阵,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只有持天帝诏令者方可渡过琉璃火,进入玉海明沼。
墨夙离深吸一口气:“天帝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早就听说过天帝修得一身琉璃火,可焚毁世间万物,今日得见方知传言不虚,刚刚站在结界外,他都有一种脊骨要被烧成灰烬的感觉。
难怪这老不死的能稳坐仙界一把手的位子,有两下子。
“此事押后再议。”
天帝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匆匆离开了。
墨夙离不明所以:“他怎么了?”
“大概是去给你准备饭菜了。”闻折月捻了捻指尖,按住他的肩膀,“昨儿个你不是说仙界小气,本尊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墨夙离:“?”
墨夙离挣扎无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闻折月揽着肩膀带走了。
“仙尊这是什么杀人的新招数吗?”
“我怎么感觉仙尊和魔尊有一腿,方才一唱一和不说,现在还举止亲昵,仙尊何时那般亲近过别人?”
“胡说八道,仙尊都不愿意将真容展现给魔尊看,一定是厌恶他厌恶到了极点,肯定是那色欲熏心的魔尊缠着仙尊。”
“可是仙尊主动搭了魔尊的肩膀,看起来魔尊还不太情愿。”
“欲拒还迎,懂吗?”
赌桌上的情况变化莫测,仙官们对闻折月和墨夙离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充满了疑惑,有人怀疑他们举止暧昧,八成是有一腿,更多人不愿意相信闻折月会与魔尊同流合污,绞尽脑汁为他开脱。
命轨星君嗤了声:“这你们都看不出来?”
作为资深吃瓜人,又和闻家关系密切的命轨星君经常会爆出第一手资料,因而他一开口,众人纷纷看了过来:“星君有何高见?”
“咱们仙尊在使美人计呢。”命轨星君摸了摸下巴,想到今早的所见所闻,啧啧道,“知道怎样杀人最痛吗?温柔刀,仙尊这是打算用美人计勾引魔尊,等魔尊被迷得七荤八素后,就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如此这般,才能叫魔尊的身体和心灵都遭受到致命打击。”
命轨星君越琢磨越觉得此计甚毒,也就他这个看透了闻折月恶劣本性的人才能想到。
意料之中的惊叹声并没有出现,命轨星君不解,以往他爆了料后,都会迎来无数附和,今日仙官们不发一语,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准确来说,是看着他的身后。
“你们看什么呢?”
他刚要转头,就听到从身后传来的阴森冷笑:“他们在看我。”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后背一凉,命轨星君僵硬地转过头,易过容的折月仙尊顶着一张没有压迫感的脸,却依旧能让人怂得腿脚发软。
命轨星君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仙,仙尊,你不是走了吗?”
逐日枪挽了个利落的枪花,锋锐逼人,闻折月微微一笑:“听说有人找死,所以本尊特地赶回来送他一程。”
赌桌被当事龙一把掀翻,在那之后,仙界再无人敢在背后编排折月仙尊,参与赌局的仙官每每回想起那灰暗的一天,无一不掩面而泣,流下悔恨的泪水。
折月仙尊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温文尔雅!
闻折月在仙宫里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墨夙离所说的东西。
魔尊大人说他有一个重要的物件丢了,请求他帮忙找一找,闻折月架不住他的央求,明知道墨夙离是在诓他,还是回来走了个过场。
这是墨夙离第一次求他,虽然别有用心。
闻折月坐在偌大的仙宫中,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一枚蓝色茧蛹。
仙族尸体中飞出了金色蝴蝶,旁人没看见,但他离得近,清楚地看到从魔族的尸体中掉出一枚茧蛹,蓝汪汪的,这枚茧蛹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飞到了墨夙离身上。
下一秒,就被闻折月神不知鬼不觉地捏在了手掌心里。
天帝一瞬间的失态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闻折月攥紧了茧蛹,喃喃低语:“锋金蝶……”
他的脑海中无端浮现出四个字:锋金噬仙。
无端的思绪令闻折月的心沉了几分,时间差不多了,他收起茧蛹,理了理衣袖。
墨夙离想支开他。
闻折月心知肚明,早上从折月仙境里离开后,墨夙离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把线放出去,才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墨夙离嘴硬,不愿意吐露真话,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可以知道墨夙离心里在想什么了。
闻折月起身,嘴角勾起一丝期待的笑。
该去抓人了。

闻折月一走, 墨夙离立马就跑了。
当务之急是解决掉丹田里的那朵花,上界公认医术最好的人就是妙回春,一手针灸之术号称可解世间万毒, 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飞升的医修。
妙回春脾气古怪, 住在仙魔交界地带,常年守着一亩三分竹林, 救人全凭心情。
当然,对于墨夙离而言,用不着那么麻烦。
墨夙离大摇大摆地进了竹林, 没多废话, 直接拍门,没一会儿妙回春就跳着脚出来了:“你怎么又来了?!”
老头鹤发童颜,不高, 刚到墨夙离肩头, 叉着腰凶巴巴的。
墨夙离曾经和他打过交道,那时妙回春到无妄海采药,差点葬身狗腹, 是他从狗嘴中救下了妙回春,自那以后,老头就经常免费给他治伤。
“这回又伤到哪里了,胳膊断了还是腿折了?”妙回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几十年没来过我这里了, 发达了, 看穿着都金贵了不少。”
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一身贵气。
可别人不知道, 妙回春心里却门清儿,墨夙离在魔界摸爬滚打, 为了活下去什么苦累差事都做过,他脾气倔,因为这张出众的脸吃了好多苦头。
其实墨夙离如果不那么要强,出卖一下色相,可以活得舒服很多。
魔族民风开放,以色侍人并不算丢脸的事,妙回春有时看到他身受重伤,也会生出一种劝说他别那么坚持的主意。
“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应该还不知道我杀了魔尊的事。”
“……哈?”
墨夙离说得很委婉,动作却一点都不委婉,抬手魔力狂放,竹林被摧枯拉朽的碾过一半,哗啦啦的声音刮得妙回春眼睛都瞪圆了。
“你,你……杀了魔尊?那你岂不是?”
他没办法把眼前的墨夙离和记忆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少年联系起来。
墨夙离抬了抬下巴:“所以现在我是魔尊了。”
妙回春半晌回不过神来,但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好似墨夙离就该睥睨众生,凌驾于千万人之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墨夙离就有的感觉。
“你都是魔尊了,应该没人能伤得了你。”
他看了眼倒下的竹子,眼前一黑,天杀的,那都是他亲手种下的!
他怀疑墨夙离是来找茬的。
墨夙离垂下眼帘,语气也低了几分,听起来很不爽,但又有一种乖顺的实诚感:“有人能伤我,我打不过仙界的折月仙尊,还被他下了毒。”
一听他中了毒,妙回春的表情瞬间严肃了几分:“进屋说。”
院子里晒着不同的草药,墨夙离顺手抓了一把枣干,他以往不爱吃甜甜腻腻的东西,但昨晚吃大枣有点上瘾,今天总是惦记着,感觉嘴里缺点嚼的东西。
“你说的折月仙尊,可是我想的那位?”
墨夙离嘎巴嘎巴嚼着枣干,晒干的枣子酥酥的,有点硬,吃起来废牙:“上界还有第二位折月仙尊吗?”
“那不应该啊。”妙回春皱眉,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微妙情绪,“折月仙尊光风霁月,为人明正,断然不会使下毒的手段。”
他看着墨夙离咔咔嚼个不停,心里无语:“能一枪直接捅死你,没必要浪费毒药。”
墨夙离:“……”
你礼貌吗?
“反正就是他给我下了毒,我没招惹过他,但他一直缠着我,整个仙界都知道他想杀了我。”
妙回春还是不太信,拿出脉枕,示意墨夙离把手放上去:“那你说说他给你下了什么毒。”
“我不知道。”墨夙离伸着手让他把脉,眨了下眼睛,“反正是很古怪的毒,一接触到他的灵力,我的丹田就会疼,对了,我怀疑他在我丹田里种了一颗毒花。”
墨夙离又描述了一下丹田里那朵古怪的花苞,并没有发现给他把脉的妙回春表情变了又变,从震惊到迷茫,从怀疑到错愕,短短几秒之间世界观遭受了翻天覆地的冲击:“你这不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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