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渡劫失败后by山河不倦
山河不倦  发于:2024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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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被噎住,哑口无言。
“难道这具尸体是……”墨夙离猜到了什么,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下一秒手就被握住了,墨夙离愣了一下,甩开,没几秒那只手就又缠了上来,黏糊糊的跟它主人一个样,每次被甩开都会乐此不疲地贴上来。
墨夙离被气笑了,突然有些好奇闻折月想做什么。
见他不再阻拦,那只手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就往上游走,温热的指尖贴在墨夙离的手腕上,轻轻揉着。
只是这样吗?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握在一起的手,闻折月目不斜视,一边分析尸体,一边给他揉手腕。
墨夙离瞳孔轻颤,心脏又开始突突地跳,像喝醉了一样。
尝到酒的滋味还是上次在人间,酒不醉人人自醉,闻折月按住他的后脑勺,不容分说地在他唇上撒酒疯。
这点记忆被勾了出来,心脏无端生出些许不切实际的幻想,墨夙离清楚的感知到,他有点想念他的短命鬼娘子了。
闻折月沉声道:“没错,这具尸体是魔族的。”
幼年时,他曾随蔺月盏一起去过黑市,有魔族高价买走了倒卖的仙族衣服,当时蔺月盏还打趣,说以后攻打仙界缺钱了就拿闻逍的衣服来黑市上卖。
取之于仙界,用之于仙界,正是一番因果循环。
“魔界的黑市上会倒卖仙族衣服,这应该是一位酷爱仙族服饰的魔族,买了衣服回来,补好了自己穿,结果没想到竟然会被当成仙族,还因此而死。”
闻折月的视线又转回墨夙离身上:“要不是魔尊大人发现了疑点,这桩栽赃嫁祸恐怕就要得逞了。”
尽管没有撕破脸,但仙官相继失踪之后,仙界中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魔族,看到尸体后,这份怀疑更加重了,窃窃私语声一直没停过,无数人暗中对着墨夙离指指点点。
闻折月全都看在眼里。
墨夙离绝对不可能是凶手,就算他有杀心,也没有时间动手,这些仙官失踪的时候,墨夙离正男扮女装和他打得火热。
“嫁祸魔尊,挑起仙魔大战,这才是凶手真正的目的。”
某个酷爱仙族服饰的魔族死了,同样酷爱仙族服饰的墨夙离心情复杂,突然觉得很晦气。
当其中一具尸体被确认是魔族后,现场的气氛顿时变了,原本想要看热闹的魔族哪里还能坐得住,恨不得立刻就能查明真相找到凶手。
“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挑起仙魔大战?”
“手段如此残忍,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依我看凶手就是魔界中人,只有他们整天嚷嚷着要踏平仙界。”
“可死的人还有魔族。”
“要不点一下绳子,说不定会有线索。”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吵得人耳朵疼,根本没办法思考,墨夙离轻轻晃了下手,这点力度甩不开闻折月:“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他总觉得还有什么线索被忽略了。
手腕早就不疼了,温热的手指贴在那里来回揉弄,血肉都被焐热了,墨夙离克制着收回手的冲动,偏过头,眼里是明晃晃的期待。
闻折月勾唇,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
在下界一起吃馄饨的时候,苏梨欲拒还迎地从他碗里挑了两个,好似装傻充愣的小猫,全然不提之前自己说只吃一个尝尝的事情。
当时是讨馄饨,如今是讨线索,墨夙离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魔尊大人是在贿赂我吗?”
他终于从墨夙离身上窥见了和苏梨相似的地方。
眼前的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魔尊,而是与他春风一度过的苏梨,闻折月的手紧了紧,勾住了他的指尖:“只是牵一下手,可不够报酬。”
他还是放不下,尽管墨夙离完全不符合他对苏梨的幻想。
墨夙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以前肯定没有抱过大腿。”
“嗯?”闻折月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据我所知,上下界的通道没有人驻守,你会出现在那里,八成是之前就跟着我。”墨夙离神色淡淡,他就这样说着自己的猜测,没有多余的情绪,“仙魔会谈,仙界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除了一个人。”
他本来想将计就计,看看这人故意接近他究竟想做什么,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对他动手动脚,就连看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对劲起来。
太危险了,直觉告诉他必须赶紧跑。
“我没有在仙宫里见过你,你这身战袍也不是普通仙官能穿的。”墨夙离抽出手,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拉开了距离,“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声——折月仙尊?”

第22章
除了刚刚提到的疑点, 还有天帝和仙官们不合常理的视而不见,闻折月对折月仙境和魔界黑市的事如数家珍,以及他对折月仙尊的称赞与维护。
当然这些都只是引起了墨夙离的怀疑, 真正使他确定猜测的是丹田内无缘无故的刺痛。
迄今为止, 他的丹田一共产生过四次异样,分别是在魔宫和折月仙尊斗法的时候, 乘坐轿辇被傻子龙冲撞的时候,在上下界通道被救的时候,以及被抓着手腕质问的时候。
前两次是因为同一个人。
于是墨夙离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天帝说折月仙尊有要事在身, 所谓的要事就是装成闲杂人等戏弄本尊吗?”墨夙离拂了拂衣袖, 抬眼间锋芒毕露,“仙界的待客之道真叫本尊长了见识。”
仙魔会谈的第一天,折月仙尊和魔尊没有打起来, 仙尊隐藏身份戏弄魔尊, 被发现后,魔尊怒而离席,两族不欢而散。
情况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仙界下注押两人谁能赢的赌桌上没有赢家。
天帝将闻折月叫到了议事殿中:“你不是要潜伏在他身边,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闻折月也很无奈,虽说他的确没有尽力隐藏身份,但墨夙离的敏锐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这事怪我,稍微一打扮就光彩夺目, 换了张平平无奇的脸都没用。”
“……”
虽然不太要脸, 但闻折月竟然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天帝稀奇地“咦”了声:“你跟我说句实话, 你是不是对墨夙离见色起意了?”
他从来没见闻折月对谁那么热络。
“不是,我和他的事情很复杂,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不是见色起意那么肤浅。”
他和墨夙离之间有一段人间岁月,他动了心,从墨夙离在下界的言行举止来看,大抵也动了情。
本是一桩好姻缘,结果墨夙离跑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就这样揭过去,他心里不舒坦,要继续纠缠下去的话,他还没想好怎么做。
天帝不为所动:“那你就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讲。”
闻折月:“……”
且不说成亲第二天就被抛弃这事丢不丢人,天帝算他的长辈,在长辈面前讲述失败的感情经历,他拉不下这张帅脸。
闻折月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他就是害我没度过情劫的人。”
“原来如此,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不就是情……”天帝噎住,瞪大了眼睛,“他就是那个和你拜堂成亲,拿了你的元阳,又一走了之的娘子?!”
“……”
别说了别说了,泪流满面了。
闻折月沧桑望天,他修的不是无情道,失去元阳不会影响修为,不过他的元阳到底不是凡俗之物,其中蕴含着精纯修为,对妖族而言大补,甚至能帮助小妖怪突破境界。
可墨夙离是魔族,仙魔有别,拿他的元阳应该没什么用。
其实他在意的也不是元阳,而是元阳所代表的含义——初次。
墨夙离是他第一个心动的人,第一个亲吻的人,第一个水乳交融的人……太多的第一次构成了无法忘却的情劫,也在闻折月心里打了一个结。
这个结不解开,他就放不下。
天帝和他猜得一样大受打击,表情一言难尽,闻折月被逗乐了,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也没想到会是他。”
你说好好的一个魔尊没事往下界跑干嘛,还男扮女装拉着凡人成亲,难不成跟他爹爹一样是故意的,想趁机引起他的注意吗?
不太像。
墨夙离压根就不知道闻折月是他,还为他的“死”伤感了好一会儿。
天帝欲言又止,这他娘的叫什么事,难道闻家人渡劫爱上魔尊也会遗传,打不破的魔咒?
“那你这情劫还要渡吗?”
他问得委婉,闻折月的回答却一点都不委婉:“我看见他就想亲想抱,大概是龙性本淫,不渡的话,迟早憋坏了。”
“……”
去你奶奶个腿的龙性本淫,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怪不得换上了这身战袍,合着是真打算开屏求偶,天帝指着他就是一顿骂骂咧咧的关心,闻折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到最后烦了索性一溜烟跑了,他没回自个儿的仙宫,直接朝着魔族居住的地方飞去。
仙魔有别,给魔族安排的仙宫位置偏僻,独居一隅,方圆百里见不着一座宫殿。
别人觉得偏僻,墨夙离倒挺喜欢的,这里安静,适合休息。
不过今晚不能好好休息,他有件事要做。
魔族侍卫都被挥退了,墨夙离不喜欢有人守着,偌大的仙宫里静谧无声,火盆里的东西静静地燃烧着,跳动的火光映得墨夙离眉眼昳丽。
会谈一结束天帝就让人送了衣服过来,还按照魔族的喜好准备了红黑色,贴心得让墨夙离想骂人。
十几套衣服里就一件颜色不同,样式简单低调,光秃秃的一片白,像是拿来凑数的,墨夙离就穿着这件坐在火盆前。
闻折月甫一落地,就被漫天飞舞的灰烬扑了一脸:“魔尊大人好雅兴,大半夜玩火,小心尿床。”
墨夙离:“……”
墨夙离冷嗖嗖地瞥了他一眼,抓起一把纸钱扔进盆里。
看清火盆里烧的是纸钱后,闻折月的眉头狠狠一跳,再一看墨夙离的打扮,眉头又是一跳:“你烧这玩意儿干什么?”
正等着你问呢。
墨夙离勾了勾唇角,一身缟素,手里一把纸钱,倒真有几分出丧的样子:“给我的亡妻烧点钱,他死得早,但我特别爱他,怕他在下边没钱花。”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抽泣了两声:“娘子,我好想你啊!”
他哭起来像模像样的,没有修炼以前,为了讨生活,墨夙离在魔族黑市上干过不少行当,其中之一就是哭丧,他做什么都不服输,就连哭丧都要争第一。
此时闻折月才注意到,除了火盆和纸钱,仙宫内外还系上了白绸子,风一吹就纷纷扬扬地飘,夜里光线昏淡,除了那烧纸钱的一点火外没有其他照明,乍一看还真让人后背发凉。
好恐怖,好阴森,好……好美的小寡夫!
要想俏一身孝,比起妖艳的红色,墨夙离穿白色更好看,眼一垂,淌下两滴鳄鱼眼泪,好一个楚楚可怜的俏寡夫。
被风吹起的灰烬漂浮在半空中,墨夙离举起一张纸钱:“仙尊瞧一瞧,这种纸钱可好看,我那短命鬼娘子会喜欢吗?”
闻折月表情微妙:“你真的爱你那短命鬼娘子吗?”
“当然,除了他我谁也不爱。”墨夙离仰头看来,意有所指道,“所以我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在封印初见时,这位仙尊看他的眼神里暗含鄙夷,他本来想将计就计看看这人想做什么,故意给了他抱大腿的台阶。
是要潜伏在他身边打听消息?还是要趁机刺杀他?
墨夙离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这人竟然对他动手动脚,常常露出那种疼惜又委屈的眼神,明摆着是看上他了。
能用他在人间的经历来试探他,八成早有预谋,所以他特地安排了今晚这出寡夫哭坟,就是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
“我怎么觉得你没那么爱他,或许连喜欢都称不上。”闻折月毫不忌讳地在火盆前坐下,捡起一张纸钱,“不然你为什么把他一个人丢在下界,又怎么会坦然接受了他的死。”
“不接受又怎样,难不成要去刨了他的坟吗?”
他倒是想,可惜不知道闻折月埋在哪里,打听了一圈也没打听到。
闻折月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是死了也得把他的魂魄找出来,生生世世留在身边,叫他再不离开我半步。”
墨夙离后背一悚,他的直觉果然没错,折月仙尊就是个变态,绝不能和他扯上关系:“我爱他,才舍不得囚禁他,只要我一直记得他就行了。”
“一直记得?”闻折月的语气很轻,“你真的会一直记得他,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吗?”
好耶,哭坟大计起作用了!
“当然。”
墨夙离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捧着心泫然欲泣:“他是我唯一的娘子,我们拜过堂的,在天地面前许了誓言,一辈子不离不弃,如今他死了,我自然要终生为他守寡。”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但凡这傻子龙要点脸就不会再缠着他。
“好,我记下了。”
闻折月笑意沉沉,本想用易容术隐瞒身份,结果身份没瞒住,却获得了一个意外之喜:“魔尊大人可千万要说话算数,你要是食言,本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墨夙离先说爱他的,不管真假,他都信了。
既然他的娘子对有他如此的深情厚谊,那这万劫不复的情劫,他跳下去又何妨,左右生死不弃,他都会拉着墨夙离。
闻折月做出了决定,豁然开朗,看着墨夙离的眼神越发露骨,丝毫不加掩饰。
墨夙离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夜深了,仙尊还不回去休息吗?”
怎么回事,他怎么感觉这人听完那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后更喜欢他了?
“不回去。”
“……”
墨夙离面无表情,恨不得把纸钱扬到他脸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仙尊的名声不好,况且仙尊在这里也会影响我悼念亡妻。”
所以你快点滚。
闻折月读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道你挚爱的亡妻就在你眼前呢,不过是换了个身份,你就认不出来了。
口是心非。
“我不在乎名声。”闻折月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将纸钱扔进了火盆中,吊儿郎当地笑,“你哭你的坟,我看我的俏寡夫,你我两不干涉。”
墨夙离瞠目结舌,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仙尊大人是不是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尤其是你。
“我也没要你喜欢我,你喜欢你的亡妻就够了。”闻折月冲他眨了下眼,一脸笑眯眯的表情,“本尊就喜欢强取豪夺心里有人的俏寡夫,看着他心里惦记着别人,却不得不待在本尊身边,可爽快了。”
“……”
啊啊啊变态!你不要脸!
墨夙离的表情变了又变,脸上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好不精彩:“仙尊有什么癖好与我无关,我不是你能强取豪夺的对象,你我之前有过不愉快,从此一笔勾销,我不会再追究,还请仙尊自重。”
还挺能忍的。
闻折月做足了浪荡子的模样,故意伸手去摸他的脸:“可我不想与魔尊大人一笔勾销,这要怎么办?”
简直欺人太甚!
墨夙离一把拍开他的手,直接将火盆掀翻,火星子和灰烬噼里啪啦的炸开,朝着闻折月扑过去,但还没落到他身上,就被一层浑厚的金色灵力反弹开。
闻折月仍然噙着笑:“你的境界不如我,若是我偏要强娶了你,魔尊大人又待如何?”
他是个十足十的坏胚子,恶趣味地逗弄心上人,换身份哄骗墨夙离说爱他还不够,非得把人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墨夙离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柔软的布料却抵不过丹田内传来的痛意。
又开始疼了。
每次遇到闻折月,每次感觉到闻折月的力量,他的丹田都会疼起来。
“那我就打到你不敢再口出狂言!”
墨夙离出离愤怒,一掌轰碎了半座仙宫,尘瓦飞扬,流云四散,魔尊大人站在仙宫的废墟上,气势汹汹地放狠话:“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见他动了真格,闻折月也收敛了笑意:“你们魔族是不是都喜怒无常?”
刚才还好好说着话,现在就喊打喊杀了,翻脸忒快。
他只知道抱怨人家说翻脸就翻脸,丝毫没有反省自己说了多少过分的混账话,双标得可以。
“别忘了你身上也流着魔族的血!”
当初隔着无妄海斗过法,墨夙离的实力不容小觑,闻折月不敢托大,抬手召来逐日枪,他仍穿着那身战袍,脚踏祥云气势非凡。
这就是仙界赫赫有名的小战神。
墨夙离心里燃起了战意,之前单枪匹马就敢杀入魔宫,单挑魔尊与若干魔族的人,怎会怯战,他迎风而立,丝毫不见惧色。
闻折月心中一动,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在动手之前,墨夙离在周身裹了一层魔力,密不透风地隔绝了外来力量的刺激。
他记下丹田中的花苞状态,随手扯了一段白绸子当武器。
墨夙离还没有打造属于自己的本命武器,他常常就地取材,在魔宫的时候用海水,到了下界用羽衣,总之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一根白绸子也能玩出花来。
用魔力重塑过的白绸如同一柄玉剑,径直刺了过来,闻折月侧身躲开,反手握着长/枪回刺。
上次纯粹是拼修为,这次则带着一丝发泄意味,真刀真枪毫不留情,两人打得如火如荼,若不是此地偏僻,早就招来了无数人。
“魔尊大人就这点本事吗?”
逐日枪势如破竹,将白绸劈成了两半。
闻折月侧身而立,望着不远处的人:“只是这样可不够。”
他想他还是有点恨墨夙离的,恨他一走了之,恨他不告而别,恨他一边说着爱他,一边又抛下他……爱意无法抹消,恨意也没办法一下子清除,他心底藏着无数委屈,维持的从容裂开了一道缝隙,强悍的灵力呼啸而出。
如果他不是下凡渡劫,如果他只是个凡人,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墨夙离了?
闻折月不敢去想这种可能,他一枪横扫过去,灵力震荡,四周尘埃飞扬。银光闪烁之间,墨夙离身形一顿,逐日枪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侧腰上,直接将他挑飞到了半空中。
以墨夙离的境界,不该躲不开这一枪。
闻折月心里一紧,连忙飞身接住了从半空中落下来的墨夙离,魔尊大人捂着肚子,神色痛苦,一点都看不出方才的恣意。
打斗过程中,魔力屏障被打破了,果不其然,一接触到闻折月的灵力,他的丹田就开始痛了,逐渐力不从心,连简单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住。
丹田里的那朵花肉眼可见地长大了,原本是拳头大小,如今几乎挤满了整个丹田洞府,如果他是女子,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怀孕?!
墨夙离瞳孔紧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是个男人,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墨夙离捂着肚子,心思百转千回,表情从震惊变到恐惧,逐渐扭曲。
闻折月皱眉,视线也落到了他的肚子上。
开打之前墨夙离就一直捂着这里,难道是受了伤?
闻折月伸出手,闻折月按住他的肚子,闻折月瞪大眼睛:“你,你这是……”
四目相对,墨夙离脑瓜子嗡嗡作响,他一脚踹开闻折月,连滚带爬就要跑,结果刚跑出没多被摁住,闻折月贴着他的后背,高大的身影从后面压下来,将墨夙离整个笼罩在怀里。
“放开我!”
闻折月一言不发,将他整个抱进怀里,强行拿开他捂在肚子上的手。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墨夙离疯狂挣扎,眼底满是惊恐。
闻折月收紧了怀抱,像是要将他整个嵌进身体里,表情凝重,但耳根悄悄泄露出了一丝红意:“我感觉到了,这里……”
宽大的掌心贴在墨夙离的腹部上,隔着薄薄的衣服,他感受到了骤然绷紧的肌肉,墨夙离一紧张就会浑身绷紧,洞房的时候他进得深了,就会被咬得死死的。
现在他按在这里,感觉到了熟悉的力量从墨夙离身体中传来。
——是他的元阳。

既然无法吸收, 早就该弄出去了,可墨夙离一直将他的元阳留在身体里面。
闻折月的表情变了又变,从震惊到疑惑, 最后诡异的定格在害羞上。
墨夙离舍不得他。
闻折月的眼神深了几分, 说不出的得意和欣喜在胸膛里发酵,酝酿出一声骄矜的笑声。那点恨意都被抚平了, 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掌心下一片平坦,闻折月想起洞房的时候,墨夙离的肚子被灌得鼓起了一点, 手贴上去能够感觉到柔软的弧度, 那时的墨夙离浑身上下都浸透了他的气息。
龙性本淫,他对天帝随口胡诌的借口好像应验了,他想和墨夙离做快乐的事, 想像上次一样把这里喂得饱饱的。
想得心头火起, 想得口干舌燥。
“墨夙离,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墨夙离:“?”
他知道我想弄死他?
关于闻折月的元阳,其实墨夙离压根没有注意过, 他睡醒后那些玩意儿就被身体吸收了,除了腰疼没有其他感觉。
因而魔尊大人早就忘了这茬。
看傻子龙的反应,似乎没有发现他丹田里的端倪,墨夙离暗暗松了口气。
“这里住不了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休息。”闻折月一个用力, 直接将墨夙离抱了起来。
上一秒还在打架, 下一秒就到人家怀里去了,这可还行?
魔尊大人急吼吼地要跳出他的怀抱, 可腰间的手箍得死紧,任他怎么扑腾都挣脱不来:“你放我下来!”
“又不是没抱过, 你脸红什么?”闻折月掂了两下,调侃道,“魔尊大人该不会害羞了吧?”
墨夙离:“……”
害羞个鬼,我那是被气的。
闻折月想了很久,就算墨夙离是魔尊,他也不想放手。
他的诞生为天地间所不容,他是父辈爱情的象征,本就是奇迹的化身,又何惧万劫不复,他相信他可以和墨夙离创造新的奇迹。
闻折月低下头,仙宫的云雾簇拥着星辰,在他身后构建出奇谲瑰丽的背景,却不及他眸中的半分情意。
墨夙离心里一惊,突然想起在妖市的时候,闻折月举着伞朝他看来,言笑晏晏。
他说希望姑娘能记我长久,然后他就一直没能忘记人间的书生郎,还生出了不该有的独占欲。
在刚刚的一瞬间,抱着他的人好似与记忆中的书生重合了,明明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眼底却是同样炽热的感情。
……墨夙离,你清醒一点!
他是傻子龙不是闻折月,是折月仙尊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长得丑啊!!
墨夙离摇了摇头,试图把无厘头的想法甩出脑海,奇了怪了,他怎么会把傻子龙和闻折月联系到一起。
“方才那一战,你输了。”
墨夙离默默翻了个白眼,只当没听见。
他知道打不过,刚才只是想试试这傻子龙是不是真的克他,结果和他猜得一样,傻子龙不仅克他,灵力还会刺激到他丹田里的花。
“我厉害吗?”
墨夙离不想搭理他,闻折月不依不饶,拍了拍他的腰:“我厉不厉害?”
墨夙离倒吸一口凉气,刚才逐日枪就打在他腰上:“厉害厉害,你厉害死了。”
咬牙切齿的,不像夸奖,像骂人。
闻折月忽然想起他腰上的伤,心揪了一下:“抱歉,我下手太重了。”
“我就是好奇你那逐日枪,所以故意接了一枪试试感觉。”墨夙离一脸不服输的表情,“哼,胜负还没分出来呢,等日后得了空,我们再战。”
等他解决了丹田的问题,定杀得傻子龙哭爹喊娘!
墨夙离信心满满。
闻折月挑了挑眉:“就不怕我收不住手,一枪把你捅死?”
墨夙离笑容逐渐消失:“我感觉你应该没那么厉害。”
话虽这么说,闻折月还是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不禁失笑:“确实没那么厉害,我前段时间渡劫失败了,若是之前,确实能一枪捅死你。”
现在舍不得了。
墨夙离有些惊讶,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把渡劫失败的事告诉他了,这可是关乎性命的秘密:“你打起人来凶得很,可不像渡劫失败修为受损的样子。”
“渡劫失败,货真价实。”
不等墨夙离反应,闻折月又欠嗖嗖地来了一句:“但这样的我还是比你厉害一点。”
墨夙离:“……”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是救了你的恩人。”
提起这茬墨夙离就来气,要不是你插手,我早就解决那黑雾了,还用得着你救。
他捏着鼻子,试图讲道理:“恩人,通情达理的大恩人,救人救到底,不如你换个人喜欢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寡夫,我都可以帮你找。”
“不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俏寡夫。”闻折月平静道,“我觉得我们在床上会很合拍,不在一起可惜了。”
“你的脑子里只装了床上吗?”
“龙性本淫,怪我咯。”闻折月理直气壮,将所有锅都推到了血脉上,“我也没办法,天生的,以后还请魔尊大人多担待了。”
“仙魔有别,咱们不合适。”
“你也说了,我身上流着一半魔族的血,一半的我觉得我们很合适,另一半我认为不合适的地方也可以磨合,迟早有一天会合适。”
墨夙离错愕:“还能这样?”
“我说能就能,况且仙魔有别的话,我为什么会降生于世间?”
闻折月一直觉得奇怪,从小他就知道两个爹爹深爱彼此,在他眼里,是仙是魔都不重要。
但随着他长大,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仙魔有别似乎是仙族与魔族的共识,几乎每个人都认为两族不可能在一起,至于为什么,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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