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靠卖药材发家by花落倾语
花落倾语  发于:2024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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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借着由头往死里打。
没有证据的事情,说了意义在哪里?
何况就算他没有来得及将这个时代的礼法看了,也知道一个嫡亲大伯想要将侄哥儿送给人做侍君这件事,对于东河府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件丑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末世大家尚且会用有色眼光看待那些为生存而自甘堕落的人,何况是这个更讲究礼义廉耻的封建时代。
一旦这件事传出去,不说对府内的人在外行事会遭到什么样的轻视与非议,就是对他来说也不见得好。
他虽然不在意,反正就要离开了,但谁知道以后呢?他若是万一回来呢?做事留一线。凡事不能做绝了。何况有那么多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这件事说与不说,倒也不显得多重要了。
因此在听完墨书墨砚说的事情,东河曦只是在高兴两人的聪明,至于两人话里的那些原身被苛待的事情,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触动。除了感叹当真如自己心里猜想的,原身这两年里过得一点不好外,再没有别的了。
中午从墨书说的那些只言片语里,他本就心里对原身这两年过得日子有些猜想,现在也不过是通过墨书与墨砚的诉说更加证实了猜测而已。
别说他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哪怕是继承了,原身这点苛待在他看来真的也就是感叹而已。
相比起末世里人那些随时都会面临死亡,为了生存各种挣扎,更甚至吃都吃不饱,穿也穿不暖的日子来说,原身的日子不要太让人羡慕。
能吃饱穿暖,还有这么好的房子住,不用担心丧尸大军随时会围城。
那点苛待算什么呢?
东河锋跟邱婉再怎么苛待他,也不过就是将一些用度削减了,一些惯常侍候他的忠心下人给发配去了庄子里。
至少没有饿着他冷着他。
再则,就中午在院里观察的来看,就算东河锋跟邱婉当真一点用度都不给他,他也不会真的饿着自己,不说他双亲在时可能会存有的银钱了,就说屋里的那些摆设,随便一件拿去卖了或者典当了,也不会担心饿着。
当然,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利用这些事情来让老爷子与老太太心生愧疚怜惜,以至于达成自己分家的目的。

随着墨书墨砚的声音落地,大堂中的气氛沉凝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东河曦或许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触动,始作俑者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感触,但王红萝与陈姨娘,东河斐东河清等人难免就有些物伤其类的感伤。
若是他们去世了,他们的孩子是否也会如曦哥儿这般受到亲人的苛待?
若是他们所依仗的亲人去世了,他们是否也会像八弟这般受到大伯大伯娘的苛待?
早前听说这些事时,他们尚未有太多的想法,只多在听说之后心生些微感触,连想要去帮着分说两句的心思都不曾有。
而眼下听着墨书墨砚的字字句句,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聚在一起,才惊觉触目惊心。
却原来在他们或忽视,或袖手旁观的冷漠姿态下,曦哥儿身边竟是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情?
除了东河锋等人,王红萝几人都在心里自省。
他们是否不该这般看着事情发生?
到底曦哥儿是他们的亲人。
这些于东河曦来说并不算是苛待的事情,相较于东河府其他同辈的人来说,却绝对算的上是真真的苛待了。
王红萝几人或许还只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伤,那对于老太爷与老太太来说,这真真是在戳他们的心窝子。
老三夫夫在世时,对府里这些人是何等的一视同仁?
不说这些当哥哥嫂嫂的,就是府里的这些小辈,逢年过节,曦哥儿有的,他们又哪里缺了一件?
哪次不是买多几份分给他们?
还有府里的这些下人,哪次府里有高兴的事情,老三夫郎不是全府打赏?
有谁做错了事,老三夫郎都是小惩大诫,相比于其他富贵人家的主子动辄打骂下人来说,东河府里的下人过得不要太好。
可即使如此,这些人有谁想过这些来自于曦哥儿双亲给予的好?
在他们唯一的哥儿受到苛待时,别说这些下人,竟是连一个亲人都不曾出来帮他分说一句。
不说,或是惧于老大夫夫如今在府里的掌家权,那寻个机会来找他们两个老东西总是可以的吧?
不说也就罢了,竟是还一同欺瞒他们,害他们这两年半点消息都未曾听到。
每次见曦哥儿,曦哥儿也不说。
他们知道,曦哥儿是见他们两个老东西沉浸在他双亲与兄长的事情中伤心,身子不好,不愿拿这些事情再来让他们伤神。
可这般好的曦哥儿,就是遭人如此对待的?
老太太一时没忍住泪流满面,重新握住东河曦的手,紧紧的不愿放开。
若是老三夫夫尚在,曦哥儿如何会遭受这些?
若是老三夫夫尚在……
老太太心里悲恸,双眼一一扫过大堂里这些人,就是这些嫡亲的血脉亲人,不是行那苛待亲侄的事,就是冷漠看着事情发生。
老太太攥着东河曦的手,心痛得无以复加,又同感心寒。
相比于老太太的无声悲痛流泪,老爷子则是勃然大怒,啪啪啪的拍着扶手,悲痛道:“当真是好啊老大,你们就是这么当大伯大伯娘的?你三弟夫夫在世时,可曾慢待了你们一分?可曾对府里小辈有半点不好?逢年过节,曦哥儿与臻小子有的,府里其他小辈又是否缺了半点?他们方才去世两年,外人还不曾说三道四,反倒是他们嫡亲的血缘亲人对其哥儿这般言语,这般苛待。”
老爷子喘了口气,“你们当真是好得很!!!”这一句话,老爷子是盯着大堂中所有人说的。
老大夫夫苛待亲侄固然可恨,那这些冷漠旁观不曾伸手的亲人又何辜?
老爷子一双沧桑的眼睛更添上了一分苍凉。
想他从小小货郎做起,受到那般多的白眼轻视才挣下这份偌大的家业。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不会吝啬吃食,舍得穿戴,有青砖瓦房住。
家人无需为了一点银钱闹的家宅不宁。
他不想自己的子女遭受自己遭受到的。
可他忘记了财帛动人心,比起贫穷,可能银钱才更能让人心易变。
老爷子瞬间苍老了几分,一双苍老的手撑在扶手上,隐隐颤抖。
这些年,他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对待四个子女不曾有任何偏心。
两个儿子有的,哥儿女儿也不会缺。
两个儿子娶媳妇的银钱,哥儿女儿的嫁妆,可说是没有分毫区别。
甚至因着哥儿女儿要去别人家了,担心他们在婆家受到慢待,还多给了一些银钱傍身。
他都打算好了,等到他们两个老东西走了,就将家业都给四个子女平分了,谁也不要觉得不公平。
老大出生时,他们正是最艰难的时候,跟着吃了不少苦。因此发迹之后,他便由着老妻宠着他一些。
但那也只是在不影响其余三个子女的利益之上。
随着家里越发好,他们两个年纪也大了。
他一开始将家里生意交给老大打理,结果不到半年就亏损了上万两银钱不说,还得罪了好几个掌柜与生意伙伴。
无奈之下他便将生意转给了小儿子打理。
但那也只是不想这份家业被老大给败光,并未想过不给老大一文银钱。
当初私下里与老妻说起家业承继的事,便提过小儿子继承家业,但那也不过是让其打理生意,银钱花用这些两兄弟还是一样的,甚至嫁出去的哥儿女儿若是遇到困难了,需要家里银钱支持,小儿子也必须得无条件支持。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这个想法无意当中被老大听了去,早前便有注意到老大总是有意无意的与小儿子唱反调,他为了不让兄弟阋墙,特意将两人叫了去,当着两人的面问了老大,是想要他再给他家里的几间店铺于他再试着打理,还是给些银钱,让他自己去外面随意折腾。
老大选了后者。
他知道老大选择经营丝绸生意,专做海安府城有钱人的生意。
他并不看好。
结果也的确是如此,才启的铺子就差点关闭,还是小儿子私下里不让老大察觉的不时帮衬几回,才不至于让他的铺子早早关闭遭人笑话,可即使如此,那几间铺子别说挣银钱,反倒是每年都要往里亏些。
这些事情大儿子不知道,他却早从几个老家伙那里听说了。
当时他还心下感叹大儿子到底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又欣慰于小儿子的这份重情。
可就是这么重情的小儿子却是早早去世,留下一个小哥儿却还被亲大哥亲大嫂各种苛待。
老爷子颓然的靠在椅背上,不知为何老大夫夫两个连一个会出嫁的侄哥儿都容不下。
风雨几十年,他如何看不出老大夫夫为何要这般做?
不就是因着他将家业越过他交给了小儿子打理,老妻越过大儿媳将中馈交给了老三夫郎?
老爷子不再出声,大堂一时又陷于寂静无声。
王红萝几人有些愧疚,便带着些歉意的看向东河曦。
东河锋两夫妇则是不以为意。
他们也不过是削减了一些东河曦院里的用度与侍候的下人,哪里就能谈得上苛待了?
也不曾渴着饿着冷着他。
比起别的府上那些被随意磋磨的,他们已经是很好了。
这些话两人没敢表露分毫,垂着脸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半晌,老爷子才打起精神看向神情淡淡的喝着茶的东河曦,“曦哥儿,你想如何做?”
老爷子如何看不出来小孙子闹这一出是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一开始是不曾想到,但这会儿稍微冷静下来,转过心思,便就看出了些许。
他想看看这个小孙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东河曦放下茶杯,一双桃花眼淡淡的扫过大堂中的所有人,最后将视线定在老爷子脸上,目光毫不闪躲的与他对视,一字一句的道:“祖父,我要代二房分家。”

老爷子许是心里早有准备,倒并未显得其余人那般吃惊。
王红萝几人并不知道东河锋心里的那个下作打算,因此在听到东河曦竟然提出分家时,方才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天武朝并未明文规定哥儿不得分家,但自古礼法如此,就从未有哥儿提出分家的,至少他们就未曾听到过。
他们想到了许多,却是并未往东河曦分家这上面想。
因此这时骤然听到,王红萝几人也就显得格外的吃惊。
尤其是王红萝,早前在后花园时,她便猜到了曦哥儿闹那一场别有目的,却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是想要分家。
可当真是大胆。
相反,东河锋不觉得吃惊不说,再次听到东河曦提出分家,也忘记了此时的境况,想也不想便就张口说出一番拒绝的话来,理由也与首次没甚区别,他连想个更好的说辞都懒得想,可谓敷衍至极,“自古就没有一个小哥儿提出分家的道理。何况你祖父祖母尚在,都说家有老人不分家。你阿爹阿爸在时都不曾提出来,没道理他们不在了,你一个会出嫁的小哥儿反而提出分家,日后叫海安府城的人如何看待我们?我不同意。”
东河曦闻言也没有客气的嗤笑出声,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怼回去,“本朝律法也没有规定小哥儿不能提出分家,我阿爹阿爸不提出分家,那是因为他们在时,这个家也没有谁苛待他们的孩子,也没有谁左一句小贱种右一句下贱胚子的辱骂他们的孩子,更没有谁敢将他们的孩子推进池子里。既是如此,缘何要提出分家?”
见他神色难堪,东河曦冷笑道:“至于日后旁人如何看待你们,与我有何关系?知道祖父祖母人品性情的,必不会冤枉他们,反倒是那些人云亦云之人,刚好能趁此筛选一下,哪些人可以结交,哪些人日后需得远离。如此,说不得我反而是做了一件好事,让你们早些看清某些人的品性。”
话里含沙射影。
东河曦嘲讽的看着东河锋,意有所指的反问道:“再则,我为何会提出分家,难道大伯不应该从自身找问题吗,是吧,大伯?再说了,祖父祖母尚且还未说什么,大伯你在这里急着出声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一而再反对我分家呢。”
东河曦一番话说得东河锋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汁来,尤其是后面一段话,叫他更是做贼心虚般的驳斥道:“什么叫我该从自身找问题?我又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承认这两年对你是多有苛待,也未曾管束好你大伯娘与你六哥,但那也只是因着我方接手家里营生一时分身乏术,反对你分家不过是因着你阿爹阿爸俱不在了,你在家尚能让你祖父祖母有几分念想,若是你分出去了,一个颜好的小哥儿,万一遇到危险要让我们如何对得起你的阿爹阿爸。”
说到后面,东河锋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他,“当然,你若是一心想要分家,你祖父祖母尚在,也轮不到我这个当大伯的来说道。”
东河锋表面说得冠冕堂皇神情镇定,叫人当真以为他是这样想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心里很是有几分惊疑不定。
不可能,东河曦这个小崽子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打算。
可若是不知道,他又为何会说出后面那番话来?
为何又会因着这些一再提出分家?
若真论起苛待,也不是今年才开始,在确定老三夫夫去世,得到老爷子首肯接手家业之后,他便就开始放任邱婉私下的所作所为。玉哥儿与他针锋相对也不是一日两日,前年与去岁也没见他提出分家,缘何今年却是两次提出分家的想法来?
东河锋仔细回想,上次东河曦提出分家,好似就在他与心腹管事商量何时将东河曦送去给胡知府当侍君合适的后两日?
这般一想,东河锋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同时心里也忍不住一沉。
不用怀疑,他已经可以确定东河曦定是不知打哪知道了他的打算,所以才去与老爷子提出分家的想法来。
当时他没有多想,便在老爷子开口之前将其给拒了。
用的理由也与今日相仿。
若真如自己心里所猜测的,那东河曦今日必定会坚持分家,甚至不分不会罢休。
只是他不明白,若是没有失忆之前的东河曦想要分家还能说是担心自己将他送去给胡知府。
可如今他都已然失忆,又是为何依然坚持这个想法的?
光是癔症犯了还不至于让他有这样的疑惑,毕竟据他所知,癔症好了之后的东河曦是记得犯癔症时的所作所为的。
可他眼下可是失忆了。
东河锋将怀疑的视线移向已经回到东河曦身后的墨书墨砚,莫不是早前东河曦与他们二人说过?
不然不至于眼下人都失忆了还坚持着要分家。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将这二人留下,该一并都打发去了庄子上才是。
东河锋心中暗恨。
说到底,还是家里那个蠢妇以及东河玉这个拖后腿的祸害造成的。
凭白给了东河曦一个分家的借口。
早前他的拒绝能让东河曦退让,那是因着事情未发生,且他还顾念着老爷子老太太。可眼下,东河锋盯着东河曦没了往日温润神情的脸,癔症犯了的东河曦,说他六亲不认虽然重了些,但他确实是少了许多的情分可讲,即使是老爷子老太太惹到此时的他,虽说不至于出手,但嘴也是不饶的。
犹记得有一次邱婉娘家的侄哥儿来家里做客,恰逢东河曦因着生病癔症犯了,华哥儿不知便招惹了他,结果被东河曦给打了个半死。
老三夫夫又刚好不在府里,下人便去找了老爷子老太太来。
老爷子老太太也的确是叫停了东河曦打人的举动,但老爷子说了一句他打人的不是,结果却被东河曦毫不客气的反驳了回去不说,甚至还打算不顾念老爷子老太太在场接着动手。
若不是老三夫夫恰在此时回府,他毫不怀疑东河曦当时定会继续打华哥儿。
所以整个东河府,能在东河曦这个小崽子癔症犯了时真正管住他的,除了老三夫夫就只有他嫡亲的兄长东河臻,老太太老爷子除非不问缘由站在他一边,否则也是无用的。
今日老爷子若是不同意,他相信东河曦定会接着闹下去。
心里想明白了这些,东河锋心知今日这家定是分定了,心里纵使有再多的不甘,他也不敢再提出反对的意见来。
一是他到底是有几分心虚在,二来便是眼下的东河曦若是打定了主意分家,任是谁也无法让他打消念头的。
因此在说完那番话之后,他便再不开口。
至于胡知府那里,只能另外想个办法了。
东河曦冷声嘲讽,“放任我在这个府里被苛待,难道就对得起他们了?”
话倒是说得漂亮。
东河锋被说得心头一哽,喘了口气没出声。
有了之前的怀疑,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只会凭白丢脸,还不如闭嘴。
两人之间一来一回的话,叫大堂中不知情的王红萝几人不由得将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尤其是熟知东河锋为人的王红萝与陈姨娘,眼里都若有所思。
再一见他被东河曦说得哑口无言再无反驳,心里就多了几许思量。
东河斐几个小的虽然觉得东河曦一个小哥儿提出分家有所逾越祖宗礼法,有老爷子老太太在,他们当小辈的也没有任何立场提出反对的意见。
因此便就沉默的坐在一边,等着老爷子老太太开口。
老爷子吃过的盐比大堂中人吃过的米都要多,再说知子莫若父,一看大儿子那副色厉内荏的心虚表情,纵使表面再如何伪装镇定,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心虚却是无法瞒过他的。
老爷子心下微沉,老大到底做了什么让曦哥儿即使失了忆也要分家?
他不动声色的在两人脸上观察了一番,却也想不出究竟是何事惹得曦哥儿分家的语气那般坚定。
“曦哥儿,你确定要分家吗?”
“确定。”
老爷子视线一一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沉默一瞬,一锤定音,“那就分家。”

邱婉是知道自家夫君的打算的,张口就想要反对。
只是老夫人却是横了她一眼,冷着声斥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把嘴闭上。”丝毫没顾忌大堂里还有小辈的在。
后花园里她骂曦哥儿的那些话,她可是听得真真的。
老三夫夫去世了,臻小子也失踪了,剩下个乖巧的曦哥儿,他们便就是这般作践人的?
趁着他们生病没精力管理府里的事,便就这般苛待老三唯一的孩子?
小贱种,下贱胚子。
这般轻辱曦哥儿,将老三夫夫置于何地?又将他们两个老东西当作了什么?
老夫人不想多说,如今她与老头子身体大不如从前,接连打击,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再无法顾着那般多。若是臻小子真有个万一,这个府里还有谁能护住曦哥儿?
莫不如现在将人分家分出去离得东河府远远的。
老太太想得清楚,他俩现在老了,与其将曦哥儿留在府里被至亲苛待,分出去兴许还能更好一些。
没了利益的牵扯,说不得对没了依仗的曦哥儿才更好。
纵使心里不舍,她也知道孩子们大了,他们却是老了,各人都有了小心思。
他们现在管不住了,也没精力管了。
如此,还不如趁现在他们尚在,将这个家给分了。
就是有些对不住去世的老三夫夫。
想到此,老夫人面色沉痛,心里也堵得厉害,抓着东河曦的手还隐隐的带着些颤抖。
这个家里,唯一没有半点私心的,便也就是老三夫夫了。
老夫人眼眶又开始泛红,一双苍老的眼里雾蒙蒙的藏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对于老头子的决定,她没有半点意见。
分吧,都分了。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老爷子又看着东河曦,“曦哥儿想如何分?”
王红萝几人虽然吃惊老爷子竟然点头同意了东河曦的分家提议,但也没提出反对意见,这会儿再听到老爷子的询问,便也就都看向他。
不知道曦哥儿会想怎么分?
毕竟分家是他先提出来的。
就连东河锋与邱婉也都朝他看来,东河锋眼睛黑沉沉的,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兔崽子想怎么分家,若是……
邱婉扯了扯手里的巾帕,双眼紧紧盯着东河曦。
东河元与其妻子也都同时看着他。
如今二房除了东河曦这个要出嫁的小哥儿,偌大的东河府家业按道理就该是他们大房的。
他又是长房嫡子,日后这东河府必定是他继承。
看在小叔与叔夫郎早前对他不错的份上,若是曦哥儿的分家提议不过分,他还是不会说什么的。
可若是太过分,东河元垂下眼睑,遮住了里面的冷光。
老爷子与老夫人高坐大堂,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里一时复杂难言。
财帛动人心呐。
东河曦也将众人的神情尽皆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哂笑一声,若是旁人,怕是会看上东河府这点东西,但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还真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的异能就是他的底气。
因此开口时,东河曦话里满是嘲讽的味道,“祖父祖母,我就要已经在我阿爹阿爸和大哥名下的东西,外加我们三个院里属于我们的东西,别的,还是留给那几个表情奇怪的人吧。我怕我要得多了,有些人大概要跳起来被我打了。”
至于表情奇怪的人暗指谁,大家不用看也知道。
而后面那句满满的看不起的话,惹得王红萝几人有些想笑。
在别人那里是跳起来反对,在曦哥儿嘴里倒是成了跳起来挨打了。
不过想想曦哥儿如今的武力值,几人倒是在心里很是认同。
他们毫不怀疑,若是老爷/爹他们三人跳出来反对,怕是当真会被曦哥儿揍。
虽然他们也吃惊于曦哥儿只要那点东西,但这也与他们无关,要得多少也没有他们置喙的余地。
没看东河锋几个难看的表情,东河曦嗤笑出声,接着道:“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
老爷子扫了一眼大儿子,沉沉的叹了口气,“什么条件?”
东河曦一双黑眸清澈无垢,里面不沾半点污浊,“祖父,阿爹阿爸去世了,按道理赡养你们便就是兄长的责任,但眼下兄长一时没有消息,虽然我认为他并没事,可战场上刀剑无眼,北狄凶残,虽不愿,却也不得不在心里做最坏的准备。若当真如此,我虽是一介哥儿,但也会替阿爹他们尽孝的。因此,分家之后,我会管祖父祖母你们。因着大哥院里的几个哥儿救了我,我欠他一个恩情,日后我也会报答。至于大伯他们,生死好坏与我无关。自然,一旦分家,我今后过得如何也与他们无关,希望今日之后,我们双方互不打扰做个陌生人,否则,祖父祖母你们的脸面我也是不会顾着的,毕竟,我阿爹阿爸可不曾教过我以德报怨。”
东河曦话落,大堂里众人神情各异。
王红萝几人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先是对于东河府的产业不觊觎,虽然这在他们看来多少是有些傻。毕竟他的双亲虽不在了,但若是他想要,老爷子老夫人定也会念在逝世的老三夫夫份上,多少会给他一些。
不过他们也能理解他为何不要,就如他最后话里说的那般,他若是提了,老爷几个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徒惹麻烦。
但理解归理解,真能做到对财帛不动心的,又有几人?
至少他们是做不到的。
再就是后面那番恩怨分明的话。
王红萝几人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不愧是老三夫夫/小叔他们教出来的孩子。
就凭曦哥儿这番心性品性,日后必定不会过得差的。
王红萝与陈姨娘作为母亲,感触则更深。
不说邱婉教出来的孩子与曦哥儿相比差的不止一点半点,就连她们的孩子,也是多有不如的。
老爷子老夫人互视一眼,老爷子看着东河曦,“曦哥儿,你可确定了?要知道东河府的产业也有你阿爹的一份,你阿爹虽不在了,祖父也不会少了你的。”至少嫁妆就只多不少。“可若是按照你的提议来,你并不能得到多少,至少相对于东河府的产业来说,你太吃亏。”就他所知,小儿子夫夫虽然这些年也私底下攒了些家业,但对比东河府,那些产业也是不够看的。
东河曦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祖父,就按我的提议来便成,前提便就是我后面说的那些,今后除了祖父祖母你们二人以及我欠大哥的一份救命恩情,其余的,我们二房与大房乃至于东河府没有任何干系,这些希望写到分家书上,去衙门做个分家公证,以免日后麻烦。”
那本《天武朝国志》因着他庞大的精神力,他可是已经看完了,虽然里面有些东西说得并不是多详尽,但他前世也没少看这方面的小说,按那些小说里写的,既然要分家,那就分得干干净净的,最好白纸黑字写清楚,免得最后再扯不清楚。
有异能作为依仗,他日子想要过得差都不可能。
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他可不希望东河锋到时扯着长辈身份血缘亲情跑来找他。
他怕到时候自己想把他给打死。
老爷子定定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是赞赏,这份心性,不愧是他小儿子教出来的。若是……
老爷子叹息一声,打起精神来,“那就按照你说的分,最后我与你祖母再给你些,你也别推辞,这些府里每个小辈都有的,算是我们这当爷奶的给你们小辈的私房,你大哥大姐当初成亲时我们也是给了的。你与你兄长自然也是不能少,今日我便将你们的一并也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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