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求之不得。”许煜凡后知后觉地发现言牧是在故意逗他,咬牙切齿地道。
“没关系,你也不算特别笨,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许煜凡抬头望天,并不是很想理他。
“喂,说正经的,你真就这么容易说服了外公?”许煜凡在心里把言牧骂了八百遍后就短暂地原谅了他,重新跟他对上视线问道。
“对啊。不然你觉得应该有多难?”言牧哭笑不得地反问他。
许煜凡绞尽脑汁地想了一阵:“我觉得外公至少应该先扇你一巴掌。”
“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他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舍得扇我?”言牧憋着笑,“他顶多是把手抬起来吓我一下。”
“你这说法我不是很认可。”许煜凡幽怨道,“我也是我妈唯一的儿子,但是她舍得扇我。”
“你也知道那是你妈,人都不一样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言牧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柔声说:“你应该也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悲喜是并不相通的。”
许煜凡:“……”
许煜凡:“我悟了。”
言牧颇为满意地点头,欣慰道:“你终于悟了?”
“是的。”许煜凡瞥了他一眼,“我深刻的认识到你嘴里说出来的全是鬼话,半句能不能信。”
言牧:“???”
许煜凡还在那继续总结:“信你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我明明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言牧一脸的难以置信,“以前故意说假话忽悠你的时候说什么你信什么,现在说真的你反倒是不信了?”
“你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能把真话说的跟假的一样。”许煜凡微抬着下巴挑了挑眉,看着言牧略显郁闷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地暗爽,心情大好地迈着胜利的步伐出去了。
言牧对此笑着无奈摇头,正好水也烧开了,他便拿起开水壶也出去了,
只是他刚把水壶搁在茶几上准备泡一壶新茶,就听厨房那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巨响。
他神色一凛,马上直起身快步往厨房走去:“怎么了?!”
“没事儿,我不小心把盘子打碎了。”只见言母神色有些茫然地站在灶台前,地上还散落着好几片白色的瓷盘碎片,傅思延和言父则是背对着他站在言母正对面,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在悼念那个盘子还是另有隐情。
言牧比较偏向后者——言母做事一向来小心谨慎,在生活中也是如此,她打碎盘子的概率非常的小。
再加上她那表情看着也不太对劲,于是他就更加觉得应该是傅思延或者他爸刚才跟她说了些什么把她给吓到了。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言母愣愣地看着言牧,接着又转向了傅思延那,嘴里还在不住地碎碎念。
她说着还想蹲下身去收拾地上那个已经粉身碎骨的盘子的残骸,但被傅思延抢先一步阻止了:“阿姨,放着我来吧。”
“不用……”
“放着我来。”傅思延加重了语气。
“让他来,你别碰了。”沉默了良久的言父突然开口说,“他要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怎么照顾咱那做饭能把自己毒死的儿子?”
“爸,我还在这呢。”猝不及防听到自己坏话的言牧眼睛都瞪大了,震惊地出言提醒,“你怎么能当着我面说我坏话呢?”
“干嘛,事实还不让人说了”言父回过头不容置喙地道。
“行行行,你有理。”言牧被气笑了,不再反驳他。
“不是让你在外面招呼客人吗?没事别进来瞎晃悠。”言父说着还迈步朝他走过去,赶苍蝇似地把他往厨房外赶,“去去去,一边玩去。”
但是他越是赶言牧就越赖着不想走:“外面还有许煜凡在呢,我想留下来帮忙。”
言父一听他说要留下来帮忙,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态度比刚才任何时候都坚决:“不行,你给我离厨房有多远滚多远。”
言牧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我真的不会炸厨房的,我打下手而已啊爸。”
就算他这样说言父也还是死活不同意:“不行,我必须排除一切的安全隐患。”
“言言。”此时的傅思延已经拿了扫帚把地上的残渣都清扫干净了。他拎着那些东西走到门边,温声对他说,“去外面等着就好,这里交给我。”
言牧快速地眨了眨眼,满肚子疑问地看了看他,紧接着又瞄向了自己老爸,再三确认两个人的神色都毫无异常后才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后出去了。
临近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菜就陆陆续续上桌了。
以往这个时候言牧会被召唤去厨房帮忙拿碗或是端菜,但这次因为有了傅思延,这些事都不用他干了,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坐着等吃的快感。
不过出于礼数,他还是得等那些亲戚们都上桌之后才能坐,于是就只能在边上先瞅瞅都有些什么菜。
言母的手艺一直很不错,做出来的菜往往都是色香味俱全,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但言牧还是一眼就看出有好几道菜是出自傅思延的手笔——因为言母向来都不会去特地摆盘,但这次桌上有好几道菜却是有摆盘过的。
而傅思延这人有点强迫症,看不得乱七八糟,所以每次做菜的时候都是能整齐就尽量整齐,要是不赶时间他还会随便弄点什么东西装饰一下。
“哇,好多菜啊。”不知道是谁先在那赞了一句。
“这个好吃!”
“这是好东西啊……”
已经坐下的人都已经很不客气地开始动起了筷子,边吃嘴还不停地在那评价。
“怎么不坐?”傅思延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出来,见其他人都已经找了位置坐言牧却还呆站在一边,不由得疑惑道。
“喔,等你们。”言牧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还有东西要端吗?”
“没了。”傅思延把手里的盘子放到桌上,回过头对他低声道,“去找个位置坐。”
“我爸妈呢?”
“他们有点事情需要单独谈谈,让我们先陪一下客人。”傅思延淡声解释说,“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好。”
两人一起入了席,挑了许煜凡旁边的位置坐下。
许煜凡在他们旁边狼吞虎咽,已经吃的不亦乐乎了,但见他俩坐过来还是主动挪出了点位置给他们。
约莫开席十多分钟后,言父言母才姗姗来迟。
之后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夸彩虹屁上——以往都是夸夸言牧,今年多了个傅思延,这帮人干脆就两个一起夸了。
“这个还剩一点点啊,赶紧分掉然后把盘子撤走,省得那么挤。”吃的差不多时,一位姑妈见桌上的一盘芹菜牛肉已经要空了,便自作主张地起身,端着盘子用公筷给周围人的碗里都扒拉了点。
许煜凡和言牧都很不幸的是她的“周围人”,还没来得及拒绝,碗里就已经被添上了。
两人都是不吃芹菜的,所以他们各自望着碗里的芹菜,吃饭的兴致都要没了。
偏偏这时候又那么多人,出于尊重和家教他们不能把不满表露出来。
只不过正当言牧纠结着要不要把碗里的芹菜挑出来丢掉时,傅思延就有了动作。
他一声不吭地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筷子耐心十足地把言牧碗里的芹菜全都夹走了。
这让刚才那个往言牧碗里扒拉芹菜的姑妈有些难堪。她默默地看了一阵,她以为是傅思延想吃但是没吃到,所以才去分言牧碗里的。
所以她最后忍不住道:“小傅你想吃早点说嘛,早知道我就给你了。”
“不是。”傅思延夹完之后抬起头,好看的眸子对上了她的目光,冷冷淡淡地说:“他不吃芹菜。”
“啊,这,这我还真不知道。”那位姑妈脸上尽显尴尬之色,但是还是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吃芹菜对身体好,不能挑食啊。”
“但是不吃也不见得会怎么样……”许煜凡用极低的声音偷偷吐槽。
“每个人都会有忌口。”傅思延淡淡道,“要吃什么自己夹就好。”
他说的极其坦然,但也足够委婉。
坐在他斜对面的言父言牧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赏。
最后这顿饭还是勉强算是和气地吃完了。
傅思延用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征服了言牧的父母,还顺带整治了一下那帮心眼子很多亲戚,连带着许煜凡都深刻地体会了一下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简直是最强嘴替!
只是即便如此,傅思延也还是在晚饭后被单独拎出去进行了一番促膝长谈。
言牧再一次惨遭隔绝,只能无聊到跑去许煜凡房间逗猫逗侄子。
“秦始皇,干嘛呢?”他开门进去,就见许煜凡正半趴在床上,撅着屁股不知道在搞什么。
接着他的视线下移,这才注意到蹲在被子上的ππ,顿时一阵无语:“……”
撸个猫至于用这么妖娆的姿势?
“喵嗷——”狸花猫听到言牧的声音,马上就起身朝他奔去。
言牧顺手带上房门,弯下腰把猫抱在怀里:“摸猫不需要撅屁股的。”
许煜凡动作很快地起身,脸在迅速涨红的同时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一下:“你懂个啥,只有这样它才不会被我吓跑。”
“是吗?”言牧微微挑着眉,调侃道。
“当然是。”许煜凡斩钉截铁地说着,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质问他道,“不过你刚才叫我叫的什么?什么秦始皇?”
言牧理所当然地答:“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说什么……”许煜凡刚说到一半,忽地想起了今天白天在那个小隔间的那句“信你不如信我是秦始皇”,这才明白了‘秦始皇’的由来,一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终于想起来了?”言牧看许煜凡那越来越精彩纷呈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这点,淡定的在那火上浇油。
“是啊。”许煜凡咬牙切齿地应着。
“怎么听起来不是很情愿?都让你当皇帝了你还不高兴?”
“又不是真的有什么可高兴的。”许煜凡已经懒得跟他对骂了,有气无力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傅老师呢?”
“咋了?你很想见到他?”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许煜凡说着就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感觉今天一天过的跌宕起伏了。”
言牧抱着猫坐到了他旁边,闻言有些好笑地问:“跌宕起伏的应该是我才对吧?你怎么还比我先感叹上了?”
“我也没比你好哪去好吧?”许煜凡没好气地反驳,“虽然我不是很待见你,但是傅老师是这么好一个人,我不想他被外公外婆为难。”
“你先等等,什么叫‘傅老师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言牧把许煜凡刚才那句话里的几个字单独拎出来,“我就不是好人了?”
“你也是你也是。”许煜凡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掰扯过多,干脆是选择了息事宁人,“你别打岔,我刚才说到哪了来着?”
“你说不想他被为难。”言牧贴心地提醒他说,“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许煜凡顶着一脑门问号,一脸莫名其妙,“后面的事情不应该你比我更清楚吗?”
“哦,好像也是。”
“不过外公外婆好像对他还挺满意的?”许煜凡努力回忆着今天一整天的各种细节,不太确定地问,“尤其是中午吃完饭以后,你有没有觉得?”
“嗯,感觉到了。”
“敷衍。”许煜凡很是不满地啧道,“你就不能回答的再具体点吗?”
这回轮到言牧感到莫名其妙了:“你还要我怎么具体?”
“你具体说说他怎么做到的呗。”许煜凡偏过脸望向言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然而言牧并没能回应他的期待:“你问我我问谁去?”
许煜凡皱着眉:“你不知道?”
言牧很理直气壮:“我为什么会知道啊。”
许煜凡:“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啊?”
言牧:“……”
舅侄俩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阵,最终还是言牧打破了沉默:“……也许是因为他强大的个人魅力?”
总不能是他今天在外面给他爹洗脑的时候把傅思延夸的天花乱坠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吧?
反正当时他费劲吧啦地夸完,他爹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没太相信。
而他会当众承认傅思延是他儿婿,也仅仅只是因为面子问题——言牧既然已经亲口证实了傅思延的身份,他要是否认,那丢脸的只会是他们全家。
“姑且就先这样认为吧,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许煜凡已经有点犯困了,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话说他什么时候回去啊?”
言牧:“嗯?他不回去啊。”
“不回去?!”许煜凡愕然道,瞬间就不困了,瞪大了眼睛瞅着他,惊的说话都结巴了:“他他他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言牧兀自欣赏了一番许煜凡那仿佛快要惊掉下巴的表情:“对啊。怎么样,开心吗?”
许煜凡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问:“他家里同意?”
“当然同意了。”言牧强忍着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安心收你的压岁钱就好。”
“对哦,你当时说要给我大红包来着,差点忘了。”许煜凡猛地想起这事,眼睛都发亮了,“不许赖账啊。”
“笑话。我什么时候赖过账?”
“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
“你!”
“……”
自这天以后,言牧找了个男朋友的事情就已经差不多是人尽皆知的程度了。
而且托那些容易夸大事实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的福,傅思延的形象被传的天花乱坠,数学老师硬是被传成了房地产大亨。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事被言牧知道了以后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好亲自出面去解释了一番。
但效果却差强人意——从房地产大亨变成了数学老师兼房地产大亨。
“我真的服了,怎么就变成搞房地产的了?”言牧怎么想怎么郁闷,“他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放弃吧老弟,那些人只会信他们以为的。”言岚在他旁边淡定地嗑着瓜子,“往好处想,至少他们传的不是什么坏话。”
“但也太离谱了点,他家明明是搞科技的啊。”言牧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在他们看来有钱的都是搞房地产的呗,谁知道。”言岚手上的瓜子已经被她嗑完了,她便抽了张纸巾擦手,一把捞过桌上的看都没看就马克杯往言牧那递:“去帮我倒杯水。”
后者立即退开一步,坚定地摇头拒绝:“你想得美,要喝自己去倒。”
“哎你——”言岚刚想发作,结果话还没出口,另一个干净的杯子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送到了她眼前。
下一秒傅思延清冷好听的嗓音就从她的斜上方传来:“姐,喝这个吧。”
言岚脑子懵懵的,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是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而后抬头问:“这是什么?”
傅思延:“凉茶。”
言岚对傅思延总有种“他是我儿子数学老师”的滤镜,其次才是“这是我弟夫”,因此每次见他都会先莫名紧张局促一下。
傅思延见她没反应,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吃太多瓜子了,容易上火。”
言岚默默看了一眼桌上快要堆成一座小山的瓜子壳:“……”好像是有点多。
“确实应该喝凉茶,你从回来到现在,一袋瓜子你一个人就嗑完了半袋,爸妈买来招待客人用的年货零食也要被你吃光了。”言牧在边上努力忍着笑,“小心明天脸上就爆痘。”
“卧槽你不要乌鸦嘴,快点呸呸呸!”一听到“爆痘”,言岚顿时就急眼了,一边忙着让言牧撤回前言一边还抱着水杯喝了一大口凉茶,喝完还不忘跟傅思延道个谢:“谢谢弟……夫?”
她最后那半句犹豫了一阵,但也没有犹豫太久。
“不用谢。”傅思延浅浅地应着,“附近好像有商场,我们可以再去补一点年货回来。”
“好!”言岚一听马上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个家已经很久没人这么主动地提出去逛街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言牧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给傅思延竖了个大拇指。
不得不说某些人表面上看上去对什么事都爱答不理的 ,实际上比谁都懂该怎么收买人心。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傅思延这收买言岚的方式有点坑男朋友——因为言牧也被拉去强行逛了一整天的街,回来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动都不想动弹了。
“我去你这是咋了?”许煜凡午觉一觉睡醒,下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瘫在沙发上犹如一条死鱼般的言牧,随后又很快地发现了桌上的几个超大的购物袋,里面装的全是各种零食,又惊又喜:“哇好多零食!”
他兴奋地喊完就企图伸手去拿,却没想言牧毫无征兆地弹起来,手速极快地拍开了他打算往购物袋里伸的爪子:“滚滚滚,我都还没吃你还想坐享其成?我不允许!”
“又不是你买的为什么不让我吃!”
“那也不是你买的,反正你就是不许吃。”
“我妈买的!”
“你放屁,那是我老……”言牧一时嘴快,差点就把“我老公”给秃噜出来了,好在话到嘴边来了个急刹车,改口道:“是我男朋友刷的卡。”
许煜凡:“你刚才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个。”
“就是这个,我嘴瓢发音发错了。”言牧语气强硬地对他道,“想吃就要付出劳动,去厨房帮忙去。”
“我……”许煜凡搜肠刮肚地想找理由拒绝,可惜憋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憋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出来,只得是愤然地往厨房冲。
言牧目送着他进去,刚准备继续躺回到沙发上,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他循声往门口望去,只见傅海峰和林玥夫妇俩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比他们高一截的傅思贤。
“请问介意年夜饭再多三个人吃饭吗?”
除夕当晚,傅家人和言家人第一次坐在同一个桌上吃饭。
“我们仔细想了很久,还是觉得除夕就应该吃团圆饭。”林玥这会儿已经跟言父言母聊上了,“就是决定的太晚了些,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以后都是一家人。”言父赶忙道。
“但是你们至少应该提前说一下。”傅思延最后一个从厨房出来,闻言淡淡地说了句。
“这都要怪你哥。”傅海峰淡定甩锅给傅思贤,“哪有人除夕加班的?”
傅思贤:“???”
“除夕加班?那你那个老板不太行哦,哪有这么压榨人的?”言母一听,马上就为他打抱不平上了。
只是她刚替他抱怨完,就见其他几个人都在笑,把她笑的一脸懵:“怎么了?”
“妈。”言岚贴心地为她解释,“他就是老板。”
“哈哈哈哈——”
“我是很良心且苦命的老板。”傅思贤强调完还得控诉一番,“我让员工都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只有我加班加到了六点半,回家了还得当司机。”
“哥你是老板界的楷模。”言牧福至心灵,端起杯子站起身面向傅思贤,“我敬你一杯。”
傅思贤也端起自己的杯子站起来,刚想回敬时定睛一看言牧的玻璃杯,里面的液体还冒着气泡,迟疑了几秒后不太确定地问:“你这是雪碧吧?”
言牧很坦然地承认了:“对啊。”
傅思贤一脸难以置信:“我的是白酒。”
言牧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那我三杯?”
“不行,你也换酒。”傅思贤坚决不肯吃这个亏。他的目光在言牧周围游移了一遭,然后伸手指了指傅思延的杯子:“或者让思延的酒借你。”
“不行。”未等言牧应答,傅思延就率先出口道。
“你怎么先不行上了?”
“他不能喝酒。”
“那你替他喝。”
“好。”傅思延很干脆的答应了。
于是言牧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兄弟俩一人一杯白酒,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喝完了。
“那我是喝还是不喝啊?”他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雪碧,一时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喝。
“喝。三杯!一杯都不能少!”傅思贤说着还对着他比了个“一”的手势。
傅思延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过他哥的手,掰了两根手指出来:“这才是三。”
这骚操作把言牧都看呆了:“……一杯倒?”
“一杯醉。”傅思延对此解释,“他不会倒,就是智商会下降。”
言牧:“……看出来了。”
但是事实证明,现在没倒,不代表等一下就不会倒。
言父和傅海峰都是酒量很好的,而傅思延是言家准儿婿,傅思贤是傅思延的哥哥,两个人都是被敬酒的高频对象——言牧虽然也是,但是有傅思延替他挡着,他只需要安心喝他的雪碧就好了。
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傅思延和傅思贤都被灌倒了,前者是被言牧架回房间去休息,后者则是被许煜凡和许云霄父子俩联手带进了许煜凡房间休息。
好在这兄弟俩酒品都还行,既没有胡言乱语也没有吐酒,带他们上楼也很配合的没有乱动。
“都让你别喝那么多你就是不听。”言牧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把傅思延弄上去丢到床上,“现在老实了吧。”
“那是你爸……不能拒绝。”傅思延闭着眼,听到了他的话后回答说。
“该拒绝的时候就拒绝。”言牧语重心长的教育他,生气的同时又实在狠不下心不管他,便上前去俯下身为他盖好被子,“要是不舒服想吐就跟我说。”
“不想吐。”
“那就睡……”觉。
他话音未落,傅思延就蹦出来了下一句:“……想亲你。”
言牧:“……”
言牧:“不可以。”
“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言牧的错觉,他总觉得傅思延刚才那句“为什么”听起来怪委屈的。
竟然有点可爱。
“因为你现在一身酒臭味,我愿意让你睡我的床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言牧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睡觉,明天酒醒了还得跟我营业。”
“营业什么?”
“有人会来拜年啊,该给那群熊孩子发红包了。”言牧语气听着就不是很情愿,“有些没礼貌的熊孩子是需要制裁一下的,要是让你碰上了别客气。”
“嗯。”
“那你先睡,我下楼去帮我妈和我姐收拾一下。”言牧说着就直起身打算出去,但关门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傅思延,见他安静地躺在那,看起来确实是有乖乖地睡觉后才放下心关上门。
但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处理好一切回来,一开门就看见了一个裸着的美男:“……”
这画面太有冲击性,看得言牧脑子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关上门,反锁,然后转回去瞪着大眼睛震惊道:“你怎么起来了?”
“美男”傅思延头发都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出来,看见言牧进来表情也有点懵,但还是解释道:“你刚才嫌弃我酒味重。”
言牧缓步走过去:“然后呢?”
傅思延:“我洗完澡洗完头了,也刷了牙了,现在是香的。”
言牧:“所以?”
“所以,”傅思延伸手把他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所以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你就一定非得亲到吗?”言牧还处在震惊之中,脸却很诚实地迅速涨红。
“对。”
“先穿衣服!”
“不要。”
这声不容置喙的“不要”让言牧坚信某个姓傅的绝对不止想亲这一个念头。
绝、对、不、止!!!
翌日早上七点三十分。
“老弟!言牧!傅——老师?”言岚在外面敲着门,“醒了没啊?快下来吃早餐。”
但是她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正打算继续敲的时候门却毫无征兆地里面被人打开了。
“他还在睡。”傅思延衣冠齐整,从头到脚都穿着打扮都已经很讲究了,脸色看着也十分正常,完全不像是一个宿醉刚醒的人。
“怎么大年初一的还睡懒觉呢?”言岚狐疑道。
“好问题。”言牧如同鬼魅一样的声音从傅思延身后飘出来,“这就要问……算了还是不说了。”
言岚:“???”你到底想说啥?
“我们一会儿就下来。”傅思延温声对言岚说道。
“行吧,那你们尽快。”言岚虽然很想再细问,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转过身先下楼去了。
等到言牧和傅思延一同到一楼时已经是接近早上八点了。
傅思贤以及傅海峰他们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先行回家了——年夜饭可以在这吃,但是大年初一他们还是得回去的。
几人简单的吃了个早餐,上门来拜年的人陆陆续续的就来了。
跟言牧说的一样,来的小孩子很多,基本上一家平均两个,年龄还都不大,一个比一个闹腾。
言牧应付了几个就把烂摊子丢给了傅思延,自己则在里面狂炫零食。
“言牧男朋友”这个身份让傅思延成了今年的焦点,每见一个亲戚都得被拉着聊一下,最后遗憾发现聊不动,就只能放他走。
而此时的许煜凡,还在跟比他小很多的小表妹争的脸红脖子粗。
“我以后是要嫁给言牧哥哥的,你该叫我舅妈!”小表妹气势汹汹地瞪着他,大声道。
“你神经!你不可能会是我舅妈!”许煜凡气打不出一处来,只能跟她拼嗓门。
“我就是!”
“你不是!”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傅思延恰好走近,淡声问许煜凡:“怎么回事?”
许煜凡一看来人是他正牌舅妈……不对,是舅夫,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都是她,胡说八道胡言乱语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