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茉肆无忌惮的笑声已经成功让其他老师也都知道言牧抽中了,全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小言抽到什么了?”
“是跟王老师一起说相声还是跟傅老师跳华尔兹啊?”
“他要跟傅老师一起跳舞。”罗雅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因为我抽到了相声。”
她此言一出,办公室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但是这阵沉默并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就有人发出了一声大笑:“天哪到底是谁想出来这么馊的主意哈哈哈哈——”
“这个组合确实有点……嗯……”抱着已经空了抽签箱的张晓雯表情也很精彩,“不过其实你们也可以内部协商换一下的。”
比如让言牧跟罗雅换一下,毕竟华尔兹这舞还是比较适合一男一女跳的,而言牧平时说话也很有趣,讲个相声没什么大问题。
这样换肯定是合理的,只是她考虑到罗雅马上要结婚,言牧跟傅思延又是情侣关系,要是换了他们双方都介意,那就难办了,她也就因此没有直接说出来。
“不用了,就这样吧。”傅思延倒是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别啊,我不会跳这个。”言牧惊恐地瞪大了眼望着他,“你别闹啊,到时候上台很丢人的。”
傅思延:“愿赌服输。”
言牧:“……不要啊傅思延,要不然咱俩想个别的什么节目来替一下?”
傅思延:“别的我不会。”
言牧崩溃道:“那这个你就会了?”
傅思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我真的会。”
言牧:“!”
你什么时候偷学了这种东西啊?!
那边其他老师已经快笑成一团了,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
“言老师我看好你!”
“加油啊!今年元旦晚会肯定很有看头!”
言牧差点就两眼一黑晕过去。
可不得有看头吗。
最凶的跑去说相声,两个年轻男老师手拉手跳舞。
光是想想都觉得炸裂的程度。
“这个你们还能再协商的哈,下午两点之前私信告诉我就行。”张晓雯生怕他们对此有意见,找了借口就想开溜,“目前就先这样!”
她说完就忙不迭地跑路了。
“加油哦~”李茉幸灾乐祸地在他边上说。
“去去去。”言牧摆了摆手把她打发走,扭过脸瞪了傅思延一眼:“傅思延我恨你。”
傅思延嘴角隐隐有想要上扬的趋势:“你前几天不是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吗?你可以把这个当生日礼物送我。”
“那不行,这怎么能算。”言牧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为傅思延过生日,前半个月就已经在琢磨了,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你的礼物我另有打算,至于这个舞……先说好啊,到时候把你脚踩肿了你可别哭。”言牧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你有空教教我吧。”
“好。”傅思延很干脆地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大课间的时候,元旦晚会的节目差不多就已经定下来了。
“彩排时间到时候会通知,你们大概有一周的时间准备。”张晓雯告诉他们说。
“一周?会不会太短了一点?”言牧皱着眉表示。
“没办法啊,本来说是安排到元旦过后再办,但是校领导估计是怕影响期末考备考,硬是给提前了。”张晓雯也是一脸无奈,“放轻松,元旦晚会的主要目的是让学生们缓解一下压力,就算表演的不好也没人说你们的。”
“这我知道,主要是不想太丢人。”言牧摸了摸下巴说。
“现在会考刚结束,近期也没有什么大型考试,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空闲一点的。”
“好。”
张晓雯回到自己位置后,言牧又继续陷入了一阵严肃思考当中。
“还在想晚会的事?”傅思延问道。
“不是,在想更重要的事。”
“什么?”
“不告诉你。”言牧神秘兮兮地回答,同时也站起身,一副准备出去的架势。
“你要去哪?”
“坐累了出去走走。”言牧随口扯了一句。
傅思延作势也准备起身:“那我跟你一起。”
“别——”言牧见状连忙双手按在他肩上,硬是又把人给按回了座位上,“我们俩走一起太显眼了,你就待在办公室吧。”
傅思延想反驳:“但是我们经常……”
言牧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你晚上不是还要教我跳舞么?快把工作做完,晚上时间也能更充裕一点。”
傅思延:“……”
与此同时,高二八班的教室里。
今天没有轮到高二年段的跑操,而八班上一节课又是催眠等级最高的语文课,这会儿大课间,教室里安静的出奇,一大部分人都趴在课桌上睡觉,醒着的人屈指可数。
许煜凡是其中之一。
但实际上他也困的不行,偏偏他又不能睡。
因为某个姓言的大魔王昨天半夜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突然给他发消息说今天大课间会来找他说点事情。
结果十分钟都过去了,他连这货的人影都没见着。
上回问言牧他合租室友是傅老师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家伙已读乱回,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跟没说似的,这次说什么都得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啧。他不会要鸽我吧?”许煜凡已经等的无聊到拿着笔在草稿本上瞎涂瞎画了,等到实在没有什么可画了就如此心想。
就当他起身准备直接杀去办公室找言牧时,一转头就在窗户玻璃那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窗外的言牧抬起手,冲他招呼。
许煜凡:“……”你还知道来!
第109章 生日(一)
“你到底找我干什么?你还迟到!浪费我宝贵的课间时间!”许煜凡气冲冲地开门出去找言牧,一上来就先控诉了自己的不满。
言牧被他这咄咄逼人的架势给一惊,而后反应过来:“我哪迟到了?”
许煜凡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痛心疾首道:“大课间都快过去一半了你才来!”
“你先别急着生气。”言牧看着许煜凡跳脚的模样就莫名想笑,“我只说大课间找你,但也没说一下课就过来啊。”
许煜凡:“……”
坏了,怎么好像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你别废话,你快说什么事?”许煜凡怕言牧等会儿又跟他扯一堆有的没的,赶紧打断其施法:“你上次那事你还没说清楚呢。”
言牧随口问:“?上次哪件事?”
许煜凡强忍住翻一个白眼送给他的冲动:“你跟傅老师住一起的事。”
言牧没听太清就顺嘴答:“哦,因为我俩在一起了啊。”
“原来如此——等等,什么在一起?”许煜凡瞳孔地震的同时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你说清楚点。”
“呃……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我当时找不到房,然后他刚好房子够大,就租了个房间给我。”言牧硬着头皮解释,但牛头不对马嘴。
……他怎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啊。
许煜凡根本不吃这套:“你少扯淡了,这跟你们在一起有毛线关系?哎,是我想的那种在一起吗?”
“关系还是有关系的,因为如果我们没在一起这会儿我应该已经搬走了。”事已至此,言牧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索性就不瞒了,“应该就是你想的那种吧。”
许煜凡一脸惊恐地后退两步,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你是……”
言牧上前一步,伸手把他给拎了回来,用威胁似的语气说:“干什么?有这么恐怖?我会吃了你不成?”
“不是,就是有点,呃,那个……震惊。”许煜凡平时在班里经常能听到几个女生闲的没事嗑言牧和傅思延的CP,多多少少被洗脑了一点,不然他刚才反应会更大。
他大脑空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警觉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应该没人偷听后才凑过去问:“我以为你只是不想谈恋爱,没想到你是喜欢男的啊。”
“放屁,我这人主要看缘分,只是缘分刚好就是男的。”言牧没好气地弹了许煜凡一个脑瓜崩,“不许到处乱说听见没。”
许煜凡吃痛地捂住脑门,抗议道:“你不要弹我脑门!会降智商!”
言牧笑着挖苦了他一句:“你智商就那样了,不会降的。”
许煜凡气打不出一处来:“……你这人真的很讨厌,傅老师到底怎么看上你的,肯定是你死皮赖脸追的人家吧。”
言牧憋笑说:“不巧,是他追的我。”
许煜凡一脸“我才不信”的鄙夷表情:“你接着编。”
“真是,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听言牧这么说了,许煜凡倒是信了个七八分——因为他本来看见傅思延就容易紧张,更别说去当着人家面去问这种事了。
“算了算了,随便你们吧。”许煜凡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反正现在两男的也能结婚,就是小众了一点……外公外婆能接受吗?不对,你们有打算结婚吗?”
“那当然了,我又不是渣男,玩弄了人就跑路。”言牧双手扶着护栏,侧着脸看着神色复杂的许煜凡,“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之一。”
许煜凡还没理解他的意思:“什么东西?”
“就是我爸妈,也就是你外公外婆。你元旦放假应该要过去看望他们的吧?”
许煜凡愣愣地点头:“对啊。然后呢?”
言牧:“你去帮我探探口风。”
许煜凡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言牧点了点头:“对。你。”
许煜凡:“你干嘛不自己去?”
言牧诚实道:“我去容易被骂,说不定他们还会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回来上班。”
“对哦,你是不是连你已经回来找了工作的事情都还没告诉他们?”许煜凡忽地想到了这事。
言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对啊。”
许煜凡:“……”你真是有够勇的。
“不是,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许煜凡一个头两个大,“你前一个事情还没解决的,结果没多久又憋了个这么大的出来,外公外婆不削你才怪。”
言牧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啊,所以才让你先去探探口风,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许煜凡:“这主意怎么听着那么馊呢?那他们骂我怎么办?”
“他们不会骂你的,你可是他们宝贝外孙。”言牧从善如流地接道。
许煜凡:“你少放狗屁,你还是他们宝贝儿子呢。”
言牧:“但是我犯事了啊,你又没有,而且上次月考不是考的还可以?数学是不是尤其好?你傅老师平时没给你开小灶吧,你报答他的时候到了。”
许煜凡气呼呼地反驳:“他那来那么多国际时间给我开小灶?很多都是靠我看网课自学好不好?!”
言牧了然地挑了挑眉:“你不就是看‘无言’的视频嘛。”
此刻许煜凡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对啊,怎样?”
言牧轻描淡写地表示:“那就是你傅老师啊。”
“啊?!傅、傅老师!”许煜凡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得知了两条爆炸性消息,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震惊地提高了音量。
“嘘。你小点声,等下别人路过还以为干啥了呢。”言牧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所以呢?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就算是这样,那也……”许煜凡还在犹豫不决。
“你不会白干的,过年我给你发个大红包。”言牧继续鼓励他。
一听到大红包,许煜凡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有多大?!”
“够你高考结束换一部好点的手机了。”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好歹是你亲舅……”
“嘘!”这回轮到许煜凡比嘘声的手势来提醒他了,“你小点声,不要声张!我不想被同学知道。”
“好好好。”言牧无奈,“我不说了。”
“那我就去试探一下吧,先说好我不是为了那个大红包,我是看在傅老师的面子上才帮你的。”许煜凡有些别扭地别开脸,不去跟言牧对上视线。
言牧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笑着说:“那就拜托你啦。”
“那我爸妈那边呢,你打算怎么办?”许煜凡紧接着又问。
“他们那边我自己说吧。”言牧思索了一阵后道。
言岚是有跟傅思延接触过的,对他的印象也挺好,思想也算是比较开明的,应该不会太应激。至于许云霄……据他对自己姐夫的了解,他大概率是跟他姐言岚站同一个立场。
妻管严就是这样的。
“那行,你自个划算,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许煜凡无奈地摊手,“还有别的事不?没事我回去写作业了。”
言牧正色道:“有。”
“是什么?”许煜凡见他这一幅认真的模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言牧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扣着栏杆,然后对他说:“如果有人要为你准备一个生日惊喜,你最希望是什么样的?”
许煜凡:“???”
许煜凡:“你好端端问这个干嘛?谁要生日了?”
反正不可能是他。他生日还早着呢。
“还能有谁?哎你快说,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惊喜?”言牧一脸期待地望着许煜凡。
这目光灼灼的反倒是把许煜凡看得不自在了,他默默把脸别开了一点,思考了一阵后小声说:“大概是一直渴求的东西或者想要见到的人突然出现吧,或者想要见到的人带着一直渴求的东西同时出现。”
“渴求的东西和想见到的人……”言牧若有所思地把许煜凡的话反复斟酌了几遍,思考着可行性。
傅思延有什么一直渴求的东西吗?
据他所知这位大少爷啥也不缺,应该是没有的。
至于想见到的人……
活人他想见应该都能见,这个显然也不太行,除非他先离家出走个几天,等到他生日那天再回去。
但是这显然也不行,他还有班得上。
“这只是参考啊,不一定靠谱,更何况我跟傅老师年龄有代沟,你问我不如问你自己比较合适。”许煜凡适时地提醒道。
“我?”言牧闻言挑了挑眉,“我想买最新款电脑、游戏、键盘、鼠标……”
“停!”许煜凡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这人也太肤浅了吧,怎么全是用钱就能满足的?”
言牧:“但是确实如此啊,你不也一样?”
“我——”许煜凡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
没法反驳,因为他现在的愿望其实跟言牧也差不了多少。
“你想想一些更高层次的啊,无价之宝啊什么的。”许煜凡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最终只能憋出来这么句。
言牧饶有兴趣地问:“比如?”
“比如……比如爱情……呃不对,爱情你已经有了,不对啊扯远了,我们不是在讨论傅老师需要什么吗?”许煜凡答了一半猛地发现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偏离了重心,急忙纠正。
言牧木着脸:“但是问题是他什么都不缺啊,这不是说了跟白说一样?”
许煜凡:“……”好像确实是。
“嘶。其实吧,我觉得他不会在意你送什么惊喜,重在心意嘛,你随便买个蛋糕给他唱个生日歌他可能就很开心了。”许煜凡头一回给人当军师当的如此有挫败感,为了挽住自己最后的面子,只能略显生硬地又给他出了个主意。
“你说的没错,但是他不爱吃甜的。”言牧愁眉苦脸道。
跟傅思延相处这么久以来,言牧对他的饮食习惯基本上已经了解了——不喜欢咖啡但喜欢喝茶、不爱吃甜食,但偶尔会陪他吃甜筒、不吃直径大于0.5CM的姜和蒜,不爱喝甜度过高的碳酸饮料和果汁。
“啊?那你弄个小的意思一下,最好自己做,更能体现你的一片心意。”许煜凡不假思索地说。
言牧表情越来越木:“这样做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二天我俩一起食物中毒进医院。”
许煜凡嘴角一抽:“……差点忘了你是个厨房杀手。”
“你这主意怎么越出越馊啊。”言牧牙疼似地道,“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再想想。”
“实在不行你就把你自己送给他呗。”许煜凡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来对他挤眉弄眼地道。
“去去去,这更馊——我说你小子怎么能想到这块去,不想着学习……”言牧一个激灵,脸迅速涨红的同时还不忘数落一下许煜凡以掩饰一下自己的慌乱。
然而许煜凡早就预料到会这样,见好就收,还不等他数落完就逃之夭夭,溜回到教室后还贼兮兮地探出个脑袋,对他做了个口型:“加油哦~”
言牧满头黑线:“……”加个锤子油。
傅思延过个生日为毛要伤他的肾。
岂有此理!
“这个题目本身有问题,给的条件不足。”言牧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傅思延正在跟办公室另一位数学老师低声讨论着什么,余光瞥见他进来,便回过头叫了他一声:“言牧,你过来一下。”
“咋了?”言牧一脑门问号地走近,面带疑惑地瞅着他。
“我回头修改一下把文档发给你。”傅思延跟那位数学老师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后就起了身,径直朝他走过去,低声对他道:“陪我出去透口气。”
跟许煜凡站了十几二十分钟想坐会儿的言牧:“……去哪?”
傅思延十分自然地拉起他的衣服袖口往外走:“去楼下散步。”
言牧一脸懵地被他牵走了:“???”
这班还上吗?嗯?
在他们后边目送他们离开但高度近视的刚才那位和傅思延讨论数学题的老师眨了眨眼,十分怀疑自己眼花了。
刚才那俩人怎么有点像牵着手出去的?
但是他自认自己高度近视到10m外就人畜不分的程度,应该是眼花了,也就没去想太多,挠了挠头就继续研究题目去了。
预备铃已经响过了,不论是办公室还是走廊都没什么人——至少他们一路下楼是没遇到。
大概是考虑到这是在学校,所以傅思延并没有牵他牵太久,出了办公室门没多久就自觉松了手。
“上班时间散步?”言牧歪着脑袋,勾着嘴角饶有兴趣地问他,“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傅老师。”
“下午才有课。有点累了出来走走不可以么?”傅思延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冷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全都吹起,让他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越发清冷起来。
“可以倒是可以,问题是这天寒地冻的,我人都快冻麻了。”言牧说着还故意把他冻的冰冰凉凉的手往傅思延脸上贴,“怎么样?酸不酸爽?”
“刚才摸什么了?手这么冰?”傅思延的优点之一就是忍耐力好,即使言牧那冰的比他脸上的皮肤低好十几个摄氏度的手贴上来他也仅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而后询问缘由。
言牧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天一冷就喜欢把手揣兜里,非必要的时候绝不掏出来,因此手经常是捂的暖暖的,很少会冰成这样。
“摸了栏杆。”言牧收回手,诚实道。
刚才跟许煜凡说话的时候他手闲不住,不摸点什么总觉得容易说漏嘴——尽管他摸了也依然说漏嘴了。
“手给我。”傅思延冲他微抬下巴,示意道。
“干嘛?难不成你要帮我暖手啊?别闹了你手说不定比我的手还冰……”言牧话说到一半,傅思延已经不由分说地直接上手,拉住了他的手。
居然是热的。
出来的时候傅思延只抓住了他衣服外套的袖口,而外套又比较厚,那时候言牧感觉不出傅思延的手温,这会儿是真的肌肤相触,实实在在能感受到。
天气太冷,加上又是上课时间,周边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傅思延也就是仗着这点,趁言牧还没回过神,拉着他的手把人带到自己身边,双手捂着言牧的手,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暖手。
虽然同为男人,但傅思延的手掌还是要比言牧的更大一点,勉勉强强能包裹住。
“你的手居然也有这么热的时候。”言牧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未完全消失,诧异道。
要知道傅思延的手温就算是在夏天都是有点微微凉的啊。
“特地捂热的。”傅思延淡淡地解释说,“持久力不太行,且行且珍惜。”
“没关系,反正你在别的方面持久力挺强的。”言牧一时没把住嘴关,条件反射地就顺嘴给秃噜了出来。
直到说完他才猛地回过神,不过已经晚了。
傅思延目光下撤,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咳咳。”言牧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听到了。”
“我说你没听到就是没听到——”言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是耍起赖了。
傅思延有点想笑:“封建霸权主义已经死很久了。”
“那我告诉你一个持久的办法。”言牧见耍赖这招已经不管用了,索性就改变了战术,把话题又带回了原点。
傅思延:“?”
只见言牧挣脱开了他的手,而后伸进了他的风衣内侧,环在了他精瘦的腰间,抬起头略有些得意地说:“喏,这个可持续发热。”
傅思延会意,紧接着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最近晚上睡觉一直摸我腰的真正原因?”
言牧瞪大了眼,低声惊呼:“你胡说!我摸的明明是你的腹肌!”
傅思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言牧:“……”怎么感觉被套路了。
“好吧我哪里都摸。”言牧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承认,“退一万步来说你不也天天把我当人形暖宝宝用吗?”
“这话我不是很认可。”傅思延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嘴角上扬了一定的幅度,“你老是洗完澡还穿个薄薄的睡衣到处逛,逛的一身凉气然后跑来我这取暖。”
“我那哪能叫到处逛呢,我那叫不想但是有必要做的事。”言牧理直气壮地说。
其实无非就是蹦上床后发现手机还落在客厅、被窝还没睡热但是突然口渴想喝水、水喝多了想上厕所等诸如此类的小事,只是每一件都会让他不得不起床在屋子里逛一圈,有时候甚至还得在客厅跟猫玩几分钟再回来。
南方没有固定供暖,仅靠空调和地暖还是有点扛不住。反正等他逛完回来,整个人就是凉飕飕的。
傅思延总是怕他这样折腾把自己折腾到着凉,不止一次提议说换一套厚实点的睡衣,但他又觉得睡衣太厚睡的不舒服,很影响睡眠质量,也就一直没肯换。
“OK,捂热了。”言牧手回暖之后就把手揣进了自己外套口袋里,“咱真的要在这吹着西北风散步吗?确定不会冻感冒吗?”
“我不会。”傅思延神色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最后得出了结论:“但是保不齐你会。”
言牧脸都要黑了:“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你平时疏于锻炼。”
“……这我不否认。”
于是怕自己男朋友被冷风给吹感冒的傅思延还是提前结束了这个一时兴起的“散步”之旅,和他一起回了办公室。
回去之后没多久,傅思延就被逮去出题了——他是数学组教研组长,每次数学晚读要做的试卷都是他负责把关的。而据说这周要用的卷子有好几道题有问题,他看过之后就说干脆由他们自己出。
但有几位数学老师比较有想法,就围了一圈在那激烈讨论,结果在难度这块争的面红耳赤,有人说要难一点,有人又认为只是晚读练习而已没必要搞学生心态,还有人认为应该让学生们习惯高难度的题目。
这样的就导致了大家都各持己见,意见始终无法统一,傅思延就只能作为组长去出面调停。
数学组的事情言牧没法去凑热闹,就只能窝在自己工位,打开手机百度,继续思考该怎么给傅思延庆生。
看了一圈下来,发现都很离谱。
其中甚至有一个是把自己装进一个超大号快递箱伪装成超大号快递的。
“实在不行你就把你自己送给他呗。”许煜凡的话再次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
但是他不希望单就以这种方式让傅思延觉得是惊喜。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在桌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本日历上。
那本日历是班里学生教师节送的礼物之一,今年到明年的都有,被他用来当了备忘录,现在上面画了圈有标注的日子只有两个。
12月27日和12月31日。
前者是傅思延生日,后者是跨年。
他伸手把日历往后翻了一页,1月2日那边写着一行小字:罗老师婚礼。
“我在等你准备好。”他又想起了傅思延前不久说过的话。
第111章 生日(三)
其实他曾经扬言过自己不会英年早婚,因为他觉得真正认识、了解、适应一个人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尤其是要与他一起生活相伴余生的人。
但是傅思延总是对他没什么保留,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硬是把这个过程缩短了很多很多。
傅思延未来的计划里都是包括了他的,甚至早在一两个月之前就已经跟家里坦白了,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等他准备好。
言牧默默把日历翻回到12月份那一页。
他想,他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之后的几天,傅思延就发现言牧时不时就消失一阵,但过不久又回若无其事地回来,其中一天干脆是跑去言岚那了。
不过那天他没有住在言岚家,而是在晚上十二点半的时候打电话问能不能过去接他。
傅思延接到电话的时候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拿了车钥匙披了个外套换了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