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改的结果就是许煜凡的房间在需要的时候就成了“客房”——如果是男性客人留宿兴许可以两个人挤挤,如果是女性客人许煜凡则会被发配去客厅睡沙发。
这样对许煜凡来说确实很不公平,但鉴于会留宿在他们家的客人约等于没有,许煜凡对此也就没什么意见。
言牧和许煜凡并不是第一次一起睡,因此两人都不是很介意。只不过……
“老规矩。”许煜凡拿来了一条薄毯,随便折了几下,弄成了长条状,然后把它横在床中间,形成了一条“三八线”。他指着那条三八线,说:“我睡左边你睡右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言牧很爽快地答应了。
夜晚11:24
这座繁华的城市已经快完全安静下来,鲜少能听到外面车流行驶而过的声音,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为原本黑暗的房间带来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作息健康的没几个,言牧和许煜凡恰好也是其中之一。但两人入睡前显然都忽略了这个问题,以至于两个人此时都毫无睡意,各自望着天花板发呆。
“喂言牧,你睡着没?”许煜凡翻了个身,突然问。
“没有。怎么了?”言牧还在努力回忆自己去年考的教师职业资格证放到哪个疙瘩里去了,闻言便随口应了句。
……应该就跟他那些杂七杂八的证书什么的放在一起。
“我睡不着,平时这个点我都还在打游戏。”许煜凡怨念深重道。
言牧:“我寻思着我好像也没逼着你睡觉?”
许煜凡:“……好像也是?”
许煜凡:“那我开灯咯?”
言牧也睡不着:“那你开呗。”
旁边很快就响起了许煜凡摸索着开灯的动静。
“啪”的一声,室内的灯被打开了。
言牧的眼睛本来已经适应了黑暗,灯一开,柔和的灯光却变得有些刺眼,刺激得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他一边抬起一只手遮了遮光,一边坐起身,转过脸看了许煜凡一眼,问:“你要打游戏?”
“对啊,不然呢。”许煜凡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脸上仿佛明晃晃地写着“我不打游戏难道要学习吗”。
“需要帮你开个挂吗?我可以给你写一个程序,保证你把把赢。”言牧这会儿已经适应了光线,放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许煜凡说。
许煜凡半信半疑:“不好意思,我玩的抽卡游戏,不是PVP。”
“那就可以给你弄无限资源,不充钱就能抽到爽,而且保证不会被封号哦。”
许煜凡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有点心动了,犹豫着说:“真的假的?”
不充钱就能抽到爽还能不被官方逮到?还有此等好事?
“那当然……是假的了哈哈哈——”言牧笑的弯了腰。
许煜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言牧!骗我好玩吗?!”
“打住,我没骗你,这种程序我真的写的出来。”言牧很是无辜地说,“但是我觉得不能剥夺你游戏的乐趣啊,你说是吧?”
许煜凡:“……”听着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普遍来说,不管是什么游戏,靠自己的努力拿到好的资源、达到高的等级逐步提高实力从而收获大量的成就感往往才是玩游戏的乐趣所在。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排除这姓言的只是怕自己这种行为会犯法的可能性。
“不过你们学计算机专业的都会这些吗?要这么说的话我以后也想报这个专业了。”虽然被言牧戏耍了一番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爽,但许煜凡不得不承认言牧刚才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可以写出这么牛逼的程序确实很酷。
这个技能简直是装逼神器啊!
“不好说,那得看你能学到什么程度了,毕竟也不是没有人学了四年结果毕业仍是少年——啥也不会,而且这种人还不少。”谈到这个,言牧就正经了起来,不再和许煜凡抬杠,“但是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努努力,也是能做到的。”
听到言牧难得说了句人话,许煜凡受宠若惊的同时,也默默地思考起了自己之后选这条路的可行性。
“别玩游戏了,玩多了眼睛容易瞎,不如来聊聊天?”
许煜凡听到这话表情都麻木了:“玩游戏容易瞎眼,跟你聊天容易上火。”
言外之意就是:两个选择都没好哪里去,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上火总比瞎眼好。”言牧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你就说聊不聊吧。”
许煜凡瞪着眼,气势汹汹:“不聊!”
于是言牧就单方面跟他聊:“你现在在哪个学校读书?”
许煜凡下意识的就回答了:“长屿一中啊。”
“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学校非常狗,早七晚十,一周七天有六天半都在上课,作业是写不完的,假期都是缩水的,食堂的饭菜是难吃的,电子设备是一律不让带的,刮台风下暴雨都不可能停课的。”许煜凡愤然地说,“通学生还会好一点,住宿生才是真的惨,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早读,中午还要午自习到一点,最重要的是宿舍还不让吃泡面!”
言牧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你这不是跟我聊的很愉快嘛。”
许煜凡后知后觉,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尴尬。
他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言牧的套路!
再次意识到这一点,许煜凡便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绝不跟言牧再说一句话。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言牧竟也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以至于让他想看言牧自己一个人在那傻傻地自说自话的期望落了空。
正当他疑惑言牧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时,后者就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径直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到墙边。
墙边立着言牧今天带回来那只小型黑色行李箱,睡觉前就被言牧从客厅带进来放在了这里。
行李箱里的东西许煜凡刚才在言牧要去洗澡的时候瞄到过一眼,目测里面就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必备品。
许煜凡本以为言牧是要去拿电脑,结果只见言牧打开了箱子,先是看了一眼那台笔记本电脑,大概是觉得那玩意儿碍事,就把它取出来暂时放在了地上,然后继续在箱子里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许煜凡只觉得莫名其妙,心说这人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然后下一秒,他就见言牧掏出了一摞看起来像是证书的东西,数量很多,目测至少有十多个。
许煜凡表情都呆滞了:“……这些是什么?”
言牧干脆盘腿在地上坐下了:“这些年吃了没事干考的证书。”
“啊?”许煜凡连滚带爬地翻下床,坐到言牧旁边,“这么多?!”
这得是吃了有多没事干啊?!
“还好吧,我觉得也没多少,我有个学长有更多。”言牧在一叠证书里面找了好一会儿,最终拿起了其中一本,“嗯,就是这个。”
“恕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们学霸这种搞批发似的考证书的风格……”许煜凡嘴角抽搐,默默地看着这人又在那不着痕迹地装逼。
不过他很快就被言牧手上拿着的那本证书吸引了目光,忍不住凑过去看:“所以你刚才在找的就是这个?这什么……教师职业资格证?你连这个都有?等等,不对啊,你为什么突然要找这个?”
言牧翻开那本证书看了看,语气很是淡定:“那当然是因为我突然想当老师啊。”
许煜凡整个人都呆滞了:“啊?开玩笑的吧?你当老师?你当什么老师?数学老师吗?还是物理?”
“你希望我是哪个?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言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做好心理准备哦,说不定五天后你开学就可以在学校见到我啦。”
“所以你刚才才特地问我在哪上学?!”许煜凡后知后觉,惊恐万分,以至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动静小点,不然底下住户要上来投诉的。”
投不投诉已经不重要了,要是言牧真脑子一热跑去当什么老师……以言牧那金光闪闪的履历用脚想都知道任何一个校方应该都不会拒绝。
万一到时候开学他的老师真变成了这姓言的……那简直是大型灾难现场!
许煜凡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言牧站在讲台上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模样了。
“不不不你听我说,你想当老师可以,但你别去我们学校,没前途的!”许煜凡大脑的CPU此刻正在疯狂运转,“真的!”
“为什么?我记得你那个学校也是个重点高中吧?”言牧挑着眉,看起来对这个说法并不是很相信。
“不是学校的问题,是因为我们学校已经有一个很牛逼的年轻老师了,你要是去了,初来乍到,风头是抢不过他的。”
言牧:“哦?”
许煜凡:“……”坏了我怎么感觉他更感兴趣了。
许煜凡很快就后悔自己刚才选择的理由了。
太急了,一时忘了言牧根本就不是那种会知难而退的类型,用这种理由反而更容易激起他的胜负欲。
“有点意思,展开说说。”言岚把那堆证书推到一边,一脸期待地看着许煜凡说。
“呃……我也是听说的。就是我们学校的一个数学老师,很年轻,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人长的贼帅,他他他好像还是那个什么数学系少年博士,记不太清了,反正很牛逼就对了,学校优秀教师栏那边也挂着他的名字和照片,还有一堆奖项。”许煜凡努力回忆着,“但是我没见过他几次,因为我去年入学的时候他带高三,高三跟我们不在同一栋教学楼。”
言牧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然后问:“没了?”
“都说了我也不是很了解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人非常牛逼就可以了。”许煜凡挠了挠头,破罐子破摔道。
“你刚才说——”
许煜凡:“?什么?”
言牧一副认真脸:“长得贼帅?有多帅?比我还帅?”
许煜凡:“……”重点完全偏离了好吗?!
“言牧,自恋是病,有空早点去治。”许煜凡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过这姓言的确实有自恋的资本就是了——这人完美地遗传了父母在长相上的所有优点,生的很是精致,还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好看。
唯一算得上缺点的就是他脸颊那边比较有肉感,从而显得他比较幼,导致他看起来的年龄一般都会比实际年龄要低几岁。
但是显嫩这一点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缺点。
“间歇性发作,不用治。”言牧摆了摆手,根本没把那句玩笑话放在心上。
“我还是觉得那些传言有点假。”许煜凡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传言?”
“就是关于那个老师的。”
“怎么说?”
“要是他真这么牛逼,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学校当个高中老师?”许煜凡一个姿势坐的久了脚有点麻,稍微动一下就麻的龇牙咧嘴,但碍于面子,他只好强忍着那股酥麻感,继续说:“不合理啊。”
言牧一手托腮,回道:“我觉得挺合理的啊。”
“哪里合理了?这种高材生只当一个高中老师未免也太……”许煜凡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卡了一会儿也没能憋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懂的。”
言牧反问:“那假设他就是有这么厉害,你觉得他应该去做什么工作?”
许煜凡思索了两秒,答:“应该是去干那种很高端的工作吧?学术研究什么的,或者去搞科研,再不济也能去当个大学教授吧?反正怎么都不该是个高中老师。”
“那你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来看,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应该做什么工作?”言牧指了指自己,问道。
“这是什么鬼问题?为什么要以陌生人的角度?”许煜凡不明所以,但还是按言牧说的想了一下,“……大概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进大公司当程序员?或者也去搞科研?”
言牧点了点头,又问:“那我现在在干什么?”
许煜凡犹豫了一会儿,回答说:“呃,算是……无业游民?”
“这不就对了吗。”
“对什么对,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许煜凡满脑门的问号。
“笨。”言牧万分嫌弃道,“单从能力来看,好像的确是去干所谓的‘高端的工作’才是合理的,但归根结底,那是我的人生,轮不着别人来定义。我要做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别人觉得我应该去做什么我就该做什么。而那个老师也可能是一样的。”
“我明白了——”许煜凡恍然大悟,刚发表一下自己的总结,结果被言牧抬手打断了。
“先别急,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希望你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我的未来?”许煜凡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首先是不愁吃不愁穿,实现经济自由,拥有一个幸福的家,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话说应该大部分人所希望的都是这样的吧。”
“没错。”言牧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大家都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你有没有想过,当一个平凡的教书育人的高中老师,或许就是你口中那位高材生真正喜欢做的事呢?”
许煜凡愣住了。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激动地抓住言牧的手:“言牧,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肤浅的人,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言牧:“???”
言牧:“好好说话不要突然动手动脚!”
许煜凡没理他,继续握着言牧骨节分明的手抖个不停:“原来你也向往着诗和远方!有格局!有志气!”
言牧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我拜托你你正常点我害怕!!!”
许煜凡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言牧早已不知所踪。他机械性地伸手捞过手机看了看时间:上午10:37。
昨晚言牧以他要整理行李箱许煜凡坐在那只会碍事为由把许煜凡打发回了床上,以至于让他一时忘了问那个最重要的问题: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本来想着起来了就问,谁知道等他醒来言牧人早都跑没影了。
真是见了鬼了,之前言牧不是比他还能睡来着?
正疑惑着,手机“嗡”的一声,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言魔王:我托运的行李到你家楼下了,下去搬一下。
可能是刚醒没多久脑子还不太好使,许煜凡没多想草草洗漱了一下就稀里糊涂地下去了,直到看见那三个大行李箱时才猛地清醒过来:“言牧,你他丫的居然敢把老子当黑奴使!”
严重怀疑这人一大早出门就是为了逃避劳动,这真的很像是这姓言的能干出来的事。
许煜凡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气的刚想踹一脚行李箱泄泄愤,结果脚刚抬起来,言牧又发来一条消息——
言魔王:小心轻放哦,其中一个里面有很贵的电子设备。
许煜凡咬着牙默默把脚收了回去,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了一秒后实在憋不住了,给言牧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贵重物品不要随便托运你是没常识吗?!你往箱子里塞砖头了吗死沉死沉的?还有我告诉你你得付我工钱,搬运费两百!”
言牧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还是故意的,没再回复了。
“简直不是人。”许煜凡瞪着言牧的微信头像,散发出的怨念仿佛快要化为实体了。
他甚至萌生出了把这几个破箱子就这样丢在楼下让它们自生自灭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万一这里面真是什么贵重物品要是真丢了言牧回来指定要找他算账,想想还是觉得算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这三个箱子挪上楼。
与此同时,长屿一中第一会议室。
几个发量堪忧的校领导挺着啤酒肚,坐成了一排,跟对面坐着的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不久前,这个年轻人带着一份教育局那边给出的介绍信和一份令人瞠目结舌的简历突然造访学校,声称想要在本校任教。
在眼下这个教育人才资源紧缺的情况下,校长十分重视,很快就召集了一群校领导,来到这里进行面试。
但在这群包括校长在内校领导见到这位名叫言牧的年轻人后,又免不得一阵怀疑。
他们把言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睛都快瞪大了,那表情看起来似乎很难相信眼前这个顶着一副高中生似的青春逼人而又帅气的脸的男生,居然已经是个博士毕业的高端人才。
不仅如此,他拿出来的那份简历里面的内容更是重量级。
由于这实在是太夸张了,几位校领导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了简历造假的可能性。但就算简历能造假,那教育局的介绍信总不好造假吧?
“言先生,你在这稍等一下,我们需要稍作讨论。”老校长憋了一会儿,最终憋出来这么一句。
言牧点了点头,回答说:“好的。”
校领导当即凑到了一块儿,开始低声讨论。
“简历上显示他有22岁,但是他看着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啊,一脸不太成熟不太靠谱的样子。”
“哎老张,人不可貌相啊。”
“22岁就博士毕业,还拿了那么多国家级奖项和证书,甚至连CISP都有,这种级别的计算机信息技术技术人才怎么会想不开来当吃力不讨好的高中老师?随便进个大公司当个程序员才正常吧?”
“这是什么话,现在年轻人有这种思想觉悟是好事,更何况我们不就需要这种高学历高质量的教育人才吗?”老校长语重心长地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专业方向本身也不是教育类的啊,这、这不是有点浪费他的才华吗?”
“这是人自己的意愿,哪管什么浪不浪费的。再说了,你想想我们的傅老师,他的来头可不比这年轻人小,人家那可是数学系少年博士出身,不也选择了当老师,现在混是也不差啊。”
“……这么一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要是他能够成为傅老师那样的,那再好不过了。”老校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愉快的事情,眉眼都带着笑。
那几个校领导讨论了一阵后总算是达成了共识,重新坐好。
老校长坐在主位,一脸慈祥地说:“言先生,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您问。”
老校长:“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当一名高中教师呢?”
“因为高中是人生的一个重要阶段,决定着一个人未来的大致方向,而我想成为那些少年们的引路人。”言牧语气平稳地说着,就在那几个校领导赞许地直点头时,他话锋一转,“应该每一个来面试的人都会这么说的吧?”
那些校领导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一时不知道言牧这是准备搞什么名堂。
这年轻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坦白的说,其实我只是临时起意。”
众校领导:“……”你小子还真敢说出来?!
“所以我选择当一名高中教师的理由很简单:我想。”言牧莞尔,“就是这么简单。”
这年轻人也太狂了!众领导顿时心想。
“但是各位请放心,我并非是三分钟热度的人。”言牧当然清楚这些校领导此时在顾虑什么,于是继续说,“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我是真的对这个职业产生了兴趣,自然会尽我所能。”
几位领导互相对视了一眼,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那么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而已。鬼知道这个思维不太一般的年轻人等会儿还会不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难不成这年头的年轻人都这么有个性到让他们这些老骨头难以招架?不能吧?
“好吧,那你第二个问题,你希望任教哪个科目?”老校长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心情,向言牧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后者看似很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随后答道:“专业对口的话……信息技术吧?”
众校领导:“……”其实不一定要专业对口的小伙子!!!
你拿着你这强大的基础和超高的智商去教数学物理什么的完全可以的!我们相信你!
在场的校领导在心里好一阵无声的咆哮,最终还是老校长非常隐晦的表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去教物理或者数学……甚至是英语这类比较重要的科目吗?论以后的发展,选择这些科目到时候发展的空间会比当一个电……信息技术老师大的多。”
言牧:“……”合理怀疑这顶着个地中海发型的校长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是“电脑老师”这个极其土气的称呼。
这大概是全国各地师生都有的通病——信息技术课说成是电脑课,信息技术老师就是电脑老师。
“没事,这个挺好的。”
那几个校领导本还想再劝,但言牧一副铁了心要选这个的样子,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言先生,你的诉求呢我们大概了解了,我们几个人再讨论一下,等一下再告诉你我们的最终安排可以吗?”
言牧:“又讨论?”
老校长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干笑道:“哈哈哈。”
“没关系,几位领导慢慢讨论,我不着急。”言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多少有点不太礼貌,心虚的补救了一句。
然而那几个校领导压根没去在乎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一齐到门外开大会去了,徒留言牧一个人一脸懵的坐在原位,纳闷那些个领导为什么不叫他出去等而是他们自己出去讨论。
这世间果然还是有很多他难以理解的事情。
约莫过了十分钟,几位领导讨论完毕,一个接着一个的又踱步进来了。
“副班主任?协助傅老师管理班级?”在听完他们讨论出的结果之后,言牧满脑门都是问号,“傅老师又是哪位?”
他的本意是想问傅老师是不是就是这几位领导之中的其中一个,而那几个要汗流浃背的校领导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在质疑‘傅老师’的咖位,忙不迭的解释说:“傅老师是我们学校的王牌数学老师,全名傅思延,你跟着他积累经验,肯定是不亏的。”
“王牌老师?”言牧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四五十岁的拥有十几年的教学经验的老教师的形象。
而且还是数学老师……
想到这点,言牧又默默为脑海里那位老教师的形象增添了一些古板和严肃。
其实这几个的心思言牧也明白——说白了就是觉得他还是不太靠谱的样子又不想浪费了这一大好资源,于是就让老前辈带带萌新,要是发现他真是个好苗子到时候就顺水推舟安排他当个班主任,省的他一身本领结果就在学校当个信息技术老师浑水摸鱼。
这算盘珠子都快崩他脸上去了。
虽然言牧也不是特别介意这打的勉强算是情有可原的算盘,但是考虑到自己到时候可能要跟一个老古板朝夕相处,他还不免一阵牙酸。
到最后,言牧心一横,心说老古板就老古板吧,既然来都来了那自然是没有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就打退堂鼓的道理,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同意。”
随后两方又进行了一些之后工作要求上的交涉,确认了入职时间之类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又把要签字的文件都签了,就算是定下来了。
按照他们商谈的结果,这几天就会把课表排好,给他安排工位——据说要把他安排到那位‘傅老师’的旁边,方便他们交流。然后等到这学期开学就算他正式入职了。
言牧边下楼边在脑海中回想着刚才面试中的各种细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那些个老东西做这种决定好像没有问过他们口中那位王牌老师的意见吧?
也就是说那位传说中的‘傅老师’可能比他更倒霉一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安排了?
意识到这点,言牧心里莫名就平衡了。
此时他已经到达了一楼,在路过一个优秀教师栏时停下了脚步。
上面列了很多人的名字和照片,但有一个人非常突兀——照片栏那边什么也没有。再仔细一瞅名字:傅思延。
又是他?
言牧一眼扫过整个宣传栏,发现果然只有这个叫傅思延的人没有照片,顿觉奇怪,没留神一不小心就把心声给嘀咕了出来:“这么多人就他没有照片,这么喜欢神秘?”
“不是喜欢神秘,是照片被学生偷走了。”一道闷闷的女声冷不丁地从旁边冒了出来。
“卧槽!吓死我了!”言牧毫无防备,被吓了个正着。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一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的年轻女人。结合这个女人的话,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难道你就是傅老师?”
女人面无表情:“我不是。”
言牧:“……哦。”我就说傅思延这名字不管怎么听都更像一个男的。
“照片被学生偷走?”言牧不由得又联想到了之前在自己给这位神秘的傅老师脑补出来的老古板形象,“这么多老师就只偷他的,莫不是他太严厉得罪了学生?”
但是这也说不太通啊,按理说这么严厉的老师学生应该一看到他就吓的跟个鹌鹑似的,怎么敢偷他照片?
“不,你想多了,没有这种事。”女人依旧是面无表情,语气很是冷淡,也不太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解释的样子。她虽然人没言牧那么高,但是气场很强,“你看起来不像我们这的学生,怎么进来的?”
言牧:“……”有时候长得太嫩也是一种烦恼。
见这女人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副灭绝师太的气质,言牧也没那个空去深究傅思延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学生偷照片了,无辜道:“实不相瞒,我是新来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