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问题学生by纵有长风起
纵有长风起  发于:2024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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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延回复:
傅思延:可以。
傅思延:但是你确定人来齐了么?
那头的言牧突然沉默了,会话框顶上也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言牧才回。
言牧:这是个好问题。
言牧:我现在就去点名!
还不忘配上一个汤姆猫把爪子放嘴里的害怕的表情包。
傅思延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仿佛能想到对面的人手忙脚乱去点名的模样,一个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了。
因为他这个人笑点很高,之前班里的学生偶尔会跟他开玩笑或者玩玩时下热门的梗,他都表现的很平淡,很多时候都是礼貌的附和他们几句,但这次却……
不过他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的纠结,随即敛了神色,想了想又回复了一句:
傅思延:升旗仪式一般15分开始,排成长队了点名点起来也麻烦,可以让他们按号数排。
言牧:【语音】
估计是没空打字了,言牧直接发了条语音。
傅思延先是调整好了手机音量,然后用拇指点了那条语音消息,言牧干净清澈但气息明显有些乱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了出来:“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傅老师指点!”
嗯。不错,终于懂得不用“前辈”这种称呼了,有进步。
傅思延指尖微动,满意地回复了个经典的“嗯”。

第11章 开学第一课
“新的学期!意味着新的起点!新的挑战!每位同学都应该……”升旗仪式后,校长正在国旗下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地演讲,但是台下的学生们却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有在拿着迷你词典背单词的,也有跟左邻右舍偷偷讲话的,更有甚者还能站着打瞌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陈国伟气势汹汹地从第一排的学生面前掠过,左右摆动的手还保持着伸着一根食指的样子,估摸着是随时准备抬手指人。
果不其然,一圈下来,他就逮着了十多个摸鱼的学生,只要在他视线范围内,基本上没人能逃过他的法眼。
后排的学生收到了前排学生传来的“军情”,顿时噤若寒蝉,一阵胆战心惊,站的都直了不少。
陈国伟训完了学生,还去找了被抓到的比较多人的班的班主任,把班主任也训了一顿。
这一幕看的站在班级队伍后面的言牧都心头一震,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班的学生比较谨慎。
但是还有一点尴尬的就是,每个班的班主任都统一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相邻之间的两个班又挨的很近,以至于各班的班主任都站成了一排。
而早上那位姓张的女老师,正巧就是隔壁六班的班主任。
张晓雯,名牌师范大学的毕业研究生生,实习期结束后转到这个学校任职刚满一年半,工作能力出众——虽然还是不如跟她隔壁七班的傅思延那么出众,但是好歹也算是学校年轻教师队伍中较为出色的,在这一年半以来就没出过什么差错,直到今天碰上了隔壁班那个新来的据说是副班主任的言牧。
那个场面只要一想起来就尴尬的能用脚趾抠一座城堡出来。
鬼能想到特么长得就一副清纯男高的脸的少年……应该说是青年,会是老师啊!!!
张晓雯表面上淡定无比的站在那实际上内心是一片血雨腥风,焦头烂额地思考如何挽救这段出师不利的同事关系。
但是要命的就是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此刻就站在自己旁边不到两米的位置,薄唇紧抿表情严肃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得还挺帅——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崩溃了!!!
为何她的命运就如此的悲催——
为什么偏偏是七班——
这样她还怎么怀着小心思往傅思延那个青年才俊理想伴侣候选排名第一的办公桌那跑?
“张老师?”
“张老师?!”
“什么!怎么了!”张晓雯猛地回过神。
隔壁五班班主任用一种非常疑惑的表情看着她:“……解散了啊。”
“啊?”张晓雯总算是明白过来,才发现升旗仪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学生们都已经自行解散回教室了,只有她和寥寥几个还在闲聊的班主任还在这,“我走神了哈哈哈谢谢李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就先上去了哈哈哈哈。”
她的一系列举动实在是过于诡异,与平时有很大出入,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五班班主任更加疑惑了,望着她匆忙之中又夹杂着些许慌乱的离去的脚步,更加疑惑了。
升旗仪式距离早读下课还有个十来分钟,按照学校规定,学生要回班早读,班主任则要看着学生早读。
俗称,监工。
“呃……大家……有什么读什么吧?随意。”言牧跟底下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地僵持了整整十秒后,憋出来这么一句。
这会儿全部学生都在,另一半没有在晨读课见过言牧的通学生们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晨读课已经见过言牧一次的住宿生们……也同样对他充满了好奇。
言牧:“……”这群小朋友这么目光如炬看的我压力山大啊。
“算了算了,开学第一天,反正也快下课了,摸摸鱼也没关系。”言牧被盯的实在是淡定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了。”
张天铭忍不住冒了个头,提醒他说:“言老师,你向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啊。”
言牧精神为之一振,恍然大悟:“对哦,差点忘了。”
这时底下不知道是谁先笑着说了一句“救命他这反应好可爱啊哈哈哈哈——”,很快引得全班都一起笑了。
“喂喂,你们,好歹给点面子。”言牧屈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黑板,“用帅气形容我就好了,可爱这个词跟我的画风不太符合。”
有个胆大的女生当场就回了他一句:“不会!超适合你!”
“好我记住你了,等我上课我就专点你起来回答问题。”言牧双手环胸,哼了一声。
“别啊,老师求放过。”
“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记仇。”言牧得意地挑了挑眉,“好了我们先回到正题,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说着,他便从讲台上的粉笔盒里抽了一根粉笔,转过身,在黑板上龙飞凤舞(自以为)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写完之后伸手一指,面向学生们:“我叫言牧,是你们班的信息技术老师兼副班主任,当然了,后者是被迫营业的,你们也别问我副班主任是干什么的,问就是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
“劳斯,我好像看不懂你写的黑板字。”前排一名戴眼镜的女生弱弱地举起了手。
“不能吧?”言牧转过头自己又细细看了一眼,“有丑到看不懂的地步吗?我感觉我的字不算丑的吧?”
“不丑,但是好像成分有点复杂……”另一个坐在第一排的女生表情严肃,很认真地说,“怎么形容呢……就是狂草之中又带着点行书的风格,还有那么一丁点楷书的特点。”
“咳。”言牧战术性地轻咳了一声,“这都能看出来?”
那女生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之前学了几年书法,有点研究。哈哈。”
“别谦虚别谦虚,看来咱班可能卧虎藏龙。”言牧说着,还顺手拿走了桌上的黑板擦,趁底下那些人没注意就迅速把黑板上的字擦了,干完了之后还面不改色的继续说:“我的写字风格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我原本写字其实不好看,但是我家里人觉得不能让这个成为我的短板,就逼着我练字。一开始练的是最规矩的正楷,但是,很遗憾——”
他说到这时顿了一下,顺便悄悄把黑板擦放了回去:“效果并不怎么样。然后我姐就出了个馊主意,她说要不然练练行书试试,比较飘逸好看。然后我就改行练了行书,但是效果也还是一般般。”
底下又笑成了一片。
言牧没管他们,继续说:“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我的字成熟了很多,看着不那么难看了,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字如其人来着吗,很有我自己的风格,很大气,但是就因为之前被逼着练字,导致行书和楷书都混了点进去,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好坎坷的书法成长经历啊。”
“等等,你什么时候把黑板上的字擦掉了???”
“偷偷摸摸擦的哈哈哈哈!!!”
“我光明正大擦的!”言牧没好气地反驳说,“而且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声明一下,其实我的字写在纸上还是蛮可以的,只是这黑板限制了我的发挥,我没习惯在黑板上写字而已。”
“好!你帅!你说的都对!”底下又有学生附和道。
言牧欣慰的点了点头:“总算是有句我爱听的了。”
“哈哈哈哈——”
这下班里的气氛算是彻底活跃了起来,那点尴尬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言牧这些年做过的自我介绍不少,但以教师的身份做自我介绍还是头一回,身份突然间转换,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不过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上大学那会儿每个学期几乎都会换新老师,参考一下那些老师的介绍就妥了。
于是他在心里酝酿了一下,稍稍打了个腹稿,随后重新开口:“我不是师范生毕业的,所以在教书这方面可能没有别的老师那么的……专业,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教你们高考科目,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哦,我大学学的是计算机,勉勉强强混了个计算机博士,如果有人对这块感兴趣可以来跟我交流交流。平时上课的话,我尽量多教点实用的东西给你们,我认真讲你们也认真听,咱谁也别为难谁,好吧?”
“计算机博士”这几个沉甸甸的字被言牧讲的很随意,但还是能清晰地听见底下有学生倒吸一口凉气以及“卧槽”的声音。
目前来看一切进展还算顺利,言牧便趁热打铁:“至于‘副班主任’这个身份,我目前也还不太清楚要干什么,但估摸着少不了要管教你们——话先说在前面,我对付你们这些小鬼很有一套,要是日后有想搞什么事的别怪我不给面子哦。”
而此时深受言牧“对付小鬼的那一套”其害的许煜凡同学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许煜凡你咋了?感冒了?”他的同桌正好是他高一的同班同学,关系还不错,刚才被他给吓了一跳,转过头来问。
许煜凡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头:“没事,可能是那个谁又在背后编排我什么。”
“那个谁?哪个谁?”同桌一头雾水。
“没谁,嘘,‘女魔头’进来了。”
许煜凡口中的‘女魔头’正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年纪不大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丝狠厉,是这个年段出了名的“灭绝师太”,大家见了心里都莫名犯怵。
“女魔头”一出,同桌马上没声了,不动声色地默默转了回去,假装自己在看书。
也正是这时,高二年段班主任群的群主——也就是B段的年段长,在群里发布了一条通知,并艾特全体成员。
通知:请各班班主任点几个学生在升旗仪式结束后去图书馆领教材,A段(1~8班)教材存放地点为一楼,B段(9~16班)教材存放地点为二楼。@全体成员
“升旗仪式都结束这么久了才发通知。”言牧收到通知时对这个通知发布的时间表示鄙夷,但也没兴趣多评价,便随手指了两个组的男生:“辛苦你们去图书馆领一下教材?图书馆一楼。”
那几个男生都是行动派,闻言纷纷起身,出门下楼一气呵成,搞得言牧其实想一起跟过去图书馆参观参观都没好意思说。

那几个男生非常麻利地抱着一摞书回来了。
“这么快?”言牧走过去叹为观止地看了一下那些书,心说许煜凡这臭小子真该跟这些人好好地学习学习。
不然也不至于让他去帮忙拿个行李都怨气那么重。
那几个男生把几摞教材分别堆放在讲台桌上,除了张天铭,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言老师,这是你的。”被点去领书的壮丁之一的唯一还没回位置的张天铭拍了拍言牧的肩,趁言牧还懵着,往他手里塞了一本书。
“还有我的?”言牧低头一看,原来是教师用书。他随便翻了几页,发现都是一些对他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东西,就没了兴趣,合上了书,对他道了声谢:“谢谢。”
“客气客气哈哈哈哈。”
言牧也冲他笑笑:“那就麻烦你顺便把这些书发下去吧。”
张天铭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啊?为什么是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这不是还没选班长吗?正好你就在我面前,不叫你我叫谁?”
张天铭委委屈屈:“言老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亏我辛辛苦苦帮你把你的书带回来……”
言牧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乖,刚才已经谢过你了,现在一码归一码。”
张天铭更委屈了:“……言老师泥怎么能介样。”
“这是提前让你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言牧理直气壮,“快干活吧小伙子。”
张天铭敢怒不敢言,只好认命似的发起了书。
暴政!这妥妥的暴政!
暴政的君王言皇帝让开了身子,把讲台那片地方全空出来方便张天铭取那些课本。
“你们课本是上学期就发了一部分吗?”言牧偏过头随口问旁边的女生。
“对。语数英的课本上学期期末就发下来了。”女生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我就说。”言牧了然,又扫了一眼在讲台上下忙忙碌碌的冤大头张天铭同学,总算是良心发现,叫了第一排的两个人上去帮他。
有了另外两个人的加入,那些课本很快就发完了,发完的时候正好早读下课。
不过那些学生都忙着整理新发下来的课本,除了个别出去上厕所的,大多都还待在各自的座位上没动。
还有一小部分人则还是对言牧这位新老师很感兴趣,但又见证了他刚才是如何“暴政”的,想过来搭话却又不太敢。
一番犹豫之下,预备铃就响了。
言牧在心里盘算着房子的事情,想着找个机会去问问教师宿舍的事情,结果正琢磨着找谁问呢,催命似的铃声就把他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
虽然之前就已经看过这个学校的作息表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腹诽一句:“早读课下课时间就五分钟,预备铃还提前两分钟响,相当于就只有三分钟下课时间——这特么跟没下课有什么鬼区别?!”
“言老师你咋还在这?第一节好像是数学课?”第一排那位对书法颇有研究的女生好心提醒他说。
言牧面不改色:“嗯,我知道。”
所以、傅思延、到底、为什么、还不来!
傅思延迟迟不来他就得一直在这给他免费代班,还没空去问宿舍的事情。
也是他自己疏忽了,应该之前就该问好这方面的问题的,前面几天又光顾着吃喝玩乐,完全忘了这回事。
这不,报应就来了。
这报应的名字大概叫傅思延。
“是这样,你们的数学老师……呃也就是你们的傅老师,临时有点事赶不回来,委托我帮忙看着你们。”言牧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你们先安静自习吧,说不定他等会儿就来了。”
说明了原因之后,学生们就自觉闭上了嘴,纷纷动手掏书出来看,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纸业翻动的声音以及写字的沙沙声。
言牧拎着自己的那本教材,兀自欣赏了一番这大好江山。
傅思延是在第一节课快过半时才到学校的。
上课时间,教学公共区域基本上没人,他一边上楼一边还在想着那位新来的老师能不能管住那群学生。
毕竟就目前来看,这人貌似不是很靠谱。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到班里的时候,班级的秩序非常的好,学生们都在头也不抬地安静地自习,甚至还没人注意到他来了。
就是有一点非常奇怪——讲台桌上没人。
傅思延没多想,只当是那新老师去上厕所了或者溜到办公室摸鱼了。
他如此想着,抬眼扫了班级一圈,结果就发现最后一排有个男生格外突兀。
因为他们学校的校服是白色的,那男生却是一件黑色T恤鹤立鸡群,实在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不过不穿校服跟学校跟老师对着干的学生一个班也许总会有那么极个别的存在,傅思延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于是他缓步走过去,直到走到那个男生身边时才停下。
这时班里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来了,不敢出声的同时又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视线纷纷往这边投了过来。
反倒是离他最近的这位当事人,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事里,完全没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傅思延居高临下地看他,只能看到男生乌黑蓬松的发顶和露出来的一小节脖子以及手臂。
虽说是男生,但皮肤却很白——傅思延自己的皮肤已经是比较少见的偏白了,但这个男生居然看起来比他还要白一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认为这也许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见这人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的样子,便曲起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男生的桌面。
“怎么了?”男生疑惑地一抬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表情都呆滞了,“……你?”
傅思延在看到男生的长相后也愣住了:“……是你?”
“……怎么是你?”被敲桌的男生正是无聊到备课的言牧。他做事一向来习惯全身心投入,这次也不例外,也就没注意到傅思延的到来。
但是经过刚才那一敲,他一抬头就跟傅思延撞了个对脸,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一些尴尬的回忆就涌上脑海。
绝对错不了,那张伟大的脸以及眼角的泪痣……这人就是被他前几天在机场撞倒的倒霉哥们!!!
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思延没有马上回答言牧的问题,而是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在言牧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下斟酌着问:“你是我们班的学生?”
这种问题言牧已经轻车熟路了:“我是新来的老师。”
傅思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又马上想到了这男生的声音听起来跟他早上听到的那条语音消息里的声音很是相似……
“所以,你就是言牧?”傅思延很快就有了结论。
“……我是。”言牧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倾了一些,眼睛似乎都瞪大了,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所以,你、你就是傅思延?”
“嗯。”
言牧默默转过了脸。
果然过早地去定义一个人——尤其是去定义对方的年龄和长相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他之前一直认为傅思延一定是个中年刻板老教师,所以现在真的很难把这个一看就年纪轻轻还长着长这么精致好看的脸的青年和傅思延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合着教室栏的照片老是被偷真不是因为不受学生待见,而是因为长得太帅?多么匪夷所思的原因。
那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那个女老师早说不就好了?这种事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不说?!她存心的吧?
言牧表面上看着平静无比,实则内心在惊涛骇浪。
这场面以及两人的对话着实有些奇怪,班上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大家安静。”傅思延回过头沉声说了一句,窃窃私语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而后很快又恢复了安静。他便转了回去,压低了声音对言牧说:“言老师,你跟我出来一趟。”
言牧心如死灰:“……好。”
“谢谢你的笔。”言牧合上书站起身,微微弯下腰把借来的黑笔还给前面的一个女同学。
“哦好。”借他笔的那位女同学伸手接过,趁此机会迅速偷瞄了两人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红地转了回去假装自己沉迷于预习。
言牧还完笔转身就往门外走,根本不敢去看傅思延——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几天他把傅思延撞翻在地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画面,尤其是想起身还打滑的那段,非常魔性的在他脑海里用1.5倍速无限循环回放。
真正的社死莫过于此!
傅思延随即也跟了出来,还顺手关上了教室的后门。
早晨勉强还算是比较清凉的风穿过走廊,吹到两人身上,言牧糟乱不安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他们两个人相视而望,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气氛沉重的活像是在互相给对方上坟,一时很难看出到底哪一方更尴尬一点。

第13章 对线
傅思延和言牧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僵持到最后言牧有点不淡定了,不禁暗自腹诽:“傅思延怎么回事?明明是他叫我出来,跟他出来了又一句话不说,到底要干什么?”
言牧越想越觉得离奇,望着傅思延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瓣出了神——没有办法,傅思延这人也许是甘蔗转的世,长得又瘦又高,以言牧平视的视角,视线正中央就是鼻子和嘴。
好看是真的好看,连他一个男的都觉得很帅。
“你好像很喜欢盯着我的脸看。”傅思延垂眸,淡淡地说。他记得前几天在机场的第一次见面时,这位长得很像少年但应该不是少年的言老师似乎就盯着他脸看了许久。
“我没有,我只是……是……在发呆。”言牧瞬间回过神来,慌忙的收回视线并看向一边,“你的脸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变态。”
傅思延:“我好像也没说你是?”
言牧干脆是背过身去,把傅思延完全隔绝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外。
今天出门出的急忘记带脑子了所以不是很想跟您讲话。
傅思延无奈地看着言牧……的后脑勺,用他那一贯淡定的语气问:“言老师,你确定要背对着我说话?”
言牧闻言,认命般地不情不愿的又转了回来,但还是倔强的不去看傅思延的眼睛:“那傅老师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要说呢?”
天杀的有事你就直说啊,在这跟我尬着是怎么个事?嗯?!言牧在内心崩溃地咆哮。
傅思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言牧要回避自己的目光,但也没有多问,只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说了:“就是跟你道个谢。”
“小事小事,不足挂齿。”言牧一秒都不想跟傅思延多待了,一边客套一边不动声色的往办公室方向挪:“傅老师你快回去上课吧,还有大半节课呢。”
傅思延迟疑地看着他,似乎还有话要说:“那你……”
“我没事,我先回办公室,咱下课见!拜拜——”言牧却抢先一步说。
傅思延闻言之后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就转身走回了教室。
教室门随着傅思延进去的动作轻轻的关上,言牧一直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
讲真,他当时大学那会儿参加计算机国赛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傅思延却硬是凭一己之力让他说话都结巴了一句,属实不太妙。
他就这么忧心忡忡地进了办公室,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因为今天刚来又来的匆忙,这个办公位显得格外寒酸,桌上干净的只有一台办公室配备的台式电脑,其他地方连本书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有格调的装饰品了。
言牧看着自己这寒碜的桌面,很快就把傅思延暂时抛在了脑后,开始琢磨起该往桌上摆些什么陶冶一下情操顺便增加一点美观性,优化一下工作环境。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想不到要怎么布置,思考的时候视线一转,就看见了隔壁傅思延的办公桌桌面的一角。
“傅思延这人看着冷酷严肃的,肯定是非常无趣的一个人,所以他的桌面应该挺单调的……”言牧如此想着,情不自禁的就把脑袋探了过去。
和预想的差不多,傅思延的桌面布置整洁干净的跟他本人一样,没有什么能体现个人兴趣的装饰品,顶多是电脑旁边摆了一小盆观赏绿植,但是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些东西在这个风格的桌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什么……”言牧心想着又凑近了看。
那些是一些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与傅思延的形象严重不搭——比如其中那个很萌很可爱的动漫人物摆件。
难道他其实很喜欢这些东西?只是不好意思摆所以堆在这个小角落?但是他不好意思干嘛不干脆放家里?
他想了一阵也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寻思着以后有机会再慢慢了解好了。
“哗啦——”对面的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椅子滑动的声音。
言牧循着声音的方向条件反射地抬头看:“?”
这里还有其他人?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没看见有人来着。
不过也不能排除是被隔断挡住了就是了。
“哈喽?”一个圆脸女生怯生生地从对面桌伸出脑袋,试探性的跟言牧打了个招呼。
“嗨。”言牧愣了一秒后回道,同时也默默打量了这个女生一番。
看着很年轻,打扮的也还算精致,估计跟他一样都是二十出头,看着还有点社恐,十有八九大学刚毕业不久。
“你是学生还是……”女生看见言牧那张脸就不自觉的红了脸,小声问。
“我是新来的老师。”言牧已经对这个问题麻木了,不假思索的回答说。
女生眼睛一亮:“你也是来实习的吗?”
“哦,不是,我是正式的。”
“编制内?”
“不,是合同工。我不是师范专业出身的。”
女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子。那你一定很厉害。”
言牧:“为什么?”
女生说的这个有些无奈:“因为我听说这个学校只招收师范专业的,而且要求还很高,至少要研究生以上的。我到这里实习都还是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拿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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