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说罢,躬身离开会客厅。
徒留下七个人依旧坐在位置上,丁小影开口道:“刚才管家说的,第一次故事会是在晚上六点。故事会上,应该是要讲故事的。”
他遵循特别行动区的工作手册,出声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解释道:“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我们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去探索这个庄园。”
“这是个生存类的副本,要不大家组队去探索,然后共享信息吧?”丁小影认真建议道。
“谁说生存类的副本,就一定得大家一起行动了?那找到的规则物品归谁的?”
最先开口的那名外科医生跟丁小影唱反调,问道:“这里有没有第一次进入副本的新人?我是一个进过好几次副本的老人,我可以带你。”
会客厅里,一阵沉默。
“我是一个很有善心的人。”外科医生道,“我在三楼等十分钟,只带一个人,机会不容错过。”
说罢,他起身离开,完全没有要跟在场的其他人进行交流的意思。
等外科医生离开后,丁小影开口道:“其实,我个人还是建议大家一起行动的。”
他虽然说得诚恳,但是外表的确不够有气势,完全没有那名外科医生看起来有能力值得信服。
现场当中,目前看起来暂时绑定在一起的,只有明星和保镖。
但是,丁小影的话刚一说完,那名律师也离开了,不知道是要单独行动,还是去找那个外科医生了。
好吧,丁小影承认自己看起来好像是没啥武力值,也的确没多少武力值。
这时候,小说家举手应声道:“我可以跟你一起组队。”
丁小影开心得快哭了,他看了看其他人,尽量在领导面前表现好一点儿,问了声:“剩下的人都是愿意组队的吗?我们还剩下五个人,可以分成三人组和两人组,探索庄园后,共享信息。”
画家问道:“谁跟谁谁三人组?谁跟谁两人组?”
傅凭司:“你们三人,我们两人。”
画家没眼力见地问:“为什么你们两个会绑定在一起?强的人应该带两个弱的人组队吧。”
盛明盏一笑:“因为我会吃醋。我是醋精,我占有欲超强,看见我的保镖带别的男人,我会哐哐喝醋。”
画家顿时就不说话了,看盛明盏的眼神有种看笨蛋的意思。
丁小影尴尬地附和道:“画家跟我和小说家一起组队,如果这样分组可以的话,我们就走吧。”
噩梦庄园是一座很大的庄园。
他们所在的会客厅,位于主栋的一楼。
外面正对的,是一大片花园,花草芬芳四溢。一大片金黄的花朵朝阳而生。
几个人走出大门后,看见主栋建筑的左右各自还有两栋房子。丁小影带着另外两个人朝左边那栋房子走去。
傅凭司出声道:“走吧,宝宝。”
路上,盛明盏懒得思考:“待会儿要讲什么故事?”
傅凭司思索道:“可能是讲自己的故事,可能是讲跟这个庄园有关的故事,也有可能没有任何限制。”
“今天才第一天,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太难。”傅凭司解释道,“到时候讲故事,如果管家没有说出任何限制,你就讲我们看的那个电影。”
盛明盏:“我讲了这个故事,那你讲什么啊?”
傅凭司拍拍他的肩:“我有准备。”
两人来到右边的那栋建筑前,发现大门被锁上了,是一把沉重的铜锁。
盛明盏上手一掂量:“好重。”
傅凭司扣住锁扣附近,手中用上力道,淡定地撬开了锁。
“哥哥,你好厉害。”
傅凭司将铜锁取下来:“我用了我的天赋,吞噬。”
吞噬这个能力,不失控的时候,自己用起来很好用,失控的时候,对强敌用起来很好用。
盛明盏道:“听起来像是一个很有用的能力。”
推开同样沉重的大门,内里古朴而陈旧。灰尘在半空中飞扬。
傅凭司早有预料,拉着盛明盏在门外站了几分钟。待到内里彻底通风后,两人才走了进去。
这栋楼废弃已久,没有通电。布满灰尘的窗户透落进不算太明亮的光,更多的地方处于暗色阴影之中,模糊不清。
傅凭司打开通讯器背灯,伸手牵着盛明盏,往深处走去。
灯光照亮的地方,摆放着家具,都被遮住了防尘罩。木制地板上,也都布满灰尘。
傅凭司用灯往地板上一扫,道:“看地上。”
盛明盏应声看向地上,听见傅凭司问他发现什么了吗,他反应一秒:“地板上有脚印。”
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有很多不算清晰的脚印。盛明盏从中分辨出比较清晰且连续的脚印,出声说:“有一串脚印看起来很有目的性,不像我们这种来探索的人,会到处乱走。”
混乱的脚印,是他们这些探索者的。有目的性的脚印,是原本属于这个庄园里的人的。
傅凭司鼓励道:“沿着那串清晰的脚印走。”
那串清晰且有目的性的脚印没有被弥漫的灰尘覆盖,大概是因为其主人每天都会来这栋楼的某个房间。
两个人追着脚印,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这个房间没有上锁,傅凭司一推就开,他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书房,一尘不染,干净无比。
书架上摆放着很多书籍,光线明亮的靠窗一侧,摆放着一张极长的书桌,看起来是双人书桌。
傅凭司松开手,出声道:“我们在书房里找一找线索。”
盛明盏点点头,走到那一张双人书桌前,翻找一番,在抽屉里找到一个被反扣起来的相框。
盛明盏将相框翻过来,看见照片上是一对小男孩儿,双胞胎,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照片中间看起来好像有一道被撕开的裂痕。
盛明盏移开相框锁扣,把已经被撕成两半的照片拿出来。
照片背面一拼,用墨水笔写了一句话。
“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两个人的友谊刚刚好。”
有点非主流,有点伤感,有点惨。
盛明盏尝试沿着照片撕扯的裂痕边缘,将照片完整地拼起来,却发现照片中间缺了一小部分。
盛明盏伸出手指,粗略地比划过,心想这里看起来像是还有一个人的样子。
他联想到照片背后用墨水笔写下的字,难道这张照片上原本是三个人?然后因为其中一个人心生不满,所以把中间那个人给撕掉了?
盛明盏拿着两半照片,来到傅凭司身边,开口道:“你看。”
他将照片背面反过来,念出那句话:“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两个人的友谊刚刚好。”
“照片上应该还有一个人,被撕掉了。”盛明盏道,“不过,我看不出这对双胞胎长大后的模样。”
“我知道了。”傅凭司应声说,“宝贝,你还记得放相框的位置吗?把照片放回原位。”
“记得。”
盛明盏说完,把照片原原本本放回相框,再把相框放回到抽屉里,反扣起来。
将一切复原后,他转身迈步走回男朋友的身边。
傅凭司正在搜寻书架上的书册。
他随手抽出一本来,放开信息页,递给盛明盏:“看看。”
盛明盏垂眸,看上一眼左下角的出版信息,道:“这本书出版自3207年,纸张看起来有点陈旧,像是用了很多年的样子。”
傅凭司说:“我刚才看过了,这里的书大多数的出版年份都在3205年到3213年之间。这是一个双人书房,使用者是一对双胞胎。”
“至少,在他们十岁的时候,还在共同使用这间书房。”盛明盏道,“是童年时候的回忆吗?难道是这个庄园的主人小时候?”
傅凭司道:“有可能。”
他把书放回原本的位置,似想起什么,开口提醒:“宝宝,我们书房里的书,下次拿出来了,记得要放回原位。弄乱了顺序,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盛明盏闻言,反应了两秒,才想起自己什么时候拿过书房里的书。不就是上次他留信之后,去摧毁证据却未果的时候吗?他着急忙慌地把信藏在书架后面。
盛明盏慢吞吞地看向傅凭司,语气有些委屈地说:“哦,你坏。”
“我怎么又坏了?”傅凭司失笑,注视着盛明盏,“我在教你,宝贝。”
“你故意吓我。”盛明盏气鼓鼓的,“就是坏。”
傅凭司应声:“好吧,我坏。”
两人搜索完整个书房,除了那张照片,也没再找到其他有明确指示含义的东西。
傅凭司带着盛明盏下楼。
刚一走下楼梯的时候,傅凭司突然抬眸望了一眼大开的建筑大门。然后,他伸手将盛明盏拉过来,一侧身,躲进一楼角落里的掩体之中。
傅凭司寻找的掩体差不多有成人的高度。
不过,掩体与墙壁之间的空间太过于狭窄。傅凭司将盛明盏拉进来的时候,只能伸手抱在怀里。他的手臂抚过盛明盏的后背,让怀中人的脑袋埋进他的肩颈侧。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身体的热度透过衣料传了过来。
“嘘……”
傅凭司低声说:“有人来了,不要说话。”
待在他怀里的盛明盏乖乖地安静下来,轻颤的呼吸带着点儿温热,喷薄在他的皮肤与锁骨侧。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一道身影逆光出现在大门口,然后逐渐走进死寂的建筑内部。这个人手里拿着手电筒,按下手电筒开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大堂中。
白晃晃的光线四处扫动过后,被挥向二楼。
紧接着,是后进来的这个人骂了一句什么,快步跑上二楼去了。
傅凭司稍微松开手,轻声道:“走。”
他带着盛明盏,跑出了这栋古楼。
临离开前,傅凭司还把沉重的铜锁给挂回大门上。不过片刻钟,有什么东西从古楼二楼的书房里跳了下来。
是那个进古楼抓人的人。
站在花园里的盛明盏下意识回头,却被傅凭司伸手给拉了回来。宽大的手掌遮住他眼前的视线。
傅凭司哄说:“有些吓人,不要看。”
盛明盏轻微点点头,说:“那你给我描述,我就不怕。”
“嗯,就是有个人从我们刚才待过的书房里跳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手臂分家了,但是没有血流出来。是我们先前见过的那个管家。”
盛明盏纠结地问:“那这还能算人类吗?”
傅凭司似乎是笑了下,学着他男朋友的语气,回答道:“应该不能够算了吧。”
没过几秒,傅凭司继续给盛明盏描述:“管家把自己的手臂给捡了起来,咔嚓两下,按了回去。大概是有些不适应,管家拎着锤子甩了两下,又把手臂给甩掉了,他又重新按了两次手臂。”
“糟糕。”傅凭司的语气依旧平静,“管家往这边找来了。”
盛明盏顿住话语,似乎想说些什么,突然发觉自己眼前变得亮了下,是傅凭司移开了放在他眼前的手掌。
盛明盏茫然地睁开眼。
下一秒,傅凭司低头吻了上来。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温柔又绵长。
盛明盏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冒昧打扰,请问你们是在约会吗?”
就在这时候,管家的话打断盛明盏的呼吸。
傅凭司松开盛明盏的唇角,轻轻揽住盛明盏。
与此同时,他抬起头来,目光如锋地盯着站在花园外的管家。
管家手里拿着大锤子,与这个男人对视一样,从中看出一种“好事被打搅”的冷漠与烦躁。
他脸上从愤怒转为带了歉意:“看来你们的确是在约会。不好意思,我走。”
管家拎着锤子走远,像是在四处寻找着刚才闯入古楼的破坏者。
半分钟后,傅凭司捧着他男朋友的脸,轻声道:“好了,怪物没有怀疑我们,已经走远了。”
明媚的阳光下,盛明盏本来就白的皮肤被渡上一层漂亮的暖光,衬得那双冰蓝的眼瞳似盈春水。
他问道:“哦,管家以为我们一直在这里偷偷约会,没去那栋古楼,有不在场证据,所以没有怀疑我们。”
傅凭司伸出手来,指腹触碰到盛明盏泛起桃花粉的眼尾,轻轻摩挲:“是这个意思。”
盛明盏问:“那要是管家还是怀疑我们呢?”
“那我就跟管家打一架了。”傅凭司浅笑道,“本来我的首要选择就是和管家打架。但是呢,我刚才看见男朋友太可爱了,就忍不住想亲一下,没克制好。”
“但是呢,这个方法你不能学,也不能跟别人用。”傅凭司学着盛明盏刚才在会客厅里的语气,“我是醋精,会哐哐喝醋的,知道吗?”
盛明盏道:“知道,我又不是笨蛋。”
傅凭司:“聪明宝宝。”
盛明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哥哥,我突然想起来,管家没怀疑我们,那他不就会去另外一栋楼了?”
“没事。”傅凭司淡定出声,“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跟丁小影发过消息了。他的通讯器经过特殊的改造,在同一个副本里,可以收到同样特殊改造通讯器发出的消息。”
盛明盏站在花园里,歪着脑袋去瞧他男朋友,问:“你们都不是第一次进副本吗?”
“丁小影进过两次副本。”傅凭司见现在时间还早,跟盛明盏做了解释,“我进过的副本比他多。”
盛明盏道:“我想起来了,之前你受伤,也是因为进副本吗?”
傅凭司顿住声音:“是,如果是我一个人进副本的话,我一般会控制好时间,不会规规矩矩地待满副本时间。”
面对盛明盏好奇的目光,傅凭司继续道:“在探索完副本大致情况后,我会直接去找副本里的关键人物,让其说出通关条件,有言语威胁,也有武力威胁。”
傅凭司进副本,不是为了寻找更多的规则物品,而是为了表世界去探索里世界的信息。
收集到的信息越多,往后在遇见危机的时候,表世界才会更有底气。
这也是三大院要求特别行动区在将来危机到来时,要成为第一道预警方向的原因。
在这个前提下,特别行动区的人都需要多刷副本经验。他是如此,宋云觉也是如此,连丁小影也是如此。
“那这个副本……”盛明盏想了下自家男朋友引导式的做法,恍然大悟,“你是想让我多学学在副本里怎么做。”
“丁小影是特地进副本工作的人,我对他的要求会高很多。”傅凭司道:“但是,你是被无辜卷进这里的,所以我只要求你能在副本里自保就好。在遇见危险的时候,先保护好自己。”
盛明盏保证道:“傅老师认真教,我会好好学。”
话音落罢,没过多久,先前约定好来这里汇合的另外三人终于赶到。
丁小影道:“吓死,我们差点儿就跟那个管家正对面给碰上了。”
幸好他偷偷留了个心眼子,背地里经常看通讯器,及时发现领导给他发的消息,连忙叫上另外两个人,从楼里跑了出来。
“我们在那栋楼里,了解到这个庄园里曾经有过三个孩子,大哥二哥是一对双胞胎,然后他们的父母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小孩儿,据说是死去战友的遗孤。”
“这三个孩子一起长大,相处得很好。”丁小影复述道,“我看的是那个三弟的日记本,日记本里是这样写的。”
“两个哥哥对我很好,带我一起上学,带我一起去游乐场,任何东西都会跟我分享。我真的很感激爸爸妈妈和两个哥哥。”
画家道:“听起来真是和睦友爱的一家人。”
“我们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就这些。”丁小影分析道,“如果非要跟讲故事有关系的话,会不会是我们讲跟亲情相关的故事,更容易获利?”
“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两个人的友谊刚刚好。”盛明盏把刚才获得的线索如实说出来,“还有一张被撕掉的照片,照片上原本是三个人,被撕掉后,只剩下那对双胞胎。”
丁小影闻言,迟疑了下:“这个信息,跟我们在那栋楼里搜索的信息完全不一样了。”
小说家道:“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来看,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有猫腻。”
养子觉得双胞胎哥哥对他很好,倒是双胞胎中的某个人却不这么认为,反而偷偷撕掉了他们三个人的合照。
豪门狗血大戏,小说家的最爱。
正当大家沉思时,傅凭司问了个问题:“你们在副本外的职业跟你们被分配的身份有关吗?”
他看向丁小影。
丁小影带头说:“不一样,我在外面不是侦探身份。”
画家道:“我是搞艺术的,但我不是画画的。”
小说家:“我只是爱看小说。”
傅凭司:“看来都不是。”
外科医生也不一定是医生,律师也不一定是律师。或许在之前的副本里,也是这些身份卡。
这时候,盛明盏道:“快到晚上六点了。”
“这么快?”丁小影下意识去看自己通讯器上的时间,然后才想起表里世界的时间还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下午五点过后的黄昏,将天边的云层染成漂亮的火烧云,衬得碧如洗的天空更加蓝。
盛明盏挑眉:“看那栋钟塔楼。”
他说的是位于更远处的一栋建筑。
高高瞭望的塔楼上,设立着一面巨大的钟表。此时此刻的时针和分针正好指到五和十一。
距离晚上六点,还有五分钟。
盛明盏倒是很乐观地说:“先回去吃晚饭。”
其他人显然没有这么乐观,在吃饭的同时,还有一件大事呢。丁小影看着盛明盏如此乐观的心态,特别羡慕。
几个人回到主楼,管家正好在大门口进行迎接。他躬身道:“几位客人这边请。”
餐厅位于会客厅的旁边,同样装潢华丽,宽阔的空间里,摆了一张长行的餐桌。餐桌上是各类的美食与美酒,香气溢散开来,令人食欲大增。
除此之外,会客厅里的那张写有身份卡的圆桌被搬了过来。没有组队的医生和律师已经坐在了自己下午入座的位置上。
管家道:“请大家先入座。”
后来的五个人找到自己的位置,依次入座。
管家拿着锤子,一锤定音:“今晚的故事会,正式开始。以我为首开启转盘,我转到的下一个人,请讲述一个故事。等下个人讲完之后,将由下个人开启转盘,选择接下来讲故事的人。”
“谁转动转盘,就指定下一个人的故事类型。转到唯一的空白格,恭喜剩下的人,今晚将不用再讲故事。”
管家说罢,垂手开启转盘。
转盘转动的声音响起在空寂的餐厅里,经过飞速旋转之后,转盘逐渐慢下来,坐在圆桌前的几个人心情也随之而悬惹起来。
被管家转到的人,讲故事的内容,是由管家来命题。这无疑是最可怕的事情。
圆桌越来越慢,最终停在指针所在的格子是——
几乎圆桌上所有人都朝盛明盏看了过来。
“今晚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管家笑得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吓人至极,“那就让我们的明星朋友,为大家讲一个鬼故事吧。”
“我有个问题。”
盛明盏出声,冰透蓝的眼瞳与管家对上视线:“你家主人不来听我们这些朋友讲的好故事吗?”
此言一出,其他人神情皆是一怔。
对啊,这座庄园的主人不出现吗?
“我家主人身体抱恙,暂时无法与各位客人见面,还请谅解。”
管家的回答毫无破绽。
“好吧。”
盛明盏靠在椅背前,支起手臂,慢条斯理地道:“那我就讲一个‘明星养小鬼’的故事。”
第31章
“在娱乐圈,通常都有一种红气养人的说法。有人为了维持住自己的红气,就会去选择养小鬼。”
“小鬼通常是刚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夭折的原因有很多种,可能是因为疾病,可能是因为先天的营养不良。这个时间夭折的孩子因为还没能好好去看世界,通常都携带有很重很重的怨气,这种怨气加以利用,就会让人心想事成,大吉大利,一路走红。”
“小鬼会和养它的妈妈进行简单的对话,比如喊妈妈,说不可以和可以。养小鬼的人,必须要每天进行供奉,用小孩都会吃的糖果来喂养。如果哪一天没有喂糖果的话,小鬼的怨气就会反噬到它的妈妈身上,从而出现一系列可怕的事情。”
“小鬼只会和妈妈亲近,不会和爸爸亲近。因为母子是这个世上最先建立缘分的关系,而且男人的阳气会伤害小鬼,会让小鬼失去怨气,从而死去。”
“有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想红想疯了,听说养小鬼可以大红大紫后,不顾别人的反对,想方设法买了个小鬼来养,将小鬼的尸骨浸在鲜血之中,装在一个坛子里,每天进行供奉。”
“自从小明星养了小鬼后,的确一路爆红,大红大紫。可明星从来没有听小鬼叫过妈妈。明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叫妈妈呢。”
“直到有一天,明星在供奉小鬼的时候,好奇地打开了坛盖。漆黑的坛子里面发出天真稚嫩的声音,说——”
盛明盏故意顿了下声音,音色低沉而诡谲:“妈妈,我好饿啊,想出来吃东西。”
“小鬼喊完,就从坛子里爬了出来。”
盛明盏的故事戛然而止,有头没尾的。
管家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盛明盏慢吞吞地说,“小鬼失去了所有怨气,死了。”
管家继续问:“为什么会失去怨气?那个明星呢?没有遭反噬吗?”
“小鬼为什么会失去所有怨气呢?因为当它爬出来,睁开血糊糊的双眼,看见养它的妈妈……是个男、妈、妈。”
管家:“……”
好邪门好诡异的故事。
“有鬼,还是个故事。”
盛明盏好奇地盯着管家,问:“这不是个鬼故事吗?”
对于小鬼来说,认男为女,喂养自己多年的竟然是个男妈妈,这还不算鬼故事吗?一个多么可怕的鬼故事啊。
管家握着大锤子,似乎蠢蠢欲动,最终忍耐了下来,肯定道:“算是个鬼故事吧。”
盛明盏微微弯起桃花眼,开口说:“那我就开始转转盘,选下一个讲故事的人了。”
说罢,他伸手扶住面前的转盘,略一用力,令其转起来。
十几秒后,转盘缓慢地停了下来,指针正好落在“画家”的格子上。
“嗯。”盛明盏沉吟出声,“讲个跟画相关的故事吧。”
画家思索一番,开口道:“在从前,有一个画家,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起。他为了生活,一直靠模仿别人的画作为生。他模仿的技艺越来越高,几乎达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后来,画家靠着高超的模仿技术,让自己的生活逐渐富裕起来,甚至成功买到了他模仿过很多画作的那位画家的隔壁别墅,成了邻居。”
“在后半生不愁吃穿的情况下,画家终于决定要开始自己的创作了,他觉得自己拥有超高又熟练的画画技术,绝对能够像隔壁邻居一样,创造出绝无仅有的传世之作。”
“画家在一次发布会上,当众宣布要闭关半年来作画。发布会上的记者问画家,从前画画,只需要几天时间,为什么这一次要特地闭关半年去作画?是效率变低了吗?”
“画家没有回答记者这个无礼的提问,但是他在心里偷偷想,因为隔壁邻居就是闭关中进行创作的。所以,画家认为自己也该闭关。在他闭关半年的期间,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画不出一副独属于自己的画,他的每一幅画上面都有他邻居画作的影子。”
“于是,在某一天,画家偷偷出关,伪装成上门采访的记者,去到他的邻居家里进行采访。”
“邻居在画室里接待了画家。画室里摆放着还未对外发布的一幅作品。在见到这幅画的时候,画家下意识就在脑子里思考自己该如何进行模仿他邻居的这幅作品。”
“下一秒,画家愣住,然后狼狈地收起自己脑子的想法,采访他的邻居,问他的邻居要如何才能创作出独属于自己的画作呢?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分享呢?”
“邻居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几个月后,当真正的记者上门来拜访的时候,发现画家无故失踪了。但是记者在画家的画室看到了一幅独特的画作,血红的颜料泼满画布,隐约勾勒出一个面孔模糊的男人来。记者觉得这幅画很特别,就擅自做主,对外界报道了这幅画。。”
“这幅画一经曝光,就在艺术界掀起了新的流行风潮,又因为其创作者的失踪,而给这幅画增添了神秘的色彩,后来,这幅画被其他人争相模仿,就连一幅仿品都能卖出超高的价钱。”
“但是,仿品始终画不出真品的精髓。”
画家的故事说到这里,也没了结尾。
管家举起锤子,问道:“然后呢?那名画家呢?成名了也不回来吗?”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画家道:“原来,当画家采访了邻居,回到家中后,他的脑子里一直是邻居的这句话,却始终捉摸不透这句话的意思,几乎快要魔怔。”
“然后,画家想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作方法。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像他,于是他把自己框在了画里,成了那副绝世之作。”
对于友军,盛明盏支持道:“精彩的故事。”
管家一锤定音,道:“可以。”
画家转动转盘,然后转到小说家。
画家道:“讲个有意思的故事吧。”
小说家不说别的,脑子里关于小说的存储必然是少不了的。她搜刮自己看过的小说,斟酌着副本规则,出声开始讲了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