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by饭仙
饭仙  发于:2024年09月22日

关灯
护眼

随着制造出来的冰越来越多,季家冰铺的冰价格也逐步降低,最后已经低到即便是普通百姓都能轻松消费得起的地步。
他们的收益相比一开始确实是少了许多,但依旧可观。
而且季家冰铺已经在尝试开拓周边州府的生意,一旦稳定下来,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制冰方法是宗政逍给季燮的,季家算是代卖,收入的大头还是进了宗政逍的私库,不过季家也没少赚,季燮的父亲季春秋每天在家数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宗政逍看完账本,季燮才道:“冰价现下基本稳定了,臣等对外宣传这都陛下的恩典,百姓们都在歌颂陛下功德无量呢。”
除了卖冰,季家冰铺每七天就会免费送一次冰,给那些实在是买不起冰的百姓。
无论是低价冰还是免费的冰,季家对外说的都是皇上不忍百姓受酷暑折磨,动用自己的私库来补贴百姓们,以此宣扬宗政逍为仁慈的明君。
赞扬宗政逍的同时,季家顺便踩了世家一脚,暗讽他们刻意抬高冰价,只顾自己赚钱,不顾百姓死活。
尽管这样并不能对世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名声这东西,平时看着无关紧要,但到了关键的时候,可是能定夺一个人生死的。
世家们故意造谣宗政逍是暴君,打的就是徐徐图之的主意。
如果宗政逍的名声真在民间烂透了,那么世家拉他下台,扶持自己养的傀儡上位时,遭受的阻拦就会少很多,史书的记载也能光鲜亮丽些。
宗政逍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让季家那么做,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世家倒霉,季燮这些功臣集团的人要比宗政逍还高兴。
离开皇宫回到家,季燮还和他爹喝了几杯。
至于宗政逍这边,季燮走后没多久,四喜就急匆匆送来一封密信,宗政逍打开一看,原本温和的神情立即转为了寒冬般的冰冷。
他嗤笑一声,“他可真是朕的好侄儿。”
四喜缩在一边不敢发出任何动静,良久以后,宗政逍才冷声道:“把请帖送去宁王府吧。”

宁王府。
傍晚,此时本该是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吃晚饭的时间,可宁王府一众主子却聚集在花厅里,除了宁王,王妃和两个小儿子都低垂着脑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下人们也都瑟缩着躲在旁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哪个动作太惹眼,招得主子把火气都撒到自己身上。
死亡般的寂静围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这场折磨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宁王闭着眼睛,食指在残废的那条腿上轻轻敲击着,他眉头微蹙,似是在苦思着什么。
作为兄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宁王如今已四十有五,右眉一道细长的疤痕贯穿至眼尾,五官粗犷端正,眼纹极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想当年他还未残废之前,即便是在遍地英雄的起义军中都是赫赫有名的猛将,曾多次创下以少胜多的战绩,任谁听了他的大名都得竖起大拇指。
宗政家的起义军能逐年壮大,前期有他一半的功劳。
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在一次救援行动中不幸被埋伏,断了一条腿,往后再不能上战场杀敌,也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机会。
宗政逍登上皇位后,封他为宁王,没像对老三一样赶他去封地,而是留他在京城疗养,对他多有照顾。
宁王是王府绝对的大家长,性格倨傲,除了对发妻会温柔些,其余人包括自己的三个儿子,他从来不假辞色。
即便大儿子出生时他都快三十了,在这个年代算是老来得子,可他依旧从不宠溺孩子。
他对三个儿子向来要求严格,必须能文能武,品性端正,不仗着身份为非作歹,不给家族蒙羞。
更重要的是,得听他的话。
但高压力滋生出来的除了绝对服从,还有叛逆和抗争。
今年已经十八岁的宗政连祺,第一次尝试挑战父亲的权威,结果是失败被罚跪,从中午到现在,他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三个时辰了。
这件事的源头还得从宗政连祺的婚事说起。
宗政连祺十岁那年,宁王中了埋伏导致残废,当时情况紧急,是他的副将拼命将他带出了包围圈,才让他免于一死,不然他就不止是断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但副将为了救他,胸口中箭不治而亡,临死前请求他照拂自己的妻儿。
副官死后,家里只剩下发妻和一个八岁的女儿,宁王为了报答副将的救命之恩,就给大儿子和副将女儿定了娃娃亲,等他们到了年纪就成婚。
副将女儿乖巧,很得宁王夫妻俩喜欢,哪怕后来宗政家成了皇室,也从未起过悔婚的心思,还更加尽心地照顾母子俩。
等副将女儿过了及笄礼,两家正在张罗婚事,大儿子宗政连祺却突然提出不想和副将女儿成亲,说自己一直把她当妹妹,并且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爱,所以不想辜负她。
还不等宁王处置大儿子,副将女儿意外落水,得了风寒,引发旧疾,最终没能救回来。
人都去世了,婚约也只能作罢。
宗政连祺趁机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心爱之人,请求父亲成全他们。
见事已至此,再加上妻子从旁劝说,觉得心累的宁王也不再反对,答应宗政连祺娶那女子进门。
那女子名为苏婉儿,父亲为国子监夫子,祖辈往上数没一个出名人物。
但宗政家自己曾经也是小门小户,所以并不怎么在意儿媳的家世。
或许是出于对副将的愧疚,宁王对自己这个大儿媳谈不上喜欢,甚至有一点点讨厌,不过也仅限于此,他并未主动去招惹过人家。
如今他们成亲已有两年,一直在自己院子里规规矩矩过日子,看起来很是乖顺,是以双方相处得还算可以。
直到今天宗政连祺突然来找宁王,说苏婉儿的父亲遇到了麻烦,想请他施以援手。
宁王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苏婉儿的父亲收受学生贿赂,在多场考试中给学生泄题,现在被人抓住,不仅会被逐出国子监,还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苏婉儿前几日因酷暑生了病,听见这个消息后一个没撑住晕厥了过去。
宗政连祺心疼妻子,但自己又没能力救老丈人,没办法,只能来求父亲。
听完宗政连祺的讲述,宁王当即就给了他一巴掌。
国子监祭酒是崔家的家主,而崔家又时时刻刻和皇室作对,苏父是宗政连祺的老丈人,跟他们宗政家是姻亲关系,现在他犯了事,相当于亲自将把柄送到敌人手上。
宁王都不敢想,世家会借机搞出多少幺蛾子来。
宗政连祺还想让宁王救苏父,殊不知宁王此时只想把姓苏的一家都给杀了。
救自然是不会救的,宁王只会想办法在事情被彻底曝光之前,将自己家尽可能干净地摘出来。
知道父亲的意思后,宗政连祺一想到老丈人要是受了难,妻子会有多伤心,冲动之下,即便宁王再三说不会去救人,他还是不停地请求,甚至给宁王跪下了。
儿子为了一个外人来跪自己,这可把宁王气够呛。
他让宗政连祺起来,宗政连祺不肯,几次三番被触碰逆鳞,宁王也发了火,叫下人把宗政连祺拖去院子里跪。
宁王俯视着儿子,冷冷道:“你想跪就跪着吧。”
这句话一出,宗政连祺当真梗着脖子跪了一下午,王妃和儿子们都来求情,全被宁王骂了回去。
苏婉儿中间醒了也来过一次,宁王连见都没见她,就让下人把她送回了自己院子里去。
眼见夜色即将降临,宁王终于开了口,对候在旁边的管家道:“去问问世子他知错了吗?知错了就让他起来,不知错就继续跪着吧。”
管家应了一声,走到前面院子里去,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问:“世子,王爷问您知错了吗?”
宗政连祺被晒了一下午,滴水未进,后背和发丝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起了干皮的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听见管家的询问,他僵硬地抬起头来,哑声道:“我,何错之有?”

他话音刚落,花厅里便传来茶杯砸在地上的响声,这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王妃等人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只感觉宁王身上的怒气都快实质化了,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自己也会被殃及,可几息过后,宁王却道:“这么晚了,相信大家都饿了,管家,叫人上菜吧。”
话题跳跃得太快,管家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也不管宗政连祺了,连忙答应一声,然后跑向厨房。
下人们各司其职,打扫的打扫,摆桌子的摆桌子,上菜的上菜,连王妃和两个儿子都安静地坐下开始吃饭,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谁也没敢提宗政连祺,像是都把这个人遗忘了一样。
吃过饭,宁王去书房待了一段时间,接着回房间洗漱睡觉,宁王妃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宗政连祺跪到半夜,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
可谁也不敢去扶他,也不敢叫醒宁王问他怎么办?
苏婉儿想带走丈夫,下人们没有得到上头的命令,当然不准她这么做。
没办法,苏婉儿陪着宗政连祺在院子里等了一宿,待宁王醒后,管家立即告知了他昨夜发生的事。
宁王妃一夜都没睡好,听见儿子晕倒,急得忍不住抹眼泪。
宁王倒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淡淡道:“叫世子妃把人带回去吧,大夫也让他们自己去请,反正人家翅膀硬了,可以自己做主了,我们这些老东西又何必去掺和人家的事。”
管家走后,王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着道:“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明知道连祺不是那个意思。”
宁王没对妻子生气,而是望着窗外叹了口气,“他都是十八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没脑子,看不清当下的局势,再放任下去,我们迟早被他连累。”
王妃心知丈夫说的都对,但还是偏心儿子,“哪有王爷说的那么严重。”
宁王:“等你们意识到严重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妃嘴唇嗫嚅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宁王捏着眉心,似在自言自语:“我心里实在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刚念叨完,管家去而复返,手里还捧着一张烫金的帖子,说是皇上叫人送来的。
宗政逍向来尊敬他这个大哥,能让宗政逍亲自下请帖传唤进宫的,全京城也就宁王独一份了。
不过在出了那档子事后,再看这封代表着圣宠的请帖,宁王的感受不是自豪,而是惶恐,过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接过来。
看完内容,宁王的神情更加沉重,王妃小心地问道:“王爷,皇上他……”
宁王道:“陛下说宫里的荷花开得正盛,邀请我们一家明日进宫一同观赏。”
宁王妃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培养的耳目甚多,苏家的事他肯定比他们更早知道。
按常理,他该派人来问罪才是,怎么反而还客客气气送请帖邀他们进宫赏花啊?
这属实不太正常。
不过不管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赏花宴他们必须得去,还一个都不能少。
宁王对妻子道:“你去老大院子里看看,明天他也得出席,别在陛下面前给我们宁王府丢脸。”
王妃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空纠结丈夫和儿子到底谁对谁错了,连忙就去找了大儿子和儿媳。
好在宗政连祺的身体素质对得起平时的锻炼,再加上年轻恢复力强,半梦半醒被喂过药后,下午就醒了过来。
只是他双腿跪得浮肿,短时间内定然痊愈不了,走路的话肯定会被看出端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上最好的药,然后听天由命。
晚上王妃跟宁王说了这一情况,宁王并不惊慌,反而平静地道:“只要他能正常跟我们进宫就行,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挨过罚是好事,至少能让陛下知道我们的诚意,毕竟这次苏家可是给陛下惹了大麻烦。”
宗政逍的登基之路流淌着亲兄弟的血,虽然宁王早就失去了继位的可能,当初三个弟弟拼命相争时他一直秉持中立态度,并未得罪过宗政逍,但有个词叫——君心难测。
哪怕宗政逍还是和从前一样敬重他,可到底是君臣有别。
他被封王后,只在最不受重视的工部挂了个闲职,从来不管朝堂之事,严格管束自己和家人,唯求能平安过完一生。
宗政逍和世家针锋相对的局面他看在眼里,双方都恨透了彼此,希望置对方于死地。
而他作为皇室之人,又受宗政逍庇护,不能帮到宗政逍不说,自己的亲家还让世家一系揪住了小辫子。
这不是他所愿,但他依然难逃其咎。
希望宗政逍能看在宁王府平时老实本分,自己不仅处罚了儿子,也尽力去处理了苏父一事的情分上,不要怪罪宁王府。
怀着复杂的心情睡下,第二天宁王早早就醒来了。
在花厅里等了几个时辰,管家才打听到消息回来。
管家急切地道:“王爷,世家那边的言官果然在早朝时提起了苏家的事,还牵连到了咱们王府,说苏夫子胆敢收受贿赂是仗着有王府的庇护,得到的赃款说不定也孝敬给王府了,请求皇上彻查。”
宁王心里一紧,他就知道世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皇上应允了吗?”
管家道:“应允了,不过王爷你不用担心,下来调查的官员里有皇上的人,那边想搞陷害也得先掂量掂量。”
听见是这个结果,宁王放松了许多,他不怕被查,只怕被诬陷以及不被皇上信任,这两样才是最致命的。
他深吸一口气,道:“最近让府里的人都机灵点儿,别被别人下了套,再去通知王妃和老大他们,做好准备,我们半个时辰后进宫。”
“是。”管家应了一声,转身传达命令去了。
宁王则静坐在原地,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宫中,宗政逍陪戎音用过午饭,就将人带到了亭子的露台晒太阳。
戎音闲得无聊,就下水游了几圈,等回露台时发现四喜正安排人摆放矮几和放茶水点心。
这是什么情况?

第23章 见到原书男主了
戎音将长发捞至身前拧干上面的水,才趴进宗政逍怀里,指着那些多出来的矮几,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今天请了客人来赏荷花,你应该不介意吧?”宗政逍修长的手指插进戎音发丝间,替他梳开堆在一起的湿发。
戎音在心里道:虽然这是你给我建的新家,但其实还是你的地盘,你请人来赏花,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这么想完,他伸手指了指游廊尽头的房间,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需不需要他回避?
“你不用躲着。”宗政逍没告诉戎音的是,正是因为他,才会有今天这场赏花宴。
宗政逍都这么说了,戎音也不再多问,懒懒打了个哈欠,悠闲地趴在宗政逍腿上晒起了太阳。
没过一会儿,四喜就领着宁王一家进来了。
因为怀揣心事,即便好奇皇宫里突然多了那么一处园子,一家人也一眼都不敢多看,老老实实跟在四喜后面。
宗政连祺脸色不太好,走路也有些跛,跟他瘸了一条腿的爹差不多,四喜刚见到他俩时瞥了一眼,没有过多的反应。
听见脚步声,假寐的戎音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宁王一家正整整齐齐地给宗政逍行礼。
宁王正色道:“臣携家眷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戎音靠在宗政逍身上,和他一起受了礼,本来这是不合规矩的,但在场的谁也没敢提出来。
宗政逍唇角上扬,看似随和地道:“宁王客气了,都平身落座吧。”
宁王见状,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如果换作以前,无论是为了演给别人看还是宗政逍真的尊重他这个大哥,但凡两人见面,自己行完礼后,宗政逍不说回回都起身上前扶他,但态度是要比这次正式和热情许多的。
但看现在,宗政逍姿态懒散地斜坐着,身上挂着一个姿色倾城的鲛人,手指还跟挑逗似地在鲛人发间穿梭着。
这活脱脱就是一副沉迷美色不顾礼节的昏君模样。
倒不是说宗政逍就是这种人,而是他以这种轻慢的心态对待他们,真正的含义是对他们的不重视甚至是厌恶。
看来宗政逍还是很在意苏父的事情。
心里想法千回百转,但宁王表面依旧正经庄重,不见一丝慌张,领着一家子按照规矩在宗政逍两边的矮几后坐下。
矮几上不仅摆着茶水点心,还有一碗放了果酱和蜜浆的冰沙。
宁王尝了一口,开始借这个话题试图拍马屁让宗政逍高兴。
“这冰沙味美,在酷热的夏季是消暑良品,往年夏日世家所售之冰皆是高价,别说百姓无力购买,臣等也是望而却步,听闻不少老幼都撑不到夏季过完。幸而今年臣与百姓都得了陛下的照拂,不仅能日日买到低价的冰,每七日还能免费领一次冰,陛下这一圣举挽救了数万百姓,现下民间都在称赞歌颂陛下的圣明呢。”
宁王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即贬低了世家,又高调地赞扬了宗政逍这个皇帝做得好,很是得民心。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宗政逍即便再不喜欢臣子花言巧语,但人家说了你好话,身份还是你的兄长,再怎么说也得回应一下吧。
但宗政逍就跟没听到似的,还是像刚才一样垂眸把玩戎音的发丝。
这场面,别说宁王一家了,就是围观的戎音都觉得不妥。
他偷看宗政逍,心道:这人是怎么得罪宗政逍了,宗政逍居然这么下他面子。
宗政逍笑而不语,在戎音还在猜测其中缘由时,忽然看向坐在宁王旁边,一直安静不动,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宗政连祺。
众人此时都紧盯着宗政逍呢,见他一动,立马就跟上了他的视线,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边。
还不等他们多想,宗政逍就道:“连祺怎么没把世子妃带来?赏花嘛,人多些才热闹。”
他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齐齐变了脸色。
不让苏婉儿进宫是宁王的主意,省得宗政逍看见了她觉得心烦,连累他们一家人。
方才看宗政逍不吭声,还以为他是默认他们的做法了,怎么这会儿又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话是宗政逍问宗政连祺的,宁王夫妻俩着急也只能憋着,还好宗政连祺反应快,立即起身行礼回复:“内人身体不适,恐进宫扫了陛下兴致,便斗胆留在府中休息,望陛下勿怪。”
说完,宗政连祺就不再多言,老实站着等待宗政逍回应。
宁王见此悄悄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他是真怕儿子脑子不清醒,做出在宗政逍面前替老丈人求情的蠢事来。
“原来如此。”宗政逍笑得怪异,“病人受不得吵闹,需要安静修养,这是人之常情,朕怎么会怪罪,你也坐下吧,这么板板正正地站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个不通情达理的暴君呢。”
宗政连祺诚惶诚恐:“陛下说笑了。”
他故作冷静地坐下,其实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除了宗政逍,谁也没注意到,在宗政连祺胆战心惊地答话时,宗政逍怀里的鲛人看向宗政连祺的目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等宗政连祺坐下,戎音也收回了视线,悄悄在心里吐槽开了。
戎音:原来他就是宗政连祺啊?没想到我和原小说男主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
宗政逍微微挑眉,“男主”是何意?还有“小说”,这是小鲛人口中“书”的另一个名字吗?
戎音:男主看起来挺聪明一人,怎么登基后就变蠢了?立前朝公主为皇后,可以说是不知者不怪,但后面女主的真实身份揭晓,世家和前朝余孽借着公主的名义祸乱朝纲和造反,差点颠覆整个大晟朝,他还是舍不得动女主。
宗政逍闻言,撩拨戎音头发的手指一顿,听见他继续道:明明只要杀了女主,或者安排女主死遁,就能解决掉大半的麻烦,可他非要向天下人宣告,无论女主是何身份,她都永远是自己的皇后,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妻子。
宗政逍忍不住在心里回应:心意可嘉,但确实蠢得可以。

第24章 苏父做过的恶事
戎音感叹:男女主倒是恩爱幸福,苦都被无辜的人吃了,百姓们原本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却莫名遭受造反军队的迫害,外族趁内乱攻打边关,功臣集团拼死抵抗,死了不少人。
他边想边用余光看向守在旁边的绿娥:功臣集团忠心是好事,但太过老实,即便被男主坑害,也只是劝谏他杀了女主永除后患,甚至没想过把他踢下皇位,绿娥就直接多了,既然你当不好皇帝就去死,只可惜她多次刺杀失败,最后只能含恨撞柱而亡。
宗政逍跟着赞叹:是位聪明果敢的义士。
看过绿娥,戎音又看向宗政连祺的弟弟:这位就是在男女主带孩子归隐后接手烂摊子的可怜二弟吧,跟宗政逍一样倒霉,为了治理国家,累得英年早逝,他是个当皇帝的好苗子,只可惜没遇到好时候。
宁王家的二儿子叫宗政连钧,确实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好少年,只是年纪太小,还不足以引起外界的重视。
大多数人的目光,还是都落在了老大宗政连祺身上。
宗政逍心想以后可以多关注一下这孩子,如果合适,可以提前培养。
别看戎音在心里嘀咕了这么多话,但现实其实没过去多久。
宁王一家不安极了,生怕宗政逍追究苏父的事情,别说赏花了,他们连桌上摆的是什么点心都没空关注。
宗政逍正在消化戎音话里的信息,也没空管他们。
其实早在今天之前,宗政逍就基本能确认在他死后继承皇位的人是宗政连祺了。
暗卫送来的密信里除了苏婉儿父亲收受学生贿赂一事外,剩下的全是对苏婉儿和其家人的调查结果。
苏父曾是前朝一位宠妃娘家的门客,苏婉儿是宠妃的女儿,她出生的时候正逢太后病逝,被当时的皇帝视为不详,本想直接赐死,但宠妃爱女心切,跪下来求皇帝留女儿一命。
皇帝深爱宠妃,又觉得在太后丧期见血不吉利,便对外宣称小公主夭折了,然后顺着宠妃的意思,把苏婉儿送回了娘家。
娘家人知道生的不是皇子而是公主,还是被皇上不喜的小公主,自然也不待见这个孩子,但又不好直接弄死,便只能咬牙养着。
正好苏家夫妻俩刚半岁的女儿因为生病去世了,见主家不喜这孩子,就向主家讨了过来,当做自己的孩子养。
宠妃娘家人本就不重视这个孩子,根本没犹豫就答应了。
前朝覆灭,宠妃以及全家都跟着遭殃,没留一个活口。
苏父带着妻子和苏婉儿逃得快,幸而躲过一劫,自那时起,这世上就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苏婉儿的真实身份了。
等大晟朝建立,苏父带着妻女重回京城,用当初从主家卷走的金银财宝,一直往上贿赂,最终进入国子监教学。
苏婉儿继承了宠妃母亲的美貌,儿时可爱软糯,长大了出落得更加漂亮。
苏家父母向来以女儿的相貌为荣,苏父偶然见过宗政连祺以后,觉得这样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即便知道他已有未婚妻,还是做局让两人碰面了。
而两人也如他所料,一见钟情。
并且宁王副将女儿的死因,也跟苏父有关。
副将的女儿是真心喜欢宗政连祺,是苏父叫人传消息给她,让她知道了宗政连祺其实爱的另有其人,还已经向家里提出要取消与她的婚约。
觉得这样做得还不够,苏父故意在宗政连祺和苏婉儿甜蜜相约时,引副将女儿前来,好叫她认清现实。
副将女儿果然被打击到,心神不稳,过得浑浑噩噩,最终不慎落进家里的莲花池内,被救上来后新病旧疾交加,最终香消玉殒。
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
苏父间接害死了一个无辜之人,却没有一点惭愧的觉悟,曾在酒醉后说漏嘴,认为副将女儿死得好,不然还挡她闺女的路。
副将为宁王付出性命,自己的骨肉也因宁王的儿子落得如此下场,真不知他泉下有知,会是何想法。
宗政逍的暗卫还查到,就在去年,苏父遇见了一些“旧友”,也就是随着前朝倒下的一批权贵,他们仇恨宗政家,渴望复辟前朝,重新过上贵族生活。
苏父明知他们居心叵测,并且自己女儿已经成了宗政家的媳妇,但他不仅没有向官府举报这些人,反而还暗中资助了他们。
他还没告知那些人苏婉儿的真实身份,估计是打着两头通吃的主意,觉得无论谁赢了,他都能得利。
小鲛人看的书里说后来苏婉儿的身世暴露,也可以佐证这一点。
或许后来前朝余党有了造反成功的希望,又或许是苏家父母和宗政家有了利益分歧,苏父便彻底投靠了前者,苏婉儿的身世就是投名状。
事情过去了十几年,当初知晓这些事的人大部分都不在了,要不是宗政逍培养的暗卫手段厉害,估计也得像宁王一家一样,被蒙在鼓里。
不过说到底,这都是小鲛人的功劳,如果他没有来到自己身边,自己又不能听见他的心声,恐怕未来真的会像他看过的那本书里的剧情一样发展。
想到这里,宗政逍再次庆幸自己的好运,同时对戎音的感激和宠爱又多了几分。
他摸了摸戎音的脸,低声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吃点冰沙?”
现场安静得出奇,是以宗政逍一出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宁王一家也看向了他们因为畏惧宗政逍而下意识忽略掉的鲛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