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by饭仙
饭仙  发于:2024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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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天气还很热,即便有冰也得尽快入棺下葬,不然没几天那尸体就不能看了。
见到母亲的那一刻,苏婉儿终于撑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上次见面母亲还给她熬汤喝,笑着让她好好跟丈夫过日子,没想到再次相见,已是天人永隔。
宗政连祺也红了眼睛,扶着妻子道:“婉儿放心,一定能找到凶手的。”
苏婉儿反握住宗政连祺的手,泪如泉涌,内心不停地质问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半个时辰后,哭肿了眼睛的苏婉儿稍微冷静了些,她拿过母亲死前握在手里的木雕小人儿,盯着上面零星的血迹,差点又忍不住落泪。
儿时她随父母去城外半山腰的一个道观上香,回来时遇见摊贩卖这些木雕的小玩意儿,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憨态可掬的木雕小姑娘,觉得她很像自己。
父母见她感兴趣,就给她买了,这一度是她当年最喜欢的玩具。
直至她长到不适合再玩这种玩具的年纪,木雕才被她母亲同她从前的那些零碎东西一起锁进了箱子里。
想到这里,苏婉儿忽然顿悟了什么似地瞪大眼睛。
装玩具的箱子被放在杂物房的最里面,要拿出来比较麻烦,她母亲即便是想睹物思人,家里也不是没有其它属于她的物件,为什么偏偏就要看这个小人儿?
而且母亲被毒杀时,手里还拿着它。
难不成母亲是猜到了什么?
仔细思考过后,苏婉儿想,她大概知道账本在哪里了。

第33章 你们本来就想杀我?
牢房里,苏潜被关在最深处,周围没有其他犯人,狱卒也都被支了出去。
身穿官袍的男人垂眸看着地上因为再次受刑而变得虚弱不堪的苏潜,眼眸里尽是嘲讽的笑容。
前几日仗着他照拂,苏潜少吃了很多苦头,可这个低贱的东西居然敢威胁他,那就让苏潜亲身体验一下得罪他会有下场。
苏潜靠坐在稻草上,看也不看男人,“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男人负手,道:“昨日我派人去你家找账本了。”
之前因为苏潜听话,还告诉了他们一个大秘密,他们便配合苏潜伪造账本,想要早点结案。
但宗政逍的人死咬着不松口,苏潜又逼着他们赶紧救他,甚至还说做不到就把他们合作的事情告诉宗政逍那边。
如果苏潜真这么做了,宗政逍不仅会知道他们帮助了苏潜这个犯人,还会暴露苏婉儿是前朝公主这个秘密。
前朝余孽对任何一个新朝代来说都是潜在隐患,没有哪个帝王能容许他们的存在,就算世家只是跟他们沾上一点点关系,也会被宗政逍抓着不放,从而对进行打击报复。
世家讨厌苏潜的要挟,也忌惮他的要挟,所以想先找到他藏起来的账本毁掉,至少先解决一个麻烦。
听见男人的话,原本看起来奄奄一息的苏潜猛然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做了什么?”
苏潜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世家们的手段有多狠毒他自然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男人笑得邪恶,“我们问你夫人账本在哪,她躲躲闪闪说不知道,为了让她说实话,询问的人就使了点小手段,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她给毒死了。”
哪里是不小心,世家派去的人觉得苏潜夫人肯定是知晓账本位置的,他们问不出来无妨,但万一宗政逍那边的人问出来了呢?
为了以绝后患,干脆就把人给杀了,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更好地保守秘密。
男人的语气淡然,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就跟路边的草差不多,没有一点害人性命的愧疚和害怕。
苏潜愤怒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因一念之差与这些人合作,反而害死了自己的发妻。
“你们……咳咳咳!”苏潜抬手指着男人,被口中的血沫呛到,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你们这些恶鬼!滥杀无辜,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哈哈哈……”男人笑得嘲讽,“我们是恶鬼,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帮助那些纨绔子弟作弊,夺走普通学子的荣誉,破坏了公平,你觉得你对得起国子监的学生和夫子?”
“还有,你明知天下苦前朝贵族迫害久矣,可你在发现他们还活着并且打算复辟前朝时,不仅没有报官抓他们,还将自己收受贿赂来的银钱分给他们,你又对得起天下百姓吗?”
苏潜被怼得哑口无言,想回复男人自己常说的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一想到妻子的死因,他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不过哪怕此刻境地凄惨,苏潜也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只会贪得更多,贪得更小心。
见苏潜老实了,男人才道:“一日找不到账本,你的案子就一日不能了结,我们想强行救你也是得付出代价的,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苏潜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我明明已经拿我女儿的身世跟你们做交换了!”
男人不屑道:“那是之前的条件,现在情况不是变了嘛。”
“你无耻!”苏潜捂着胸口,气得老脸胀红。
男人对他的辱骂毫不在意,“把前朝余党的名单给我,我就帮你结案。”
苏潜转过头去,表示拒绝。
他清楚,把名单给出去那天,就是他的死期。
男人早料到了苏潜会是这个态度,他直接威胁道:“你不答应也行,找不找得到那些余党其实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想要不被皇室的人发现我们跟你合作过也很简单,杀了你就可以了。”
男人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苏潜开始害怕了。
他当时果然是病急乱投医,才会选择与狼共舞,最后把自己也害了。
苏潜战战兢兢道:“你们杀了我妻子又杀我,不怕引起皇上怀疑吗?”
男人看苏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可怜虫,“他怀疑又怎么样?凡事讲证据,而证据,会跟着你一起被送进棺材。”
苏潜明白了,“你们本来就打算在我说出所有秘密以后杀了我,对吧?”
“你猜对了。”男人眯眼微笑。
苏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道:“如果你把名单交出来,我看在你识相的份上,至少能给你留个全身,可你要是不交,不仅会死,等你死了,我们还会把苏婉儿的秘密和你结交前朝余孽的事情宣告天下,让你们苏家成为千古罪人,你仔细考虑考虑,你想要这个结果吗?”
古人迷信,并且看重家族名誉,最怕的就是给家族蒙羞,百年后去了黄泉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男人这话,简直是狠狠戳中了苏潜的命门。
他那么努力想要往上爬,不惜收受贿赂和结交不该结交的人,不就是为了坐到高位,光耀门楣吗?
如果真如这人所说,那他死后岂不是也要连累家族遗臭万年了。
原本异常恐惧死亡的苏潜,在听见男人的话后不仅没有屈服,心里反而还升起了熊熊怒火。
凭什么这么对他!这些该死的世家凭什么可以肆意欺辱胁迫他!
该死的明明是他们!该被史书钉在耻辱柱上的也是他们!
苏潜怨恨到了极点,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大呵一声,身体不知如何聚集了力气,起身便朝男人的脖子扑了过去。
男人早就注意到了他动作的变化,在他靠近自己时抬腿用力踹了过去,一脚将苏潜踹到了墙上。
苏潜后脑撞到墙,脑袋嗡鸣,狼狈地跌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连动都动不了了。
男人嫌脏似地把鞋底在稻草上蹭了蹭,垂眸看着苏潜道:“三日内,我得不到名单,后果你自行承担。”
说完,他转身离开牢房,而苏潜也彻底晕了过去。
皇宫内,大牢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传进了宗政逍耳中。
他看着瓶中小鲛人给他折的几朵荷花,唇角上扬。
“真有趣。”

第34章 没见过这么傻的鱼
站在旁边的四喜一时不知宗政逍是在说世家跟苏潜的事有趣,还是这瓶中荷花的来历有趣,亦或者两样都有。
四喜是多会看主子脸色的一人,刚搬来银鲛园那天,鲛人当着宗政逍的面单独送了绿娥一朵荷花时,四喜就瞧见宗政逍不太高兴了。
虽然后面被鲛人亲手剥的莲子给哄好了,但四喜觉得,按自己对宗政逍的了解,这事儿他肯定还记在心里。
这不今天下午,戎音去荷花池里玩,给在场的每个宫女都折了一朵荷花,哄得姑娘们都羞红了脸。
宗政逍过去看见这一幕,当时神色就变了,四喜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鲛人没能看懂宗政逍的不悦,只送了他莲蓬,尽管也是跟之前一样亲手剥了喂给他,可他还是没笑。
一个不肯说,一个不明白,看得四喜着急。
无奈之下,他只能轻咳一声,将鲛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以后,瞅瞅宫女们手里的荷花,又瞅了瞅宗政逍。
宗政逍发现了四喜的小动作,但并没有阻止,不然以鲛人的这股天真劲儿,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猜到他真正的需求。
经四喜这么一提醒,戎音总算是懂了。
原来宗政逍是想要荷花呀!
宗政逍的心态和他之前没有得到金银财宝赏赐时一样——同样的东西,既然都能送别人,为什么不送我?明明我也很喜欢。
戎音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宗政逍:想我送你荷花就直接说呗,你又不像我一样不方便说话。
宗政逍心道你之前也没比我好到那里去。
“啊!”戎音跟宗政逍“招呼”了一声,转身跃进荷花池,一口气折了好几朵荷花回来。
戎音潇洒地将湿发撩到脑后,将那把荷花递到宗政逍面前,唇角上扬:真拿你没办法,不过谁叫我宠你呢。
宗政逍:“……”
想把人抓过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想是这么想,不过能得到心心念念的荷花,宗政逍还是挺高兴的。
跟之前他送给戎音一盒金银玉石,戎音表现得很珍惜一样,他也小心地将荷花接了过去,捧着赏玩。
戎音靠坐在旁边,注视着宗政逍低头赏花的模样,再一次被他的美色晃到了眼睛。
宗政逍本身就长得好看,再加上现在黑眼圈没了,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憔悴,美貌就得到了百分百的还原。
他的美既不粗犷,也不阴柔,就像一棵挺拔笔直的青松,有种坚韧不屈的气质。
此刻他褪去了帝王高高在上的冷漠,只专心把玩自己送他的花。
戎音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就是觉得宗政逍真好看啊,离近一些,应该能看得更清楚吧。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戎音靠得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眼神也逐渐迷茫……
就在戎音碰到荷花的瞬间,宗政逍忽然别过脸来,微眯着眼眸看他:“你干什么?”
听见宗政逍的声音,戎音一瞬间如梦初醒,这才发现自己都已经爬进人家怀里了。
突然被这么一质问,戎音本来就不聪明的小脑瓜直接宕机了,也不晓得怎么想的,他飞快低头含住其中一朵荷花的花瓣将其扯了下来,一边塞进嘴里一边笑眯眯地看向宗政逍。
戎音试图用此举证明,他贴这么近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单纯就是想尝一下荷花的味道。
然而他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止让他更加可疑了,看起来还非常的傻气。
见宗政逍盯着他一言不发,害怕被看穿的戎音只能再去扯一片花瓣来吃,宗政逍还是没反应,戎音又吃了一片。
戎音:我应该装得很好吧。
他刚这么想完,宗政逍立即就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道:“没见过这么傻的鱼。”
旁边的四喜跟绿娥等人也跟着掩唇偷笑。
戎音:“!”
戎音:坏皇帝!又捉弄我!
看着戎音懊悔的表情,宗政逍没忍住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传了很远,戎音又气又羞,脸胀得通红。
戎音:老是欺负我,讨厌你,把花还给我!
戎音气鼓鼓地去抢花,但宗政逍提前抬高了手,戎音扑了个空,更不高兴了。
“啊!”戎音哼哧哼哧去够被举高的花,但手又没宗政逍的长,只能徒劳地扑腾。
一气之下,戎音直接推倒宗政逍,想占领高地,变劣势为优势。
谁知宗政逍倒下去时顺手将戎音拽进了自己怀里,还把花放到旁边,空出手扣住戎音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他双手的手腕,双腿则用于压住他的尾巴。
任由戎音怎么扑腾,都逃脱不了他的控制。
两人以这种姿势躺在地毯上,并且还在不停扭动,宗政逍衣服都被弄乱了,导致画面看上去实在有些奇怪,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不和谐的运动。
四喜:光天化日的,两位主子真是……
这成何体统,叫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他咳嗽一声,还在看戏的宫人们便懂事地迅速低下了头去,只是耳朵还悄悄地竖着,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啊!”
“还乱动?”
“嗷呜!”
“嘶,别咬脖子……”
宫人们:哇~~~
简短的对话中还掺杂着几道低吟和略显粗重的喘息,虽然没有画面,但既视感更强了。
四喜:……或许让他们继续看才是对的?
良久后,那边的动静才渐渐停了,但不少宫人的耳朵还红着呢。
折腾了这么久,戎音累了,之前被逗弄的气也消了大半,身心俱疲地倒在了宗政逍身上。
宗政逍见他放弃挣扎,就松开了对他的束缚,戎音懒得动,有宗政逍这个人肉垫子他躺得也舒服,干脆就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起了午觉。
小鲛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呼呼大睡的戎音,宗政逍抬起一只手轻轻遮住他上半边脸,帮他挡去照在眼睛上的光线,让他能睡得更安稳些。
而他则乖乖地躺好,安分地充当床垫子。
谁叫人是被他拽进怀里,也是他弄累的呢,他得负责。

有宗政逍在旁边照顾,戎音这个午觉睡得踏实。
即便晚上宗政逍故意吩咐御厨做了一碟以荷花为原材料的菜,他也没有因为被调侃而发怒,反而欢欢喜喜地由着宗政逍喂他吃完了那道菜。
戎音:我大度,不跟坏皇帝计较。
闻言,宗政逍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在书房听完暗卫的汇报,宗政逍又处理了些政务,赶在戎音入睡前回了隔壁房间。
“啊!”听见动静,知道是宗政逍回来了,正在擦拭自己那箱宝贝的戎音抬头啊了一声,算是问过了好,紧接着又低下头去忙活自己的事,硬是再没分一点注意力给宗政逍。
宗政逍:这能怎么办,还不是自己惯出来的。
等擦完整箱宝贝,戎音才安心地把箱子关好,在心里跟宗政逍道了晚安,面对着箱子躺下,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嗅着戎音身上似乎更浓郁了些的香味,宗政逍今晚也入睡得很快,只是他半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里,他以第三视角瞧见了一张宽大的床榻,上头有两个人,他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能看见他们的动作,听到他们的声音。
上面的那人墨发披散,略显凌乱,他肤色雪白细腻,因为被迫遭受颠簸而泛起了一层粉意,细密的汗珠像是坠在荷花上的点点雨露,受到一丁点撞击就会散开滑落。
他在哭,在求饶,在祈求男人放过他。
至于下面那人,给宗政逍的印象只有一个——他很用力,非常非常用力。
宗政逍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看着他们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最后骤雨初歇,紧紧相拥。
第二天早上醒来,宗政逍第一时间看向睡在自己不远处的戎音,然后让四喜伺候自己沐浴完才去上早朝。
最近的朝堂,皇室和世家分外“和睦”,不说互相攻击,连小吵小闹都没了,只谈公事,不论私情。
不清楚的还以为他们和解了,但双方其实都在暗地里活动,就等着哪天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这个死对头。
下朝后,按照之前的习惯,只要不和大臣们见面,宗政逍第一时间肯定是去找戎音。
可今天却不同,他久违地去了一趟御书房,在里面无所事事地逛了一圈,又看看书、写写字,直到差不多到了要用午膳的时候,他才回银鲛园。
戎音也没怀疑他,还以为他是去处理政务了才没提前回来,吃饭时还主动喂他喝汤。
戎音:肯定累着了,得补补。
“咳咳咳……”宗政逍被汤呛到,连忙捂住了嘴。
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宗政逍刚才确实是想歪了。
“啊!”戎音关心地给他拍拍背。
宗政逍抬手,道:“我没事。”
饭后,戎音去外面水池里游泳,宗政逍坐在露台上,看着戎音潜进水里又忽然冲出水面,还时不时对他挥挥手,俏皮的样子暂时赶走了宗政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直到戎音从水里出来,爬上露台,像往常一样想扑进他怀里,宗政逍看着他皮肤上的水珠,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了昨晚梦见的画面。
在戎音即将靠近时,宗政逍忽然站了起来,难得在戎音面前表现出几分慌乱。
“我想起还有奏折没批完,得去书房处理,让绿娥陪你玩吧。”
他说这话时甚至不敢看戎音。
“啊!”虽然突然,但戎音还是答应了。
等宗政逍急匆匆走后,戎音才反应过来,宗政逍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把奏折拿来这里批阅?
好奇归好奇,戎音也没放在心上,转头就找绿娥一起玩去了。
而宗政逍那边,回到书房后,他才醒悟过来自己方才表现得太反常,可能会引起小鲛人的怀疑。
可他实在不能继续和鲛人待在一起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看着纯真的鲛人,再胡思乱想些什么肮脏的东西。
对于昨晚的梦,宗政逍将其归结于长久禁欲的臆想,毕竟他是个二十八岁的男人,有这种需求是人之常情,而且十多岁身体刚发育时,他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经历。
如果不是因为起义,他可能没几年也会像几位兄长一样,娶一位良家姑娘为妻,相爱相伴一生。
可他在精力最旺盛的年纪,奔赴战场十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杀人权谋上,再无暇顾及儿女之情。
等登上皇位,折磨人的失眠症再加上与世家无休止的争斗,更是耗光了他所有的心力。
之所以空置后宫,一方面是因为要对抗世家,另一方面则是他觉得自己目前还没有做好娶妻生子的准备。
鲛人的出现是个意外,一开始宗政逍只把他当个漂亮活泼的宠物,后来鲛人身上的香味治好了他的失眠症,他也从鲛人那里预知了未来,并且得到了赚钱的方法。
所以后来他尽可能地对鲛人好,他觉得鲛人于自己而言是朋友、是恩人、更是知音,他认为自己对鲛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仅仅是因为鲛人被送进京城后就是他的人了,对自己的人有这种感情不是很正常吗?
宗政逍不认为自己好男风,对鲛人充满魅力的外表也只限于简单的欣赏,偶尔被吸引,也是受鲛人身上的香味所诱惑。
他之前从未主动把自己和鲛人的关系往爱欲方面想过,所以平时可以随心所欲地与他打闹,但经过昨晚那个梦以后,宗政逍觉得自己可能是出问题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的出现说明他身体有这个需要了,可是他身边的宫娥无数,从前见过的曼妙女子也不少,为什么就偏偏梦到了鲛人这个男人?
如果说只是喜欢鲛人的外貌,那梦里他大可以把鲛人幻想成一个女人,但昨晚他看得很清楚,梦里的他俩做时,鲛人的确是男人的外形。
宗政逍不想自欺欺人,他清楚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对鲛人产生了别的念想。
他不知道这份感情对不对,是以他暂时逃离了鲛人身边,给自己留出思考的空间。
好在像是老天也在帮助宗政逍,他去书房还没多久,宫外就传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宁王叫人传话,说是找到苏潜藏起来的账本了。

第36章 坏皇帝为什么躲着我?(三合一)
原来那天苏婉儿见过苏母的尸体,知道她死前一直握着木雕小人儿后,就猜到了母亲的用意。
因为前朝佛教盛行,挤压了道教的生存空间,导致一些小型道观很难生存下去。
苏家父母与众不同,他们信道教,按苏父的话来说,人信神明是因为有所求,信佛的人太多,佛家的神仙帮人实现愿望也得一个一个来,不知道得等多长时间。
现在信道家的人少,他诚心祈祷的话,道家神仙就会先看见并且实现他的愿望。
一家三口从前时常去郊外山上那个小道观祈福,且每次都会捐不少的银钱,算是道观的贵客,所以在道观后院有着一间独属于他们苏家的房间,钥匙就在苏父手里。
后来,苏婉儿也不记得从何时起,父母就再也不带他去道观了,她问过为什么,父亲总是敷衍她,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问了。
可苏婉儿知道父亲自己会偷偷去道观,因为好几次苏婉儿都在他身上闻到了那个道观的香火味。
不过那时她已经懂得道理了,明白不是所有事都适合深究到底,就再没关注过。
直到她听说几方人翻遍了她家都没找到账本,再结合母亲异常的举动,苏婉儿便有了猜测。
如果是之前,苏婉儿还会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猜想,可看如今的局势,她不说也得说了。
父亲的这个案子,早就不再是他个人的事情了,皇室和世家借此互相攻伐,两方势力纠缠,母亲因此而死,下一个受害者可能就是父亲或者她。
她需要皇室或者世家其中一方坚定地保护他们,而账本就是她能给的报酬。
至于为什么会把账本给皇室,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宗政连祺的妻子,并且苏家对不起宁王一家,她心存歉疚。
另一方面则是,宁王以性命发誓,毒杀她母亲的绝对不是皇室,而是世家。
苏婉儿了解宁王的人品,选择相信他。
她说出了账本可能放在哪里,宁王派人去找,果真在道观后院的房间里,发现了藏在暗格里的账本。
把账本交给宗政逍,也算是将功赎罪了,至少保全了宁王府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除了找到账本,宗政逍收到的另一个消息是——苏潜快不行了。
狱卒去给苏潜送饭,发现他怎么叫都不起来,等狱卒进去看,才瞧见苏潜昏迷着,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宗政逍这边用刑的人都是有分寸的,能叫苏潜受苦,却不会要他性命。
果然,叫了大夫去看,说是犯人本就因为受刑而变得虚弱,后脑勺又肿了一块,旧伤加新伤,就成现在这样了。
脑袋本就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一旦受伤就容易致命,更何况苏潜的脑袋大概是很用力撞到了墙上,不仅肿了还出血了。
现下几位大夫轮流诊治,都说这人快活不成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拿药吊着命,他们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吧。
向宗政逍报告这件事的人道:“苏潜后脑的伤是一夜之间出现的,而当晚只有贺大人前去牢房审问过苏潜,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周大人立即以怀疑贺大人意图杀人灭口为由,禁止贺大人及属下再靠近苏潜。”
周大人敢这么做也是有理有据的,墙上有苏潜的血迹,看位置就知道,不可能是他自己撞的。
这位周大人是宗政逍的人,护国将军的嫡子,而贺大人就是世家那边贺家年轻一辈的长子。
之前因世家的计谋,宗政逍不得已装作冷落护国将军一段时间,这次把审问苏潜的活儿交给周家儿郎,就是为了安周家的心。
“做得好。”宗政逍一扫方才的郁闷,唇角上扬。
世家这是觉得自己过得太好,自找麻烦来了,不过对宗政逍他们来说是好事。
之后宗政逍又吩咐了属下一些事,不到一天,贺大人伙同苏潜试图通过伪造账本结案不成,与苏潜起了矛盾,半夜独自前去面见苏潜,不知为何对其施以重刑,导致其濒死的消息就在国子监学子间传开了。
因为宗政逍这边的推动,学子们都在积极地讨论这件事。
“贺家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苏潜?肯定是有内情。之前还说姓苏的敢肆意受贿泄题,是因为有宁王府庇佑,这下再看,宁王府是真无辜,明明什么都没做,还要替人背黑锅。”
“就是,宁王贵为皇亲国戚,怎么会贪图这点贿赂,那些坏事肯定都是姓苏的瞒着宁王府干的,宁王一家真倒霉,摊上这种亲家。”
“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过大家都在骂宁王府,我不敢吭声……”
说着,这位书生放低了声音,“要我说啊,姓苏的在国子监收受学生贿赂这么久,祭酒他们当真半点都没察觉到吗?我看啊,说不定他们都是一伙的,不过姓苏的不小心被人发现,刚好他女儿嫁给了宁王世子,所以上面的人干脆将计就计,把锅甩给了皇室。”
虽然都是年轻的学子,但朝堂上世家和皇室的纷争,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
“你说的有道理,这谁不知道贺家和崔家的关系,我看啊,肯定是苏潜被抓后,要挟他们,说如果不救他,就把他们是同伙的事给供出来,世家那边没法子,只好答应,谁知周大人是个严谨的,不同意,苏潜没有得救,跟贺大人起了争执,这才……”
有人替他补充没说完的,“世家向来蛮横惯了,居然敢晚上单独去见苏潜,还把人害成重伤,不一定是传闻中的要杀人灭口,可能就是单纯想教训姓苏的一顿,让他别乱说话,结果不小心用力过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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