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by饭仙
饭仙  发于:2024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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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宗政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宗政逍握着戎音的手和他一起,戎音很快就结束,宗政逍却硬是花了好长时间,戎音怀疑自己的手都快废了。
睡着前,戎音唯一的想法就是后悔,为什么没经受住宗政逍的绿茶攻势,主动把自己送进了狼窝。
春去夏来,讨厌酷暑的戎音减少了出宫的次数,几乎天天都要泡在水里。
幸好他是个鲛人,不然普通人哪能受得了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水里,皮肤非得泡皱不可。
宗政逍忙完回来,都不用问宫人,就知道这个时候戎音会在哪儿。
他走到亭子边,低头就看见了潜进水里的戎音,乌发如海藻般在水中荡漾,银白的鱼尾轻轻摇曳,双眸轻合,似是在酣睡,漂亮得如同天上的神明,神圣不可侵犯。
不知道的还以为此时的戎音已经睡着了,但只有宗政逍知道,与安静的表现不同,他内心活跃得不得了。
戎音:好舒服啊,跟死了一样安详,要是可以永远待在水里就好了。
戎音:我就是水,水就是我。
戎音:如果现在有人骂我是水货就好了,我会谢谢他的夸奖的。
戎音:此时此刻,水就是我的挚爱,我心里它排第一位。
本来还乐呵呵听戎音胡言乱语的宗政逍:“……”
他没听错吧?戎音说他最爱的是水?
霎时间,宗政逍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他转头对候在旁边的四喜道:“去把朕的鱼竿拿来。”
四喜愣了一下,这里又没鱼可钓,陛下要鱼竿做什么?
忽然,他反应过来了,鲛人也是一种鱼嘛。
四喜虽然不懂宗政逍要做什么,但还是动作麻利地将鱼竿取了过来。
旁边的桌上摆着几盘冰镇荔枝,宗政逍把鱼钩挂好,再将几颗荔枝戳上去,扬起手一甩,“鱼饵”就落到了戎音潜水的附近。
水里的戎音听不清岸上的动静,但水里有一点波动,他都能感知到。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戳着荔枝的鱼钩漂浮在自己面前。
戎音浮上水面,发现宗政逍正悠哉地坐在亭子的阴影处,鱼竿就是他甩下来的。
“陛下,你这是干什么?”
宗政逍笑道:“很难看出来吗?我在钓鱼,钓一只叫戎音的鱼。”
戎音闻言也来了兴趣,他抓起鱼钩,把上面的荔枝取下来,冲宗政逍仰起下巴,笑呵呵道:“鱼饵我拿走了,鱼钩陛下自己留着吧。”
戎音把荔枝吃了,还恶趣味地把剩下的皮和核都扔到了宗政逍面前。
“陛下,看来你今天的钓鱼计划要失败咯。”
“是吗?我看未必。”
宗政逍将鱼线收回去,重新戳上荔枝,再次丢到了戎音面前,只不过这回的荔枝少了一颗。
待戎音吃完,宗政逍再送第三次,第四次……
第五次的时候,就只剩一个空鱼钩了。
戎音吃得正欢呢,这下傻眼了,“陛下,你钓鱼不用饵的吗?”
宗政逍语气淡定:“愿者上钩。”
说完,他把鱼竿放到旁边,开始慢悠悠地剥荔枝吃了起来。
戎音:“……”
宗政逍听见戎音在心里骂他:臭皇帝!小气鬼!
宗政逍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
荔枝算是戎音最喜欢的水果之一,现下开了胃,但没吃饱,实在是馋得不行。
他原本可以直接上岸自己去拿,但一想到宗政逍搞钓鱼这出,自己要是不配合他,他又要装可怜博同情,他也受不了他那套,到时候肯定会心软。
还不如现在就陪他玩会儿,他高兴了,就不闹腾自己了。
戎音心情复杂,谈个对象,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
戎音拽了拽鱼钩,在宗政逍看过来后才道:“陛下,你钓到我了,快把我带上岸吧。”
宗政逍道:“不急,等鱼多挣扎一会儿,没力气了,我再拉才轻松。”
戎音怒了:“宗政逍,没完没了了是吧,再啰嗦,今晚你去跟小艾同学睡!”
还好小艾同学到外面疯玩去了,不然听见他爸爸喊它,估计又要汪汪汪叫起来了。
宗政逍见好就收,怕真的被戎音赶出家门,连忙收起了鱼线。
戎音牵着鱼线游了过去,上岸后幻化成人形,随便捞起旁边的一件外袍披上,将还滴着水的赤足踩在宗政逍小腹上,发泄般地碾了碾,“哼,这就是欺负我的代价。”
宗政逍握住戎音的脚踝,不仅没有推开,反而又往下压了压,眼眸一片深沉。
“如果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的话,我愿意付出得更多一些。”
“变态。”戎音瞪了他一眼。
“谢谢夸奖。”戎音说这句话,对宗政逍来说的确是夸赞。
戎音收回脚,从宗政逍手里夺过鱼竿,伸手指着水池,道:“这回轮到陛下给我当鱼了,快下去。”
宗政逍对他这道命令并没有排斥的意思,只是眼睛始终直勾勾地看着他:“真要钓我?”
“废话。”戎音道。
宗政逍起身,从善如流地褪下衣衫,然后跳进了水里。
戎音比宗政逍更过分,头一次甩杆连一颗荔枝都没舍得挂,就给个空钩让宗政逍看着。
宗政逍牵住鱼钩,仰头冲着戎音笑:“阿音,鱼儿咬钩了,还不收线吗?”
戎音报复心起,翘着二郎腿,一边吃荔枝一边道:“我有我的节奏,该收线的时候我会收的,你别管。”
明白戎音的小心思,宗政逍也不着急,刚好他水性不错,虽然比不上戎音这类天赋异禀的,但还是有体力随意游个一两圈的。
池水清澈,宗政逍只着一条里裤,游动间健硕的身姿展露无遗,看上去就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就像头顶的烈日,滚烫而耀眼。
如果说戎音的泳姿是自由随意的,飘逸得如同随风舞动的彩带,那宗政逍就是野性奔放,像直奔靶心的利箭,势如破竹。
戎音咽下嘴里的果肉,冲着宗政逍吹了声流氓哨。
“小帅哥,一个人啊,上来哥哥请你吃荔枝。”
戎音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二流子,冲水里的宗政逍招手。
宗政逍将鱼钩握进手中,手指一点点绕着鱼线,还把鱼竿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宗政逍低笑一声,“哥哥,你再不收线,你的小帅哥就要游走了。”
对上宗政逍那满是侵略性的眼眸,戎音一时竟分不清钓鱼的是自己还是宗政逍。
不过此时色令智昏的戎音哪还顾得上这些,他一点点把线收回,而宗政逍也从水中出来,踏上阶梯,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宗政逍的头发湿着,上面的水珠滴落,从他肌肉饱满的胸口顺着块垒分明的腹肌滑落,最后被布料吸收。
戎音一路看下去,还是忍不住感叹:虽然已经很多次了,但我还是很难相信,我居然能把这个大家伙吃进去。
听见他心声的宗政逍微微一笑,俯身靠近戎音,双手撑在他椅子的扶手上,笑得跟个妖精似的。
“阿音亲手钓上来的鱼,可满意?”
宗政逍身上的水珠滴落到戎音腿上,似冰冷,又似滚烫,他分不清。
两人四目相对,情意丛生,戎音抿了抿水润的唇,宗政逍眸色微暗,低头靠近。
谁知还没碰到戎音,胸口先传来一阵冰凉,他低头一看,是戎音端起一盘冰镇荔枝拦在了他面前。
戎音眼里的迷惘早已消失,他笑眯眯道:“给我剥荔枝壳,我吃饱了就满意了。”
发现自己被捉弄,宗政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好,戎音吃多少,我就剥多少。”
于是今天下午,戎音美男在怀,还有人剥荔枝喂他吃,小日子过得比皇帝老爷还享受。
哦,差点忘了,他抱着的美男就是皇帝老爷。
但这个皇帝老爷是个小心眼的,当夜戎音就为自己白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你的挚爱是水还是我?阿音,说话。”
“呜呜,别撞了,你跟水吃什么飞醋啊?”
“乖一点,告诉我答案,说了我就放过你。”
“呜呜,是你,我的挚爱是你,是宗政逍,满意了吧!”
“那以后还敢不敢捉弄我,故意不让我亲了?”
“不敢了不敢了。”
“真乖。”
“……啊!”
第二天一早,戎音跟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宫人来服侍他起床,他揉着酸痛的腰,咬牙切齿:“宗政逍这个畜生。”
低着头的宫人:我什么也没听见,真的。
等到入了秋,温度降了许多,戎音才真正开心起来。
今年新发放下去的玉米种子长势良好,玉米嫩的时候京城的酒楼就根据季世子手册里说的那几个做菜配方,做了几道时新的菜出来,后面还自己研究出了各种蒸炸煎炒烤的方法,做出来的玉米菜都很受客人欢迎。
玉米彻底成熟后,也到了秋收的季节,政府部门把玉米也列入了秋税粮食的种类之中。
那几个世家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奶油蛋糕里的奶油,其中一样材料就跟玉米有关,为了研究出这一赚钱良方,他们几乎把自家种的玉米全都用上了,但还是没琢磨出来真正的配方。
为了继续研究,他们还开始收购玉米,本来怕新粮食卖不出去的百姓也不用慌了,送去世家的粮店就能卖个好价钱。
戎音这天来店里巡查,又遇见了赵老二一家三口,看着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新衣服,妻子头上别着银簪,娟儿也戴着头花,并且精气神都很好,戎音就知道他们家今年收成不错。
因为这几年地里的收成越来越好,从前对赵老二一家来说等同于奢侈品的面包,现在偶尔也能来消费一次。
这次见到戎音,赵老二照旧跟他说了自己田地的情况,出于对陛下的信任,今年新出的玉米种子他们家也毫不犹豫地种了,村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态度。
“陛下在咱们百姓心里,就是神仙般的存在,他要咱们做的事,绝对错不了。”赵老二兴奋得满脸通红。
赵老二的妻子笑得腼腆:“那个种玉米指南,一个村只有一本,大家都说好用,我们就买了纸笔,让娟儿去誊抄了一份,后面我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娟儿就翻书给我们解答,上面什么都有呢。”
戎音惊喜地道:“娟儿小小年纪就识得那么多字了,好厉害啊。”
赵老二骄傲地道:“这两年收成不错,家里有了些余钱,我和娟儿她娘就把娟儿送到村里老秀才那里,让她跟同龄的男孩一起学点东西,姑娘家虽然不能参加科考,但识字跟不识字总归是不一样的,识字才能在城里找活干,比跟我们在地里刨食强多了。”
戎音讶然,在这个时代,赵家夫妻俩又是这样的身份,居然能有如此远见,实在是叫人佩服。
“你们夫妻俩做得很好,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你看娟儿才学了多久就能写字识字了,说明她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即便她不能参加科考,依旧我心里的女状元。”戎音摸摸娟儿的脑袋,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娟儿也很高兴:“我是女状元,我听夫子说过,状元就是最厉害的读书人。”
看见孩子这么欢喜,赵家夫妻也跟着笑了起来。
人更容易信服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说的话,在赵家夫妻俩眼里,戎音能经营起两家日进斗金的店铺,就已经是顶顶厉害的人物了。
听他说送娟儿去识字这件事做得好,夫妻俩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之前村里人都嘲笑他俩生了个赔钱货,还要送赔钱货去识字,简直是浪费钱浪费时间,有这个精力不如早点再生个儿子出来。
夫妻俩虽然不会因为村里人的话就放弃让娟儿读书,但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想反驳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今天听见戎音这句“知识改变命运”,他们才恍然大悟。
远的不说,就说他们村里的老秀才,原来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但自从他考上秀才,家里的田地免了税不说,每月官府还给发粮食。
他即便无力再往上考,只考在村里开个小私塾,一年光是收学生的束脩,就足够一家人全部嚼用了。
又比如他家娟儿,这次要是没有她誊抄和读种植指南,他们也得像其他不识字的人家一样,巴巴地去找识字的人求问,人家不可能白给你读,你至少得送几个鸡蛋几把青菜,而且人家还不一定时时都有空。
不像他们家,什么时候想问了就让娟儿翻书,方便又有面子。
也有人来问娟儿的,还送了鸡蛋,鸡蛋全都被夫妻俩收好,一天给娟儿煮一个补身体,而他们家自己家鸡下的蛋,就攒起来送进城里卖,也是一笔收入。
“戎老板说得真好,不像我们,嘴巴笨。”老赵二憨厚地笑着,挠了挠头。
戎音道:“你们虽然不懂怎么说好听的话,但你们的心里有块明镜,分得清是非好坏,也是有行动力的人,不然怎么会第一年就敢把自己全部地都用上肥料,还送了娟儿去读书,这些事迹都能证明,你们是有大智慧的人。”
他这一番话下来,赵家夫妻俩感觉自己都快飘起来了,直到买完东西回到村里,他们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村里人见一家三口进趟城回来,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再看他们手里拎着的面包奶茶,顿时心里的酸劲儿就上来了。
一群老婆子坐在村口的大树下,在三人经过时故意大声道:“年轻人就是不知节俭,手里有几个钱,就想着买那些不实用的东西,还送一个小丫头去读书,她又不能科考,有个屁用。”
“他婶子你这就不懂了吧,人家以后可是要当城里人的,跟咱们这些村里人可不一样。”
“哎哟,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识得几个字又怎么样,城里那些老板会招她?”
“谁知道呢,心比天高!”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别人没花他家的钱吃他家的饭,更没侵害他的利益,但就是喜欢对别人的事情评头论足。
要是换做以前,赵家夫妻俩可能还要跟她们理论几句,但一想到戎音说的那些话,两人就觉得跟这些无知的人争论就是浪费时间。
有吵嘴的功夫,不如回家休息,省得自己还要生气,得不偿失。
回宫后,戎音跟宗政逍说了自己今天的见闻。
宗政逍感叹:“世家贵族的小姐们也会读书写字,其中也不乏才女,只是她们的一生大多都在后宅中蹉跎过去了,能够施展抱负的人少之又少。没想到在普通百姓里,也有赵家父母这样明事理的人,让女儿读书,只是为了她以后能更好地安身立命。”
戎音道:“时代有自己的局限性,这无法避免,等以后咱们权力稳固了,再没了能跟咱们作对的家伙,就能采取更多措施去拯救那些弱势群体了。”
“嗯,希望未来会有更多像赵家夫妻一样有远见的父母,会有更多像娟儿一样幸福的孩子,这样大晟才会更加繁荣昌盛。”
又过了一段时间,随着卫生纸在全国各地普及开来,进货的商人络绎不绝,京中的造纸工坊压力剧增,不得不扩建工坊,大规模招收工人。
宗政逍和戎音商量过后,决定招收一定数量的女工人,这事儿史无前例,自然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
“陛下,那工坊都是一堆男人挤在一起干活,招女子进去,于名声上不好听啊。”
工部的一位大人,代替底下所有人说出了他们的看法。
宗政逍既然敢下达这个命令,自然是早就想好会出现的问题以及解决措施了。
“女子单独一个工坊,再派人看着,大家集体活动,不会有问题。”
这位大人还是不放心:“可这事关女子声誉,会有人来报名吗?”
“不是所有百姓都落后迂腐,总有敢做尝试的第一人,而且工坊给出的条件,相信不会有人不心动。”
仓廪实而知礼节,饭都吃不饱了,谁还在意这些所谓的名声和男女之分。
这位大人见劝不动宗政逍,只能将招工告示传扬了出去。
反正他觉得,肯定是不会有女子前来报名的。
事实也是果真如他猜的那样,招工告示放出去的第一天,前来报名的男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
尽管他们一再申明,进工坊后要签保密协议,要是敢违背协议里的要求,被抓到后不仅要赔钱,还可能会被砍头。
可工坊给出的条件实在诱人,包吃包住,饭菜有荤腥,一天十文钱,有午休时间,干得好还能得奖金。
进去以后只要不犯错,这就是能干一辈子的工作,不用像种地一样不稳定,说出去还体面,这简直就是梦中情工。
经过管事多方面调查,除去那些可能是卧底的家伙,再根据个人体质,挑选出身强力壮的,男子这边的招工很快就完事了。
但女工那边,至今没有一个人上门报名。
戎音知道后也没丧气,他花钱请城里的乞丐们尽量将招女工的消息都传到周围村子里去,说只要年满十六,身体健康,无论是否已婚嫁,都可以去城中卖卫生纸的店铺处报名。
并且让她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是官家的工坊,官家会派人保护她们。
戎音让乞丐们尽量把招人门槛描述得很低,重点宣传工坊的福利待遇,如果乞丐能把自愿报名的女子带来,成功签下一个女工,就给他们十文钱。
工坊一共要招收五十名女工,那就是五百文钱,再加上戎音给的基本工资,这对乞丐们来说算是巨款了。
是以当天下午,京城附近的村子里就出现了许多成群结队的乞儿。

赵老二一家最近都在家忙活,没去城里,所以并不知道招女工一事。
下午赵老二妻子去接女儿放学,回来的路上,两个小乞丐拦住了她们。
赵老二妻子以为是乞讨的,正想说自己兜里没揣钱,如果不介意,可以跟她回家,她给他们装点饭菜。
但两个小乞儿却先她一步开了口:“这位婶子,城里的卫生纸工坊招女工,年满十六,身体健康就能去报名,包吃包住,一天十文钱,至少有一顿饭有荤腥,干活干得多,还能加工钱,每天有午休时间,每七天放一天假,如果你不住工坊宿舍,还能给你一文钱的路费,这么好的活计,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另一个小乞儿道:“男工那边招满了,而且也不要小孩子,不然我就去报名了,现在女工那边还一个人都没有,先到先得,报名地点就在城里卫生纸店铺,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下次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两人这一唱一和,说了一大串,把赵老二妻子都绕晕了。
还是娟儿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道:“娘,这两个哥哥说卫生纸工坊招人,你就很符合条件,一天有十文钱呢,上次戎老板说过,造纸工坊是官家的工坊,不会像那些坏老板一样拖欠工钱。”
每年秋收过后,地里闲了下来,村里的汉子就会去城里找活做,想补贴点家用。
可没有人介绍,找活计难不说,还会被压工钱,甚至有干完活不给钱的情况,赵老二之前就遇见过一回。
但老板是城里人,还和衙门的捕快认识,村里人哪敢跟他们斗,只能忍气吞声,说算了。
那次赵老二回来以后颓废了好几天,娟儿记得很清楚。
赵老二妻子这下子也明白过来了:“官家招工人,那应该不会骗人,不过……”
她看向两个小乞儿,“你们两孩子没骗人吧,这除了绣坊和酒楼厨房洗菜的,我就没听过哪个要干力气活的工坊会招女工。”
小乞丐急啊,举起手发誓:“婶子,我向天发誓,我刚才说的话要是有半句谎言,就让雷公把我劈死,这招工告示出来好几天了,只是没传到村里来,你不信可以去城里问问,大伙儿都知道这事。”
另一个人道:“是啊,城里都传疯了,要不是没人去报名,戎老板也不会花钱让我们来村里宣传。”
“戎老板?”赵二妻子抓住了重点,“你们是云朵蛋糕店的戎老板派来的?”
小乞丐点头:“是啊,就是那个好看得跟神仙一样的戎老板,他还经常分我们面包吃呢,我绝对不会认错人。”
听见是戎音让他们来的,赵老二妻子本来半信半疑,现下就是完全相信了。
“我、我得回家跟我家里人商量一下。”赵老二妻子心跳加速,一种隐隐的期待感升腾而起。
两个小乞丐对视一眼,见她对招工有兴趣,就说:“婶子,如果你要去报名的话,到时候可以跟管事说我的名字吗?让管事知道是我告诉你招工消息的。”
“当然可以。”赵老二妻子爽快答应,“你叫什么名字?”
其中一个小乞丐道:“你叫我小猴子就行。”
“好,我记住了。”
“那婶子再见,我们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更多人了,工坊只招五十人,你要是想去的话,得赶快哦。”
“好,你们去吧。”
两个小乞丐跑开以后,赵老二媳妇也领着孩子急切地往家里跑。
路上遇见村里人,见她神色匆匆,就问她:“小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田小翠,是赵老二媳妇的名字。
还没定下来的事儿,田小翠也不好到处宣传,只得随便编了个借口:“孩子肚子饿了,早点回去给她做晚饭。”
村里人都摇头:“我看整个村里,也只有你家会那么惯着孩子了。”
田小翠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母子俩到家时,赵老二刚从地里回来,爷爷在院里编箩筐,奶奶在折菜。
看见家里人,田小翠立即道:“当家的,公公婆婆,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儿。”
堂屋里,田小翠把小乞儿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家里人,然后她道:“戎老板不会骗人,我想去报名当女工。”
娟儿也赶紧道:“一天就有十文钱呢,一个月总共三百文,爹爹去帮人家干活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这么多。”
赵老二一家算是村里比较开明的,公公婆婆也不曾为难过儿媳,他们小夫妻俩说送娟儿去读书,两个老人没说过一句反对。
正是因为了解他们,田小翠才敢起报名的念头,也才敢光明正大说出来。
村里人不缺吃喝,但想赚一个铜板实在是难,他们可以去城里卖菜卖鸡蛋,但价格低不说,这东西还不一定卖得出去,情况极不稳定。
一天十文钱的活计,对他们这些村里人来说,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儿。
爷爷抽着旱烟,眉头紧皱:“老头子我之前听说过,造纸坊里只有男工,这次怎么忽然要招女工了?一群女的跟一群陌生男人待在一起,那怎么能行。”
毕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赵爷爷再明事理,也难免会受老观念影响。
娟儿跑过去抱着爷爷的手臂摇晃,撒娇道:“爷爷,城里跟咱们村里不一样,我就看见过很多城里的姐姐婶婶在外面干活的,戎老板的面包店和奶茶店里就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姐姐呢,她们在里面干活,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穿得好吃得也好,看起来多体面啊。”
自从去读书以后,原本性格有些害羞的娟儿,在见识到更多书本里的世界以后,性格就变得开朗大胆了许多,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赵奶奶被孙女说得心动,道:“不是要招五十个女工嘛,人这么多,又不是单独的一对男女,咱们上街还男女老少都混一起呢,怎么就没传出什么不好听的。”
赵爷爷瞪她:“你这老婆子,你说的跟我说的能一样吗?”
赵奶奶生气了:“你没听见啊,一天十文,包吃包住,还能吃肉呢,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挑什么?你这么在意名声,当年咱俩还没成亲的时候,你咋翻我家院墙偷偷给我塞吃的。”
“啧,你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陈年旧事干啥。”赵爷爷有些害臊地扫了几个小辈一眼,三人都别过脸,假装啥也没听见。
赵奶奶道:“这什么臭名声重要还是吃饱肚子重要?要不是我自己年纪大了,人家不要,我早就去报名了。”
一直沉默的赵老二也开口了:“是啊爹,你想想几年前,那会儿到处都在打仗,我们一家东躲西藏,唯一的愿望就是平安活下来,现在我们全家整整齐齐都在,既然能拥有更好的生活,又何必在乎那些条条框框。”
娟儿又来助力:“那两个哥哥说,告示出来了城里人都不去报名,城里人有钱不想报,咱们没钱也不去报,要是工坊失望了,以后说不定就不会再招女工了,到时候后悔也没用。”
一家四口齐齐看向赵老爷子,赵老爷子猛抽一口旱烟,长叹一声,然后道:“罢了,咱们老赵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出格的事情了,反正咱们能赚到钱就行,别人要说什么都随他们去吧。”
“爷爷真好,娟儿最喜欢爷爷了!”娟儿激动地扑进赵爷爷怀里。
另外三人也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因为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村里到城里有一段距离,赶过去来不及了,他们便决定第二天一早再进城报名。
这天晚上一家人都睡不着,赵老二抱着妻子,道:“纸坊是陛下的,消息是戎老板叫人传来的,他俩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相信他们。”
田小翠点头:“如果我能成功进纸坊干活,以后咱们家就多了一条攒钱的路子,你不是一直想翻修屋子嘛,说不定很快就能实现了。”
夫妻俩畅想着未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一家五口齐出动,为了能快点进城,还花钱坐了牛车。
村里驾牛车那位见他们一家子都要进城,不免好奇:“赵家的,你们这是要进城干嘛去?”
赵爷爷敷衍:“就是去办点事儿。”
驾牛车那人见他们不乐意说,就没多问,只是他八卦心作祟,进城以后,等赵家人一走,他就请人帮自己看着牛车,快步跟上了赵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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