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谢承宣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妥,他立刻说道:
“总之,只要找到证据能够证明韩以竹真的犯下恶行,我一定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里...”
“不用了。”昭清却看着病房墙壁上挂着的电视说。
“什么?”电话那头的的谢承宣明显语气顿了一下,他不明所以。
昭清却看着电视中的新闻喃喃自语: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去找韩以竹了,他已经自己主动出现了。”
“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电视中正在播放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场景昭清再熟悉不过了。
就是那天谢承宣乐队演唱会的后台休息室。
这是休息室里的监控录像。
录像是无声的,因此观众们无法知道画面里的人究竟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昭清扬起手来结结实实打了韩以竹一巴掌,然后他的脸迅速肿胀了起来。
新闻用了非常耸人听闻的标题——【清漾负责人、明星企业家宋昭清先生涉嫌霸凌工作人员事件】
韩以竹自始至终没有露面,记者却播放了一段他的采访音频。
音频里的韩以竹哭得惨兮兮的。
他说昭清从中学时期就霸凌人,而他现在只是在做服务人员的工作,昭清发现了他,并且那天昭清气不顺于是就把脾气全部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并且韩以竹还提到事后他想要找昭清讨要说法,结果却反被昭清诬陷他买凶,昭清明明没有证据却扬言要告他。
为了不让昭清生气,他已经在雇主家辞职了,但是现在他真的很害怕受到报复,于是只能将这段录像带公之于众了。
这明明是个十分可笑的伎俩,如果昭清有人证物证在手分分钟就能破了他的谎言。
可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人证已经废了,而物证呢也全部不见踪影了。
所以给了韩以竹可乘之机,他完全可以用这种蒙太奇的谎言来迷惑大众。
果然,经过一系列有预谋的推波助澜,这段视频迅速在C国范围内传来了。
韩以竹怎么会找时机找得这么准确?
昭清几乎立刻就明白他一定已经知道昭清手里的证据被销毁的事情了!
是师家告诉他的?
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昭清不知道,因为他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就立刻有记者放出了第二波更令人震惊的大新闻——
宋昭清曾经的养父、上辈子害死他的凶手陈万竟然出现了!
在看见陈万的那一刻,昭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始颤抖了起来。
当然,这样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记者发布会上,陈万痛哭失声,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在外“打工”的“不易”。
以及他辛辛苦苦将昭清带大的“辛苦”。
陈万这种赌徒一向最会演戏,尤其是他现在瘸了一条腿,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一出现立刻就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当然,评论区也有认识陈万的人提到他以前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而陈万既然敢突然出现在公众面前,显然也已经准备好了对策和说辞。
他承认自己确实曾经喜欢赌博,但现在早就已经洗心革面了。
说着,他竟然拿出了一份工作证明,上面能证明他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在一个船务公司做远洋船员的工作。
陈万这种亡命徒真的会去工作吗?
昭清对他的话半个字也不相信。
但新闻直播还在继续。
当记者问到陈万为什么突然要公开喊话昭清的时候,陈万表现得十分卑微和老实巴交。
“我不是希望我的养子能为我养老。”
“我只是希望他能和我多见见面。”
“我的二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或许是去世了,或许是出国了。”
“现在我身边就只剩下昭清一个孩子了。”
“昭清,爸爸只是想对你说,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爸爸的亲儿子了,但我们父子之间相处了这么多年一定是有感情的呀。”
“爸爸知道现在你过得很好,你也已经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了。”
“爸爸也知道你可能会嫌弃我没本事,不能给争光,可爸爸只是希望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哪怕是当保姆也好呀,毕竟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牵挂你呢?”
“我手里现在有十五万元钱,是这几年在船上挣到的。”
“爸爸省吃俭用就是希望把这些钱全部留给你的,这是做父亲的一点心意,我知道这些钱对你来说微不足道,可是当父亲的只要能为儿女做哪怕一点点事情,都是值得的呀!”
他说完之后弹幕上已经满是“感动、想哭,呜呜呜”了。
“他太不要脸!”方漾简直是愤怒至极,他刚要起身却真好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小护士立即紧张的过来责备他又把伤口弄裂了。
昭清没想到这一世再见到陈万,他居然学会了用道德绑架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
眼看陈万依旧在台上声泪俱下地表演,昭清感觉很心累。
一切的事情都堆到一起了,昭清安顿好方漾之后只能独自去找了律师团队咨询他们怎么样可以反击陈万。
可律师给他的答案却不容乐观。
陈万确实曾经抚养过昭清,而现在昭清已经成年,陈涟也消失不见,按道理昭清其实是有义务养他的。
就算陈万曾经是个赌徒,但是这也不能代表昭清不应该履行义务。
更糟糕的是现在的舆论发酵对昭清很不利,所以律师告诉昭清,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陈万赡养起来,等待风波先过去再说,而现在他们应该集中力量解决韩以竹诬陷的问题。
可比起韩以竹,昭清却更恨陈万。
那可是前世亲手杀了他的人啊,这让昭清怎么吃下这个哑巴亏来赡养他!
昭清就算不要名声了也绝对不可能给他一分钱!
更何况昭清知道,陈万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
就算他们谈好了赡养费用,陈万也会无耻的推翻的。
昭清不想一辈子被他敲骨吸髓,于是他立刻联系了原来旧街区的邻居民想到让他们出庭作证帮自己证明陈万曾经长期虐待他,以从法律层面上彻底断绝赡养责任。
律师很为难,他觉得只凭着几个曾经的邻居的说辞根本不能算是证据。
这一世这个狡猾的、不断在媒体上博同情的陈万根本不好对付,而随着昭清始终不出来正面回答问题,关于他人品低劣的传言也已经甚嚣尘上了。
【他甚至连自己的养父都不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把钱给这种人和他的企业有什么用?自己攀高枝去了就把可怜的老父亲抛在一边】
【没人说那个姓韩的小帅哥也很可怜吗?被人打了还要被诬告,现在这种有钱人还有底线吗?】
【就是就是,表面上人五人六的,实际上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在一波有预谋的带节奏之下,昭清的名声已经越来越差了。
甚至某天公司的墙上被义愤填膺的“正义人士”用红色油漆涂满了侮辱性的词汇,虽然警方很快就把人绳之以法了,但周围围观的人群却又将这件事拍下来放在了网上引起一阵血雨腥风。
而就在昭清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老而不死的陈万居然又弄出了新的花样。
在他最新录的视频里,身后已经是一座华丽的大别墅了。
“昭清,没关系,你不来看爸爸也没事,爸爸知道你的工作很忙。”
“但是你的亲生父亲宋世诚先生可真是一位好人。”
“还有你的哥哥宋知远,他身体不好还亲自接待了我,让我好吃好喝在宋家住下了。”
“对了昭清,你的奶奶宋老夫人最近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爸爸不求你对我多么关心,只希望你回宋家看望你的亲生父亲和祖母的时候也能来看爸爸一眼。”
“这下好了,宋先生这样的慈善家居然肯帮助我,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团圆了呢。”
“哦对了,昭清,你应该会回宋家看望你的亲生父亲的,对吧?”视频的最后,陈万这样说道。
这看似像是殷殷期盼,可昭清却分明从里面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养父和亲生父亲一起抱团养老,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可昭清的这两位“好父亲”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果然,很快宋世诚就大方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并表示自己的小儿子自从开了公司之后就很少回家了,他很想念儿子,所以才把他的养父接到家里,就是希望儿子能够经常回家和家人们团圆。
如此,昭清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名声愈发雪上加霜。
短短几天内,昭清就从知名良心企业家变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不忠不孝的代名词。
而宋世诚却还嫌不够,他背地里高兴坏了,表面上却表示不希望媒体和观众这样说自己的儿子,虽然他用了不少宋家的资源才成就了这样的事业,但他现在实在是太忙了才会总是疏远家人的,等下次昭清“回”宋家看望两位父亲的时候,他一定会邀请媒体也来宋家,破除昭清不孝的谣言的!
这样字字句句都是在为昭清打抱不平,可实际上呢?明明就是在恶心昭清、逼着他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甚至是阴郁沉寂了很久的宋知远都坐着轮椅容光焕发地出现了。
也许是昭清的不幸让他得到了一种久违的滋养。
他居然也冠冕堂皇站出来隔空喊话昭清,说希望昭清不要再赌气了,虽然现在宋家落魄了,可家人们都很希望他能回家。
而更加恐怖的是,不知是谁泄露了昭清的手机号,在宋家的推波助澜之下,他的手机上现在每天都有铺天盖地的骚扰电话和辱骂信息,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
【作者有话说】
某宁马上又要出场,跪求老婆好好利用他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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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却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他。
他疑神疑鬼地往身后的花丛处看,却只有肃杀的秋风吹落四季青的沙沙声。
那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昭清经常喂的流浪猫们也不在那里。
也许真的是自己最近被骚扰到有些疑神疑鬼了吧。昭清这样想。
由于最近他的手机号被泄漏,导致无数义愤填膺、自诩正义人士打电话来骂他不孝、无耻,以至于他又申请了一个手机号并且只告诉了身边的几个人。
所以其他生意上的往来,都由阿凌和方漾、小美他们转述给他的。
这些天,昭清全心全意跟着团队一起商量怎么打官司,可直到现在昭清和律师团队之间还存在着不小的分歧,律师认为即使是打官司胜算也很小,可昭清认为就算赢不了但这场官司也一定要打。
最起码打官司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不打的话岂不是任由陈万和韩以竹之流对他进行抹黑,这样反倒让人觉得是他心虚了。
可自从昭清铁了心决定要打官司之后,他们搜集证据方面就一直很不顺利。
阿凌几乎是面色如土地告诉昭清最近媒体快要打爆了他们公司的电话,他们都纷纷想要来采访他,甚至有的直截了当地问昭清什么时候去宋家,现在城中各大媒体都希望到时候能够抢到第一手新闻资料。
昭清明白,这是某些人在利用舆论的压力逼迫自己,想要让他彻底崩溃以至乱了方寸。
就算昭清对自己说绝对不能被打倒,可连日以来的奔波加上没有时间好好照顾自己,还是让他感觉身体开始变得不适。
并且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不适还在逐步加深。
最近是流感季节,昭清觉得他这是倒霉地中招了。
S市夜晚的风实在刺骨,昭清最终又看了眼刚才有动静的方向,然后裹紧了大衣按开了楼门密码快步走了进去...
无论是不是有人跟踪他,他都打算快点搬走了。
虽然一时之间那些网爆他的人还没有扒出他的地址,但他一日不表明态度,宋家人之流就会步步紧逼,等到他被人堵到门上再想办法的话那也太过被动了。
昭清回到家给自己冲了药,又看了看简洁到几乎没有多余物品的家,他决定趁这几天先把打包好的东西放在方漾家的仓库里,等找到新的房子就直接搬走。
开始搬家后的第三天,昭清终于提起了诉讼,而最先准备应诉的韩以竹已经把官司的事情再度发在了网上,果然,不明真相的“热心人士”对昭清的攻讦也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人真是恶毒傲慢到一定程度了,打了人不赔偿还敢告人家!”
“真想给他p个鬼图!”
“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给他寄点刀片去最好了。”
有理智的网友显然不是一向喜欢卖惨的韩以竹的受众。
在韩以竹的精心挑选之下,拥趸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偏激了。
这种情况下,昭清为了避免麻烦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甚至连公司都已经不去了。
可纵然如此,这天晚上,他只是出门倒个垃圾,危险却还是不期而至。
昭清踩着毛绒绒的拖鞋,睡衣外面只穿了个外套提着垃圾就出了门。
月黑风高,但今晚却能看到满天繁星。
昭清扔完垃圾抬头看看一轮明月皎洁影影绰绰照亮小区内的小溪。
昭清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最近这些乌糟的烦恼全部吐出,然后他感觉心情畅快了不少,于是就转过身去打算上楼了。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个穿着连帽衫看不清脸的高大男人突然快步冲上前来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昭清一惊立刻开始反抗。
连帽衫男一看昭清反抗,便顺势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狰狞丑陋的脸。
昭清看见他无神的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一个真正的亡命之徒。
“你是什么人!”昭清立即大声喊道,“来人!救命,有人打劫!”
“你去死吧!贱人!就你这种欺软怕硬为富不仁的贱人就是该死!”那男人一听昭清喊叫了起来,于是立刻拿出一把水果刀朝着昭清就要刺来。
昭清只感觉这人力气大的吓人,他挣扎几下还没能推开他,那把水果刀就已经向他的腹部刺去。
如果这人是个专业拳击手或者保镖昭清反而能和他打上几轮趁机寻找机会反杀,因为专业人士更知深浅,进攻也大多更有章法。
可现在这人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好像那种不捅死人就不会罢休的偏执狂神经病,他上来就毫无缘由地下死手,根本不等昭清反应过来就开始袭击他。
不到半秒的时间内,昭清听见一阵水果刀刺破衣服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刺破的却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因为在连帽衫男子行凶的一瞬间,昭清迅速被一个人影拉到怀里,速度之快让昭清尚且来不及做什么,然后刀锋就落在了那个护住他的人的胳膊上。
“姜越宁!你怎么在这里?”抬眼的一瞬间昭清看见姜越宁像天神般降临,昭清突然有些了悟这几天自己为什么总感觉被人跟踪了。
是他一直在这附近保护我?不然昭清想不出姜越宁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不过他从什么时候就在楼下徘徊了?
他竟然没跟姜老夫人离开吗?
他难道还不死心?
这怎么可能?
无数的疑问在昭清脑海中盘旋,但现在显然不是盘问的好时机。
那连帽衫男子见居然有人过来,气焰立刻就没那么嚣张了。
原来,他也是知道害怕的。
连帽衫男子名叫阿特。
自从韩以竹在网络上造势开始,阿特就一下被这个楚楚可怜的男孩吸引了,他在生活中过得本就不如意,却没想到某次喝醉酒私信韩以竹的时候,这位小有名气的“网红”居然轻声细语安慰他。
虽然韩以竹少了一只眼睛但还能依稀看出原来清秀靓丽的模样,阿特被他惯用的柔声细语给迷住,一来二去和韩以竹熟识了,韩以竹就经常向他哭诉昭清向他施压的“悲惨遭遇”。
这男人对他心疼极了,又听说昭清居然还起诉了韩以竹,便想要来找昭清的麻烦。
当然了,韩以竹也一边“劝告”他不要做犯法的事情一边将昭清家所在的小区告诉给了阿特。
阿特调查好了小区保安换岗时间然后遛了进来,他原本今天只是想来踩点,没想到却正好遇见了昭清本人。
他来之前喝了酒,如今酒劲一上头又想起韩以竹对他的哭诉,于是就失去了理智想要激情作案。
如今一下见了血又看见一个如此气势逼人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他的酒劲这才消退了大半。
阿特犹豫的时间里,巡逻的保安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他们显然认识姜越宁,所以并没有对他出现在这里表示惊讶,只是迅速制服了阿特将他带去了警局。
昭清看着保安们的眼神,他几乎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之前自己的感觉不是错觉了。
他不由得在心里叹气。
姜越宁啊姜越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可怕,居然神不知鬼不觉买通了小区保安。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意外,自己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发现他了呢?
想到这儿,昭清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然后打开了楼门。
姜越宁见昭清对他的突然出现毫无反应,便以为昭清是生气了,他也顾不上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立刻上前把楼门撑开,生怕再晚一秒钟昭清就又把他关在外面。
“昭昭,我不是故意,嘶...”姜越宁原本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感觉伤口火烧火燎地疼。
昭清赶紧替他撑住楼门然后将他直接拽进了楼内。
“跟上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昭清冷着脸丢下这样一句话,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按了电梯按钮,高大挺拔、不可一世的姜越宁此时乖顺得如同一只弃犬般赶紧跟了上去。
“对不起,我的血弄到你身上了...”电梯间内,姜越宁嗓音喑哑,他看着昭清衣服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开口。
昭清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只觉得心累。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他又救了我一次,无论如何,还是给他上个药吧,然后就干脆利落赶他走,就这么决定了。
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之后昭清越发意识到自己应该尽快搬走了,今天只是侥幸,下次若再有极端的人来伤害他,他不一定每次都能躲过去的。
所幸现在昭清的打包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如今屋子里暂时搬不动的家具都已经盖上了布,其他没来得及搬走的东西也都存放在纸箱子里堆在一起。
昭清打开门又开了灯把姜越宁推进屋子,然后语气疲惫地指了指沙发:
“你自己坐在那里,我去给你找药膏。”
说罢,他就蹲在箱子旁边开始翻找了起来。
药膏...药膏…到底放哪里了?
被打包的行李太多,昭清很费力地终于从一堆纸箱子里成功找到了药膏,然而当他手拿药膏转身的瞬间,姜越宁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揽住了他的腰,把他困在这个狭小的角落里,眼神里满是翻涌的偏执痛苦。
他盯着昭清身后的几个箱子看了又看。
昭清不知道什么东西又刺激到了这位祖宗脆弱的神经,但他意识到他现在的情绪明显不对,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危险。
于是昭清赶紧推了姜越宁的胸膛一下然后语气不善道:
“不是让你坐沙发上吗?你在这儿我怎么给你上药...”
“昭昭,你收拾东西干什么?”只是昭清的话音未落便被姜越宁冷硬地打断了。
“你要搬走了?搬去你和方漾的新房对吗?你们是办完订婚宴之后就打算结婚吗?”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回来了?”
“你和他双宿双栖了那我要怎么办?”
他不等昭清回答,连珠炮一样的质问就此落下,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像是真的心痛到极致。
昭清:?
“那什么...我和方漾,我们其实还没走到要结...”昭清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好像是自己之前撒谎说要和方漾订婚导致的后果,但他现在又不能推翻自己的话,于是只能采取模糊的话术以此让姜越宁镇定一点。
然而姜越宁却根本没把昭清语焉不详的解释听进去,昭清感觉自己腰间的手臂箍得越来越紧,姜越宁像是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一般。
他语气执拗又卑微地乞求:
“没关系,昭昭你想和他在一起也没关系,我们偷情也可以,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爱。”
哪怕只有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之前的坏人马上就能被惩罚,昨天那一章本来想写这句来着结果想了想还是没剧透,总之渣爹是很快就会gg啦~
宁:这个小三我当定了!
感谢在2024-04-06 00:00:00~2024-04-07 0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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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个机会你都不肯给我吗?”
昭清沉思,他看着姜越宁现在这副样子,又见他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于是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和方漾订婚的事情?
可还不等他开口,姜越宁的耐性显然已经告罄。
“我们只是就这样相处看看,我不和方漾争了,我怎么敢和你的心上人争,但是昭清,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是对我没有感情,那对【camellia】呢?你敢说你对【camellia】也没有任何感情吗?你没有喜欢过他、期许过他么?”
姜越宁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一边急切地望向昭清惊疑不定的眼睛,一边看向昭清身后那堆纸箱子旁唯一一个硕大的黑色塑料袋。
塑料袋的已经被封了口,但因为材质的原因,还是能从旁边一侧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东西。
昭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本就强装镇定的心立刻止不住地波涛汹涌了起来。
袋子里的东西,是昭清之前收拾出来的【camellia】送给他的那些礼物。
他准备搬家之后,家里的东西都陆陆续续送走。
直到今天早上,他才终于把这一袋礼物又从地下室拿了上来。
其实自从决定搬家,其他东西带不带走他都无所谓,只有这一袋礼物像是一个魔咒萦绕在他的心头。
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好机会,就把这袋东西永远遗忘在幽暗的地下室里然后快乐奔向新生活吧。
可他的心却仍然被袋子里的每一件礼物来回拉扯。
那些东西他曾经看过、欣赏过、抚摸过无数遍。
沾染了他的气息、感受过他的触摸、寄存过他的情感。
它们就再也不是没有生命的物件了。
那是他曾经无数次充满希冀的过去。
是他被人喜爱同样也喜爱着某个人的过去。
最终,昭清鬼使神差地还是将这些拿了上来,他放弃抵抗,准备将它们随着最后一波行李一起带走。
所以在此刻,这一袋礼物就像呈堂证供一般被姜越宁发现,也让他看破昭清自欺欺人藏起来的关于【camellia】的那段感情。
或许说,作为【camellia】本人的姜越宁一直都有所察觉,只是这袋礼物的出现让他再次笃定自己有无数个瞬间也曾走进过昭清的心里。
看着昭清脸上一瞬的无措,姜越宁原本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此刻却平静了许多。
他窥探出了昭清内心最薄弱的那个点。
昭清是在不忍,他舍不得【camellia】。
想到这儿,姜越宁的语气里陡然带了些引诱,他像是有些势在必得地凑近昭清,眼神里再次绽放出天真、鲜活的神采,温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敢说你对【camellia】没有过一丝感情吗?”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过一丝感情吗?”
“昭昭,我知道,你喜欢【camellia】,我就是【camellia】啊,你喜欢他和喜欢我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们只是试一试,就试一试就好,你现在不愿意和方漾分手也没关系,我们地下情就好了。”
才怪。姜越宁只能保证这段时间和昭清地下情。
他已经打算好,如果昭清真的肯默认他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是要上位的。
姜越宁本就是这样,只要让他挤进来一只手,他就会把整个身子也挤进来。
他生来贪婪,得寸进尺四个字就是为他量身打造,尤其是面对昭清,他更是费尽心机。
就像饿了很久的人终于得到了一块美味的奶油蛋糕,他可以忍住欲望只是因为他想要将来更好地享用这块蛋糕。
他现在本就时日无多,当然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争取到昭清的点头。
昭昭,我又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但我只想要你陪陪我走过这段时间而已,姜越宁在心里这样想。
在他离开之前,他要让昭清心里永远记得他。
他要制造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
起码,要让昭清等到八十岁头发花白的时候还能记得他最美好的样子,而不是...姜越宁的思绪陡然停止。
“昭昭。”灯光下,昭清被笼罩在姜越宁的身影之下侧着头,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姜越宁以为他这是默认了自己的话,于是便有些狡黠地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