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抬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避开了这个吻,手指轻贴着掌心滑落,勾住了林妄的小拇指,“拍照片的时候喜欢挨着人。”
林妄亲了个空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被逮个正着,他除了燥热着脸停在原处什么都做不了。
闪光灯再次亮起的时候,池渊牵着林妄的手十指缓慢地扣住,低垂的眸子被睫毛遮了一半,嘴角终于有了点弧度,说出的话却烧得林妄胸口滚烫。
“就这么喜欢挨着。”
“……”
相机一次次发出刺耳的快门声,林妄闭着眼睛,眼皮剧烈地抖,他紧紧握着池渊的手背,指腹扣在凸起的骨骼上,抚过血管,扭曲地缠绕在食指末端。
池渊的手在刺眼的灯光里白到快要透明,体温那么凉,碰到皮肤时像冰块一样,冷得林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和他也这么拍照片么。这么喜欢被人看。”
池渊说话时面无表情,嗓音低哑性感得像在折磨林妄的听觉,语气平静地陈述让林妄面红耳赤的事实。
脸什么时候哭湿了林妄已经不记得了。
池渊扯住衣领,随意地拽了一下:“喜欢得都哭了,不抓着我不行么。”
林妄紧紧咬着牙,长时间精神紧张,后背肌肉绷紧到酸涩,上半身再也没法挺直,被精神上深刻的压迫感汹涌得几乎佝偻。
两条长腿不断地一次次踩着地面后退,池渊就追着他,直到林妄的腰撞在箱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最后的快门声响起后林妄彻底放弃了视觉,紧紧地闭着眼睛靠在池渊肩膀上,胸膛起伏着,许久都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依旧是粘稠潮湿的,林妄觉得他能好好说话了,池渊也能好好听着了,才嘶哑着嗓子开口:“我没拍过照片。”
就算拍过,等翻出来林妄也都会全删了,他干不出这种烂糟事儿。
耳边是手指敲在屏幕上的声音,林妄看不见,所谓的照片全是一片漆黑,拍的时候池渊手指一直压着摄像头。
短暂沉默后,池渊用指尖敲了敲林妄的手背,“出去吧。”
林妄气息还是乱的,撑着池渊站稳了,干涩地咽了口口水,抖开被他捏成一团到处都是褶皱的衣服,喘着气:“啊,我歇会儿。”
随口一说的话,没得到回应林妄也没在意,他现在脑袋里还是刚刚的乱七八糟。动作不那么洒脱地套上上衣,黑灯瞎火也看不清,他随便理了理就往门口走了。
“是这儿吧……哥?林哥?你俩在哪儿呢?”
许文阳来的实在突然,林妄按着门把手的动作猛地一僵,就这一秒错过了最佳的开门时机,再回头池渊的手已经一把按在了他肩膀上,高出林妄半个头的身体紧跟着压过来,“哐”的一声,狠狠地把他整个人按在了门上。
林妄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手肘被轻松地抓住,池渊在他耳边,语速很慢地压着他说:“要跑到哪儿去,想去找谁?”
林妄膝盖挤着磕着金属门,额头撞到门疼得哆嗦了一下,可后面是死死压着的池渊,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给他留。这种完全被压制没处躲藏的感觉从进门起一直深深埋在神经里,直到现在,才终于爆发。
“靠吓我一跳,什么动静,哥关机了,林哥也不接电话,急死了……”
许文阳的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传过来,林妄紧张得脸色发紧,一下下吞咽着口水,手不断轻拍着池渊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冲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听见。
池渊抓住林妄手腕的手用力地捻过凸出的骨头,用气声问:“你是谁的?”
林妄被他捏的疼了,膝盖一动磕到门上,紧张的更不敢动了。张开嘴,这种问题害臊得脸皮发烫,从喉咙里溢出几不可闻的声儿:“你的,是你的……”
“喂?池渊他……打电话呢,等会儿再试衣服,哎麻烦您等等。”许文阳挂了电话,眼睛看向不断传出声音的那扇门,焦躁地抓了抓脑袋。
林妄气息都在抖,反手推着池渊的胳膊,外面许文阳随时可能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让他语速都急了,小声说:“池渊,池渊,你听我说,我他妈的……真的没拍过那种照片。”
当初和曲医生打电话时池渊也没动真格的,林妄的接受度还没那么高,外面有人随时能推门进来……他接受不了。
池渊揉了揉林妄的耳朵,声音更低:“别动。”
林妄肩膀一僵,动作不受控制地停下,被揉过的地方酥麻着,他一边紧张一边又没法阻止地喜欢。
池渊捏着林妄的下巴,逼着他仰头,沉默地看了他几秒,忽然说:“我说过,别和我撒谎。”
林妄下意识想反驳:“我没——”
“林妄。”池渊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刺得林妄喉咙里咕咚一声,他在黑暗里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妄的眼睛,语速很慢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和他拍过照片么。”
林妄张着嘴僵持了很久,花了太多力气在别处,现在连坦诚的余力都要积攒。
池渊忽然放松了钳制,掌心烙在林妄后背,近乎温顺地用鼻尖轻轻顶着他耳朵,从鼻腔溢出一点并不急躁的“嗯?”。
池渊这样谁能受得住,林妄舔了下嘴唇,失了智似的开口:“我……不知道。”说完就偏过头,彻底放弃地把最脆弱的脖颈留给了池渊。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烙上,柔软温热的唇轻轻亲了亲林妄,压制着他动弹不得的手也收了回去。池渊从后面用力地抱住他,脸埋在他肩膀。手指很轻地敲了下门板。
“嗒——”
“哥。”
林妄所有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全都松垮了,说出实话可能会暴露身份的感觉也没他想象中的恐怖,池渊什么都不问,只是抱着他,林妄反而从骨子里生出了一种卸了担子的轻松。
他反手拍了拍池渊的腰,一只手撑着门,沙哑地叹了声:“嗯。”
从储藏室出去,林妄没看见许文阳,和池渊一起走到走廊尽头才看见抱着胳膊杵路中间的大男生。
“你在这儿干嘛呢?”该臊的该急的在屋里都发泄完了,多大的刺激也都藏心里呢,出来的时候林妄脸色都和刚才没两样。
“哎哟你俩上哪去了,我找半天了,谁电话都打不通。”许文阳眼瞅着都快哭了。
林妄少见地卡了个壳儿,池渊落后他一步,伸手不着痕迹地把他后面衣摆抻了抻,随口说:“打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林妄掏出自个儿的手机,黑屏着。
“赶紧都充上!我带充电宝了。”许文阳叨叨咕咕地带他俩回了摄影棚,之后就没林妄的事儿了,他就负责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坐着看池渊怎么穿怎么帅。
摄影师和助手离林妄挺近,说话声大了就能传他跟许文阳耳朵里,林妄一边给手机插上充电宝,一边听见女摄影师用一口烟嗓赞叹。
“池渊今天……状态很足啊,拍的我都热了,嘶。”
小助手没懂,但也挺热地拽了拽衣领。
摄影师给她解释:“这次主题定成日光下的爱与欲,这么露骨的成人向偏偏设计的这么‘保守’,全身上下一块多余的都没露,考验的就是模特骨子里的涩情。”
“哦!我知道了老师,”助手捂着脸看池渊的方向,激动地小声说:“他在用灵魂擦边。”
她们说的专业话题林妄十句有九句听不懂,但这句他听明白了,明白之余林妄没敢往别处瞅,耳根子烫人了。
拍摄工作比想象的繁琐,晚上八点多林妄才跟着池渊一起回了酒店。
第二天还有工作,池渊挺配合地吃了饭,洗漱完林妄看着他躺床上了才从他房间出来。
许文阳就在门口等着林妄,看他出来赶紧凑过来,小声问:“睡了?”
林妄点头:“应该吧,眼睛闭上了。”
“现在天儿不那么热了,能睡的好点儿,到冬天就更好了。”许文阳说。
林妄笑了声没说话,心里头想池渊正好和冬眠的熊反过来了。
晚上天儿好,凉快,林妄想去酒店楼下溜达一圈再睡。许文阳抱着和林妄套套近乎的心情,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下楼的时候许文阳掏出手机,点开微博:“林哥,你看热搜没?今天你可火爆了。”
林妄还真没注意,要不是穿进来当了个小演员,林妄之前几乎不看微博热搜,“我怎么火了?”
许文阳把手机递给林妄,还挺兴奋:“你看看,挂一天热搜了,现在还没掉下去呢。刚开始都热一了。”
林妄看了眼。
#林妄与池渊同乘一车出席活动# 现在排在热搜第九,后面还有零零散散的 #林妄池渊#,#池渊被吸血#,#林妄金主是谁#,#林妄背景#……
林妄看着那条金主是谁的词条,摸了摸鼻子,某种意义上说,池渊就算是他金主。
给资源给还贷,还给房子住,还……没比这个还标准的包养关系了。
“不用害怕林哥,工作室控制舆论呢,就说是好朋友一起坐车,”许文阳看惯了圈里的事,安慰林妄,“你俩以后少不了一起出席活动,他们惊着惊着就习惯了。”
林妄都多大人了,还能因为这事儿害怕么,推开酒店大堂的门让许文阳先出去,随口问:“池渊到夏天就不爱起?”
许文阳紧走了两步出来:“我跟着哥三年了,哪年都这样,夏天余哥都不给安排活动,准知道起不来。”
林妄“嗯”了声,记忆里的原著没描写过这段。
终究只是一本小说,描述的东西有限,穿进来才知道书里都是活生生的人,每个人都和林妄原来世界的没有差别。
饱满,真实。
林妄手摸了下兜,想事儿的时候习惯抽烟,但别墅里有规矩,池渊不喜欢烟味儿,林妄歪打正着地把抽了快十年的烟戒了。
刚认识一天,俩人实在不熟,聊天儿的共同话题也就是池渊。说着说着谈到新专辑,许文阳沉重地拍了拍林妄肩膀,让他加油,又笑嘻嘻地说:“林哥你真是和我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我看你就觉得亲,跟我爸似的,成熟!稳重!”
林妄让他逗的直乐,踹了他腿弯一脚:“小兔崽子,也不至于稳成那个岁数吧,哥才25,嫩着呢。”
柳临嘉把林妄拦住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愣。
林妄最先反应过来,和许文阳说:“我们聊聊,你先回去,看看你哥睡没睡踏实。”
许文阳很有眼力见地点头撤了。
这个时间酒店外面没什么人,空旷的地方也不怕有人偷听,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公共区域,干点儿什么很容易就能被发现。
林妄站在原地没动,等许文阳走远,才说:“我没留着照片,之前发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抱歉。”
柳临嘉在台阶下面,林妄站在上面,两只手很随意地插着兜,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温和的:“几年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柳临嘉咬了咬嘴唇,现在的林妄让他陌生,之前计划好的算计在看着林妄的时候怎么都做不出来了,他说:“我怎么相信你。”
林妄摇摇头,笑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池渊低声问他拍没拍过照片,顿了下才说:“你只能信我,我没法儿证明,不然你来搜我么,也可以。”
以柳临嘉和原主的关系,林妄觉得他还真可能知道一些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我怎么搜你,你要是藏起来我去哪找……”柳临嘉说完犹豫了几秒,脸色有些复杂,还是问了,“林妄,你和池渊——”
林妄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柳临嘉僵持了一会儿,自己先退却了。他低着头,轻声说:“我知道了,你……晚安。”
林妄“嗯”了声:“晚安。”
林妄上楼后站自己房间门口停了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掏出手机边敲字儿边推门进去了。
一墙之隔的房间,池渊的手机响了一声。
“睡踏实”的人眼睛睁开,伸长胳膊拿起手机,撑着下巴点开消息。
[林妄:柳临嘉走了,照片我没找着,睡吧。]
唇角溢出一声挺低的笑,池渊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回了一条。
林妄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都过去十多分钟了,烟瘾犯了嘴里叼了根糖棍儿,躺床上定闹钟的时候才看见池渊的消息。
[池渊:困,累,睡不着]
林妄“扑哧”乐了,他没拍过杂志,在一边光看池渊换衣服了,人长得好随便站着都能拍得让人眼睛热,真没看出多辛苦来。
想归想,林妄说话还是哄着的。
[林妄:睡不着啊,不然,哥给唱个歌?]
没自信到能给歌星唱歌,林妄纯在逗他,没成想池渊回了个“嗯”,过了两秒又追了个“听呢”,彻底把林妄架那儿了。
林妄唱歌倒是不跑调,在普通人里还算不错的,和池渊……还是别比了,再比林妄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话都说到这了,再不唱就显得玩不起了。林妄按着录音键,也没刻意想要唱什么,酝酿了两秒,随口哼了首以前挺喜欢的俄语歌,他感觉慢悠悠的还挺适合睡觉。
[林妄:Шагза 20,Рукимокрые,Мненехватит,нисилнилоконовволос……]
唱了一分钟林妄就按了发送,发完了后知后觉地有点儿害臊,也不知道他这三脚猫的唱法池老师能给打个几分。
林妄翻了个身,久违地像个没毕业的学生,有点忐忑地等消息。
过了足足有三四分钟,林妄才收到回信,池渊发了条语音过来,懒倦地说了个字儿:“困。”
林妄放下手机笑了半天,不管好不好听吧,效果是有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十分,没等闹钟响林妄就醒了。昨天许文阳安排的挺好,池渊今天早上七点半开始化妆,七点十分就得从酒店出去。
忒不放心池渊,许文阳撺掇林妄一起给池渊手机从六点到六点半连着定了六个闹钟。
林妄洗脸刷牙捯饬完,一推门就看见许文阳鬼鬼祟祟地趴池渊门口呢。
林妄按了按睡得有些僵的脖子,走过去:“干嘛呢,拿着门卡不进去。”
许文阳一脸自我怀疑:“林哥,哥咋还没动静呢,都六点半了,第六个闹钟也该响了……”
自从林妄当着他面把池渊强行从屋里薅出来一回,林妄在许文阳眼里已经是一个神了。
现在神就给他跟前儿,许文阳自己都不想动脑子了:“林哥,你进去瞅瞅?”
林妄接过门卡,按在门上,打了个哈欠:“不是我说,没我的时候你们都怎么喊他的,就让他睡到太阳晒屁股?”
“那不至于,”许文阳扒着门缝往里瞅,“没林哥你的时候我都顶着三级头进去,那起床气真不是盖的,有大活动的时候余哥都得亲自出马求爷爷告奶奶。”
林妄推开门,跟他一起进去,笑着说:“我真有点儿没法想象了。”
池渊还在睡,而且睡得很沉。林妄伸手推他的时候看见枕头边儿放着手机,以为他关闹钟来着也没在意,拍了拍池渊肩膀:“六点半了,现在起来还能吃个饭。”
许文阳嘴里值得他戴三级头的池老板蹭了下枕头,过了十几秒,睁开了眼睛。林妄赶紧趁热打铁,把人半抱半拖地扶起来靠床头了。
许文阳手脚麻利地把池渊要穿的衣服拿过来,小声说了句“我去喊饭”就出去了。
池渊又醒了两分钟,才抓着林妄胳膊站起来去洗脸。
许文阳自己提前先吃了,林妄和池渊坐一起吃了个匆忙的早饭,放下碗就往拍摄现场赶。
拍摄的过程意料之中的顺利,池渊的专业性毋庸置疑,林妄坐边上又过了一天眼瘾。
闲着没事的时候林妄就看教学视频,把自己琢磨的表演技巧给老师发过去,听老师的建议再记下来,这段时间备忘录记了几十页笔记。
忙着忙着,三天眨眼就过去了。临走设计师送给池渊一套他夸过一句的衣服,衣服池渊穿着好看,林妄看着还挺新鲜。
许文阳见怪不怪地收起来放箱子里,给林妄嘚瑟池渊,与有荣焉地说:“收不过来,出去一趟都是人送东西,林哥你看多了就不稀罕了,回去我拾掇拾掇。”
前两天许文阳还说天凉快了点儿,结果他们刚到家气温就杀了个回马枪,闷热潮湿的持续了好几天,林妄自己都感觉喘不上气儿,池渊从早到晚泡空调房里不动弹。
燥热的天儿一直憋到跑奢侈品珠宝代言活动前一天,终于痛痛快快地下了场大雨。
从下午一口气下到第二天早上,给院里的蔷薇花全砸地上了,林妄一推开窗户就能闻着香味儿。
天放晴了,瓦蓝瓦蓝的颜色看着就透亮。
林妄出门的时候长长地吸了口气,带着土腥味的空气凉丝丝儿地直接闯进鼻腔里,整个人说不上来的爽利。
许文阳这回背了个大书包,在保姆车上一直拿拿放放地收拾包里的东西。
林妄跟池渊一起坐后排,看着副驾驶忙忙哄哄的,问:“装什么了,拿这么大包。”
“充电宝找不着了,我记得我带了四个呢!哪儿去了……”许文阳直抓脑袋,满嘴跑火车,“林哥你说我是不是失忆了。”
林妄说:“你带那么多充电宝干什么,我这次充满电出来的,不能关机了。”
“不多不多,唉哥那手机电池不行了,上回活动晚上充满的早上就没电了,闹钟都没听着……哎找着了!”许文阳抽出一个小巧的,扭头问池渊,“哥,充电不?”
池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脑袋往林妄肩膀上一搭,眼睛又闭上了。
许文阳让这一眼看得人都毛了,拿着充电宝也不知道要不要充,一个劲儿用眼神问林妄“这什么情况啊林哥?我是不是哪犯错误了?”。
他林哥也没明白,肩膀挺沉,支棱了一下才用口型逗他:“你是不是左脚先迈上车的。”
第13章
施予昨晚给林妄打了个电话,说马上要有综艺露脸了,让他勤看看自己微博超话,多和粉丝互动。
林妄惊讶了好半天,笑着说:“我还有粉丝呢?”
施予手下带着那么多流量,哪个不是潜心经营粉丝群,就林妄这个不长心的好几个月没动静:“你再不刷存在感马上粉丝就没了,到时候别跟我哭!”
林妄说:“那我还是刷刷吧,刚上过热搜呢。”
当时是这么答应的,等真要发点儿什么的时候,林妄还真迷茫了。
也不知道别的演员平时都发什么、有什么可发的,池渊在台上出席活动的时候林妄在后台搜了半小时。
明星演员们发的精修九宫格自拍是最多的,还有拍东西拍景的,分享一看就不太日常的日常的……林妄认真挑了半天,对待陌生的事物他向来认真,最后还参考了许文阳的建议,决定分享个能看见脸自拍。
林妄这趟出来也没藏着掖着,下车的时候就让人认出来了,也不用避嫌场地什么的。在后台让许文阳帮忙拍了张照片,随便挑了一张发了条微博。
@林妄:晚上好。
林妄今天出门随便套的白T恤休闲裤,出于上次和柳临嘉的意外,林妄还穿了件外套,不至于扒了一件就光了。
普通人身上特别朴实无华的一身,架不住林妄底子好,靠墙上挺随意地看着镜头笑,搭在腿边的手里拎了瓶矿泉水,手臂的青筋微微浮着,眼尾温柔地垂着,眼神沉静平和。
明明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在展示男性魅力”,却能让人感受到清晰的分寸感和距离感,让人心热又抓不着痕迹,连说句喜欢都描述不清楚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许文阳拍完都不好意思了,喜滋滋地给林妄看:“林哥你这照片拍的,发微博肯定涨粉儿,我脸都红了,上回红还是看哥拍杂志。”
“你哥你红红就行了,我就算了吧。”许文阳咔咔咔拍了十多张,林妄看着都一样,随便挑了一张。
发完微博林妄也没再看,活动晚上五点开始,天黑了才结束,他坐得浑身都僵了。
许文阳本来计划留宿一晚,大晚上回去太折腾了,但是池渊忽然和许文阳说立刻回去。
回到保姆车上的时候池渊脸色看着和平时一样,靠着林妄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像是睡着了。林妄隐约觉得他不太对劲儿,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司机连夜开车,车上还有许文阳,林妄低声问了一句没得到回应就没问了。
车上空调开的低,林妄把他外套脱了盖池渊身上了,摸了下他额头,没感觉热来,但是人确实蔫儿了。
高速上出了事故堵车堵的厉害,车开到接近半夜十二点才到家,池渊下车后就上楼了,也没喊林妄。
许文阳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了,放好池渊的东西后也没敢多待,林妄给他送到门口,嘱咐他跟司机:“回去路上慢点开。”
“知道了林哥,”许文阳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不行就给余哥打电话,哥还是能听进去余哥的话的。”
林妄帮他关上车门:“嗯,知道了。”
人都走了,别墅里一下静了。
林妄关上门,就着一路小夜灯往楼梯走,路过沙发的时候看见个人影,林妄后背发冷吓一跳,仔细看才看清楚是池渊。
池渊刚洗过澡,换了身深色睡衣躺在沙发里,要不是皮肤太白,几乎融进夜里了。
林妄脱了外套挂在门口,走过去坐池渊边上,摸了下他脑袋,没问他为什么躺这儿,只是说:“头发吹干了再睡吧,湿乎乎沾我一手水。”
“灯关了。”池渊说,嗓子有点哑了。
林妄抬眼看过去,进门有一个感应的小夜灯还亮着,低头跟池渊说:“等会儿自己就灭了。”
池渊眼睛紧紧闭着,额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头发滴下来的水,月光下覆着一层浅浅的亮色,看着很冷。
“空调是不是太低了,你又调到十几度了?”林妄从池渊胳膊下面摸到遥控器,调高了几度。
池渊皱着眉:“太亮了。”
小夜灯已经灭了,但明天就是中秋了,今天的月亮很圆很亮,和开了个灯也没差别。
林妄站起来,想把窗帘拉上。刚起身,一直躺着的池渊忽然伸手抓住了他胳膊,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直接把林妄拽倒在沙发上,林妄反应过来的时候池渊已经按着他肩膀坐起来了。
“去哪?”池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但声音和眼神很沉很稳。
他每次这样说话,林妄就跟中邪了一样提不起一点儿气势,下意识回答:“我去……拉窗帘,月亮晃。”
“坐着。”池渊说。
林妄点了点头,池渊放开手,看着林妄伸腿坐直,靠在沙发上,才背对着窗户躺在了他腿上。
池渊抓住林妄搭在一边的手,指尖慢慢往他指缝里钻,半张脸埋在林妄身上,忽然哑声说:“说话啊,哥。”
林妄掌心被池渊弄得痒,手指动了一下,因为这声“哥”,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想听什么?”
池渊想聊天,林妄就顺着他随口一问,但是池渊很认真地在月光下睁着眼睛,看着林妄的手思考了很长时间。
池渊扣住林妄的手细细地揉着捏着,过了几分钟,他翻身仰躺过来,看着林妄的眼睛,唇角很轻地勾了下:“给我唱歌。”
林妄一愣,随即笑了:“我唱啊?”
隔着手机嘚瑟一把还行,当着池渊的面唱歌……这画面也也太美了,林妄这么脸皮厚的都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不要脸了。
“你想听我唱?”池渊挑眉,眼神有些玩味。
他嗓子哑得林妄不忍心要求他唱歌,活动的时候还好好的,几个小时严重成这样了。现场听池渊清唱很多人都没法拒绝,但林妄还是问:“你是不是感冒了,家里药放哪了?”
池渊没回他,抬起手,在月光下透过指缝看林妄。半晌,沙哑的声音直直透进林妄的心里:“У-yмри,еслименянелюбишь,Яломаюруки,яломаюгубы,Яломаютвоётелонасквозь……”
池渊唱了林妄给他唱过的歌,这是林妄第一次听池渊唱歌,他怔了好久好久都没能找出一个词准确地形容出他现在的感觉。
对池渊来说嗓子嘶哑和技巧感情无关,他只是随口哼了出来,林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段简单的哼唱,衬得林妄前些天唱的那段像个幼儿园的幼稚表演,但是池渊唱的认真,林妄也听得认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妄伸手遮住了池渊的眼睛,替他挡住了月光。
池渊力道不重地扣着林妄另一只手,眨眼时睫毛扫过林妄的掌心,痒痒的。
墙上的秒针走过了十二,很轻的一声“咔哒”,池渊说:“中秋快乐。”
中秋节,家人团圆吃月饼的日子,林妄许久没有过过这个节日了,突然听到池渊的祝福无声地笑了下,低声说:“嗯,你也快乐。”
池渊好像平静了,刚才压着林妄让他坐下的冷漠消失不见,用很低的声音问:“哥以前怎么过中秋。”
“我……”林妄卡了个壳,池渊问的是“哥”以前怎么过中秋,不是原主以前。
男人间深夜的谈话总是容易让人敞开心扉,林妄深吸了一口气,说的模糊,但没撒谎:“你问多久以前,要是太久的……中秋还挺好玩儿的。”
池渊问:“玩儿什么?”
林妄靠着沙发,看了会儿落地窗外的月亮,笑的有点怀念:“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一家人坐一起打扑克算么?月饼太难吃了,我妈年年说谁买谁傻叉,结果我爸年年买,他俩年年中秋吵一架。”
林妄说这些的时候眼底的情绪很柔软,这算是他仅存的没半点儿负担的记忆,回想起来老爸老妈的脸还是清晰的,吵架时的语气他也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