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omega不要采by菁筝
菁筝  发于:2024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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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让他蒙冤,问我要证据,我是不是也给你了?凡事都有例外,我没有理由为了一个不稳定因素,而让他留在这里。”
段裴景刚想说话,忽然:
“——怎么不稳定了?”
人未至声先到,豪迈的女声从门外朗朗传来,极其具有穿透力,直接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段裴景跟江局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尤其是江局,一脸错愕地盯着来者。
女人挽了个盘发发髻,满绿的翡翠耳环跟牛皮包包一看就身价不身价不菲。
那身皮草皮油顺滑,精致的妆容下,只有仔细看才能从眼角看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段裴景大脑宕机了,说:“……妈?”
怎么是你来了?他不是叫段父来么?
回应他的是朝他扔来的手提包,精准无误地砸在了他的身上,段母的呵斥声随即传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妈!这是干什么!”
江局顿感不妙,刚想叫住她。
“钟老,真是好久不见。”段母的声音平静里掺着点冰碴子,只听声音的话,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一位年过五旬的女士。
钟老也就是愣了一下,随即颔首:“果果,你怎么来了?”
早年的殷家跟钟老有点头之交,段母还去过几次钟老的寿宴,也算认识。
倒是江局跟段母就熟了,两人小的时候好的跟什么似的,如果不是段母还帮着江局追过老婆,估计段父就要翻脸了。
段母一点儿都不打算理这个两小无猜、现在则是自己儿子的顶头上司的老朋友,旋身无视掉江局的招呼,居然开始打量起了这房子里的陈设。
“瞧瞧,瞧瞧。”段母保养得极好的手上还戴了个祖母绿镶18k金的蛋面,以段裴景对他老妈多年的了解来看,这是故意穿出来装逼的。
她根本不着急回复钟老的话,而是一个个点过办公室展柜上的收藏品,道,“怎么我们段家年年交那么多钱,你们监管局还买假货呢?”
众人:“……”
江局无奈叹气。
她这哪里是在说假货的事儿,这是在暗示自己交了多少钱呢。
钟老自然也听出来了,说道:“公私分明,就算我们的交情再深……”
“交情”段母回过头,那双眼尾微扬,与段裴景七分相似的凤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江局顿时警铃大作,一种跟面对段裴景一样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恨不得亲自上手捂住她的嘴。
但已经来不及了,大军在前,万箭齐发——
段母快人快语:“我跟你这种马上入土的人有什么交情。”
江局捂住了脸。
“我儿子,从小到大,一点儿苦都没吃过。早饭粥里放少了象拔蚌都要闹着重煮、内裤低于十万不穿、学习成绩更是名列前茅,无数omega趋之若鹜……家里还有亿万资产等着继承。”
江局回忆着段父气急败坏时痛骂段裴景,口口声声说如果下次学习成绩再垫底就让他睡桥洞,还有加班加点时跟同事在门口一边狂啃周白鸭一边流泪称赞简直是饕餮盛宴的alpha,默默闭上了嘴。
说着,她居然旁若无人地扯了张椅子,拍拍灰,跟一副完全没看到段裴景手里的枪的样子,开口:“我倒是想问问,我儿子干什么了,用得着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
众人:欺负
再看看段裴景手里的枪,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谁欺负谁?
“这件事情其实有误会……”
“年纪轻轻不要学着插嘴。”段母一拍椅子,朝开口的小年轻冷冷横了一眼。
有豪门跟长辈加持,立马把那个小实习生唬住了。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段母交叠双腿,眯起眼,“我儿子还不是罪犯,你们就打算扣押他?这天下有这种道理?”
……关键不是他能不能走,而是段裴景要不要走。
钟老刚想说什么,就被段母轻轻抬手,打断:“打住,我还没说完。”
“钟老,您一大把年纪了,折腾什么?别看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实验体是吧。”
可能是着装加持,段母坐在这里,颇有一种领导下来巡查的从容不迫之感,让所有人都难以忽视。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突然滑稽般地发出一声重重的冷笑。
“呵,我说呢。”她说,“真是年纪越大越喜欢找茬。”
钟老:“……”
江局:“……”
段裴景:“……”
众人:“……”
段母:“东西拿来。”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让出了一条道,一个黑色西装的Alpha走了进来,恭敬地把文件夹递给了段母。
段裴景:“……这是什么?”
段母没理他,很快,当她两三下拆掉文件夹,掏出来里面的红本本后,不仅是钟老跟江局,就连段裴景自己都差点没拿稳枪。
这是本结婚证。
这个时候掏出这个来,总不能是段父段母的。
众人脑海中浮现一个恐怖猜测:不会是江馁跟段裴景的吧。
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里,仿佛都直接问出了声:你小子连实验体都能搞到手??
段母:“我本来也不想闹到这一步的,但毕竟黔驴技穷了。”
江局:“……真的假的。”
事已至此,段裴景也顾不上什么真假了,胡说八道:“……真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闹什么。”钟老根本不吃这一套,“别说知不知情,就算是你们真的领证了,依法也得被拷走。”
“什么实验体?他是我们老段家铁板钉钉的媳妇。”
段母一把把段裴景手里的枪抢了扔掉,然后又把自己的包给劈手夺了过来,道,“十年前他们就订婚了,我还喝酒了呢,我比你清楚!”
江局在一旁偷偷摸摸地提醒:“十年前那小omega还没成年呢,今年25岁。”
段母毫不羞耻:“五年前。”
“……”钟老扶额,“你还是不理解这件事的严重性,来个人把夫人……”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骤起,打断了他的话。
钟老看了看来电的人,又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段母跟段裴景,只能接起:
“……喂?”
“钟老。”对面的声音威严沉重,散发着浓重的上位者的气息。
段裴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他爸的声音,不免聚精会神了点。
只听段父问:“听说监管局今年要新建大楼,有这么回事儿吗?”
正是段父。
钟老:“……”
“我手里恰好有笔建设基金要捐。”段父悠悠说,“没记错的话,监管局的工资大部分来自于我们交的税吧。”
钟老:“……”
段父从容道:“去年我交了三百多亿。”
段裴景恍然大悟。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钟老有点被气笑了,头一回见明目张胆贿赂人的。
“贵企业给国家的贡献我会代替申请表彰,所以你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是?”
“放我儿子走就行。”
钟老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点要求,原本已经准备好拒绝释放实验体这种随时会撕破脸的要求的钟老诧异了:
“……就这?”
段父说:“是的。”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不会过多追究。”钟老真是松了口气,“这孩子我小时候也抱过他,我怎么舍得。”
“少装模作样。”段父冷冷说,“赶紧放人。”
……钟老脸色铁青。
电话被挂断后,段母同样也接到了电话:“喂老段?”
不知对方说了点什么,也许是规劝各退一步,叫段裴景不要插手,监管局会选择保守调查。
总之段母不情不愿地看了他们一眼,应了一声。
“……好吧。”
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不管是哪种,至少安抚住了段家。
毕竟谁都不愿意莫名其妙得到自己被向下调整工资的噩耗。
段裴景也不知道他爸妈在打什么哑谜,稀里糊涂地就被钟老黑着脸请出了大门,只留下江局在里面收拾烂摊子。
江局站在门口,无奈地摆摆手:“快走吧啊,江馁的事情,到时候再说,你爸算是把监管局给得罪死了,我先稳定稳定钟老的情绪。”
段裴景:“?”
段母见人都进去了,连忙踩着小皮靴“噔噔噔”跑来,完全没有刚刚那副大杀四方的样子,说:“儿子啊,你快点的,我把那孩子的关押位置大概方位发给你,你赶紧去。”
段裴景:“……这是怎么一回事?”
“嗨哟什么怎么一回事!”段母说,“你爸说的,叫我来乱搞一通,让他们以为我们真的用尽了办法,放弃了。然后想办法买通关押的人,一路打听一路问,不就行了?”
“你们是怎么……”
“这么点儿事,稍微查一查,不就查出来了,还以为你瞒的很好呢。”段母一脸的“你看你”,“你是长大啦,不用我们操心了。记住了,路上要是碰到巡逻的人,你就给钱就行!别把他们想的太清高,这世上就没有不爱钱的人!”
段裴景鼻尖一酸,声音也闷闷的:“嗯,知道了,谢谢妈。”
段母眼见着自己那么大一个儿子,会因为一个omega这么费尽心思,也不禁心疼地眼眶一红,伸手摸摸他的脸,轻声说:“不管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去吧。”
段裴景接过段母递过来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段母看着看着就抹了抹眼角的泪,笑了笑,自言自语道:“……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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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母—都市丽人
段父—职场强人
段裴景—山顶洞人。

第78章 不讨厌你
段裴景不是没有想过以后如果会有一个人,跟他共度余生的话,那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性格、跟品行。
跟他同龄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成家了,除了他还在打光棍。
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有对比有依照,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要找的话,那就得找个温柔,会体恤人的,是O是B他倒是看得不怎么重要。
前提是得百依百顺,他说东对方不能往西,异能等级不能太低,否则说出去掉面儿。
长相不需要很好,但社交能力要满分。
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难免要跟媒体打打交道,得保证他在新闻里的形象,顺便自身也得是个高知识分子。
他还顺便用这个要求筛选掉了一大批被老一辈父母塞来相亲照相的无辜单身青年们。
当时段母当场就黑脸了,嗤说他还不如做梦来的实际。边拿鸡毛掸子抽他边骂他真是腆着张脸,自己都是个吊车尾还敢要求别人。
因为这件事,她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跟段裴景说过话。
话又说回来,江馁除了异能,可以说没有能搭上边的地方。
甚至完全相反,背道而驰。
脾气暴、需要人哄、社交能力……打个零分算了,段裴景心说,打负分有点过分了。
关键还长了张路上被看到都会被偷拍然后被挂到美容院当整形模板的脸。
段裴景心想这可是个万里挑一的附加送分项。
但除开这些外在条件,江馁他仍旧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他不愿意再眼睁睁地看着江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囚笼。
他想要把江馁拉出长夜,就像他无数次将弥足深陷在沼泽里的受害者一般,他想要江馁拉住他的手。
段裴景摊开五指,虚空中握了握,像是在跟某个人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语气平静道:
“江馁,哥来帮你报仇了。”
“%&¥……运送了吗?”前面的话因为距离太远,只能听了个大概。
接下来因为距离逐渐被拉近,声音也开始清晰。
另一道声音说:“运送了,说实在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
段裴景藏身于拐角,静静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只可惜对方似乎难以启齿,摇摇头不再多言。
这是两个穿着作战服,持枪的巡逻人员,扣上了面罩,只留出一双眼睛。
对方似乎也挺赞成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旋即跟放弃了似的,摆摆手:“……算了算了,咱们管这么多干什么?要不是赶时间,怕异调局那边来拦人,估摸着是得到明天早上的。”
两人的声音只有一墙之隔,段裴景甚至能听清他们的呼吸声。
那人挠挠头,“那干嘛不走航空?”
对方或许也觉得巡逻实在无聊,也跟着聊了几句,解释道:“当然只能走水路,要是有异动,至少还有反抗的机会,要是航空……呵。”
他没说完下半句话,但意思大家都懂。
实验体如果要孤注一掷,航空的危险的确要比水路大的多。
那人说:“他不是个omega吗?”
对方古怪地瞥他一眼:“omega怎么了?没听说过关于那个实验体的传言呐?得了,你这种性别决定能力的固有认知迟早害死你。”
“……”
段裴景不动声色地绕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H市不临海,如果是要走水路,速度会慢。
现在耽误太多时间了,就算对方走的是水路,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赶到。
段裴景脚步一顿。
事实证明,人在把自己逼到濒临边缘时,总会激发出某些深处可以绝处逢生的记忆。
【我确保你下次会自己找上门来让我帮你。】
……当时J跟他的通话。
他为什么这么说?
段裴景摩挲着指节。
难道这个人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什么人会既了解监管局、实验室还有……异调局?
什么人……会?
段裴景点开通讯录那个自从保存之后,再也没有打算点开的号码,那个绿色的拨通键就在眼前,却迟迟按不下去。
可突然,他的手机却突然跳出来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
……正是他正准备拨出去的电话。
他的常用的手机早就被收走了,对方居然连这一点都想到了,直接打在了他的另外一个号码上。
段裴景长久地盯着这个来电号码,最后在电话被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接通了。
“……”
“段组长。”对方的声音带着点儿轻松的语气,“我没想到,会是我先手,你比我想象的还能忍。”
“你现在需要帮助了吗?”
“……”段裴景停顿了半晌,绷直的侧脸勾勒出一个冷硬的弧度,双眼微眯,眼睫下的瞳孔黑白分明,闪着明暗交错的光。一个即将成型的计划在心里逐渐萌生。
“对。”段裴景说,“还请你提出你的条件。”
“上道。”对方似乎笑了,心情还不错,“那么我还是那个要求,事成之后,借贵组江馁一用……唔,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他不会受伤。对了,出于人道方面考虑,我得解释解释,他不是我的菜。”
段裴景不可置否:“可以。”
“哦?”J语调上扬,“这么果断?”
“我选择铤而走险。”段裴景淡淡地说,“先把人救出来,之后的条件,都可以谈。”
“可以。”J哈哈笑,“我心情不错,作为交换,我还可以附赠一些其他的小道消息给你。”
“什么?”
“Dusa——啊,就是你们口中的江馁。”J说,“他十多年前吧,去过H市的训练场。”
“……”段裴景的瞳孔一缩,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逐渐被翻出水面。
难道是……?
“好了。”J说,“言尽于此,希望你信守诺言,稍后我会把实验体的定位发给你,船会延后半小时开,希望你能赶到。”
随后电话单方面挂断。
……段裴景还因为他刚刚那番话陷入了思维的漩涡,夹杂在灵光一现的猜想跟茫然的情绪逐渐演变成更深一层的画面。
训练场?
蓝眸、omega、脾气差。
这些特质逐渐跟另外一个在他更深一层的记忆里的人缓缓重叠上。
“你不要喜欢我。”
刚听完对面的少年Alpha支支吾吾地表白后,omega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深层到底的厌恶,不知道是针对他,还是有别的难言之隐。
“你……不要喜欢我。”他重复着。
段裴景仿佛被人兜头一桶凉水浇了个透心凉。
好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哦……害——!”他挽尊似的挠挠后脑勺,强颜欢笑,“我说的是做朋友啦,你别误会了……”
这是段裴景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向人表白,没有过多的情感纠葛,也称不上有多么的刻骨铭心。
单纯是纯粹的少年的来自本能的悸动,段裴景产生了一种,想要长久地陪伴的冲动。
但马上,他意识到是自己冒犯对方了,段裴景呐呐道:“那个……真的很不好意思。”
omega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鸦羽般的黑色长睫微微颤动,犹豫片刻后,他说:“不是对你……”
段裴景说:“……什么?”
“不是针对你。”omega说,“不是讨厌你。”
说完后,他回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碎发下的眼神有些失魂落魄,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留了一个远去的背影。
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当时的段裴景很难理解这个眼神,也品不出什么其他的意味。
他满脑子都是少年的早恋被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分离之痛,还有隐隐对omega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自顾自地离去的埋怨。
为什么能做到这个份上呢?
段裴景觉得是因为对方早已经受够了他的这种无谓的纠缠,只是碍于情面上,没有过多斥责。
所以为了两方的颜面,选择了无声无息地退出他的世界。
现在想想,他离别时候的那个眼神就非常地耐人寻味了。
就好像是,非常地不舍。
而这快要淡化在他的脑子里的一幕,却在此时重新被唤醒,那个灰蓝色的omega精致漂亮的五官,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成长成了另外一个让他为之熟悉的人——
段裴景呼吸急促起来,对这个还未验证,却真实度极高的猜测有着迫切的求知欲。
如果能够查到当初的资料的话……
如果能够调查出那个omega的异能等级跟种类的话……
……不行。
段裴景头痛欲裂,想起了另一个困境。
牧淳跟蓝池他们都还被监管着,这才是最孤立无援的境地。
等等,还有齐莎。
他蓦地反应过来。
他的手机已经摔坏不能使用了,段裴景把视线凝在了不远处的电话亭里。
“嘟、嘟、嘟——”电话久久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的声音传来。
段裴景仍旧不死心,重新拨打。
他有这个预感,齐莎会接。
“……”
终于,电话在响到最后一声的时候,被接通了。
“……”一阵嘈杂声过后,对方似乎在奋力挣扎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后,齐莎虚弱嘶哑的声音传来,“……喂?”
“齐莎,是我。”段裴景说,“你现在怎么样?”
“……啊,我。”齐莎声音很轻,“我好像不太好吧……但是还能撑住。你呢?”
段裴景抿着唇,过了会儿才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齐莎似乎笑了笑,断断续续地说,“那我……就直说了。”
段裴景以为她是要说自己发生了什么,所以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字也不敢漏。
结果却听到了让他骨髓发凉的事实。
“异调组里……有卧底。”
这个被他猜测多天的恐怖设想,这个他最不愿意去相信的结果,此刻终于有人替他宣之于口。
这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段裴景头一次体验到愤怒到窒息的感觉。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失望。
自己最糟糕的一个猜想居然是最终的结果。
“你确定是组里的人?”
“我不确定。”齐莎喘着气说,“但是绝对是局里的人。我的行踪被暴露了,那个J的手下,那个叫陈权的……是攻击型异能,我打不过他。”
“他现在人呢?”
齐莎说:“不知道,他把我打下桥后,就走了,没有杀我。”
“……”
段裴景的脸色阴沉到可怕。
这是一个警告。
就跟之前布锐斯警告他不能够接触江馁,用照片威胁他的时候。
J的意思无非就是,我让你去,但是,只能让你一个人去。
如果异调局真的有卧底的话,那这一切都不奇怪了。
对方早已跟J,或者布锐斯合作,目的就是为了引导段裴景去做这一切。
段裴景更倾向于是早已背叛了布锐斯的J,他不觉得上一次在地下室里,布锐斯对江馁的渴望是假的。
如果真的是布锐斯的话,他完全不会冒这个险,去引导段裴景把江馁救出来,而是只要乖乖地等着他束手无策,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摆他一道呢?
问题就出在J的身上,他想要借江馁干什么,他想要拥有的是什么。
最想拥有的……
“齐莎。”
齐莎虚弱道:“嗯?”
段裴景冷静道:“J这个人,你还记得吧。”
“记得,那个没有异能的人。”
对,没有异能。
既然不是异能者,那他跟自己交手的时候所施展出来的异能又是哪儿来的?
【他的异能,是偷的我的。】
江馁当时跟他说的话,还如临耳边,段裴景当时非常理解不了这句话。
什么叫偷的他的?
异能,还能偷?
但仔细想想,庄铮鸣的研究不是早就已经告诉他了,江馁的异能,大部分都不是原装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被改造过。
而且,是通过异能移植。
段裴景活了二十八年,头一次听说还有异能移植的这种说法,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不过有一就有二。
有没有一种可能,J的异能,也是通过同样的方法,移植过去的呢?
江馁身上最值钱的异能是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段裴景的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关节,眼底黑沉的情绪风雨欲来。
当然是能够支撑他扛过人体实验的异能——“自愈”。
“我知道了。”
段裴景呼出一口气,已经挂断了的电话被他捏紧。
“自愈”这个异能,往大了说,可以说是精神系也可以说是攻击系,段裴景从来没有见过这一类的异能。
他甚至不敢实际确认这个异能的本质究竟还算不算得上“异能”。
毕竟异能移植这件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段裴景就算再怎么外行,也能搞明白这件事的完成度有多低。人体的细胞免疫系统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除非是血……
段裴景思绪一顿,脸色微微变了——
除非是血亲。

第79章 押送
【很有可能除了石化之眼跟隔空能摧毁物品的异能是他原本自带的,其他的异能都是强加的。】
是的,庄铮鸣的猜测没有错。
什么‘欧若博司’的药剂、什么非法提升异能等级都不是他们的最终研究成果。
这些都统称为普通人之下的失败品。
真正能够抗住如此反常的移植手术,只能是拥有一个足够强悍的生体机能。
如果江馁不是自愈这个异能的原来的拥有者,那么极有可能这个拥有者会是江馁的兄弟姐妹其中之一。
而画中的那个金发女人,极有可能就是自愈的能力的真正宿主。
那他们的研究目的就是能够完美抗住异能移植并且融合自愈异能的江馁。
“……”
段裴景头痛欲裂。
一旦江馁回到H国,他们能够让他洗掉一次记忆,就可以洗掉第二次。
届时所有的事情都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段裴景可从来不会去怀疑,他们究竟能不能够让江馁变成永久性失忆。
一旦一个拥有了S级等级的自愈型异能者,那就是H国的一把最锋利的刀,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半路袭击他们,趁着江馁最虚弱的时候,彻底将这个威胁给剿灭。
所以监管局的做法,没有错。
……段裴景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攥得青白,方向盘被攥得发出渗人的“咔咔”响,掌心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我怎么舍得,他默默想。
如果江馁死了,他会怎么样,就连段裴景自己都不知道。
江馁他充其量,也只是个喜欢喝牛奶、往房间里贴娃娃的omega而已,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带给他希望的下一秒,彻底将其摧毁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偏偏会是他。
“……XX大道上发生一场极为惨烈的车祸,造成了十人死亡,三十五人受伤。据目击者称,肇事者已经逃逸,形象大约为身高一米八九左右的男性Alpha,请有……”
广场上的广告屏上插播着一条紧急新闻,身穿西服的女子严肃地现场直播。
身后正是已经救援完毕正在划分现场的工作人员,引得不少人驻足侧目,窃窃私语。
“这也太严重了……”
“是啊,这个地方,好像就是那边拐过去,直行不远就到了。”
“……还肇事逃逸,看这小子的背影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种人就应该抓起来!”
“穿那么好,一看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切,活该!”
唰——!
黑色的车漆疾驰飞出,快如残影,车尾溅起的污水瞬间浇了那几个人一身,随后轰鸣着车尾气消失在车流之中。
那几个人愣了几秒,随后勃然大怒:“谁啊!这么没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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