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该指出这点吗?
他以眼角的余光扫向夏油杰,他的实力夹在一级与特级间,无论是咒灵操术的运用方式,还是体术,都不是很成熟,以自身实力限度来看,还有很长一段成长的空间。五条悟原本与他在伯仲间,眼下却提早开花的。
这对夏油杰来说该是不小的打击,以及咒灵操术并不是能一蹴而就、短时间内开花结果的术。
【硝子】在跟夏油杰打近战。
值得一提的是,大多数人都认为她是优秀的全能辅助、远程战士以及卓越的科研能力者,而忽略了她的近战能力。
实际上,【家入硝子】的近战与森鸥外是一流派的,夹在指缝间的手术刀是她战斗能力的证明,由咒灵骨骸打造的无数枚高强度咒具配上她的咒力镀膜,瞬发便有强大的切割力,更别说配上硝子灵巧的姿势。
单论战斗,咒术界的性别是不存在差异的,咒力对□□的强化让性别差没有意义,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天赋,咒力的天赋、咒术的天赋、体术的天赋等等。
【硝子】的体术天赋诚不如夏油杰,却也是被甚尔捶打长大的,另外两人才不会让她逃过挨打,禅院甚尔也不是什么不打女人的英雄好汉。
别说打女人了,他枪杀天内理子也没有犹豫半分啊。
在高强度被揍下,哪怕天赋平平,也能训练出逃跑的功夫,更别说【家入硝子】不能说不是天才,她的心理之强大、心态之稳健以及对医学的执着探索都是天才级别的。
只见她以灵巧却不优雅地姿势略近夏油杰,指缝间的刀时而被投掷,时而转出漂亮的花刀,贴着夏油杰的脖颈而去,那姿态与其说是上下翻飞的蝴蝶,更像在暴风雨中翱翔的海燕,雷暴与拍打的浪花都拦不住她,自有一番战斗的节奏。
手术刀被她玩出花来。
对夏油杰来说,这样的【硝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此刻的他还不复五条悟的疯狂,再加之被分配给自己的是从来都充当被保护者的女同学,让他行动间束手束脚,坦白来说,他虽然恨透了击穿五条悟的“自己”,对【家入硝子】却没有深沉的恨意。
于是当【硝子】的刀尖擦着夏油杰的脸颊而去,她“唔”了一声,留下过分扎心的话。
“杰,你这家伙,很弱啊。”
那一瞬间,【硝子】棕黑色的瞳孔中什么都没有。
是我们都很弱。
此时的家入硝子被排除在战场之外,身前两只流于形式的一级咒灵徘徊,在充分了解同位体实力的前提下, 这两只咒灵连安慰作用都起不到,只苍白地证明它们在那儿。
好在【硝子】与【杰】都没将她看在眼里,又或者是暂时性地排除在外吧,如果有一刻需要拿她作人质,想来那两人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只不知道自己的同期们如何化解。
可她有逃离、躲开对方攻击的手段吗?当然是没有的。
如此想着,家入硝子干脆坐在身后堆叠着的钢管上, 这些钢管是空心的,分量却惊人,他们垒成了一座金字塔,家入硝子坐在最上面, 一览众山小, 能将自己与夏油的战斗、五条悟跟夏油同位体的战斗清晰地收入眼中。
她干脆点了根烟, 很难说是硝子放弃了,破罐子破摔还是别的, 总之, 她只想看看。
五条跟【夏油】的战斗固然精彩, 却没法留住她的精力,那到底是自己的同位体,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强大,她用单纯的体术跟自己能看出个皮毛的陷阱阵法, 让夏油陷入苦战。
硝子在心头盘算,体术是可以学的, 自己也善用手术刀,但只拿刀在死人的躯体上徘徊,用手术刀战斗是从来没想过的,至于精密的法阵,当然不需要术式就能学习,可自己连这些课都发呆发过去,肯定没有对方的技巧。
也就是说,她所展现出来的一切,包括惊人的远程攻击手段,五条悟刚才说过,那是让咒力凝结成实体的攻击方式,他自己都做不到——这些力量,都是以硝子的天赋可以学习的。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呢,听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应当磨练了不少年吧,那如果自己付出五年、十年,是否也能收获同等的力量呢?能够独当一面的一级咒术师的力量?
细长的女士香烟被点燃了,她却没有吸一口,只是在思考,让细长的烟杆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燃烧,硝子突然又想,如果夏油都很弱,把自己是什么?草履虫吗?
总之不该是灵长类生物。
稍稍努力点吧。
她想:哪怕从今天开始,锻炼体术,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能拥有与之相仿的实力,她是这么希望的。
夏油被刺激到了。
【硝子】是同学、是奶妈、是永远被他们保护着的弱者,这样一个人忽然以强硬的姿态冲入他的领域,不说把自己打得节节败退,也是有来有往,还以一种毫无感情的恶人姿态点评说“你好弱”,只要是有自尊的人都会被刺激。
夏油杰不仅有自尊,自尊心还格外高,他又是个敏感而傲慢的人,在今天之前,唯一不可撼动的概念是“我跟悟是最强”。
但就在刚才,在被狠狠地打击过意识到与“自己”的差距后,五条悟又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再一次申明,他真是一个敏感的人,能察觉到五条悟周身气场的不同,意识到对他来说这个世界变样了,他的实力在生死之间有了质的飞跃,自己却还是原来的样子。
在这时被从来保护着的【家入硝子】小看了,是个人都受不住吧。
夏油杰受不住了,于是半空中泛着星星点点的涟漪,【家入硝】不是没有见过这一招,当年【五条悟】与【夏油杰】的初见就始于这样一场盛大的烟火,只是在他实力强大,收拢了无数特级咒灵后,已经很多年不曾见过这一招了,突然在此看见,还有点怀念。
可怀念是短暂的,【硝子】立刻啧一声,四下里都是夏油的攻击范围,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啊,她扯着嗓子对自己这儿的【夏油杰】求救:“这我可应付不了。”话是如此,她的身形正迅速移动着,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在三人组中,【家入硝子】受到最多的闪避训练,那二者没觉醒反转术式时,她是唯一的奶妈,正如同《火O忍者》中对医疗忍者的要求一样,在团队任务中,奶妈往往吸引了更多的火力,她必须保证自己活到最后。
禅院甚尔时不时会向她扔小球、弹珠,最后【硝子】直接将闪避本能刻入骨子,她已经是一台无情的躲闪机器了,而夏油密集的咒灵攻击可不如禅院甚尔来得快。
另一方,【夏油杰】当然听见了硝子的话,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出一只防御专精的特级咒灵,就想去帮【硝子】。
但想到达目的地,他必定要突破五条悟的严防死守,给咒灵移动争取一定时间。
五条悟立刻看出他的意图:“怎么,想去帮【硝子】吗?也太小看我了吧【杰】。”还顶着一张疯批脸。
【夏油杰】警惕他用“茈”,五条悟的“茈”攻击力太强,范围又太大,他固然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但跟此时的五条悟打近身战到底有些危险,刚才的近身战【夏油杰】都是浅尝辄止。
眼下是没办法了,想要拖住五条悟只有一个法子——近身缠斗。
或许他在这次近身战中,甚至能再重创他也说不定。
“抱歉了,悟。”在这时他还文质彬彬地说,其实是放狠话才对吧,他跟五条悟说,“我原本是不想给你留下这样的回忆的,但实在没有办法,原谅我吧,悟。”在一天之内重创两次五条悟,连觉醒后的他都打了,这足以形成心理阴影。
五条悟嗤之以鼻:“哈,那你来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夏油杰】换了一把咒具,仔细看像一把武士刀,但刀背要宽阔许多,他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常型、异型都能用得像自己的手脚,这一块深得禅院甚尔真传,这个男人教导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藏着掖着,当然他也不尽心,基本上是你看了多少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夏油杰】恰巧将他所会的都学下来并融会贯通了。
他现在跟禅院甚尔的差就在天与咒缚上,这上天给予的才能确实不是后天能够弥补的。
这把武士刀跟其他咒具交互使用,他必须先在某个瞬间中止五条悟的术,然后再进行有效打击,在这过程中,他会距离五条悟无限近。
而这无限近的时刻,当然是五条悟放大招的时刻。
他并没有如同原著中表现的那样,放大招的时候特意到天上,以一种开天辟地前出现短暂空白的姿势放出他的术,并且配上“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话语,或许是他心中并不认为自己强大到这个地步,有人能够对付他。
结果是,他固然是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咒力炸弹,发出了“茈”,却是在进行一定积累后怼脸瞬发的。
在那一瞬间,他竟没有考虑平行世界【夏油杰】的生死,因为他是敌人,是刚才差点杀死他的敌人,再说了,有反转术式在,他是死不了的。
当然,近距离发出茈的时候,他心中并没有生与死的念头,他只是想要战胜【杰】,想要那么做而已。
咒力将夏油杰吞没了,那是巨大的咒力光团,乍一问世便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强大气势,直接把【夏油杰】给吞没了,在六眼的世界中,这一幅画面就像是奥本海默的原子弹爆炸,他成为了死神,成为了世界的毁灭者,成为了唯一的最强,没有人能战胜虚数概念所创造出来的咒力连环爆炸。
但是……
“——”唯有被光源吞没的【夏油杰】在那瞬间嘴唇开开合合。
“啊。”【家入硝子】本不该在战斗中分神,可显然,她是不能不分神的。
当然,她又是个知道事情轻重的,比如跟夏油杰打在一起,那就十分的危险,哪怕是她削弱好几倍的同期的同位体,于是【硝子】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脱战。
【杰】给她留下的防御咒灵不够强,却没忘记在半空中放一只可以飞翔的鸟,这只鸟被驯化过,飞得足够高,躲过了刚才的群攻,眼下【硝子】以特定音调吹口哨,它就来了,飞的是真快。
为了让夏油杰不盯着她,她又干了件别的事儿,弯弓瞬发一支箭,冲着“自己”的面门去。
被瞄准时,那个硝子甚至还有点幽默地想着:看吧,我就知道,只要攻击我对他们有好处,他们就会干这件事。
这真是反派的行为啊。
夏油杰又不得不救同期,于是错过了拦截【硝子】的最好时机,当然,如果五条悟成功了,他们俩就能包饺子,【硝子】是必定逃不走的。
【硝子】在高空上,观望底下的景色,说时迟那时快,五条悟与【夏油杰】的交锋实在是太快了,在漫天的烟雾中,忽然冒出闪着寒光的锐利枪头。
与此同时,无数咒灵的攻击落在五条悟的身上。
不完全领域展开,凡是【夏油杰】收服过的咒灵在此领域中会无限制地出现重生,乃至随着领域主人的咒力输出而无限制地复制,有吞噬效果的咒灵叠加,终究是吞下了初次使用的茈,并且在破开五条悟术式的瞬间,咒灵的攻击无限向他涌入。
这是因放了茈后不熟练的五条悟迎来了停滞期。
“抱歉了,悟。”尖锐的器物第二次捅入五条悟的胸膛。
“你太弱了。”他佛陀似的面孔中流露出冰冷的笑意。
第332章
“唰啦、唰啦、唰啦。”当【五条悟】拖拽着沉重的牛津鞋底行走在横滨人头攒动的街道时, 如同摩西分海一般,两侧人纷纷避让,他的鞋底沾上某种不明的粘稠液体, 在沥青色的地面上划出一道蜿蜒的深褐色痕迹。
你看他的上半身,也是极狼狈的,外套破破烂烂且不说,脸上、身上都有些让人遐想联翩的血迹,好在他有反转术式, 治愈自己只需要一瞬。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来到【杰】与【硝子】身边。
他们这的场面, 说惨不忍睹也不为过吧,【夏油杰】初次展开不完整领域后,刚觉醒的五条悟就不是他的对手了,让人立刻觉醒领域有点强人所难, 又或者说【杰】不允许变数再度发生, 老实说, 他厌倦了车轮战。
可悟又觉醒了反转术式,除非他彻底失去意识, 或咒力耗尽, 否则必将再治疗好, 同自己打回合战。其实悟的咒力有些见底了,但为了打住今天的战斗, 【杰】以一种几近于残忍的方式,将天逆鉾嵌入五条悟的身体内,熔断他的术式, 然后将人恶狠狠地打晕。
腾出手后,与【硝子】包抄自己又成了很简单的一件事, 如果说他对悟还有一丝一毫的情面,对自己又是另一种了,连嘲讽都没有,只用漫不经心与速战速决昭告自己“你真的很弱”。
夏油杰最后无力地问:“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从夺走星浆体开始,事情就如同脱轨的火车。
【夏油杰】则扯出一抹假笑道:“谁知道呢。”竟然连一个假定的可能都没有给杰。
他也栽倒后,留在现场的只有硝子了,越是在这等惨烈的场合,硝子越表现出非同一般的镇定,这或许归功于她惊人的观察力。她想,在场这两人,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
硝子没有在抽烟,她只是坐在高高的钢管堆上,以一如往昔的口吻说:“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把我也打晕吗?”
【夏油杰】说:“那没有意义。”他还是那么文雅,其口吻真像是硝子平日里相处着的同学。
“你本来就没什么自保的手段,再说,我下手有些重,悟没有办法为自己治疗,还要仰仗你。”
“一会儿总监会与各个家族的人就要到了,还需要留一个人跟他们叙述情况。”他是这么说的。
“哎——”硝子回应道,“如果觉得自己下手有些重,那为什么还要打他呢。”
【夏油杰】只是笑了,没说话。
她转而将视线看向那个“我”,通过观察,硝子意识到,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啊,性格大体是相似的,她却与五条悟跟夏油杰亲近太多,还有就是实力,那真是天差地别。
“你是怎么做到的。”硝子问,“反转术式本身不具备攻击性。”
【家入硝子】回答:“那只是托词,没有先天术式的咒术师还少吗?”
这是正确的,甚至有人在没有先天术式的大前提下成为了最强的一级术师。
更何况,家入硝子的咒力存量并不少,不如说非常多,如果像冥冥一样不断锤炼自己,能成为厉害的术师吧。
硝子想想,确实如此啊。
那她是为何安于被保护,首先,她本人并没有那么强的动力,是否成为强大的咒术师,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其次,硝子本就是随波逐流的性格,咒术界对反转术使的态度是过度保护,她只是接受了而已;最后,她并没有跟夏油杰与五条悟亲近起来的迫切需求,同学而已,是她对这段关系的定义。
对她来说,这段吵吵嚷嚷,三人一起坐在游廊边吐西瓜子的盛夏,会无限度地延展下去。
——在今日之前。
“嗯,原来如此。”不知她想通了什么,只跟【家入硝子】说,“变强,确实很重要。”
【家入硝子】以异常和平的口吻说:“是吧。”
正当这时,拖着一身血的【五条悟】来了,他那模样,与躺在地下的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硝子差点要吹口哨了。
她没有将情绪憋在胸腹中的必要,想到就直接问了:“不是吧,你们实力这么强,还有人能把五条打成这样吗?”
【夏油杰】高深莫测地回应道:“这真是我们来此的原因之一。”
硝子:“哎……”
【五条悟】的神色看上去不大正常,与刚刚觉醒的五条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眼底的神经末梢在跳动,瞳孔的放大与缩小已不是当事人能控制的,面对硝子,他展现出神经质的亢奋。
“哟,硝子。”伸出一只手打招呼。
但也仅限于打招呼而已,并不准备同硝子发生更多的对话,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夏油杰】身边,猛地蹲了下来,对着躺在地上的“自己”指指点点。
“啧啧啧,下手可真狠啊,对着我这样一张脸,竟然能下狠手,你真不是人啊,【杰】。”倒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夏油杰】则不失阴阳怪气地怼了回去:“或许,正因为有这样一张脸,我下手才格外狠呢。”他对五条悟真没有手下留情。
“真是残暴啊,杰,对与你朝夕相处的我都这样。”又话锋一转道,“竟然被你打成这样,也太弱了吧,我。”
他又看了眼夏油杰,看他脸颊上细密而锋利的伤口,吹了一记口哨:“不会吧,竟然连【硝子】都能单挑他,你也不行了啊,【杰】。”
【家入硝子】吐槽:“你一句话损了两个人。”
【五条悟】耸肩:“事实而已,毕竟你是金牌辅助嘛。”
【硝子】说:“更正一下,我一个人还是没办法对付杰的,即使这里的杰很弱,最后是我们俩一起包抄的。”
【五条悟】“哦”了一声:“这样看来,我真是幸运啊,抽到了最强的那个。”
【夏油杰】也颇有兴致地问道:“怎么样?”
【五条悟】舔嘴唇,在回味似的,也不知道是反派加成,还是从让他热血沸腾的战斗中脱离,激发了他充斥着荷尔蒙的一面,现在的他像疯疯癫癫的漂亮小疯子,他跟【夏油杰】说:“超级强啊,跟我们那儿的半斤八两,可甚尔才不会跟我们搏命,他是可以的,我后来连茈都解禁了,他或许是一开始就适应了我的攻击节奏,对茈的杀伤范围估计得刚刚好,并没有被击中,而是全须全尾地离开了,真可惜,我连大天使的呼吸都准备好了,竟然被他逃走了。”
“如果有更强的咒具与更强的动力,他能杀死我也不一定。”这事实竟让【五条悟】有点激动。
“这么说,我也不得不跟甚尔桑打打看了。”【夏油杰】如是说道。
他站了起来,昭示着今天的行程告一段落,对硝子来说过于漫长的一天终于划上休止符。
【五条悟】本还蹲在地上,像赖着不肯走的小孩,【杰】叹了口气,将他拉起来,【家入硝子】露出“咦惹”的嫌弃表情,主要是针对歪在【杰】身上的【五条悟】。
紧接着又放出虹龙,它又跟这里的虹龙不大一样,身躯更长,更宽大,成长得更好似的,【夏油杰】挚爱虹龙的形象,收服前很是揠苗助长了一阵子,他已经过了看到就要收服的阶段了,对一级咒灵、特级咒灵,都会好好激发对方的潜力,榨干后再收服。
就硝子看来,这异世界的三人组,连带着他们的附属,都比自己这儿更强些。
最后一件事。
硝子说:“你们被总监会盯上了哦。”虽然把自己的同期们打成那样,也切实激发了他们变强的欲望与潜力,还是给他们提个醒吧,再说,总监会跟御三家的盘算也过于肮脏了。
“似乎对你们表现出的性别很满意,正想发起一场对你们的追猎。”
【夏油杰】是个体面人,他当然会回应硝子:“谢谢你的提醒,我们已经遇见禅院家的人了。”他说,“反正他们也达不成目的,不如将其当作一场游戏。”
语毕,虹龙猛地钻入天穹,扬长而去。
硝子:“真是自信的说法。”
她从高高的堆叠的钢管群一跃而下,落在夏油杰与五条悟的身边,接下来是反转术使的场合,必须要治愈他们,尤其是五条悟,再不治疗他,血都要流尽了。
五条家是这时赶来的,他们来的该怎么说呢,也是太凑巧了。正好看见了破布娃娃似的,破破烂烂的五条悟。
带队的一级咒术师一下子就懵了,不怪他,五条悟的形象很有迷惑性,看他们永远高洁、端坐于苍天上的神子大人如同被碾落成泥的破碎花瓣,埋在尘土中,谁都会怀疑他是否活着,几乎是猛虎阔地式扑向五条悟他们,口中都要传来尖叫鸡捏着嗓子的叫声了:“悟大人!”
家入硝子正在奋力治疗五条悟,多亏她没有参与战斗,咒力保存很完整,只是五条悟的伤口太大,【夏油杰】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哪怕是她,恢复都需要一段时间。
“他还没有死,我正在治疗他。”硝子如是说道。
伤得更轻的夏油杰被暂时忽视了,在过去的战斗中,他可以说是最没有用处的那一个。
当咒力施展到一定地步,在五条悟的四肢百骸中流淌,滋养他遍布全身的伤,胸前的空洞正在缓慢愈合,五条悟陡然睁大眼,被血沫堵塞的喉头中猛地喷出一口血,呼吸也通畅了。
家入硝子委实松了口气,更不要说五条家里的人了,他们这才能自由地呼吸。
硝子跟五条悟打招呼道:“哟,欢迎回到人间。”
夏油杰依旧静静地躺着,对他来说,漠视乃至忽视,是这场战斗给予他最大的痛苦吧。
禅院甚尔挣扎着往回走。
他溜得实在够快,与【五条悟】的战斗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天与咒缚的□□向来强悍,假以时日,一定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在心头盘算横滨的地下密医,技术精湛的那位诊所靠近神奈川区。
其实,他完全可以去神奈川县的某间小屋中疗养,那到底是他的家,无论是伏黑惠还是与他契约婚姻的女人,都知道甚尔挣不干净的钱,他一身血地回去,怕只会让伏黑惠震惊一小下,再默默拿出家庭医疗箱,帮他处理吧。
可甚尔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他恨不得将自己与惠的社会身份完全切割,当然,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不记得惠的名字,实际上,他是不会把工作带回家的男人,哪怕是帮他诊疗伤口都不行。
还是去医生那里吧,抱着这样的心,他加快挪动速度,却没想到,自己前进的脚步被一黑一白两条围着他小腿转的,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小狗拦住了。
看小狗额头的道反玉,跟他们由咒力凝结出的结实躯体,甚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道:“喂喂,开什么玩笑……”
更加荒唐的还在后头,他听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迟疑地呼唤自己:“甚尔?”
伏黑惠一向不叫甚尔“爸爸”。
又或者说, 在上幼稚园以前,他是会这么称呼的,只基于他的概念缺乏, 因生理上不可磨灭的血缘联系而赋予他如此称呼,与甚尔无父辈概念的行为毫无关系。
禅院甚尔对这称呼是无所谓的,叫他爸爸,不代表他真要同世俗意义上的父亲般,全方位给予小惠呵护与滋养, 在他的概念中,能在美久死后给他一口饭吃, 把小狼崽子拉扯长大,已非常了不得了。
他的童年比一坨狗屎还要稀烂,别指望他能给小惠更多。
伏黑惠呢,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甚尔辗转在女人的出租屋与高级公寓与酒店中, 不忘给小惠一个角落, 他也不是会把独子扔进福利院的男人。
小惠长得够可爱,再加之以甚尔的成年男人魅力, 那些为他所蛊惑的富婆都不介意让小惠睡几个晚上, 甚至还有颇有善心的, 提醒那不具备常理的男人,要让小惠上幼稚园, 他要接受义务教育。
甚尔这才恍然大悟,随意把小惠丢进居所附近的幼稚园。
小惠的早慧是与生俱来的,当然也有被生活所打磨出的, 他在幼稚园学到了很多东西,有时说话成熟的让老师感叹“小惠真的才上幼稚园吗?”总之, 他终于意识到,不是全天下的爸爸都跟甚尔一样的,日本多数人家的男性都不参与家庭生活,但好歹不会带着儿子在不同女性家辗转,他的幼稚园同学都有“妈妈”。
大概是从那时起,他就不叫禅院甚尔爸爸了,他实在是一点爸爸的样子都没有。
这些隐秘的心思禅院甚尔无从得知,他并不是心思细腻的男人,对亡妻生命延续的独子的爱只能让他保障小惠活下去,甚至连将人卖给禅院家也是因此。
到底是有咒力的小鬼,天赋看着不错,在禅院家总比跟着自己好,更何况,京都的家族足以在人长成前给予庇护,让他在这咒灵环伺的世界活下来。
但甚尔没想到……
“喂。”甚尔叫住了小惠,他看向脚下不断转圈圈的狗崽子问,“这是你的术式?”
小惠没从甚尔的话中听出什么,他并不知道玉犬对甚尔的重要意义,不是那么高兴地说:“他们是玉犬,小黑跟小白。”
名字取的简单,是幼稚园孩子会有的品味,惠不喜欢称他们为术式,在他眼中小黑跟小白是活着的家人。
“玉犬”,这两个字像是拨动甚尔某一根久久存在的紧绷的弦,让他发出一阵莫名的低笑。
胸腔的震动让玉犬齐刷刷后退,对这情状诡异的男性露出警惕姿势,小惠的表情也变了,但不是警惕,而是嫌弃,类似于“这人又犯病了”。
甚尔笑完后,忽然对小惠说:“走吧。”
小惠歪了下头道:“去哪里?”
真是搞不清楚,这人在想什么。
甚尔像是改变了主意似的,跟伏黑惠说:“回家。”他这人狗里狗气的,真是一句人话都说不出,“我不记得伏黑家在哪里了,你带路。”
其实,小惠跟津美纪他们住的一户建都是甚尔出钱买的,津美纪净身出户的妈妈根本拿不出这样一大笔钱。
甚尔撒钱撒惯了,根本不在乎,他穷的时候身无分文,富裕时买的咒具价值十几栋房子。
伏黑惠虽对他的不说人话不满,但看甚尔一身破破烂烂的,还是将他带了回去,回家后引得津美纪跟伏黑夫人像浑身炸毛的猫一样紧张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