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嘴贫。”星临将贴近的阿哈推开,“别挡路!”
阿哈被打了也不气恼,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星临。
帕姆已经对这些一点也不像星神的星神们免疫了,还能使唤祂们帮自己干活。
……阿基维利,这也在你的预见当中吗?帕姆一边找餐具一边在脑海里这样想着。
让星神做帮工这种事情,还是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姬子又猛喝了一口咖啡压惊,然后离开了后厨房门。
她需要去看看天文书冷静一下,让星神做帮工这种事情,还是太惊世骇俗了。
药师被帕姆打发去揉面,阿哈就黏着星临看他切水果,然后时不时偷吃一口。
祂们如今僵持着,祂和药师谁都杀不死对方,又没办法阻止对方接近星临,于是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厚脸皮。
阿哈在心里暗骂药师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在这儿装嫩博同情。
牛皮糖。
药师轻轻摇头,阿哈在祂心里已经是狗皮膏药的形状了。
整日只知道黏着星临,如果不是这儿是星穹列车,列车长帕姆也虎视眈眈的话,真想给阿哈喂一口丰饶神实啊。
祂们谁也看不惯谁,但明面上都没有再争锋相对。
因为星临不喜欢。
但是祂们哪里是能和平相处的?星临和帕姆一个没看住,祂们就又闹了起来。
面粉扑的到处都是。
在星临察觉之前,药师挥挥手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星临转身,正好看见了阿哈要给药师捣乱往面粉里加发酸豆汁的样子,他眉头一皱,“阿哈,你在做什么?”
阿哈看看他,又看看一脸无辜的药师,十分镇定的将豆汁收了回去,一点也没有干了坏事的自觉。
祂黏黏糊糊又贴住了星临,“还不是因为小星临太忙啦,阿哈才会找那个讨厌鬼一起玩呀~”
“星临~星临~我们去玩儿吧?”
星临拿起切好的水果塞进他嘴里,“嘘,别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阿哈下意识吞咽一下,然后被哽住了。
祂下一秒咳得惊天动地,这一处角落里全是祂咳嗽的声音,好一会儿祂才撑着肚子起身,语气无奈。
“要谋杀亲夫吗?”
一把勺子擦着阿哈的脸划过,直直插进了墙里面,方才只要稍微偏移一点就会贯穿阿哈的脑袋。
呃……帕姆满头大汗躲到了星临身后,阿哈站直身。
星临朝药师看过去,祂笑意盈盈,声音轻柔,“宝宝对不起,我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些事情了,手滑了。”
祂又看向阿哈,“欢愉星神没事吧?下次别靠太近了。”
“哈,没事。”阿哈舌尖抵了抵牙齿,祂转身看向星临,“宝宝,不然让祂出去吧,祂自己也说了祂很久没做这些事情了,笨手笨脚的。”
星临推开阿哈,“那你留在在这里帮帕姆做蛋糕吧。”
“不……”阿哈还没说出拒绝的话,就在星临的眼神下改口,“好呀好呀。”
“不过星临和列车长一起出去吧,让阿哈来好好教一教药师这个笨家伙吧。”
星临这才露出笑,“好,你们好好相处哦。”
就让阿哈和药师互相折磨去吧,星临是不想再面对祂们之间的修罗场了。
又好好叮嘱一番,让祂们不要打架,即使要打也不能在列车里面打之后,星临和帕姆一起退出了后厨房。
药师轻笑一声,“欢愉星神还真的没脸没皮。”
“不比你啊药师。”阿哈笑嘻嘻的,说出的话却让人无端端恶寒,“真让人难过,你怎么还没被「巡猎」杀死呢。”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药师轻叹一声,声音幽幽转转,“欢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呢。”
“嘁。”阿哈冷嗤一声,不和祂废话了,祂开始做蛋糕。
不和不会做饭抓住小妻子的胃的废物说话。
祂们在星临离开之后停止了争斗,真稀奇。
像两只争夺主人目光的猫,在主人离开之后又都退回自己的领地互不干扰。
药师敛眉,手上动作也不停,祂曾经的厨艺还不错,点心的制作也不在话下。
但曾经更多时候是倏忽在为祂和星临做饭。
倏忽……
唉,时也命也,一切都是他自作孽。
恶因苦果也确实被他自己吃掉,只是可惜,药师的这位大弟子,没能再见到星临。
余生仍在悔恨与仇恨中度过。
星临和帕姆离开后厨房,帕姆拍拍胸脯,有些不高兴,但并不是对着星临,祂耳朵垂下去,有些没有精神,“星临,你的这些朋友真的不能离开列车吗?”
“再这样来几次,本列车长都要吓出问题来了帕!”
“对不起啊帕姆,这我也没办法。”星临捂着额头,“您多担待一些吧。”
帕姆无奈叹一声,“好吧好吧,下次如果祂们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就要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了帕。”
“嗯。”星临轻轻应了一声,“如果还有下次,帕姆你不用手下留情。”
阿哈和药师最后各显神通,做了满桌的点心蛋糕。
药师那边的酥点蕴着的花香怎么也藏不住,阿哈这边蛋糕只有淡淡的甜香味。
虽然没有明说,但姬子和帕姆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阿哈的蛋糕。
就算是豆汁也比丰饶不知道从哪摘来的花要保险一些吧。
拿了点心,姬子和帕姆迅速撤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药师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些,祂顶着阿哈得意的目光,像被雨淋湿的小草,不争不抢,静默地坐在边上。
星临一个转身就看到药师周身寂寥,孤苦伶仃地坐在那,面前的点心摆了很多,明明该是热闹的景象,却无端端让人感到心疼。
药师注意到星临的目光,声音有些缥缈,祂下意识带上了些怀念的语气,“宝宝,我做了你喜欢的桂花糕。”
“……花是从外面摘的,没有染上「丰饶」的气息。”药师说的委委屈屈,“我不会在你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将丰饶神实喂给你的。”
星临默了默,他知道姬子和帕姆在担心什么,但是药师,不,星神本身就很让他们不知所措。
无论是药师还是阿哈亦或是岚,列车长和领航员小姐都招架不来。
“嗯。”星临应了一声,拿起精致漂亮散发着馥郁花香的糕点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桂花的清香久久不散。
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就将星临拉回了久远的过去,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在水乡小镇居住的时候。
金桂飘香,家家户户都会采摘桂花回家,要么做糕点要么泡蜜水喝,甜津津的味道在回忆中弥久不散。
星临抬眼对上药师的目光,轻轻抿了一下唇,“好吃。”
阿哈冷哼一声,对于药师的威胁又有了几分认知,当真是真人不露相,藏的够深。
不过也不算意外,如果没有一手好的厨艺,怎么能照顾好柔弱多病的小妻子?为了让他好好吃饭绞尽脑汁,可不得多学一些东西么。
啧,就是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最后这一桌子点心也没吃完,星临问过姬子和帕姆的意见之后,将没有动过的放进了冷藏室里,等其他人回来之后还能品尝一下。
姬子笑意盈盈,但是脸上的笑容怪怪的。
星临没多想,毕竟他也知道,将星神做的东西吃下去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这一天又在阿哈和药师争锋相对中结束了,星临的房间里星神的气息杂糅,让慢慢靠近的纳努克非常不爽。
祂降临在飘窗上,和将意识附在小丑面具上的阿哈对上了视线。
纳努克瞥祂一眼,如出入无人之境,踏进了星临的房间。
然后祂又看见了藏身于绿植中的药师。
祂身上的气压又低一分。
星临似有所感转过身来,有些惊讶,“纳努克?”
纳努克身形微顿,化为人身站稳,“嗯。”
祂将手中的天然石雕递给星临,声音低沉,“这就是沙漠玫瑰。”
“当年本来准备带你去看的……”
亚德丽芬多的是风沙岩壁,那些被风沙侵蚀的石柱,经过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雕琢,会变成很漂亮的有着和玫瑰所差无几的形状。
沙漠里的人将其称为沙漠玫瑰石,久而久之,就将其简称沙漠玫瑰了。
当初在亚德丽芬,星临所剩无几的日子里,纳努克会给他讲故事。
那些在祂看来很俗气很无聊的故事,祂描述的也干巴巴,却意外吸引着小妻子的注意力,所以祂总会将外出见到的各种景象讲给星临听。
然后祂一低头,就能看见躺在自己怀中睁着仿佛被水润过的一双清透漂亮的眼睛的小妻子,祂的心中就变得柔软,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星临用细白的手指摩挲着玫瑰石的棱角,色差很明显,无端端升起一些暧昧来。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一颗绿宝石,认真看人的时候倒映着对方的身影,仿佛能将对面的人一整个都看透。
阿哈最见不得别人靠近星临,祂也落地站稳,和约定好入夜后不得打搅星临的药师对视一眼,从背后环抱住星临,“宝宝,该休息啦。”
“让客人也快离开吧。”祂笑嘻嘻的,挑衅般对纳努克挑了挑眉,“房间里可没有多余的地方能够让客人休息啦。”
“……没关系,我可以打地铺的,宝宝。”纳努克回想着令使交代的为数不多的话,努力的说着话期望讨小妻子的欢心。
“宝宝,别赶我走,军团的人都休息了,我回去会打扰到他们的。”
阿哈:?
药师:?
我请问呢?
星神是不需要睡觉的,军团也不会一起睡觉!
纳努克的算盘珠子打得太响了,阿哈一眼就看穿了,但是心软的星临,祂心软的小妻子已经答应了下来。
阿哈笑嘻嘻,和药师在一瞬间达成了共识,将矛头对向一来就抓住了星临所有目光的纳努克。
星临去将玫瑰石放到展示柜上的时候,阿哈笑意不达眼底,用星临无法听到的声音和纳努克说:“「毁灭」星神晚上最好睁着眼睛睡觉,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情,阿哈也不知道哟~”
纳努克瞥祂一眼,“谢谢提醒,我会的。”
阿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祂冷哼一声,等星临上床盖好被子沉入梦乡之后才化回面具。
药师隔岸观火,等祂二位歇了火气才施施然又藏身回了绿植当中,枝桠蔓延生长,轻轻抚了一下星临的脸,将清丽漂亮带着馥郁花香的小花放在星临的枕边,期望能让他做一个美梦。
铛铛铛——
三刻钟声响起。
天际最后一抹亮光沉寂下去,悠长的钟声一圈一圈扩散开来,在人的耳膜处留下毫无意义的音符,又沉重的在人的肩头跳了一支舞,狠狠砸向踝骨。
泛着幽光的森林萤火藏在矮木丛里,因为有「人」路过,惊起一片幽冷的火光。
细密的电流声和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交叠在一起,有种诡秘的静默感。
透过密密匝匝的枝丫,皎洁的月光披撒在人的身上,依稀能看见是走在密林之中的,是一个人和一台冷冰冰的机器。
黑夜寂静,只偶尔能听见人类一两声轻咳。
带着机器特有冰凉的冷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你该回去了。”星临又闷声咳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声音有些哑,但又莫名抓耳,可惜,他面临的是个不解风情的机器,“到底是谁将我带到这里来的?001,你有什么头绪吗?”
计算功能远大于寻路的机器可疑的沉默一瞬,“经计算,原路返回只需要花费半个系统时,赞达尔先生或许正在加派人手寻找你,所以只需要花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能和他们汇合。”
“我走不动了。”星临原地坐下,也不在意有没有虫子,地上枯枝会不会划到手,“都怪你。”
月光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朦胧又漂亮,耳羽顺贴的收了起来,藏在白金色的头发里,他像一只生长在丛林中的精灵。
被他称为001的机器核心零件有些发烫,它沉默一瞬,很迅速的就道了歉,“是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星临外出散步,恰巧走了一条以往从没有走过的路,又经由没有装载寻路芯片的机器一通乱指,星临或许现在已经躺进了被窝,在恒温的房间里入睡了。
他和001成功的迷路了。
他索性倒在枯草上面,手枕在脑后,从密林的缝隙里看着满头繁星。
……星星啊。
这就是你想要拥抱的自由吗?
失去了健康的体魄,终日只能在病痛中反复悔恨,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地上透着凉气,即使铺了一层枯草也不能掩盖霜寒露重,他又开始咳起来,这一次比之前都还要撕心裂肺,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星临蜷缩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痛苦减去半分,龙留下的印记让他很难受,他的灵魂仿佛在和这具身躯产生异常严重的排异反应。
月亮有了重影,由一个变成两个,咳出的猩红的血液浸湿了他白皙的掌心,大脑在缺氧,脑袋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模糊。
好痛苦,好想死去。
冰凉的触感笼罩住了他,像一张冰凉的网,他被养父派来监管自己的机械生物抱了个满怀。
他任由自己的意识下沉,龙那双不甘又带着悔恨怨怼的眼睛又出现在他眼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龙质问他,仿佛声声泣血。
星临无视了祂的声音,只是闭着眼皱着眉,被吵得不耐烦了才冷哼一声。
那道癫狂的声音终于逐渐远去。
星临能感受到自己在被移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转移进了医疗舱,苦涩的消毒水气味笼罩住他,让他的情绪慢慢平复。
两股冷冰冰的视线在看他,他能够感受到,一道是养父的,一道是那台机器的。
“001,记录数据。”养父的声音逐渐远去。
再然后,就只能听到细微的仪器运作的声音,星临在熟悉的环境里安稳地放任自己的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
天外之外,冰冷的,巨大的机械体缓缓移动。
核心程序模拟着心脏跳动的声音,噗通噗通,一声一声,慢慢汇成了一道频率。
拼凑出一个存在于遥远记忆中的名字。
——星临。
机械生命最后的保护程序紧密缠绕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只依稀能看见上面有三个模糊的身影,矮一点的少年被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人揽着肩,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浅淡的笑,连带着旁边的机械生命好似也多了几分温度。
那是遥远的,盛在水晶杯中,恍若梦幻般的泡影。
“001!”光影模糊间,好像又看见了那张无论怎么样推翻重组数据都清洗不掉的脸,又听见那人在叫祂的名字。
祂的机械触手往前伸去,只拥住了一片缥缈又虚无的金灿灿的光。
名字是最短的咒。
星临一早醒来感受到了被挤压的感觉,他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蒙,就感受到左右两侧被抱住。
吓得他瞬间变得清醒。
星临:……
纳努克不是打地铺么,怎么溜上床了。
还有阿哈,这家伙怎么也挤上来了!?
不,应该说阿哈和纳努克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居然没有打起来了吗?
星临艰难侧身,看到了阿哈脸上的淤青。
这下好了,不用多猜,祂们肯定打过一架了。
药师已经醒了,祂站在床头垂手看着被阿哈和纳努克禁锢住的星临,思索着该从哪里下手。
最后,祂借助着蔓延的藤蔓将星临从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怀中抱了出来。
祂一有动作另外两位就醒了,嫌恶地瞥一眼对方,恶心的偏开了头。
星临被药师抱着打了个哈欠,挣扎着下地自己去洗漱。
药师好心情的哼起了古老的小调去了后厨,阿哈和纳努克两看生厌,索性也离开了房间。
所以当星临走出房间来到列车的大厅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阿哈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纳努克坐在远远的另一边,药师站在绿萝面前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穹、三月七还有丹恒挨挨挤挤坐在一起,完全不敢再靠近半步。
姬子和帕姆不在,他们三人一见到星临就想看到救星一样。
星临也不负他们的期望,向他们走过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星临挨着穹坐下,他没什么感觉,被他挨着的穹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兽锁定住,稍不防备就会被咬断脖子。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自己的脑袋还在上面。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哈哈……”三月七挠挠头尴尬地笑着,她微微往星临所在的方向凑过来一些,“星临……祂们怎么会在列车上啊!?”
“难不成还想和我们一同去开拓吗?”“这个么,我会让祂们尽快离开的。”星临无奈,他看向阿哈祂们,这些平日里耳聪目明的星神都选择避开了他的视线。
真不知道祂们到底怎么想的。
三月七苦着脸,但很快又调整过来,“罗浮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哦!嘿嘿,下次星临想来玩我们就用界域锚点直接传送过来就好了。”
“啊对了,还有你的东西,我们都给你带回来了哦。”三月七杵了杵自从星临出现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丹恒,“全都放在丹恒老师那里啦,等会儿你和他一起去智库拿哦。”
星临点头:“好。”
丹恒这才看他一眼,目光幽幽,但又在星临看过来之前收回了视线,只是沉闷应了一声。
“嗯。”
他一贯如此沉默,其他人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倒是另一边的三位星神似笑非笑,阿哈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丹恒手指微微蜷缩一瞬,然后忽视了对方阴阳怪气的笑声。
星神脾气都古怪,还是不要给自己找罪受了。
用过早餐,帕姆让大家休息一会儿,然后出来开个小会。
大家三三两两散去之后,星临去了智库找丹恒要回了自己的东西。
丹恒看着他,正要开口说什么,阿哈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他只好闭口不言,对星临点点头,让他离开了智库。
“星临快看快看,这是阿哈新搞到手的魔术道具哟~”阿哈将一定礼帽拿给星临看,然后在帽子里面掏了掏变出来一束玫瑰,“鲜花配美人~”
星临被祂弄得没脾气,无奈地瞥祂一眼,“不要闹了,我要回房间了。”
“阿哈只是想让小妻子开心一点嘛。”阿哈将星临手中的木匣子接过去,“好了好了,我和你一起回房间~”
从智库到星临的房间会穿过一条空旷的长廊,能看到玻璃窗外的太空,繁星点点,
星临走在靠窗的一侧,阿哈嬉皮笑脸的在另一边,说着笑话逗星临玩。
灾难在未知的时刻已经悄然降临,在下一个拐角处。
阴暗的虫孑从角落里朝星临飞扑过来,前肢揽住星临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列车的车窗,朝星海之外飞去。
阿哈讨厌虫子!
将小妻子重新夺回来的阿哈脸垮了下来,祂伸手将惊魂不定的星临发丝上沾到的玻璃碎渣摘下来。
月光如水,遥远的冰凉的星子遍布太空,这一小片天地像是起了雾,空气中泛着幽幽的光。
阿哈皱着眉将那雾打散,冷哼一声。
呵,算那只虫子有心,将星临整个都保护在了怀里,只有头发上沾到了碎屑。
阿哈看向被光矢钉在原地的虫子,和出现在列车外的人马对视一眼,轻嗤一声。
发生了这样大的动静列车上的其他人不可能没有反应,三三两两的聚了过来。
帕姆和姬子看到列车的车窗破了这样大的一个洞,眼前一黑,然后齐齐将目光挪向罪魁祸首。
那只被岚钉住的真蛰虫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
三月七打了个寒噤,“噫,这东西看上去好恶心啊,有没有办法让它别叫了。”
不过,这几位星神没有将它杀死,想必是有祂们的用意吧。
“星临,你没事吧?”三月七不再想其他的,而是转头看向被吓得面色苍白的星临。
星临摇摇头深呼吸几次,将心悸按下去。
他面露复杂,不知道别人听不听得见,那只虫子的叫声传到他的耳朵里,自动就转换成了熟悉的语言。
它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药师的藤蔓将它五花大绑住,尖锐的声音变得沉闷,翅膀也不再轻盈。
阿哈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真蛰虫,语气讥讽,“不过一只小畜牲,别乱认人,谁是你妈妈?”
那只虫子被祂的威压吓得瑟瑟发抖,但即使无法再发出声音,口器也依旧一张一合,模拟着呼唤着自己心中的「母亲」。
纳努克冷哼一声,“为什么要留下它,一并杀死就好了。”
即使它将星临保护的再好,也让星临的身上多了几道勒痕,碍眼极了。
阿哈看一眼姬子,这位聪慧的领航员小姐顿了顿,带着列车组的其他人离开了这里退回了大厅。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甚至不需要自己说出口别人就能领会。
岚带着燧皇站到星临身边,为他擦了擦脸。
星临狐疑看祂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和平?看到阿哈祂们都没有其他举动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只虫子该怎么办。
“真是奇怪的紧,它身上,带着不朽的气息呢。”药师说话慢悠悠的,轻轻柔柔的,手里的藤蔓却缠的更紧,“繁育的子嗣。”
阿哈露出嫌恶的表情,又是龙那个讨人嫌的家伙。
而且说起繁育,即使早在千年前就被祂们联手迫使殒落,这些遗留的虫嗣也真够烦人的。
纳努克对于这东西尤为厌恶,恨不得代替药师的藤蔓将那该死的虫子一拳砸死。
祂偏开头,眼不见心不烦。
阿哈祂们还在商讨该怎么处理这只虫子,毕竟除了不朽和繁育的气息,阿哈还察觉到了某位也早已殒落星神的气息。
祂皱起了眉,一贯带着笑的脸也没了表情,其他几位更别说了,也是一脸严肃。
虽然确实可以一手捏碎它以绝后患,但是它身上的气息让阿哈祂们变得慎重。
不朽早已殒落,就算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窃取」了不朽命途中「繁育」的部分,但这样多年过去,属于不朽的气息也应该变得很淡了才对。
可为何这一只真蛰虫身上会有那样浓郁的「不朽」气息?
哈,总不能它就是塔伊兹育罗斯吧?
阿哈神色古怪,但又否决了这个猜想,当初可是祂联合「开拓」星神阿基维利在内的五位星神合力将其绞杀,塔伊兹育罗斯的尸骸还被克里珀拿去封印了。
排除这样的情况,那就是有人在背后作怪,而且还是冲着星临来的。
阿哈冷哼一声,眼神危险,果然还是把它直接杀掉吧。
祂们还在思考该怎么处理这只虫子,一直恍恍惚惚神游天外的星临回过神来,就瞧见那只虫子猛烈挣扎起来。
星临被那边飞虫振翅的动静吓到,睁大了眼睛,猫一样炸了毛,下意识抓住了阿哈的衣服。
流转的星河有一瞬间的停转,那只哀哀叫着,慢慢开始呼唤星临名字的真蛰虫开始蜕变。
星临瞪大了眼睛,阿哈祂们却像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一样。
有缥缈的烟雾开始弥漫,暗紫色的光带着不详的意味,真蛰虫锐利的玛瑙色的眼睛变得温润,逐渐清明。
被厚重外壳包裹的身躯被拉的修长,前肢也变成了人类的双手。
只一个眨眼,它就在星临的眼皮子底下从一只真蛰虫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美少年。
漂亮美好的不似真人的少年眼底润着水光,目光凄凄,声音哀怨地看着星临,确实是在叫着,“妈妈……”
星临伸出手做出暂停的手势,“停,我不是你的妈妈。”
那人根本不听,目光哀凄幽怨,然后它挣脱了绳子站到了星临面前,嘴里还黏黏糊糊含着“妈妈”。
星临下意识开始拍拍阿哈的肩膀,却被少年直接从阿哈的怀中抱了过来。
星临:?
他被陌生的少年抱着往外走,阿哈祂们眼神空洞,好像根本听不到星临的呼唤一般矗立在那里,交谈声也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来了。
星临挣扎起来,要它的怀中挣脱。
他奋力拍打着少年的手臂,那手臂却像是钢铁一般根本拍不动,还将星临的手掌心拍红了。
比星临高出不少的少年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思索,它垂首在星临脸上亲了亲,“妈妈,宝宝。”
星临抹一把脸,他有些生气了,“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妈妈,也不是宝宝!”
它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宝宝妈妈换着来喊,越喊越起劲,越喊越黏糊。
星临好气又好笑,但一想到它的原型是只虫子又笑不出来了。
到底是谁要当虫子的妈妈啊!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带走阿哈祂们也察觉不到的时候,只听见纳努克一声怒喝。
然后星临感觉到少年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手上却抱得更紧,但很快,它的手松开,身影也慢慢化成暗紫色的荧光消失在原地。
星临回过神,却发现自己蹲在了虫子面前,手已经贴上了藤蔓,像是要将藤蔓解开将真蛰虫放出来。
星神们的脸色都不算太好,星临晃了晃头,没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只是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纳努克哪里会不明白?
在亚德丽芬,和祂打交道的除了机械多是虫子,真蛰虫会分泌致幻的翅粉,吸入翅粉的人会看到自己当前最大理想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