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渣A的炮灰前妻by香却
香却  发于:2024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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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方的又一次加价后,孟则刚抬起手要举牌,赵知颐连忙按住他,道:“算了算了,他喜欢就让给他嘛,反正东西又不是我的。”
孟则皱起眉:“真不要了?”
“不要了。”赵知颐坚决的道。
孟则放下了牌子,嗯了声,“以后送更漂亮的给你。”
赵知颐:“漂不漂亮不重要,重要的是贵不贵。”
孟则:“。”
最终耳夹被那位神秘的客人拍下,拍卖会散场,赵知颐一直都没再看见苏积羽,他给苏积羽发消息问他现在脚还痛不痛,对方也没有回。
其实赵知颐主要担心的点还是在要是苏积羽受伤严重,孟则肯定会找他麻烦,毕竟孟则在原著里,可是苏积羽的手上破点皮都要立刻去医院治不好就要整个医院陪葬的神经病,他这种的就更属于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了。
余桃有司机来接,孟则送赵知颐回去,车上,孟则忽然问:“你以前没有学过跳舞?”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就是个平凡的普通人,用不到跳舞这种高级的社交方式。”赵知颐摊开手说:“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嫁入豪门啊。”
孟则道:“以后这种场合还有很多。”
言下之意就是,你得学会才行。
赵知颐却觉得不是很有必要,毕竟他和孟则很快就要离婚了,一旦离婚,跟孟则有关的,纸醉金迷的一切,都会成为赵知颐生命中的过去式。
“我教你。”孟则说。
“啊?”赵知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我教你。”
赵知颐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苏积羽……”
孟则脸色冷淡了几分,车子已经停在了赵知颐家楼下,他忽然倾身靠近赵知颐,将他逼至了座位和车门之间的夹角里,赵知颐闻见冷淡又具有攻击性,杜松子酒的味道。
那是孟则的信息素。
“你今天把人踩成那样,还好意思麻烦人家?”赵知颐听见孟则带了一点笑意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赵知颐:“……”
孟则虽然之前没有说什么,其实还是挺生气的,这不就开始阴阳怪气他了吗?
他跟苏积羽走太近了,孟则这是在变相警告他呢。
“你教我的话……”赵知颐轻咳一声,“你不怕痛啊?”
孟则道:“可以试试看。”
“试试倒是可以,但你为什么……凑这么近啊?”赵知颐皱起鼻尖,有些嫌弃:“你身上Alpha的味道熏死人了。”
孟则一顿,然后将他的安全带解开,道:“下车吧。”
赵知颐回到自己家,很客气的给孟则倒了杯水,摆出自己上课时的认真姿态:“孟老师,我们从哪里开始学呢?”
孟老师说:“你会踩到舞伴的脚,是对对方跳的舞步不熟悉,先跟我跳一遍。”
他朝赵知颐伸出手,赵知颐下了最后通牒:“我真的很没有天分,踩痛了可以叫出声,我不会笑你的。”
孟则握住他的手,“踩在我的脚背上。”
“……什么?”
孟则语气稀松平常,真像是一个专业的老师那般,“先带你熟悉舞伴的舞步,踩在我的脚背上你,我先带你跳一次。”
赵知颐惊呆了。
难道孟则是个天才吗。
为了避免被踩,直接让他踩在他脚背上跳?
“我很重的。”赵知颐犹豫。
虽然他很瘦,但到底是个一七八的成年男性,重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孟则的脚背上……孟则真的不会被踩骨折吗?
屋子里开了地暖,孟则进来后就脱了大衣和西装外套,只剩下里面的黑色衬衣,他漫不经心的将领带拉松,而后扯下来随意丢在沙发上,道:“来。”
赵知颐看着他的喉结,有点紧张:“那我来了哦?”
“嗯。”
赵知颐小心翼翼的踩了上去,他明显感觉到孟则身体一僵,立刻问:“还好吗?”
孟则的异样倒不是因为赵知颐的重量,而是……
太软了。
又软又滑,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就这样贴上去,像是一把燎原的火,从脚底一路烧到心脏,最后让孟则的耳廓透出微微的血红来。
“没事。”孟则低声说:“Alpha没那么脆弱。”
赵知颐:“对哦,郑医生说你很耐操。”
“……”
“以后不要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孟则搂住赵知颐的腰,拍拍他的背脊:“背挺直。”
赵知颐挺直腰背,孟则垂着眼睫看他:“注意感觉我是怎么跳的。”
赵知颐点头。
孟则不愧是Alpha,带着个人跳舞仍旧游刃有余,甚至给了赵知颐一种“我好像学会了”的错觉。
窗外又在飘雪,风拍打玻璃,吹的树枝疯狂摇摆,像是某种扭曲的不可名状的怪物,客厅里却灯光明亮温暖,一支舞曲结束,孟则问:“怎么样?”
赵知颐点头:“我觉得我可以了。”
事实证明,赵知颐并不可以。
在第三次踩到孟则的时候,赵知颐觉得自己连道歉都很苍白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四肢不协调,天生学不会这玩意儿。”
孟则皱起眉,似乎不肯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再试最后一次。”
“好吧。”赵知颐重新握住孟则的手,他集中精神,听着音乐的节拍小心翼翼的开始跟着孟则的引导开始跳,这一次发挥的竟然非常不错,舞曲过半了他仍旧没有踩到孟则,不由得欣喜抬头:“是不是有进步的?”
因为高兴,他双眸晶亮,漂亮的让人一瞬失神。
他练习了很久,浑身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清甜的橙花香味慢慢溢出,被杜松子酒的味道缠绵包裹,但赵知颐因为兴奋,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嗯,进步很大。”
赵知颐唇角有点得意的抿起来,舞曲到了高潮,他握着孟则的手转圈,俗话说得好,骄傲是成功的绊脚石,刚刚取得了一点进步的赵同学因为得意忘形,在转圈的过程中脚踝一扭,痛的低呼一声,全身失衡往地上摔去。
孟则立刻去拉他,没成功不说还被他反带着往地板上砸去,两人摔成一团,噼里啪啦一阵响,赵知颐捂着脑袋痛苦呻吟:“好痛……”
相比起他,孟则要更惨一点,在摔倒的瞬间他将赵知颐扣在了怀里,自己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他偏了偏头,本想询问赵知颐的情况,唇瓣却无意间碰到了一块滚烫柔软,泛着浓郁橙花香气的软肉。
感觉到怀里的人全身发抖,孟则才意识到,那是赵知颐的腺体。

第11章 公主
对于Beta来说,腺体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对于AO来说,这是最显著的性别特征,孟则的唇擦过这里,比吻赵知颐的大腿内侧还要过分亲密。
穿来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来月了,其实赵知颐对ABO的性征一直没有什么实感,日子还是照常的过,直到现在,他才深刻的意识到,Omega对Alpha的触碰是非常敏感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曾经标记过他的Alpha。
明明只是那么短暂的一瞬,或许连一秒钟都不到,可那种滚烫又极具攻击性的感觉就像是永远留在了那一小团脆弱的软肉上,连带着他全身的神经都在颤栗。
孟则听见赵知颐喉咙里发出求饶一般的细小呻吟,他自己却并没有察觉到,一脸见鬼的表情,手忙脚乱的把孟则往外推,结果激动之下用的力气太大,“嘭”的一声,孟则的脑袋撞到了茶几上。
赵知颐:“……”
孟则:“……”
赵知颐连滚带爬的过去,捧着孟则脑袋左看看又看看,发现没有出血,只是额角出现了红肿,看起来不是特别严重,应该不会影响智力变成傻子。
虽然不太好,但刚刚一瞬间,赵知颐确实满脑子都是“救命啊他要是被磕成一个傻子不会忘记给我发工资吧”。
“这是几?”赵知颐还是不太放心,伸出手在孟则面前晃动。
孟则吐出一个字:“二。”
“……完了,这明明是五啊。”赵知颐喃喃道:“看来还是出问题了……”
他深吸口气,盯着孟则:“我们再来一次。”
“这是几?”
孟则一把抓住他手腕,“逗你的。”
赵知颐:“你先说这是几!”
“……”孟则说:“二。”
“还好还好。”赵知颐大大的松了口气,坐在地毯上背靠着茶几:“差点被你吓死。”
孟则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你,很担心我?”
“那当然了。”赵知颐心想哪个打工人不希望孟则这样的老板长命百岁啊,他爬起来道:“我去厨房煮个鸡蛋,能消肿。”
他动作很麻利,不一会人就用柔软的布巾裹着热腾腾的鸡蛋出来了,“你会吗?”
孟则:“不会。”
赵知颐小声说了一句好笨,面上殷切的上前,给老板热敷肿胀的额角,“那个,对不起啊,我反应太大了。”
“是我的错。”孟则道:“没想到那里是……”
赵知颐剧烈的咳嗽两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靠的近了,他才发现孟则的睫毛很长很黑,就是没什么弧度,看上去就很冷淡,他看着看着忽然停住手上的动作,道:“大概就是这样,你自己来吧。”
赵知颐将鸡蛋塞进了孟则手里,自己跑回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孟则站在客厅里看他,“你找什么?”
“……感冒药。”赵知颐声音有点哑,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好像有点发烧了。”
孟则皱眉上前,刚伸出手,赵知颐就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孟则道:“我只是探一下你的体温。”
赵知颐这才乖顺的扬起脑袋,孟则一摸,果然有些烫,赵知颐又揉了揉自己的腺体,抿唇说:“这里也有点烫……Omega感冒发烧,腺体也会发烫吗?是不是今天衣服穿少了?我就说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虽然孟则并不是一个Omega,但基本的生理常识还是知道的,他沉声道:“赵知颐。”
“嗯?”
孟则说:“你应该不是感冒发烧,是信息素紊乱了。”
“啊?”赵知颐懵懵的瞪大眼睛,“那这个病,严重不?要做手术吗?要住院吗?”
“……”孟则有点无奈,“都不需要,贴抑制贴,或者……”
“或者什么?”
孟则移开视线:“或者再让你的Alpha咬你一口就好了。”
赵知颐连忙从抽屉里翻出抑制贴胡乱往腺体上贴,孟则握住他的手,将抑制贴拿过来,撕开上面的塑料膜,对着他发红的腺体贴上去,手指不可避免的触及他后颈的皮肤,赵知颐立刻就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缩远:“你干什么?!”
“抱歉。”孟则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手机微微蜷缩,“感觉好一点了吗?”
“好像好一点了。”赵知颐迟疑道:“信息素紊乱……是什么样的病?”
“生理课没有听讲吗?”
赵知颐:“……”我就根本没有上过你们ABO的生理课,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信息素紊乱只会出现在被临时标记过的Omega身上。”孟则给赵知颐补课,“被终身标记过和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成因是?”
孟则:“……大多是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
赵知颐:“所以罪魁祸首还是你。”
“我很抱歉。”
他都道歉了,赵知颐也不能揪着不放,毕竟那只是意外,又不是孟则故意去亲他的腺体……要是这样的话,他都可以直接报警了。
“如果你还是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孟则道:“或者我叫郑辛筠过来给你看看 。”
“不用了。”赵知颐道:“你就站那里,不要过来。”
孟则停住脚步,举起双手:“我不过去。”
赵知颐飞速跑回卧室里,将门打上反锁确认孟则不可能破门而入后,这才道:“Alpha会信息素紊乱吗?”
“会。”孟则回答。
赵知颐闷闷的道:“那我觉得你肯定也信息素紊乱了。”
孟则站在房门口,听见一门之隔的地方传出Omega有些嫌弃的声音:“整个房子里都是你信息素的味道,你的症状比我严重,建议你去医院看看。”
孟则一愣。
他猝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后颈的腺体,已经高热到烫手了。
客厅、过道、玄关……全都充斥着一股加了冰的杜松子酒的味道,像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的暴徒,将幽甜的橙花香气堵在了这一方狭窄天地。
孟则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看着自己握着门把手的手。
……他刚刚想做什么?
想要打开门,亦或者是踹开门,将里面的人拖出来?
然后呢?然后他还想做什么?
难怪刚才赵知颐脸色那么慌张害怕,他之前的样子……应该挺吓人的。
孟则抹了把脸,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对不起,我没想……”
赵知颐说:“我懂,都是信息素惹的祸,你不用解释。”
“吓到你了。”孟则道:“要不我还是叫郑辛筠来给你看看,或者送你去医院?”
赵知颐裹着被子缩在床上,他莫名的想起了幼年时他妈给他唱过的儿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孟则自以为清醒克制,但他其实……
赵知颐听见了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他吓得一哆嗦:“不用了!我很好!我想睡觉了!”
他将自己彻底裹进被子里,不再理会外面的任何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信息素紊乱的原因,赵知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全是被开膛破肚的白毛兔子,鲜血淋漓的样子令人作呕,他猛地睁开眼睛。
阳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来,满地淡金色的碎光——已经天亮了。
赵知颐浑身黏黏糊糊的,一整晚埋在被子里闷的,他下了床,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先探出头看了圈儿,没发现人,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进浴室洗了个澡,拿出手机一看,上午十一点了。
他本想给孟则发个消息问怎么样了,但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他收拾了下昨晚上撞翻在地上的东西,发现孟则的领带忘在了沙发上没有带走。
孔雀蓝颜色的真丝领带,上面有一枚很小的花形绣,还带着杜松子酒的味道。
凛冽,冰凉,富有侵略性的味道。
赵知颐捏住鼻子,觉得自己现在闻不了一点这个味道,利索的将它塞进了袋子里束之高阁,等有机会再还给孟则。
收拾完东西,赵知颐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煎蛋面,还放了几片午餐肉,算是对付一顿,饭后他找了部老电影看,窗外忽然起了风,阳光被乌云遮蔽,看起来似乎要下雨,赵知颐去阳台把衣服收进来,回客厅的时候,他手机铃声正在响。
赵知颐拿过手机一看,来电人是苏积羽。
“喂?”赵知颐立刻点了接听:“你还好吗?我……”
“不太好呢。”苏积羽才说了一句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隔着手机,赵知颐都能感觉出那种撕心裂肺的咳法,似乎要将心肝脾肺肾全部咳出来才罢休。
“苏积羽?”赵知颐站了起来,“你怎么了?!”
“我……”苏积羽声音里带着哭腔,喑哑而破碎:“我不太好……”
他哽咽着说:“你可不可以……来带我离开?”
赵知颐坐在出租车上,看着铅灰色的天空。
乌云压顶,大雨将至,狂风卷的树枝剧烈摇摆,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其摧折,司机说:“这马上就要下大雨了,还出远门呐?”
赵知颐说:“朋友有点事。”
司机了然的点点头:“对象吧。”
“不是对象。”说起这事儿,赵知颐就有点头痛。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前往苏家的出租车上。
苏积羽那一通电话把赵知颐吓得够呛,他连忙追问怎么回事,苏积羽那边却骤然挂断了,赵知颐立刻又给孟则打电话,对方竟然是关机的状态,没有办法,他只好自己走这一趟——苏积羽当时那个状态听起来好像真的要死了,他不能装作不知道。
苏家坐落在本市知名别墅区,赵知颐到的时候,就见这座华美的建筑矗立在暗沉的天幕之下,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森然的牢笼。
“你是赵先生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打开铁艺门,看着赵知颐询问。
“是我,您……”
“我是苏家的管家。”老管家轻声说:“小少爷跟我说,今天会有人来接他……是你吗?”
“啊……”赵知颐抓抓脑袋:“应该大概也许……是我?”
老管家道:“你跟我来吧,我们走后面的小门。”
赵知颐心想我这怎么跟做贼似的,他问:“老爷爷,苏积羽到底怎么了?他给我打电话时,状态不太好。”
老管家脚步一顿,他指指别墅最高层漆黑一片的阁楼,“小少爷就被关在那里。”
“你带他走吧。”老管家说:“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第12章 大雨
赵知颐满肚子疑惑,可是老管家已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夫人在家,要是被发现了,你可就没法带走小少爷了。”
“……”
这怎么说的好像他是来带苏积羽私奔的,这明明应该是孟则的戏份啊?
难怪几十万字追不到老婆,关键时候手机关机,孟则纯属自己作的。
赵知颐跟在老管家身后,从后门进了苏家的别墅,里面安静的落针可闻,赵知颐也没功夫去欣赏苏家低调奢华的装潢,老管家本要带他上去,忽然有人道:“管家?”
“夫人叫我。”老管家叹口气,从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交给赵知颐,轻声道:“这是阁楼的钥匙,你一路上去就好了。”
“诶……”赵知颐捧着钥匙想说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孟则吧,老管家已经急匆匆的离开了。
赵知颐:“……”
他在原地站了半分钟,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楼。
阁楼和其他楼层的灯火辉煌截然不同,漆黑一片,赵知颐打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
这里堆放着不少杂物,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想必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甚至没有装灯,黑漆漆的还挺吓人。
穿过一堆杂物,赵知颐就看见了一道上锁的门。
他拿钥匙打开锁,里面还是毫无动静,赵知颐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苏积羽根本不在这里?
赵知颐皱起眉,用手电筒照遍了这个狭窄逼仄、满是蛛网灰尘的空间,忽然动作一顿。
冷白色毫无温度的光圈中,一道身影蜷缩在墙边,他背对着赵知颐,令赵知颐看不清脸,但赵知颐可以看见……
交错的、狰狞的、密集的伤痕,鲜血已经干涸凝固,糊满了伤口,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尖锐的疼痛。
赵知颐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已经死了,等看见灯光下对方的脊背还在微微颤抖后,他才轻松口气,上前两步道:“苏积羽……”
墙角的人慢慢转过头,赵知颐看见他的脸时,又是一愣。
苏积羽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很多人都会将他认成Omega,但现在,他的脸青紫一片,还隐约可见红肿的指痕,半张脸上带着血迹,看起来像是有人曾抓着他的头往墙上撞,从而留下这么大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痕。
赵知颐呆愣在原地,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苏积羽。
从前他见到苏积羽的时候,对方总是干净、温和又矜贵的模样,从不显露半点难堪的一面,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你……真的来啦?”苏积羽声音嘶哑,带着轻轻的颤抖,“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赵知颐回过神,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你还……”
苏积羽一把抱住了他,将头埋进他颈窝,哽咽道:“你真的来了。”
赵知颐下意识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想起苏积羽后背全是伤痕,他拍这两下肯定痛得要命,现在苏积羽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敢碰,只能无措的将双手悬空:“你还好吗?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苏积羽没有说话,赵知颐却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发抖,与此同时,还有温热的泪水落进他颈窝里,赵知颐不自觉的绷紧了肩颈——他向来对他人的泪水束手无措。
“是我母亲动的手。”苏积羽靠在赵知颐怀里哑声说。
赵知颐皱眉:“她怎么会把你打成这样?!”
“因为我没有答应联姻。”
赵知颐:“那个晨晨?”
“不是。”苏积羽似乎笑了一声,“在我母亲眼里,她配不上当苏家的少夫人。”
原著里并没有在苏积羽的家庭方面过多着墨,主要写的是孟则和苏积羽他逃他追挨着发癫的剧情,只提过一句苏积羽的母亲控制欲很强,但就现在赵知颐的所见来说,这何止是控制欲很强,这已经是变态了吧?
就因为儿子不肯答应联姻,就把人往死里打,然后关在阁楼上吗?!
赵知颐沉声道:“你没有考虑过离开吗?”
苏积羽这次是确切的笑了一声。
赵知颐意识到自己说了很蠢的话,他不肯联姻尚且如此,要是他敢跑,何霖榕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苏家有财有权的,苏积羽又能往哪里跑?
“……抱歉。”赵知颐说:“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再这样下去你伤口会发炎溃烂的。”
苏积羽抬起头,光线太过昏暗,灯光里是飞扬的灰尘,可赵知颐还是看见了苏积羽琥珀色的、盛着碎光的瞳孔,仿佛灯光一闪,那破碎的光就会坠落。
“可是我,走不了。”苏积羽轻轻将自己沾满血迹和污渍的裤腿撩起来,给赵知颐看,“我的腿骨折了。”
赵知颐震惊道:“你妈还把你腿打折了?!”
苏积羽弯起唇角,“是我自己跳下楼摔的。”
“……什么?”
“我也想跑呀。”苏积羽将脑袋抵在赵知颐的肩头,轻轻的说:“挨打了,肯定会想跑,当时有点慌不择路,就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了。”
赵知颐对苏家这复杂而畸形的家庭关系叹为观止。
要说怎么孟则和苏积羽能当主角呢,相比较之下他那蹲笆篱子的爹病重而死的妈真是太普通的配置了,这两位才是真正的重量级。
“你妈就不怕你以后变成一个瘸子吗?这样都不管你?”
“应该会管吧,要是我变成一个瘸子,带出去多丢人。”苏积羽说:“但是没有那么快……可能要等个两三天,等她消气吧。”
赵知颐:“。”
他已经不想对何霖榕发表任何评价了,胡乱揉了把苏积羽的脑袋,“我背你下去。”
“你背的动我吗?”苏积羽有点担忧:“我很重的。”
赵知颐:“你这么瘦能有多重……呃!”
等真的上手,赵知颐震惊了。
……怎么会这么重啊?!苏积羽不会衣服一脱一身全是腱子肉吧?简直是要命了。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苏积羽道:“我……”
“你都向我求救了。”赵知颐叹口气,看着苏积羽的眼睛道:“既然你都觉得如果没人来救你。你就会死在这里,为什么现在又要害怕给我添麻烦?”
他架住苏积羽的胳膊,“我可能确实背不动你,但可以扶着你,你忍着点痛,我们出去就好了,送我来的司机师傅还在楼下等我呢,说好了等一分钟给十块钱他才没走的,继续耽误下去我可是很亏的。”
不知从何时起,阁楼里除了那股阴暗潮湿的霉味,还多了一股很淡的白茶的味道。
赵知颐皱了皱鼻尖,“你信息素……”
晦暗的光线中,苏积羽轻轻弯起唇角,声音仍旧荏弱:“可能是伤口裂开了吧,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我把血堵住就好了。”
“……别乱碰你的伤口了。”赵知颐道:“你是真嫌自己命太长了,忍着点痛啊,我们下去。”
赵知颐艰难的架着苏积羽往阁楼下走,因为害怕被何霖榕发现,他们走的很慢,等到了光线充足的地方,赵知颐才发现苏积羽一直都在流血,地上全是血迹,难以想象他到底在忍受什么样的剧痛,这样他还能脸色苍白的对赵知颐笑,说自己没事。
下到一楼的时候,眼看着胜利在望,忽然客厅林传出“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砸了东西,随即是一道尖锐的女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惹事?!苏呈风,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给我找事让我被人嘲笑,你还能做什么?!”
赵知颐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
“这么生气干什么。”面对发怒的何霖榕,苏呈风竟然很是淡定,悠然的点了根烟,“多大点儿事啊,至于吗?我又不会跟你离婚,跟她们只是玩玩儿而已,苏家只会是你儿子的。”
何霖榕冷笑:“很不幸,苏积羽也是你的儿子,而且跟你一脉相承的无能!我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教养,只让他学会了如何顶撞自己的母亲!”
“哈,那也是你儿子啊。”苏呈风说:“他变成现在这样,难道全是我的责任?依我看,他骨子里的刻薄和冷漠更像你吧?那种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说谁是白眼狼?!”
“我说的是苏积羽,又不是你,哈哈。”苏呈风说:“要我说,你费那劲儿干什么?这个养废了就换一个养嘛,你只有一个儿子,我又不是 ,你挑挑看,哪个合眼缘,哪天我带回来……”
啪的一声,何霖榕甩了苏呈风一巴掌。
她冷声道:“我早就说过了,苏家,只会是我儿子的!你那些私生子一分钱都别想从苏家拿走!”
挨了打,苏呈风也暴躁起来,一脚将茶几踹翻,大声道:“苏积羽那个不听话的贱种,你自己都承认了他不服管教,非要他当这个继承人,等他翅膀长硬了再找你算总账吗?你蠢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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