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炮灰,主角攻哪可能为他操这个心。
赵知颐将程徽拿来的一堆东西全部卖了,虽然都是二手,还是骨折价卖的,但赵知颐还是得到了一大笔收入,请詹悦吃了饭后,他看着卡里的余额,突然觉得,不就是去挨骂么,不就是去看两个神经病发癫么,为了钱,让他站在那儿说“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再打去练舞室打”都可以。
成为金钱的奴隶真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了。
日子就到了周六这天,下午赵知颐接到了孟则的电话,让他去一家造型会所,已经预约好了位置。
赵知颐站在装修非常高大上的会所门口,看看金光闪闪的招牌,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臃肿漆黑的大棉袄,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做点心理建设才能迈开这一步。
“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孟则有些凉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带来一阵有些冷的雪风,手指在赵知颐的发梢轻轻一点,“飘雪了,不冷?”
赵知颐双手揣在兜里,轻轻咳嗽一声:“有点给你丢脸。”
他这一身站在羊绒大衣挺阔、手工皮鞋锃亮的孟则旁边,连个司机都混不上,更像是个路边上的流浪汉。
“不会。”孟则垂眸看了眼腕表,道:“到时间了,进去吧。”
他上前一步,门童恭恭敬敬的拉开玻璃门,赵知颐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跟在孟则身后进了会所。
孟则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他靠在沙发上看杂志,赵知颐则被造型师带走,耳边传来各种各样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夸赞,赵知颐听了就算,并不放在心上。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随着造型师的一个响指,赵知颐松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亲爱的,你真的很漂亮。”造型师眨眨眼睛,“难怪能让孟总为你神魂颠倒。”
赵知颐:“?”
赵知颐看看他那长刘海遮住一边眼睛夸张造型,心想不需要的眼睛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好了,出去吧。”造型师暧昧的道:“孟总一定会非常惊艳的。”
赵知颐从化妆间出去,刚好看见孟则拒绝了一位女士的搭讪。
从这个角度看孟则,除了面色过于冷漠之外,他完全符合世人对精英人士的刻板印象——礼貌,低调,明明就在你的眼前,却像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壁障。
只有赵知颐知道,今天晚上他会发什么样的癫。
“这个东西必须戴么?”赵知颐走到孟则面前,侧头露出自己的耳朵,他没有耳洞,上面夹了一枚银质的耳钉,也不知道是耳夹太紧还是赵知颐太过敏感,这么一会儿功夫,雪白的耳垂已经通红一片。
“不太舒服。”赵知颐说。
孟则:“低头。”
赵知颐顺从的低下头,孟则将那枚小东西取下来,顺手捏了捏那仿佛要滴血的可怜耳垂,“不舒服就不戴,还痛吗?”
“……”赵知颐眨了眨眼睛,“你摸我耳朵干什么?”
孟则迟疑:“安抚?”
赵知颐哦了一声,他觉得被孟则捏过的地方麻麻的,更难受了,道:“谢谢,但我不是小孩子了。”
孟则就弯起唇角,那是一个有点淡的笑,“二十一岁,怎么不是小孩子?”
赵知颐回想了一下原著剧情,孟则今年二十八岁,他们之间有七岁的年龄差,也就是说孟则上小学念春眠不觉晓学钟表怎么认时,赵知颐才刚刚出生,在孟则眼里,他确实还算小。
“怎么样,孟总。”造型师妖妖娆娆的走过来,拉着赵知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示,像是在展览什么自己得意的作品,“好看吧?”
赵知颐长得很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
小学的时候女孩子们就会给赵知颐送各种糖果饼干,后来年纪渐长,还有男生堵住赵知颐表白,至于在打工的时候别人死皮赖脸要微信,更是常态,赵知颐也知道自己的外貌条件不错,并且能利用这点难得的老天爷赏下来的饭让自己过的好点,比如兼职的时候跟老板谈更高的工资之类的。
所以他并没有尴尬,而是仰起头看着孟则,“还可以吧?”
孟则看着他鼻尖那颗很小的黑痣,微微点头,“嗯。”
造型师:“就这样?”
“这就完了?”
赵知颐莫名其妙:“不然呢?”
孟则皱眉:“还要怎么样?”
造型师恨铁不成钢:“孟总您当然应该捧住您美丽的妻子的双手,轻吻他的手背,然后赞叹他今天真是漂亮的好像那个落入凡尘的天使,然后你两再搂在一起吻的难舍难分……”
“……”赵知颐忍了忍,没忍住:“别逼我抽你。”
孟则道:“时间差不多,可以走了。”
两人离开会所,有工作人员小声道:“你怎么就是管不住你这张嘴,孟总那是能开玩笑的人吗?”
造型师却撑着水吧的台面笑眯眯的道:“孟总又没生气。”
工作人员:“孟总生气了也不会让你看出来。”
“你懂什么。”造型师说:“依我对Alpha的了解,他不仅没生气,可能还挺高兴的呢。”
孟荞的干爸在A城是首屈一指的大慈善家,经常活跃在各种媒体新闻中,是大荧幕上的常客,赵知颐隔着车窗看着眼前的庄园,心想难怪能搞慈善,家底不殷实可搞不起。
今日的晚宴邀请了许多名流,豪车如云,赵知颐连牌子都认不全,只知道他跟孟则一下车,就有无数人跟孟则殷切问好,也就是这时候,赵知颐才能意识到,站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原著中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豪门继承人。
进了宴会厅,又是一番衣香鬓影,纸醉金迷,打眼看去,基本上都能在财经杂志上找到对应的人脸。
每个进门的宾客都会将今晚要参加拍卖的东西交给侍应生,赵知颐这才发现自己完全忘了这一茬。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有点后悔让孟则把那个耳夹取了,不然这会儿他身上起码还能摸出件可以当拍卖品的东西。
“铛”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被放进了侍应生的托盘里,赵知颐寻声看去,发现是那只银色的耳夹和一对黑曜石袖扣,侍应生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躬身离开了。
“你把它带出来了?”赵知颐惊讶。
“顺手放进口袋里了。”孟则道:“怎么了?”
赵知颐直言不讳:“我在想你给没给钱。”
“……”孟则已经有点习惯赵知颐的说话风格了,道:“我是他们的VIC,不用担心这个。”
赵知颐后悔自己多嘴,又被富哥炫了一脸。
“阿则!”一道沉稳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刚还和几个老朋友说起你呢,快过来。”
裘仕昌已至古稀之年,但仍旧精神矍铄,穿着一身黑色唐装,背脊比很多年轻人都要板正,他笑呵呵的道:“这是知颐吧?长得真是俊俏,难怪阿则这一直不肯结婚的臭小子都为你妥协了,愿意安定下来好好的去经营一个家。”
赵知颐摆出应对长辈的假笑:“裘爷爷好。”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裘仕昌拍拍他的手,跟几个老伙计介绍:“这就是阿则的对象,我跟你们说还不信,现在见到人了,总该知道我没有扯谎了吧?”
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围着赵知颐,像是在参观什么濒危动物,好一通打量,越看越满意,夸的天花乱坠,赵知颐差点都要信了自己真的有那么优秀了。
不过也有好处,赵知颐一圈爷爷奶奶叫下来,收了不少见面礼,全都是好东西,东西太多,孟则都只能叫侍应生先放进车里。
有个和蔼的老奶奶问:“知颐,你和阿则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呀?你看阿则年纪也不小了……”
赵知颐:“可是我年纪还小啊。”
老奶奶一噎,随后抱怨:“也是,唉,真是老牛吃嫩草。”
在一旁的孟则:“……”
生意人聚在一起自然还是谈生意上的事,对赵知颐的新鲜感过去了后,大家就开始聊什么土地收购案,赵知颐一个字听不懂,在旁边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忽然他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侧过头想要看看是谁,正巧孟则低头要在他耳边说什么,一瞬间,赵知颐的唇瓣擦过了孟则的下颌线。
那真是如蜻蜓点水般的一瞬,两人却同时顿住了。
四目相对,赵知颐看见孟则漆黑、深潭一般的双眸。
亚裔里,少有眼睛像孟则这样乌黑的,天生就带有一股子冷淡,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字。
好像宴会厅里时光凝滞,他连孟则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连孟则睫毛的轻轻抖动都能看见。
“如果无聊的话,自己找个地方玩儿。”孟则声音压低,“走的时候我叫你。”
就像一面平静的镜子骤然碎裂,一切光怪陆离的景象再次生动起来,赵知颐回神,点头:“那我去找点东西吃。”
他飞快溜走,像是一尾灵活的鱼沉进无边的海里,转瞬不见踪影。
裘仕昌笑意盎然:“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孟则收回视线,平静道:“您一直想要见,现在见到了,应该满意了?”
“是挺满意的。”裘仕昌压低了声音:“虽说这孩子是你爸硬逼着你娶的,但我看着挺好,又乖巧又好看的,多好啊,你们就好好过日子,生个孩子……”
孟则冷淡道:“给余述恩再生一个工具?”
裘仕昌想要劝两句,但说来说去也就那些车轱辘话,别说是孟则听烦了,他自己也说烦了,只得长长的叹息一声。
赵知颐这边,目标精准锁定了甜品台,等会儿苏积羽和孟则撕逼,他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还可以吃点东西,十分完美。
“你都这么大了,人孟则都已经结婚了,你还不结婚也不像话啊!”中年女人循循善诱:“你放心,柳阿姨能害你吗?晨晨,过来。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苏家的那个哥哥,叫做苏积羽……”
苏积羽?!
赵知颐的雷达动了,迅速转身望去,果然看见了长身玉立的苏积羽。
他一身白色西装,琥珀色的眼睛含着微微笑意,面容俊逸而温柔,真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被叫过来的Omega立刻红了脸:“……你好。”
“你好。”苏积羽礼貌的点点头。
柳阿姨道:“晨晨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最近才回来,她学的音乐,我记得你学过小提琴?那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年轻人嘛,好好聊聊,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晨晨的脸更红了。
“抱歉,柳阿姨。”苏积羽语气仍旧柔和:“我其实已经有男朋友了。”
赵知颐竖起耳朵:“!”
啊,难道苏积羽要当面公布自己的心上人其实是孟则那个Alpha了?好刺激!
“不能吧,我怎么没听说你身边有什么Omega?你是不是糊弄我呢?”柳阿姨狐疑。
“怎么会。”
赵知颐点头:人家说的可是实话,虽然身边没有Omega,但是有Alpha呀。
赵知颐全神贯注的准备听苏积羽说出孟则的名字——
“知颐?”温柔的声音像是能滴出水,响在赵知颐耳边:“你在这里呀,我找你好久。我有个长辈想见见你,可以吗?”
赵知颐呆滞的看着苏积羽:“……什么?”
苏积羽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到了柳阿姨和晨晨面前,自然而亲昵的道:“这位是我母亲的至交好友,柳阿姨,这边是陈阿姨,这位是李阿姨……”
他介绍了一圈,声音温缓,最后眸光落在了赵知颐身上,“他就是我男朋友,不过我们才刚刚确定关系,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公开的。”
赵知颐:“??”我什么时候跟你确定关系了?
“……还真是Omega啊。”柳阿姨原本笃定苏积羽是敷衍她的,结果苏积羽还真有个男朋友,还是个长得这么漂亮的,轻咳一声道:“阿姨本来也是担心你没人陪着会寂寞,你有对象就好。”
苏积羽点头:“我知道阿姨也是一番好意。”
柳阿姨却还是有些怀疑,开始查户口:“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学历?籍贯哪里?家里几口人?”
“柳阿姨。”苏积羽将赵知颐挡在了了自己身后,皱起眉:“他胆子小,比较内向,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么多,不太合适。”
“哎呀,我也是太高兴了嘛。”柳阿姨笑呵呵的道:“我这人就这样,小朋友你别见怪。”
赵知颐还能怎么办,他只能缩在苏积羽身后当他的自闭儿童。
虽然苏积羽连男朋友都亮出来了,柳阿姨却还是不甘心,苏积羽又花了一番功夫,终于把这七大姑八大姨打发走了,人一走,苏积羽就立刻松开了赵知颐的手,双手背到身后,又是那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的姿势,“对不起。”
赵知颐本来挺不爽的,他这么一道歉,反倒是哑火了,卡壳了几秒钟才道:“你怎么能这样。”
“抱歉,权宜之计。”苏积羽垂着头,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狗,“那个叫做晨晨的 Omega是柳阿姨的侄女,她公司最近资金链出了问题,大概是想要以此得到苏家的帮助,如果我没有‘男朋友’,会很难处理。”
赵知颐心想难怪呢,柳阿姨就差直接把晨晨洗干净送苏积羽床上去了,谁家长辈给小辈介绍对象这么癫狂的,原来是其中有利可图。
苏积羽抬起琥珀色的、湿润的眼眸,手指轻轻拉了一下赵知颐的袖口,声音很轻很轻:“你生气了吗?”
“……”面对这么诚恳的道歉,这么可怜的小狗,赵知颐根本生不起来气,叹口气道:“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是担心孟则知道了会生气吗?”
赵知颐:“他生什么气?”
……不对!
赵知颐瞬间惊恐起来。
要知道,原著里孟则和苏积羽之所以当众发癫,就是因为孟则目睹了有人给苏积羽介绍对象,苏积羽不仅没有拒绝,反而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现在那个导火索Omega,貌似好像……变成了他自己??
不……冷静一下,孟则应该不至于怀疑他跟苏积羽有一腿。
“放心吧,他不会的。”苏积羽道:“他了解我家里的情况。”
赵知颐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很明显是被苏积羽拉出来当挡箭牌的,孟则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怀疑一个生理上的O和一个心理上的O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过……这样也算是避免了今晚两人互掐的名场面?
“她还在那边看着呢。”苏积羽有些无奈的道。
赵知颐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就见柳阿姨虽然混在人群里有说有笑,但眼神还是时不时的在往这里飘,仿佛只要抓到了一点破绽,她就要带着晨晨重新杀回来。
这也太拼了吧阿姨?!
“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苏积羽伸出手,“假装一下我们很亲密,让她彻底死心。”
宴会厅里的水晶灯明亮璀璨,那些透明的光落在苏积羽的眉眼之上,让赵知颐摸的想起在造型会所里时,造型师说的“天使下凡”。
苏积羽此刻就像是堕入凡尘的天使,人群熙熙攘攘为利而来为利而往,他却如一捧干净的新雪,没有半点污垢,当他这样躬身邀请时,几乎不会有人拒绝。
但赵知颐有自己的考量,“我不会跳舞,上次跳舞还是六年级儿童节文艺汇演,跳的小苹果和最炫民族风的串烧,你确定吗?”
苏积羽失笑,“我跳的也不是很好。”
赵知颐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原著里说过,苏积羽的家里对他要求很高,从小就是音乐美术哲学一起上,像是什么跳舞、马术,这种最基本的有钱人交际方式,更是炉火纯青。
“你别后悔。”赵知颐警告。
苏积羽:“不后悔。”
赵知颐将手给他,两人步入舞池。
不远处余桃正跟在她哥身边听几个长辈念念叨叨,忽然看见什么,连忙道:“哥!你看!那不是赵知颐和羽哥吗?”
孟则皱眉看去,发现还真是两人。
余桃小声蛐蛐:“哥,你怎么回事啊,你人就在这里,怎么还让我嫂子跟别人跳舞。”
“还有……赵知颐什么时候跟羽哥的关系这么好了啊?”
孟则:“我也想知道。”
他盯着那对在舞池中蹁跹的璧人,脸色凉淡。
因为外貌出众,不少人都看向了两人,原本一切都很赏心悦目,直到——
苏积羽身形一顿,赵知颐担忧询问:“不好意思踩到你了,痛吗?”
“还好。”苏积羽笑容不变。
过了几秒,赵知颐:“……啊,抱歉。”
苏积羽:“没事。”
又过了几秒,赵知颐:“……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又又过了几秒,赵知颐:“……你还好吗?”
“……嗯。”
余桃捂住眼睛,对她哥竖起大拇指,道:“原来你是有先见之明啊。”
她表情有些痛苦:“羽哥的脚应该没有被踩扁吧……”
孟则当然并没有这种先见之明,他看了眼苏积羽仍旧笑意温文的脸,心中轻嗤:死装。
其实赵知颐也不是没有学过交谊舞,高中时候的成人礼,老师组织全班同学一起学过,原本赵知颐应该是热门人选的,但是到最后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看饮水机——原因很简单,他们都只有一双脚,经不住赵知颐那么踩。
一支舞曲结束,赵知颐立刻松开苏积羽的手,“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我今天穿的这个鞋踩人好像还挺痛的……”
“……只有一点痛。”苏积羽还反过来安慰赵知颐:“其实你跳的还不错。”
赵知颐喃喃:“怎么那么像是你做蛋糕时我安慰你的话术呢。”
虽然苏积羽说没事,但赵知颐还是有点担心,扶着苏积羽找了个地方坐下,柳阿姨那边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来是没机会了。”
晨晨道:“为什么?”
柳阿姨叹气:“你看看他,都被踩成这样了都不生气,不是真爱是什么?”
晨晨:“……那倒也是。”
“羽哥!”余桃端着杯果汁过来,担忧道:“你还好吗?我看你脸色好像有点苍白。”
赵知颐看见她身后还跟着孟则,顿时有点心虚。
虽然孟则和苏积羽总是互相伤害,但苏积羽可是孟则的心肝宝贝,别人伤了他,孟则肯定是要生气的。
“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没什么。”苏积羽抬眸看向孟则,微微一笑:“我借知颐解决了一点小麻烦,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孟则冷淡道:“自己的事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苏积羽转眸看着赵知颐,轻轻叹息:“可能我这人比较没用吧,不如你厉害,很多事情一个人解决不了,就是需要别人帮忙嘛,恰好知颐又心地善良,愿意帮我这个忙。”
“知颐,谢谢你。”
赵知颐怪不好意思的,“不用不用,其实没什么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什么……你的脚真的还好吗?”
孟则一把将他拉回身侧,皱眉道:“你还要在这里脱掉他鞋看看?”
赵知颐:“……”
啊,孟则是在吃醋吗?
也对,心肝宝贝的身体怎么能随便能给别人看,赵知颐了然。
“孟则。”苏积羽撑着自己下巴,“你别凶他。”
孟则:“?”我哪有。
孟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只是莫名的,他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绿茶味儿。
忽然苏积羽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看了眼,原本称得上放松的表情慢慢收敛,就像是戴上了一张完美无瑕的假面,“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妈找我有点事。”
余桃有点担心:“羽哥,你……”
“一点小事而已。”苏积羽拍拍余桃的肩膀,“好好玩儿。”
想了想,又对赵知颐道:“知颐,等以后有时间,我教你跳舞吧?就像你教我做蛋糕那样。”
“好啊。”赵知颐点头。
苏积羽离开了,孟则才问:“你跟他没见过两次,关系就这么好了?”
赵知颐立刻澄清:“没有啊,我们就是很普通的关系,你放心,苏积羽肯定跟你天下第一好。”
孟则:“……胡说八道什么。”
两个A整天黏黏糊糊凑在一起,不嫌腻歪吗?
赵知颐想起什么,又期期艾艾的问:“那什么,你今晚应该没有别的安排了吧?”
他真的很担心这一趴两人没能撕起来,换个地方继续撕,要是这事儿他是旁观者就算了,两人怎么撕都无所谓,但现在他把原著中那个Omega的位置占了,难保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没有。”孟则顿了顿,“如果你有事找我,我有时间。”
“只是问问,没事没事。”赵知颐彻底松了口气,“拍卖会是不是要开始了?我们赶紧去参加拍卖会吧。”
苏积羽顺着母亲发来的消息,到了露天阳台上。
他的母亲,何霖榕,是A城鼎鼎有名的女强人,当初要不是家里的产业只传给Alpha,她也不会选择嫁给苏积羽的父亲,那个热爱艺术、对生意一窍不通的废物。
这些年里,苏家的产业几乎都是何霖榕在打理,并且打理的非常好,因为常年高居上位,何霖榕哪怕没有开口说话,都会让人忍不住屏气。
“妈。”凉薄的月色里,苏积羽走到了他不再年轻却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母亲面前,“您找我有事?”
何霖榕面无表情,抬手就甩了苏积羽一巴掌。
宴会厅里喧嚣嘈杂,露台阳台却安谧祥和,连花园里积雪坠落松枝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这一巴掌,极其响亮,也极其用力,苏积羽被打的头偏向了一侧,唇角都渗出了血丝。
“你跟那个Omega到底是什么关系。”何霖榕冷声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苏积羽笑了笑,慢慢舔去唇角的血迹,“他是我男朋友啊。”
“他们很快就会离婚了。”
何霖榕笑了,她一把揪住苏积羽的衣领,盯着他那双与其父肖似的琥珀色眼睛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要娶的Omega,必须配得上我们苏家的身份地位,那个叫做赵知颐的,平凡出身,身无长物,还结过婚……这种Omega,我怎么可能让他进苏家的门。”
苏积羽淡声道:“可我就是喜欢他啊,这可怎么办。”
何霖榕反手又甩了他一巴掌,“你的婚姻,从来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最好给我把这点记清楚。”
苏积羽咳出一口血,殷红的血迹沾在他苍白的面颊上,衬的他像是什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冰冷的雪风让他喉咙刺痛,声音沙哑,他却还是笑出声来:“我从小到大都听你的,已经听得很烦了。”
“你是我带来这个世上的。”何霖榕抬起手,将苏积羽皱巴巴的领口整理好,动作称得上温柔,眼神却比积雪还要冰冷:“你是我的所有物,你当然该听我的。”
“不要忤逆我。”何霖榕轻声说:“我们家有你父亲一个废物就够了,我可不想养着两个废物,我也会觉得累的。”
苏积羽垂着眼皮,没人能看清楚他眸中的情绪。
何霖榕与他擦肩,进了温暖的室内,只剩下苏积羽站在北风呼啸的阳台上,站了许久许久。
赵知颐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觉得挺新鲜,余桃却是坐下就开始打哈欠了,她撑着下巴说:“很无聊的,要不然我们来斗地主吧?”
孟则警告:“余桃。”
“……当我没说。”余桃怂怂的闭嘴了。
慈善晚宴的拍卖会不像是正式拍卖会那般正式,拍品的价格更多的取决于主人的身份,余桃小声跟赵知颐说:“看吧,等会儿我哥的东西肯定会被抬的很高。”
赵知颐:“为什么?”
“想要跟我哥攀关系咯。”余桃撇撇嘴,她非常小声的说:“虽然孟阿姨生病后就一直是我爸在管理公司,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公司还叫孟氏不叫余氏。”
赵知颐道:“这话要是让你爸听见,你肯定要挨打。”
“我说的也是实话嘛。”余桃叹口气,“总不能因为他是我爸,我就觉得他这么做是对的。”
赵知颐有点惊讶。
“你这是什么眼神?”
赵知颐:“我原本只是觉得你不太聪明,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
余桃怒了,“什么叫我不太聪明啊,我明明很聪明!”
赵知颐敷衍点头:“是是是,要靠你哥捐楼才能上A大的大聪明。”
余桃:“……”
到孟则的袖扣时,还真跟余桃说的一样,拍出了全场最高价,赵知颐觉得自己都要不认识货币单位了,他一个月打三份工赚来的钱,还没有这些人一晚上花出去的零头多。
“终于要结束了。”余桃松了口气,“待会儿回去,吃夜宵吗?我想吃烧烤。”
赵知颐道:“我又不回你家……”
他话音刚落,就听台上的住持人道:“最后一件拍品,是由孟总的夫人捐赠,一只白金镶宝石的耳夹。”
“哇,你的东西诶。”余桃说。
赵知颐喃喃:“原来是白金镶宝石吗?我一直以为是银和塑料珠子,早知道就换个东西了。”
孟则从容叫价,直接将起拍价翻了一倍,赵知颐:“你干嘛?”
“你不是想要回来?”孟则道:“拍回来就好。”
赵知颐:“……”
花一倍的价钱再拍回来,你们有钱人还真是烧得慌。
本来孟则都已经出价了,大家都认为这是他和夫人之间的小情趣,都没有下场,结果忽然有人又将价钱抬了一倍,众人都惊愕不已,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明摆着跟孟则过不去,对方却并没有露面,只是叫了一个侍应生帮忙出价而已。
孟则脸色不变,再度加价。
对方毫不退缩,继续抬价。
双方你来我往,竟然很快就将价格叫到了比孟则那对袖扣还要高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