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组织的人,大概15分钟以后醒,帮我看一会。”
江户川柯南明知道安室透是想知道支开他一会,但是面对这种明晃晃的阳谋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安室透回到房间,用自己电脑再次打开了那个没来得及看完的U盘内容。
U盘中的加密文档中直白的写着:
【第一部分基本不会有错,你不信就让公安再验一遍。】
安室透刚拿到这份情报时已经看过了这,不再像第一次看见公安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跳。
他也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第一部分里,包括了组织在世界各国的早期据点位置,一些年代久远的财阀,传承几代的政治世家,还有组织曾经投资的无数实体企业,基本上跨度都在十五年以上。
再往后,总结这份情报的人大大咧咧地写:
【第二部分不保证对,分国家地区按存在几率大小排列,最前面几个可以先去验证一下,没问题的话,可以让公安直接去和其他国家情报机构谈判,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验。】
这一部分的内容的时间跨度基本上是在15年之内,有这几年新搭建的走私线路,各类新兴产业的公司,和更多的据点信息。
因为实在太多了,所以他直接翻到日本部分,粗略地扫过去,发现有不少都和他已经调查出来重合,还有一部分有所发察觉但没有和组织联系到一起。
详细得令人心惊胆战。
如果这些内容都属实,不夸张地说组织百分之八九十的情报都在这里了,有了这些,在迅速组织起行动,他们就可以直接截断组织的资金链和武器来源,将组织分化击破。
但……这份情报出自于谁?
当然不是霍普金诺顿,因为这个文档的最下方写着:
【把霍普金诺顿打晕带走,不然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害死他。】
第290章
一份足以动摇组织根基的情报就摆在安室透的面前, 他心里的振奋却被另一重忧虑阻隔。
这份情报是怎么来的,真的是来自……他所想的那个人吗。
K3098。安室透在心里又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实验编号。从半年前见到全无意识的卷发青年后,这个实验编号就刻在了他的神经上,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霍普金诺顿说k3098在组织被实验了三年, 安室透不知道他是一直没有意识, 还是半年前才变成这样。
但无论是哪种, 他都不觉得对方能悄无声息地从组织拿到这些情报。
而且那个家伙的性格,怎么会耐下性子做这种收集情报的事。
这念头刚冒出来,安室透就知道自己把k3098和松田阵平混为一谈了。
安室透本来不会如此,但文档中的那几句话, 那种理直气壮的态度,完全不给商量余地的安排……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七年前的警校某天,松田阵平毫不讲道理地把他推搡出寝室去糊弄教官, 自己趁机把违规自制电器藏起来的样子。
真过分啊。
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
安室透克制着情绪, 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明。
而江户川柯南正在这间不太合法的暗室中, 盯着眼前的大胡子男人沉思。
男人应该是刻意做了伪装,身上的衣服没有明显的特征。江户川柯南翻看了指缝,又仔细问了一下对方手指和胡子上的气味, 又扒拉了几下对方里面的衣领,猜测对方应该是组织的研究员。
他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机,掩去真实情况仅拿对方的外貌特征询问了灰原哀。
十分钟后, 江户川柯南看向大胡子男人的目光变了。
霍普金诺顿正巧醒来, 对上一双湛蓝湛蓝闪着幽光的眼睛, 惊得一激灵。但随即,他就看清了那张脸。
“工藤新一?”
一照面面就被扒了马甲的江户川柯南:……
“诺顿先生, 我们聊聊。”他露出灿烂又天真的笑容。
安室透仔细地将情报按照国家和地区分割成几份,又将一部分交给风见裕也去验证后,发现自己超时了十二分钟,而江户川柯南却没提醒他。
他猜这两个人已经交流起来,却没着急去书房,而是戴上耳机,在手机内调出一个页面按下播放。
两倍速听完之前记录储存的音频中江户川柯南的搭讪、推理和取信后,安室透跟上了两个人聊天内容,才打开书房的暗门。
双手双脚被绑着的霍普金诺顿抬头看他一眼:
“我已经把能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就算是你留下我也没什么用。”
“不是我要留下你,是有人想保住你的。他接下来恐怕要冒险了。”
安室透其实根本摸不准k3098要做什么,只是推测着诈霍普金诺顿,但他刚说完,就看见霍普金诺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有出来,还留在那边?我帮他调出来了所有的实验报告,到时候boss一定会询问,可我失踪了,根本没人能帮他拖延时间。Boss一定会立刻发现他的问题,那他就完了。”
霍普金诺顿不可置信的喃喃,“他为什么非要留在那边?他留在那边有什么意义?”
白兰地已经听不见霍普金诺顿的疑问,如果能听到的话,他也不好回答。
一方面是他真心想让霍普金诺顿离开,另一方面则是他发现那些实验结果和结论不够。
[这个进度可能和我所知道的Boss那边差不多,但是不够吸引人,如果有一个成功案例就好了。]
[真的能成功吗?]希拉之前已经将所有的实验内容都记了下来,但语气依然有些迷惑,[你之前明明说过Boss意识转移不可能实现。]
白兰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对希拉有问必答的习惯,听见后自然地把锅推给松田阵平:
[那大概是松田阵平说的,他见识得太少了。]
其实白兰地之前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前两天刚直面过霍普金诺顿的科学冲击,世界观都洗了一遍,他已经完全接受了新的概念,所以只剩下松田阵平一个人有问题。
这两天下来,希拉已经不再说他就是松田阵平这样的话了。
祂像是把这个区分当成了一个游戏,每次白兰地有意识地在语言中区分他和松田阵平之后,希拉都会配合。
[不要说松田坏话。]祂正色。
[不要太护短。]白兰地驳回。
[好。]希拉飞快地学坏了,[那就是松田知道的太少了,那怎么办?]
白兰地思索,[让他重新上学,不对,让他去考东都大学的研究生?]
[可是他想回爆炸物处理班。]
[那就让他一边工作一边考。]
[好办法。]
白兰地和希拉达成一致,松田阵平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旁边的脑神经元电波检仪器,正将他紊乱而毫无规律的脑电波形以及各类神经信号,不断录入、再经由旁边的研究员分析,剥离,整合。
十几分钟之后,他漫不经心地睁开眼,就坐在用于检测的椅子上,半点不避讳地看向摄像头,冲着有可能在镜头另一边的人开口,
“折腾完了?确认出什么没有?”
听不出原本音色的电子音从旁边的播音设备中传出:
“你是谁?”
白兰地没有正面回答,第一次试着和Boss——虽然是上辈子的boss兜起了圈子:
“你难道猜不出来吗?”
他刚说完这句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另一个和现在十分相似的场景。
似乎也是坐在类似的检查椅上,一模一样的声音,用着比他更加挑衅的语调:
“我是谁,你难道猜不出来吗?”
白兰地恍惚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跟着声音的下一句话念了出来,
“我以为这本来就是你意料之中的结果。你们不是一直说着那句‘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苏’吗?死而复生难道不在你的意料之中。”
这是……松田阵平的记忆。是他从全息仓中醒来之前松田阵平和boss的对话。
念出这句话的同时,白兰地忽然意识到了松田阵平的意思,他和此时的自己一样,让boss认为,实验成功了。
现在和他对话的人是松田阵平。
下一秒,脑海中boss沉静的声音,耳边的听不出情绪电子音,气息节奏毫无差别地重叠成一道:
“你是死而复生,还是根本没有死去?”
第291章
“这不是很明显吗?难道K3098还能有自己的意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K3098的身体中醒来, 这就要问你了。”
白兰地把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拆下来,转了转手腕,倒打一耙,
“三年前我被炸死前和K3098遇到的那天晚上, 你做了什么?”
Boss一时没有说话, 设备中隐约传出轻轻的指关节敲击木质桌面的声音。
即使看不见人, 白兰地也知道boss大约沉浸在思考中,而这正是白兰地所想要的结果。
从诺顿口中知道三年前松田阵平曾借着k3098的眼睛看见琴酒后,白兰地就开始思考他有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这条实在很好排出,因为在松田阵平死之前, 他只来过两次日本。
一次是十九岁的交流会,一次是二十二岁松田阵平死亡前一天。
他知道松田阵平死亡前他们见过,但十九岁时呢?
希拉说, 见过。
白兰地重新捋了一遍他到东京参加交流会的事件。发现最大的疑点就是葛兰哈维莫名其妙地冲上来威胁他。
也是同一日, 葛兰哈维死亡,交流会仓促结束, 他从琴酒那边得知boss也来了东京。
如果boss早就发觉了两人的意识共振,那这就不是巧合,是boss早知道松田阵平也在东京, 于是亲自来观察两人见面。葛兰哈维出现在交流会上,应该也是boss的刻意安排。
交流会是一个好控制的合理场所。葛兰哈维留在一楼,随时能联系Boss,琴酒在交流会安排了人, 本人也在附近, 只要boss下令的话, 就能立刻赶到。
白兰地印象中自己在一楼转了一圈,但希拉愿意把他和松田阵平区分开以后, 却说当时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起在一楼,他被打晕了。
白兰地:?
他先给松田阵平记上一笔,又怀疑是葛兰哈维发现了这件事,却贪心不足想要私下实验,没有立即告诉boss。
但是boss知道葛兰哈维的性格,不可能只做了这一种安排,所以一楼大概率还藏着boss的眼睛。
葛兰哈维死后,boss立即联系他,也不是在试探他是否杀人,而是在试探他的记忆问题。
而他自以为正确的答案,完全验证了boss的实验结论。
多荒谬,多疲惫。
他所有的行动,都不过是从网中跃入网中。
白兰地有那么一瞬间,喉咙里像是被灌了铅水,呼吸都觉得艰难。
但幸好,他随即意识到,松田阵平可能比他早一步已经却发现了这件事。
松田阵平和Boss的对峙、消失,他回到上辈子……让Boss过去所做的一切,离奇地成为了他新的底牌。
因为回到这个他本来不存在的上辈子,白兰地忽然比boss多了一个优势——他了解boss,他知道boss偶尔的思考方式,在意什么,想要得到什么,也知道对方的性格和大致底线。他能保证每一句话都说在boss在意的点上,但boss却完全不了解他。
就比如他刚刚问出的那个问题。
他可以肯定,在他在十九岁前往东京之前,没有经历任何特殊实验,比如注射药剂或者脑电波方面的干扰。Boss可能最初并不认为一次单纯的见面能有什么结果,所以只是简单的测试一下。
以此类推,这位boss那天应该也不会多做额外的实验。
所以他肯定想不出来,还不好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开玩笑的。
Boss应该一定在k3098身上放了可以监测脑电活动的仪器,就类似于他脑中植入的那种。所以现在应该是在对比那天和今天的记录。
“怎么样?”他耐心的等了几秒,又催促。
“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
他听见Boss喟叹,“你醒来后,说服了诺顿带你看了过去所有的实验资料,说服了他背叛我,自己却不想逃走。”
就那么短暂的几分钟,Boss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我只能认为,你和我有相同的目的。”
那种笃定的语气、仿佛完全看透的态度,让白兰地的脊背发麻。但他不仅不慌,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
“是。”
“不仅如此我还不怕死,并且乐意配合你的任何实验。”
“但你却猜不到我这么做的原因。”
“这种情况下,你还敢继续下去吗?”
白兰地挑衅地问,
“你还要继续利用我,完成你的研究吗?”
“……”Boss说,“为什么不?”
白兰地留了下来,待遇却比之前的k3098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配合实验,唯一的要求是自己也要看到每次实验的数据和报告。
偶尔Boss也会主动和他交流,因为他半点不做遮掩,所以对组织的熟悉也很快被boss察觉。
当Boss为了试探,故意提起怎么称呼他时,他没和对诺顿说的一样用k3098,也没有用松田阵平,而是恶劣的选择了白兰地。
Boss在那一瞬间的沉默,让白兰地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等那次对话结束后,希拉好奇地问:
[他是被你气走了吗?]
[不是。]白兰地盯着天花板,心情有些复杂,[他可能是发现,我没有撒谎。]
他给希拉解释:
[我已经问过诺顿了,这位Boss篡位的时间比我印象中晚,和朗姆的矛盾也在一开始就激化了。]
[朗姆当初审时度势,先表态服从Boss,却按照与上任威士忌和上任龙舌兰联合,让Boss无法轻易动手。直到前几年威士忌和龙舌兰死亡,局势才彻底打破。]
[也因此,从十七年前,白兰地这个代号就一直空悬。这种时候,我说我是白兰地,一定会让他多想。]
希拉沉思,[他会猜到是他给你的这个代号?]
[……]白兰地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动用了一下自己的情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你的情绪很奇怪。啊,我想起来了,松田阵平说这是敷衍,我也会。]
希拉不仅不会因为猜错尴尬,还会直接拆穿白兰地。
[不要什么都会……]
白兰地在心里嘟囔一句,生怕希拉问为什么不能会,迅速把话题拉回来,
[你说的可能性太小了, Boss没理由想到这么离奇的原因。我想说的是,组织掌握了一定的克隆的技术,而boss既然重视这个实验,就不可能不准备自己的克隆体。]
[他不会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但是对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体,却不会有什么同理心。没准他就尝试过引导克隆体的脑电波。]
如果K3098能因为共振,接收松田阵平的意识,那Boss的克隆体呢?难道就完全没有可能接收到Boss的意识碎片吗?
更进一步说,现在boss也不清楚意识共振的真正机制。无论是现在的时间,还是他所在的时间,除了组织以外根本没有另外一个势力研究这方面。
这个时间点又没有一个K背锅,所以当boss查来查去,查不到任何痕迹后,有没有可能想到:K3098也可能因为Boss对他的克隆体的实验,与Boss或Boss的克隆体意识共振,从而获取了某些信息?
白兰地不知道boss会想到哪一步,但是不管哪一个,都够Boss困扰很久了。
他在这边和boss斗智斗勇的时候,也没忘了打听外面的消息。
Boss不会向他透露,但他已经被转移了好几次了,研究所的人也被换了一批,说明组织的状况并不好。
但白兰地却在新调来的医生和研究员中,发现了一位熟人。
上川直,之前在卡拉斯号上负责给他检查的医生。
那次被上川直不要地暗杀后,他暗中调查,发现他和卡拉斯号三层的一个普通船员悄悄相恋了,那个船员也是那次大清洗被他暗中送出去的人之一。
上川直和对方认识的时间不短,却始终没被船上的人发现,说明两个人都足够谨慎。
白兰地看上川直的状态,觉得那人应该也活着,所以上川直给他检查时,低声说出了那个名字。
对方的眼神像是震惊,又像是想杀了他。
“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太危险的事。”他担心上川直非要鱼死网破,补充道,“她还在等你,别做傻事。”
上川直到底还是点了头。
……虽然手段不太光明,但白兰地得到了一个脑子好使,行动谨慎,并且能帮他打探情报的人。
[我突然发现我知道真的很多。]
实验时,白兰地躺在平整的检查专用床上,冷不丁地又一次感慨,
[我其实还知道这个研究所的暗道和自毁装置在哪,还有这一个区域的所有研究所的医用材料采买渠道。]
希拉很捧场:[那我们走之前把它们炸了。]
白兰地心动了一下,然后拒绝:
[不太好,可能会让路人受伤。]
有人向上挽了挽他的袖口,给他注射了一支药剂。
白兰地回过神,才发现实验已经结束了。
希拉分辨药剂:[和上次你自己找到注射的那个一样,镇静安定作用的。]
[嗯。]
白兰地和希拉交流时间变长,就会出现各种幻觉,他在希拉的提醒下去药品室找了找,找到了上次诺顿给他注射的那种,但只用了一次就被boss发现了。
不过他没解释,Boss也没有问,经过几次检查后,这种药就加入了他的日常药品清单。
等药效发挥作用,白兰地睁开眼,看见上川直站在他面前。
上川直说:“七个小时前,组织在几十个国家近八成的基地、研究所被同时突袭,损失惨重。”
白兰地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这么快?那Boss呢?有没有被抓?还有琴酒贝尔摩德朗姆死了吗?”
他下意识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然后才想到上川直可能知道的也没那么详细。
白兰地双脚踩到地面上,将刚刚被挽起的袖子放下来,
“行了,你要是想离开的话就趁现在, 这时候Boss已经没精力再管你了, 不过组织也得罪了不少人, 一旦倒下,你们这些人在外面恐怕也混不下去,我的意见是直接自首,反正你也没做过什么。”
他说完, 身后的人依然一动不动。
白兰地疑惑回头,就看见上川直目光中带着恍然和一丝快意:
“所以真的和你有关系?你是卧底?”
“……算不上卧底吧,只是和组织有仇。”
“哈, 有仇。”上川直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忽然捂着脸笑了几声,接着颓然地放下手,
“但现在谁也走不了了。 Boss远程封锁了这个研究所,让我们给你注射麻醉剂,等人过来将昏迷的你带走。如果你想活下来, 最好趁Boss派来的人还没到就想办法离开。”
希拉问他要不要脱离过去,回到现在的时间。白兰地分了神,没立刻答应,在心里让希拉帮他记住这次的检查报告, 又随口问上川直:
“那你为什么没按照令给我注射药剂?如果我跑掉的话, 你们恐怕活不下来。”
“给你注射, 到时候我们也一样活不下来,我们知道这么多研究所的数据, Boss又不能把我们一起带走,最后只会直接灭口。”上川直说。
白兰地有些讶异地看向上川直。
“你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很少有人在生死关头还能保持理智。”
Boss刻意没有把话堵死,就是知道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生还可能,没经受过什么训练的研究员们都会心存侥幸,先照他说的去做。
但上川直克制住了,甚至还成功控制住了其他人,没让别人人对他动手。
“我知道一条暗道。”
白兰地决定相信他一次,
“你们所有人都可以从那边撤离,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已经恢复了公安警察身份的降谷零,在刚刚被抓住的基安蒂的叫骂声中,接到了一个古怪的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说,“我要自首……不,不只是我,应该是整个研究所。”
背景音是有些遥远的一声爆炸。
降谷零:?
他带人赶到之前,就看见了一堆人横七竖八的昏倒在货车的车厢里。
他走到唯一一个清醒的男人身边,
“你是刚刚打电话的上川直?”
“我是。”
“谁给的你我的电话?”
上川直不答反问:“你就是降谷零?”
“没错。”降谷零深吸一口气,不再和他兜圈子了,“K3098现在在哪?”
自称上川直的男人不言,旁边的公安警察要开口厉喝,降谷零一抬手挡住了。
“他可能是我的一位朋友。”降谷零看着上川直的眼睛说,“他在这种时候给了你我的电话,还不能说明这件事吗?现在情况混乱,我担心他的安全。”
上川直的神情终于松动,但他嘴唇翕动一下,却说:
“他被琴酒带走了。”
白兰地正在琴酒的车上,嘲讽琴酒。
“你居然没有逃走,真打算为他卖到最后一刻”
开车的伏特加手抖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句话应该由他和大哥来说吧,这个实验体去问大哥是怎么个意思?
他扫了一眼被打了肌肉松弛剂,还依然被锁住手脚的k3098,又悄悄去看大哥。
但大哥时而目光扫向路边的车辆,时而低头看放在腿上的平板,显然没有说话的意愿。
伏特加眼尖看见了平板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的一个个被标红的据点,心里一沉再沉,也有些焦躁起来。
他和大哥这一路来到研究所时,已经好几次险些被查到,现在离开,恐怕要更难了。
果然,车没开出去半小时,各个关键路口都设了路卡,而且还有人在查验驾照,比对长相。
“大哥……”
“伏特加,找地方停车,我们分开走。”
伏特加哦了一声,把车开到一条人少的小路上靠边停下,可是等下车的时候,忽然愣住:
“大哥,你还没说在哪汇合。”
琴酒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同样被拽下车的白兰地已经看出琴酒的目的,可是伏特加这个时候还在犯蠢,就等着琴酒的答案。
最后琴酒道,“我到时候会联系你。”
伏特加这才踏实下来,转身压低帽檐离开,他穿着黑色西装的壮硕背影越走越远,白兰地看见琴酒摸了摸枪,却最终没有拿出来。
“真没想到。”
白兰地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琴酒,他靠着墙,心情有些复杂,“但你以为凭他的脑子,真能躲得开归公安的追捕?”
“那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琴酒第一次回答了他的话,语气中的冷酷彻底冲散了刚刚那一幕给白兰地带来的不自在的感受。
接着,琴酒带着他换了车,乔装,又更换了好几次交通工具,最终到了港口。
白兰地还以为最终的目的地是海上,没想到他们换船两小时后,又重新回到陆地上,来到深山中的某个基地。
他此前从未听说过的庞大基地。
“我本来还以为要去卡拉斯号上。”
白兰地没话找话说,掩盖住震惊,庆幸自己没有直接脱离,而是留到了现在。
琴酒却撇了他一眼:
“卡拉斯号在几年前混进去了朗姆的人,Boss便换了新的交易方式,把船沉了。”
“……那上面的人?”
琴酒平淡地回答:“当然是一起沉了。”
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k3098的脚步却停下,琴酒转过头,看见卷发青年怔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
“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琴酒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但卷发青年没有再解释,瞥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阴影,自己走到实验室门口,推开门进去。
足有拳头厚的合金制门缓缓合上,留在外面的琴酒继续往前,走到拐角处,果然看见了也是刚刚赶到的贝尔摩德。
“追求意义,听起来真像是那群自诩正义的条子们说的话。”
金发女人扫了一眼远处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和站在门口守着的人,勾起唇角,
“像我就只好奇一件事,琴酒……伏特加去哪了?你想好怎么和Boss解释你做的事吗?”
琴酒目光掠过她肩侧有些焦黑的发尾,成功让女人的脸僵了僵:
“不如你先对Boss解释,你为什么现在才过来。”
凭他们两个人的能力都有逃掉的机会,但是谁都没有走。
贝尔摩德不知道琴酒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自己本来是想要离开的,但Boss联系了她:
“贝尔摩德,难道你想一直躲藏下去,那可真是太狼狈了。”
贝尔摩德不怕一直躲藏下去,但她却因为这句话心中一凛,因为她知道Boss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一步。
她不敢赌Boss是不是还有别的后手,如果有,如果Boss还能翻盘,那她此时临阵逃脱的行为会被算做什么?
贝尔摩德都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即使到这最后一刻,Boss对她的威慑力还是如此的可怕。
但在她动身之前,她遇到了她的cool guy.
基地附近的一棵树下,落叶堆中,借由卫星远程传递信号的某个定位器无声的闪烁着。
而白兰地此时,终于正式见到了这个时间上的Boss。
一进入实验室,其实他就愣住了。
太像了。
黑发棕眸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即使差不多已经穷途末路,也没露出歇斯底里的模样,只是抬眸,沉静地审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