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后期和大圆满之间的小阶差别修士都心中有数,除非当真是天才或手中有什么重宝。
其余筑基后期的弟子虽然遗憾,却也觉得无妨,这次不成便等十年后的下一次内门大比。
剩下的七位筑基大圆满弟子之间可以自由约战切磋,因为内门大比除去决定问心秘境的名额外,便是展现自身修为,看会否有金丹真人愿意收为真传弟子。
在此阶段,自然所有内门弟子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先约战的越荒州与曲修贤身上。
江悲悬空立于演法坛外,伸手下压,演法坛上光华流转的玄奥阵纹渐渐黯淡。
“演法坛法阵已关,韦束龙约战越荒州。”
“此战非关生死,我不会出手。”
灵力将江悲的声音扩散开去,玄都之内都能听闻。
不少原本没有前来旁观的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闻言,加速向着演法坛处飞来。
本就在外围旁观者中的卫妙含惊呼道:“筑基中期对战筑基大圆满,还是关掉幻化法阵!”
“这……越师叔祖会不会有些托大啊。”方澄也不敢置信。
陈震关激动起来,说:“好!这才是我辈修士应有的气度!越两小阶挑战又如何,大丈夫当如是!”
旁边的外门弟子也在互相交谈。
“韦师叔在灵天新一代里也有名号,号称‘一苇束苍龙’,修得一手绝世刀法,至刚至霸,我们都没见过越师叔祖出手,此战着实是难论啊。”
“我不是不信越师叔祖,若是同等修为还不好说,可是这可是两小阶的差距,太托大了。”
“或许会有奇迹?”
“要是越师叔祖能越两小阶战胜韦师叔,便能成我们太无宗这一代的道子了吧?”
在众人激动惊异的目光中, 韦束龙跃上演法坛,越荒州紧随其后。
在越荒州动身的同时,何不见传音给他:“小心。”
越荒州并没有回应, 但多年相处让何不见明白,越荒州听见了。
越荒州与韦束龙相对分立于演法坛上。
自站到演法坛上后,韦束龙周身的气势不断提升,战意自他周身扩散开来,威压四周,连他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越师叔祖,今日我便要向门内众人证明,我才是门内诸弟子第一, 我才是太无宗这一代的道子!”
“什么真传弟子, 这位子不如换我来坐。”
韦束龙如此针对越荒州,目的自然不是单纯为了赢下这次比试,他要的正是如他所曾经所说的那样,废掉越荒州。
这个废不是指身体,而是道心。
他要一战当众彻底摧垮越荒州的道心,要踩着越荒州向所有人证明他才是这一代的第一人!
越荒州感受到自韦束龙身上散发出的威压, 心跳渐渐加速,心脏的每一下跳动都如同在他体内敲响了战鼓。
血液加速、灵力波动……与其同时的, 还有攀升的战意与杀意。
越荒州平日里总是冷漠的, 他的心也总是如古井一般无波,今日他却在压力下露出了些许剑修应有的锋锐。
“真传弟子的位置, 你若有本事,便自己来拿!”
“好!”韦束龙狂笑一声, 一把错金长刀已握在手中,“你可不要连我一刀都接不住!”
他调动体内的灵力灌注于刀中, 双膝下沉、气势内聚,却给观者以高山般不可撼动之感。
下一刻,他如猛虎下山,挥刀斩向越荒州。
这一刀携带着他蓄积已久的势,刚猛暴烈,招式如此简单,却又仿佛携带着无穷玄妙。
气机牵引之下,竟给越荒州一种避无可避之感。
悬空俯瞰此战的江悲都暗暗点头,韦束龙狂傲、不可一世,但他以武入道,确有狂傲的资本。
此刀,必中!
越荒州直面这刀,立刻便明白他躲无可躲。
既然躲无可躲,那便不躲。
越荒州调动灵力、踏地前跃,竟然主动迎上了这至刚至烈的一刀。
越荒州身上的杀意冲天而起,与韦束龙周身的狂暴的气场碰撞到一起。
“轰!”
双方气场相撞那一刻,灵力的碰撞搅动了周围的空气,竟然凭空形成了龙卷样的狂风,直冲云霄,连众人脚下踩着的白云都仿佛被吹动了。
狂风卷起的云气阻挡了众人的视线,观战的内门弟子不由得惊呼道:“这!刀法近乎道法,不愧是以武入道的韦束龙。越师叔祖能接下这一刀吗?”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云气散去,只见越荒州手中握着一把插入剑鞘中的乌黑长剑,韦束龙一刀劈在剑鞘上,那一往无前、刚猛至极的一刀,竟然这么被挡下了!
何不见见此都惊了,越荒州在幽冥地便为自己的本命法器斩渊剑开了刃,可什么时候有了剑鞘?
是回到灵天后这一年半闭关时炼化出的吗?
连何不见都是第一次见到。
接下韦束龙一刀,越荒州也不是毫发无法,那狂暴的刀势和灵力震得他五内翻涌。
韦束龙见一击不成,抽刀改势,在刹那间连斩几十刀。
那狂暴的刀法连绵不断,一浪接着一浪,威力竟然不断叠加攀升,如滔滔不绝的海浪一般拍击向对面。
越荒州则身法灵动,以剑鞘不断迎击,见招拆招、借力卸力,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看着越荒州的身法,何不见心头一动,这不就是他们练过的三式无极游身拳的身法吗?
越荒州此时变拳法为身法,见无极游身、盘缠卸打之意融汇贯通,身如游龙,竟生生挡住了韦束龙刚猛的刀法。
韦束龙怒吼出声,周身灵力狂涌,越战越狠,越战越狂,恰如猛虎撕咬猎物。
演法坛上,恰如游龙斗猛虎。
在场外观战的萧淡水也看了越荒州的身法取意于无极游身拳,他的目光落在那把收于鞘中的剑上。
仅靠身法能拖一时,但韦束龙的灵力超过越荒州两小阶,是拖不了太久的,想要胜更是不行。
想要胜,唯有靠那把还未拔出的剑。
“拔出你的剑来!”韦束龙怒吼一声,“你是看不起我吗?”
韦束龙松开握刀的手催动灵气,悬浮在空中的错金长刀乍然幻化出数十把长刀,一齐劈向越荒州。
这数十把长刀有的是杀意凝成的幻影、有的是灵力凝成的攻击,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其中唯有一把是真正夺命的错金长刀。
这便是为了逼越荒州拔剑!
剑修修的便是剑,越荒州与他对战连剑都不拔,岂不是在侮辱他!
数十把分不出真假的长刀每把都散发着金色的威光,齐齐斩向越荒州。
观战的陈震关脱口而出道:“刀威,没想到韦师叔已经练出了刀威。”
“刀威?”方澄有些疑惑。
陈震关目不转睛地盯着演法坛上的对决,道:“剑有剑气,刀有刀威。刀威正如剑修修出的剑气一般,唯有刀法绝伦者才能修出。”
赵平之感叹道:“刀剑对决,龙虎相争,这两人不愧为天才。能旁观这等对决,亦是我等幸事。”
越荒州却没有选择拔剑,他的双眼霎时变成紫色。
道术紫极破魔瞳,寻破绽、破虚妄!
越荒州一眼从这数十把长刀中辨认出了那把真正的长刀,施展身法自幻影中穿过,以灵力化解攻击,同时转动剑鞘精致挡住了那劈来的一刀。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拔剑?”
韦束龙见这样都未越荒州拔出剑,心中充满了狂暴的煞气,他全力催动长刀,竟当场分化出五十五把长刀。
越荒州身形一滞,因为此刻,在他眼中,这五十五把长刀竟然都是真的。
“不拔剑,那就认输吧!刀布天罗、刀设地网,杀!”
韦束龙以强横的灵觉驾驭五十五把长刀,交织出天罗地网,妄图绞杀越荒州。
二十五为天数、三十为地数,五十五是天地之数相和。
这五十五把长刀真似天罗地网,封死了一切越荒州能够躲闪的空间。
无穷的刀威和筑基大圆满的灵力让越荒州如同置身深海之中,身体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动作都慢了下来。
半空中孔经冷哼了一声,道:“真是狂傲,至此都不拔剑,不知是谁教的,这样输了也没别人再能护短了吧?”
萧淡水却依旧是不为所动,把孔经的话当耳旁风。
演法坛外,何不见身边的同为筑基大圆满的楚银烛叹息道:“天罗地网、刀威摄人,单凭这一招,恐怕筑基大圆满内都无人能接。”
另一位筑基大圆满接话道:“何止,假以时日,他若进阶金丹,能化出五千百刀或五万五千刀,怕是能横扫同阶。越师叔祖输得不冤,跨两小阶对战实在太托大了。”
华凝安听了眸光连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尽管何不见身边的内门弟子都认为越荒州输定了,何不见却不这么认为。
毕竟,天苍山下,何不见可是见识过越荒州的剑意的。
演法坛外,卫妙含有些遗憾地道:“越师叔祖这是要输了吧?”
姚夜绿死死盯着越荒州手中未出鞘的剑,不知为何隐隐有了预感:“不,赢的会是越师叔祖。”
“啊?”卫妙含有些疑惑,“可越师叔祖一直在挨打,大圆满的灵力比中期强、灵觉也比中期强,这怎么赢啊?”
姚夜绿看着台上,道:“剑,剑修最重要的就是剑。”
“拔剑便能反败为胜吗?”陈震关摇了摇头,“韦师叔刀威已然可以分化,除非越师叔祖有了自己的剑意,否则绝不可能反败为胜。”
剑气等同刀威,剑意等同刀意,剑意和刀意本就不是筑基期能拥有的,大部分剑修或刀修甚至修到金丹圆满都未必能拥有。
这只关乎对刀与剑本质的理解,关乎悟性。
陈震关承认这二人都是天才,但绝不信越荒州能感悟剑意。
演法坛上,眼见五十五把长刀交织出天罗地网,越荒州蓄积已久的杀意骤然绽放,无数道锋锐无比的剑气迎向那长刀。
蕴含着无穷杀意与锋锐之意的剑气穿透了灵力浪潮,迎上长刀。
那剑气的锋锐杀意,让远处的韦束龙面上都感到了些许针扎一样的刺痛。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造成的刺痛,这纯粹是灵魂层面上被杀意所刺反馈出的幻痛。
“剑气!”韦束龙狂笑道,“你终于动用剑气了,剑气刀威,你我今日便是刀剑相争,输的必定是你!”
“我以武入道,锤炼刀法三十年,横扫武林无敌手,入道后更是臻至极境!”
“哪里不如你!天罗地网你抗衡不了,死吧!”
那五十五把长刀金光大放,轻易击碎了迎上来的剑气,刀威如山岳压向越荒州。
那撼动天地般狂暴的威势让半空中的江悲都伸手加固了一下演法坛上的结界,防止对决的威力外泄误伤旁观的弟子。
越荒州对着那无匹的刀威,原本鼓动着战意的心渐渐被锋锐的杀意所取代。
他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
“所以你并不懂,以武入道,武与道并非两物,何来以武入道。”
“武即是道,道即是武,我武是我剑,我剑即我道!”
“我的剑道,并非为逞强斗狠,而为终结一切。”
越荒州,拔剑。
没有搅动云霄的威势,没有狂暴的金光,那把乌沉沉的斩渊剑自剑鞘中拔出,带来了无尽的荒芜与死寂之感。
生机断绝、天地荒芜,万物终有迎来终结、归于虚无之时。
紫极破魔瞳捕捉到了五十五把刀运行的轨迹,斩渊剑自越荒州手中跃出,如一道乌光迎向那五十五把闪耀着无尽金光的长刀
乌光连闪,下一刻,恰如冰块落入岩浆中,那五十五把长刀无声消弭。
韦束龙当场喷出一口血,如遭雷击,身体重重坠落在地面上。
斩渊剑回到越荒州手中,他归剑入鞘,看向韦束龙。
“你输了。”
此刻,天地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不自觉停滞了动作和交谈, 凝视着演法坛上的一袭白衣。
“剑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在云上观战的金丹长老,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剑意,真的是剑意!
刚刚还在说除非有剑意, 否则越荒州绝不可能反败为胜的陈震关瞠目结舌,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感叹道:“越师叔祖居然真的感悟了剑意,韦师叔输得不冤。”
“筑基中期便领悟剑意啊……在剑修中,越师叔祖的悟性天赋堪称第一。”
方澄同样不敢置信,道:“剑意,剑意居然这么强的吗?居然拔剑便能破韦师叔的天罗地网?”
赵平之虽然同样陷于震撼之中,不过到底阅历涵养更高, 摇头道:“不, 应该是只有越师叔祖的剑意才这么强,越师叔祖所领悟的剑意恐怕在剑修中也是独一档的。”
“终结一切的剑意,终焉之剑,几可与萧真人了却前因、灭却后果的剑意媲美。”
“能和萧真人媲美?”卫妙含双眼发光,惊呼道。
赵平之郑重道:“是,若越师叔祖能进阶金丹, 我太无宗将又有一位可倚剑傲啸、力压同辈的天骄。”
姚夜绿虽未说话,眼中却是异彩连连。
云上, 越荒州的剑意一出震惊四座, 萧淡水却依旧是那副淡漠落拓的模样,若是不熟悉他的人, 恐怕以为他不在意演法坛上发生的事。
李危弦却熟悉他,看出了他专注于越荒州身上的模样, 因而不无遗憾地说:“如此剑意,与你这么相合。若他是外门或内门弟子, 被你收入门下,成为你的真传弟子多好。”
修仙界内不仅是拜师难,作为师父想要寻到个有缘且天分心性俱佳的弟子同样困难。
若越荒州不是拜了赤元师叔为师,唉……可惜没那么多如果。
萧淡水不那么惊讶,是因为在越荒州回到太无宗,将秋水剑还给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了。
越荒州既已经炼化出了自己的剑、也寻到了自己的道,那感悟剑意是大概率的事。
可尽管他已大致猜到了,今日看到那泯灭一切的剑意,感受到那荒芜死寂的气息,仍让他出神。
听到李危弦的话,萧淡水道:“我辈修行之人收徒,不过是想将毕生所悟所得传下去。既然今日我已遇见合适的传人,何必局限于师徒之名。”
闻言云上的众真人都不由得惊讶,戚风絮忍不住开口劝他:“收弟子便是为了传承自己的法脉,了灭你距大限还远得很,何必这么急就要传法。再等等,总能等到合适的弟子。”
萧淡水却没说什么,看那个样子,是心意已决。
演法坛上,一柄被侵蚀后的错金长刀静静躺在地上,这把刀被越荒州的剑意侵蚀严重,因而将这把刀作为本命法器的韦束龙也受到重创。
韦束龙此刻只觉得浑身灵力紊乱、头痛欲裂,但比起他的心神,此刻受到的伤又不算什么了。
“剑……剑意……”韦束龙伸手握住那把失去光泽的刀,撑起身体,艰难地道,“你居然、领悟了……剑意。”
“你的剑意……叫什么?”
越荒州收起斩渊剑,淡漠地道:“荒寂。”
“荒寂……荒寂?”韦束龙恨声道,“我不服,我……咳咳咳……”
韦束龙说着又咳出几口血。
越荒州并不享受此刻众人惊异敬佩的目光,也不在乎韦束龙的愤懑不甘,对他来说,韦束龙挑衅他,他赢下这场比试,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越荒州看都不看韦束龙,转身正准备下演法坛,便在一众旁观者中一眼看到了眼睛亮亮注视他的何不见。
何不见看着越荒州快步演法坛,走到他身边,高兴地道:“太帅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赢他!”
这就是主角,是他的师弟,是天命之子、未来的仙尊!
“嗯。”越荒州听着他欢快的语气,才感觉到些赢下这场比试的愉悦。
悬在上空的江悲落在演法坛上,宣布道:“越荒州对韦束龙,越荒州胜。”
一时间观战的弟子发出激动的欢呼惊叹声,以筑基中期胜筑基大圆满,这样精彩的对决让他们也为越荒州自豪。
这一声声的欢呼落在韦束龙耳中,却如同扎进灵魂里的毒刺,让素来高傲的韦束龙难堪极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以筑基大圆满的修为对战筑基中期,在诸多弟子和金丹真人的注视下,居然还能败。
“为什么……凭什么……”气若游丝的韦束龙不甘地喃喃道,急火攻心之下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江悲自然听到了他不甘的话语,他低头看了眼死死握着刀晕过去的韦束龙,向旁边伸手示意内门弟子上来把人带下去。
韦束龙想要以此战打碎越荒州的道心、踩着真传弟子的名号为自己扬名,他也该想到输了后会有现在的局面。
他若是能想得开、化解此次的失败,或许日后还能修行有成。
若是一味怨恨想不开,道心尽毁,恐怕日后难以寸进。
韦束龙被带下去医治后,江悲的目光落在何不见与华凝安身上:“到你们了。”
华凝安抢在何不见之前,用灵力扩音道:“为了公平,与何师叔祖交手我会将自己压制到筑基中期的水平。”
华凝安才不像韦束龙那般狂傲,也不会落入韦束龙那般境地。
“你倒是聪明。”何不见若有所指地道,“只是太聪明了,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华凝安向演法坛上伸手,道:“要指教的话,还是请何师叔祖在演法坛上指教吧。”
何不见见状也以灵力扩音,道:“我乃真传弟子,蒙师父恩惠颇多,你不必压制实力,否则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这就是你自找的了。
华凝安朗声道:“师叔祖既然如此说,弟子不敢推辞,请您指教。”
周围的内门弟子机灵的都已经在他们两人之间嗅出了火药味,楚银烛有些莫名,问曲修贤道:“华凝安与何师叔祖有什么矛盾吗?他们两个好像都没怎么见过吧?”
锦衣公子曲修贤含糊道:“我也不太清楚。”
事实上和华凝安较好的曲修贤,那日在场藏宝阁外可是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华凝安是怎么挑拨韦束龙对上这两位真传弟子的。
他知道按华凝安那个性格,指不定暗地里怎么对他们俩出手,被何不见发觉了,今日才这个样子。
曲修贤倒是期望华凝安能赢下这次比斗,毕竟刚刚越荒州赢了韦束龙,越荒州便有了进入问心秘境的资格。
进入问心秘境一共十个名额,筑基大圆满一共七人,筑基后期一共三人,他排在倒数第二,现在倒数第一已经被越荒州挤下去了,若何不见再赢了,他也要被挤下去了!
被挤下去的倒数第一倒是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毕竟越荒州是以筑基中期战胜了筑基大圆满,他一个筑基后期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但曲修贤可不想这么倒霉,他只能在心里祈祷最好是华凝安赢!
何不见与华凝安登上演法坛,江悲同样以灵力扩散自己的声音,宣布道:“何不见约战华凝安,开启幻化法阵。”
说完江悲再次驾云飞至半空,伸手灌注灵力,激活了演法坛上的幻化阵法。
演法坛上所描绘的阵纹渐次点亮,何不见只觉神魂一震,下一刻演法坛上就只剩下了他与华凝安,周围观战的人和半空中的众真人都消失不见。
主修阵法的何不见这才感觉到了几分玄妙。
这演法坛上的幻化大阵不仅仅是构造幻境,它在幻境中还要模拟出他们两人的身影、修为和法器,还要根据他们的行为推算出攻击和所造成的伤害。
这应该是集幻境、空间和推算于一体的大阵。
应该说,身处演法坛上的两人更像是登入了一个全息游戏。
真不愧是能修仙的世界啊,居然能在这里体验一把玩全息游戏的感觉,这可是在地球都还没开发出来的技术。
体悟揣摩了一遍阵法启动的过程,何不见才将注意力放在华凝安身上。
“来吧。”何不见冷笑道,“让我领教一下内门第一人的风采。”
华凝安手中出现了三张符箓,向着何不见打出了三道寒光。
与此同时华凝安身边出现数十枚细若毛发的针,如暴雨般向着何不见刺去。
何不见自不会站着硬接华凝安的攻击,他运起薄云化雾遁躲过了三道寒光。
只见那寒光击中的地方腾得升腾起许多水雾,一时间水雾竟弥散,恰掩盖了之后袭来的细针。
雾里藏针,倒真像是他的性格。
何不见激活了法衣上的银汉无波法阵,浮起的银色法阵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同时他召出了血红宝珠。
赤红如血的宝珠在水雾中刚一出现,便如一颗腥红的血眼凝视着华凝安。
何不见伸手一指,赤红宝珠便绽放出数道红光,在雾中划出不同弧线击向华凝安。
玄都之内,旁观的众人只见演法坛上浮现出一片巨大的幻影,看到了何不见与华凝安的各自出招。
第055章 幻情
有了越荒州战胜韦束龙的先例, 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都不好说何不见托大,可……华凝安,那可是公认的内门第一人华凝安。
华凝安主动要压制境界, 何不见却拒绝了他,这……
旁观的赵平之、姚夜绿等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们这样入门没多久的外门弟子,不太了解华凝安。
赵平之道:“先打符箓,营造雾霭,再以细针对敌,华师叔这样才是我辈修仙者常用的对战手段,也看出他果然是对战经验丰富。”
卫妙含听了赵平之的话连连点头, 说:“赵师兄说的是, 我们修仙者斗法比的是法术、法器和宝物,哪像那些以武入道的或者剑修,直来直往的。”
“道本纯一,妙法神器都是外物,不可如此想。”姚夜绿反驳道。
以武入道的修士或者剑修,固然不以奇妙的法术、法宝称最, 专注于剑,但正因为他们的纯粹, 攻击力可要比普通修士高的多。
陈震关比他们要了解华凝安, 说:“这才是刚开始,华师叔还没用出他真正的本命法器幻情宝伞呢。”
“幻情宝伞?”赵平之还是第一次听。
陈震关解释道:“这幻情宝伞能引动人心中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 据说心志不坚、心性不佳的,被引动的情绪会化为执念, 乃至执念演化为心魔。”
“华师叔若是继续炼化加强这幻情,怕是能如天魔妙欲宫一般, 出手便使敌人坠入心魔。”
听了这话,方澄不由得摇头道:“越师叔祖能赢韦师叔,那是因为越师叔祖醒悟了剑意,这刀剑对决,觉醒剑意者胜是自然的,境界的差距到不明显。”
“可何师叔祖与华师叔斗法,看的便是法术、法宝,境界的差距就会显现出来,何师叔祖怕是赢不了。”
内门弟子中,楚银烛等人都是这样认为。
他们同为内门弟子,有的还和华凝安切磋过,亲身体会过他幻情的厉害,自然不看好何不见。
越荒州听着楚银烛他们低声讨论,望着幻影里华凝安取出幻情挡住赤红宝珠的攻击,并不认同内门弟子的话。
师兄……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师兄是个多么天才的人。
太无宗这一代若真有道子的话,不是他,而是师兄。
演法坛幻化出的幻境里,华凝安手中出现了一把纸伞,这把纸伞伞面不停变幻着图景。
这把纸伞飞在华凝安头顶,在华凝安躲不开红芒的轰杀时,垂下迷幻的光芒挡住赤红宝珠轰击过来的红芒。
与此同时,何不见护住自身的银色星图挡住了细针。
这细针如落雨般,在银色星图里激起细小的涟漪。
试探性的第一次交手结束,单就双方的法器而言,有攻有守,两方不分上下。
华凝安的细针攻不破银色星图,便被控制着细针飘飞而去,又折回继续攻击银色星图。
与此同时华凝安又打出几张符箓,有寒冰有水柱,不断冲击着银色星图。
何不见感觉到体内灵力如抽水般被星图吸走,不由得皱了皱眉。
华凝安高出他两个小境界,细针和符箓的攻击虽然攻不破银色法阵,但却大量消耗他的灵力。
华凝安是想要打消耗战吗?
打消耗战何不见可不惧,他左手上还挂着一连串的星珠,那可是他的外挂蓝条。
何不见左手上九颗星珠融化,赤红宝珠散发出的红芒更加强盛,绽放出九道红芒,叠加攻向纸伞下的华凝安。
九芒归一,这是他在对战康兴运时用过的攻击方法。
血莲一般绽放的红芒让华凝安心生危机感,他又扔出一张符箓,在自己面前凝结出一堵冰墙。
红芒击中冰墙,将冰墙打得粉碎,透过冰墙的余威则又被纸伞挡下。
冰屑纷飞间,演法坛上的水雾更加浓重了。
水雾掩盖下,华凝安勾了勾唇角,再次以细针攻击向何不见。
符箓?又是符箓?
何不见感到些许恼怒,再次使用星珠发动了一次九芒归一。
他就不信了,看华凝安究竟能有多少符箓、多少灵力!
华凝安一边操纵着细针不断攻击银色星图,一边以纸伞、符箓硬抗何不见的攻击,他伞上的图景不断变幻着。
旁观的内门弟子见状,说:“华师叔怎么这么被动,要是符箓用完了怎么办?难道真要打消耗战,等双方谁的灵力耗尽吗?”
“不。”跟华凝安交过手的楚银烛道,“何师叔祖已经中计了,华凝安拿出那把幻情宝伞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让那伞不断散发引动情绪的力量。”
“华凝安一边消耗何师叔祖的灵力,一边在等何师叔祖彻底陷入情绪中不能自拔,再这样下去何师叔祖必输无疑。”
“当真是精妙啊,看似僵持,实则胜负的天平正在倾斜。”另一个内门弟子喟叹道,“何师叔祖还是没有防备,对华师兄了解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