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热恋中的人真的没半点理智可言。
余宸明下意识地揉了揉,张开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不”字,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的涩涩。而云颢抓过他的手,拉着摁在头顶,沙哑地说:“还有功夫走神,嗯?”
余宸明马上就要说“不”,但下一秒,男人就把他所有言语和情绪都撞得稀碎,只给他剩下了哭和喊的功夫。
好不容易总算结束了,云颢从茶几上拿过水,喂给余宸明喝,就怕小孩脱水。余宸明蔫蔫地喝着水,水落到沙发上,他不太舒服地动了动屁股,有些尴尬的看到痕迹:“弄脏了......”
云颢说:“没事儿。”又把人裹在自己的外套里抱起来,余宸明以为是要准备去洗澡了——但男人中途停了下来,然后把他放在了办公桌上。余宸明:?
云颢勾了勾嘴角,弯腰撑在他两侧,说:“你一进来就在看这张桌子。”
余宸明心里咯噔了一下。
男人又继续说:“我一回来就吃了药。”
这回,余宸明没有蠢到再问:啥药?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脱口而出:“不、等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
但云颢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咬住他的嘴唇,同时把他的手抓着,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轻声说:“你不想试试?”
最终,余宸明没回得了家,当晚直接睡在了云颢的办公室。
云颢的办公室大得很,浴室卧房一应俱全,自己以前也没少因为工作或者倒时差开会而睡在办公室。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一起,为了除工作以外的原因睡在办公室的卧房里。
余宸明没撑过第二轮,中途就哭哭嗒嗒地晕了过去。云颢倒是没有感到多少歉意,只是想着,应该请个营养师,让好好把小孩这两天拍戏加情热期掉的肉养回来。omega的体能不如alpha,但是他们却会持续地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更何况余宸明初次分化情热期还没过去几天——影响。云颢琢磨着这个词,在舌尖上来来回回地品味,如回味着包裹着糖浆的毒药。多令人新奇啊:早在遇见余宸明的第一次、第一面,他就体会过这种奇妙的影响:味觉复苏,他对这个匆匆闯入视线的男孩产生了好奇。所以他拿出契约,将人接到自己的身边......而后,味觉产生食欲,触觉勾起欲望。
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能从对方身上发现新奇而不可思议的地方——才能与天赋,超出年龄的沉稳,不合时宜的天真,对常识的无知,以及与过往经历的偏差——他的欲望随之而不断滋生,因为他还不了解、他还没能占有全部。他应该要把人紧紧抓住,杜绝一切超出他掌控之外的可能性。但是余宸明总是能轻轻松松地脱离他掌握的范围,向外蓬勃地生长,如同吸引他那般,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云颢想:余宸明对自己最大的影响之一,可能就是让他低估了对方对自己的影响。这是很少发生的事,如果他能够准确计算——当初他在递出那份合约的时候,就不应该以综艺和资源作为条件,也不应该为了维持虚假的体贴和温柔,对人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当然,这些全都是他的策略,并在那时的场景都发挥了充足的作用,且完成了本该完成的目的:让余宸明爱上了自己。
这就是另外一个影响了。爱。
——云颢完全没想到,那时给余宸明戴上戒指的时候,小孩会对他说:“我爱你。”戴上戒指其实是人们在结婚时都会做的那种事,所以云颢觉得余宸明会喜欢。他选择了一个对方无法也不能拒绝的场合戴上戒指,其意义本身和脚铐一样,是一种占有的标记。而余宸明如他所料,没有说不,但却在他意料之外地向他告白,说爱。
他们之前其实没少说过一些黏糊糊的甜言蜜语,正如所有热恋情侣会做的那样。但什么是爱?他所知晓的婚姻是坟墓,而与之配套的爱——步入婚姻前戴上戒指与誓言——就应该是棺材。束缚、标记和棺材,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东西,而且他其实意外地喜欢用一个棺材的想法;如果他要在死之前带上什么东西,那毫无疑问就是余宸明。他们抱在一起躺在床上,当然也该抱在一起躺进棺材。所以他握着余宸明的手,说了很多遍“我爱你”,像是在熟悉这句话奇妙的发音,又像是在回味那点不可思议的影响;永远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惜的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余宸明没法一直戴着戒指;但云颢会一直戴在手上。今天早上他在会议上处理上一周堆积事务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好几个部门负责人在盯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看。公关部的因为最近干得不错,所以在散会后能壮着胆子和老板寒暄了一句,措辞谨慎地恭喜他结婚。
云颢和颜悦色地接受了,同时目光扫过所有还在整理材料、没那么着急离开会议室的人们,隐晦地指出,大家知道就行了,没事儿别往外说。
他们一定会在私底下讨论,老板的结婚对象会是什么样的:家族联姻?但说不定还会有人开玩笑:难道不是前几天网上传绯闻被包养的小明星?
玩笑里隐藏着真相。云颢盯着睡在他怀里的小明星,一个晚上过后,眼圈还是有点红肿。余宸明今天的行程是去拍摄单曲mv以及主打歌的舞蹈排练;他对对方每天的行程了如指掌,当老板自有他的好处——相比较之前,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没有那么忙了。他们今晚该回家了,打通的卧室已经装修好了,他不确定余宸明会不会喜欢,如果不喜欢的话,他们可以再在办公室的卧室睡几天。
已经差不多早上九点了,他把余宸明叫醒,亲了亲对方热乎乎的脸颊:“你得吃点东西。”
余宸明痛苦地掀了掀眼皮,其实早醒了,但身体不想起,哪哪儿都不对劲,一想到今天的工作还要蹦蹦跳跳,他就想给昨晚精虫上脑的自己一巴掌。
皱巴巴的小脸看起来也很可爱。云颢笑起来,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办公室里的卧室没有睡衣,昨晚收拾干净后余宸明只穿了一件云颢放在更衣室的衬衫。一从被窝出来,两条露在外面的腿就凉飕飕的,余宸明“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挨身边这个巨大热源近了一点,抱紧了对方的脖子。
但近了洗手间,他又赶紧地推着云颢把他放下。他们可真的别再贴一起了,怎么松垮的睡裤也遮不住他老板下半身的紧绷——昨天的办公室play他暂时受够了,真的不要再来什么浴室play了。
他赤裸的脚站在冰凉的陶瓷底板上,云颢又去找了一次性拖鞋给他穿,回来看到小孩直接把洗手间的吸水毛毯扯了过来,踩在上面正在刷牙。牙刷似乎是云颢的,因为只有那么一支,但是感觉完全没有用过,所以余宸明理直气壮地咬在嘴里。
云颢无奈地拍了拍小孩的屁股,出去打电话,让助理送两份早餐上来。等余宸明刷牙洗脸,换了一套衣服,助理正好把早餐送上来——不是John,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男人,个子没有John高,头发往后梳,因为定型摩丝而发亮。这一定是云颢另外一个没见过的秘书,黄鹏。
黄鹏看到余宸明坐在云颢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脸上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他把早餐递给云颢,然后就离开了。
余宸明觉得这位秘书应该是个alpha。奇怪,他以前分不出来的,但现在他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大概是分化成omega后,所以对信息素敏感了一点?但他努力呼吸,除了牙刷味道以外,仍然什么都闻不到。
云颢把早餐递给他,让他先吃,自己去洗手间洗漱。余宸明确实有点饿了,昨晚他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但是不多,和云颢在办公室里胡闹的时候显然全都消耗完了。他吃掉一笼小笼包和一碗馄炖,肚子里热乎舒服,获得了足够的精力去干活了。
云颢洗漱出来,余宸明要求男人在他眼皮底下把早餐吃干净,然后他才和人道别,下电梯到了工作室的楼层。
专辑的前期宣发已经开始了,效果很好,也不怪公关部的老总最近能在云颢眼皮底下挺直腰板走路。为了配合宣发工作,余宸明这边也要参加一些综艺和舞台之类的,增加新专曝光度。在排舞的休息空闲,柠柠给他看了一下接下来两个月的已定安排和未定的邀约。
其中就有半个月后受Moth的邀请去参加的B国时装秀,算是每年娱乐界时尚界的大活动——余宸明很期待,不仅能见爱德华,他应该还能见到杰森和Andre。他赶紧问孟理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孟理皱着眉头,又难取舍又痛苦地说,半个月后他刚好要交《龙于九天》的电视剧配乐,得看看有没有空。
然后就是下周的生日会加签售会,余宸明看了一下流程,基本上就是个小型的演唱会了,演唱曲目也都是新歌。除了生日会,还有一个电视台节日晚会的舞台。
至于综艺,柠柠这边给的都是邀约——下一年的《世界角落》招商还没开始,但已经有很多口碑不错的综艺找上来了。余宸明这会儿正处于不想工作想放假的倦怠期,看来看去都觉得大同小异,不太能提起他的兴趣,有那个时间不如多跑几次音乐节舞台。
但看到最后一个,居然是个恋综的邀请。余宸明心想哪个综艺这么大胆,仔细一看,哦是请他来做主持人。看了一下节目流程,发现居然是那种给圈内omega——还是大龄omega相亲找对象的那种,拟邀嘉宾有演员,编剧,运动员等等。而且这种综艺居然有政策支持,不缺钱,所以也有国外的拍摄。
好像......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时间大概在两个月后,他中间应该也已经充分休息了,恋综很有趣,还是个了解第二性别的不错机会,再加上主持人——他还没尝试过主持人呢。所以他转头和柠柠说:“选这个吧。”
柠柠一看,第一个反应也是:“啊?恋综?这不好吧,是不是得和老板报备一下——哦,是主持人!好啊,我让项目组对接去谈一下。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没啥了。但柠柠有些遗憾,说她挺希望小老板去接个选秀综艺的。之前那个邀请过他的选秀,同时也邀请了柳越,他们拒绝了,柳越去了——虽然只是当了一下临时导师,反响非常不错。
孟理在旁边听到了,又皱皱眉;那节目他看过,反响好的原因之一是请了很多争议的导师,然后还特别花钱捧了几个没实力但是性格很drama的学员,靠几个争议片段来夺得大众视线,实际上呢,最后成的团还不如他们之前的RELOAD。
而且,他还看到节目片段里,柳越提起了RELOAD,还特别地说了说以前余宸明的事儿,拿来给学员们当学习案例——别说粉丝,就连在场的学员也有当场表示嗑到了嗑到了。
孟理忍不住问:“最近柳越还没和你联系过?”
第89章
说起柳越参加的选秀综艺,余宸明好像确实有印象,在微博上刷《世界角落》的时候有看到一些片段。
——哦,对,是选秀啊!柠柠和孟理的话唤醒了他的记忆——小说里写过这个情节。他模糊记得,这算是柳越当时正式走出负面舆论的一个标志,他通过这次选秀结识了不少圈内善缘,重获了很多粉丝。但是与此同时,杨景维却在走下坡路。柳越惦记着对方曾经给予他的帮助,冒着可能再次陷入负面舆论的风险,收留了杨景维,然后他们就开始同居了。
孟理又问了他一遍:柳越有找过你吗?他才猛地回神,说:“没啊,和之前一样。”
孟理想说他还想着和你卖cp呢,但是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用,他闭上了嘴,把人拉起来去练舞了。余宸明回过神,看着镜子里的孟理——其实他孟哥的条件还是不错的,作曲厉害,长得也帅。他忍不住问:“你不接点儿活动吗?”梦端什么资源都有,孟理要想要,拿到的不一定会比柳越要差。
但是孟理摇摇头。“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跳舞其实一般,嗓子也是大白嗓;确实,当个歌手没问题,但他对于音乐的热爱并不是“想唱歌”,而是“想创作”:“我觉得现在很好。如果以后我想要自己干的话,我会和你说的。”
余宸明嗯嗯啊啊地应着,想到啥就说啥,脱口而出:“哎,要卖cp的话,还不如和你呢。”
孟理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了;这小子前两天还发信息说他分化了结婚了——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这种知道的还......顶层楼办公室里做的那位说不准就撕了他的合同呢!
“你现在是omega了,”孟理叹了口气——不知为啥,和工作室的同事们一样,当初得知小孩忽然分化消息的时候除了惊讶,还有点“果然如此”的了然。他扫了一眼小孩,因为练舞而穿着宽松上衣和长裤,但是扎起的袖子和下摆在伸展动作里露出又细又白的一截,任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他用干咳掩饰尴尬,继续解释:“一般omega都和alpha一起的。大家就喜欢嗑这个风味。”
哦。余宸明差点忘记了,柳越还是个alpha呢。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余宸明满不在乎地想,以后有机会见面的时候再谈谈吧。
总而言之,一天的工作顺利结束,余宸明准备上楼去找云颢一起回家,刚出了拍摄场地,就见到一个戴着眼镜的高瘦男人站在那里等他——是云颢的另外一个秘书黄鹏。
黄鹏冲他点点头,礼貌地同他说:“C总说来了一位客人,让我带您上楼。”
“客人?”
“C总说您上去了就知道了。”
余宸明跟着他进电梯,然后忍不住问:“你知道John去哪儿了吗?”
黄鹏说:“我不太清楚,他应该是有别的业务在忙。”
余宸明“哦”了一声,两个问题,都没得到啥答案。看来这位秘书和John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一般他问John什么问题,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电梯门打开,余宸明转头好奇地看他:“最后一个问题,你是alpha吗?”
黄鹏愣了一下——他的表情比今早在云颢办公室看见自己坐在沙发时候要惊讶的多,但很快他就重新扬起了微笑,礼貌地回答:“您猜错了,我是个beta。”
余宸明惊讶得眨巴眨巴眼,哦,看来他的直觉没有想象中那么准啊!他和黄鹏说了声抱歉,然后离开了电梯——这位秘书没有跟着他下电梯,他一个人走向云颢的办公室,然后立刻就看到了所谓的“客人”。
原来是余呈韬。
余呈韬坐在云颢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见他来,就立马站起身来:“宸明,你......你身体怎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轻轻抽了抽鼻子,而后面上流露出愕然:“你真的......分化成omega了?”
哦对,他这个便宜哥也是alpha。余宸明心里想着:嘿,怎么alpha能分辨得出omega,他就分不出来alpha和beta?
然后云颢就解答了他的疑惑;男人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头,问他:“你没贴抑制贴?”
余宸明“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了;刚刚下午跳舞,嫌热,他就撕掉了。他们工作室大多数人都是beta,都没说什么,所以余宸明也就忘记再贴一张新的上来。
“现在贴,现在贴......”他从兜里摸出颈贴,然后走过来塞到云颢手里,转身把脖后碎发捋了一下,低头露出脖颈——自己贴很不方便,他老板在这儿,肯定是要人来帮忙的。云颢也很顺手地接过,利落地帮他贴了。
只是贴着的时候,听到余呈韬一下拔高的声音:“你——你们怎么能!”
余宸明抬起头,看到余呈韬震惊之余,充斥着怒气的脸。他有些困惑:怎么了,怎么就生气了?不就是贴了一下颈贴——哦等下——然后他想起昨天柠柠给他贴颈贴时,在车上活灵活现的形容:感觉就像是我好弟弟性转成女人了还问要不要摸一把胸。
所以他这是在余呈韬的面前问云颢要不要摸他的胸。
呃,好吧,听起来是挺令人生气的。
余宸明摸着自己的后脖子,小脸皱成一团,开始怀念自己还是beta的时候。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是他已经扯了证的丈夫,摸一下怎么了,他平常也经常摸人家啊!
余宸明还没说话,云颢贴好了,并且很自然地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后脖颈,抬起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地注视着看上去想要上前来拉人的余呈韬:“我们前两天已经结婚了。”
余呈韬像是一声骂卡在了喉咙里,要呕出一口血来,瞪大了眼睛反驳:“什么结婚,你不会趁着宸明的情热期——”
“余呈韬,”云颢缓缓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是来这儿说废话的,那就出去。”
余呈韬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而余宸明也立刻感受到云颢生气了——以前他其实也能从对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细微变化中察觉,但今天特别明显:余宸明抽动了一下鼻子,又摸了摸手臂,皮肤上几乎能感受到一点点奇妙的刺痛感。
......这是信息素吗?余宸明仰起脸,看着身后的男人,安抚般地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毕竟,余呈韬是在关心他。
不如说,直到这一刻——余呈韬因为情热期的问题下意识地顶撞云颢,余宸明才一下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兄长是真的关心他的。因为他在直播摔倒了,所以才会来看望他;因为他分化成了弱势的omega,所以才会觉得云颢会占他的便宜。
所以他冲余呈韬笑了笑,说:“分化是意外,但我们本来就要上周结婚的。”
余呈韬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泄气般地闭上了嘴;在他眼中,事实已经如此了,已经没法再改变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会分化成omega。他们家里有过alpha,但是没有omega——还是一个男性omega!他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男性omega,因此在他眼里,只有普罗大众的刻板印象:omega是柔弱、需要保护的。而他身为omega的弟弟还要在娱乐圈那样的地方摸爬滚打。
——余宸明刚才从电梯走过来的时候,随之带来一点非常淡、却又非常好闻的玫瑰香味;像是太阳底下的花店,蒸腾出如此明媚、又生气勃勃的芬芳。
余呈韬之前对余宸明的那点儿愧疚,瞬间全然转化成的难以遏制的保护欲。可是,他想说点什么,却没什么话能说,想做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能为他弟弟做的。
站在余宸明身旁的那个男人简直像是一座压过来的山,让他喘不过气来。但他却不得不来找这个男人,因为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途径来联系余宸明了。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余宸明也再次体会到了气氛的尴尬僵持。余呈韬有些垂头丧气,但看得出来想和他说话。说话也没什么,可云颢杵在这儿,没有一点回避的打算,庞然的存在感能让所有的谈话都进行不下去。
所以余宸明只能折中法子:他掏出手机来,加了余呈韬的电话和微信。
他朝余呈韬笑了笑,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可以下次再聊......手机联系我就好了。”
余呈韬整张脸都亮了起来,用力地抓着手机,点了下头,然后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家里人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余宸明轻轻眨了一下眼,心里变得柔软:“嗯,谢谢你。”
余呈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办公室里又重新只剩下他和云颢。人走了,余宸明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云颢,说:“他又不清楚我们那些事,干嘛对他那么凶。”
云颢垂眼看他,有短短一瞬间,余宸明好像又能感到皮肤上的细微刺痛感——但那立刻就消失了,似乎只是他的幻觉。男人摸了摸他的脸,说:“抱歉,我只是不太喜欢他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他也是在关心我,”余宸明撇撇嘴,“而且,他名义上还是我哥呢。”
云颢揽住他的腰,又过来吻他:“但我是你的丈夫。”
这话听起来——余宸明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云颢,第一个反应是:不会吧不会吧,他老板这是吃醋了?还吃他亲哥的醋?
余宸明有点摸不准,毕竟云颢之前好像没有很明显地表现过类似的情绪;他和施宇德拍戏演情侣,老板也没说过啥不是吗?
大概只是他想多了吧。余宸明再怎么想,也觉得吃醋这样的事儿和他老板平时尽在掌握的人设不太符合。他把这事儿抛在脑后,拉着云颢的胳膊:“好好,亲爱的,咱们现在能回家吃饭了吗?”
云颢笑着回答了他:“当然。”
过了两天,余宸明变得确定了起来:他老板好像确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余宸明现在的工作行程没那么满那么忙了,在家的时间更多,而只要是他在家,云颢一般也会在,开会办公全部都线上。他在厨房做饭,云颢就把电脑拿到吧台;他在卧室,云颢就在卧室的桌子旁办公——哦对,他们的房间已经被打通了,巨大的一个卧室,非常舒服,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合用了:浴室,衣帽间,还有床——那真的是非常舒服、非常大的一张床,适合做很多事。但不做那些事的时候,比如大白天余宸明大白天躺在床上玩手机,就经常能察觉到那一头云颢的视线;感觉.....就像是想把他用脚铐铐在床尾似的。
云颢以前就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余宸明早在当时柳越和杨景维绯闻事件时就知道了,但现在,云颢的控制欲——尤其是对他的占有欲,似乎变得更强了。
余宸明猜,这大概是受到他转化成omega的影响?他这两天没少搜索关于第二性别的各种科普和新闻,alpha和omega之间的信息素影响是双向的,他原来还是beta——准确来说,还没有什么信息素的时候,云颢都会因为他打针流了点血而触发信息素失调症。
而现在,云颢的视线有时候让余宸明觉得,男人恨不得能把他整个吃下去,藏在肚子里,这样就不会在视线之外出什么问题意外了。
好在他最近不忙,有挺多时间和云颢胡闹——所有胡闹的终点都是滚到床上去,然后摇摇晃晃一晚上不停的。
他男人可真实如狼似虎的年纪;余宸明又是一天腰酸腿痛地醒来,想着,他明明也年轻,怎么感觉就快提前被对方给榨干了?
因为两人睡在一间房了,所以他能看到云颢偶尔吃药,或者给自己胳膊上打抑制剂的样子。吃药自然是避孕药,而抑制剂——比如他们两天没滚床单了,而余宸明临时又第二天增加了行程要早起出门干活,前天晚上云颢就会给自己打一针。
是药三分毒,余宸明很忧心地问过,这样是不是对身体不太好。云颢则笑了笑,给他看了药盒,上头是熟悉的“维纳斯”标识——身为前合作人和股东,他用的产品是维纳斯全线最昂贵、最顶尖的那一批,副作用几乎是最小的。再者,身为基因评定等级最高的alpha,他也不会因为多打几针而出现什么不适。
“你的信息素对我有影响,只是有一些难控制......过了这阵子就会好了,”云颢说。
但余宸明还是有点不放心,说要不去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他连催了两天,最后还不得不使出了不去看医生就不给亲亲的幼稚招数——云颢这才带他去了肯医生那里。
肯给云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首先,云颢的表现确实是信息素影响。因为余宸明忽然分化,信息素也随之变化,反倒给对方信息素失调症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让他的发病频率增加了——症状没有之前那么严重,只是小范围、不定期地失控。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完全适应后就会好了。
这似乎一下就解释了这些日子云颢的表现异常。余宸明睁大了眼睛:好家伙,原来这些日子他在床上受的那些苦,是因为他老板发病了。
不过,肯比起云颢,似乎更关心他,想给他做体检,但余宸明觉得麻烦,说今天主要还是看看他老板的身体。他自己身体挺好的,没啥需要检查的。
肯看了一眼云颢,咬咬牙说那至少让我简单检查一下,然后就用望闻问切的简单法子,问问他最近的感受,身体状况,有没有觉得什么不适——余宸明也不是不想配合医生,但这个问题回答起来着实有些尴尬:夜间活动太丰富也算一种不适吗?
肯说那当然,让你老公他多打抑制剂。
但等从医院回家了,换衣服洗澡,余宸明还没从浴室里出来,就被云颢堵在洗手台前;说要帮忙吹头发,吹着吹着就变成了落在后脖上的吻。
那里前两天新咬的地方刚结疤,又痒又敏感,一被亲就发软,余宸明刚想推拒,却在镜子里看见男人眉色中含着一点压抑,咬他的肩膀,因为控制着不能太用力,额头上还崩起一点青筋,还是无法抑制、极度渴望着那温热皮肤之下涌动的玫瑰香气。
余宸明心里微微泛起一点酸;肯医生和他说,或许是因为分化太晚的原因,即便他分化成了omega,各项数值仍然比较低,对于信息素仍然不敏感。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仍然不太能辨别其他人的第二性别——也没能立刻察觉到云颢正受到信息素失调症的影响。
他怎么舍得让云颢打抑制剂呢?男人的胳膊上已经有好几个针头了,虽然很快就会连痕迹都不留下,但他还是——余宸明转身捧住男人的脸,抬起胳膊环抱住对方的脖颈,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你情我愿的夫夫活动,为啥要克制压抑?亲吻急切,交缠令人窒息。刚穿上的睡衣又脱掉了,湿漉漉的包着浴巾被推倒在床上。余宸明咬着云颢的耳朵,不仅纵容,还要放纵,轻声说:“我明天没有工作。”
云颢抬起头,困惑地挑了一下眉——明天虽然没有工作,但却是小孩新专辑的发布日;他对对方工作日程还是很清楚的。工作室有不少物料要发——但余宸明说完后,就抬脚踩上男人紧绷的大腿:“所以可以在床上呆一天......”他暗示性地晃了晃白生生的脚踝,又慢慢地往上,点了一下男人的小腹,“一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