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连忙说:“可是,这是凡间,又不是仙府,哪有那么烈的酒啊?”
【太医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会把我当神仙了吧?】
陆兰锖接着说:“陛下是仙人下凡,自有他的办法,对吧?”
贺疏舟:“朕虽然有办法,但朕不是仙人下凡,朕只是凡人。”
【你小子把我捧得那么高,等我实验失败了下不来台怎么办?】
众人皆道:“陛下你是天子,这上天的儿子当然是仙人下凡。”
【你们的马屁拍得还怪好听的。】
贺疏舟走进殿内,拿起狼毫宣纸,画了一张图纸。
众人看着图纸上画着的物件,面面相觑,这是何物啊,为何能产烈酒?
贺疏舟也懒得解释:“行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安宁王随朕去京郊的玻璃坊去一趟。”
侍卫们也赶紧跟上,虽然我们只负责守卫永泽宫,陪皇上出宫不是我们的职责,但我们跟着看个热闹,皇上没反对就是同意了。
众人看向悄咪咪跟在后面的太医。
【侍卫跟着就算了,太医你跟着干嘛?】
太医:你们这样看我干嘛?我好奇嘛,就准你们好奇,我也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嘛?
被强行拖走的方吾宁,在知道的答案的最后一刻被你们这群人强行赶走,现在抓耳挠腮的,我说啥了。
“李太医,你也跟着吧。”贺疏舟给了太医一个台阶下。
“谢陛下。”太医计划通。
【就当多个随行医生,也不亏。】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玻璃厂,主管管理的正三品少工监监司贡英博此时正在玻璃厂,听到皇上驾临的消息,赶忙带领手底下的人出来迎接。
此时已临近午时,贺疏舟也懒得与贡英博兜圈子。
“贡爱卿,朕这里有一张朕所画的图纸,你拿给玻璃厂技术最好的工匠看看,能不能烧制出来?”
贡英博连忙接过图纸,这图纸上的物件,非常奇特,不像是什么容器或摆件,他虽没有见过,但看上去比玻璃首饰简单多了,他长期在玻璃厂,也对玻璃厂师傅的能力了如指掌,此时他就敢直截了当回答陛下。
“陛下,这物件虽然奇特,但比烧制玻璃首饰容易,师傅们没什么问题?”
说罢,贡英博领着贺疏舟,一边参观玻璃厂,一边前往负责吹玻璃的分区。
这玻璃厂是烧制玻璃的地方,从制取原材料到烧制成玻璃,到吹玻璃,都离不开火,如今还是八月,正是秋老虎,最热的时候还没过去,众人一进入这热烘烘的玻璃厂,就汗流浃背,陆兰锖常年在边关,巨冷巨热都经历过,感觉还好,从现代到古代都娇生惯养的贺疏舟就不行了,就算是侍卫太医不停地给他扇风,他也感觉快要中暑了。
贡英博看着贺疏舟有点苍白的脸色,也知道这皇上要是在这里生了病,这朝堂上的大臣们还不得把他给撕了,所有人都劝贺疏舟赶紧离开,贺疏舟喝了一口凉水,
“朕在这呆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这工人们可是要在这待上一整天的,他们难道不怕热吗?他们有人劝他们离开吗?”
“接着走。”
众人不敢再劝,只得提心吊胆地跟着走。
“贡爱卿,朕看过你们的财报,这玻璃厂的利润很高。”
贡英博听到此夸奖,连忙应和。
“这玻璃厂的利润,再招三倍的工人都养得起,不如再将这玻璃厂扩大一倍,这酷暑天气就让工人们只做前半日,并发放高温补贴,再招一倍多工人,就算是如此,玻璃厂的利润也可达到七成,这工人们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众人惊诧,这再仁慈的君主,也不会嫌国库的银子多,何况在这做工对当地百姓已经极好了,比在土里刨食来得轻松,酬劳也高,这皇上竟然愿意把吃进嘴里的银子往外推。
贡英博:“微臣替玻璃厂全体工人,还有这周边的百姓谢皇上隆恩,皇上仁慈,工人们听到此消息想必欣喜若狂,十分感谢皇上。'
【有点不好意思,拍马屁的话就不必说了。】
贡英博听到陛下的心声,不禁浅笑。
可陆兰锖却没有参与众人的应和:“可是陛下,您能让这玻璃厂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这天下有数千万百姓,遭受酷暑极寒,辛苦一年也吃不饱饭穿不暖的百姓数不胜数,陛下又能如何呢?”
众人听见此话,大骇,这安宁王如此胆大包天,陛下愿意心疼这玻璃厂的工人是陛下仁慈,可天下数千万百姓,陛下今年不过才十八岁,能要求他让这天下人都过上这般好日子吗?若是能做到这点,就算是比三皇五帝也不遑多让,那可真是千年一遇的明君了。安宁王这是在逼迫皇上还是在打皇上的脸。
贺疏舟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羞恼或愤怒,反而理所当然地说:“那是自然,朕的百姓未来自然要人人都吃饱穿暖,人人都自得其所,辛苦的人自然会有回报,朕会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说完此话,顿时鸦雀无声,无人敢开口。
陆兰锖直直盯着贺疏舟,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若是陛下真创造一个太平盛世,那微臣愿意生死相随。”
[陆兰锖忠诚度+10,积分+10。]
贺疏舟反倒是打了个哈哈:“安宁王是大巍的镇国大将军,自然会与大巍生死相随。”
【我这个人承受不起别人太大的期待,人活着还是多为自己少为别人。】
贡英博听见此话,微微一愣,咱们这位皇上啊,是这样的吗?面善心冷,倒像是一个合格的孤家寡人。
陆兰锖:是吗?但是不听。
贡英博将这图纸给了玻璃师傅,玻璃师傅一看图纸,果然觉得十分简单,今日就能把这套物件给做出来。
“只是,陛下。”玻璃工人犹豫道。“这名叫温度计的物件,看图纸是要往里面掺东西的?”
贺疏舟:“掺汞,越纯的越好。”
太医大惊:“陛下,使不得啊,这汞可是剧毒之物。”
贺疏舟没有回应,反而对玻璃师傅接着说:“按图纸那样封好,小心摆放,不要摔碎即可。”
玻璃师傅听见此话,也没有多说话,径直走进去按图纸开始做工。
一个多时辰后,这套玻璃蒸馏工具就制作成功了。
贺疏舟看着眼前的一套玻璃物件,第一步当然是要给温度计刻上刻度,这京城离海边不远,海拔应该不算高,这沸点就以四舍五入算一百度好了,贺疏舟将温度计放入沸水中,水银升高,在升高的地方做了一个标记。
现在知道沸点了,那怎么大致估计刻度呢?贺疏舟想了想,若是冬天,这冰水的温度应该就是零度,但可能不太准确。
【有了。】
贺疏舟拿起晾凉的温度计,用冷水冰了一下,并递给陆兰锖。
陆兰锖疑惑,给我做什么?
【当然是整你啦。】
贺疏舟幸灾乐祸的表情:“安宁王,不是要为大巍的百姓生死相随吗?现在就有用的着你的地方了,把这个温度计夹在腋下。沸水的温度大约有一百度,人的温度大约是三十六七度,正好可以估算一下这温度计的刻度。”
这安宁王从小练武,肯定壮得跟牛一样,这里面最不可能生病的就是他了。
众人听见贺疏舟此话,不禁笑出声,也就陛下九五至尊,敢逗逗这个不苟言笑的安宁王。
这里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可避讳的,陆兰锖无奈,半脱了上身长衫,将这温度夹在腋下。
【喔哦哦哦!!!!身材真好!!!!!!】
贡英博也凑热闹:“喔哦哦哦!!!!!”
众人听到贡英博的惊呼声,纷纷应和,“喔哦哦哦!!!!!”
【哈哈哈哈!!!有没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
陆兰锖看向在场唯一一位同样能听到陛下心声的贡英博,心中默默记了一笔。
给这温度计刻好刻度之后,这蒸馏低度酒的实验终于开始了。
通过控制酒水的温度,蒸发出乙醇,并在冷凝管中冷凝,终于得到了一杯液体。
但想知道这消毒酒精有没有成功,有两个办法,前一个办法是最轻松,但贺疏舟眼珠子一转,又起了坏心。
贺疏舟:“来安宁王,这可是烈酒中的烈酒,就得配你这个男人中的男人,这好酒你在哪里都喝不到的,来尝一口?”
陆兰锖眼神怀疑,真这么好的话,陛下您怎么不喝?
【我不喝,我怕被毒死,你先试试。】
陆兰锖感觉自己要被这小皇帝气死了,但看着跃跃欲试的贡英博和太医,不知为何心中有点暗爽,咬牙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陆兰锖只喝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嗽不已,确实是烈酒中的烈酒。
【应该就是高度酒精没错了。】
满脸通红的陆兰锖:小皇帝你拿我当药人?
第24章
贺疏舟没有搭理身边几人想要尝尝这烈酒的小眼神,而是让玻璃师傅把这剩下的半杯液体用火点燃,这半杯液体确实是遇火即燃,这样说明这至少是五十度以上的烈酒,确实可以杀菌消毒,预防感染。
众人看到这蒸馏酒精实验的大获成功,都欢欣鼓舞。
太医:这伤痉有救了!
贡英博和侍卫们:这烈酒,好喝吗?
贺疏舟:“贡爱卿。这酒精蒸馏只是初步实验,要量产当然不能再用这易碎的玻璃,或许可以用铁器或陶器替代,还要庄爱卿和贡爱卿多研究研究,若是真的能够量产,我们在这京城也开两家酒厂,一家专门生产这超高度酒精,用来给伤口消毒,卖给百姓和供给军队,另一家嘛,就可以来生产这喝的高度烈酒,想必这天下所有的好酒之人,都不能拒绝这般烈酒吧,安宁王你说是吧?”
陆兰锖无语,拿我当药人,您看我想说话吗?
陆兰锖:“陛下说得对,没有这好酒之人能拒绝这烈酒。”
贡英博听到此话,心潮澎湃,他若是不仅给陛下经营这玻璃厂,再替陛下把这两家酒厂开起来,这钱还不是如流水一般地流入国库。
【还有呢,还可以用蒸馏技术来炼制精油,这精油可是名贵之物,正好可以出口赚外汇。】
贡英博眼前一亮,精油?就凭这玻璃,烈酒还有精油,我们大巍怕是要富了,国库充盈了,还怕这打仗没有钱用吗?
李太医回去之后,将太医院所有写了伤痉的医书都翻找出来,仔细查阅,连连称奇,太医院别的太医看到李太医的奇怪举动,纷纷问他怎么了。
李太医神神秘秘地小声说:“你们都知道最近的传言,说当今圣上是仙人下凡,直到近几个月才找回了这当神仙的记忆。所以才会仙界的水泥,玻璃方子,还有晒盐法。”
众太医听到此话,最近整个京城皇上是神仙下凡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可他们也不是无知白丁,也是读过几本史书的,这古往今来,将皇帝神化的事还少吗,怎么今日这李太医敢把这事儿摊开来说了。
李太医接着说:“不瞒诸位同僚,也不怕皇上怪罪,今日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传言,是上头传下来唬人驯服百姓的。”
太医们赶忙散开,这李太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谈这个。
李太医拉住众人,连忙接着说:“诸位同僚,我可不是吃饱了说这个,今日我被皇上召见,才知皇上是仙人下凡这个传言是真的,他就是真真的仙人。”
有位太医按捺不住好奇心:“李太医,怎么说?”
“诸位同僚都了解这伤痉之症,也听说了几月前皇上在朝堂上说的许多病症都是因为无数小到看不见的小虫子。”
太医们:“这皇上的说法是有几分道理,可也不可证实啊?”
“皇上命我医治方首领的剑伤,我清洗伤口之后正要包扎,却被皇上拦住,说我带去的包扎布料不够透气,这方首领又是被剑所伤,难免会沾到铁锈,这沾到铁锈和不透气的伤口,很可能就会引发伤痉,陛下称之为破伤风。”
有个太医恍然大悟:“李太医是说,这伤痉……破伤风之症,正是因为一种不喜欢透气的小虫子大肆繁衍,乃至……”
“乃至遍及全身,此时药石无医。”另一个太医抢答。
太医们突然明白了,为何这士兵受伤了总是很容易得伤痉之症,因为这刀枪剑戟难免会有铁锈,若是伤口过深里面不透气,或是包扎的布料不够透气,就会导致这伤痉小虫子大肆繁衍。
太医们连忙问李太医:“陛下,可说了医治之法。”
李太医叹了一口气:“陛下似乎并无救治之法。”
众人失望叹气。
“但是,陛下倒说了如何防治?”
众太医:“是何法子?”
李太医:“用消毒之物杀死这小虫子,便可大大预防这破伤风。陛下今日听说这边关士兵,深受破伤风折磨,每年至少折损数百人,便亲自前往京郊的玻璃厂。”
太医们:“然后呢?”
“陛下前往玻璃厂,命玻璃厂工匠烧制了一套器具,可将这一般的酒水变成四五倍浓烈的烈酒,这烈酒遇火即燃,称之为酒精,这酒精就是消毒之物。”
太医们:“如此说来,陛下真的是仙人下凡,这许多病症,就是由这小虫子引起,而我们要医治这些病症,就是要杀死这些小虫子。”
太医院学徒曲庆,师从李太医,父亲是玻璃厂的工人,听到此话若有所思,若许多病症皆是由看不见的小虫子引起,那他能不能用一种法子看见这些小虫子呢?
此时的贺疏舟耳边又传来系统通知。
[太医院太医平均忠诚度+20,积分+60.]
[太医院太医初步了解现代医学,专业能力+5,积分+50。]
贺疏舟看到又是从天而降的积分,会心一笑。
过了几日,八月十一,正是少工监三位监司上朝的日子。
庄才英和贡英博同时站出来,“启禀陛下,这酒水蒸馏技术的量产,已经实验成功,一套蒸馏器材,每日可产烈酒一百来斤,可产消毒酒精五十来斤,臣初步预计只需要投入五千两银子,招聘酒工一百人,就可日产千斤烈酒,五百斤消毒酒精。”
贺疏舟:“既然两位爱卿已经将这量产验证成功,那就尽管去开酒厂吧,只是一点,这酒毕竟是粮食酿制而成,大巍的粮食尚且不够百姓们温饱,这酒厂不宜扩大产量,每日就生产千百来斤,充盈国库便罢了。最重要的是,要生产足够的消毒酒精,这百姓被铁器所伤,士兵们战争时被兵器所伤,都需要这消毒酒精,最近几日生产的就给边关送去。”
贡英博和庄才英二人:“遵旨。”
“这酒精都送到军医处,只能由军医取用,安宁王,边关的士兵不可把消毒酒精当酒喝,一经发现,从重严惩。”
陆兰锖:“遵旨。”
八月十一,离中秋节不过几日了。
今上节俭,这岭南和交邕大灾刚过,中秋节不宜大办,陛下早早下了圣旨,就不与朝臣们办这中秋晚宴了。
但在京六品以上的官员,今上都赏了玻璃物件儿,烈酒,米油面,而三品以上的朝官,还得到了这两位监司新研发的精油,这蒸馏精油技术尚未成熟,产量甚少,所以只有高官才能得到一瓶小小的精油,不过夫人们得到这美丽玻璃瓶里装着的一品小小的精油,都爱不释手。
十一日晚,贺疏舟与夏韫正用晚膳 ,夏韫是个开明的母亲,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小儿,今年中秋不办晚宴为了节俭是不错,不过这安宁王,老安宁王为国捐躯,安宁王妃也随之而去,如今这安宁王府,除了仆从,可就剩他一个人了。怎可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节,那岂不是对不起在底下的老安宁王夫妻吗?”夏韫道。
“的确,可母亲,这圣旨已经发下去,也不好更改。”
夏韫笑道:“何必更改,听闻安宁王这月来,每日来宫里教你学武,想必你们之间关系还不错,不如小儿你明日便请安宁王中秋之夜,陪我们母子俩用膳,这有人陪着,想必他也没空感时悲秋了。”
贺疏舟:啊?关系好吗?
贺疏舟打开陆兰锖的角色面板,陆兰锖的忠诚度已经升到八十了,自从那日玻璃厂之行,陆兰锖的忠诚度就没有再降过了,反而有时会涨一两点。
或许,他们的关系确实还不错吧?
那我邀请他中秋节来宫里吃晚膳赏月,也不算是多事吧?
八月十二,这贺疏舟又开始练武了,可此时的他没空在心底骂陆兰锖,而是在纠结一件事。
【该怎么说呢?】
【大兄弟,今年中秋来宫里吃饭?】
陆兰锖挑眉,这小皇帝又要邀谁吃饭呢?
反正不会是他,上次他自请来宫里蹭饭……教小皇帝练武,这小皇帝就不情不愿的。
最近他好心好意教这小皇帝练武,这边关的将军士兵哪个不是做梦都希望得到他的指教,就连这宫里守卫的侍卫都跟着学了一两招,这小皇帝不但不积极,还常常在心底骂他。
【要不这么说,安宁王,宫里的月亮比较圆,要不要中秋夜来宫里赏月?】
陆兰锖低头浅笑,竟然是邀请他吗?
【我的人设就不是要邀他吃饭的人设啊,他不会以为我要害他吧?】
【要不还是算了,怪尴尬的……】
陆兰锖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快要气疯了,在肚子里说了的话还能收回去,有这样的吗?
贺疏舟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开口,“安……”
“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陆兰锖的嗓音听上去低落又犹豫。
【我记得他好像使过这招,然后我输了就开始练武了。】
【现在又想搞什么?】
贺疏舟防备道:“安宁王,你有什么事要跟朕说,就直说吧,朕不会怪罪你的。”
陆兰锖:“陛下,臣如今孤家寡人,无父无母,这中秋佳节,着实寂寞。”
“也无处可去,所以想着,安宁王与大巍皇上几百年的情谊,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臣或许勉强也跟陛下有了两分情谊,所以想请求陛下,让臣在中秋夜进宫陪陛下用膳,也算是有个去处。”
“陛下认为如何?”
听上去是茶了点,但不巧贺疏舟刚好就吃这招,贺疏舟连忙说:“朕也正打算邀请安宁王中秋夜来这宫中赏月用膳。安宁王不必伤感,朕与太后也算是你的家人,这中秋团圆之夜,自然是要与家人一同度过。”
第25章
安宁王府的陈管家已经在安宁王超过三十年了,安宁王府老王爷和王妃对下人都极为和善,这安宁王府可是极好的差事儿。陈管家从爷爷辈就在安宁王府当管家,与东家几辈子的情谊了。可自从六年前老王爷战死,几月后王妃也随之而去,一年之间,幸福美满的安宁王一家,只留下了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小王爷守在边关。
安宁王府没了主子在府里,小王爷将大多数家仆都遣散走了,只留下以前跟在老王爷身边的几个残疾老兵,和他这位管家。原先热闹繁华的安宁王府迅速衰败了,直到六年后的今天,边关初定,安宁王回府,陈管家本以为小王爷回府,这安宁王府会再次热闹起来。
可小王爷回府,也带着边关冷冰冰的气息,没有招新的仆人,也未曾与少时的友人相聚,就算是回了京城,也只是忙于公务,回府几个月来仍旧孑然一身。
陈管家作为王府里的老人,说句大不敬的话,他看着小王爷长大,一直把小王爷当作自己的晚辈,看着这孤孤单单的晚辈,好不心疼。
按照大巍的规矩,中秋节小王爷是要去宫里赴宴的,但今年今上竟取消了中秋晚宴,朝臣们自然高兴可以与家人团圆赏月了,可小王爷呢,如今孑然一身,难道要独自赏月吗?这皇上也是,怎么也不想想他们的王爷,这中秋佳节,又该何处去。
陈管家一群人八月十五一大早就忙活起来,虽然王府里只剩下了他们十来个人,但只要用心准备,也能给小王爷一个圆满的中秋节。
只是这小王爷一大早就出了门去,不知为何,不过也正好他们给小王爷一个惊喜。
过了午时,小王爷才回府,手里还提着两个包裹,陈管家连忙迎接。
“王爷,您这一大早上出门去买了什么,吩咐下面的人去买便罢了。”
陆兰锖两颊薄红,顿了一会儿,才回:“本王的衣物都旧了,叫裁缝上门定做也来不及了,就出门买了几套衣物,今晚才好赴宴。”
陈管家欣喜异常:“王爷,您今日去谁家赴宴呢?”
莫不是与哪位千金小姐看对了眼,借着赴宴上未来岳父家商讨婚事。
“陛下相邀,去宫里陪陛下和太后用膳。”
陈管家想起这几日对皇上的不满,心中顿时有了几分愧疚,皇上贵为天子,也能如此周到想着咱们王爷,是他太狭隘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大巍的皇帝与安宁王果然几百年的情谊,想起这十日来,王爷每日进宫教皇上习武,回来时虽然也面无表情,但却没有往日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显然心情不错,果然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还是要有几个友人的,就算是伴君如伴虎,那也比没有好。
陈管家看着陆兰锖换了一身青白色的长衫,头上一顶白玉头冠,腰带挑了一个象牙带钩,还特意坠了一个镂空金佩,小王爷本就十分英俊,往日总是穿着官服或盔甲,如今穿着清亮的常服,盛装赴宴,这般入宫,若是太后有公主,恐怕也得拿下了。
“如何?”陆兰锖仔细检查穿戴,对站在旁边的陈管家问道。
陈管家连忙回话:“王爷这身十分清俊雅致,不能更好了。”
陆兰锖听完此话,嘴角微微翘起,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收起笑容:“陛下相邀,自然要穿戴隆重。”绝不是因为别的。
陈管家想起老王爷年轻时,也是这般口是心非,如今也二三十年了,轻叹了一口气,又熟练地回话:“王爷进宫自然要郑重。”
申时,太后夏韫看着入宫赴宴的陆兰锖,几年未见,这孩子成熟了几分,更英俊了更成熟了,不过以前是挺活泼的孩子,也是世事弄人啊。
“微臣陆兰锖参见皇上太后。”
夏韫看着这一直守护着大巍的晚辈,一脸慈爱:“安宁王,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
【啧啧啧,这陆兰锖今天还特意梳洗打扮了,带一身霹雳咣啷的,怎么这么臭美啊。】
陆兰锖握紧拳头,克制克制,这小皇帝不会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三人落座。
今日晚宴上的菜谱是贺疏舟一手安排的,陆兰锖尝了一口面前如花一般绽开的清汤,尝了一口,眼前一亮,看上去是一道素汤,实则另有乾坤,鲜香浓郁。
【哈哈,不错吧,这可是一道超高难度的菜,还好这御厨手艺好,一点就通,若是要我来做,肯定做不出来。】
陆兰锖接着又品尝了不少新菜,东坡肉,烤鸭,想必都是陛下从仙界学会的仙肴。
[陆兰锖忠诚度+1,积分+1。]
【真是吃货,早知道你给点好吃的就涨忠诚度,当初我肯定天天投喂你,也不至于让你小子扣了我一两百分。】
陆兰锖听见此话,想着若是能被陛下每日投喂,好像也不错,低眉浅笑。
夏韫微笑着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也是好笑,昨日让小儿去请这安宁王赴宴,小儿还说与安宁王八字不合,不太对付,每日与安宁王学武也是这安宁王自己凑上来的,他本人是十分不愿的。
如今看来,这小儿也是口是心非,分明是关系不错,不然今日也不必亲自安排菜谱了。
“安宁王如今也是二十又三了吧?”夏韫笑道。
“回太后,正是。”
“想必你的同窗友人孩子都有几个了?你如今府中无人,可有心仪之人,哀家给你指婚。”
【来了来了它来了,长辈的例行节目催婚,你小子也有今天。】
尽管心中已经快被贺疏舟的心声给气死了,陆兰锖还是强扯出一个微笑:“回太后,臣常年在边关,若是成亲了怕也是耽误人,暂不考虑成亲。”
夏韫还想说点什么,被贺疏舟打断:“好了母后,朕还不够你操心的吗,安宁王有了心仪的女子自然会求你赐婚的,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朕给你解围,还不给我忠诚度。】
“好了,你们这些孩子,我是管不得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安排吧。”夏韫无奈,这安宁王一脉就这一个独苗,万一若是……,那她还如何去见柳思,想起已逝的安宁王妃,夏韫的心中一阵伤感。
“你们年轻人去赏月去吧,多了哀家一个长辈,想必你们也不自在,哀家就先回宫了。”夏韫也不顾二人的挽留,匆匆离开。
贺疏舟端起一盘月饼,甩手劝退了想要上前帮忙的王福。
“小陆,端壶酒,我们去赏月。”
陆兰锖皱起眉头,叫谁小陆呢?这小皇帝还比他小了五岁。
“陛下,您比我还小上五岁呢,臣无论从哪方面都称不上小。”边说着边拿起一壶清酒和两个玻璃杯子。
【那不然呢,叫你哥?】
【朕现在脾气还好,过几年万一成了那种冷酷无情疑心重的皇帝,说不定心情不好想起叫过你哥,就把你给宰了。】
陆兰锖冒着过几年被砍头的风险,悠悠说道:“陛下,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将我当作兄长。”
“毕竟,您昨日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
【这货顺杆子就爬呀!朕要是拒绝他他又会开始施展茶艺龙,还能怎么办?】
贺疏舟悄悄靠近陆兰锖的耳边:“以后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朕就叫你陆哥,如何?”
陆兰锖右边的耳朵感觉到贺疏舟说话时的气息,微微发红。他微微拉开二人的距离,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您可以称臣的字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