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宏一边躲一边朝身后的属臣使了个眼色,属臣心领神会
慢慢靠近鲜玉春身后,拔出一个匕首,直接刺下,鲜玉春的胸口被匕首从后背刺中,大王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大王店命令也敢违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申屠宏,然后慢慢倒下,直到心跳停止,也不甘地望着申屠宏。
而鲜玉春带来的数人也被冲进来的申屠宏近卫杀死。近卫将这些人的尸体处理之后,大王申屠元派人将申屠宏带回去的命令这个秘密,就只有大王子和他的属臣还有近卫知道了,而这些近卫都是申屠宏的家养兵,对申屠宏忠诚无比。
而当夜,一只鸽子却从营帐附近飞走了,飞往的方向是三王子申屠苍所在的并州边境。
翌日卯时,九万多西路大军,就将凉州城里东西南北四个门都围了起来。
此时的北门,云麾将军胥向荣用望远镜看着底下的两万多大军,一个个被冻得脸色苍白,连马也是无精打采,明明是十万铁骑,却被冻得连手中的弓箭和长枪都不太拿得动了。
胥向荣:“我的老天爷啊,就算是作为敌人,看到这些兵马的模样,连我也是有点心疼了,好歹让他们睡一觉嘛。”
乌马营见凉州城墙上的巍国兵都架着弓箭,城门也紧闭,就知凉州打算今日守城,而不是选择出门迎战。
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在攻城时也发挥不出什么用场,于是下令让步兵拿上盾牌护卫在前,后面的步兵拿上攀墙梯和破城锤,准备破门而入。
无数箭矢从天空中落下,大多数被盾牌轻甲挡下,但也有少部分箭矢重伤了冲在前面的步兵,倒下之后,后面的人又快速换上,继续前进。
后面的骑兵跟在步兵的后面,等着步兵攻破城门之后,直接冲入城内。
乌马营见凉州面对大军攻城,竟然只放了箭矢,没有别的行动,轻蔑一笑,本以为要被申屠宏那个蠢货给害死了,没想到巍人只想着以逸待劳,多年不战,也不知天高地厚了。
等到他们的人爬上城墙,攻破城门,那些巍人可有的受了。
乌马营大声道:“攻城。”
此时北门的两万人马也有了几分士气,大声道:“是!!!”
等冲破重重箭矢雨,聊国步兵到达城墙下,搭起攀墙梯,准备攀登上城墙。
打头之人拿起盾牌,却没有意料中的巨石落下。
凉州城墙上的弓箭手退了下去,却见一群士兵都拿着一个罐子打开里面的液体朝他们倾泻而下。
聊国士兵被不明的液体直接淋了个干脆,心中起了一阵恐惧,鼻子却闻到了一股酒香,没想到淋到他们的不是什么毒物,反而是美酒。
被淋湿的聊国士兵心中仅剩的一点恐惧和疲惫也消失了,只剩下了无尽的兴奋,这般美酒,凉州城恐怕还有很多,才舍得朝他们倒下。
“真是好酒啊,多谢聊人的款待。”
“既然准备了美酒,不如城门大开,直接投降迎我们入城。”
“美酒和女人,我都要。”
“哈哈哈哈哈!!!”
却见这群拿着罐子的士兵已经退下,换上了新的一轮弓箭手,手中的箭矢已经换成了火箭。
这聊人可真蠢啊,若是刚刚他们还未被淋湿之时,这火箭或许还有几分作用,如今他们被淋了个干脆,火箭怕是连衣角也点不燃。
却见火箭飞出,第一支火箭落下之时,本以为点不燃的衣角,却被火箭瞬间点燃,然后火势直接点燃了他穿在轻甲底下的衣物,他的头发,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球。
这个人忍受不了这般剧烈燃烧的痛苦,从云梯上直直地落了下去,谁知一路上点燃了所有在云梯上攀爬的步兵,一时之间,整个云梯上的人都变成了一个火球。
甚至连用不易燃烧的木头所做的云梯,也被大火点燃。
攀登在凉州城北门城墙上的上百个云梯,都被烈火点燃。
而底下是无数成了火球在不断挣扎的人。
而紧随其后的骑兵们,见到这个场面想后退几丈,以免熊熊烈火吓到他们的马。
就见城墙上的弓箭手又变了,变成了一个大型的落地的类似弩箭的东西,弩箭的前面还有一个小的罐子,无数小罐子从凉州城城墙上射来。
离城墙数丈之远的骑兵们被小罐子砸中,有的直接砸中了头晕了过去,有的砸中了马尾马头。
这些小罐子都在砸中人马或落地的一瞬间破裂开来,而罐中装着的液体传来浓烈的酒香。
骑兵们深感不对,领头的乌马营大喊撤退。
还没来得及调转马头,无数火箭又从凉州城城墙的方向射来,无数马匹马头和马尾的鬃毛被点燃,马是最害怕火的,鬃毛被点燃的马匹再也不受主人的命令,在整个战场上横冲直撞起来,
而马匹背上的骑兵,也不得不跟着这些横冲直撞的马儿一起不受控制,有的直接被马匹甩下了马,不是撞到了头,就是摔断了腿。
有的马屁前面的鬃毛被点燃,直接燎瞎了眼,带着背上的人撞到了城墙之上,或被地上的石头绊断了腿,而背上人也被发狂的马儿摔下,几近半死。
乌马营从刚刚的得意轻蔑,到现在的痛苦悔恨,也不过一瞬之间。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北门攀登城墙的上千步兵,都已经尽数被烧得不成人样了,甚至连攀墙梯也已经尽数被烧毁。
而跟在其后的几百骑兵,也是人仰马翻,折损大半了。
申屠宏那个蠢货,整日喝着从巍国运来的烈酒,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烈酒助火,若是乌马营早知道,何至于一点防备都没有,此时他心中对于申屠宏的恨意更胜于巍国。
此时胥向荣拿着望远镜得意地看着城墙下死伤上千人,不得不感叹一句。
“难怪说陛下是神仙下凡啊,为了能预防伤痉病造出的烈酒,就能将聊人烧得不成人样,不过还得是王爷,知道这烈酒能助火,就使出了今天这一计,打得这些聊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没了升云梯,看你们聊人还如何爬上我们的城墙。”
[重要通知:凉州全体将士忠诚度增加20%,积分+400。]
此时的贺疏舟在朝堂上,底下是焦急等待凉州首战结果的群臣,虽然知道了如今攻打凉州城的西路军是一群疲弊之师。但十万对六万,叫人如何不焦急啊。群臣就在脑中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凉州全体将士的忠诚度一下子提升百分之二十,这肯定是打胜仗了吧?】
【不仅打胜仗了,还给了四百积分,大早上就有这等好事?】
【欧耶!!!!!】
本来还焦急的群臣,悄悄抬头,看他们的陛下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凉州全体将士忠诚度提高了,那肯定是前方有好消息啊,大臣们赶紧将头埋得更低了,而底下是大臣们难压的笑容。
群臣:欧耶!!!!!
枢密使:陛下知道消息比我这个正经管军事调度的还快,那还有我什么事啊?我不会以后被边缘化吧?不过,打胜仗了呀,欧耶!!!!!
而此时身在营帐之内的西路军统帅申屠宏,听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喃喃自语道。
“巍国的烈酒竟然可以助火?”
他将手边的美酒倒了一杯在玻璃酒杯里,然后用烛火点燃了酒杯中的烈酒,高达数尺高的火龙瞬间点燃了申屠宏的头发,他迅速在地上打滚,才熄灭了头发上的火焰。
而酒杯中的烈火,仍然在燃烧着,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他已经狼狈不堪,完全看不出是尊贵的大王子了。
“巍国的烈酒竟然真的可以助火,本王子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不过那也意味着巍国有无数的烈酒,多到他们竟然舍得用来打仗,等到本王子占领巍国,怕是可以建成一座酒肉池林,每日在美酒中沐浴,好不快活。”
却见一士兵冲了进来,大喊道:“不好了,巍国人偷袭了我们后方,烧了我们的粮草。”
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土人的申屠宏走出营帐,果然看粮草那边火光冲天,烟雾缭绕。
西路大军都去攻凉州城了,留在后方的士兵只剩下了几千人,而巍国军竟然连夜挖了一个地道到了他们的粮草附近,这一千多个人,拿着比他们的武器更锋利的神兵利器,甚至可以直接砍破他们的护甲,如入无人之境,将守卫粮草的一千余人近乎全部覆灭,然后拿着用烈酒做引子,烧了他们近乎一半的粮草。
而申屠宏身边的近卫也已经尽数去跟偷袭军作战了,申屠宏此时只有百余人。
此时前方受挫,后方粮草又被烧了大半的申屠宏怒地喷出一口老血,完了,这仗已经输了一半了,他已经没有继承王位的希望了。
却见前方冲出上千名巍国骑兵,显然就是这次火烧粮草的偷袭者。
这才真的是完了,他身边不过百个近卫,却遇上了上千的巍国偷袭者,他的性命怕是也要交代在这里了。他们近卫们也迅速将申屠宏围在中间,准备随时护卫他冲出去。
前方号角也叫喊着大军返回,保护大王子和粮草。
却见这群巍国骑兵看都没有多看申屠宏一眼,直直离去了。
申屠宏这才反应过来,他如今如此狼狈,这些人怕是不会料到他竟然是大聊的大王子,当然也不会有杀他之心了,老天爷还是对他不薄的,他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申屠宏下令:“来人,不惜代价将这些巍人来时的地道堵住,等大军归来,给这些偷袭的聊人一个瓮中捉鳖。”
申屠宏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此时前方的乌马营见攀墙不成,只能让士兵用破防锤不断用人海战术将城门撞开,不知撞了多久,总算将凉州城的城门撞开了,乌马营大笑三声,只要破了城门,他们人数众多,未尝不能胜,不过是伤亡多了一些罢了。
却见城门破开,里面不是他想象中的凉州城和无数守城的士兵,而是另一道门,一道巨大无比钢铁铸造的门。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钢铁门,这般钢铁巨门,如何能攻得破。
看到此门,乌马营也不得不绝望地感叹一句:“简直是神迹,难道那个巍国的皇帝真是神仙下凡?”
听到后方求救的号角,乌马营此时竟然松了一口气,不必面对这道钢铁巨门,也不必面对巍国人不知还有多少的阴招,此时就回去吧,就算是为了保护那个蠢货。
申屠宏没想到他明明封住了那群巍国偷袭骑兵来时的地道,却没想到这群偷袭者根本没想返回地道,反而调转方向,直接往并州方向而去。
“那聊国大王子还真是蠢得很,还以为我们会逃回地道里返回凉州城,那个地道早已在我们进入之后就已经被封了,还用得着他们封吗?”
“哈哈哈哈哈!!!!我们根本就没打算回凉州城,而是直接去并州。”带领这队偷袭人马的游击将军鲁佳笑道。
身边的副将疑惑边骑着马朝并州方向而去,边疑惑不解地问道:“将军,既然您刚刚已经知道那个一身土的人是聊国的大王子申屠宏,他身边也不过一百余人,为何不将他杀了或擒了?擒贼先擒王不好吗?”
鲁佳:“你还真是傻啊,为何要擒拿他或杀他,西路大军有一个这么蠢的首领坐镇,才是我们大巍之福啊,若是将他擒了或杀了,以聊人的处事方式,怕是会瞬间放弃他 。”
“而没了他,西路军就会换一个统帅,随便哪一个都比那个申屠宏脑袋好使吧,那不是在帮敌人吗?我们可不能干这等蠢事。”
副将挠了挠头,“原来如此,是末将愚钝。”
此时的申屠宏已经意识到带兵打仗不是那么简单的,而巍国人不是那么好对付,那个陆兰锖更是阴险狡诈,此时他已经梳理好但还是被酒精燎了半边头发的申屠宏,一脸阴沉。
经过今日一战,西路军在凉州城的东西南北门各损失了一千多步兵,五百多骑兵,一百多攀云梯,总共折损了五千余步兵,两千余骑兵,所有的攀云梯,还有大半的粮草,而除了今日死伤了几个巍国偷袭的骑兵,他们甚至连凉州城内几万大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十多个西路部落的首领此时也黑着脸,没有一个人不在心底咒骂这个蠢货大王子。
申屠宏再也没有今日之前的闲适享受,他看着身边这些虎视眈眈简直想要将他吃了的部落首领,内心反而格外的平静,这些人就算是再恨他,在没有完全失败之前,这些人还是不得不听从他的指挥。
他还有机会,只要胜利,就算是付出一切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申屠宏深吸了一口气,用这群首领从未见过的沉静语气说道:“凉州城一共有东西南三条主路,派兵将这三条主路切断,且将凉州城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本王子就不信,没有补给,只敢守城的凉州城能撑得过多久?”
首领们没想到这个大王子此时竟然有了脑子,没有鲁莽了,这般办法,倒是比先前直接攻城要好得多,切断凉州城的补给线,逼得凉州城不得不出门迎战,到时候敌寡我众,未必不能拿下凉州城。
而此时,连下多日的暴雪竟然停了,暴雪已停,正是他们西路十万大军休整的好时机。
申屠宏看着天空:“什么神仙下凡的皇帝,老天爷,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才是天佑之人,哈哈哈哈哈!!”
众首领见着这个已经笑到癫狂的大王子,悄悄翻了个白眼,不过是出了一条小孩子都能想到的计策,成不成功还未可知,又开始自大起来,不过还是希望他的脑子多在他的脖子上待一会,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而此时的聊国宫殿,聊国大王申屠元知道了大儿子申屠宏一意孤行,在大军没有休整的情况下贸然攻城,致使大败,加上路上冻死的伤亡一万余人,气得吐血。
“不是派了鲜玉春把那个逆子带回来吗?”
底下人回答:“回王上,不知鲜玉大人如今在何处?总之他没有将大王子带回来。”
申屠元仔细一想,怕是鲜玉春此时已经凉了,更是大怒:“逆子,真是逆子。”
转念一想:“幸好还有二儿子申屠镇为人谨慎,不像这个逆子。”
又有一人冲了进来:“王上,二王子申屠镇带着十万中路军去攻打幽州了。”
申屠元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鲜血,晕了过去。
此时的凉州城, 申屠宏分为三路,各派五千人马,将凉州城的三条主路切断。
前往凉州城东路的五千人马,此时经过两日的休整, 已经基本恢复了全盛的状态, 带领他们的是西路鹿义部落的年轻首领达西炎,比起前两日攻打凉州城东门时的痛苦经历, 这项新差事显然轻松得多, 这数千人也轻快起来。
达西炎带着人马进入一狭窄山隘, 当所有兵马都进入这山隘之中时,这位年轻的首领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他内心突然感觉非常的危险,却不知这种危机感从何而来。
刚开始这声音还很微弱,慢慢地越来越大, 直到所有人都听到了巨大的轰隆声,达西炎抬头往声音传来的一看,山上竟然有无数巨石滚下。
他连忙下令:“有埋伏, 快跑。”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座狭窄幽长的山隘只能同时容得下两匹马前进,队伍有千米长,都困在这山隘里,而这般狭窄的队伍如何能跑得快呢。
无数巨石落下, 砸中了无数的人马。
不知过了多久, 幸运只受了一点轻伤躲过一劫的达西炎睁开眼睛, 此时的五千人马已经死伤无数, 没想到巍人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想要切断他们的主路,早早就设下了埋伏, 而要想布成这般的巨石阵,没有至少半个月的时间是不行的。
而半个月之前他们还没有行军,半个月之前他们这些西路首领只知道今年冬季,食物短缺必须攻打巍国,而选择在此时攻打凉州完全是那个蠢货王子一时的心血来潮,但巍人竟然早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甚至早就料到那个蠢货王子会在第一次受挫后选择切断他们的补给线,早早的设下了埋伏。
那个陆兰锖难怪会在七年前以十万兵马对阵聊国的二十万骑兵而不败,简直是一个走一步能料到敌人十步的恐怖谋略者,一切竟然都在他的机关算尽之下。
看着被石头砸伤砸死甚至被发狂的马儿踩死的无数骑兵,达西炎陷入到了深深的绝望之中,不过更令他感到绝望的是,这个山隘的前后出口都已经被山上的巨石和落下来的沙石所封,他们要想出去,不是要用腰间那把本是杀人的弯刀慢慢挖掘,要不然就是放弃他们的战马,从周围陡峭的山隘爬上去,将所有受伤之人扔在这里。
无论他选择什么,这五千人马就已经废了。
而另两路骑兵也面临着与他们相同的境况,去往东路一队人马本来是去毁掉连接凉州与并州的两条巨河上的两座大桥,他们本打算先毁掉离凉州最远的那一座大桥,然后再返回毁掉离凉州最近那座大桥,最后驻扎在河边。
却没想到他们行进至中间之时,两座大桥突然被一个机关损毁,他们不得不困在两座大桥中间,进退两难,两处河流都湍急无比,根本无法快速搭出一个简易可供马也通行的桥梁,就算是只供人行走的桥梁,怕是也要数日时间,而他们的干粮那时候早已耗尽了。
去往南路的人马,凉州与翼州相连,而南路连接的正是凉州与翼州,与人烟稀薄的北方三州不同,翼州是丰饶之州,府兵众多,安防森严,他们只带着五千人马去往南路,无疑是对凉州和翼州的挑衅,所以这队人马先是经历了水攻和火攻,伤亡无数,最后被凉州边关军和翼州的府兵联合的两万军队尽数剿灭。
申屠宏本以为自己出了一个好计谋,却没想到一万多人马出发不过几日时间,就有两队伤亡无数被困,一队全军覆没,此时他出兵还不到一月,西路的十万兵马就已折损三万。
剩下的首领们见胜利无望,再也不愿听从蠢王子的吩咐了,反而打算将申屠宏捉拿,带回王都治罪。
申屠宏此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威望和地位,他彻底醒悟过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他现在不仅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更是犯了重罪,怕是新王上都还没上位,他就要被愤怒的聊国百姓喊打喊杀了。
不过仍然梗着脑袋做出一副王子的姿态:“你们要做什么?本王子是西路的统帅,你们是要造反吗?来人啊,本王子的护卫呢?”
就见他的属臣冲入帐中,“大王子,臣下带了一个祥瑞之人来见您。”
虽然不知属臣说的是谁,但此时的申屠宏也顾不得其他了,有祥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带进来。”
就见一个十分狼狈的男人被属臣带了进来。
申屠宏见了此人,十分疑惑道:“你是谁?为何说你是祥瑞之人?”
却见身边的一个首领激动地看着这个男人,“壤食农,你不是数日前行军之时倒下被丢弃在塔曼湖了吗?太好了,你还活着?”
申屠宏没想到数日前在那般严寒暴雪之下被丢弃之人竟然还有活着的,果然是祥瑞之人。
“还真是祥瑞之人,你这些日子里是如何活下来的?”申屠宏拍着此人的肩膀。
壤食农用十分沙哑的声音慢慢说道,“小人这些日子里为了取暖,不得不活活切开爱马的肚子,钻进马肚子里取暖,吃掉自己的爱马,而支撑着小人活下来的是一个信念。”
申屠宏接着问:“什么信念?”
却没发现这些首领盯着此人的眼神十分防备,而手也紧紧握着腰间的弯刀。
申屠宏没有听见此人的回答,就感觉肚子传来剧烈疼痛,他的肚子被壤食农手中的弯刀捅穿了。
申屠宏紧紧握住刺穿他的弯刀,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壤食农。
壤食农这才接着回答申屠宏刚刚的问题,“小人活下来的信念,就是用这把切开爱马肚子的弯刀,亲手杀了你。”
申屠宏慢慢倒下,而倒下之时恰好正对着他的属臣,而他的属臣的脸上却有得逞的笑意,他的心跳在强烈的不甘和疑惑中停止了。
首领们纷纷抽出手中弯刀防卫,这壤食农恨申屠宏,未必不恨他们,却发现壤食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用这把杀了爱马又杀了仇人的弯刀抹了脖子,自杀了。
首领们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个聊国的大罪人申屠宏,竟然这么突然又滑稽地死了。
巫马营看着申屠宏死时都没闭上的眼睛,感叹了一句:“我还从未见过有如此愚蠢又天真之人,见到被他残忍扔下的壤食农不赶紧派人拿下,还真当作祥瑞了,却不知这个祥瑞恨他入骨。”
一个首领也感叹道:“幸好他死了,若是这等愚蠢,又没有半分同理心之人当上大王,我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残忍又愚蠢之事。”
首领们却见申屠宏的属臣见到效忠之人的死亡,反而笑了起来,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属臣是故意将壤食农带到申屠宏面前,借他之手除掉申屠宏,他效忠之人根本就不是申屠宏,难道是二王子申屠镇。
属臣意料之中地见到了这些首领的惊讶和防备,慢悠悠地说道:“各位首领,既然大王子已经死了,那要不要效忠我的主人。”
首领们:果然他是二王子的人。
“我的主人三王子申屠苍。”
首领们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是申屠苍的人?”
此时的聊国二王子申屠镇此时正带领着他手下的十万大军前往幽州。这不是他鲁莽行事,反而是他认为自己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定。
申屠镇知道那个巍国的所谓战神陆兰锖和巍国边关的六万大军,此时正在凉州城内被申屠宏那个蠢货拖住,而并州的兵马也有申屠苍那个贱种应付。
凉州城位于关隘,想要攻下整个凉州一定要攻下凉州城;而并州多山,不利于骑兵行走,想要攻占并州也只有先进入并州边关相对平坦的玉平县,而幽州与凉州和并州都不同,幽州地势平坦,且无关隘,他要攻下幽州不一定要先攻下幽州城。
申屠镇这次选择先攻下边关十余个小城,占据了这十余个小城之后,再切断幽州城的援军和供给的主要线路,这样幽州城没了援军和供给,就成了一座孤城,申屠镇再集十万大军攻幽州城的五万军,以多攻少。
他们中路十万大军兵强马壮,还拿不下幽州的五万军吗?
而他选择雪停了再进军,不像那个蠢货一样,让十万大军冒着严寒暴雪进军,那样数日日夜不休行军的疲弊之师,就算是以多攻少,也是多半拿不下的。
申屠镇骑着一匹赤红的高头骏马走在队伍的前列,腰上别着聊国骑兵特有的弯刀,背上背着一把重弓和箭矢,任谁看来都是一个英武矫健的聊国武士,而他也确实精于骑射,且文武双全。
身后的中路首领们也心悦诚服地跟着二王子申屠镇,比起那个连聊国男人基本的骑射都不擅长的大王子申屠宏,他们跟着的这位爷脑子比那个大王子清醒得多,出身又比那个所谓小王子申屠苍高贵,以后的王位十有八九就是二王子申屠镇了,而他们如果成了未来大王的亲信,岂不是前途无量?
三日后,申屠镇带着十万大军到达幽州城,他准备带领五万人在幽州城外百仗外安营扎寨,而剩下的五万余人,由中路十多位部落首领带领,去攻打幽州边境上的十来个小城,然后切断幽州城的增援和供给,包围幽州城,来一个釜底抽薪。
申屠镇十分自信地说着:“根据探子来报,此时守着并州城的是陆兰锖底下的一员猛将王拓,而陆兰锖底下的另一员猛将胥向荣此时正坚守凉州城,陆兰锖底下倒还有一位能将鲁佳,不过几日前挖了地道火烧了西路的粮草,逃往了并州。”
“那个巍国的战神陆兰锖此时困在凉州,而他手底下的所有能人都在凉州和并州,而此时的幽州城群龙无首,在本王子对幽州突发急难之前,陆兰锖绝对没有料到此时会有人进攻幽州吧?”
首领们谄媚道:“二王子深谋远虑。”果然是跟了一个好主子,看来他们中路以后要凌驾于西路和东北路之上了。
申屠镇:“那陆兰锖也好意思称自己料事如神,等先丢了幽州他才知道真正料事如神的人是本王子申屠镇。”
首领们也纷纷吹捧附和。
骑着马的申屠镇不知怎的往幽州城门望了一眼,申屠镇多年练习骑射,眼神极好,就见城门之上竟然有十来个人,站在中间的是一年轻男子,相貌英俊,身姿挺拔,穿着一身轻甲,隔着数百丈远就能看出此人的骇人气势,其身边有数位将领模样的人隐隐站在其身后,显然这群人之中那个年轻人才是领头之人。
申屠紧紧盯着城门上的那个年轻男子,问道:“可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首领们才发现幽州城门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年长一些首领一见到那个年轻男子,眼神一变,面色也变得有几分惊恐。
“是陆兰锖,是七年前的那个小恶鬼陆兰锖。”
申屠镇揪住这个老首领的衣领,“你没看错吗?怎么会是陆兰锖?”
老首领浑身发抖,“我怎么会认错,他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认得他,七年前与他一战,他折损我部落三成的勇士,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而另三个以前与陆兰锖交手过的部落首领此时也心底发凉,一股从骨子里而来的恐惧,此时这些首领里有这么多新人,多半就是因为几年前被那个小恶鬼陆兰锖杀了。
此时的老首领们脚底发软,心底发凉,而年轻首领此时见着城墙上之人却仇恨滔天,他们的父亲/兄弟都是因此人而死,如何不恨?
申屠镇气得涨红了脸,“怎么可能?陆兰锖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应该在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