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元在沙发上咸鱼摊,丈夫在厨房里给他做晚饭。
为了不让诺伽因为吃醋发疯,时元善良的决定再吃一顿。
新闻来来回回都是这些无趣的东西,时元正打算换台,就听见主播又压低声音道:“我还听闻,那个人也在餐厅里出现了对吗?”
时元竖起耳朵。
嗯?哪个人?
费里德队长点头:“是的。”
他好像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个略显禁忌的话题,毕竟微笑医生现在还在圆桌议会的通缉单上。
大人们给出的理由是扰乱了上层贵族秩序,需要抓起来详细询问他的行医手段,截至目前还没抓到的原因是他治了大半个联盟都,一层层下来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需要治病的是不是自己。
微笑医生就是在灰暗的放水区生存的。
但主播明显不想放过这个爆点话题。
“根据现场爆炸视频,我们可以听到有人在唱歌,请问你们是否目击到了神秘的精神力医生呢?”
费里德眉头紧皱。
脑海中一闪而过了餐厅华丽的墙面。
那个高瘦的人影被惩罚般钉在墙上,他微微垂头,怪诞的绿色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结,有一部分被捋过来懒散的垂落肩膀。
明明着装是那么邪恶,却偏偏显出了一种救赎世人的脆弱美感。
被发现后,他的背后出现了湖面一样的涟漪,几乎是眨眼间,墙上就只剩下了一套花纹繁复带着羽毛的黑色长袍。
长袍与破损的面具啪嗒掉落在地。
他逃跑了。
就像那道神秘的黑色精神力一样,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他们拿他毫无办法,所有治安队成员都像被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只是一个普通的星都餐厅,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出现了两个大人物,费里德又恰好在附近巡逻,他这几个小时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加班,没有公众会知道,圆桌议会的统治者们已经给了启示。
除开一位不在联盟都的,其他两位均没有在这个时间段出过门。
所以联盟无法确认是谁阻止了这场灾难,又是谁赶跑了浑水摸鱼的微笑医生。
上头催着调查,费里德头大的要命:“有关医生的话题可能播不出去,或许我们再聊一聊灾后安抚情况?”
时元怒摔了遥控器。
丈夫的声音从厨房里流出来。
“再等一分钟,马上吃饭。”
时元气冲冲的抱着手臂,什么啊,为什么就他播不出去?他又不是没穿衣服在裸.奔!而且他可是在治病救人,这群可恶的贵族到底懂不懂感恩戴德!
把他钉在墙上的那个香香哥倒是出足了风头,讲他的稿子比他要多好几百个字!这合理吗??
一分钟后,一盘盘精致的菜色被直接端在了茶几上,诺伽摆好筷子看了一眼电视,新闻直播间还在喋喋不休的赞美路过的贵族英雄。
他眯了眯墨绿的眼睛,将电视调到了儿童频道。
“好了,少看点这种东西,只会增加无用的焦虑。”
时元瘪嘴:“医生治病救人不让多说,一个脸都没有的路人甲倒是被大幅报道,圆桌议会怎么不去通缉他?”说什么救人的就是议会大佬,这种鬼话只有小孩才会信,那三个人有这份善心那联盟早一片和平了。
诺枷:“可能他在别的地方已经被通缉了吧。”
比如海格威斯帝国追杀银发人什么的。
时元还是觉得不公,丈夫冷淡的瞳色看向他,须臾:“你会唱他的歌,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医生,他很有趣很惹人喜爱吗?”
时元瞬时反应过来,他深藏功与名的摆好筷子,并给醋精即将再次发作的丈夫夹了一片绿色青菜。
“哪有的事,吃,吃饭,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还是你最惹人喜欢,这个时候讨论别人干什么。”
诺枷深深的看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止住了话题。
时元手背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平民丈夫虽然没有精神力,但是敏锐度就像装了探测机器,那双眼睛探照灯一样的亮,时元被看一眼都觉得心虚。
养家真是不容易啊,要不再干几年洗手转行算了,不然在外被通缉在家还要被怀疑。
时元之前的饱是精神层面的,这会气顺了再一吃丈夫的手艺,肉.体的饥饿也彻底被抚平了,吃完收拾残局什么的都不用他来,时元抽着这个时间去洗了个澡,白白净净香香软软的躺在了主卧大床上。
过了一会丈夫也走了进来,时元转过身子撑着头,欣赏着男人在衣柜前换衣服的利落健美身影。
“我也有个事儿想在睡前说一下。”
诺枷侧头:“什么。”
时元撑着的手指顺势挠了挠头:“咱们能不要随便把不了解的人叫变态吗?这多不礼貌。”
诺枷:“……”
时元嘚吧嘚的忍不住为自己端正形象:“你看看,这人有犯罪记录吗?没有,他反倒治病行医好人好事,议会贵族通缉他完全是因为嫉妒他的才华,截至目前还没有‘抓到’不也是默许了他的存在吗?”
诺枷:“我看见他偷/吃/精神力了。”
大街上随便啃别人一口也叫礼貌?
时元:“——嘎o.O?”
诺枷回忆起被首吃的感觉漠然道:“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截至目前,我没有见过用精神力当食物的人,他再这么肆无忌惮迟早会暴露,然后被抓到军部监狱里去研究。”
时元搓了搓手臂:“能别说了吗我害怕。”
丈夫黑直眼睫盖住灯下变得翠绿的眸光:“别怕,你又不是他。”
你懂什么?
时元心内暗诽,为了做独立男性容易吗他,再这么下去他真要罢工每天只花诺伽的工资卡了!
对了,工资卡。
时元眼巴巴问:“你今年涨工资了没有?”
诺枷挑眉:“缺钱了?”
时元扭捏:“也没有,但谁会嫌钱多呀,指不定以后就有别的用处,我还想换大house呢。”
诺枷:“没涨。”
时元锤了一把床:“抠门的联盟!帝国那边怎么样?工资多少,不然我们滚过去混。”
“时元。”
时元在床上稍息立正。
丈夫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正当时元以为自己又要挨批评的时候,男人忽然弯腰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乖一点,睡前别说话,容易精神亢奋。”
时元:“>3<~”
他躺平在床上化成了一滩水,啊,又帅又会哄人还会做饭,武力值低一点爱吃醋一点怎么了,人不破防那还叫人吗?
没毛病,就是这个看脸原谅一切的世界。
深夜,时元睡的喷香的抓了抓腰侧,他的丈夫就躺在他的旁边,也闭上眼睛看似处于深眠当中。
风吹过主卧阳台的窗纱,月光在地上投下了人形的暗影,被放出门加班的精神力团回来了。
诺伽睁开眼睛:“找到了吗?”
暗影通体漆黑没有五官,只有眼睛是鬼火一样的绿色。
它声音喑哑道:“没有,他消失了。”
诺伽侧过眼眸。
暗影抖了抖:“您的力量的确被吞噬掉了,他会吃人。”
诺伽漠道:“我会原谅他的冒昧,但这样的不安定因素存在于联盟都,对时元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他甚至没有提及议会的三个统治者,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影子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右床。
青年睡的四仰八叉,一条腿都搭在了男人的身上。
呲的一声,它的绿眼睛突然熄了一只,影子连忙惶恐的收回视线,诺伽道:“很可爱,不是吗?”
诺伽自言自语:“他是我的配偶,和我有合法的关系,所以我会保护他,履行好一个丈夫的责任。”
影子乖巧低头:“我们会执行您的一切命令。”
它是诺伽逸散的精神力,只是它们十分听话,不像那些贵族们的一样,稍微放出来就疯狗一样到处跑。
这种能将精神力驯化成私人军团并分化出独立意识的力量,是诺伽十五岁那年发现的。
现在他已经二十四,没有人知道他的精神力控制已经达到了什么高度。
影子:“需要继续调查吗?”
诺伽:“不用了,回来吧。”
能咬他一口还毫发无损的人没那么简单,最起码不会像议会贵族那么废物。
站立的影子变得扁平,从右侧床头悄悄滑了上去。
熟睡的时元突然耸了耸鼻子。
梦中,香喷喷的大鸡腿吊着气球在天上飞,时元拔腿奋力追赶,终于一个跳跃猛地抓住了气球绳子。
黑暗的卧室,滑到一半的精神力暗影突然被一把抓住。
它绿眼睛都变成了惊恐的煎蛋状,刚要轻轻挣脱,时元就揪起它的一角啊呜一口嵌进了嘴中。
影子:“……~”
诺伽:“…………”
时元:“(﹃)嚼嚼嚼。”
男人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力团就像卷尺一样嗖的收了回来。
时元被带的一个趔趄,诺伽伸手,刚好将被扯回来的小妻子抱了个满怀。
鸡腿又飞走了,时元不满的磨了磨牙,未免他馋到咬自己的舌头,诺伽用指节轻轻抵住了他的牙关。
洁白的牙齿后,有红嫩的舌肉一闪而过。
诺伽表情深了深,时元张开嘴巴,正当诺伽以为他要一口咬下来的时候,时元却像是认出了他,猫一样凑近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
“老公……”
诺伽:“嗯?”
时元嘿嘿傻笑:“香香……”
诺伽:“。”
丈夫一早就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不到八点,两人已经出门在路上了。
联盟星都是整个星际联合盟友国最大的城市,对外星球很多平民来说,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贵族的踪影,但对这里,一脚下去可能都会踩到三个贵族的鞋子。
时元从小在这里生活长大,是个正儿八经的星都小贵族。
可惜的是,他的家族已经没落了,现在这个丈夫还是他自己费劲吧啦相亲找的,至今两人的闪婚关系还没有得到家族的认可。
但,谁管他们认不认可,丈夫婚后用着好使不就行了。
时元趴在车窗上摇头晃脑,诺伽在旁边道:“脑袋不要伸出窗户。”
“好的好的。”时元连忙收回来,只剩一撮呆毛迎风招展。
他还是很听话的,除了有时候饿肚子闹脾气,其他时间都很好哄。
诺伽转瞬即逝的弯了弯嘴角,听见小妻子忽然叫道:“啊!”
“怎么了?”
时元指着车窗外:“好家伙,现在黑鸢尾都这么流行了吗?”
红灯间,诺伽转头,就见一位贵族夫人在橱窗里试穿鸢尾花的裙子,黑色裙摆做的靡丽又绚烂,让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诺伽的视线往周围转了一圈,发现鸢尾的元素已经被用在了包包挂件上,交通卡标志上,甚至小孩的气球玩具上,更不用说沿街的同行花店,更是大朵的黑金花束被装饰在外作为卖点。
时元哇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家族已经一统星都了呢。”
诺伽:“不是一个好现象。”
时元:“你不喜欢o.0?”
他的表情非常简单易懂,诺伽知道时元想让他说喜欢。
但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很大,时元是单纯的孩子心性,说话做事全凭心情好坏,不过总体还算善良,诺伽则是心机极为深沉的成年人,偶尔会有种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感觉。
此时,成年人丈夫一点点和天真的妻子讲述隐秘道理。
诺伽:“没有在位的统治者会喜欢自己的领地被别人占领。”
时元笨蛋挠头。
诺伽忽然道:“你知道帝国为什么追杀银发吗?”
时元:“为什么呀?”
诺伽:“联盟的最高统治者有三个位置,而帝国的统治者只有一个家族,那就是海格威斯王室,现任西姆王是杀了哥哥西塞那上位,而西塞那曾经留下过一位王子,传说那位王子就是银色的头发。”
“哇哦,”时元手指敲了敲下巴:“所以这个和鸢尾花有什么关系。”
丈夫声音淡道:“只是因为发色相同就要被自私残暴的当权者赶尽杀绝,而微笑医生的黑鸢尾标志已经泛滥星都,你猜霸权的圆桌三人能忍他到什么时候。”
时元眨眨眼睛。
诺伽:“只是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罢了,不过也不确定他们是否会恼羞成怒。”
时元痛苦面具。
绿灯亮了,诺伽抬高方向盘,走了一条空中轨道。
时元静悄悄的,诺伽看他一眼:“又吓到了?”
青年没说话,一副深思的模样。
但诺伽了解时元,他心性纯稚,对这些复杂诡谲的统治者利益往往理解不了,也不感兴趣。
或许和他讨论午饭吃什么会更好一点。
“呃啊。”时元突然出声,“好烦,受人喜欢也是错吗?”
诺伽:“受人喜欢却没有自保的力量就是错。”
时元敲下巴的速度加快:“那该怎么自保?”
诺伽随口:“很简单,就是你变成权力游戏的主宰者。”
时元动作停下,眼神微微亮起。
对啊,圆桌议会的位置每四年换届一次,到时候会有星都精神力比赛,要是在比赛中挑战成功,那失败者的位置就会自动属于优胜者。
作为男人,谁还没有一颗草根逆袭的心?
……只可惜时元的奋起之心只维持了三分钟热度,就被街边的冰激凌勾去了注意力。
丈夫下车替他买到,吃到冰激凌球的时元哪还想着逆袭,一心只想当个卖甜筒的小贩了。
“生活就不能……(嚼嚼嚼)……简单一点吗……(舔舔舔)……”时元吃的鼻尖都是粉红颜色,“别人赚钱谋生多不容易啊,非要忌惮这个忌惮那个,真有能力根本不怕满街都是别人的标志了。”
“你说得对。”诺伽帮他擦去鼻尖痕迹,“越抓不住就越抓得紧,最近星都可能会严查鸢尾,你记得少进一点黑鸢尾的货,花卖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养你就行。”
时元感动的眼泪汪汪:“老公你真好,老公你吃冰激凌吗?”
诺伽看了看时元手里融化的半拉子不明形状礼貌拒绝道:“没事,不吃,去玩吧。”
带着丈夫春天般的关怀,时元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诺伽送他到花店就离开了,可能是回家洗衣服了,有个军官丈夫就是这点好,不但洁癖严重,还是个家务强迫症。
只要诺伽回来,所有时元搞的乱糟糟的一切就都会一尘不染恢复正常。
时元摘了门口一朵蔫掉的黑鸢尾别在耳旁,又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纸质笔记本。
“哈登,已出院,奥斯汀,已出院,康纳,已出院……今天来的是谁?哦哦,是他。”时元的笔尖点了点“盖文。”
“今天做手术的是盖文先生。”
时元歪着头,苦恼的在纸上画着圈。
他又想起了诺伽的话,难道星都真的会封杀黑鸢尾花吗?
耳旁的花朵因为倾斜的角度掉在白纸上,就算是萎靡,它也美的如此好看。
“这么漂亮的东西,就应该永远被人们喜爱才对嘛。”
时元唤醒看店机器人,嘀嘀咕咕的往秘密地下室走去,其实他今天不算饿,只是单纯的想出来赚赚钱,在家也没什么作用,丈夫拖地他还得抬一下腿。
在地下室等了三十分钟,后门口终于传来了敲门声。
时元连忙从柜子里拿出备用衣服,又在一沓面具上摸了一张新的戴上。
地下手术室距离花店有点距离,时元当初租下这里的原因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花店是花店,手术室是手术室,来这里治病的贵族都是从地下室的后门直接进,而不会知道这里还有另一扇门通向上面的世界。
在外人眼中,时元只是个上班摸鱼的花店小老板,而在病患眼里,他们只会在这个地下室看见微笑医生。
没有人会将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联系在一起。
时元必须把这两个职业分清楚,不然一出店门分分钟就要被堵。
戴着面具的青年打开后门,“盖文·范恩特先生?”
站在后门的是一个矮墩墩的中年贵族,身后还跟着一个高瘦的管家。
时元提醒:“诊所有规定,看病的时候不许别人进来。”
中年贵族似乎很紧张,额头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他不进来,只有我医生。”
时元微微一笑:“那就好,请进,盖文先生。”
病人进来后,时元就关上了后门,这扇门被他专门做了加厚,不仅隔绝信号,还隔音防弹防轰炸。
“放轻松。”时元说着熟悉的台词:“在密闭空间感到头晕是正常的,只需要睡一觉就好,诊金付过了吗?”
盖文用帕子擦了擦汗:“付过了付过了,就在门口的箱子里。”
时元礼貌道:“好的先生,请躺上来。”
中年贵族有点发胖,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就像案板上待宰的肥猪。
但善良的医生没有身材歧视,时元只是微微闭了闭气,明明是最普通的治疗,他此刻却觉得有点反胃。
……难道是昨天吃太好了?
人在吃过一顿好的后,就会很难再接受其他平庸的食材。
时元又将黑影子骂了一顿,十公里外,正站在街边的诺伽鼻子忽然痒了一下。
他穿着指挥官制服,看见有治安巡逻队的人在收缴黑鸢尾标志。
星都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快一点,新的圆桌议会刚刚换届,新官上任三把火,上面已经注意到微笑医生的潜在威胁了。
诺伽眼眸微眯,转身没入了楼层阴影处。
不过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甩开帝国疯狗就已经够烦的了。
时元替盖文扣上束缚带:“以防你因为紧张袭击医生,这些都是必要的工序。”青年笑着闲聊试图放松患者心情:“谁推荐你来找我看病的呢?”
“菲特、菲特指挥官!”
时元对这个人稍微有点印象,因为他和他的丈夫是一个职业。
“好的盖文先生,闭上眼睛倒数十秒钟。”时元推了推麻醉针,尖锐的针头刺入肥硕的肉/体。
盖文紧紧闭上双眼,松弛的眼皮抖个不停。
今天的病人似乎格外紧张啊。
但好歹没被吓晕,时元收起针头,照旧想找一个吃播下饭。
只是找来找去都没什么食欲,一砸吧嘴就只能想起昨天吃的那一口香香。
时元可算是知道什么叫由奢入俭难了。
大部分人觉醒的精神力都是灰褐色,控制的好就可以变成箭矢变成刀刃,这些力量具像化能比光弹速度更快的取人性命。
但是昨天那种能将精神力凝聚的像真刀的,时元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大佬,实在是香的要命。
这么想着,时元的水墙就吸收着四处乱撞的灰色能量,只是刚融进去一点,他就拧眉将所有能量都圈在了一个水球里。
Yue.
好难吃。
像在嚼一块生腻的肥肉。
好好好他现在居然也开始挑肥拣瘦了。
对实在难以下咽的时元一概都做销毁处理,他挥挥手,水球将能量压缩到极致然后急速升温,就像烧干了水一样快速蒸发掉了。
台上的中年男人幽幽转醒。
时元离他三米远道:“门在那边,花在门口,自己取。”
盖文爬起来,倒是比上次的鬼叫男体面一点,只是动作有点颤颤巍巍,不知道在紧张一些什么。
时元看他一抖一抖的走到门口,然后从水桶里拿了一支黑色鸢尾。
“医、医生。”
时元:“嗯?”
盖文忽然扭头,脸上的表情稍显扭曲期待:“我能不能看看你面具后的样子?”
时元拒绝:“不能哦,我是丑八怪。”
盖文有点遗憾道:“那就,打、打扰了。”
时元:“慢走不送,欢迎下次光临。”
盖文从内拉开地下室的后门,他的管家还在门口等着他。
时元刚抬头看了一眼,一道灰白的能量就猛地射了进来。
盖文回头,就见那个人人害怕又人人需要的医生定在原地,而灰白的精神力已然击穿了他的面具眉心。
“太、太可惜了,上面有人不太喜欢你,这不能怪我——”盖文的五官在肥脸上挤成一团,“我也是受威胁,不过他许诺了我很多好处。”
“走吧,盖文先生。”伪装成管家的暗杀者道,“都结束了。”
盖文深吸了一口,正准备抬脚,耳边就响起了一道疑惑的声音。
“结束了吗?”
两个人蓦地原地怔住,朦胧的水墙在暗杀者背后出现,而地下室的假人则逐渐消失。
时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施暴者眼中出现了幻觉残影。
盖文的牙关剧烈抖动,甚至不敢回头,他感觉手中的花枝变得水一样软,且速度极快的枯萎了下去。
“不好好珍惜别人的馈赠,是会受到惩罚的。”
精神力暗杀者猛地转身故技重施,盖文只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变换了位置,下一刻,他的胸口就是一痛。
然后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暗杀者低骂一声,眼神惊恐的看着时元轻松扔开了手中的中年男人。
他一步步走近,原本占据上风的人却一步步后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退到了手术台边缘。
时元看着他,轻轻的关上了诊室的门。
“我、我是议会的人!你不能杀我!”
面具的表情永远都是一副害羞的笑脸,但今天的时元心情可算不上多么愉快。
“我是医生。”
手术台旁的男人眼神恐惧的看着他。
“医生只会救人,不会杀人。”时元嗓音有点难过,“盖文先生明明是被你无差别攻击,怎么还能反过来怪我?”
“你、你——”
时元不高兴的压低嗓音:“躺上去。”
“你要对我做什么——”
时元无语,他还能做什么,总不能是背着丈夫和人苟/且,况且谁有诺伽长得好看,他平等的排斥着除了丈夫以外的所有平凡皮囊。
“买一送一,你的精神力已经因为紧张开始乱窜了,我免费送你一次治疗。”时元遗憾道,“不过你这样的,就算治好了也会流口水,出去后记得多帮我宣传宣传,随时欢迎议会的大人们来找我看病——”
而现在,到你提前体验的时间了。
十分钟后,衣着得体的“管家”呆呆的从门口拿了一支鸢尾花,走的时候还顺便捎上了可怜的似乎还有一口气的盖文。
他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什么透彻的洗礼,嘴中不住的念叨着“谢谢医生”四个字。
时元从小就很爱憎分明善良乐观,这似乎是他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但他那没用的父亲似乎并没有这些美好品德,于是时元猜测他的好品质来源于早就离开父亲的母亲。
然而他早已经忘了那个女人的容颜,只记得他们有相同的发色。
比起这两个人,诺伽更像是他现在的家长,所以时元很珍惜这段缘分,这让他压抑着力量,不忍心用自己的能力去打击平民丈夫的脆弱心灵。
收拾完卫生,又清理了门口的污渍,时元才上了花店,只是今天似乎格外不顺,他刚出现,就发现看门机器人在和治安队吵架。
更巧的是,在他店门口的还是个“熟人”。
费里德看向时元:“你就是花店老板?”
时元不明所以:“对,有事吗?”
褐色短发的治安队队长道:“星都新规定,黑鸢尾花有毒,所以议会决定——”
一听就是找事的前奏,时元抬手打断施法:“等等。”
费里德:“什么?”
时元没骨头一样倚在门边,他拨通诺伽的通讯。
“在我丈夫来之前,我不会和你多说一句话。”
费里德皱眉:“花店难道不是你在管吗?”
那头接通,熟悉的沉稳嗓音传进耳朵,似乎还伴有吸尘器的声音。
“时元?”
“我管店,他管我,”时元说着朝着那头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我被治安队抄家了,老公救命。”
诺伽坐在叠起来的人堆上,“别着急,慢慢说。”
周围,精神力团们兢兢业业的替他料理着刚才打斗间撞翻的垃圾桶。
它们配合默契,有影子哥还从别人家里“借”了个吸尘器来用,背景噪音哗啦啦的响着。
放假的诺伽不会联系任何人,所以和他打电话的一定是那位祖宗。
绿眼睛的影子军团小心翼翼的调低了吸尘器的功率,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小妻子在通讯那边叽叽喳喳的告状,诺伽听了几句嗯了一声。
“好,知道了,你找个地方喝口水歇会,水喝完我就到了。”
说着他挂了电话,墨绿的眼睛被压在扬起的眉峰下,眸光里有冰冷颜色闪过。
他站起身,从堆叠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堆上跳下来。
“报警了吗?”
一个影子道:“报了。”
诺伽:“收拾干净了就回来,联盟有专人处理这些帝国间谍。”
黑色的精神力团们快速聚集,午后的光照进暗巷,几个呼吸间,它们就全都消失在了诺伽的身后。
他走出巷子上车,抽了张时元的草莓湿巾擦了擦指骨的血迹。
不到十分钟,时元就远远看见了丈夫的车子。
他和治安队的人僵持着,那个看店机器人一直在叫着“Warning、Warning”。
费里德:“请不要干扰我们执行公务。”
时元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朝费里德的身后抬了抬下巴。
费里德回头,就见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从悬浮车上下来。
他穿着军队指挥官的漆黑制服,头发是银灰色,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偶尔动一下的墨绿眼瞳让人知道他是个生命体,而并非什么高仿完美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