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韵:“当然是祖师爷啊。”
梁秋白:“?”
梁秋白:“你确定是他起的这......这名字?”
顾清韵:“几百年前玄门的大家长张逾从鬼王手下的小鬼手里收缴了一。”
顾清韵凑到梁秋白跟前神神秘秘的将一个小册子从包里翻了出来,塞进了梁秋白的手里:“这书里面详细记载了祖师爷历年所使用的招式和名字,这是手抄本,你看看。”
梁秋白将手里的册子翻开看了看。
半晌,有些七窍生烟的将手里的书‘啪’的给合了起来。
是不存在的。
然而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对他招式这么了解的还有阴绪那个倒霉玩意儿。
梁秋白十分不理解他这个死对头之前没事干在家里到底都在捣鼓些什么鬼东西。
站在院子里,正在揪着头顶架子上葡萄吃的林不殊在听到这边动静,迈步走了过来,“怎么了?”
梁秋白:“鬼王真不是个东西。”
林不殊:“?”
林不殊低头扫了一眼梁秋白手里的书,扬了扬眉。
他将手中摘下来的葡萄塞进了梁秋白的手里,冲着人抬了抬手,“来,你吃这个,给我看看。”
梁秋白将书丢进了对方的手里。
林不殊将册子翻开看了看:“总结的挺全的,上面还有批注呢。”
梁秋白吃着葡萄的手一顿,撇了林不殊一眼。
林不殊赶忙将册子合上,附和出声:“你说得对,鬼王真不是个东西。”
梁秋白:“甜。”
林不殊将掌心里剩下的那几颗给人递了过去,顺手接过了对方吐掉的葡萄籽,“喏,甜就多吃几个。”
梁秋白将手里的吃完,顺手捏起了林不殊掌心之中的那几颗。
他边吐着葡萄籽,余光之中就看见了对方手里举着的东西,“你.....你刚刚用什么东西接的?”
林不殊将手里的册子翻了过来:“就这个。”
梁秋白就看见那个被顾家当成宝贝的功法册子成了两个人吐葡萄籽的烟灰缸。
实在是......
有点罪过。
趁着他这个室友还没被顾家弄死之前,梁秋白走上前将对方手里的册子给拿到手里。
他将上面的葡萄籽给抖掉,瞥了一眼还没注意到这边的顾清韵,将册子上残留着的水渍在林不殊的衬衣上蹭了蹭。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眼镜提醒出声:“......我这衬衣很贵的。”
梁秋白:“你房租都付不起,能买多贵的衣服?”
林不殊挑眉:“五位数?”
梁秋白:“......”
梁秋白看了一眼那册子上已经干巴的印子,又看了一眼林不殊衬衣上的黄绿色痕迹,“出个差而已穿这么贵的衣服干什么?”他将剩的那几个葡萄塞回了对方手里,拧紧了眉头,“拿着,回去我给你洗。”
林不殊很满意:“你要不再......擦擦?”
梁秋白:“不必了......”
梁秋白拿着书就走了过去,转手递还给了顾清韵,“看完了,还你。”
顾清韵捅了捅梁秋白的胳膊:“欸,你觉得怎么样?祖师爷是不是很厉害?”
祖师爷是很厉害,但这书......
梁秋白握拳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吧......”
他看着顾清韵准备将那书拿起来看一眼,眼疾手快的给人摁进挎包里,“那个......”
就在梁秋白思索着该怎么继续扯的时候,屋子里的男主人重新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几位久等了。”
“快,里面请。”
顾清韵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
梁秋白长舒了一口气。
这让他硬夸还真就夸不出来,尤其是这要夸的对象还是他的那位死对头......
林不殊:“走吧,我们进去。”
梁秋白将思绪抽了出来,应了一声,跟着人进了屋。
这家的屋子里果然没开灯,整栋楼内都黑漆漆的连四周的陈设摆件都看的不怎么清楚。
梁秋白与人相扶着摸黑进了屋,直到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他方才四下扫了一眼。
村里自建的这栋小别墅有三层,一楼的客厅挺大,进门右手边就是一个木质的楼梯可以通向二楼的其他的屋子。
屋子里的装修风格偏中式,正中央一个半人高的桌子上点着几只白色的蜡烛。
蜡烛的光偏冷白色,微弱的烛火随着门外吹进来的风跳约着,在墙壁上投射出少许晃动着的影子。
梁秋白勉强看清那附近似是摆放着的几个供盘,供盘上放着瓜果点心,再向后就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青年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笑容和蔼,老实本分却是个短命相。
梁秋白:“这是......?”
男人解释出声:“死的是我儿子。”
男人又指了指身侧站着的一位中年妇女:“这位是我老婆。我姓马,叫马有亮,你们可以叫我马叔。”
梁秋白没有说话,反倒是顾清韵冲着人笑道:“马叔叔好,我叫顾清韵,你们叫我清韵就行。”
顾清韵是他们这里面唯一一位女生,又长得十分讨喜,由她负责来跟这对夫妻先行交流会让那两个人没那么紧张,其余人则是在这屋子里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顾清河选择绕着客厅走了一圈。
梁秋白则是迈步向前,将脚步停在了那张照片跟前。
他拖着下巴将这张照片里的男人多看了两眼,心中稍稍生出了一丝怪异。
这个人.....
梁秋白拧紧了眉头,正打算根据这人面相推衍一下这人命格。
林不殊就在这个时候走了上来将那照片给翻了过去。
梁秋白:“?”
梁秋白:“你做什么呢?”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镜框,一本正经的出声:“你不觉得这照片盯得久了,有点瘆得慌吗?”
梁秋白:“......”
也就这人盯久了才瘆得慌吧。
梁秋白将视线抽了回来,倚靠在了身侧那张桌子上。
就这么一靠,梁秋白突然发现桌子旁还放着几个花圈和一些用白布遮盖住的东西,他有些好奇的转过设你,伸手将那些白布稍微掀开了一个角,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就发现这些白布之下盖着的竟然是一个穿着红衣的纸人。
那纸人唇红齿白,扎的倒是惟妙惟肖的。
家中摆放灵堂。
灵堂之中摆放纸人。
看来这家的小子才刚死没多久。
林不殊走了过来:“有发现什么吗?”
梁秋白怕林不殊看见,他将手里的白布放下,抓了一把供盘里的瓜子朝着人递了过去,“还没,你发现什么了吗?”
林不殊朝着那供给死人的供盘看了一眼,方才冲着人回答出声,“看对方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岁,这个年纪死亡的话,刨除特殊原因,从医学的角度而言,死于人祸的概率比得病死亡的概率要高。”
梁秋白:“我觉得也是。”
就在两个人小声嘀咕的同时,稍显空旷的客厅之中,那个叫马有亮的男人开口道:“其实刚刚不是我不想让你们留宿,实在是因为我们这个村有些古怪。所以往常若是在这里碰见一两个途径这里游客的话,我们都是将人直接打发了。”
顾清韵:“古怪?什么古怪?”
男人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其实,我们这村子里有一只大鬼。”
林不殊剥着瓜子的手一顿:“大鬼?”
男人:“是。”
林不殊:“有多大?”
男人:“听说活了有小一百年了。”
才一百年。
算什么大鬼。
还不如西边藏着的那只凶活得时间久。
林不殊瞬间失去了兴趣,专心致志的给人剥着手里的瓜子皮。
顾清河反倒是来了点兴趣,他微微弯下腰,戴着的皮质手套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滑了一道,“这话是谁说的?”
男人:“之前一个大师说的。”
顾清河抬眸:“门外的阵就是他布下的?”
男人赶忙点了点头:“是是是。”
顾清河撑着手臂站起身,走上前来,“为什么?”
男人给人解释出声:“不瞒你们说,那只鬼不喜欢听见别人哭,就喜欢看人笑。所以自从它来了我们村,就喜欢到处张罗喜事,比如谁家老人寿终正寝,再比如谁家小孩结了婚,再比如谁家给小孩办了满月酒,他高兴了就给这家带去点福气,若是它不高兴了,这家就一准要倒霉。”
顾清韵:“我.....我知道了!”
顾清韵恍然大悟:“所以,我们在路上频繁撞见的那些个办喜丧的就是因为这个。”
男人:“喜丧?”
男人:“是是是。”
顾清韵:“那其他家门前挂着的红灯笼和喜字?”
男人:“也是因为这个。”
梁秋白吃着手里的瓜子仁,突然在此时出了声,“这喜丧要求死者全福,全寿、全终缺一不可。这老人呐,平日里头疼脑热,很容易就挂的。这要是一不小心提前死了,你们怎么办?”
男人握了握手,眼神有些闪躲出声道:“我们村......我们村长寿嘛。”
梁秋白朝着林不殊看了一眼。
林不殊推了推眼镜,像是个学究一般的同人开口道:“从医学的角度而言,长寿绝大部分原因是根据当地的饮食习惯和水质问题,但就算如此,也只能相对的拉长长寿的人口比例但做不到人人都能够长寿。”
男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溢出来的汗,“其实村里人长寿跟......跟那鬼有关。”
顾清韵:“哦,我懂了。”
顾清韵抬起手指了指男人:“原来是你们是跟那东西达成了交易,他保你们长寿啊。”
男人有些惭愧:“是是是。”
梁秋白朝着身后桌子上摆放着的相框看了一眼,曲指敲了敲,“你家这儿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梁秋白低头拨动着手里的瓜子仁,再次出声,“既然它保了你们长寿,那你家这儿子又是怎么死的?这还没到结婚的年纪,婚礼也没办,那东西还没观礼岂不是亏了?”
男人:“我儿子他是.....”
男人哀叹了一声:“他是在外地出了车祸。”
梁秋白捕捉到了重点:“所以那东西只能护你们在这里。”
男人:“是。”
站在一旁的女人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男人伸手揽着拍了拍,“可小孩总不能困死在这里,我们之前就想着让孩子去外面发展谁知道就......”
顾清河:“那么如果非正常死亡,会怎么样?”
男人:“之前我们村子里有一户的小孩死了,那东西不让那家办丧事,只准对方办阴亲,它说这样算起来也是喜事。”
顾清韵:“那你们为什么不办?”
男人拧紧了眉头:“那东西讲究生同眠死同穴,找来的新娘结了婚,就必须跟着亡者一块合葬,这......这不是平白霍霍人嘛。”
顾清韵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活.....”
顾清韵捂住了嘴。
梁秋白冷嗤了一声:“本事不大,倒是穷讲究。”
林不殊扬了扬眉,将手里剥好的瓜子仁放进了对方手里:“你说得对。”
男人:“.......”
顾清韵扯了扯嘴角,“你们两个倒是来干什么的?”
梁秋白:“吃瓜。”
林不殊:“剥瓜子。”
梁秋白抬了抬手:“有你们顾家兄妹在,不需要我这三脚猫功夫。”
顾清韵:“......”
顾清河没去管那两个人,反倒是思索了片刻沉声道:“按照你刚刚所说,如果家里办成了喜丧或者婚事那就会让那只鬼高兴,如果没有办成,就会惹那东西生气,所以......”
顾清河看向门外的院子。
顾清河:“所以门外的锁阴阵是为了不让那鬼发现你们家的踪迹?或者换句话说,是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你们家死了人,我说的对吗?”
男人:“是是是。”
男人:“要是对方发现我们家死了人,我儿子就要被拉去配阴婚了,如果我们不愿意,那东西就会杀了我们。”
夫妻俩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冲着顾清河拜了拜:“那大师说这阵就只能撑七天,等我儿子头七那天如果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就只能听那鬼的了。你们不是顾家的人嘛?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梁秋白:“等等,头七?”
梁秋白:“今天第几天?”
男人:“第七。”
顾清韵:“那不就是今天?”
梁秋白神色古怪的看向男人:“.......你家儿子的生辰八字多少?”
男人报了一个生日。
梁秋白伸手扶额。
顾清韵拿出手里的书排了一下盘,随后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梁秋白:“那个沈先生,他好像跟你的生辰八字还挺合的.....”她咽了一口唾沫,不确定的开口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东西抓过来的新娘吧......”
梁秋白:“......”
林不殊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
这下,手里的瓜子瞬间不香了。
梁秋白将剩余的瓜子仁塞进林不殊的手里,正思索着怎么把这个锅甩出去的时候,垂落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给握住。
梁秋白:“林不殊?”
屋内的烛火昏黄,地面上交叠的人影晃动。
他借着那从一侧拢了过来的微弱的光线,就看见了林不殊那张略显紧绷着的脸。
这一刻,梁秋白能感受到他这个一惯有些好脾气的室友似乎正在生气。
但至于到底是在气什么.....
林不殊:“我带你离开这儿。”
梁秋白:“欸?”
梁秋白被人拉着向前走了两步。
对方的步子走的有点急,那双染着凉意的手握得很紧。
梁秋白试着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梁秋白:“林不殊,别走了。”
对方并没有停下,反倒是走上前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给拉开。
院外的光倾斜入内,带着少许晚间微凉的风。
梁秋白看着男人走在前面的背影,突然有些好奇的冲着人问出声来:“如果对方在高速就选中了我,那么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既然如此,你要怎么带我出去?”
林不殊将脚步缓缓地停在了大门口。
他收紧了握着对方的手,曲指推了推眼镜:“我能带你出去。”
这是梁秋白从未见过的林不殊。
这一刻,他在对方的面上见到了少有的认真与偏执,他几乎都要认为对方刚刚对他说的话不是假的。
那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一句给他的承诺。
梁秋白将人拉了回来:“别冒险。”
梁秋白看着林不殊那双拢在金丝边框眼镜之后的瞳色,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安抚出声:“我啊,知道林大医生的好意。但,你看,这顾家兄妹不是还在这儿的吗?他们既然邀请你我去顾家,就一定不会让我们有事。”
林不殊抿着唇没有说话。
梁秋白:“放宽心。”
梁秋白笑道:“不就是跟死人结个婚,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林不殊现在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他的这位室友满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沉着一张脸将面前转身准备走掉的人一把扯到跟前,垂眸问出声来:“你还真想要留下来嫁给那只鬼?”
梁秋白:“对啊。”
林不殊:“你是看上他穷还是看上他丑?”
梁秋白挑眉:“我看上他有用。”
林不殊:“......”
结阴婚那是不可能的。
他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一只鬼。
他做新娘,走个过场。
让顾家兄妹出手解决那只鬼,而他借着这件事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梁秋白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他仰头看着林不殊那张有些骄矜的脸色,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给人解释道:“我们今晚被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对方在背后使小动作?现如今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我们不如借着这个事情将对方引出来在借机除掉对方,岂不是一举两得?”
林不殊拧紧了眉头:“我不同意。”
梁秋白:“?”
梁秋白:“这又不是假戏真做......”
林不殊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你还想假戏真做?”
梁秋白一噎:“我就是开个玩笑......”
就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唢呐的声音。
这声音尖啸刺耳瞬间划破了四周的寂静。
梁秋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平地之上忽然起了一阵风,吹动着院中的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树枝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鬼影,他立在风中,微微抬起手,接住了那从夜空中飘飞而下的红纸。
梁秋白:“这是.....红纸钱。”
他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捏着手里的红纸钱朝着院墙外看去,只见浓郁的夜色当中几个穿着红衣纸扎的小人正敲锣打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十七,娶新娘。穿新衣,盖盖头。”
“新娘嫁儿郎把笑意扬,新郎配个美娇娘。”
红纸漫天,诡异的调子伴着唱词回荡在略显空旷的院子里。
隔壁的邻居像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将窗户关了上去。
顾清韵快步走了出来,面色有些吃惊的道:“我的妈呀,这该不会就是.....鬼界的迎亲队伍吧?”
顾清河面色微沉:“看来,对方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顾清韵:“那......”
顾清韵看向梁秋白:“沈先生怎么办?”
顾清河没有开口,似乎是在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夫妻俩从屋子里走出,瞬间白了一张脸。
“这......这人怎么都来了。”
“这下可怎么办呦。”
周遭的声音纷乱噪杂,梁秋白倒是不慌不忙的将那儿歌的内容仔细的听了听。
他将目光从手中的纸钱上移开,落在了为首那两个唱和的小人身上。
只见那走到近前的纸人唇红齿白,面上皆带着笑意。
他们手中都提着的竹枝灯笼,每个灯笼上还都写着一个大红的喜字。
是迎亲的队伍无疑。
于此同时,顾清河将视线从这群人身上移开,将目光落在了梁秋白身上。
风从一侧吹了进来,吹动着梁秋白额前的发轻轻拂动而起。
那站在台阶之上的人面上似乎并无慌乱之色,整个人像是融于这四周的冷雾当中。
眼前的这一幕,让顾清河想到了不久前,在幻想生下见到对方的情景。
同样的无危无惧同样的从容不迫。
若对方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似乎太过于镇定自若,但若对方是别的什么人,他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可以与人匹配。
这人身世来历成谜,不得不查。
顾清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
顾清河:“诱敌深入。”
顾清韵:“谁去诱?”
顾清河没说话。
顾清韵顺着对方的视线朝着不远处的人看了一眼,“哥,你该不会说的是.....”
就在这时,锣鼓喧闹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四周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当中去。
梁秋白伸手将林不殊扯到身后,余光当中就看见顾清河从后方走上前来。
顾清河:“沈先生当真想好了要以身犯险?”
意料之中的一句话,让梁秋白笑道:“难道顾处长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顾清河声音一顿,没有说话。
梁秋白唇边的笑意更深:“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顾处长应该很清楚,现如今最省事的办法是什么。”
顾清河当然知道。
他朝着人看了一眼,再次出声道:“对方此番来历不明,一会见机行事,切莫冲动。一会儿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会跟这这些东西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地。”
梁秋白十分谦卑的冲着人颔首:“那就有劳顾处长了。”
不用怎么费心思,这不冤大头就自己送上门了。
出力的有了,现在他还缺一个给他取东西的人,这样他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就在梁秋白思索之际,那些纸人走到台阶下就停了下来。
为首的两个提灯的分立在两侧,本是走在后方的两个纸人就捧着一个不大的漆盘蹦蹦跳跳的走上前。
梁秋白从上面扫过,就发现那漆盘上放着两张红纸和一份笔墨。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情况下,红纸上书写是聘书和礼书。
不得不说,这鬼虽然是为别人家操办婚事,倒是讲究的很。
三书六聘,八抬大轿。
好排场。
“嘻嘻,看来你就是主人选中的新娘。”
“请新娘按照指示将你的姓名和八字写在红纸上。”
梁秋白挑眉冲着那举着墨的小人勾了勾手指,“来,走近点。”
纸人:“嘻嘻,你不怕我们吗?”
梁秋白:“我怕你们做什么?”
纸人:“新娘是不能哭的哦。”
梁秋白笑道:“那我笑,你们能取消这场婚礼吗?”
纸人:“.......”
梁秋白看着走到跟前的纸扎小人,上手摸了摸,“手感还行,就是这脸画的......”
林不殊抱着手臂,一脸嫌弃的冷哼了一声:“真丑。”
梁秋白扬眉:“你说得对。”
纸人:“.......”
梁秋白刚要拿起漆盘上的笔在红纸上写字,手就被林不殊给握住。
林不殊:“你想清楚。”
梁秋白:“欸,你知道你现在比较像什么吗?”
林不殊:“像什么?”
梁秋白凑到对方耳边低语出声:“像是新婚夜看见丈夫又在外面纳了小妾。”
林不殊:“.............”
林不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那一瞬间上头的怒火。
他曲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刚要将手抽了回去,手腕却是被梁秋白给反手握住。
林不殊:“?”
梁秋白:“欸,一会儿帮我个忙。”
林不殊:“?????”
梁秋白信不过顾家兄妹。
这里的人非要让他选一个帮忙的话,那一定是林不殊。
梁秋白沉思了片刻,扯着对方的领带冲着人继续道:“一会儿咱们两个聊完,你装的生气一点,然后你避开这些东西,出门右转,去找一个歪脖子的白桦树,然后把那树下的东西挖出来给我。”
他现在看着还不够生气?
他现在看着还不够愤怒??
林不殊眯起了一双眼,拢在眼镜之后的眸色沉冷。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人,抬手将梁秋白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向后退了一步,摔门而出。
头顶的月被乌云笼罩。
闪电划破夜空,在头顶上空响起了一声闷雷。
这雷听得怎么有点.....
憋屈的慌?
梁秋白看着林不殊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这个室友当医生屈才了。
应该去当影帝。
第050章 醋意横生
乌云在头顶快速的游走,闪电冷白色的光穿透云层,似是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银辉。
林不殊从小院之中摔门而出,摘掉眼镜站在原地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等到他的身形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几百米外的白桦林之中。
月夜之下,艳红色的衣诀浮动。
他握着手中摹金的小扇,走在前面,白面老鬼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王,您消消气......”
就在这时,头顶又响起了一道惊雷声,声音之大吓了白面老鬼一跳。
他握着手中的白纸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瞧了人一眼。
只见那张拢在夜色里靡丽绮艳的一张脸上,瞧不出喜怒。
他向前走着,一句话也没说,但头顶风云变幻,雷声轰鸣,像是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
犹记得他家王上次这个模样的时候,还是几百年前正道围剿积云峰的那一天......
积云峰是当年鬼王诞生之地。
那日三大势力,八大门派,兵分三十六路围剿,却让一个刚刚出世的鬼王屠出了一道血路。
白面老鬼:“王.....”
白面老鬼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这次的事情......的确是老奴思虑不周,这才让对方钻了空子,请主上责罚。”
阴绪捏着手中的扇子,朝着对方屁/股上踹了一脚。
白面老鬼向前一个踉跄,一头栽在地上。
等到他撑着手臂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的时候,却见他家王摇着手中的扇子从他身侧悠然的走过,但那张脸上的表情明显比刚刚好了不少。
白面老鬼长舒了一口气,赶忙从地上爬起跟上前去。
阴绪:“这鬼什么来头?”
白面老鬼赶忙同人解释出声:“就是一个普通的恶,只不过听说一百年前对方途径此地之时偶然得了一物,所以导致实力大增,现在约摸应该已经是个凶了。”
阴绪冷哼了一声:“现在倒是什么东西都敢来抢我的人。”
白面老鬼:“沈先生也是为了大局牺牲颇多。”
阴绪皱紧了眉头:“他就那么信任那个姓顾的?那姓顾的摆明是把他当枪使。”
白面老鬼:“.......”
这明摆着的断头话,让他没法接。
阴绪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这位室友压根就不知道,在鬼界,合了八字,配了阴婚,到底意味了什么。
头顶的雷又劈里啪啦的响了一阵。
白面老鬼赶忙转移话题:“不过......”
他声音一顿再次出声:“倒是有一件喜事。”
阴绪:“什么喜事?”
白面老鬼:“老奴在这里发现了血中土。”
血中土,乃是由命格极阳之人的人的血浇筑而成,具有驱邪避害之用。
阴绪眸色半眯:“东西在哪?”
白面老鬼:“就在沈先生要配婚的那家儿子的坟里面。”
一想到这坟不得不开,阴绪摩挲着手中的扇子柄就是一脸的嫌弃:“这可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