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绪:“你什么时候一天可以说这么多话?”
阴绪将头转了过去,脱离了对方的钳制,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抱着对方继续向前走,“我告诉你,你这破东西别以为我挣脱不了,你最好,现在,马上,老老实实的给我解开,否则……”
梁秋白:“你会不会抱?”
阴绪猛地顿住脚步。
梁秋白:“你没交过朋友?难不成第一次?”
梁秋白拧紧了眉头:“我现在很不舒服,你换个姿势。”
阴绪:“不舒服你就下来。”
梁秋白有气无力的咳嗽了两声:“我刚刚被你折腾的快死了,现在浑身上下酸软,一步也不想走。”
阴绪:“………….”
胖子:“?”
他听见了什么?
这是可以说的吗?
胖子试探一般的走上前:“那个……”
梁秋白听见胖子的声音,伸手拍了拍阴绪的肩膀,示意对方将他放下。
他站在原地,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就看见胖子快步走上前将他拉到一边,十分关切的冲着他问出声,“你……你没事吧。”
梁秋白:“没事。”
这句话梁秋白倒是没说假,他的这具身体因天生身负修复之力,不止可以修复物品受损也可以修复自身。
当年他与阴绪大战三天三夜,到最后两败俱伤后沉睡也是因为此。
只不过这东西使用之后,会留下后遗症。
他累是真的累。
头疼也是真的头疼。
只不过这些跟死亡比起来,倒是不值得一提。
胖子:“那就好那就好。”
胖子:“万幸你……”
梁秋白看着对方得视线突然在他的身上停了下来,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己露在袖袍之外的双手上多了一道红痕。
他伸手将袖子放下,默默的阻挡了对方的视线。
胖子同人哈了一声:“刚刚倒是多亏了这位……”
这位……
完了,他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胖子自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现如今落在那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犯怵。
梁秋白瞧着胖子那一副战战兢兢的脸,就知道对方大概率是知道了阴绪的身份。
他朝着杵在一旁的阴绪看了一眼,冲着人解释出声,“他的确是鬼。”
胖子拧紧了眉头:“他真是鬼界的那个……”
梁秋白:“他只是我契约的一名鬼奴。”
胖子:“?”
梁秋白笑道:“刚刚怕吓到你,没同你说实在是抱歉。”
阴绪被气笑了。
他索性抱着手臂一句话都没说听着这人同对方鬼扯。
胖子若有所思的朝着两个人又看了一眼。
他们玄门当中的确有驱使鬼作战的天师,但这种法门通常一个不小心容易遭到鬼的反咬,这种方法被玄门的人当作是歪门邪道,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有天师愿意这么做。
现如今看来眼前的这位修的便是此道,难怪他在玄门当中没有见过此人。
胖子心下稍定,他朝着那杵在原地脸色十分不好的阴绪看了一眼,凑上前冲梁秋白提醒出声:“我看你这是鬼不怎么服管教,你小心点。”
梁秋白:“他挺听话的。”
胖子:“那他刚刚…..”
梁秋白:“最近没放出来撒欢,刚刚是在跟我闹别扭。”
阴绪听不下去了。
他沉着一张脸迈步上前,冲着杵在那的两个人出声道,“那些人怕不是要被烧死了,你们两个到底走不走?”
第030章 食人之俸
从幻境当中出来的位置已与之前上山的时候大不相同,好在之前梁秋白在安于辉家中看过山里的地图,凭借他的记忆推断,现如今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位于整座山的半山腰。
此地处于山的南面,向阳,地势险峻,人烟稀少。
从刚刚那处水潭一路向上,会有一个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的小径。
他们只要顺着那小径向西而行,不到一个小时应该就可以到达那座挂着红色灯笼的庙宇。
此时大约临近中午,阳光移动到了头顶的位置。
四周林子里的树木繁盛,光色透过茂密的树叶映照而下,那些细碎的光斑就落在小径的石板路上,风从林中吹过之时那些光影在石板路上晃动出斑驳炫美的色泽。
尘埃在日光中浮动。
胖子走在最后,梁秋白走在前面。
他缓步向上,将手朝着光下伸了伸。
温暖的触感让梁秋白有些贪恋,以至于他让自己向前迈出的脚步都踩在日光里,这样那股子温暖就可以长久的停留在身上,不仅可以驱散刚刚在水下染上的一身寒凉,也能让那贴合在身上的衣服干的快一些。
而阴绪则是走在最前面。
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
胖子握着手中的罗盘快走了两步上前,冲着梁秋白道:“我觉得咱们找的方向不对。”
梁秋白微微侧目:“怎么说?”
胖子:“你看啊。”
胖子抬手给人指了指:“咱们现在是在往哪走?祖师爷的庙。你说这山顶之上有祖师爷护佑,这山里藏着的东西它难道还能在祖师爷的跟前撒野?”
不好意思,这东西刚刚已经将他关进幻境里两个来回了。
这不是撒野这是在他头上蹦迪。
梁秋白却是什么都没说,反问出声:“所以?”
胖子:“所以,要我说,我们就应该朝着这山里阴气最重的地方找。”
胖子将自己手中的罗盘举到梁秋白的眼前,同人讲解出声:“你看见没,这上面指针所指的方向在西。”
梁秋白挑眉:“来给我看看。”
想当初几百年前,他们寻找阴气都是靠着天师自身对于鬼的感知力。
没想到时间过去了几百年,这些后辈们装备都升级了。
梁秋白将手里这个看上去十分先进精密的仪器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点了点头,“不错,是西。”
梁秋白将手里罗盘递还了回去:“你刚刚还想说什么?”
胖子推测道:“根据我刚刚在四周勘察一番的结果来看,我发现整座山里面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在山的西边,如果我猜的不错的情况下,那处应该就是对方盘踞之地,我觉得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藏在那儿。”
梁秋白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胖子面色一喜,将手里的罗盘揣进兜里,“那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梁秋白:“回来。”
梁秋白伸手揪住对方的后领子将人给拉了回来:“我有说过,那东西是鬼吗?”
胖子:“啊?”
胖子站在原地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半晌他追上前去,边走边冲着梁秋白问出声,“山中起雾,大雾迷障,这不是山鬼惯用的伎俩吗?所以不是山鬼作祟还能是什么?”
现在的这些后辈啊......
梁秋白叹了一口气,将脚下的步子放缓了少许:“你记住,有时候眼见未必为真,耳听也未必是虚。”
他微微侧目,冲着胖子再次开口道:“所以就像是鬼未必一定为祸一般,有时切勿受到蒙蔽从而被有心之人利用,遇见事情之后我们最先需要的是用心去感受,用脑子去思考,这样才能辨别其中真伪。”
四周的林子安静,梁秋白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却依旧十分清晰的传入到了阴绪的耳朵里。
“鬼未必为祸。”阴绪口中咀嚼着这句话,嗤了一声。
这人身为正道魁首,心中一直追求的人生格言难道不应该是杀尽天下鬼吗?
这样的一句话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倒还真是稀奇。
要是换到几百年前,那几个牛鼻子老道非得被人气死不可。
阴绪一想到那个场景心里就乐,他现在恨不得将那群人从祖坟里刨出来,让他们看看他们长久以来一直奉为的领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混账事情。
身后两个人谈话还在继续。
梁秋白的一番话让胖子陷入了沉思。
他迈步又向前走了两步,就看见胖子的眼睛里一亮,有些激动的冲着他出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山鬼为祸,虽形成雾障将行人困于,但往往不害人。但是此次从事发到现在,山里的那东西不仅把我们都困住了还劫走了安叔他们,想要将人烧死。”
梁秋白挑眉,“还行,不算傻。”
他垂眸朝着对方手里拿着的罗盘看了一眼,再次出声,“还有,这玩意儿趁早收了吧。”
胖子:“为什么?”
胖子摩挲着手里的东西拧紧了眉头冲着人问出声来,“我觉得蛮好用啊。”
梁秋白:“队伍里杵了那么大一只鬼,你罗盘能有什么用?”
胖子:“......”
他不信邪的将罗盘拿到手里看了一眼,只见罗盘的指针依旧指向西的方向。
他顺着那猩红的箭头朝着那个方位看过去的时候,就正对上阴绪从上往下看过来的眼神。
戏谑又带了几分笑意,像是再嘲讽他的愚蠢。
胖子赶忙将手里的罗盘揣进兜里,“不......不用了。”
梁秋白:“行了,到了。”
胖子:“到了?”
胖子向上又走了两步,顺着梁秋白的视线仰头去看。
只见原本隐在林子里让人看的不怎么真切的庙宇,此时就伫立在眼前,飞檐斗拱,轮廓清晰,站在这里的时候已经能看出个大致模样了。
胖子有些估疑的问出声:“这上面可是祖师爷的地方,你说这人会在里面吗?”
梁秋白挑眉:“谁知道呢?”
梁秋白:“走,过去瞧瞧。”
三个人又向上走了一节,水泥修建的主干道便出现在了几个人的眼前。
四周空无一人,仿若整座山之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梁秋白朝着下山的路看了一眼,就将视线抽了回来落在了一侧的庙宇上。
之前刚来花溪镇的时候,梁秋白站在山下曾远远的朝着这上方看过一眼。
这庙红墙青瓦,庙修建的位置十分奇特。
整座庙修建在这座山一面的悬崖之上,三面不靠,仅留一条不宽的小道可供行人从山门而入,而这庙不仅修的位置奇怪就连这大门修建的朝向也很是奇怪。
依照寻常的庙而言,庙宇朝向喜好阳。
可此处的这座庙不仅朝向与山体形态的走势相悖,且未朝阳,而处阴,头顶的阳光终年映照不进,繁盛茂密的树木将其掩映其中,它就像是一个被黑暗包裹住的巨大的茧,以至于人站在通往庙宇的道路时,就连吹在身上的风都是冷的。
胖子伸手搓了搓手臂,冲着梁秋白询问出声,“这庙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梁秋白:“因为这是座阴庙。”
胖子:“阴庙??”
古时候,先民认为,人是躯体与灵魂的结合。
生时躯体所处的世界是阳间,死后灵魂所归的地方叫阴间,后世子孙百姓为这些灵魂供奉牌位,兴建的庙宇就是所谓的‘阴庙’。①
这也是昨晚梁秋白睡不着觉,翻看金家修建庙宇的册子之后得出的结论。
而那个册子,除了详细的讲述了这座庙宇当年是如何修建的以及庙中的布局摆设,还详细的画出了这个庙宇所修建之前位置的选址。
册子上有一页,详细描绘了此处原本的地貌环境。
梁秋白当时看着那张图,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他仔细的思索了片刻,脑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昨晚并不敢确定真假,直到今日,当他在那幻境之中见到那座被拼合而成的白塔之后,他心中的那个想法才逐渐成型。
梁秋白将思绪从深思之中抽出,他朝着不远处那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庙宇看了一眼,冲着站在身侧的胖子问出声来,“你可还记得之前来的时候这里是这样吗?”
胖子:“之前?”
胖子仔细思索了一番,“我上一次来已经是好几年前了,我记得当时这里好像也没这样?不过也有可能是之前都是跟随着仪仗队来的,那时候人多......阳气重。”
现如今,来的只有三个人。
哦不,只有两个,还有一只鬼......
胖子突然觉得更瘆得慌了,他眼睛朝着四周喵了一眼,突然叫了一声,“卧槽!前....前面有一个骷髅!”
梁秋白顺着胖子的视线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就在身前不远处的道路之上看见了一个白惨惨的骷髅头。
那东西就横亘在道路的中央,像是在盯着他们。
胖子:“我记得庙跟前好像最忌讳出现这个东西......”
胖子:“我们现在看见是不是......”
梁秋白将手按在了胖子的肩膀上,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就在他刚要出声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冷嗤。
阴绪:“装神弄鬼。”
阴绪此时十分不爽,他握着手中的那把摹金的黑扇从两个人身侧走过,
在梁秋白的视线里,他就看见对方走上前,一脚将那骷髅头给踹进了沟里。
梁秋白:“......”
胖子:“.......”
正午的阳光逐渐偏西,灿金色的日头就遥映在头顶的山壁之上。
少许的余晖掠过庙宇的檐角,将仅有的一丝光亮映透在下方看上去有些斑驳的红墙上。
庙前有风,吹动着悬挂在门前的红色灯笼晃悠了两下。
阴绪一身红衣猎猎,他抱着手臂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刚刚被他一脚踢下去的白色骷髅头又出现在了眼前,不仅如此,其后通向庙宇的路上还散乱堆叠着无数枯骨。
胖子:“庙前有骨,是庙中主人阻拦前行的意思。”
胖子拧紧了眉头,伸手扯了扯梁秋白的袖子:“会不会是里面太过危险,祖师爷不让我们进去?”
梁秋白微微侧目:“我扮演的是谁?”
胖子:“祖师爷。”
梁秋白挑眉:“那我进我的庙,还用得着他提意见?”
胖子:“额.......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胖子追着人又向前走了两步,询问出声,“可是......如果闯进去惹了对方不开心,我们打得过吗?”
梁秋白看向阴绪:“不是还有他吗?”
胖子:“他?”
胖子:“他不就一普通的鬼,能行吗?”
今天但凡换个人站在这里,恐怕现在早就已经打道回府。
可是现如今站在前面的是酆都鬼城的王,那人行动做事只看心情,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至于鬼王现如今心情如何......
梁秋白挑眉:“不要说鬼王不行,要说鬼王很行。”
胖子:“.......”
梁秋白踩着刚刚阴绪刚刚走过的地方,迈步向前。
而此时站在最前方的阴绪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心情一不好别人就别想好,对付不了一个梁秋白,他还对付不了几个死人骨头?
阴绪冷哼了一声,抬脚将那些散落在眼前碍眼的头骨给踩了个稀碎。
至于能不能再拼起来.......
梁秋白瞧着大概,也许,有些困难。
他挑了挑眉,抬手朝着胖子的肩膀上拍了一把,“走,跟上。”
胖子不敢在原地有过多的停留,他应了一声,赶忙追上前去,“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
前方,梁秋白走的并不快。
此番有了阴绪在前面开道,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梁秋白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走上了那条通向庙宇的小路。
小路不宽,路面大约仅容一辆车而过,两侧皆是陡峭的悬崖,而右侧相隔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十分厚实的崖壁,崖壁一直通向山顶,微微倾斜,将头顶的光全部掩盖。
如果说一座建筑经年累月容易遭到破坏,那一个地方的地脉走势短时间却很难发生改变,如果变了,就一定是人为进行的更改,而此处一景,像是被人从半山腰的位置活生生的掏出一个平台,那庙就建在那。
说好听点,那是遗世而独立,说不好听点那叫脑子有病。
梁秋白踩着地上堆积而成的骨头渣子,脑海之中努力回忆着当初他来这里时候的地貌形态。
奈何时间过去实在是太过久远,他想了一会儿,记忆连接有些失败。
好在他做了另外一手准备。
梁秋白想着就将他今天出门揣进兜里纸掏了出来。
这张纸是他从那本华安殿建造图纸的册子上撕下来的,上面画着的就是当年的地貌图。
虽然看上去与几百年前可能还有些差别,但至少比眼前这个强上一些。
梁秋白仔细又看半晌,将手中的纸放下,“你们金家当年建造这庙可真下血本。”
梁秋白:“移山开路,大工程。”
胖子:“那是,我们金家祖上可是这一带的大户。”
胖子得意洋洋的吹牛逼:“那时候哪个乡里街坊的见了我们家的人不是叫一声金大姥爷。至于这庙......我听我爸说,当年祖师爷托梦之后,是我们家选的地儿,出的钱,至于建造,应该是当年那些兰山村的村民建的。”
梁秋白挑眉:“你爸就没跟你说当年为什么选这地儿?”
胖子:“说是祖师爷托梦说的,他说这一带钟灵毓秀,是块风水宝地。”
头顶无光,崖壁两侧阴风阵阵。
梁秋白朝着悬崖下方看了一眼,颇为赞同的出声道:“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胖子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就听见梁秋白补充了一句,“埋死人的。”
胖子:“......”
梁秋白将视线抽了回来,推断出声:“在一百年的故事里,第一个出事的樵夫那天来的应该就是这里。”
胖子:“这里?”
胖子垂眸思索了片刻:“你是说他回去之后家中的小孩儿染了病,是因为对方在山中冲撞了什么?此处十分古怪,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那就应该是对方当日在山里遇见了什么事情这才导致村中百姓接连遭殃。”
梁秋白:“可能吧。”
梁秋白将手中的纸卷起:“不过如果想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进里面找那东西当面问问就是了。”
这还能问?
胖子:“欸,等会儿。”
胖子的视线突然撇见了梁秋白手里握着的纸:“这图......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梁秋白掩唇可咳嗽了一声:“嗯,地上随手捡的。”
不等胖子凑上前来看,梁秋白就眼疾手快的将那纸卷吧卷吧揣进了兜里。
胖子相看无果,放弃了。
胖子:“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梁秋白神色微动:“暂时还没有。”
胖子:“你都把事情推到一百年前上去了,还没有?”
梁秋白:“我所窥见之事应该还只是凤毛麟角,整件事是否如我心中所想,我还需要再见到一个东西。”
胖子:“什么东西?”
梁秋白:“进里面就知道了。”
梁秋白说着就继续向前走。
两侧的悬崖下陡峭,一侧夹子石缝之中,悬崖之下风声而过似是鬼哭之声。
梁秋白又向前走了一会儿,行走着的脚步慢慢停驻。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冲着身后走来的胖子问出声,“你听到了吗?”
胖子:“什么?梵音吗?好像刚刚从那里面出来之后就没再听到了,等等......”
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你该不会说的是你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吧。”
梁秋白:“是。”
梁秋白:“它在叫我的名字。”
胖子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抖着嗓子问出声,“它......它为什么叫你?”
梁秋白挑眉继续向前走,“大概是想让我应他。”
胖子:“那你.....你要应吗?”
梁秋白:“他想的美。”
胖子:“......”
梁秋白没再去理会,就在这时,他的脚踝突然被一只手给握住,他顺着那手臂看了过去,就见一侧的崖壁之下爬上来了一具死尸,那死尸看上去十分干瘪,浑身上下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那东西像是注意到了眼前的活人,长着血盆大口就朝着梁秋白扑了过去。
胖子:“小心!”
情况紧急,胖子赶忙朝着兜里摸了摸,哪知他将兜里仅剩的符纸全部翻找出来的时候,却是发现那些符纸已经浸了水,不能在用了。
而另一侧,梁秋白眯起了一双眼。
就在他正准备出手的将这碍眼的玩意儿给解决的时候,他的眼前就拂过了一抹红,紧接着他就看见刚刚还站在前方不远处的阴绪挡在了他的眼前,对方一手按在那具尸体的脸上,一脚将那尸体给踹了下去。
梁秋白挑眉,不慌不忙的将手重新拢进了袖中:“不错,来得挺及时。”
阴绪:“你闭嘴。”
若不是这鬼东西,他也不用这该死的义务。
阴绪额头上青筋蹦了蹦,他拍了拍手,转头翻脸不认人的抬脚就走,“你自己呆着吧。”
梁秋白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唇角轻轻勾了勾。
然而对方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罢休,在那一具尸体上来之后,又有无数的尸体从两侧的悬崖底下爬了上来。
胖子:“什么情况这是。”
胖子伸手将那欺到跟前的尸体给推了下去,抬手掏出枪,打了两下。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而混乱的中心,梁秋白着了一身白衣站在原地没动。
硬柿子不好啃,软柿子好宰。
那些尸体纷纷调转头朝着梁秋白扑了过去。
梁秋白就看着那本是走出去老远的鬼王大人就又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伸手将那些尸体给捶进了地里。
梁秋白:“你说你走什么?”
阴绪:“你故意的是吧。”
梁秋白挑眉:“那你可冤枉我了。”
梁秋白掩唇咳嗽了两声,“我明明刚刚差点被你弄死,现在身体还虚着。”
阴绪:“......”
阴绪抬手捞过旁边的一具尸体,徒手掰成了两节。
真暴力。
梁秋白:“右边。”
梁秋白抬手又给人指了指:“左边还有,欸,你身后还有一只。”
阴绪:“你使唤上瘾了是吧。”
阴绪:“你又不是那群废物,自己就不会动动手?”
梁秋白看着眼前正在同尸体交战的阴绪轻挑了眉宇,缓步走上前,“这叫什么,合理使用资源,废物再利用。”
阴绪:“............”
胖子抽出空来,朝着走来的梁秋白问了一嘴:“那这些是什么?”
梁秋白垂眸扫了一眼地上那些死透了的干瘪尸体:“大约是......有害垃圾。”
梁秋白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一把黑色摹金的扇子以他为中心,在四周盘桓了一圈。
随后那些在他周围蹦跶的尸体被那扇子切成了两半尽数倒地,化成了一道又一道黑气消失在了原地。
玄金扇出手。
必见血。
看来这回是真生气了。
为了能够在之后继续利用,梁秋白很识时务的没再说话。
胖子抬手擦了擦汗,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我的妈耶,总算是结束了。”
胖子大喘了一口气,“不过,这次倒还是多亏了你的那位......”
胖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刚刚还站在两个人身后的红衣人不见了踪影,等到他再朝着前面看去的时候,他就见对方出现在那庙宇的正前方直捣黄龙。
伴随着‘砰’的一声,对方一脚将那紧闭着的门给踹开。
许是这力道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梁秋白就看见门旁挂着的一只红色的灯笼'咣叽'一声掉落在地。
胖子有些好奇的问出声:“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梁秋白:“大概也许是。”
梁秋白:“气死的。”
第032章 伏鬼神像
鬼王这辈子大概是没被人这么使唤过,梁秋白迈步进院的时候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怨气朝着他砸了过来。
他朝着人看了过去,就见对方抱着手臂靠在院中的一棵枯树上,那道看过来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刀了他。
梁秋白气定神闲的从对方身前走了过去。
阴绪收紧了手,将手里扇子柄当做人骨捏的嘎吱嘎吱作响。
梁秋白就当是没有看见,绕着这庙走了一圈。
整座庙,一进院,面积不大,甚至可以称之为十分的小。
庙中有一空地,空地大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空地的正中央栽种着一棵老槐树,现如今明明是六月的天,树上却毫无生机,树皮干裂,俨然是已经死掉了很久,而院落的最里侧,道路的尽头处则是伫立着一座大殿,大殿青瓦红砖,飞檐斗拱,正脊两端有鸱吻,看上去十分的高大气派。
梁秋白此时就站在这大殿前,他微微仰头去看,就见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写着‘华安殿’三个大字。
看来这里就是当年金家负责督造的主殿了。
梁秋白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半晌,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之中没点灯,光线十分的昏暗。
梁秋白并没有朝着里面走,而是整个人站在靠近门的位置,借着门外映照入内的光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百年前,金家家主金淮安对历史一道颇有研究,在确认要修建这座庙的时候,他就找了当时兰山最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以及雕工最为精湛的石雕师傅,共同打造了这座庙。
在华安殿建筑设计的图纸上显示,整个殿中穹顶壁画中心以莲花为标志,彩条飘逸的神女像环绕而生,造型别致精巧,共铸了一幅天神歌舞之景。
穹顶的正下方就是石像,石像为一男子,高约两米,造型呈坐态。
他面带金面,身着一件宽袍广袖,他右手执剑,左手执莲,他屈膝而坐,足踏妖鬼,整个人看上去衣衫掠举,飘渺若仙,垂眸望下之时仿若正在普渡众生。
这石雕所雕之人是他。
是过去那个平定四海之乱,镇八方妖鬼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