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苗疆少年的情蛊后作者;海湾幼崽
  发于:2024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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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留了一条胳膊大小的距离。
棺木里垫的厚绒毯还挺舒服,柔软得像躺在云朵里。
铺的凉席也凉丝丝的。
鼻尖萦绕着紫檀木散发的神秘香气,像是有某种安神的功效,让人昏昏欲睡。
谢茶迷迷糊糊入睡前的念头是:
这小子虽然变态,但挺会享受!
谢茶一夜好眠,睡到天光大亮。
醒来扭头一看,春夜正靠坐在棺木里,屈起一条腿,膝盖上搁着一本古籍,正在看书。
谢茶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想起什么,立刻爬起来将手背贴在他额头上。
春夜翻书的动作一顿。
谢茶贴了几秒,顿时大喜!
额头不烫了!
这烧终于退了!
大少爷可从来没有照顾过人,而现在,一个发高烧的病人,在他几天的照顾下成功退烧了!
这种成就感……
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谢茶扬眉,眉目间满是得意之色:
“说说看,该怎么感谢我?”
本就漂亮而略显凌厉的那双眉眼,此刻更是添上了一丝少年气。
春夜近距离地望着那双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见春夜盯着自己不说话,谢茶心情颇好地扬眉道:
“怎么?发烧烧傻了?”
话都不会说。
然而春夜仍旧定定地盯着他。
眸色幽幽的,透着几分古怪。
谢茶也没再管他,正准备起身,忽然,身体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
脑子也瞬间热了起来!
熟悉的、气血上涌的感觉又来了!
谢茶:“???”
谢茶确定他刚才没生气,也没恐惧,更没生出什么邪念,那引发情蛊的罪魁祸首又是那小子了!
他眸子微沉,望向春夜:
“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话音刚落,肩膀猛地感觉一沉。
是被人按住了!
几秒后,一阵天旋地转,谢茶猝不及防,就这么被按倒在了棺木里!
谢茶:“!”
有一万匹马从心里奔腾而过。
谢茶尝试起身,肩膀却被死死按住,谢茶再次挣扎,还是和上回一样,双手双脚,连带整个身体都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谢茶:“……”
紧接着,春夜就伏下.身来了。
谢茶:“!!”
谢茶下意识闭上了眼,与此同时,咬紧了牙关。
决不让那小子闯进来!
然而下一秒,眼皮上却传来湿漉漉的凉意,像是小动物在舔犊似的。
谢茶:“?”
谢茶控制不住地歪过头去,企图躲避这诡异的触感,然而下一秒,下巴就被掐着掰正。
谢茶:“……”
眼皮上的舔.弄还在继续。
从眼皮一点一点地,细细密密地亲到他的睫毛,谢茶感觉自己的睫毛都被舔得湿雾雾的。
谢茶身体僵硬得跟僵尸有得一拼了,只想这波快点过去,谁知这小子似乎有十足的耐心。
舔完这只眼睛又舔另一只。
谢茶:“……”
这小子是真变态啊!
他到底想做什么?
眼睛和睫毛有什么好舔的?!
然而罪魁祸首仍在继续,一边紧紧压制着谢茶让他动弹不得,一边轻轻柔柔地舔着。
像是喜爱极了,舔什么宝贝似的,过了一会儿,舔变成了吮,动作也从春风化雨逐渐用力。
谢茶知道这是情蛊发作得厉害了,理智会越来越控制不住。
他自己也感觉到脑子越来越热了。
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了!
心底那股欲望在情蛊的催动下也蠢蠢欲动了起来,如被风吹得晃动的干柴,只待一个火星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眼皮上的亲吻也开始焦躁了起来。
亲过那排黑羽般微颤的睫毛。
一点点地往下亲。
亲过白皙柔软的脸颊。
顺着脸颊一路亲下去。
等湿漉漉的吻终于来到嘴角时,谢茶早就被情蛊折磨得理智全无。
他被按住,手脚动弹不得,就仰头狠狠亲了上去!
双唇相贴的瞬间,两人像渴了数日终于找到水源似的,急切地互相吮吸。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次更为默契了,舌尖像两尾灵活的鱼,彼此试探着、纠缠着。
直到最后互相较劲似的,你来我往地卷着彼此,还一个比一个试图吞得更深,卷得更用力。
脑子里在劈里啪啦地不断放着烟花,把理智全部炸飞了出去,只剩下源源不断从缠吻中滋生的颤栗感,逐渐盈满了整个脑海,传导至整个身体。
酥酥麻麻的。
像乘舟在荡漾,飘飘然,很是舒服。
棺木如一方小小的诺亚方舟,在无边的情潮里漂浮,直至沉沦。
窗外不知何时又淅沥淅沥下起了小雨,略带凉意的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把嗡嗡嗡的脑子吹得清醒了不少。
情蛊在方才激烈的吻中逐渐平息。
谢茶坐在棺木的另一头,气喘吁吁地,胸脯剧烈起伏。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原因,红着眼睛,瞪着棺木的另一头。
棺木的那另一头,春夜曲起一条腿,巴掌大的日记本贴在膝盖上,又开始刷刷刷地低头记录。
神色平静。
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一边低头记录一边慢悠悠道:
“生气容易导致情蛊发作,大少爷是还想来第二次吗?”
谢茶:“……”
谢茶深吸一口气。
又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谢茶抱臂质问道:“这次情蛊怎么发作的?”
春夜笔尖一顿。
谢茶又冷哼一声:“你烧不是退了吗?还是你小子又动了什么不该动的歪心思?”
春夜闻言,这才抬头,唇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意:
“歪心思?对你吗?”
不等谢茶说话,春夜歪头一笑:
“大少爷原来这么自恋的啊?”
谢茶眉眼冷了几分。
他没说话,定定地盯着春夜,势必要找到缘由,绝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要不然这种事下次还会发生。
那才是最可怕的!
谢茶又看了一眼对面,对面那小子托着下巴,望着日记本,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所以……这次记录该怎么写呢?”
谢茶认真审视了春夜好一会儿,见他眉心微蹙,脸上难得的带着一丝迷茫,看来这人是指望不上了!
谢茶只好硬着头皮回想:
跟上一回差不多。
不过,唯一的区别是……
谢茶发现了奇怪的点,双眸微微一沉,斥问道:
“你刚才舔我眼睛做什么?”
春夜闲闲地转着笔,似在思考,过了会儿,他像是没思索出答案,于是调笑地反问道:
“那刚才大少爷亲我的时候抓我的头发做什么?”
谢茶:“……”
谢茶无语了。
他起身走过去,再次屈膝用手背贴了贴春夜的额头。
确定没发烫了。
高烧退了啊!
那刚才是什么原因诱发的情蛊呢?
【YJQT】
谢茶收回手,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摸出手机查了查。
网上赫然写着:
“低烧,体温不超过38度,症状为明显的心热和头昏脑胀……”
是了是了!
低烧是正常体温,额头摸不出来的;热是藏在身体里的,心热引发头昏脑胀,进而诱发情蛊……
离谱中有着一丝丝合理。
谢茶拧眉道:
“所以是高烧转低烧了?”
春夜闻言,托着下巴,略略思考了几秒,在日记本上记录下最后一句话:
“……疑似低烧引起。”
既然确定是低烧,那就事不宜迟!
谢茶起身去买低烧药了,但这次去小卖部的路上,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村民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和他擦肩而过时,纷纷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
谢茶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等他走近小卖部时,蹲在门口嗑瓜子的牛黎猛地站起来:
“别别别你先别进来!有晦气的!”
谢茶停下脚步:“你说谁晦气?”
“昨天我们都看到了!你背着那谁谁从竹林里出来,那谁谁晦气,他的蛊虫也晦气,你跟他们接触了,更是双倍的晦气!”
谢茶懒得跟他纠缠,只哼笑一声:
“那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个苗寨很大,上千户吊脚楼,小卖部也不止他家这一个。
谢茶说完,牛黎别别扭扭道:
“生意是要做的,但是嘛……”
谢茶扭头就要走,牛叔连忙从里面奔出来,手上拿着艾草和菖蒲。
他绕着谢茶,用艾草和菖蒲轻轻拍打着他,说要给谢茶去去晦气,然后让谢茶进来。
不等牛叔拍打完,谢茶就递给他一张红票子:“一盒退烧药。”
牛叔心想这去晦气的仪式还没结束呢,又见谢茶神色不耐烦,权衡片刻,还是接过了钱,做生意要紧!
接过药,谢茶道了一声谢就走了。
牛黎望着谢茶离开的背影,吧嗒一声磕开了一粒瓜子:“有钱了不起啊?瞧给他能的!”
另外两个小跟班凑过来附和道:“就是!居然不把咱老大放眼里!”
“别说老大了,这大少爷在咱们寨子里就没把谁放在眼里过!不给他点教训他还以为咱寨子的人都孬种呢!”
牛黎点点头,从托盘里抓了一把晒干的南瓜子,对那两跟班道:
“再去摇点人来!”

发源于山顶的河流将寨子一分为二,谢茶回去时需要经过一座风雨桥。
脚步声在身后跟了一路了!
过桥的时候,谢茶扭头抱臂道:“跟我一路了,说吧,想做什么?”
牛黎顿住脚步:“谁说我们跟着你了?这桥是你家的吗?你能过我们就不能过了?”
风雨桥很长,但不宽,也就堪堪两人并肩同行。牛黎和一个跟班,两人大摇大摆地朝谢茶走去。
谢茶嗤笑一声,扭头刚走一步,对面桥上又走来两少年,各自手上还颠着一根木棍。
谢茶脚步一顿。
桥的两头都被堵上了!
牛黎见状得意道:“谢茶,你昨天不是和那谁谁接触了嘛!沾上了晦气你知道吧?所以得破点财才能消灾!”
原来又是想讨钱啊!
谢茶笑道:“那些乞丐讨钱的时候还知道下跪呢,你们站着就想把钱讨了?”
牛黎气炸了,对对面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紧接着,四人逐渐朝谢茶走去,呈两边合围之势。
“看你往哪逃?!”
眼看一个少年拎棍子要挥过来了!
谢茶当机立断!
直接从桥上一跃而下!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谢茶跳进了那条大河里,冒出了脑袋。
牛黎和跟班们先是愣住了,接着一脚踩在风雨桥的护栏上笑道:
“哟,跳河了啊?也好,既然不想破财消灾,那用河水去去晦气也行!”
“只不过得在河里呆个一两小时,把晦气去完才能上岸哟!”
“要是呆不下去了,哥几个也接受破财消灾的啊!”
谢茶没搭理他们,转身游走。
见他跟条鱼似的沿着河往对岸游,眼看就要游上岸了,牛黎这才反应过来,操了一声,赶紧沿着桥追过去。
为了阻止谢茶游上岸,甚至还捡起了田埂上的一根长竹竿,举起那根竹竿用力击打了一下谢茶的背部。
谢茶原本是漂亮的、标准的蝶泳姿势,背部忽然被敲了一下,他猝不及防地往下一沉,脑袋没进了河水里,猛地呛了好几口。
咬牙迅速浮上来。
那根竹竿又要落下来了!
眼看就要敲在他的肩上,忽然!牛黎握着竹竿的双手抖个不停,最后竹竿歪斜斜地掉在了谢茶旁边。
谢茶:“?”
隔得有点远,谢茶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牛黎一边哀嚎一边不停甩手。
紧接着,其他三个跟班也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纷纷跳脚。
谢茶游得离河岸近了一些,这才得以看清发生在田埂上的那一幕:
一只只蝎子从田埂土壤里钻出,密密麻麻地,潮水一般往牛黎他们爬去,将他们四面包围,形成一个包围圈。
谢茶:“!”
蝎子太多了!
一圈又一圈,像是层层海浪,朝牛黎他们涌过去。
一个跟班忽然面露惶恐之色,拍了拍牛黎,指了指桥上。
牛黎扭头一看,春夜站在桥上,正居高临下地、漠然地盯着他们。
眼看最里边的一圈蝎子离他们仅有两三步的距离了,牛离和三个跟班吓得哇哇直叫,慌忙双手合十求饶道:
“救命救命!放过我们吧!”
春夜神色漠然,一言不发。
蝎子们没有得到停止的命令,继续往前爬,眼看离自己就一步之遥的距离,牛黎和三个跟班吓得腿一软,竟朝着桥的方向跪了下去。
话都说不出来。
只在不停地磕头。
此时谢茶游上岸了,远远看了一眼,那一圈一圈的蝎子已经爬过去了!
蝎子一只接一只,沿着牛黎和那三个跟班的脚踝爬上去,爬过大腿,顺着大腿一路爬到胸口,几只钻进了衣领里,还有几只继续往上爬,爬到脸上。
谢茶:“!”
空旷的田埂上响起牛黎和三个跟班持续不断的惨叫声。
牛黎和三个跟班身上爬满了蝎子,他们哆哆嗦嗦地脱掉衣服,一.丝.不.挂地跳进了河里。
在河里仍旧不断扑腾、哀嚎。
谢茶:“……”
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他站在岸边往桥上看了一眼,春夜没看河里那帮人,而是蹲下.身,饶有兴趣地盯着桥边缝里长出来的几株草。
仿佛河里哀嚎求饶的人不存在。
谢茶看到这一幕,心绪有些复杂。既庆幸身上爬满蝎子的不是自己,又觉得这小子也太变态了!
他定了定神,走上桥,抬脚踢了踢春夜的脚尖:“苗王大人来这做什么?”
他每年寒暑假都会来寨子里陪外婆,但很少见到春夜,因为他几乎不下山。偶尔遇到的几次都是谢茶跑去山顶的瀑布下游泳遇到的。
所以今天春夜突然下山,并且来风雨桥就显得很不寻常。
春夜拔起那几株草,捻在指尖瞧了瞧,同时悠然地回答谢茶方才的问题:
“我们神经病出门都这样的,随便走。”
谢茶:“……”
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总算明白了,这小子不想回答的时候,就喜欢瞎扯。
春夜捻着那几株草走了。
见他离开,河里的人急得声泪俱下,也不像往常那般嚣张地喊着那谁谁了,而是扑腾着水苦苦告饶:
“苗王!”
“苗王大人……”
然而春夜像是没听见似的,脚步不带停顿地、慢悠悠地走了。
谢茶回头瞥了河里的人一眼,眼神里既有嫌恶,又有同情。
他没说话,也跟着走了。
过了桥,谢茶几步跟上春夜,与他并肩而行。迟疑了会儿,还是按耐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要是全身被蝎子爬满了会怎样?”
春夜唇角微微扬起:
“这要看我的心情了。”
心情好,就吓吓而已;心情不好,蝎子就会咬人;心情恶劣,蝎子释放毒素,会让人疯让人病。
当然,还有最坏的。
春夜余光斜瞥他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泛起一丝诙谑:
“所以呢,大少爷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你也不想蝎子爬满你全身吧?”
谢茶哼笑一声:“看我心情。”
春夜:“……”
回到青色吊脚楼,谢茶一摸口袋,才后知后觉退烧药早在他跳进河里的同时掉进河里了。
谢茶:“……”
只好再重新买了!
他正要离开,春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在嘴角转瞬即逝:
“不愧是大少爷,还敢去啊?”
谢茶:“?”
本来不知道春夜这话的意思,想到方才前往小卖部的路上,那些村民们看自己的古怪眼神,谢茶不以为意地挑眉道:
“有什么不敢的?”
“只要钱给够。”
觉得他晦气?
他可以出三倍、五倍的价格买,在钞能力面前,他就不信没人卖给他。
谢茶说完,本以为春夜会跟之前那样嘲讽他几句,这小子不是看不惯他张口闭口提钱么?
但令谢茶意外的是,这小子居然一反常态地没说什么,而且静静望着他。
谢茶:“?”
片刻后,春夜眸子微弯,似乎在笑:“我哪敢劳烦大少爷再跑一趟?”
又扬了扬从桥边摘的那几株草:
“这药草就可以治低烧。”
既然如此,那正好了!
不用再跑一趟,谢茶便靠在厨房门口,抱臂盯着,就跟监工似的,盯着春夜煎药,并对他竖起两根手指:
“两天时间,苗王大人,区区低烧而已,两天应该能好吧?”
春夜一边煎药一边笑答:“我们神经病生病是这样的,好不好都是看心情的。”
谢茶:“……”
已经对这小子的胡扯免疫了。
现在内心波澜不惊。
谢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境界的提升,总之,再也懒得生气了。
盯着春夜喝完药之后,谢茶准备回去了。刚才跳河衣服都湿了,黏在身上难受得紧,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刚走出吊脚楼,远远地看到青石台阶处跪着七八个人,其中一个是牛叔。
他们高喊着什么小孩子不懂事,还请苗王高抬贵手之类的。
谢茶顿时明白了,大概是牛黎和他那三个跟班的父母。
谢茶不想经过他们,便绕到另一边下山。下山前,他又顿住脚步,扭头回看了一眼吊脚楼。
牛叔和那几个跪着的人高呼了好一阵,然而仍唤不出那人。
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人,刚才居然在风雨桥上帮了自己一把。
谢茶心绪复杂。
这小子还是有点人性的。
但可能不多。

第14章 谢茶严选,好看又好吃!
刚踏进家门,一股浓郁的棕香扑鼻而来。谢茶洗澡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走进厨房一看:
那口大铁锅里正煮着粽粑,满满一大锅,估摸着得有五六十个了。
“是茶茶喜欢的五色粽哩!”
粽粑十个串成一串,外婆把煮好的粽粑拎起来,扯了一只递给谢茶吃,之后便一串一串挂在通风的窗户下边。
与大城市里的粽子不一样,这个寨子里的粽粑是用五种植物的叶液将粽馅染成红、黄、蓝、黑、白五种颜色。
谢茶一边吃,一边听外婆絮叨:“听说那四个孩子被捞起来时已经晕了,回家发起了高烧,也不知是不是中了蛊,那四家的大人跑去求苗王哩。”
谢茶哦了一声,事不关己地继续吃着粽子。
外婆叹了一口气:“不过苗王从不给人解蛊的,估计求了也是白求哩。”
谢茶嗯了一声,继续吃。
吃完一个,谢茶对外婆说粽粑太好吃了,能不能给他一串送人。
外婆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她这外孙在寨子里一向独来独往,从不跟寨子里的同龄人玩。
“茶茶交到朋友了?”
谢茶:“……”
谢茶摇摇头:“只是帮过我而已。”
外婆又问:“是你请他帮忙的还是他主动帮的?”
不等谢茶回答,外婆自然是知道外孙的,好强得很,哪会主动求人帮忙?
外婆说:“茶茶,人家都主动帮你了,怎么不算朋友?”
谢茶:“……”
拎着一串粽粑上山的时候谢茶想:
他和那小子算朋友吗?
不算吧?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山腰处了,谢茶遥望了一眼,牛叔那一伙人还在跪着高呼,声音都喊得嘶哑了。
谢茶瞥了一眼,便绕道进了吊脚楼,二楼客厅的木门敞着,隐约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高呼声。
但春夜置若罔闻,他托着下巴,靠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那只幽蓝色的甲壳虫趴在小书桌上,仰头冲他吱吱吱。
春夜听完,轻轻啊了一声:“端午节想吃粽粑啊?你这可为难我了,阿妈都没来得及教我怎么做就死了……”
刚走到客厅门口的谢茶:“……”
谢茶敲了敲木门,走进去,将那串粽粑搁在小书桌上:
“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你在桥上帮了我,这是谢礼。”
春夜垂眸看着那串粽粑,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那只甲壳虫倒是兴奋地仰头冲着谢茶吱吱叫。
叫得超大声!
那声音,就算是谢茶也能分辨得出来是激动和开心的声音。
谢茶笑了。
虽然他一向讨厌虫子,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这只虫看着没那么讨厌了。
他余光又瞟了一眼春夜,不满地扬眉道:“虫子都知道感谢,怎么某些人还不如虫子会做人呢?”
春夜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托着下巴戏谑一笑:“要是这么会做人,就不会被人骂神经病了。”
谢茶:“……”
不过现在,他不仅修炼到了不生气的境界,还能融入神经病的脑回路了。
“那神经病也和我们正常人一样会吃粽子吧?”
要是这小子敢说不吃,
那他就拎起走人!
不等春夜回答,甲壳虫那颗芝麻般的小脑袋就疯狂点头,果断、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主人。
谢茶笑了,朝春夜扬了下眉,眉目间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喜欢吃粽子对你们神经病而言是什么很丢人的事吗?承认也没什么关系吧?”
春夜闻言笑了。
目光落在那串粽粑上,粽粑散发着温热的气息,粽叶的清香和糯米香飘到了鼻尖处。
春夜从那一串棕粑里取下一个,剥开粽绳和粽叶,将那只粽粑搁在甲壳虫面前。
甲壳虫凑近去闻了闻,又舔了舔,瞬间吱吱叫了起来。
春夜这才再取下一个粽粑,慢悠悠地剥给自己。
“五色粽,”谢茶抱臂道,“谢茶严选,粽子里的颜值C位,好看又好吃!”
春夜低头吃了一口。
粽叶是新鲜采摘的,带着植物天然的香气;糯米是梯田种的稻花糯米,绵软香甜,里面还嵌着颗颗红豆。
嗯,不愧是大少爷严选。
春夜唇角微微上扬。
端午节的前一天,外婆家迎来了一波人,牛叔揪着牛黎的耳朵,带着其他三户人家来了,说来给谢茶道歉。
牛黎和三个跟班被蝎子吓坏了,从河里捞起来之后,在家里浑浑噩噩地躺了三天,嘴巴里念念有词,被牛叔他们听了个大概,这才知道了事情原委。
谢茶看了一眼牛黎,往常嚣张的气焰是彻底没了,颓丧着脸,眼神恍惚,跟惊弓之鸟似的,一副至今还心有余悸的可怜样。
这小子心倒没多坏,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也算恩怨了了!
想到这,谢茶取了一个粽子递过去:“吃吗?”
牛黎先是条件反射似的,惊慌地瞪大了眼睛,接着反应过来,谢茶是在示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别别扭扭地接过,小声道:
“谢谢。”
牛叔看到这一幕,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谢茶的肩膀:
“牛叔替这小子跟你道歉……”
送走完这一波人,外婆叹了口气:“你牛叔家虽然是寨子里开小卖部的,但他老婆常年生病,干不了农活,光治病都花了好些钱哩!”
怪不得牛黎一门心思钻钱眼里了!
谢茶吃完粽子,又跟着外婆去抓鸡。吊脚楼一楼通常不住人,养些鸡鸭鹅之类的。
外婆家也一样,一楼下面有个鸡圈,里面养了七八只芦花鸡。
明天端午了,外婆说杀只鸡给谢茶吃,拎着菜刀走到鸡圈一看:
有只鸡躺在鸡圈角落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死了,脖子上一个洞,在汩汩流着鸡血。
“估计是蛇哩!”
随即又招呼谢茶和她一起去田埂上摘艾叶和菖蒲,说它们可以驱蛇辟邪。
鸡圈的栅栏上被艾叶和菖蒲插满了。外婆说:“这次蛇应该不敢来哩!”
没想到傍晚外婆去鸡圈喂鸡食时,又发现一只鸡被咬死了!
外婆心疼得不行。
想着估计是艾草和菖蒲插得还不够多,又背起背篓,拿起镰刀,还想摸黑去割点回来防蛇。
谢茶瞧了一眼天色,已经夜幕降临了,连忙一把拉住。
夺过外婆的背篓放下,又拿过外婆手中的镰刀搁回柴垛上,灵机一动,对外婆说他突然想起带了点防蛇喷雾。
“外婆你放心去睡吧,我这喷雾一定灵,明天起来保证不会再死鸡了!”
谢茶道:“上回我保证第二天醒来手背上的蛊消失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外婆想起上回,浑黄的眼睛里顿时泛起欣慰且信任的光:
“好好好,听茶茶的。”
把外婆哄去睡了,谢茶望了望手中的那瓶玩意儿,哪里是防蛇喷雾?就是一瓶普通的香水而已。
艾草和菖蒲不一定管用。
但有人一定能驱蛇。
谢茶又揣上一瓶杀虫剂,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熟门熟路地上山了。

走到花丛边缘,又听见了悉悉索索声,还隐约可见蝎子在里面爬来爬去。
谢茶正想掏出杀虫剂,忽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那群蝎子原本在花丛土壤里四处乱爬,忽然纷纷抬起细小的两只前爪,在空气中嗅了嗅。
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接着按照某种指令,开始动了起来!
一只只蝎子不再乱爬,而是主动地钻进了地里,只几秒的功夫,花丛里瞬间静了下来。
谢茶:“?”
用手机往花丛里照了照,方才还爬满了蝎子,如今竟然一只也没有了!
谢茶:“!”
谢茶把杀虫剂揣回了兜里。
没了那些蝎子,这个偌大的花丛就是一个普通的花丛,顶多是这些蛇蕊花长得有点奇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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