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苗疆少年的情蛊后作者;海湾幼崽
  发于:2024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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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来我看看?”
谢茶笑了:“我如果伸出来了,苗王大人确定只是?看看?”
谢茶调侃完,想到?方才春夜的异样,正要再去摸摸春夜的心口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春夜捉住了。
“大少爷要是?愿意的话?,我倒还想做点别的……”
春夜一边笑答,一边再次与谢茶十指紧扣,两只手交握搁在沙发上。
谢茶下意识看了一眼春夜的心口处,然而那处被衣服挡住了,又是?在漆黑的夜晚,什么也看不清。
“你?被那只蛊伤到?了?”
谢茶正要起身细看,又被春夜按回去了,他捏了捏谢茶的指尖:
“能让我受伤的人只有你?。”
声音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
谢茶:“……”
春夜垂下头,趴在谢茶身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
谢茶伸手插进春夜的发丝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春夜用鼻尖蹭了蹭谢茶的颈侧,像小动物?撒娇似的:
“最后几天,很快就能驯好了,再等等我好不好?”
谢茶笑了,揪了揪他的头发:
“我又不会走。”
春夜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颈窝里?飘出来:“不会走吗?”
谢茶转头亲了亲他的发丝:
“要走也是?带你?一起走。”
说完,谢茶又笑了:“就是?不知道苗王大人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
春夜嘴角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等我把蛊驯好,大少爷带我私奔吧!”
“好啊,养你?绰绰有余。”
谢茶说:“我有好几辆车,到?时候你?随便挑;我还有一艘游艇,可以带你?出海玩……”
两人身体紧贴着,耳鬓厮磨,情人私语般,声音低低的,在夜色里?,自带一股温柔缱绻的氛围。
直到?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窗外,淡淡的月光洒进来,洒在沙发上,沙发虽然挺长,但并不宽。
睡两个身形修长的成年男子略显艰难,但两人却不嫌挤地紧拥着。
睡颜都是?眉目舒展,唇边带笑。
仿佛在做一个共同的美梦。
直到?谢茶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叫醒,他睁开眼一看,沙发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被盖上了一层薄毯。
春夜应该离开回去继续驯蛊了。
谢茶坐起身,忽然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香气,顺着香气扭头一看,眸子怔怔地眨巴着。
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手提袋。
谢茶蓦地想起那天晚上,春夜拎着这个黑色手提袋站在门?口的画面。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谢茶凑过去,打开黑色手提袋上方的一点点,透过细缝,看到?了一抹白。
是?那株神仙草!
装在紫檀木盆里?,在漆黑的手提袋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下午交接班之后,谢茶拎着那个黑色手提袋回家,进卧室,翻出了那本古籍。
古籍上说,用神仙草熬制成汤药,服下既可解蛊。
谢茶笑了,倒在床上,抬手拨了拨悬挂在床头上的那个草药包。
解蛊之后,他就自由了!
谢茶又爬起来,将那个黑色手提袋放进床底下。
既然春夜能将这株神仙草送给他,说明他也同意解蛊了,现在,只要等他回来就能一起解了!
这天晚上,谢茶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值班睡在沙发上时,继续畅想两人离开寨子后的美梦。
夜色里?,寨柳在后山森林到?处打转,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听见?瀑布的声音,寨柳顿觉口渴,刚准备穿过密林去瀑布边喝水,抬头一望,脚步蓦地一顿。
圆月高悬,淡淡的清辉如流水一般泻下来,泻在深潭的水面上,水面上泛起细碎的银光。
春夜浸泡在潭水里?。
似在闭目养神。
笼罩在月光之下,神态气质很是?圣洁出尘,像趁着夜色,偷偷坠落人间的仙男似的。
偏偏耳坠折射出一丝诡异的幽蓝,给那张冷白的面孔平添了一丝妖冶的魅惑。
像湿漉漉的、勾人心魂的水妖。
寨柳眼睛瞬间瞪大了。
也看呆了。
连呼吸都屏住了。
不敢上去惊扰,于是?便躲在灌木丛里?,眼也不眨地望着。
一时之间,竟连口渴也给忘了。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寨柳扭头一看,牛黎四人组找过来了。夜色太黑,他们方才走散了。
“你?鬼鬼祟祟地蹲在这看啥呢?”
牛黎好奇地顺着寨柳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不远处深潭里?的人影,牛黎倒吸一口寒气:
“你?盯他做什么?”
寨柳一听,那张娃娃脸瞬间飞上一丝红晕,只不过夜色太黑,没?被牛黎瞧见?,寨柳恼羞成怒道:
“我、我盯他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藏宝洞!”
牛黎忽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我说寨柳,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很有问题啊!
寨柳娃娃脸鼓了鼓:
“说了叫我钢铁直男!”
牛黎:“……”
寨柳又重复一遍,像在说给牛黎听,也像说给自己听似的:
“只喜欢女人的那种钢铁直男!”
牛黎:“……”
想到?自己拿的可是?卧底剧本,牛黎敷衍道:“知道了,钢铁直男。”
又忍不住补充一句:“在咱们寨子里?,男的谁敢喜欢男的啊?”
几人在森林里?从白天转悠到?晚上,藏宝洞没?找到?,倒是?被蚊子叮出了好多个包,只好打道回府。
寨柳走到?最后面,走到?几步,又忍不住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
牛黎一回到?寨子里?,直奔鼓楼去给谢茶汇报结果:
“茶哥,这几天我就跟着寨柳在森林里?瞎晃悠,估摸着这小子也是?抓瞎乱逛,压根不知道藏宝洞在哪呢。”
谢茶点点头。
正常,藏宝洞这么隐秘的地方,除了春夜,其他人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找得到?的。
牛黎想了想,又道:“还有,我们今天晚上在瀑布下边看见?……看见?苗王了。”
“瀑布?”
谢茶暗忖:
之前也见?过春夜泡在深潭里?,就是?跳瀑布的那次,那次因为情蛊发作,快要控制不住了才跳下去的。
这次,是?因为那只蛊吗?
谢茶忍不住微微蹙眉。
驯那只蛊让他这么难受吗?
牛黎走后,谢茶躺在沙发上,枕着双臂,在“要不去看看”和“万一打搅他驯蛊就坏菜了”之间徘徊。
犹豫一晚上也没?做出决定。
直到?第二天晚上,谢海棠说寨老感谢她在寨子设奖学金,请她吃饭。
外婆没?去,谢海棠带谢茶去了。
屋子里?飘香,寨老的儿子儿媳妇忙着在厨房炒菜,寨老在书房里?,骄傲地给他们展示自己的书架。
“全都是?书,还有一本咱们寨子里?代代相?传的《苗王录》,之前是?上一任大寨老在记录,那位寨老去世前,把这个重任嘱托给老头我了!”
寨老说着,将那本厚厚的《苗王录》拿出来,翻给他们看:
“有记录以来,每一任苗王上任、结婚、生?子、离世,跟苗王有关的重大事件全都记录在册……”
谢海棠秀眉一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咱们寨子里?,有没?有不结婚的苗王?”
寨老笑了:“别说苗王了,谁家闺女小子不结婚?”
“再说了,苗王这一支是?苗王世家,蛊术不外传,要是?哪任苗王敢把蛊术断在他这里?,别说寨民了,咱们几个寨老第一个不同意……”
谢海棠哦了一声:“所以每任苗王都必须结婚生?子是?吧?”
寨老仿佛觉得谢海棠在问一个白痴问题:“结婚生?子不天经地义吗?”
见?谢海棠眼神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看过来,谢茶叹了口气,也跟着问:
“那什么情况下,苗王才被允许离开寨子,去别的地方工作生?活呢?”
寨老摸了摸花白的长胡子:
“之前,也不是?没?有苗王想要离开,就像上一任女苗王,想跟着那位支教老师去大城市,按照寨规,苗王要是?私自离开……”
寨老眼神顿时锐利了起来:
“就等于放弃了苗王身份,自己除了族谱,既然不是?寨子里?的人了,那后山上苗王世代的墓碑,里?边的棺材,尸骸都得挖出去扔喽!”
谢茶倒吸一口气。
要是?春夜真?和他私奔了,到?时候女苗王的坟墓被挖开,棺木连带着里?面的尸骨被扔到?寨子外边,谢茶觉得他和春夜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又听见?寨老道:
“就连厚厚的《苗王录》里?,也只有一位苗王成功离开过。”
谢茶眼睛瞬间亮了。
见?谢茶似乎对这本古籍很感兴趣,寨老也得意了,熟稔地翻开《苗王录》的一页,指着说道:
“这位苗王从数万只蝎子中找出了一只蝎子王,再把那只蝎子王驯服,最终练成蛊王。”
听到?这,谢茶脑子里?忽然冒出那晚朝他扑过来的那只黑蝎子。
“蛊王通人性,驯服后灵智已开,相?当于苗王的另一个化身了!有蛊王在,神树照样开花,森林里?的蛇虫猛兽也不敢来侵扰。”
“蛊王代替苗王守护寨子,苗王自然就能随时离开。不过……”
谢茶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就听见?寨老叹了口气:
“蛊这种东西,本来就很诡秘,想要驯服蛊王谈何?容易?”
寨老拍了拍这本《苗王录》:
“里?边记载了,不少蛊术奇绝的苗王想要驯服蛊王,都得用自己的身体养蛊,让蛊王钻进体内,吸食心头血,七日后才能将它驯服。”
“但这招很险,因为驯服蛊王的同时,蛊王也会在苗王体内释放毒素反抗驯服,稍有不慎,就会毒发身亡。”
谢茶:“!!!”
那天晚上春夜的话?再次闪现:
“刚才在练蛊,那只还没?驯好。”
“没?被驯服的蛊很危险的,会嗜血伤人……”
“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自由了。”
当时还不明白春夜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谢茶知道了!
不等寨老说完,谢茶就冲出去了!在夜色里?一路跑进后山,跑进森林,跑到?瀑布边。
春夜果然又浸泡在深潭里?。
谢茶此时离瀑布就隔着一丛高高的芦苇,正要拨开芦苇走过去,忽然看到?了什么,脚步瞬间停下了。
今晚月圆,月光照得很清楚。
春夜手上拿着一把小匕首,匕首在月光下折射出凛冽的寒光。
谢茶的脑子里?立刻冒出寨老方才说的那番话?:
“用身体养蛊,蛊王会在体内释放出毒素,须得每晚用匕首刺破心口处,让毒素流出来,否则毒素积压在体内,会暴毙而亡。”
春夜脱了上衣,露出冷白胸膛。
低头,神色冷静地握着匕首,闪着寒意的匕首尖一点点地刺进心口,直到?匕首尖没?入了半指的深度。
下一秒,鲜血流了出来。
混合着鲜血一起流出来的,还有黑紫的,像浓液一样的毒素。
顺着匕首尖汩汩而下。
流过冷白的胸膛,坠落在水面上,红与黑交融,一圈一圈的扩散。
春夜垂眸望着血和毒素流出,脸色平静,仿佛已然习惯似的。

圆月隐没进乌云里, 春夜从?深潭里走?出来,心口处仍在?渗血。
他拾起一旁的药膏贴上,又捞起旁边的上衣穿上。
正要离开, 忽然看到谢茶站在不远处的芦苇丛里,春夜脚步一顿。
将手?中的小匕首若无其事地塞进了口袋里。之后,定了定神, 朝谢茶走?过去,脸上仍旧挂着散漫的笑意:
“这么?晚了,大少爷不在?鼓楼好好值班, 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苗王大人死了没。”
谢茶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春夜的笑容瞬间收敛了。
他静静看了谢茶数秒。
“对不起。”
他走?过去,刚牵起谢茶的手?, 就被谢茶一把甩开了。
“然后不改是?吧?”
谢茶眸子阴沉沉的,质问道:
“骗我多少次了?”
春夜:“……”
借着皎洁的月光, 谢茶瞥了一眼, 春夜衣服上最上面的三粒盘扣来不及扣上,微微敞开,露出心口处贴着的那块白色药膏。
想到方才春夜用匕首尖刺进这里,谢茶瞬间语气温和了下来:
“苗王大人, 下次做决定之前能跟我商量么??”
不等春夜回答,又主动走?过去,近距离地端详了一眼:春夜的心口处血珠继续渗出,药膏已被染红。
谢茶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问道:
“现在?让这只蛊出来来得及么??”
春夜凑过去,跟往常一样, 鼻尖蹭了蹭谢茶的,似安抚, 又似讨好:
“别担心,我能驯服它的。”
谢茶眸子微微亮起:
“也就是?可以让它出来的意思?”
春夜没有否认,又蹭了蹭谢茶的鼻尖:“只剩三天,三天之后,我就可以跟你走?了。”
谢茶一听,顿时抬眸道:“春夜,就算只剩三天也太危险了!你让那只蛊出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顿了顿,又抚上他的脸:“就算你不能离开寨子,以后我每个星期飞回来见你也行的。现在?这么?多异地恋,你留在?寨子里乖乖等我不行吗?”
春夜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
谢茶捏了捏他脸:
“说话。”
春夜这才缓慢开口:
“不行。”
语气沉沉的,带着一丝执拗。
谢茶立刻松手?,后退一步。
夜色下,两人沉默对峙。
像在?互相?较量似的。
谢茶望着春夜,那双眸子黑漆漆的,瞳仁里带着十足的固执和坚决。
见他如此拿自己?的性命和身体?不当回事,谢茶无名火起。
“不行是?吗?那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停止用你身体?养蛊;要么?就分……”
意识到谢茶即将要说的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春夜眸子陡然沉了下去。
一把将谢茶拽过来。
将谢茶未说的字堵在?了喉咙里。
突如其?来的强吻让谢茶怔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推开春夜,将未说完的话继续:
“分……”
还没说完,春夜又凑过去了!
强硬地堵住谢茶的嘴巴,之后,舌头钻进去,缠吮着谢茶的舌头不放,像是?故意不想让他说出来似的。
谢茶:“!”
这小子!
谢茶睁开眼,正要推开,看见春夜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着。
莫名带着一丝脆弱感。
跟他方才强吻的气势截然不同。
谢茶心里蓦地一软。
接着,谢茶视线往下,又扫到春夜心口处那块染血的药膏,柔软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
好似方才匕首尖刺进的不是?春夜的心口,而是?他的似的。
谢茶的心口也隐隐作?痛了起来。
这三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蛊王毒素如此凶险,在?体?内多停留一秒,都?会多一分未知的危险。
生死攸关!
谢茶再次用力推开春夜。
刚准备说话,春夜又执着地凑过来,堵住了他嘴巴。
谢茶:“!!”
这回吻得更凶狠了!
把谢茶吻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一棵榕树前,把谢茶抵在?树前狂吻。
带着焦躁、不安,和一丝隐约的恨意,吻得又深又狠。
谢茶被狂热的吻亲得手?指都?蜷曲了起来,颤栗感和快感迅速传遍身体?各个部位。
眼看即将沉沦在?春夜的热吻里,谢茶狠下心,在?春夜缠卷着自己?的舌头时,用力咬了一下春夜的舌尖。
在?春夜分神的瞬间推开了他!
春夜固执地还想凑过来堵住他的嘴巴,谢茶彻底爆发了!
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
响亮的耳光过后,春夜那张脸被打偏过去了。
这回终于没再扑过来。
他背着月光,那张冷白的面孔被黑暗和阴影笼罩,不说话,只缓缓地转过脸来,望着谢茶。
抬眸的瞬间,那双黑漆漆的瞳仁,微微闪动着细碎的光。
不知道是?月光折射进来的光,还是?耳坠反射进去的光,抑或是?深潭的水沾湿了他的眼睛。
晶莹的。
细碎的。
在?眼底泛起,流动,像深潭的水面微微泛起的涟漪。
就算只是?微不可察的一点?点?,但仍足够让谢茶的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那双像漆黑夜空一样看不透的眼睛,此时却流露出一丝哀求的意味。
像在?祈求他不要说出口。
谢茶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酸涩了起来,还没开口喉咙就有种哽咽的错觉。
但如果不这样逼他,以春夜方才的态度是?不会让那只蛊出来的。
谢茶把那股哽咽的心情强压下去,然后,发现自己?也无法?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像是?一个恶毒的咒语。
好似说出来,就会化成方才那把匕首,往对面的人心口处再刺一刀。
而对面这人已经流过很多血了。
还能再承受他刺过来的这一刀么??
谢茶张了张口,本来要说的最后两个字,还是?不忍心说出来。
他省略掉了,声音喑哑道:
“……所以,你选哪个?”
月亮隐没进乌云里,瀑布下的深潭边一片黑暗。
谢茶早就离开了。
春夜倚在?那株榕树下,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静静的,一动不动。
像是?被宣判死亡那般,浑身散发着一股阴郁的颓丧和堕落感。
“阿春,我要去上学啦!等明年?暑假,我还会回来的!你要等我哦!”
“好,我给茶茶种一棵樱桃树,等暑假茶茶回来,想吃樱桃就随时都?能吃到啦!”
小时候,他在?后山森林里转悠了三个月,把整个森林都?快寻遍了,终于在?悬崖边找到一株樱桃树,想着谢茶喜欢游泳,于是?移栽在?瀑布边。
后来暑假快到的时候,他每天都?坐在?高高的山坡上望着寨门口。
等终于看到谢茶回来,跑来瀑布边的深潭里游泳时,却等来一句:
“你谁呀?”
小骗子!
叫他等。
结果一年?不到就把他给忘了!
春夜一边愤愤地揪住草丛里的蒲公英,一边努力瞪着他。
甲壳虫感知他的幽怨,飞过去,结果把谢茶吓跑了。
“我超讨厌虫子哒!”
又骗人!
明明之前还很喜欢甲壳虫的。
晚风拂过,将春夜从?过往的记忆里吹回了现实?。
他垂下头,看了一眼心口处贴着的那块膏药,感受着体?内那只蛊正在?一点?一点?地吸食着他的心头血。
但他却眉目舒展。
眸子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偏执。
这位大少爷一向健忘。
这回,他不会再乖乖等着了。
夜色深沉。谢茶回到鼓楼,坐在?休息室外的阳台上吹风。
乌云重?重?,好似又要下雨了。
晚风呼啦啦地吹。
谢茶眺望着远处的山腰,然而夜色漆黑,此时又起了浓雾,什么?也看不清。
脑海里又冒出冷白胸膛上,贴着的那块药膏,被血渗出来染红了。
谢茶叹了一口气。
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或许他刚才不应该走?的。
或者是?,用逃这个词。
春夜的眼神,他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心软,只好逃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回去了没。
匕首刺进去,又流了那么?多血,里边还有那只蛊……
想到这些,谢茶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如果去了,那只蛊更没办法?让春夜取出来了。
可是?……
谢茶犹豫半响。
眉毛都?紧紧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吱吱声从?不远处响起,谢茶眼睛一亮,循声望去,甲壳虫从?浓重?的夜雾中飞过来了。
飞到阳台栏杆上,仰着小脑袋冲着谢茶吱吱叫。
委委屈屈的。
谢茶抿了抿唇,冷声道:
“是?你主人叫你来的吗?”
甲壳虫摇了摇小脑袋。
谢茶:“……”
瞬间又坐下了。
所以这小子还不肯认错是?吧?
还坚持要用自己?的身体?把那只蛊王养出来?
谢茶气得眸子又沉了下来。
这时,甲壳虫爬过去,咬着谢茶的袖口,一边咬一边扯,像是?要把他从?椅子上扯得站起来,扯着他离开似的。
“吱吱吱。”
声音听着很是?焦急。
谢茶察觉到甲壳虫的反常,立刻又站起来了。
“你主人出事了?”
甲壳虫点?了点?小脑袋。
“吱。”
听着可怜兮兮的。
谢茶:“!”
这小子!
谢茶立刻抄起甲壳虫放在?手?掌心,大踏步地下楼了。
见甲壳虫领着他进后山,谢茶更是?惊了。
这小子……还在?那?
急匆匆走?到瀑布边一看,有个黑乎乎的身影,倒在?那棵榕树底下。
谢茶走?过去一看,春夜像是?陷入昏迷了。
唇色惨白。
谢茶一摸他额头,不是?热。
而是?冷。
不知道是?深潭的水导致的,还是?里边的蛊导致的。
又摸了摸他的手?腕,也是?冷的。
谢茶二话不说,立刻把他背起来,走?回去。
夜色的森林里,寨柳正朝瀑布走?去,他这回抄小路,鬼鬼祟祟地,正走?到山坡上,蹲在?花丛里往下看,却只看到春夜趴在?谁背上,被人背着回去了。
寨柳:“?”
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再努力睁大眼睛看,夜色太黑,看不清背春夜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只看到背影高挑清瘦。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森林拐角处,走?出了寨柳的视线,寨柳也没认出到底是?谁。
春夜整个人湿漉漉的,谢茶把他背回去之后,先是?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再让他躺进棺木里,又给他盖上一层绒毯。
接着,又跑去敲寨子里那个诊所的门,砰砰砰的,十分钟后,医生出来了,说:
“要不是?看在?你之前给我进过货的份上,这大晚上的,扰人清梦啊。”
医生跟着过去检查了一番,看到他心口处染血的膏药,医生啧了一声:
“失血过多,又泡在?水里,导致身体?失温,暂时没生命危险,明天我再来看看……”
谢茶这才松了一口气。
医生开了药离开后已是?夜深,忽然又下起暴雨,谢茶把绒毯拉了拉,给春夜盖好之后,又走?过去把窗关上。
狂风暴雨袭来,三楼传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吹倒了。
谢茶犹豫片刻,沿着楼梯走?上三楼,那间屋子里仍旧传出雨点?敲打窗台的声音。
谢茶站在?门口迟疑片刻,甲壳虫也跟着他上来了。
“我能进去吗?”
甲壳虫点?了点?小脑袋。
谢茶于是?推开门一看,果然窗户似是?没关紧,被风吹开了,把窗帘吹得哗啦响。
谢茶走?进去,环视一圈,里边空荡荡的,唯有窗户对面的墙边放着一个紫檀木展架。
展架很长,从?墙头到墙尾,一整面,三层,放着不少东西。
谢茶走?过去看,五只风筝,老?鹰形状的、小猫形状的,老?鼠形状的,颇有童趣,颜色已经褪了,变成了黄白色,但上面纤尘不染,像是?每天主人会打扫清理似的。
谢茶一路看过去:
几颗像是?河里捡的漂亮石头。
两把木制弹弓。
七八只泛黄的纸飞机。
两把贝壳哨子,一个黄白螺纹的;一个青蓝螺纹的。
谢茶拿起其?中一枚看了一眼,勺子大小,用黑绳串着,像是?可以挂在?脖子上。
鬼使神差地放在?嘴边吹了一下。
“嘀!”
居然还能发出清脆的声音。
刚吹出来,谢茶就看到原本趴在?展架上的甲壳虫像是?得到某种指令,或者被训练了似的,立刻直起小身子,抬起小爪子,像敬礼似的。
谢茶:“?”
敬完礼,甲壳虫继续趴下了。
谢茶眨了下眼,又鬼使神差地吹了一下。
“滴!”
下一秒,甲壳虫又跟刚才一样,直起小身子,抬起左边的小爪子敬礼了。
谢茶哑然失笑。
春夜这么?恶趣味吗?
居然会训练甲壳虫敬礼?
把贝壳哨子放回去。
谢茶:“?”
跟三楼外边那些展架上面诡秘瘆人的植物昆虫比,这个屋子里的展架也未免过于童趣了吧?
简直像一个普通的、正常的人类幼崽该有的收藏。
走?到展架尽头,谢茶顿住了。
展架的边缘,贴着一个贴纸。
谢茶仔细端详了几眼。
虽然贴纸上的字有些褪色了。
但这字迹……
是?自己?小时候的。
歪歪扭扭、稚嫩的五个字:
茶茶的展架。

七八岁那年, 他瞄上了寨子里一户人家的大雪梨!
虽然他兜里装满了钱,但!自己摘来的总归更甜!
他爬上梨树,正要?摘梨子, 忽然瞧见院子的角落里,竟然有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蜷缩在狗笼里, 还被两个小?孩扔石头!
谢茶的小?拳头顿时硬了。
他没摘梨,摘的是梨树上那个小?小?的马蜂窝,往院子里一扔, 砸在其中一个扔石头的小?孩头上。
等两小?孩吱哇乱叫地跑回屋,他刺溜地爬下?树,奔过去, 打开狗笼。
将小?孩拽了出来!
拽着没跑多久,就听见那两个扔石头的小?孩又出来了, 身后还跟着几个大人, 嚷嚷地说人跑了。
要?抓回来!
夜幕降临,谢茶拽着小?孩拼命跑,小?孩腿一瘸一拐的,最?后摔倒在草丛里, 谢茶把?他背起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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