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同人)武王孝子,纣王贤孙by儒墨刀刻
儒墨刀刻  发于:2024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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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里空无一人,纣王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气,恐惧的心魂立即安定了下来。
纣王颤巍巍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喃喃自语:“竟是梦吗?”
纣王疑惑不已。自从姜王后死后,他就不曾再想过这个发妻,更别说梦见她了。
倒是第二任妻子苏妲己死后,时常出现在他梦境里。毕竟,如苏妲己这样的美人世间罕有。他如今虽然宠着第三任王后,心底里还是觉得谢绛容不及苏妲己貌美,时常为之叹息。
蝎子精压根不管纣王如何想,只管自己表演:“陛下有所不知,妾前几日在梦中与元后娘娘相见。元后娘娘向妾哭诉她死得十分冤屈,希望妾能为她洗刷罪名,还她母子三人一个公道。”
纣王闻言心头一紧。
姜王后是否冤屈,纣王比谁都清楚。当年他见姜王后被剜眼烙手,诸多酷刑加身都不肯认罪,已是完全明白发妻是被人陷害的。
只是当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王后便是被人冤枉的,也只能叫她受了这份委屈,保住他这个帝王、丈夫的声名!
纣王面露心虚。蝎子精将他神情看在眼里,心中颇为不屑,面上只当没有瞧见,继续方才的表演。
蝎子精一把握住纣王的枯瘦的左手,神情激动道:“妾醒后,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儿。元后娘娘是后宫妇人,碍不着前朝臣子的眼。想来是后宫中哪个妃子狼子野心,受不得娘娘教导,使了阴祟手段,害了她。”
“妾便使了宫人,将当年各处宫妃的侍婢叫来严刑拷打。想不到,真叫妾查到了真相。”
纣王身子猛地一震,眼睛微微睁大,呼吸却轻了轻。
蝎子精连忙伸手,在纣王的胸口抚了抚,叫他心神安定一些。待纣王神色好了些,蝎子精才继续道:
“这些宫人中有个叫鲧捐的宫婢,原是寿仙宫苏后的亲信。她受不住熬打,当场供认是她主人勾连了费仲,指示那奸贼遣了家丁姜环装作东伯侯家臣,假意刺杀陛下,栽赃在元后娘娘头上。”
蝎子精说到此处,失声痛哭:“可怜我元后娘娘忠贞烈性,实为当世女子楷模,却受了那奸妃的陷害,得了那般下场。娘娘实在是冤呐!陛下,您一定要还娘娘一个清白啊!”
纣王听到要还姜王后清白,下意识反手抓住蝎子精的柔荑。纣王颤抖着两边腮帮子,紧紧盯着宠妃:“御妻,这等话日后不要再说!孤给她还了清白,天下人当如何看待孤?孤岂非成了暴君、昏君?”
蝎子精轻轻吸了一口气,差点当面甩给纣王一个白眼:你是不是暴君、昏君,你自个儿真的不清楚?
苏妲己震惊于纣王的恬不知耻与顽固无情。不论如何说,姜王后都是纣王的发妻,与他生育了两个孩儿。纣王明知姜王后受了冤屈竟然不肯还她清白。苏妲己顿时觉得纣王方才受到惊吓时的模样,十分可笑和可憎。
苏妲己不禁扭头,望向身旁殷诵的侧脸。却见他神情冷肃,眸光冰凉,不似在看自己的亲人,倒像在看一头路边癞头的畜生。
蝎子精素来知道纣王是个无情的种,此时也被这凡人帝王的无耻给无语住了。蝎子精悄然往殷诵那边递了一眼,而后轻吁一口气,暗道自己还是尽快与纣王分割的好,免得被这老东西牵连祸害了。
蝎子精一派无辜地看着纣王,劝谏道:“害死元后娘娘的,分明是奸妃与佞臣。他们明知陛下膝下只有两位王子,竟然还要冤死元后娘娘,其心可诛啊!”
蝎子精一脸愤恨:“妾现在真恨不得将他们从坟堆里扒出来,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骨!”
说罢,蝎子精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
蝎子精将奏折展开,一字一句为纣王阅读。原来,这是三个月前,远在西岐的闻太师报来朝歌的捷报。
纣王听到殷商大军战胜了人人称赞圣主出世的西岐,兴奋不已,精神气儿都旺盛了三分。
纣王连声赞道:“好好好!太师不愧我大商第一栋梁!有太师在,江山稳矣。”
蝎子精心头冷笑一声。她与纣王说道:“陛下你看,两位王子当年被奸妃陷害,险些喋血午门。而今,他们却投身大商军中保家卫国。两位王子当真是忠孝拳拳,感天动地。陛下如何忍心两位殿下随了他们的母亲,一直含冤受屈?”
纣王盯着奏折,微微眯眼:“这两个逆子当年对孤喊打喊杀,没想到如今成人了,倒是明白了事理,晓得了为人臣则忠,为人子当孝的道理。”
蝎子精轻轻一笑。它合上奏折,巧笑倩兮:“陛下,常言是,子不教母之过。两位王子这般忠孝,可见他们的母亲对陛下何等忠义!”
纣王沉默不语。
蝎子精继续劝说:“陛下,妾是想着,您膝下只有这两个亲子。若不为他们母亲正名,便不能给他们正名。他们回到朝歌,在旁人眼里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
“且不说两位殿下立下大功,却依旧是戴罪之身,他们是否寒心。只说陛下他日两腿一蹬,这屁股底下的位置,岂不是要让别人的儿子得去了?”
纣王闻言,神情大震。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
“陛下不如为自己的亲骨肉正名。两位王子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恢复了富贵身份,必然记得陛下对他们的一片慈爱之心。”
蝎子精微微低头,服贴在纣王衰老的身躯上,如猫儿一般可怜可爱,说的话却让纣王心底发寒:“别人的儿子做了大王,孝敬的自然是他自家父亲,谁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陛下的身后名?”
“前朝不就有先例,王位给了别人的儿子,自己的灵位差点从祖庙里踢出去的么?”
纣王蓦然瞪大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往日做过多少恶事,与那前朝末代大王夏桀相比,都不枉多让!
这要是王位落到那些弟兄、堂弟兄的儿子手里,那些个小儿岂会爱护他的名声,为他费心?自己这“暴君”的名头铁定要坐得实实的!
这叫他如何下去见列祖列宗?怕不是变成鬼魂还要被打死一次!
纣王想到那般的未来,不由得悲从中来,怆然涕下。蝎子精哀哀戚戚跟着哭。一人一妖顿时抱成一团,为这无情、刻薄的世情痛哭起来。
殷诵在旁边看得胃底泛寒。他扭头轻声唤了苏妲己一声。苏妲己立即带着他出了摘星楼。
两人一出王宫,殷诵就忍不住撑着宫墙,呕吐了起来。
殷诵吐完,擦了擦嘴,方才微微发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在苏妲己的帮助下,殷诵回到了西岐城中。
殷诵运气颇为不错,这十几天里哪吒还没有回来,没有察觉到他跑了出去。
但是二殿下殷洪一直都在留意他的动向。殷诵突然离开豆腐店,将殷洪好生吓了一跳。幸而,有千里眼和顺风耳留在店里,告知殷诵的去向,不然殷洪非得跑出城,天南海北地找寻大侄子的下落不可。
殷诵刚刚回到豆腐店,两鬼立即上前,将养鬼瓶递到他面前,同时报备了二殿下的情况。
殷诵接过养鬼瓶,夸奖了两鬼一句。他原本就没有隐瞒殷洪的意思。
殷诵将养鬼瓶系在腰上,回头询问苏妲己道:“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需要你帮忙。日后你有什么打算?”
苏妲己显然早就想过,她回道:“我想回去冀州,辅佐父亲与兄长。”
殷诵点头,这些年苏妲己一直在追踪九头雉鸡精的下落,与她的家人难得相聚。他自己就是一个亲缘浅薄的人,自然希望别人能够阖家团圆。
殷诵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神农百草经》、《黄帝内经》各十套。他将这些都递给了苏妲己:“你那一分功德实属难得。这两样医书来自炎、黄两位圣人老爷。你拿去,每日找人当众朗读,也算教导你冀州百姓一场。”
苏妲己感激不尽地接过两摞书。她对殷诵说道:“去年我回过一趟冀州。兄长与我说‘自从崇侯虎父子被姜子牙斩杀,崇黑虎继承了北伯侯之位,北域已经休养生息了十数年。如今正是厚积薄发的时候。论实力,北崇未必弱于西岐’。”
殷诵心中透亮。《宝宝连环画》里有句话说得精妙:“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
西岐再怎么宣传,这些年都在和大商对恃、交战。北域那边却是一直安静蛰伏,少有动乱。
不说这些年因为灾荒兵乱从各地逃出来的百姓,渐渐将北域作为投奔的目的地;就是西岐这边投了降书后,一些从北域逃来的难民,尤其是家中有老人的,都陆续变卖家当,成群结队地离开西岐,想要落叶归根。
殷诵立即听明白了苏妲己的话。他又掏出十套《神农百草经》、《黄帝内经》交给了她,请她带给崇黑虎。殷诵至今都记得,崇黑虎的儿子——崇应鸾让哪吒带给他的那句“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亲孙子”。
苏妲己再次接过医书。她往养鬼瓶上瞧了瞧,忽然出声道:“你这妮子,真就这么惫懒、没良心?”
殷诵微微一愣,随即发笑。他伸手揭开了养鬼瓶。
下一秒,一个婀娜的鬼影从瓶口飞了出来,落在苏妲己的身旁。这道鬼影正是当年惨死鹿台,被殷诵从摘星楼下带走尸身的崇丹凤。
殷诵定睛看了看,发现这位大小姐好了得,偷偷藏在他的养鬼瓶里,如今已是极品鬼王的实力。崇丹凤现在的实力,比起当年未得到九尾妖狐肉身的苏妲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崇丹凤一出来就伸了个懒腰,仰头向太阳的方向望了望。鬼不喜日光,这个女鬼却似乎很喜欢暖烘烘的日头。
她有些慵懒地回头,朝着昔日的小布丁艳艳地笑了笑:“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叔父和兄长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我替你回去,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说罢,崇丹凤拎起十套《神农百草经》、《黄帝内经》,问道:“我将其中五套送去曹州,给我兄长。你不介意吧?”
殷诵摇头。崇黑虎继承北伯侯之位后,原先的曹州侯就传给了他的嫡长子崇应鸾。比起年长一辈的叔父崇黑虎,崇丹凤显然和同辈的堂兄关系亲密一些。
崇丹凤笑吟吟,抬脚就准备走。她忽然一个刹车,转而绕到殷诵身边。
崇丹凤朝殷诵嬉皮笑脸:“你看的那些书,能不能给我一些。我保证不只有自己看,也会传给别人翻阅。”
殷诵好笑地看着崇丹凤,朝她善意地摇摇头:“上面的文字你看不懂。日后,我会将那些书重制、刊印成册,分发各州府的。到时,你可要说服你的叔父、兄长,不要阻拦平民一同学习这些书籍上的知识。”
崇丹凤眨了下眼睛:“不会的。”
这些年她住在养鬼瓶里,时常听到殷诵阅读那些书籍,或是殷诵和哪吒、黄天祥等人讨论书上讲述的道理。她自己琢磨着,也能将这些新奇却十分了得的道理通透了个七七八八。
崇丹凤心知,自家历代先祖在北域这片土地上犯下的罪行,说一句“罄竹难书”都不为过。
她如今已是一个女鬼,和生前的想法多有不同。她活着的时候只希望亲人安好,如今想的则是北域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如此,也算她这个崇家后人为先祖赎一丁点罪了。
崇丹凤很确定,这次回去北域和曹州,若是让她发现叔父和兄长变了性情,不以百姓为重,她肯定要狠狠地“教导”他们一顿。如今,她已是鬼王巅峰,便是北域一等一勇猛的叔父和兄长,都不是她的对手!

第105章 想不到吧,我其实是你小叔叔
苏妲己和崇丹凤前脚拎着书离开,殷洪后脚一脸担忧地跑来了豆腐店。
殷洪瞧见殷诵平安无恙,他脸上的担忧之色消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恼火和严肃。
殷诵抬头看清叔叔的神色,知道殷洪只要开口肯定是责备自己的话。他连忙抢先,将自己这一趟出门做的事尽数告诉了叔叔。
殷诵最后说道:“想必过不了几日,朝歌那边就会有消息传来,昭告天下,祖母当年实为冤枉。”
殷洪没想到,侄儿这趟出门是去做这件事的。二殿下听完殷诵的叙述,愣神了好一会儿。
殷洪忽然痛哭流涕。他们兄弟二人这些年在昆仑山刻苦修炼,为的就是为母亲报仇,为母亲与外祖正名。他们要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子,最好的母亲与妻子,是纣王配不上她!
殷洪一把将殷诵抱了个满怀。二殿下收着力气在殷诵后背上拍了拍,夸奖他道:“我便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殷洪忽然庆幸起来:得亏杨戬是个庸医,当年给殷郊断错了脉象。否则殷诵哪里能出生,他的兄长哪里来这样好的孩儿,他又哪里来这样好的侄子?
尽管殷洪没有用力去拍打,殷诵还是脸色一白。他猛然推开殷洪,转身跑去角落里呕吐了起来。
殷洪一脸讶异地看着侄子的背影。他不由得低头往自己的双手看去。
二殿下纳闷,他也没有用大力气啊,大侄子怎么就吐了?
殷诵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抚着胸口觉得舒服一点。
别人或许不会说什么,或者干脆察觉不到。但是殷诵自己心中自有一杆天秤。于他而言,和谢绛容这只蝎子精合作,是一件十分难堪、作呕的事情。
哪怕他只是假意与这只妖精合作,哪怕这是对大商最有利的一条道路,依旧无法抵消他内心里对自己的唾弃与鄙夷。
殷诵回过头来,正好看见殷洪一脸忐忑,坐立难安的模样。
殷诵冲叔叔摆了摆手,示意他这件事与他无关:“我就是肠胃有些不舒服。”
“我去给你请个巫医。”殷洪立即着急地说道。
殷诵拧眉,并不想看医生。他拒绝道:“商城里有胃药,我会自己服用的。二叔不必担心。”
殷洪想到殷诵那个“光屏”的强大功能,便没有坚持寻找巫医。他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殷诵身边,想要扶殷诵到寝室休息。
这青天白日的,殷诵哪里肯现在就去睡觉呢?他连忙又是一阵拒绝和解释。然后他看到殷洪眉宇间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担忧,他干脆转移了话题。
殷诵向叔叔提议道:“二叔不妨先行跟上大军。哥哥已经跟我说好了。等到西岐这边局势安定了,他就会第一时间陪着我去朝歌的。”
殷洪沉默。此前,殷诵就告诉过他,只待师叔姜子牙稳定了西岐的情势,哪吒就会以保护姬旦的名义,同殷诵一齐前往朝歌。
只是,殷洪不乐意回去,被殷郊乃至武王姬发在耳边唠叨,所以一直不肯离开。但是眼下,母亲与外祖沉冤得雪的诏书即将下达,二殿下的确不愿意错过这道诏书。
殷洪犹豫不决。殷诵当即在一旁劝说了起来。
为了说服殷洪,殷诵将刚刚拿回来的养鬼瓶重新解下,递向殷洪:“二叔且将养鬼瓶一起带去,好让祖母亲耳听听这道诏书。”
殷洪一听这话,哪里有不应的?二殿下当即接过养鬼瓶,对殷诵说道:“这件宝贝,我这边替你暂且保管。回头便还给你。”
说着说着,二殿下竟然再次抑制不住,落下泪来。许是觉得在后辈面前哭泣不像样儿,殷洪忙不迭将养鬼瓶宝贝地收在怀里,将脸撇到一边去。
良久,二殿下堪堪止住了心中的悲酸与眼中的泪水。
殷洪撇去湿润脸庞的泪水,缓了缓情绪。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连忙提点殷诵道:“六日前,雷震子回了西岐。前两日,他在大街上撞见了我。”
如今西岐已经向大商投了降书,殷洪自然不必像去年那样,一直窝在子吾府上。因为姜王后时常夸奖殷诵的时候,少不得教导二殿下要学习殷诵,多体察民间疾苦,不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
所以,殷洪呆在西岐的这段时日,闲来无事就会出门逛逛。
当初武王“葬身”十绝阵,雷震子自责没能保护好武王,愧对家人与师门。
为了弥补这份“过错”,雷震子将武王的“尸身”送回王府后,来不及与人打招呼,就返回了终南山,想要向他的师父云中子求一丸起死回生的仙药。
结果是,雷震子非但没有取得仙丹,还被他师父留在了终南山继续修行。直到七天前,他才被放了回来。
“雷震子见到我,与我能说的倒是不多。但他一直在向我打听你的事情。我猜他接到消息,就会来见你。”
殷洪顿住话头,将眉头皱起。他总觉得雷震子已经知晓了殷诵的身世。毕竟雷震子是武王姬发最小的弟弟,可以说是殷诵的小叔叔了。
二殿下一挑眉头,颇为蛮横地对殷诵道:“只怕他不安好心,你还是避着他一些好。”
至于,雷震子为什么不安好心,又安的什么坏心,殷洪自然是说不出,也懒得说的。
殷诵嘴角微微一抽。他和殷洪一样,猜测到雷震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到了他是武王儿子这件事。
基于雷震子前阵子一直呆在终南山,殷诵合理怀疑,是两位师祖广成子、赤精子将这件事告知了云中子。雷震子又从云中子这里得了消息。
殷诵只想催促着殷洪快走,十分干脆地在口头上答应了自家叔叔。
殷洪瞧着殷诵故意做出的不耐烦神色,晓得他在催促自己。殷洪没再耽搁。仔细叮嘱了殷诵几句后,二殿下转身使了五行法术,消失在殷诵面前。
殷洪所料不差,殷诵回来第三天,雷震子就扇着翅膀,落在了豆腐店的院子里。
雷震子寻到殷诵的书房前,在窗外站了许久,方才抬手轻轻地敲击了窗棂两下。
此时,殷诵正在琢磨一个物理定律,十分专心。突然听到敲击声,殷诵被吓唬了一大跳,却也从那种忘我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殷诵抬头,下意识向窗口看去。
见是雷震子,殷诵飞快跳动的心脏降下了频率。殷诵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书本,轻轻地叹了口气。
合上书,殷诵走出了书房。
殷诵将雷震子邀请到迎客厅,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雷震子双手捧着茶碗,脸上颇有几分尴尬之色。尴尬之中,又透着一丝急切。
殷诵瞧着他的神色,越发肯定雷震子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武王的关系。殷诵并不言语,只默默地等着。
不一会儿,雷震子一口喝干碗里的凉水。他将茶碗放下,对殷诵说道:“这些时日,我都呆在终南山。师父扣着我,不让我下山。”
殷诵点点头。
雷震子鼓起莫大的勇气,两只圆鼓鼓的眼睛直直盯着殷诵。
他继续说道:“你不知道,这段时日广成子、赤精子……诸位师叔都聚在终南山,商讨我二哥……”提到武王,雷震子声音陡然哽咽,要说的话也断在了那里。
殷诵瞧着他的可怜模样,不禁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雷震子真相:“你二哥没死呢,现在活得好好的呢。”
雷震子闻言一怔,显然是被这个突然而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眨巴眨巴大眼睛,竟是无法接受这件事:“你……你莫骗我……那日我确认了的,二哥已经气绝……”
殷诵只好说道:“师叔祖赤精子赐了一件法宝,名为阴阳镜。这件事你知道吧?”
雷震子脸上悲痛、惶然的神情为之一顿。
当初他跟着殷诵一伙下山的时候,就听殷洪嘚瑟过这把阴阳镜的妙处。阴阳镜白的一面叫人死,红的一面叫人生,堪称他们三代弟子所得法宝中最厉害的一件。
殷诵同情地看着雷震子:“便是你不知道这件事,众位师叔祖肯定是知道的。”
雷震子后知后觉,湛青湛青的脸蛋慢慢漫上了一抹红晕。他已经听懂了殷诵这句话的含义。
想来各位师叔不仅知道殷洪手里有一把起死回生的阴阳镜。这些师叔八成都猜到殷郊、殷洪两兄弟借着这件法宝救活了他的二哥!
毕竟,殷郊与他二哥有着一个共同的儿子——殷诵!
雷震子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二哥他现在身在何处?他可安好?他怎么丢下西岐不管了?”
殷诵对这两个问题避而不答:“总之他眼下十分安全,你不必担心。至于他为何抛下西岐和王位……”大概是想演绎一出“追妻火葬场”吧。殷诵揣测。
殷诵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武王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不论武王是不是真的想“追妻火葬场”,殷诵早已经做下决定,绝对不会让他如意!
姬发当初不愿意为了他们母子放弃天子之位,如今他这个儿子也一样不愿意接受这个父亲。
雷震子一张大脸盘子差点皱成一朵青菊花。
他只能自我开解,二哥尚在人间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好消息。凭二哥的才智与本事,绝对能好好地照顾他自己,根本用不着他这个“派不上用场”的弟弟去忧心。
雷震子抛下担忧,欢喜之情迅速漫上他的心头。雷震子极力压制心中的狂喜。他如今可是做叔叔的人了,不能在晚辈面前这么“轻狂”!
雷震子在人间混了一段时间,早就不是过去不知世情的终南山嫡传弟子。他现在已经知道,人做一切事,都要讲究一个“面子”。
雷震子摸了摸大脑袋,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
但是他还是告诉殷诵道:“我偷偷听师父与师叔们的谈话,听到师父说他们此前算定武王身上的命途,都是高人设下的假象。”
“二哥死后,这层假象去除。他们再看二哥的命数,可谓两眼一抹黑,什么也见不到,什么也算不出。”
殷诵听到此处,不自觉松了口气。殷诵参考雷震子话中的信息,推测武王如今是安全的,三教仙人们无法掐算出他的下落。
雷震子兀自继续说道:“我听他们的意思,对那位高手十分忌讳,不愿与之为敌。”
雷震子掀起眼皮,瞧了殷诵一眼:“我还偷听到,他们在讨论,你……你其实是我二哥的亲子。”
殷诵微微歪头,依旧只是看着雷震子。雷震子这个家伙一直有些缺根筋,到现在还在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雷震子见殷诵神色平静,暗道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就是关系自己身世这样的大事,殷诵竟然也能如此坦然面对。
雷震子不由得佩服起来,终于明白自家师父与几位师叔想要押宝在殷诵身上的原因。
雷震子担心殷诵误会了殷郊,连忙磕磕碰碰地说出殷郊是殷诵生母这件事。
殷诵眨了下眼睛,对雷震子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然后,他将这个话题轻飘飘地揭过,转而问道:“不知道哪几位师叔知道了我的身世。”
雷震子摸摸大脑袋,细数道:“除了我师父与你两个师叔祖,还有玉鼎、黄龙两位师叔,以及后面追过来的文殊、普贤两位师叔。”
殷诵惊讶,没想到广成子和赤精子这两位师叔祖嘴巴这么大,竟然把他的身世告诉了这么多人。这两位老爷堪称仙界“大喇叭”了!
殷诵当即叮嘱雷震子,不要将他的身世与武王起死回生这两件事透露出去。殷诵强调道:“便是你大哥伯邑考,也要向他保密。”
雷震子懵怔。他不由得再次摸摸大脑袋:“我原本还想说,让你认祖归宗呢。”
殷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抬手摆了摆:““大可不必。我与你二哥没有父子缘分。”
雷震子“啊”了一声,不解地看向殷诵。殷诵却已经低下眉眼去端水饮用,不愿再理会这个话题。
雷震子心里嘀咕起来。
殷诵喝完水,再抬头,对雷震子说的便是另外一番话:“师叔让你下山,是要你做什么?”
雷震子立即老实地回道:“师父说,阐教对不起姜师叔,更对不起西岐,派遣我在西岐做支援。”
“师父说,原本想借着封神大劫,叫我得些大功德,成就金身,省了许多费心劳苦的修炼功夫。如今西岐已经投降,封神大劫怕是难应验。师父便让我留在西岐,一边学习人情一边修炼。”
“师父与我说,不要和他们这一代的仙人学,修炼了几百上千年,反而丢了修仙的根本。”
殷诵微微垂眼,细细地听着雷震子这番转述自终南山仙人的话。
雷震子说完,殷诵不由得点了点头。
殷诵感叹道:“师叔妄自菲薄了,他从不与别的仙人相同。”
曾祖比干在教导他的时候,曾经讲起过一件发生在王城的旧事。当年九尾妖狐假扮的“苏妲己”初初入宫,云中子便亲自下凡。
老仙人赠送给纣王一把木剑,嘱咐纣王把木剑悬挂在分宫楼上,借以镇杀妖狐。
苏妲己果然中招,险些就能被镇死。无奈纣王不中用,贪恋美色之下,不仅叫人摘下木剑,还将这件法宝烧毁。
雷震子听到殷诵称赞自家师父,心底高兴。
雷震子暗道:自家老道没有白疼殷诵这一场,可是叫他还惦记着老道的好处。
雷震子今日得了武王还在人间的好消息,整个人都透着欢喜。他虽然有些为难,最后还是选择尊重殷诵,答应他严守这两个秘密。
七月底,哪吒率领西岐的人马回到了西岐。王妃姜源比哪吒早了六天返回岐城。
殷诵一大清早捧了一大捧鲜花上街,观望大军回城。左右一起围观的百姓,主要是年轻姑娘和小孩儿,谁手里的东西扔完了,殷诵看见了立即体贴地将鲜花奉上。他送出去多少花朵,就收到了多少张“好人卡”。
鲜花送完了,前面的大军也只剩下一点尾巴在他们面前过去。殷诵目送着最后一点士兵离开,转身在两个伙计的陪同下,回到了豆腐店。
哪吒这一回,本是很早时候就能回来。但是他一路攻打到了极北的地方,且与北伯侯崇黑虎手下大将高定会师,生生将北羌的领地撕下一大块。
如今,西羌已经领地全无,残余部落大部分跟着北羌去了更北面的极寒之地;小部分往西而去。那边是西方教的地界,哪吒不想扩大战况,只能将前哨布置在两边交界的山口,而后领军回到了西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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