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小炮灰也要读书by仙元
仙元  发于:2024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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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下午,二人去成衣坊换了一身崭新的交领圆袍。
大景对于百姓穿着并不算有严苛规定,除去特定的朝服以外,但有两条是铁规:一,除去皇室正统外,无论男女不得穿着明黄服饰;二,五品官员以下身份及家眷,不得使用金绣、锦绮、金丝和绞罗等贵重材料制作衣物。
这两条规定,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许泽平和高岩来说,都触犯不到。
前者,他们不会寻死。
后者,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本和银钱去奢侈。
许家虽说有点点家底,也至多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和那些达官显贵比起来,屁都不是。
高岩选了一身宝蓝色交领圆袍,没有选用祥云案底,纯色的上等细棉布,可以说也是奢侈了一把。
他穿着崭新的衣服,满怀欣喜:“泽平,怎么样?”
人靠衣装、马靠鞍。
模子清秀的高岩,在新衣服的衬托下,倒也有了几分小帅。
“不错不错。”
许泽平想到阿娘为自己与阿兄缝制的黑色圆袍,这次竟然疏忽没有带出来。
鹿鸣宴上难免有敬酒的环节,故而许泽平就选了一身玄黑色的交领圆袍,上等的细棉布做了精致的祥云纹路,许泽平上身照了照铜镜,十分的满意。
嗯,低调的奢华耶~
高岩见了,满眼羡慕:“还是皮子白皙的好,若是我穿了这玄衣,只怕是更黑了吧?”
高岩也不说是黑,读书人成日里关在书院读书,又能够黑到哪里去?终归是天生的黄皮,不够白而已。
酉时,二人准时赴宴。
“许解元来了。”
这一刻科举的好处达到了具象化,往日高高在上的书跃是第一个走到许泽平与高岩面前的,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东湘省此次的举人出处,高岩在看榜时就大致浏览过,华湖府考中的约莫有三十人,府城得中人数约莫有十人,高岩认得到的仅书跃与曾荣,简自心不在榜上。
其他二十人都是出自各个县城,他们河洛县今年中了两人,就是他与泽平。
华湖府中的考生,除去许泽平外,曾荣的成绩最为靠前,第二十七名,也就是副榜二十一名。紧跟在他后头的就是书跃,副榜第三十名。
高岩看着谈笑的书跃,露出了讽刺的一笑,当日举办灵阳之宴的几人,除去书跃外,好像无一中举呢。
书跃这么一招呼,坐在一楼的举人们,都呼啦啦的站了起来,向许泽平迎了上来。
许泽平一一问了好,然后在侍童的引领下,上了二楼。
他也没有惊讶,早在清水镇之时,阿兄就跟他打过招呼,鹿鸣宴上,正榜举人和副榜举人的座次都是有区分的。
往日在长湘府衙中,知府、主考官们与正榜举人们坐在内厅、而副榜举人们则是挨着内厅依次做到外院。
成绩越往后,座位就越靠后。
严格的座位等级,就是官场的缩影。
这次灵阳楼设宴,正榜举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二楼,副榜举人的座位则是在一楼。
在上楼前,许泽平与人群中的曾荣遥遥而对,曾荣抬了抬手里的酒杯,许泽平颔了颔首。
许泽平一离开,高岩的身边就空了,他找到自己的位置静静地坐下,别人找他搭话,他就说上两句,不曾主动去寒暄。
二楼的正厅,第一次全面开放。
进入二楼的正厅,许泽平竟然看到正厅的地板有很大一块面积是琉璃衔接的,这一块琉璃正好悬空在一楼中央的,二楼正厅除去开放式的观景台能够将一楼情况全部映入眼底,剩下的也就是这块琉璃地板能够看清几分一楼的情况。
下意识的,许泽平将,目光锁定在天花板上....果然头顶之上是层层琉璃衔接,这一刻他对于皇权又有了具象化的感受。
二楼一共放置着九张椅子,居中的首座以及左右第一排都是空置的,另外六张椅子除去左手边的第二张椅子以外,全部坐满了。
往日孤傲的舒修远,此时默默地坐在第四排左手的位置,任由其他举人熟络的找许泽平攀谈,也是一眼不发。
“舒经魁,不是喊话说要与许解元争夺正榜第一的位置吗?”
舒修远不想说话,有的是人想让他开口说话。
只见第二排右手边位置上的中年举人站了起来,憨厚的面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现如今胜负出来了,舒经魁招呼都不想打了吗?”

第215章 青云路15
正榜六名中除去第一的解元郎以及第六的亚魁,其他四人皆是出自长湘府,而这四人又恰好都出自四海书院。
按照这座次来看,许泽平想都不用想知道,这中年举人正是正榜第二的曹庄,在四海书院被称为万年老二,先是别陆继学压着、后又被舒修远压着。
能够被称为万年老二,才学应该不差,怎么会人过中年方才中举?
这就不得不说他的倒霉遭遇了,先是死了祖父守孝一年错过科举;再是死了阿父守孝三年...阿父的孝期刚过,又死了阿母,然后又继续守孝。
额,听到高岩打探来的消息,许泽平都替这个曹庄肉痛。
大好年纪,理应大施拳脚,却困于孝期当中。
被压了这些年,曹庄又怎么会没有怨气?偏生舒修远又是个孤傲狂妄的,在四海学院之时,就是看起不任何的做派,好似大景朝除了他舒修远以外,一个个都是蠢材。
这就使得曹庄对他很是看不上眼,陆继学再是清高孤傲,明面上都还是要装一装,而这舒修远可谓是目中无人。
整日拿着那把破折扇,招摇过市。
舒修远本来就自尊心强,又恰逢十六七的年华,正是热血叛逆的时候,哪里受得了如此的羞辱?
羞恼的站了起来,狠狠的盯着曹庄:“舒某打不打招呼,关你曹庄什么事情?”
说罢,冷笑一声:“又这个功夫管着我,不如好好管管你自己家,免得又错了明年的春闱!”
曹庄家中如今只有一个八旬祖母了...
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少年人说话不过脑子,许泽平知道舒修远这次要栽跟头了。
果然许泽平的这个想法刚落下,暴怒的曹庄一把就将舒修远摁在了地上,曹庄正直壮年,哪里是舒修远这个单薄青年能够挣扎的了的?
就当曹庄骑在舒修远身上,扬起拳头要抡上去的时候。
蔡平、姜世清、周敬三人走了进来,姜世清看着扭打的二人,脸都黑了,他恼怒的低吼:“两个混账东西,你们的脸呢?!”
两个不要脸的混账,这丢人是要丢到圣上面前去吗?!
曹庄听闻姜知府的声音,浑身一僵,不甘心的站起来。
舒修远因为耻辱,整个人都在发颤,他的眼眶通红,生平第一次丢了这个大个脸皮。
周敬古板的说道:“姜大人,你这是御下不严呐,不如革除这两人的功名以儆效尤如何?”
听闻周敬的话,曹庄和舒修远都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周敬捶在地上摩擦,你不过就是一个主考官,你以为你是圣人吗?
许泽平听闻周敬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周敬还真是...他终于知道为何不讨圣人的喜欢了,曹庄与舒修远再是不得体,这也是私事,而非徇私作弊此等大罪,何至于因私剥夺举人的功名?
再说了举人的名头,哪里是一个知府说革除就革除?那也是要经过圣人的定夺好吧?
姜世清因周敬的话,那是又气又恼,都说这个周敬不会说话,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好在蔡平打了圆场:“周大人,这话就过了,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斗嘴的?等到这些孩子们在历练历练,就该为圣人办事了,姜大人,你说对吗?”
有了蔡平这个台阶,姜世清麻溜的接了下来:“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还不赶快感谢蔡大人为你们求情?!”
姜世清庆幸正榜与副榜举人是分开安排座次的,正榜这几人威吓一下还能够封住嘴,副榜那么多人,等下人多嘴杂的传了出去这场闹剧,那他姜世清日后还怎么面对其他的同僚?
乡试结束可不论正副主考官,论的只有官职大小。
蔡平坐到居中的首位,姜世清坐到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周敬坐到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依次落座后,伺候的小侍童开始端着托盘上席....
“许解元何在?”
许泽平见蔡平提起自己,连忙起身回答:“侍郎大人,小生在此。”
华湖府一别,许泽平与蔡平今日才算是真正会面。
乡试场上,都算是避嫌,二人都有意疏远。
当年蔡平也算是动了收徒的心思,但因着岑天元,蔡平也知道了许泽平早有师承,且还是那人的师弟...
曹庄与舒修远扭打一事,早就失了脸面,自然也没有好脸去争宠。
剩下的几位举人接连失了两位对手,心里乐开了花,他们也想在侍郎大人和知府大人的面前刷刷存在感。
就当他们信心十足的打算等侍郎大人盘问完解元郎轮到他们之时,却没有想到蔡侍郎不问了。
蔡平打量了一番许泽平,淡淡的就说了一句:“年少有为,日后可要好好为圣人效力。”
许泽平摸不准蔡大人的心思,也不敢乱攀谈,应了一句:“谨遵大人教诲。”
“坐下吧!”
“是。”
蔡平瞧了一眼余下的三位举子一个个如同要开屏的花孔雀,也就没有了询问的心思,转了话锋:“今日鹿鸣宴,理应热闹热闹,不如众人来行酒令如何?”
侍郎大人一开口,满座叫好。
“那就从解元郎开始,依次往后传递吧。”
许泽平提杯:“人生如酒,酸甜自知。”
许泽平这酒令不算出彩,规规矩矩的就好似他的表现,端方不失稳妥。若非姜世清看过他的文章,倒要被他这模样给糊弄过去了。
在许泽平喝完酒,曹庄站了起来,提杯:“一杯酒、二杯情、三杯四杯是人生。”
有了解元的规矩开头,曹庄也低调的行了酒令。
正榜六人中,独独第三的周经魁以“见酒连诗句,金榜骑白马”博得了头筹,让蔡平点他做了“酒令官。”
这使得许泽平还暗自打量了一眼舒修远,呦,这是学聪明了?
舒修远注意到了许泽平的打量,羞恼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鹿鸣宴结束后,许泽平看着醉的的不知何年的周经魁,低调的拉着高岩出了灵阳楼...
次日,许泽平三人就踏上了归程。
这一次他们依然是选择的跟行商队,恰好碰上的还是来时的锦绣商行,只不过不一样的是,这次非但没有收取他们的保护费,他们还要自告奋勇的包揽了三人回程的吃住行。
许泽平与高岩嘴上说好好好,实际上临别之际,在他们拉的布匹中塞了银子。
不占这种小便宜,是许泽平的底线。
九月初七从长湘府回程,在九月十五这一日,二人终于到达了河洛县。
“呦,高举人回来了呀?”
“来来来,这是我家刚煮好的鸡蛋,尝尝看吧,可香了呢!”
许泽平归心似箭,故而在河洛县城他就与高岩分别了,租了马车就往清水镇赶,故而他没有见到高岩回去的热闹场景。
真是十年读书无人问,一朝中举世人知。
坐在回清水镇的马车上,许泽平的心儿怦怦跳,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程哥儿了。
即使他已经知道自己中举的消息,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亲自和他分享这喜悦。
驾着马的马夫瞧着许泽平好像是赶考回来的书生,就忍不住同坐在外头的小虎攀谈:“你们可是从府城回来的?”
小虎眉眼藏不住的骄傲,他深沉的说道:“那可不是,我们可是从长湘府回来的!”
“呦,长湘府呐?那你家少爷可是赶考回来的读书人?”
“是啊!”
“那可真是厉害,真是十分羡慕你们这些有见识的人。这次,我可是听说我们华湖府可是出了个解元郎!”马夫一边驾马一边说道:“解元郎,那可是顶顶厉害的举人老爷呐!哎,少年郎,你可是见过?”
小虎本来想说是天天见着呢,但是想到少爷说得要低调,他点了点头:“见过,确实是个顶顶厉害的举人老爷。”
马夫一听见过,急忙就问小虎这解元郎长什么样子?
听着小虎形容的模样,怎么越听越耳熟?可是想想,怎么好像与他们传的身高九尺、长着七颗心脏这么有出入?
小虎要是知道马夫内心的想法,都要被笑死,那个正常人会长七颗心脏?
要说他们少爷聪明过人,七窍玲珑心还差不多。
马夫憋了一肚子的疑惑,直到将许泽平主仆送到许宅的大门口,凑热闹的人群将他们拦住,他才知道他拉的正是他们华湖府的解元郎。
“呦,许解元回来了啊?”
“有空到李叔的店里去吃吃茶呀”
"秦叔店里最近上了一批新的砚台,许解元可有感兴趣的?"
看着这些热情的叔伯,许泽平一边拱手致谢一边婉言拒绝。在吉祥带着人的护送下,急忙逃了进去,徒留小虎在噗嗤噗嗤的卸货物。
马夫犹犹豫豫的半天,才憋了一句话:“少年郎,你家主子真的是解元郎?”
小虎自豪的说道:“那还有假?”
“那为什么和传闻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小虎听了马夫的话,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最后送别马夫之时,结清了银钱,说了一句:“不信谣、不传遥。”
入了后院,许泽平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俏生生站在一旁的程哥儿。
然后许泽平转头看向许林氏,热情的说道:“阿娘,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那个要求?”

第216章 青云路16
“你阿兄是个不急的,你程阿哥也是个不着急,倒是你没脸没皮的就要自寻亲事。”许林氏好笑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宠爱的说道:“说吧,是哪家小姐?等你阿父回来,就让他托人去提亲。”
许泽平后退几步,然后一把跪了下来,郑重的说道:“阿娘,我心悦程哥儿,请你将他许配给我吧!”
“谁?”许林氏听闻许泽平的话,眼前不禁一黑,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阿娘,我心悦程哥儿!”许泽平虔诚的看着许林氏,眼中全是你答应我了不能够食言的意思。
许林氏揉着额角,想起当初老幺前往院考时的那一幕,果然不是自己多想了。知子莫若娘,她的心里突突,老幺怎么会这么的早熟?
见许林氏不吭声,许泽平跪着挪动许林氏的身前,理直气壮的说道:“阿娘,你自己答应我的,你可不能够食言!”
许林氏看向一旁低着头的程哥儿,再看了一眼眼巴巴的幺子,她问到:“程哥儿,老幺向我求娶你,你怎么看?”
程哥儿不敢抬头,生怕舅娘看到自己发烫的脸颊,他乖巧的说道:“我都听舅娘的。”
若不是程哥儿那欢喜上扬的语气,许林氏还真以为他什么都听自己的。既然他们彼此都心悦,许林氏也不做这棒打鸳鸯的事情,只是平静的问道:“多久了?”
“儿子看中程哥儿许久了。”许泽平生怕牵连到程哥儿,还拉了他的好阿兄下水:“儿子游学前,阿兄就知道了,这次阿兄还答应给儿子保媒了,对吧?阿兄。”
许泽平没胡说一句话,许泽礼就扎心一刀,他看着一本正经在阿娘面前胡说八道的老幺,都想踢他两脚,混账东西,他什么时候答应保媒了?!
可是老幺暗搓搓祈求的小眼神,让许泽礼不甘心的为他圆谎,生硬的嗯了一句。
许林氏这一听,心里就不得劲了,凭什么自己这个做阿娘的还在老大后头知道?捻酸的说道:“呦,还你阿兄保媒?你怎么不让你阿兄把程哥儿嫁给你?”
许泽平一听就知道,阿娘这一关是过了,他从地上起身,一屁股做到许林氏的身边,开始哄阿娘大业了:“好阿娘,您最好了,我知道您是最通情达理的了,也知道您最疼幺儿了对不对?阿兄他哪敢做您的主呀?...”
在许泽平好一通嘴皮子下,许林氏总算是笑了,没好气的说道:“怪不得你阿姐说你,就嘴皮子麻溜。”
“都是阿娘你们疼幺儿嘛。”
许林氏哼哼一笑:“你阿父那头,我可管不着啊。”
许泽平回来的消息传的很快,许松山前脚刚回到许宅,许泽博后脚也来了许宅。
许泽博是在许泽平去长湘府赶考时回来的,许松林在万利州任职,现如今幺子也出嫁了,府中空虚的紧,本来是不想放许泽博夫妇回来的。
无奈,许泽博牵挂着自己办的私塾。
他知道自己若不在村中,村里的那些孩子多数是没有书读的。
于是与蒋雅雅商量了一番,他们夫妇就先回了东平村,将小船儿留在许松林夫妇尽尽孝,等小船儿三岁认人的时候,自己夫妇再去将孩子接回来。
虽说这对不住小船儿,但这也是最圆满的方案。
因着许泽博夫妇在场,许泽平也不好向许松山提起自己与程哥儿的婚事,故而将这件事情按捺了下来,同他们聊着自己在长湘府时的趣事。
这席宴上,许泽礼也是一边寒暄一边观察着老幺,见他面上还挺稳得住的,心里也松了下来。
入朝为官,需要的就是这股儿稳劲。
要将自己最喜爱的东西藏在心里,不可将短处轻易示人。
许泽博这一趟前来,除了贺喜以外,还带着东平村村长许昌生的口信,就是问许泽平办不办举人宴?
当年许泽平的秀才宴是遵循阿父他们的意思,一同和堂兄一起办的。
而到了如今的举人宴,却是要过问他的意思。
这便就是差距。
许泽平选择了与阿兄一样的托词:“堂兄,你就回了昌生叔,现如今我无心这宴席,一心只想筹备着春闱。”
平堂弟的意思,许泽博明白了,“堂弟,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的。不知你是想与礼堂弟一起去参加这春闱,还是想参加下一届的恩科?”
许松林为官,自然跟自己这傻儿子说了不少官场上的事情,这恩科当然也跟许泽博猜测过。
“明年的春闱时间上对于我来说,太仓促了。”许泽平笑着摇摇头:"我这文章还不够老练,还要沉淀一番火候。"
相比于许泽平他们这一桌来说,程哥儿、蒋雅雅、许林氏这一桌相对于更加的温馨,都是围绕着家长里短...
因为明日私塾不休沐,在席后,许泽博夫妇提出了告辞。
将许泽博夫妇送上马车,看着堂兄那高大的背影,许泽平不禁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堂兄,可真是稳重了不少。”
许泽礼还记得堂兄同老幺小时候斗嘴的场景,正想接话头说是。
没想到许松山摸了摸胡须,深沉的说道:“做阿父的人,自然要稳妥一些,可千万别像你阿兄,一把年纪了,还孤单影只。”
许泽礼:....算了,我还是保持沉默吧。
许泽平:我不是孤单影只,阿父,我有事要同你说!
但是见着许松山那发空的双眼,在想想今日酒桌上阿父少说也喝了一斤的酒水,算了,让阿父先去休息吧。
将许松山送回西禾院,两兄弟回了东耕院。
就在许泽平洗完澡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传来了他熟悉的男声:“老幺,今日高兴,我们再喝点?”
今日在酒桌上除了阿父没少喝以外,阿兄也喝了不下两斤酒水,难不成阿兄还没有喝尽兴?
他知道阿兄的酒量很好,那日双秀宴上,他可是轮流为自己挡酒,就是大堂兄都喝的不醒人事了,他都还很清明...
许泽平起床打开房门,只月光下,许泽礼逆着月光抱着一大坛酒,十分洒脱的看向他。
但若是仔细观察,能够看到他眼神中的微醺。
阿兄在许泽平的眼中,一向是稳重而又无所不能,好似天下就没有他许泽礼办不到的事情。
而如今这样洒脱的样子,却是许泽平生平第一次见。
他知道阿兄的心中一直藏着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使得阿兄必须稳重,而今日这样洒脱自在的样子,让许泽平没有办法拒绝许泽礼的要求。
他像许泽礼一样没有带书童,让小虎回去休息。
两兄弟抱着酒坛,走到了凉亭中,开始对饮。
老幺高中解元,亲事也有了着落,压在许泽礼心中的那根刺,终于是彻底的消失了。
在他看来,一切都尘埃落地了,前世的种种真的都改变了。
“老幺,我真的很畅快,你高中举人了!”许泽礼开心的大笑,“阿兄,祝贺你前程似锦,日后平步青云!”
“喝!”
人呐,最忌讳的就是喝多了。
许多人,一喝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许泽礼也不例外,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让他已经记不得东南西北了。
“老幺,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圣旨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京卫指挥使带领卫兵唰的一下踢开了我家大门,将我以及我夫郎、两个孩子绑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大狱中...”
是勾结土匪啊!
直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许泽礼都吓懵了,来不及作何反应,直接一家人被抓到了大牢里,重兵看押。
连同的还有他岳丈。
昔日清贵的刑部尚书,如罗丧家之犬一样和他们押赴刑场。
从圣人下旨到他们赴刑场不到三日,直接定死了他们的罪状,斩了他们的许家九族的头颅。
不在京中的,则是直接地方处置,势必要将他们连根斩除。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让苏家绝了嗣...大景九族是指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许泽平听闻许泽礼嘴里嘟囔的话,起初以为他是说胡话,可是越听心里越是越惊悚,尤其是阿兄嘴里的那句——
所以你黄疸阿娘让我带你去晒太阳,我是真的想要让你就这么窒息没了。
可是你的哭声还是让我的良心惊醒了,当你那小小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指时,让我的内心控制不住的柔软了起来。
我一边想杀死你,提前终止上辈子的罪恶;一边又想你还是一个孩子,你还没有手上沾血,你只是孩子。
两种情感在我的心里极限拉扯,使得我想要改变你,却又想折磨你。
所以才会在你还不会说话时,就让你读三字经。
许泽礼的每一句都在许泽平的心里掀起巨大波涛,这些话联合组织起来,既是错愕也是熟悉,这星星点点的事迹怎么和他敏雪给他安利的那本小说很像?
唐敏雪因为身体弱的缘故,从小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懂事以后就酷爱看小说。
许泽平忙于生活,也没有空管她,自然也不知道她看得是什么小说,一直到唐敏雪给他安利的那本耽美小说。
许泽平就是一大直男,看到那本男人还能够生孩子的奇葩小说,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恶心!
故而也没有翻开几章,唯一记得的主线就是主角许泽礼重生归来以后,先是让远嫁的小叔叔平安生子.....
也就是因为看到这里,许泽平才知道这个是什么鬼小说。
扫了一眼小说的简介,主角许泽礼拯救家人、一路中举迎娶白富“美”,最后荣登尚书之位,成为首辅的故事。
然后就将这本小说束之高阁了。

第217章 青云路17(小修一下细节,不影响剧情)
知道自己只是生活在一本书里,许泽平的内心是百感交集的,自以为这十六年以来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但现如今告诉他,你自以为的生活只是别人笔下那短短的几页冰冷的文字....
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
可是他再不愿意接受,断层的历史、错乱的菜系、不一的地理位置无一不证明这是真的,这只是一本苍白无力的小说。
许泽平怔然,回想着与自己出入的历史事件。
蓝星的长城是始皇帝修建的,出现在秦朝,为的抵御匈奴。
南蛮在秦朝时期,是泛指百越,也就是长江中下游以南的地方...而在大景朝根本就没有长江。
阿兄曾为大伯提出用高阶粮政策吸引全国各地粮商去往东平县的主意,是范大人的主意,范大人是北宋人....却在大景第二任皇帝时期,出现了此等能人。
还有自己乡试时遇到了王守仁大家的诗句,王守仁大家是明朝人...在这里,却是出现在前朝第二任皇帝时期,出任礼部尚书一职。
许泽平回想这桩桩件件事情,整个人都爆炸了,怪不得很多时候,他觉得这些能人好像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他不由的捂住眼睛,无力的躺在椅子上,这些人好像就是作者为了填补剧情胡乱的安排出来的,没有逻辑,有的就是让剧情爽。
而阿兄就是作者操控的一枚棋子,自己也只是其中的一抹炮灰,一切只为推动剧情的进行。
想到这里,许泽平的内心却是在发疼,为阿兄所经历的这一次所心疼。
若为看官,许泽平自然也是为了爽而爽。
可是他现在不是,他在冰冷苍白的小说中,实实在在生活了十六年,有血有肉的跟在阿兄身后学习着大景的点点滴滴。
现如今知道阿兄的一切遭遇,都是作者为了剧情所安排的...亲眼见证家破人亡,看着亲人的鲜血然后刑场...
再次归来,他无法想象阿兄的心里会是多么的痛苦。
这一刻,许泽平突然有点怨恨那操控支配一切的作者了。
怨恨过后,又只剩下无尽的哀愁。
未知的路途,是否只为了剧情的推动?
若真的一切都是为了剧情推动,那么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老幺,喝。”
许泽礼带着满身的酒气歪歪扭扭的摸到许泽平的身边,一把伸手搂住了许泽平的脖子,将晃荡的酒杯塞到许泽平的手里,含糊不清的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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