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了算卡里的余额。
直播打投粉丝热情如火, 职业选手和平台签约的收益是七三分,杨致到手六十万。
他又给常年联系的红十字会,以俱乐部的名义捐了五十万, 和前几年一样。自从杨致打职业以来,他前后捐了大几百万,只不过这事儿没人知道, 他没有要到处说的打算。
杨致有用小号关注省文旅, 近几年旅游业开发得好,也带动了当地经济,连绵的山拔地而起高楼, 各大博主都往他家乡跑,空旷里终于多了些沸腾的人声。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根在那儿。
见现况越来越好, 杨致是欣慰的。
到手的钱在半小时内长翅膀飞走了,杨致又摇身一变穷光蛋。
他甚至思考着要不然出掉几把高配键盘,回点血。
坐在后门阶梯上,杨致点了根烟,橙色火星在指尖燎起烟灰,风一吹就散,他抖着烟灰,弹到烟灰缸里,视线拉长,落在原时的瓜田上。
刚打职业那会儿杨致被管得很严,尤其是s1拿了世界冠军,刘滔就跟他爹似的什么都要叨叨两句,“黄/赌/毒一个都别碰”像把刀悬在杨致头上,刘滔生怕他染上什么恶习。
也有不少职业选手年纪小,被一时的荣誉和钱熏了心,走上歧途。
结果杨致也只是认真打比赛,路边什么诱惑都拐不走他,实际各行各业真正能做到不忘初心的又有几人,无非看诸位工作是为了讨生活,还是为了心中所爱。
换句话说,他很珍惜他的职业生涯。
谢心树正在卯着劲儿朝目标前行,他又何尝不是。
只是这一世他选择换一种方式。
其实现在的杨致看原时,多少能从对方身上找到点自己当初的影子。
他初来,也如林里驯鹿,横冲直撞,什么都不懂。
该磨还得磨,该经历的一个都少不了。
烟草味在空气里弥漫,杨致被熏了眼睛,却早已习惯地往后一仰头,躲开烟圈,通过朦胧去看压在四方的繁星。
和熊队打完道具赛的次日,基地传出嘈杂,几个穿工作服的搬运人员哼哧哼哧开着大货车,在别墅门前卸货。
几个大叔丢下来包裹,裹得严严实实,砸下来里头发出叮叮咚咚的动静,杨致瞧见后问:“都是些什么?”
谢听月梳着高马尾,干练十足地撸起袖子,撑着腰使唤,“你别光站着,给我搭把手。”
他俩把几个大箱子都搬进基地,谢听月在签单。
“哇,这么大的快递??”原时打完训练赛起身,围过来左瞅瞅右瞅瞅,“装着什么?”
杨致已经拿来快递小刀,“拆开看看吧。”
他们几个人把五个箱子都拆完,发现里面居然是五把电竞椅。
“这是我谈下来的代言。”谢听月进来时拿着相机,“你们谁会拍照的?谢心树,你上去坐着,还有杨致,你也有份。”
“我们?”杨致指着自己,颇为意外。
“对,你们。你两挂热搜上三天三夜自己心里没数?”谢听月风风火火,把相机往缪思羽手里塞,估计放眼望去也就看缪思羽稍微靠谱点,“官方要求的是九宫格,单人照各四张,合照一张,他们会发微博宣传,你们拍的图不用修,有专门的后期,丢给他们干就行。”
缪思羽点头,在调光圈,闻言抬头看两位当事人,“你们准备准备?直接坐上去还是要去换身衣服?”
“要换吗?”谢心树前世拍过不少代言,他低头看看自己衣服。
浅灰毛衣,黑长裤,除了手腕上那串粉色幸运手晶手链之外,全身都朴素到极致,奈何颜值能打,以至于他姐都大手一挥:“直接上吧。又没有潮牌找我们,穿什么都一个样,打扮太精致就喧宾夺主了。”
谢心树把塑封拆开,手撑着坐垫,试了试柔软度。
他今天这身私服打扮很居家,一副温良模样,缪思羽用镜头对准,看了几眼又放下,摇头:“队长,这肯定不符合甲方要求。”
“拍商务,迎合市场比较重要。”缪思羽娴熟道,“你被粉丝怎么称呼的知道么?”
他点了点旁边杨致,打包介绍,“飞车的电竞双A。”
“表情狠点,把不高兴的事全想一遍。”缪思羽手把手教学,“粉丝喜欢看你打电竞时候的酷劲儿,脸越臭越好。”
谢心树:.....
他家教良好,家境优渥,一般不与人起冲突,富二代那一圈有礼貌的还会喊他一句谢小少爷。
平白无故要他面带不善,谢心树得练练。
杨致在旁边插了句嘴:“想想昨天道具赛打完和原时谈话的场景。”
这回轮到原时伸手指自己,腿都发软:“我?”
又我??
“我错了,队长。我会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原时滑溜地道歉。
谢心树还真想了遍。
想完,他表情果然冷下来。
缪思羽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咔嚓咔嚓对着电竞椅上的人连拍。
“换个姿势,一直这么干坐着拍出来效果都一样。”缪思羽把拍的几张递给杨致看,上去和谢心树沟通,“队长,盘腿会吗,我给你找条毛毯盖着,你靠在椅子上,我给你抓拍。”
谢心树这张没什么攻击性的脸,半梦半醒地窝在电竞椅上休息,一定有奇效。
“好。”谢心树很配合。
白色毛毯遮住谢心树下半身,画面内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刚好这张电竞椅能调节靠背弧度,也算他们贴合金主给的广告语进行一番功能宣传,谢心树像只温顺的大型动物蜷缩在椅子上,膝盖将毛毯顶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脖子上的喉结不太明显,他皮肤白皙,还泛着微红,连头发丝都乖巧地贴在额前与脑后,缪思羽抓拍的瞬间,痒意刺挠着神经,谢心树把耳侧碎发撩至耳后——
缪思羽原本半蹲着,取了全景,拍完他站起身把相机递给杨致。
“杨神你拍过那么多代言,看看这几张合适么。”缪思羽淡定自如。
杨致打职业多年遇到的贵人数不胜数,缪思羽是第一个让他想当场跪下想喊一句再生父母的。
“很会拍。”杨致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勾唇把刚拍的照片看了个遍,“以前学过?”
“高中对摄影感兴趣,玩过一阵。”
在杨致说话间谢心树已经从电竞椅上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拧了拧自己后脖颈,弯腰,“谢谢。”
“不用客气。”缪思羽接过相机,“杨神上去吧。”
给杨致拍摄就没那么多细节要扣,因为他们发现只要杨致入境,最显眼的就是他的眉钉和狼尾,估计没人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屁股底下的电竞椅。
“我拍张侧面的。”缪思羽蹲在地上,“队长,你去给他转过去。”
“好。”
谢心树搭上椅背,调节旋钮,松开禁锢,比对镜头后将杨致侧身对准,旋转了番椅子角度。
“杨神,你就按你平时风格来。”缪思羽看了半天,觉得可能还是少点什么,“队长,你给他找个耳机过来戴着,我不拍出牌子应该没什么大事,当个拍摄道具。杨神你低头看文件夹或者看手机。”
“敲个二郎腿吧,放荡不羁点。”
杨致闻言坐在椅子上笑半天,笑完他才一一照做。
银色眉钉在光下折射出寒意,偏偏他这张脸五官锋芒毕露,垂眸更显疏离冷峻,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懒散滑动屏幕的手指充满野生力,性感十足。
他长腿叠上膝盖,坐姿确实放荡不羁,手肘抵着座椅扶手,略倾斜地撑着上半身。
“ok。三二一——”缪思羽摁下快门。
单人各四张都搞定后,缪思羽倒是想起来要问一问两位当事人的想法:“双人照你们打算怎么拍?用什么姿势?要舒服还是要好看?”
旁边看了半天的原时默不作声,在心里为他的小队长哀悼祈祷。
千万别被杨神给吃拆入腹了!
在基地一层路过,准备上楼去开个视频会议的谢听月正巧听见这句问话,瞬间止步,太阳穴隐隐作跳:“我说。”
“你们把我谈下来的代言当什么了??”
“...给我正经点!!”谢听月怒吼一声,眼珠子能喷出火。
喷完她又拽过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箭步上楼。
她常年混迹各大俱乐部,清楚好多选手私下都是这么浪里浪荡没个正型,大部分还是中二少年,处起兄弟撩起队友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就比谁能先恶心死谁。
近似于弯,其实全等于直。
“这椅子坐得下我们两个人?”杨致提出质疑,他伸手大概比划了番,“塞不下,胯顶着胯。”
“那怎么办?你们站着拍?两个人一左一右搭着这椅子,当左右护法。”缪思羽只是个拍照的,想不出有效解决方案。
杨致坐下后朝谢心树招了招手。
“怎么了?”谢心树走过去。
“你坐上来。”杨致抵着靠背,敞开手臂,努了努下巴示意。
坐..上来?!
谢心树尾音抖如过山车:“坐哪个上..?”
“坐我腿上。”杨致晃了晃自己膝盖,甚至用膝盖碰了碰近在咫尺的谢心树的膝盖,“不然还能坐哪?”
“还是说你想让我坐你腿上。我也不是不行,就怕等会儿开拍你吃不消。”
...吃不消是指谢心树承不了重吗。
虽然杨致比他高,骨架比他大。
...但是瞧不起谁。
谢心树没说出口,最后干笑两声,转头向缪思羽求助。
缪思羽用镜头挡着自己视线,嘴上道:“杨神说坐那就坐吧。拍完赶紧交差,我快蹲麻了队长。”
“....”
谢心树只能小心翼翼地往杨致腿上坐。
他虽然会结巴,有时候对上杨致也会怵场,但他不是扭捏的人。
既然答应接代言,配合拍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养好车队,能让他好好打比赛,一切都不是问题。
小心翼翼是他怕自己压痛杨致。
然而谢心树才刚把后背暴露给杨致,就被一只手绕上腰,感受到生猛的力把他往后带,谢心树直接稳稳当当地坐在杨致腿根处,两条腿搭在杨致大腿上,猝不及防到他一下握住杨致搭在两侧的手臂,稳定自己的身形。
缪思羽此刻尽职尽责当一个话少的摄影师,只专注找角度。
“紧张吗?”杨致离他近,从背后这么抱着他,说话的气流如羽毛撩刮耳廓,温热呼吸不疾不徐喷洒在谢心树脖颈处。
“..还好。”谢心树如同拧紧的螺旋,手不是自己的手,腿也不是自己的腿,除了僵硬坐着他没任何反应。
杨致只是这么揽着他,低声和他说话,分散谢心树注意力:
“手链一直都带着吗?”
“..洗澡的时候,会解,解下来。”
“你没有手表,突然戴上手链还习惯吗?手腕异物感重不重?”
这个问题让谢心树愣了下。
他没想到杨致还会关心这种细枝末节。
不常戴手表首饰的人即使心血来潮想打扮,想往身上添点银饰,起初多少会有不适应感,原本空荡的肌肤长时间被硬质物接触着,大脑总会有某个位置不断地颤动,提醒这具身体,身上某处沉甸甸的。
谢心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会不习惯,但结果是,他戴上手链没有任何的不适感,飞速接纳这条杨致给的礼物。
“不重。习,习惯的。”谢心树小声,“我身上..本来也有戴别的链子。”
这下轮到杨致怔住。
他尾音微扬,带了点不自觉的讶然:“..身上哪还有链?”
谢心树侧了侧脑袋,拉开距离,杨致现在说话离他太近。
“就..脚踝有,我周岁宴的时候奶奶找人给我打的玉饰,用红绳串了我的生肖。”
夏天谢心树在家换中裤居家服的时候,这条生肖结才会显露出来,这会儿他长裤毛衣,真是遮得严严实实。
...草。
杨致手上力道骤然加紧,手背的青筋一路暴起,如重峦山脉蜿蜒向上,藏匿于衣袖下,他忍不住视线下移,看着怀里人弧度正好的锁骨。
萌死了。
谢心树看不到此刻杨致的眼神,镜头却捕捉到瞬息的变化。
摄影师距离较远,缪思羽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见状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几声。
画面上,杨致低头看着谢心树,眼神要怎么解读都行,仿佛把留恋,惊讶,带着侵略性的占有欲,触而不可及的幽微情愫,试探着进一步的踌躇,不可名状的着迷,上瘾,怜惜都汇聚在这双顾盼生辉的黑瞳里。
这个眼神值得品味的太多,只有相性相通的人能看懂。
“拍..好了吗?”谢心树打断一层诡异的寂静。
缪思羽这才回过神,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发酸的膝盖,“嗯,好了,你们可以看看。等会儿月姐下来会取走的。”
他把相机放桌上,干完活卸下担子,上楼要去组排位赛。
原本两人都勤勤恳恳地配合工作,拍完倒是好像都突然不感兴趣了似的。
杨致撞上谢心树无辜的视线,立刻摆摆手,煞有介事拎起外套出门,“..稍后发我备份。”
他往自己家浴室走。
谢心树也没有久留。
他躲回房间里,背抵着门,双手捂着脸,腿软得差点蹲下去。
天知道他刚才到底在心里念了多少遍清心经才没有失态。
谢心树羞愧地拽着自己毛衣下尾,故意把衣服尾巴拽得很松,反复确认看不出异常。
说实话,电竞椅坐垫很软,很舒适,绝对符合人体工学。
但他方才坐过电竞椅又坐上杨致大腿,两相对比,更是无地自容。
或许是因为手术后在康复阶段,杨致不仅养生还健身,他之前会玩赛车,体能就不可能差到哪去,现在经常在活动室跑步机上溜达一小时,又举铁,把电脑前久坐的时间都匀给这些活动,以至于效果明显,他身形越发高挑健气,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谢心树坐的腿肉垫子就有种...
说不上来的滋味。
能感觉到杨致体脂率很低。
尾椎会在偶尔的短暂瞬间触到金属皮扣和拉链,能感觉到蓄势待发,蛰伏,危险。
还能感觉到杨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逗弄,会用膝盖颠勺般戳和顶谢心树。
谢心树伸手揉了下自己屁股,心下一横,拉开卧室椅子就开始抄经文。
他最后怒抄两页A4纸。这法子还是谢心树从他爹身上耳濡目染学来的。
谢家书香门第,从爷爷那一代才开始经商,不过家底雄厚,且家风良好,谢闻雄又是妻管严,在商业大鳄里是最有书生气的居家好男人,洁身自好,面对徐雅的咄咄逼人一向逆来顺受,总之就是绝不能让老婆受气。
以至于养出来的谢家姐弟两也一个赛一个地优秀,虽然可能不知道基因遗传在哪个方面出了差错,他们姐弟两现在干的行业和谢家祖上是一点不沾边。
正巧徐雅发来慰问消息,谢心树回复后又从头开始看自己抄写的经书。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行甩开脑子里杂乱的思绪。
想什么呢谢心树。
这种老前辈的小把戏你都重来一生了还应对不来吗!电竞圈里哪个上了年纪的选手没调戏过新人!
你要进步!
杨致的个人作风就是这样的!
他就是个宇宙无敌螺旋霹雳爆炸升天的超级老油条!
徐雅发来慰问信息, 关心谢心树在基地情况如何,有没有饿着冻着或者受欺负。从小到大徐雅对他的关心和爱都很直白,谢心树每条都认真回复, 告诉他老妈,一切都好。
队友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没有人笑话他会结巴,大家都会认真耐心地听他说话, 而且他现在是队长, 句句有回应, 事事有着落。
看到如此幸福的文字徐雅拿着手帕就擤了擤鼻涕, 给谢心树发来语音说那她就彻底放心了。
然而语音后半段徐雅话锋一转, 问谢心树,他姐有对象了没。
谢心树说没有。
于是一大早,基地一层爆发战争。
原时屁滚尿流地跑到隔壁敲杨致的门,一开门他就双手合十:“杨神快来救场啊!!月姐和队长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
杨致第一反应是心脏掉到十二指肠。
但当他到了基地, 看见谢心树和谢听月两人站在花园玻璃门旁边的情景,反而扬起眉。
“那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和我提前通过气!”谢心树说话声音罕见地比平时大很多,“妈问我我就如实回答了, 我怎么知道她想干嘛!”
“你不知道?!我白对你好了!”谢听月气得发疯,手里捏着一叠资料就朝谢心树上下左右地哒哒哒,纸张叠着纸张发出脆响, “你高中去网吧看杨致决赛的直播, 妈问我我说不可能你绝对是在上网课。”
“你入键盘坑那会儿一把两万一把两万地买,妈问我这些长方形的东西一个多少钱是不是很贵,你是不是开始挥霍无度我说那不可能, 一把二十,路边地摊上淘的。”
“甚至你高二暑假答应帮要去旅游的朋友养两个月蛇, 藏在卧室死活不让阿姨进去打扫还在卧室门上贴了个‘修仙场所凡人勿进’的贴纸,结果蛇蜕的皮掉在地上,被妈看见尖叫着问我你是不是背着她偷偷养蛇了,我都淡定捡起来说那更不可能了,这是我新买的丝袜。”
“现在她问你我有没有对象,你居然说没有?!?!”
“啊???谢心树,你对得起我吗!!”
谢心树梗着脖子刚要辩解,谢听月又啪啪啪甩着手里的资料,“你闭嘴!我还没说完!”
“你知道我上半年相了多少场亲吗?富二代医生律师总裁能列一个营出来!”
“我好不容易才以我已经有对象并且在尝试相处中为由,推掉了爸妈这个月给我安排的和精英男女士们的相亲,被你一句我没有对象,全、毁、了!”
她是双,父母知道,可惜快奔三还没正式带过什么人回家,把谢闻雄和徐雅急得乱投医。
谢听月气得七窍生烟,“你跑车转的弯但凡在生活里也转一下呢?”
“所以全都是你的错,他们又要叫我去相亲了,我反正是不去,要不然你去吧!”谢听月冷笑道。
谢心树崩溃拒绝:“爸妈叫你去相亲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全都怪我!”
“我不管。谁让你背叛我?”谢听月继续冷笑,“来我把妈刚推给我的大学教授的微信推给你?你加一下?约个时间去喝喝咖啡散散步?”
“说白了要不是你也没谈恋爱,爸妈会专注于搞我的婚姻大事吗?要是你谈了他们就不用担心谢家绝后了。”
“所以都是你的错。”谢听月冷笑总结。
“.....”谢心树终究是吵不过他姐,一本正经道,“那我现在和妈说一下,我昨天失忆了,其实你有对象。”
“...给我滚!”谢听月指了指室内,“打你的训练赛去!”
“那相亲的事..”
谢听月嘴角抽抽,“我会自己解决。你就继续不谙世事吧谢心树,咱们来日方长,有机会我必定狠狠报复你。”
“嗯嗯,谢谢姐。”谢心树敷衍完立刻转身溜走。
谢心树一回基地就看见他队友和杨致站在墙边,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他假装没看见三人,清了清嗓子就迅速走回座位,准备戴耳机屏蔽这个纷扰的世界。
训练赛还没开始,杨致跟过来了。
谢心树余光瞥见杨致手臂撑在桌面上,电竞椅处传来震动,他知道是杨致正搭着椅背,低头在笑意盈盈地看自己。
这个姿势就像杨致把他圈在怀里。
“..怎么了。”谢心树很难忽视杨致的脸和视线,戴耳机的手又默默放下。
杨致带着压迫感,笑着问:“高中就喜欢看我比赛了?”
“...”
谢心树没办法,点头:“嗯..”
“修仙场所凡人勿进..?”杨致语调明显带着调侃。
谢心树干脆不作声。
“所以相亲呢?真的要去吗?”杨致问。
谢心树没好气地嘀咕:“我..我才18。相..相什么亲。”
“那就好。”杨致松了口气,笑意也总算达到眼底。
其实按照谢心树脑瓜的机灵劲,他是可以察觉出来徐雅明晃晃的试探的。
只是他坐杨致大腿上坐得找不着北,徐雅问了什么他都没用大脑思考,凭本能回答了。
他确实有点对不起谢听月。
谢听月一个人运营WIN挺辛苦,他只能以死谢罪了。
“手机给我。”杨致突然道。
谢心树条件反射要拿,拿到一半才发现不对:“要..我手机做什么?”
杨致没答话,只是问:“微信能看吗?”
能倒是能。
查手机?
怕他私下联系别的俱乐部?
还是什么?
谢心树老老实实地交上去,“可以...”
杨致没有接,让谢心树自己操作。
结果手机界面一弹到微信,联系人那就有个小红点,格外惹眼。
谢心树一愣,点进去看,发现对方验证信息里说,他是经父母介绍来的,想认识一下。
谢听月气急攻心还真的推了微信,目的就是为了整蛊一下谢心树。
他瞬间抬头看杨致,杨致摆出一副惊讶又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扮可怜的表情说:
“宝宝,怎么真的有人加你啊。”
“....”
谢心树在验证信息里直接回复了对方一句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随后拒绝好友申请。
“我姐开玩笑的。”谢心树又清清嗓子。
他回到聊天界面,杨致没有真的要看的意思,只是瞥了一眼道:“一个置顶好友都没有吗?”
“没有。”谢心树疑惑,“要有什么?”
“我看各大俱乐部选手都是把教练置顶的呢。”杨致说。
真的假的?
反正谢心树前世在TTL的时候就没有。没人跟他说过这种行规啊?
杨致继续:“因为要第一时间看教练的信息,比如训练计划,各大比赛时间表之类的。”
“哦..”谢心树半信半疑,“你也给刘滔置顶吗?”
“他是经理不是教练。我是杨神,不守这个规矩。”杨致说话底气十足,甚至开始举例,“不过毛毛雨就有给山队教练置顶。”
行...
既然都这么说了,谢心树于是也把杨致给顶了上来。
他给杨致的备注就是Yang。
“然后呢?你要检查吗?”谢心树摊开掌心,把屏幕亮给杨致看。
真是要多配合多配合,要多听话多听话。
杨致勾唇,“不用了。就这个事儿。”
“...”谢心树犹豫了下,问,“那你有置顶吗?”
“有。”杨致说,“只有一个。”
“刚加上你那天就把这个位置给你了。”
谢心树手指一顿,慢慢瞪大眼。
在谢心树寻思着打完训练赛要买什么礼物给他姐,或者做点什么才能抚慰他姐破碎的心灵时,杨致已经抽身离开,主动找上谢听月。
“二号中场以俱乐部名义开试训吧,让有意向的选手来报名,也许在新人里也能淘点金子出来。”杨致道。
“你确定?”谢听月正在气头上,拿着一堆资料给自己扇风,“试训谁来考核?你吗?你有时间?”
杨致:“没办法。我说不准自己的状态,这个位置哪怕有人顶上也总比一直空着好。”
谢听月叹气:“行,我稍后安排。”
说完她突然对着天大叫了一声,“烦死了!!”
杨致:“...”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他热心肠道,“你玩半天,休个假,我给你分担点工作?”
这个提议不错。
谢听月把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直接拍给杨致。
“那你来回复广告商信息吧。电脑上登了我工作号,你看什么产品适合选手你就跟他们聊。市场价我打了表格放在桌面的文档里了。”谢听月做甩手掌柜神清气爽,“搞得定吧?聊得不错的放着我回来处理。聊得不好你大胆地直接删好友,我工作号不留闲人。”
...一段堪称整顿职场的潇洒发言。
“你们接的电竞椅官方今天宣传了,反响非常好。”
谢听月调出微博,“这个数据就是我们谈判的资格,先前可能还五五分,代言费也才十来万,现在可以抬价了。”
cp粉在官博底下嗷嗷叫,椅子半天卖了五万把。
谢听月对此只有一个表示。
麦,都可以麦。
麦麸是一种艺术。
他们是新俱乐部新车队,投资人那她还得交差,所以别跟钱过不去。
“你学着点吧,我一个人能累死。有事打电话给我。”谢听月站起身,“我正好去找我的姐妹们放松放松。”
她真的打算给自己放半天假,杨致笑着应下来。
“辛苦了。”杨致道。
谢听月摆摆手,拎着包直接冲出基地。
基地一层传出噼里啪啦键盘声,谢心树在和队友练3v3组队道具赛。
杨致抱着电脑去了活动室,调了杯酒,优哉游哉地坐在高脚凳上,点开工作号挨个回复消息。
【月姐,thought最近有档期不?让他来做个关于梦想的主题采访!我们这边专业团队,你们什么都不用准备,带人过来就行。】
【你好,是WIN的经理谢女士对吗?我是xx咖啡的产品经理,想和您聊一聊代言推广的事,我们了解过你们选手现在还没接过类似竞品的代言,和我们利益互不冲突,所以就想和你们聊一聊。】
诸如此类的信息轰炸般叠来,杨致笑眯眯地挨个看过去。
直到他突然翻到个头像有些难以言喻的聊天框,点进去看,差点把酒喷出来。
【hihi姐姐,你好啊,我们家是做情/趣/用/品的,想找thought和杨神来代言,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合作意向呀?有的话我们可以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