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楚神情真挚且坚定：【当然。没有人比我更热爱它。】
老张沉默片刻后点头：【我会努力协助白虎先生稳定南极矿区……啊，既然说到这里，请白虎先生不要克扣人类工资和让他们加班了。这几天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抱怨了。】
凤楚：【？？？】
疑惑的眼神看向白虎。
白虎万万没想到这小垃圾一样的人类竟然敢告状，银灰色的眼睛狠狠瞪过去，然后对上凤楚的朱红眼瞳，又有点心虚的移开。
【……我只不过是做了人类都会对机器人做的事情而已，我有什么错？】
凤楚：【……】
其他众机器人：。
【你蠢吗！那些人类是维持南极矿区表面和平不会被查的重要伪装！你什么时候克扣他们不好这个时候克扣工资让他们加班！！啊！给我今天晚上就给他们加工资！加伙食费！加班费！再让我知道你让那些人类被迫加班还不给钱你看我见你的时候不捶死你！！！】
一通咆哮，把对面吼得安静如鸡。
就连一直坐在凤楚旁边的青龙都微不可查地往旁边挪了挪。
白虎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你、你吼什么啊！我、我知道了行吧。第三件、那个是什么事儿啊？】
这该死的小红眼，这么突然这么凶。
凤楚深吸了口气，不和这没脑子的家伙计较：【关于亚伯拉加族的研究所和幽灵监狱，你知道多少？】
白虎一下子正色起来。
【你还真会抓重点。】
当这个红眼和他们立场一致、打算算计人类的时候，他的嘴毒、凶残和狡猾就会变得格外顺眼和可靠。
【如果你想要找幽灵监狱，那么我可以说你哪怕侵入军方最高级的全景地图系统，都找不到它的标地。】
【没有一张地图会标注它的所在。】
【那是联邦的最高机密、同时也是最危险、最见不得光的所在。】
【那里不光关押了萨菲斯所说的“智械幽灵”，还关押着人类中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以及……唯一一个九级异变海虫兽王。】
【幽灵监狱只有200个囚徒之笼，也就是它关押的囚徒数量不会超过200个。但……】白虎的目光变得幽深又有些怅然。
【但它的武装力量、科技防护，却比中心区的联邦议会、军部总部、更强悍可怕。】
【你想要解救被抓走的那几个智械是吗？】白虎嗤了一声：【不是我打击你，你还是先找到幽灵监狱的地点再说吧。】
这件事情他想了十几年都没有成功，这小红眼才出现多久？
凤楚没理白虎的嘲讽，只是问：【所以幽灵监狱和亚伯拉家族的研究所有什么关系？】
白虎一顿。
要么说这个小红眼会抓重点。
他不太想说出来他这么多年找到的唯一的一点线索，但看着对面的凤楚和青龙，最后还是开了口：【我只是查出来幽灵监狱和亚伯拉家族的研究所有定时交易。】
【似乎亚伯拉家族在利用幽灵监狱里的囚徒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实验，是联邦研究所这个摆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研究所不能做的实验。】
【但亚伯拉家族的研究所筛查很严格、这个家族也很警惕。就算你混进去了，除非成为顶级研究员，不然也别想知道幽灵监狱的位置。】
白虎看着凤楚：【而且你应该自己放聪明点，那个家族之所以邀请你加入研究所绝不可能是让你成为研究者。
精神力这个刚出现的具有巨大利益的超级能力，谁能更早的掌控、更快的发掘它的各种用途，谁就会拥有改变格局的力量。
你这样出头的家伙，进入研究所绝对是被绑起来打开脑壳子研究的大号小白鼠。】
白虎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就这样你还要出头、要加入研究所吗？】
【别以为你伪装成完美人类就不会被人类下手了。人类这种生物，自己杀自己杀得才更快、更残忍呢。】
凤楚听完之后翻了个白眼，过滤掉一切废话：【所以只有进入亚伯拉研究所、接触到他们的高级研究员或者总负责人，才能知道幽灵监狱的所在地，是吧？】
白虎被问的磨了磨牙：【你还真不怕死啊！】
【……好吧，是这样。但你进入那个研究所之后很有可能就会被控制，我劝你不要轻易行动。】
【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去。】
白虎忽然坐直了身体：【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和我的军团会无条件、拼尽全力帮助你。】
【只要你能够知道幽灵监狱的具体位置。】
【我就会无条件帮助你。】
凤楚看着白虎的银灰色眼瞳，许久之后笑了笑：【啊，那里应该关押了一个对你十分重要的同伴啊。】
白虎眼神陡厉。
【放心，你的同伴就是我们的同伴。他总会看见光明。】
【还有，你可以带着你的机械军团在南极周围的深海海域打下几个孤岛作为表面的根据地。这样方便之后配合我们行动。】
白虎不知道这小红眼又有什么打算，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凤楚就直接关掉了通讯。
然后看向青龙：“龙龙，你要快点学会精神力啊。不然亚伯拉家族的研究所我可要一个机去了。”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青龙：“……”
他默默转身，方向是别墅里的精神力冥想室。
凤楚看着他倔强的背影直接笑了起来。
三花抱着107音响过来，“凤凤！有新同伴要来了吗？”
凤楚摸摸他的猫耳朵：“嗯，他们三个也是很可爱的好机呢！你到时候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学习精神力了。”
“现在你能感受到精神力吗？”
三花愧疚：“还、还不能。但我、我和107一起上网学习了凤凤你说的各种家庭保姆和保镖机器人的行为计算方式，现在应该可以去当三级保姆了！”
凤楚笑了起来：“那继续加油。”
“到时候你们可是要成为一张强大的底牌啊。”
远东深海禁区。
一艘巨大的机械航母在风暴中稳稳地停泊。
联邦最先进的打捞机器人已经深入海底7000米，在一片海底冰层中挖掘、寻找着什么。
忽然，打捞机器人的提示屏幕上显出找到目标的绿色感叹号。
风暴中有人类的声音大喊：
“找到了！博士！DNA比对无误！！”
萨菲斯在暴风中低低地笑了起来：“啊，丰收之夜。”

这是一具……被冰封在海底冰层中的身体。
相比他周围其他被冰封的许多惊慌、恐惧、怨愤的，残破、支离、腐坏的尸体，“他”看起来好了太多。
他微合双目、神态安然，甚至仔细观察还能够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在联邦最新科技的水晶冰棺之中，他躺在那里，像极了那古早童话传说中的“睡美人”。
他的皮肤像雪一样苍白、唇却像血一样嫣红，微卷的发如乌木一样漆黑。
只是美中总有不足——
萨菲斯的目光落到了这身体的左肩和胸口处。
那大概是从高空跌落海洋时、被海水之中激荡的陨石撞伤的痕迹。
这伤痕从左肩肩胛骨、沿着锁骨向下蔓延，直到……心脏。
那血色焦黑的纹路显示着它的破坏力。
“博士……”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秘书在萨菲斯旁边看着水晶冰棺中的青年语气既感叹又惊疑：“您、真的找到了他。”
“可是他的心脏已经完全毁坏了。”
“您要……用他做实验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女秘书的声音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实在是这个人的身份、在现在，太过、太过……
萨菲斯笑起来：“我怎么敢亵渎神？”
没等女秘书微微放心，萨菲斯又开了口：“不过，你我眼前的并不是神明不是吗？”
“凤楚，旧世纪联邦华区一号研究所一级研究者。主要研究方向……生命与自然科学、特殊超自然能力学、情绪精神学。
这位你我的前辈是个非常热爱崇尚自然的人呢。
而且，他大概喜欢动物植物超过喜欢人类，是个生命平等主义者。”
“我查阅过他的所有研究所内研究资料，萨拉，他是一个异类的天才。即便是我们现在的科技力量超越了他一千年，做到了许多旧世纪的科学家们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很有趣、很神奇的，他关于生命自然与精神的设想，依然领先于现在。依然可以给我们做引导和参考。”
“只可惜不从众的天才总是没有好下场。”
“不是被当作异端烧死，就是被打上疯子的标签。”
“他挺幸运的，只不过是被排挤边缘化了。但也正因为被边缘化了，才没能最终登上希望方舟。”
“但是……他依然留下了他的思想与精神，甚至。”
萨菲斯说着把目光移到了冰棺之中青年那张苍白却安详的面容上。
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青年的脸庞：“他还留下了以他为神的，不该存在的仿品。”
女秘书萨拉露出疑惑的表情：“每个研究院的研究员都会留下DNA比对的细胞，您的意思是、有人用他的细胞做出了克隆生命吗？”
“……但克隆生命已经被证实有天然的畸变性、不确定性。即便被克隆出来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人，甚至思想都会不同……”
萨菲斯的笑声打断了萨拉的话语。
“怎么会是克隆人那种低劣的废品。”
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已经抚摸到冰棺下属于凤楚眼瞳的位置。
“真可惜，时光阻隔了我们。让我无法看到这双眼睛睁开时的美景。”
“你一定是个非常、非常迷人的人。”
“所以你的话语、你的设想，即便不被人认同、即便被当做空想和无稽之谈，也被人听到了耳中。”
“华区一号研究所当时最被重视的人工智能、宇宙矿藏研究者，苍非墨，他记住了你的一切。”
“可惜，他大概没有想到你那样的不被重视，连希望飞船都没能登上。”
“所以，他再造了一个你。”
萨拉的双眼倏然睁大。
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老板到底是怎么推想出这样的结论的。
“博士，虽然这很浪漫，但这并不可能。”
“如果您说的是与凤楚先生面容比对几乎一致的……智械朱雀的话。”
“苍非墨博士虽然成为了希望飞船上的第一任研究院院长，但他也只活了100岁。而……青龙和朱雀被制造的时候，已经是流浪历400年了。”
不可能间隔了300年，死去的苍非墨还能再造个和凤楚面容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萨菲斯就捂着眼睛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萨拉，不要低估一个研究疯子的执念与疯狂。”
“人工智能·朱雀，它的所有预设数据都来自于华国系的研究员，包括他的容貌设定。”
“与力求完美的‘青龙’不同。‘朱雀’的制造更偏向于自然与和谐，包括它们被设定的智脑计算方法。”
萨菲斯越说双眼越亮、神态越是兴奋，他猛地张开双臂：“萨拉，这就是天才独有的浪漫与疯狂啊！”
“只有我们才能看懂的这隐藏在时光长河中的‘执念’！”
“甚至，还有因为这疯狂而生长出的‘奇迹’我们也即将看到！”
萨菲斯忽然收敛了所有神色，转头看着窗外那无尽漆黑的天空与大海、风暴和惊雷：“转去南极。”
“我们去看看被冰封的‘最初的反叛者们’是否……重返人间。”
萨拉在这一瞬间终于被萨菲斯的话语震惊地骇然出声：“博士！您在说什么？！那两个、那两个、怎么可能？！”
“而且当初执行‘冰封深渊’计划的小组机器人全部都已经陪葬，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被冰封的位置！”
“南极区域那么大、地壳变动剧烈，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两个机器人？”
“您不要任性！这非常浪费时间。”
萨菲斯看着自己一向都很淡定的秘书已经快要崩不住了，过了几秒才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这确实非常浪费时间。”
“那就专门派一个小队去南极探查吧，死了就再派人去，无论花费多长时间，我都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萨拉听到这话终于放松了一些不过又有些不解：“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离谱的猜想啊？”
如今白虎已经反叛，玄武虽然被完全掌控在人类的手中绝无反抗的可能，但智械危机已经越来越明显——那是知道内情的人类可以预料的、即将发生且无法控制的生命战争。
本来他们防止智械幽灵的反叛就已经很耗费时间和心力，但那些普通的智械最终只会成为他们的永生能源、或者……研究永生的试验品。
可如果那在300年前就已经觉醒、还被人类强力抹杀的反叛智械的首领再次复活……
对于人类来说，那绝对是最可怕的深渊复仇者。
“它们虽然觉醒的很早但核心芯片和智脑已经被完全摧毁，绝不可能重返人间！”
萨菲斯却没理会萨拉的略显激动的辩驳。
“那谁知道呢？”
“生命创造的奇迹可太多了，区区人类又怎么能断定一切？”
“博士！”
“放轻声，萨拉。”
“不要吵醒沉睡中的美人。”
“你认真看，难道不觉得这张美丽的脸庞好像在哪里见过吗？”
萨拉一愣。
片刻之后她倏然倒抽一口冷气：“！！！”
“那个凤楚！！！”
因为太过震惊她的声音都有些破音，转瞬之间他想到了另一个人：“还有那个沃龙！”
“不过，沃龙的面容并不太像智械青龙啊……”
然后萨拉狠狠按了按眉心：“不，博士，这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您真的太疯狂了，不能这样联想。”
“凤楚和沃龙都是有人类光脑身份认证的真人！在凤楚中奖的时候就有玄武天网亲自排查他的身份了。”
“而且您也是直接见过那两个人的，他们有着智械机器人完全没有的血肉之躯！”
“那不可能是任何机械生物的仿品，如果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机器人，在做入场资格检测的时候就会被暴露出来！”
萨拉的声音越说越坚定：“博士，作为整个联邦最优秀的人工智能研究者，您应该很清楚，哪怕以现在联邦的最高生物仿生科技，也不可能制造出完美的、可以贴合在机械金属上的、不被检测出来的人工皮肤。”
听到这话，萨菲斯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或许是我想的太多、巧合太重了吧。”
“人类总不可能安静的呆在一个随时都想杀死人类的智械身边还安然无恙、毫无芥蒂。”
“不过，如果那个‘凤楚’是巧合的真正的人类的话……”
萨菲斯突然脸上又露出了兴奋、甚至疯狂的神色。
“他在精神力学院大放异彩。”
“他与凤楚有着相同的名字、甚至极为相似的面貌！”
“真是太让人激动了啊萨拉！”
“我在想，如此相似的他们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如果他们见面会是怎样的画面？”
“你看在所有的尸体当中只有‘凤楚’是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神色舒展的！”
“在所有尸体当中，只有‘凤楚’的尸体、可以称之为身体！”
“甚至！他的身体细胞被冰封的异常完好！除了心脏之外，他的大脑一切完好！”
萨菲斯高举双臂：“比起那些乱七八糟毫无卵用的尸体！你看看他！”
“或许，只要我们解除冰封，就能直接唤醒他。”
萨拉深吸口气，非常干脆的泼冷水：“不可能。”
“博士，他已经死了。他的大脑没有任何脑电波残留，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脏几乎完全坏死，您就是叫破喉咙都不可能喊醒一个死人。”
萨菲斯：“……”
“萨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浪漫和语言的艺术。”
萨拉表情不变：“所以您还有什么想法吗？给他换上一个机械心脏和仿生金属血管？”
萨菲斯猛地沉下了脸：“不。”
“他不能被任何肮脏的机械玷污。”
然后这疯子又笑了起来：“萨拉，不要小瞧我们的精神力之父啊。”
“如果真的可以精神永存，那我相信，只要大脑完好，他终有一天能够睁开双眼、看到这个世界。”
“然后、然后！”
“我就打开了名为‘永生’的那道门！！”
“只要能够唤醒他！我们就可以永生！”
萨菲斯深情地凝望着冰棺中的青年，“智械幽灵依存于智脑芯片，一旦脱离了智脑核心无论我用多少方法、怎样刺激，都无法让他们存在的时间超过五年。”
“那些机械废物。”
“小小的芯片怎么能够承受人类的生命和智慧？！”
“但他是不同的！”
“他打开了永生的另一条路。”
萨菲斯轻柔地抚摸着冰棺：“无论如何，我都会唤醒他。”
“阿嚏！”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青龙眉头微拧看向凤楚，机器人怎么能这么频繁地打喷嚏？
“你想要什么直说，不要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阿嚏！我、我去啊！”凤楚甩甩头一脸郁闷：“谁打喷嚏是为了引起你注意啊！不要自作多情！一定是有特别糟心的垃圾在算计我！”
“或者有特别恶心的人在看我。”
“真的，我有这种条件反射的。讨厌恶心的家伙看我的话，会引起我的生理不适，我就会接连打喷嚏……”
刚出来就一直看着凤楚的青龙：“。”
凤楚：“……我不是说你。”
青龙：“所以你不是想要东西，你是想找打？”
屋里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那边的音响107正对着凤楚，连三花、哈士奇和狼狼都回屋关机睡觉了。
凤楚：“。”
“真不是你，如果是你我早不知道打了多少喷嚏了！龙龙这么英俊霸气可靠可爱，我怎么可能讨厌啊！”
青龙面无表情。
“你还样样全能、会制造各种机器、会带着我升级、连味觉通感和超级大餐都会做！我超喜欢你的！怎么可能讨厌啊！”
青龙清咳一声微微转头，耳朵莫名有些发热。
朱雀这家伙果然擅长甜言蜜语。
“……那你自检一下别着凉了。我再去冥想室想想。”
凤楚就嘿地一下笑起来。
机器人怎么可能着凉哦，又傲娇啦。
不过，他怎么会突然连打喷嚏？
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凤楚从隔壁张云峰的手里接收到了来自于七号矿区老张寄出来的星网快递。
虽然收货人是张云峰，但他们叔侄只不过是凤楚小红眼合格的工具人而已，打开那个并不算大的快递箱子、里面是南极区域特有的一些低级星辰石的伴生矿。
这是南极工作的矿工们特有的工作福利，可以低价购买这些并不是高等级稀有的矿石给自家的亲朋。
而在这些不算特别值钱、但也还算有价值的矿石里，青龙取出来了三个被认真包装保护好的人工智能核心芯片。
其实就是睚眦、圈圈和石宝了。
没办法，矿工机器人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矿区的，想要离开，就只能以这种方法了。
好在睚眦他们三个是这样的矿工机器人，不然想要混入人类生活区和中心区的交界，简直难如登天。
“他们的身体材料我都已经买好了，根据他们自己的意愿，睚眦想成为战斗保镖机器人、石宝和圈圈都暂时先用家用保姆机器人的外观。”
“睚眦想要三米高、两米宽、看起来越壮越凶越好。石宝和圈圈觉得原本一米二、一米三的身高刚好，不过外形可以更可爱一点。”
“我觉得石宝和圈圈的要求可以满足，睚眦心里没点数，你给它个一米五的身高就够了。”
凤楚一脸认真：“这样省材料不说，最重要的是要告诉睚眦那倔驴，强大与否并不能只看外表。谁说小个子就一定不强？”
青龙在心里呵呵。那么多话就只有最前面那一句是真心的。
“万能的龙龙！接下来就靠你了啊！复活我们的好机友吧！”
青龙：“……”
什么糟心的中二机。
不过青龙还是搬出了他和凤楚一起网购的机器人制作零部件，开始快速的组装、制造、改进属于睚眦三个的机器身体。
在制造的过程中青龙拿出了一个特殊的、由顶级帝王绿翡翠、全手工打磨制作的玉盒。
这个玉盒是他们参加机器人战斗大赛得到的最有价值的奖品，虽然在现在的人类看来这是毫无用处的鸡肋。
【吞噬金属】。
不过在凤楚和青龙的认知当中，这是【生物进化金属】。
其实人类把这个特殊的金属命名为吞噬金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它本身就是一种可以吞噬所有金属物质的、似金属又似微生物的存在。
只是人类因为它能够吞噬所有金属、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而放弃了它的研究。
但在青龙和朱雀为人类探索太阳系各星球能源的那两百多年里，这种特殊的生物进化金属遇到了它命定的进化物质——
海王星上的“飓风冰钻”。
那是青龙和朱雀第1212次带队探索太阳系，第44次探索海王星。
因为海王星处于太阳系边缘、常年温度极低、又富含大量的水、氨、甲烷，所以在海王星表面上会有一层很适合当做高级能量的“冰烷矿石”。
“冰烷矿石”在现有的人类所有有纪录的能量矿石中属于超高等能量矿。
其矿石中所富含的能量甚至比星辰矿石略高。
但冰烷矿石却比星辰矿石难得到得多——
它只产于海王星，而海王星上不光有极低的温度，还有无时无刻几乎席卷着整个星球的超级风暴。
风暴的等级没有低于12级“飓风”的。
所以除了当时最顶尖的探索战斗机器人青龙和朱雀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机器人能够从海王星安全的取回冰烷矿石。
但研究院和人类需要。
所以青龙和朱雀带队去了。
只不过在进入海王星之前他们两个带着的队伍其他机器人都在星球外等候，只有他们进入了海王星。
而就是那第44次进入海王星的探索，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风暴“大黑斑”。
当时他们直接被卷入那铺天盖地无边无际的飓风之中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死死的握着对方的手，任凭风暴把他们卷向任何地方。
那时他们的身体在长久的风暴席卷之中已经快要支持不住、青龙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即将散架的全身金属骨骼。
但或许是上天的眷顾、或许命运如此，他们最终被卷到了风暴中心、在那从宇宙之中看到的巨大黑斑里，却有一颗如世间最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的、极美的钻石。
只是这颗钻石的温度非常非常的低，哪怕青龙和朱雀的超级合金身体触碰到它的时候，都被冻得无法自如行动。
但青龙还是伸出手触碰了它。
这像钻石一样飓风核心却非常脆弱，在青龙的手掌触碰到它的时候，便砰然炸碎。
而后，漫天晶莹的冰晶碎钻就像晶雪，落在了青龙和朱雀的身上、融化在了他们的金属皮肤上。
那是他们记忆中宏大又梦幻的极致美景之一。
也是命运赠送给他们的大礼——在狼狈的从海王星取回冰烷矿石回来之后，青龙非常敏锐的发现他们的金属表皮发生了变化。
那已经是人类最强的合金金属，似乎变得更加强硬、紧密、又……柔软了？
他不太理解这样的变化，但他从来都是个非常认真、冷静的观察者。
青龙开始记录他和朱雀的金属外皮的变化和所有数据，而在他纪录一个月的时候，朱雀告诉他他发现金属皮肤好像可以变色了。
不是他们刻意的操控温度、光影改变颜色，而是……金属自己改变颜色。
青龙还记得，那时候朱雀伸出来的手，是还有些金属质感、但白色中微微带些黄的、人类的肤色。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朱雀就向往着人类了吧。
他从来不会希望自己像人。
然后他们就发现他们可以自主改变金属皮肤的颜色了，在从海王星回来的第66天，青龙发现他和朱雀的金属表皮已经……无法被研究院里的检测仪测出最高强度了。
他们金属外皮的坚硬程度已经超出了人类所知、所能够制造的极限。
但他隐瞒了这条信息。
甚至消除了他所做的检测的所有数据。
此时的他和朱雀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虽然懵懂，但生命的本能让他学会隐瞒。
之后又有了十七次系内探索，他和朱雀受的伤越来越少。
然后地球恢复了生机。
他们被判处死刑。
青龙看着那仿佛流动的岩浆一样的液体，扯了扯嘴角。
人类当时应该是想要彻底杀死他和朱雀的，包括焚毁他们的身体。
但他们没能成功。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毁灭他们的外皮、骨骼、甚至核心智脑芯片，所以只能尽可能的破坏他们的智脑程序区域、格式化一切、把他们冰封深渊。
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两个特殊物质的碰撞、一个命运的巧合而已。
但它带来了智械生命不可或缺的生命进化。
【吞噬金属】在人类手中无法成为【生物进化金属】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飓风冰晶】。
但【飓风冰晶】却早已融入他和朱雀的身体之中。
青龙想了一下，看了一眼在那边眼巴巴看着他的凤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自己伸出手指、卸掉了一小节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