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一片妃红,还挺好看的,就没打扫。
鸡鸭也喜欢在上踩,或者扒拉开楸树花,翻找虫子和地龙吃。
母羊吃饱了,还有一个嗷嗷待喂的猪仔,这猪仔的吃食就不像丢捆草这么简单了。
他回去把猪草剁碎,拌了麦麸和谷糠一起喂。
原本还要煮的,后面见滚水烫一下它也吃,就偷懒省点功夫了。
家里牲畜多,宴清霜得一一顾着,待猪仔喂好以后,他又特意绕到兔棚里看了一眼。
兔子不愧是出了名的繁衍极快,前不久顾庭风才拉到镇上卖了,现在棚子里又有近四十只。
以前相公说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现在倒真真的见识过了。
一两月就能下一窝,一窝七八只,连种兔都没有,都是顾庭风随手往里一放,无论雌雄。
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月时间,居然能生出这么多来。
以至于顾庭风现在到山上,看见兔子就自动忽略。
倒是小黑不死心,非要咬几只回来,生太快了,怕养不过来,他家过段时间就得卖一次,剩下的都是些半大兔子,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小兔子。
哪怕没有羊和鹿贵,但一只好歹有三四十文,比自己卖鸡蛋多多了。
无非是多花点精力,青草打勤快些,宴清霜打算等明年,兔棚让相公再垒大点,中间隔开,细心养着。
前不久还有隔壁村子的人,打听到他家喂有兔子,不巧那时正好被顾庭风拉了一半,跟着去镇上卖了,后面那人就只挑了十只回去办酒席。
所以等明年他轻快些,这送上门来的营生,可不能再往外拒了。
除了镇上,还有这十里八乡,总归都是些潜在的主顾,喜欢尝鲜的人家也多,就算比镇上卖的价格低点,他家也有的赚。
越想心思越活泛,宴清霜恨不得现在就去给它们割几筐嫩草回来,好生养着。
随后又笑自己傻,这些草都是相公打回来的,自然也是些嫩油油的青草。
兔子养得多,打的草也要更多,他割的那几筐还不够造一晚上的,只能是相公赶着牛车去打了。
晌午天炎热,忙活了一早上,宴清霜倒了碗水,坐在堂屋里歇息片刻。
门窗都是敞开的,时不时飞进来一两只蜜蜂,围在他身边嗡嗡嗡地叫。
这些都是从园子里飞进来的,今年种了茄豆,顺着篱笆和竹竿,撑起满园的豆架豆棚,下方一片阴凉地。
小黑和小黄近来都不去后院了,从山上回来后,就喜欢趴在下面睡觉乘凉。
宴清霜想到园子里的瓜豆都可以吃了,到底没歇息多久,戴上斗笠,拿了竹筐往那边去了。
青的瓜,紫的茄,绿白的豆,还有水灵灵的小白菜,以及翠绿细长的丝瓜,缀着嫩黄色的花,绿蚱蜢在上边反复横跳。
满园生意盎然,还未到丰收时,瞧着便已经叫人心生喜悦。
一季有一季的瓜菜,今年园子里没种长豆角,改种了茄豆,累累满枝的豆荚,盛开出一朵朵别致淡雅的紫色小花,刚堂屋里的蜜蜂就是从这飞过去的。
宴清霜放下竹筐,顺着瓜藤,先摘些黄瓜和丝瓜,黄瓜是每季必种的,凉拌着吃最下饭,平日里也可以当个果子吃,清凉解渴。
丝瓜他去年没种,路过村里,见某户人家矮墙上面爬满了丝瓜秧,等成熟后就跟人家要了些种子过来。
今年也是第一次栽,和黄瓜藤蔓交错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容易弄混。
茄豆、茄子,还有嫩瓜,一并都摘些回去煮素菜吃。
“小霜?”
顾庭风今日回来得早,晌午刚过就下山了。
见家里大门敞开,独不见夫郎身影,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宴清霜摘完瓜豆,正在园子里给青菜白菜拔草,恍惚间好像听见相公在叫他,忙直起身细细聆听。
正巧顾庭风站在院里又喊了一声,宴清霜心下一喜,连声答应着。
顾庭风听到他声音后,大步朝园子走过来,见他手上拿着的杂草,便笑着说:“我回来了,你去边上坐着歇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吧。”
“不拔了,”相公都回来了,这些草不除也没什么关系,宴清霜忙拉住他手,高兴的说道:“饿了吧,先回去,正好我晌午饭还没做,现在回去做了吃。”
顾庭风瞧见夫郎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上扬的,便知道自己今天提早回来对了。
他最近赶时间,出门早,夫郎怕耽误他进山,也不敢和他搭话,晚上为了猎狐狸,回来得也比平日晚些,都没什么时间好好陪陪他。
何况夫郎最近――又娇又软,难免叫他惦念,今儿想着早点回来,陪他一起吃顿饭,说说话。
所以等到猎了头鹿,半点没有拖沓,叫上小黑小黄就回来了。
顾庭风提早回来了,宴清霜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下去过。
等回到灶房里,他打水洗干净手,还顺带洗了个黄瓜塞给相公,“先吃着,我给你做饭。”
“好。”顾庭风笑着接了过来。
早上割了韭菜,本打算炒盘子鸡蛋吃,但见丝瓜生得也好,忍不住多摘了两根过来炒。
宴清霜手脚麻利的舀了两碗米出来,下锅把饭先蒸上。
素瓜豆洗干净,正好放在甑子下面一起煮,等饭蒸好,瓜豆也熟了,还节省时间。
第156章 割草
现在已经是半下午了,他没吃,相公也没吃,就先煮个素菜、拌个黄瓜、炒一盘子丝瓜鸡蛋,凑合一顿,晚上再好好做顿油水足的。
从罐子里摸出四个鸡蛋来,想到今天没肉,又给多加了一个,全部打在大碗里。
丝瓜比较嫩,不需要削皮,洗干净上面的灰尘放在竹板上,咚咚切了起来。
顾庭风吃完手里的黄瓜后,想起自己还带了块蜜巢回来,忙去堂屋里拿过来给夫郎看。
这蜂蜜可是贵重之物,比肉还要贵些,镇上卖的糕点和饮子里,加了一点点蜂蜜,价格都得贵上好几文。
他进山打猎这么久,也还是头一次遇见,为了取这块蜂巢,小黄鼻子都被蛰了个大包,若不是最后跑得快,有它好受的了。
宴清霜看着金黄鲜亮的蜜液,嵌在褐白的蜂巢里,若隐若现。
顾庭风用手掰下一小块,晶莹剔透的蜜液就流了出来。
宴清霜赶紧拿了个陶罐过来装着,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钱啊!
“尝一下,还挺甜的。”顾庭风把掰下来的蜂巢凑到他嘴边。
宴清霜含住咬了一口,里面香甜的蜜液就像泉眼一样,咕噜咕噜的冒了出来。
但是太甜了,单吃有点齁,得做糕点,或者平日里喝水的时候,舀一勺进去兑着喝。
两人围着蜂蜜尝了几口,小黄不知道又去哪里转了一圈,哼唧着走了进来,凑到宴清霜腿边蹭他,还把鼻子给他看。
哪怕刚听到相公说小黄被蜜蜂蛰了,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宴清霜矮下身,捧着它脑袋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鼻子周围都肿了,还有眼睛,都是挑着小黄没有皮毛的地方蛰的。
小黄有时候真真像个孩子一样,加上刚被蛰了不太舒服。
此时见到宴清霜就想朝他撒个娇,一个劲的黏着不起来。
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鼻子,好像是在告诉宴清霜,它被蛰了。
不过有顾庭风在边上看着呢,他可不像夫郎,吃它这套,揪住小黄后脖颈的皮毛,把它从夫郎怀里拎了起来,嗤笑道:
“别管它,若不是它贪嘴,非要过去咬最后一块蜂巢,也不至于被蜂王蛰了去。”
宴清霜听后有些好笑,不过瞧见小黄恹恹地垂着脑袋,有些可怜,还是凑过去摸了一下它脑袋,好生安慰了一番。
都这么大了,还总是黏着夫郎撒娇卖乖,顾庭风心里不太痛快。
找了个由头,拍了一下小黄屁股,将它赶出去。
转过身见夫郎还有些担心,宽慰道:“放心吧,下来的时候我给它上过药了,这次也算是给它长个记性,省的在山里看见什么都想咬一口。”
小黄没有小黑稳重,围猎经验也不多,知道相公带着小黄,是想让它练练,也就没插手,回去接着炒菜去了。
两人肚子都饿了,腌制好的黄瓜就没有放到井水里镇。
不过吃着依旧很脆爽,宴清霜夹了一根吃下,说:“家里皂荚没有了,待会吃完饭我想到后山摘些。”
宴清霜爱干净,洗澡洗头洗衣服都很勤,这皂荚自然就用得快了些。
“我去吧,你在家休息,我到后山割些草,回来的时候给你摘皂荚。”
这几天归家晚,后院存的草也不多了,待会多割点,带两根麻绳绑在牛车上。
宴清霜想了一下,傍晚他还得去河边赶鸭子,顺道去田里看一下稻子,若是里面有水,就该放了,便点头答应。
饭后顾庭风陪了他小半日,等到太阳差不多的时候,就别上镰刀,赶着牛车出门了。
小黑出门最是活跃,顾庭风套车的时候就跟着了,只有小黄无精打采的趴在屋檐下,见他走后,又巴巴凑到宴清霜身边去。
后山也是条泥巴小路,不过因为走的人多,道路平整,牛车赶着也顺当。
周围林子茂密,多是些大楸树,树下草木茂盛,低矮的嫩灌木枝条也多,顾庭风没有在这停留,反而往更里面去了。
差不多走了两刻钟,小黑守着一处地儿蓄势待发,顾庭风抬头一看,上边枝头上立着一只褐色斑鸠。
不过他是来割草的,自然没有带弓箭过来,小黑又一直盯着那棵大树,顾庭风看了一下周围,也就在这停了下来。
现在还未到深秋,草木依旧丰茂,顾庭风将牛放开,让它自己在周边吃草,他则找了块地儿,放倒镰刀挨着割草。
那边小黑还在和斑鸠较劲,仰起着脑袋一直张望着,大有一种斑鸠不从树上下来,它就不走的架势。
可斑鸠感觉受到了威胁,嘴里咕咕咕的叫着,就是不下来,扑腾着翅膀想要逃走。
小黑虽然捕猎厉害,耐性也好,可遇到飞禽总是会有些吃亏,等到斑鸠飞走后,就颠颠的跑到牛犊身边去了。
等到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顾庭风见身后的青草灌木,堆放得满地都是,够了。
全部抱到牛车上,放整齐,用麻绳穿过上面仔细捆紧。
后山皂荚树总共就两棵,听村里老人说,这树龄都快一百年了,树干又粗又壮,长硬的皂角像刀豆一般,密密麻麻的挂在枝头上。
因为离村子近,来摘的人每天都很多,还都是些妇人和哥儿。
顾庭风一个青壮汉子,不好和她们一处,就歇下牛车,带着小黑走远了些,到边上等。
半晌后,眼瞅着太阳都快沉到远处山背后去了,这树下还有几个哥儿在。
可能是因为身量不高,又不会爬树,提着篮子一跳一跳的往上够。
顾庭风没了耐心,拿了麻袋几步跃下去,独自爬到树上摘去了。
树下的小哥儿有些讪讪,想开口叫他帮着摘些,可看到顾庭风拧着眉头,又不太敢。
怕回家晚了,顾庭风没注意到旁人的心思,手下动作加快,伸手够了枝条过来,大手一拢,皂角挨个落到麻袋里,没多久就摘满了。
封了口,直接扛在肩膀上,牵着牛车去了。
宴清霜见天色晚了,先去河边赶鸭子,河里鱼虾肥美,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原如他手掌大的鸭子,骤然长大了不少。
路上遇见王婶子,也说小鸭子长得快来着,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下蛋了。
宴清霜听后开心不已,王婶子鸡鸭养得多,经验足,她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不过一想到王婶子家的遭遇,他又笑不出来了。
秋意弥漫,草木逐渐泛黄凋零,晨起还落了一场缠绵细雨,更显露出几分萧索。
按照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已经开始忙着秋收了,但前段时间旱了大半个月,受到点影响,田地里的庄稼还略有些青涩。
好在稻穗依旧狭长饱满,就连玉米棒子也是鼓鼓囊囊的,收成并没有因此减少,大家脸上依旧乐呵呵的。
只待最后一点青绿褪去,就去给它们收进粮仓。
除了每天来往于田间地里的农户,猎户更是异常忙碌,对于秋季,是他们追捕猎物的最佳时机。
天气不冷不热,在林子里跑动起来还有几分凉爽,没有夏日那么遭罪,最重要的是能赚着银钱。
为度过慢慢寒冬做准备,山上的猎物早已给自己贴了一身秋膘儿,一个个吃得油光水滑,膘肥体壮。
就连平日里最胆小易受惊的鹿群,也开始到浅林处活动,找食今年最后一茬嫩叶浆果。
这个时候进山,每天的鹿、羚羊、麂子,獐子,甚至是狡猾的狐狸都不会落空。
顾庭风这阵子更是天麻亮就出门,有时候宴清霜都不知道他何时走的,只能头天晚上给他备好进山的干粮。
带着小黑小黄在深处林子里跑了一天,顾庭风准备回小屋休整一下,洗把脸,喝点水,再安置好棚子里猎物。
等到天色渐晚,他也没急着回去,让小黄待在小屋里看守猎物,自己则带着小黑继续往林子深处走,看看能不能再猎到几只狐狸。
从去年到现在,他总共猎到十八张狐皮子,其中有三张更是罕见的银色狐皮,还是没有一丝杂毛的那种。
这是多少猎户做梦都想猎到的,没想到会被顾庭风陆续碰到,还都是在他准备折返的时候,他自觉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撞了大运。
怕处理不好,坏了价格,洗皮、刮油、鞣制、通风,都是特意拿去给陆师傅帮忙掌眼的。
当时陆师傅拿着三张银狐皮,一脸的纠结与复杂,暗想自己打了一辈子的猎,连银狐皮长什么样都没见到过。
最多就是猎到几只红狐狸而已,那也已经是极幸的事了,他这徒弟倒好,一张银狐皮已是罕见,他还打到三张。
黄昏时分,宴清霜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火,大锅中是他炖了一天的猪棒骨,只加了花椒粒、盐和椒叶。
筋肉软烂,就连棒骨里的粗大骨髓都能听见晃动,蒸腾的香气将锅盖顶起,宴清霜拿勺子压了一下。
再洗一篮子野菜尖跟着炒,炕头上的血豆腐落了一层黑色的柴灰,他拿下来放在温水里洗干净。
在炖肉汤的大锅上,用擀面杖支起蒸笼,将血豆腐整个放进去蒸软,吃的时候切片就成。
深山里。
顾庭风正拎着一只杂毛狐狸,带着小黑往回赶,虽然蹲守了大半个时辰,只猎到一只成色不好的狐皮子,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满足。
而且今天的收获也很不错,梅花鹿、狍子、羚羊近来都不会落空。
只是公梅鹿的鹿角都已骨化,不值钱了,只能整只拉到镇上去卖,好在母鹿肉质鲜嫩,吃的人一直很多,价格反倒比雄鹿贵了不少。
手里的这只灰狐狸,顾庭风想了想,还是借着月色,蹲在小溪边匆匆处理了。
自打夫郎身子娇气,家里不好杀生,连带着这段时间,猎到的所有皮子,都是放在小屋里处理后再拿回去的。
等皮子处理完,月亮也快西斜了,顾庭风忙牵了猎物,让小黑小黄在旁边赶着牛,大步下山了。
还有几日就是中秋了,夜空中的月亮又圆又大,周围还缀着几颗明亮的星子,将院里的身影拉得老长。
宴清霜披了件外衣站在门口等他,现在顾庭风晚归,他依然会担心,只是没有最初那么惶恐不安了。
因为早上出门时,顾庭风就说过,今夜会晚点回来,他只需要安心等着就成。
终于不远处率先传来小黑小黄的声音。
宴清霜眼里顿时明亮起来,不多时,几道身影在朦胧夜色中,由远及近。
小黑小黄欢快的摆动着尾巴,朝他跑过来,围着他小声嗷叫。
顾庭风见到在外面等他的夫郎,也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既高兴,又心疼的说:“外面露水重,下次在屋里等就行。”
宴清霜摇摇头,含笑道:“不碍事,我加了件衣服,快把这些猎物牵到后院去,我先回屋摆饭。”
夜里有些凉,怕冷了,饭菜就没敢提前盛出来,一直温在锅里。
大棒骨没有砍,是整根下锅煮的,宴清霜直接拿了个大海碗盛出来,又给舀了几勺鲜浓肉汤浸着。
顾庭风在山里跑了一天,早就饿了,此刻闻到炖肉的味道,连忙洗干净手过来帮着端饭。
“快先吃,”宴清霜把碗往他那边推了一下,“我晌午开始炖的,肉都软烂了。”
“好。”
顾庭风笑着点点头,率先拿起一根大棒骨,上面的筋肉被他大口撕咬下来,没嚼几下就咽下去了,一连啃了两根,腹中的饥饿才缓了些。
啃完的骨头也没有立即扔给小黑小黄,反倒找了把小木捶来,将里面的香浓骨髓敲出来拨进宴清霜碗里。
小黑小黄见肉都啃完了,还不给它们,急得团团转,又不敢叫唤,别提多憋屈了。
宴清霜瞧着忍不住笑出来,让相公赶紧把骨头扔给它们。
顾庭风低头瞥了一眼,等骨髓都掏出来才扔给它们。
不过,他到底是心疼自己的伙计,尤其是这段时间都辛苦了,给了两根带肉的骨头。
顿时把小黑小黄高兴坏了,欢快地摇着尾巴,将骨头叼到旁边啃。
吃完饭夜已深,顾庭风先送夫郎到床上歇着,自己出来快速洗了个澡,又转到后院里看了一圈,一片寂静,只有猪仔时不时的哼唧两声。
顾庭风躺回床上,见夫郎还没睡着,将人圈到自己臂弯里,一手顺着他衣襬摸了进去。
粗糙的指腹划过细腻微凉的肌肤,随后顾庭风大掌拢住那抹圆润的弧度,细细感受了一下,“这里难受吗?”
第158章 狐皮兔皮
“还好,”宴清霜趴在他怀里,小声和他咬耳朵,“今晚多吃了半碗饭,有些撑了……”
顾庭风心里蠢蠢欲动。
比起浅尝即止的亲吻,这般浓墨重彩的占有更叫人心悸。
且难以招架。
见他清凌凌地双眸里被逼出泪意,软枕沾了水迹。
顾庭风心里有些愧疚,再次将他揽到怀里来,低声问夫郎:“我是不是很过分?”
宴清霜摇摇头,待呼吸稍均后,依赖地窝在他怀里,小声道:“我也很想你。”
顾庭风心里酸软到不行,垂眸望着宴清霜,这人比窗外的月色还要温柔几分,单就这么看他一眼,就叫他乱了分寸。
拍着夫郎薄瘦的背脊,想将他揉进自己怀里,又生怕弄疼了他,最终低叹一声,“睡吧,夜深了……”
三张银狐皮、五张赤狐皮、七张白狐皮,成色皆是极好的,就算卖到镇上,也都是紧俏货。
狐皮细腻柔软,色泽艳丽,冬日穿着暖和又漂亮,富贵人家喜欢得紧,
不过镇上这地方总归小了些,不似府城、都城那么富丽繁华,这皮子就算有人哄抢着要,价格也高不到哪去。
因此顾庭风准备将这十八张狐皮子,还有四十六张兔皮子,一并带给陆琛,让他带着到都城。
这等成色的皮子,相信放到哪里,都不会逊色,价格也定会比这小小的清河镇翻上几番。
“哥么不是说以后不跑商了吗?”宴清霜有些疑惑,上次去看源源的时候,哥么说想在镇上做点营生买卖。
顾庭风笑着说:“陆琛打算今年再跑最后一趟,这次去的地方就要多些,估计得到年边才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宴清霜了然,随后又道:“回来的时候买块肥肉吧,坛子里的油不多了。”
他家今年吃的油,都是过年宰杀的年猪炼的,连带着猪肉装了两大坛子。
平日里炒菜都是从里面舀的,一直吃到现在。
昨日他搬出来看了一眼,只剩下些坛子肉了,汪着的猪油都见坛底了。
这没油浸着,就是咸肉也容易长霉。
顾庭风自是笑着答应,看向夫郎,“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宴清霜面露犹豫,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了?”顾庭风见他这样,拉住他手捏了一下,“对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宴清霜笑了起来,对相公他自然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待会多带点银钱在身上,到银铺里打对手钏和平安锁,样式要精巧些的。”
顾庭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还当什么事呢,让夫郎这般为难。
“是我的错,没有和你说,这手镯和锁我都已经打了,不过要过段时间才好,等好了以后我拿回来给你看。”
闻言宴清霜松了口气,这两样东西他一直记着,没想到相公已经打了,那便没什么事了。
秋雨绵绵了好几日,今儿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一片澄澈湛蓝,太阳暖和,云团低矮,微风和煦。
坐在村口都能闻到稻花的香味,真正有了秋高气爽的意味。
田地里庄稼还没到时间,不忙着收,大家都安下心来,准备把中秋过了再说。
是以村口坐满了晒太阳说闲话的人,就连平日里只在河坝上侃大山的汉子们也都来了。
不过他们离着大梨树要远一些,一个个盘着腿,坐在水沟上,墙角下,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争论得唾沫星子横飞四溅,脸都憋得黑红。
妇人夫郎们单独坐在一处,脚边放了针线筛子,年纪稍大些的阿嬷对着光亮处穿针引线,嘴上也不停的说着。
一大早,村口就热闹极了。
宴清霜拎了针线篮子出来,路过溪哥儿家的时候,顺便喊了一声,没人答应,可能是回娘家去了。
以往他还不太适应这种场合,总觉得一些婶子和阿嬷的目光,像是要给你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不过他现在倒是挺喜欢的,热闹,相公不在家,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连爱撒娇的小黄也都叫被带走了。
“霜哥儿今天也来了,快,快来坐这。”
邵大婶见到他,连忙给他让了条高点的凳子出来,招呼他坐下。
宴清霜见她还有凳子坐,便笑着道谢:“谢谢婶子,麻烦你了。”
邵大婶摆摆手,“麻烦什么,这村里的小夫郎,就数你不爱出来走动,日后要多出来和大家说说话。”
宴清霜自是笑着点头。
“呸,就你家那坏胚子,若再有下次,我打断他的手。”
突然,两道夹带怒火的声音吵了起来,众人下意识的抬眼望去。
宴清霜也暂时放下手中针线,目光冷淡地瞥了一眼陈秋菊,这不要脸的老货,还真是哪里都能遇见她。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所为何事
和她对骂的也是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妇人,虽然她坐的比较靠后,但是穿着干净整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说话嗓门清亮,看得出来年轻时必定是个性格直爽的女子。
此时她脸上的怒火一触即发,恨不得上去撕了陈秋菊。
宴清霜知道这妇人是虎子的阿娘,上次他去晚了,虎子阿娘还帮他赶鸭子回来,“婶子,这怎么回事?周大娘怎么会和陈秋菊吵起来?”
“还能为什么,”邵大婶撇着嘴,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还不是陈秋菊养的那好儿子,不过六岁,心肠就如此恶毒。”
“上个月周家大房刚孵了一窝小鸡出来,才喂了几天,被老母鸡带出去刨虫子吃,结果七八只小鸡仔,都被那小畜生溺的溺死,捂的捂死。”
邵大婶这么一说,宴清霜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有人接话道:“小小年纪,就学会捂死人家小鸡仔,也不知道这是大人教唆,还是天生就坏,长大还不知道什么样呢,估计又出一个顾承仁!去年不是还闹了村里的鱼塘吗,可见都是一路货色。”
陈秋菊脸色瞬间难看,咬着牙,眼瞅着要破口大骂,一个婶子赶紧迈过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肯定是大人教唆的呗,这小孩子懂什么事,估计就是见到当娘的毒辣,小的才有样学样。”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上梁不正下梁歪,听她周围的人说,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在王婶子家讨不到好处,就怂恿上他那瘸腿儿子,一块到王麻子家里,搜刮人家财物,想要抵赔她家猪仔的钱。
王麻子爹娘又自知理亏,哪怕他儿子已经死了,他家在村里依旧抬不起头来,现在家里没个顶事的,两个老人只想息事宁人,过几天安稳日子。
可家里又实在拿不出钱来,最后,只能将土里还没长大的粮食作物,全给刨了出来,到镇上卖了换点银钱,赔给她家。
可恨这烂心肝黑心肠的毒妇,拿了人家两钱银子还不满足,转头又说不够。
说她家喂了段时间了,整日都是玉米、谷糠养着,一天吃四五顿,得费多少粮食啊!这些都得算进去。
第160章 陈秋菊
陈秋菊上下嘴皮子一碰,轻飘飘地就要叫人家赔五两银子才合理,当时在场的街坊邻居,听到她这话,都替她臊得慌。
这没长大的猪崽本就便宜,况且她家才抱了几天啊!顶天了也就两钱。
竟不要脸的想要讹人家五两银子,也不怕遭了报应去。
最后若非村长赶来,她和儿子两人,差点将王麻子爹娘硬生生逼死。
这等昧良心的毒妇,在座的说起她来,哪个不是恨得咬牙切齿。
甚至有看不过眼的婶子,直接帮着虎子阿娘,对着陈秋菊破口唾骂。
气得陈秋菊攥紧拳头,“蹭”地站起身,叉腰跺脚,对着众人一番咒骂,手都要挖到人家脸上去了。
唾沫横飞了一阵。
虽然陈秋菊骂得凶狠,可到底只有一张嘴,寡不敌众,又怎说得过这么多人,最后只能不甘地悻悻离去。
邵大婶对着她背影啐了一口,“呸,走了好,走了清净。”
她一走大家说话就更没什么顾虑了,张家嫂子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