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提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只要林鹤想办法偷偷传递个消息再把自己摘出去或者让异能者保护,就完全可以让他的哥哥从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出来。
只顾着让他快些把盒饭吃掉。
郁尘抬头看了看期待看着他的林鹤,内心苦笑一声,“好吧,那就麻烦小鹤了。”
当林鹤看到郁尘吃了盒饭后,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沉浸在弟弟撒谎的郁尘只是机械性地吃饭,完全没意识到林鹤在旁边盯着他吃饭有多诡异。
一夜过去,佛晓基地还是没有找到路上卿,两方关系异常紧绷,直到天蒙蒙亮,基地看门人过来通报。
来人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粗喘着气。
一夜没睡的柏奎扶住他,顶着黑眼圈地安抚道:“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来人粗喘着气,激动地说:“柏队,陆队回来了。”
“什么!”
柏奎困倦的神情瞬间没了,他招呼着队友去通知单湖许和徐或那边,然后马不停蹄地跟随来人过去。
路上又听到对方补充的,似乎陆恪受了伤,脸色不太好。
柏奎闻言皱了皱眉,让他去医务所交个人来,随后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
当看到坐在大门旁休息室的陆恪时,柏奎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地上的血坑。
“你的腿在流血?”柏奎眼神一定,他知道陆恪受了伤,但因为之前对方在他眼前悄无声息杀掉于伟,所以他其实根本不觉得陆恪受伤会有多严重。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场景。
柏奎见状就要上前帮他止血,被陆恪一个手拍开了,“不用。”
“不是你…”柏奎一夜没睡,火气比较大,刚要破口大骂,就被陆恪打断,“郁尘在哪?我要见他。”
柏奎瞬间熄火,看了看因受伤脸色更冷的陆恪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这能说吗?
说完自己会不会直接上天堂了。
他可不认为因为对方受伤就搞不死他…实力差距太大…
“呃…”柏奎支支吾吾。
陆恪掀起眼皮,刚接上的触手是深入骨髓的痛苦,他不耐地冷声开口:“快说。”
“…那你一定要冷静啊,郁尘…失踪了。”柏奎观察着他的脸色,连忙又说:“和你们一起失踪的,我们以为你们三个在一块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
柏奎在努力解释,因为陆恪整个人周围瞬间形成了低气压。
陆恪垂眸看向自己的腿,低声很诡异地笑了起来,笑个不停。吓得柏奎抖了一下,“不是,你怎么了?别激动啊,你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有线索也好找人。”
他尽可能的安抚陆恪。
但他的安抚只会让快要失去理智的陆恪更加崩溃。
陆恪闭了闭眼,压抑着自己想要撕毁一切的冲动。
祂的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一道声音。
把应知衡供出来。
把祂供出来。
但是陆恪不能。
因为祂还想要郁尘,祂很了解“同类”,对方一定会在自己说出一切后把祂做的事情也说出来,甚至更糟,直接撕掉陆恪的皮囊外表。
让祂和对方一样永远也得不到郁尘。
祂是蠢,相信了卑劣地“同类”的鬼话,但祂不会蠢第二次。
所以陆恪不能说出这个。
陆恪品味着腿间的疼痛,慢慢冷静下来,抬头看向柏奎,平静地开口:“我要见一下应知衡。”
另一边。
在通知到单湖许和徐或他们后,应知衡也顺势知道了陆恪回来了。
这直接打乱了应知衡的计划,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陆恪居然还活着。
在众人都朝着大门的方向去时,应知衡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偷偷去了那座危楼。
过来看看青年顺便想把青年带出基地的应知衡在进来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青年皮肉下的香气,非常浓郁。
他皱眉来到床边,低头看着脸颊泛红闭着眼的青年,强忍着口腹欲望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脸,好烫。
应知衡的脑袋里瞬间搜寻相应的词语。
人类发烧似乎很严重。
应知衡眉眼间一直皱着,他起身就要出去找药,可下一秒,青年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回头就要和青年说别担心我去找药,乖乖在这里待着…
但,祂看到了那双眼睛。
是一双不详的红眸。
应知衡弯起的嘴角慢慢落下来。
早已和追求者趁乱跑出基地外的林鹤把那只取了怪物血迹的空针管扔在地上。
被怪物咬到伤到不会变成异类,但如果喝了祂们的血,就会成为最低价,最丑陋的怪物。
蜡烛明明灭灭,照在青年的身上点点星光让应知衡更能看清他逐渐迷失的眼神。
应知衡当机立断划过自己的手臂,血迹慢慢渗透出来,把手臂抵在郁尘嘴边,但青年并不配合,郁尘像是还留有一丝意识,皱眉躲开。
“…”应知衡看着青年迷失的红眸,低声道:“任性…不喝就变成我们这些丑陋的怪物了。”
边说边把郁尘搂在怀里,捏着嘴巴强硬地把手臂流出的深红诡异的血放进他的嘴里。
“呜呜…”郁尘只觉得浑身很热,就像是吞了一团火焰,烧他的五脏六腑。
可是他都这么难受了,为什么眼前的人还要喂他喝这么难闻的饮料。
“怎么可怜兮兮的。”
“好了好了,乖乖喝完。”
“喝了,病就好了。”
还一直在他耳边嗡嗡嗡,好吵。
郁尘嗓子眼里又开始哼哼。
原来平时温温柔柔好像没有脾气的人在难受的时候也会任性。
有些可爱。
郁尘见反抗不了,只能屈服喝这个难喝的饮料,直到他发现喝这个会浑身变得凉凉的,没有灼烧感,很舒服。
他开始咕噜咕噜喝个不停,但正喝的兴起,饮料被拿走了,“呜…”
“不能喝了,太多了。”应知衡帮他擦了擦嘴角。
郁尘模糊地只能看到人影,他看到那人影把他放下,躺下后更舒服了,冰凉凉的,浑身松软。
应知衡:“睡吧,睡醒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郁尘慢慢阖上眼。
这场对于普通人致命的危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应知衡的血在郁尘体内没有躁动,安安静静地压抑着他体内那部分不知怎么来的怪物的血。
只是,有个副作用。
郁尘会依赖血的主人。
但应知衡并没有多开心,祂莽撞地让外人进了这里,让青年差点变成异类。
以及,祂的血…也是祂们的血。
这也就意味着,青年不止会依赖祂。
应知衡皱眉,久久地盯着沉睡的青年。
那就让青年永远见不到另外两个。
祂借口锁扣,抱起郁尘,走出了这个地方。
应知衡刚走出食堂后院,就碰到了他讨厌的人,林瑾。
林瑾冷哼一声,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你想带郁尘去哪?”
林瑾在看到应知衡朝着反方向走后感觉不对就跟了过来,果然,郁尘被他藏了起来。
应知衡:“你觉得你能拦住我?”
“你没发现他的脸很红吗?”林瑾音量变大。
应知衡本不想在意,因为他知道青年刚刚经历了什么,脸红有可能是没缓过来。
但林瑾看青年的眼神很焦急,他怔了一下,垂眸看向青年。
他的眉毛拧成一团,一幅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回事?
林瑾心焦地不管对方会不会朝他下手,直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青年的额头,叹气道:“发烧了。”
怎么会?
应知衡明显愣住了。
但看林瑾的神情不像骗人,应知衡皱眉,“去医务所。”
另一边。
陆恪的腿已经被简单包扎上了,这还是在他反抗剧烈的情况下柏奎好说歹说才包上的。
再深一步的消毒缝针他说什么也不愿意。
在等待应知衡期间,陆恪不耐地和徐或他们说路上卿没事,已经回S市了。
该说的都说了,陆恪看向柏奎:“你让人去叫的应知衡怎么还没来?”
柏奎:“这…”
说曹操曹操到,去叫人的人回来了,但身后并没有陆恪想看到的人。
“那个…没找到应先生…”来人支支吾吾道,“不过我听人说好像是去了林博士那边。”
陆恪神色如常,不顾旁人的阻拦站起来,刚包扎好的腿又渗出了血,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柏奎直接出了门朝着医务所的方向走。
徐或客客气气地开口:“既然如此,我们三人就先回去了,这几日打扰了。”
单湖许左看看右看看,定在了柏奎身上,“你去跟上去看看,别闹出岔子。”
柏奎抽了抽嘴角,认命道:“好。”
医务所。
郁尘安然地躺在病床上输着液,旁边是沉默的应知衡和林瑾。
相顾无言相看两厌。
刚刚应知衡想要把青年带走,被林瑾以输液中不要乱动,不然会有危险为由制止了。
应知衡不敢动了,想了想陆恪断了触手,就算没死也是半残,回来都是用爬的吧…应该过不来。于是祂不急了。
但不妨碍应知衡怪罪林瑾耽误祂带走郁尘。
而林瑾更是对应知衡非常不满,把郁尘关在危楼,他有没有想过会有危险,甚至因害怕心焦和突然变化的温度引发了发烧,危楼长久不住人,环境阴冷。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应知衡望过去,看到来人一愣,又看了下他的腿,神色一冷。
接上了…该死。
陆恪一进来就看到了病床上的郁尘,他冷如冰雕的视线瞬间转向应知衡。
触手的疼痛刺激着陆恪,再看到青年在病床上输着液更是加大了刺激。
带着杀意的荆棘朝着应知衡刺过来,伴随着一声打破椅子的响声,应知衡站起身迅速躲过去。
两人对视上,杀意涌现。
本漠不关心的林瑾看到病床上皱了一下眉的青年突然站起身小声说:“要打出去打,别打扰到郁尘,他需要休息。”
应知衡看了眼青年,又看了看门口的陆恪,烦躁地皱起眉,碍事的东西。
祂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祂要把青年带走。
应知衡在林瑾震惊的视线下直接弯腰把郁尘单手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拎着吊瓶。
林瑾根本不敢碰,如果一个不注意碰到使输液倒流就不好了。
“你…”陆恪瞪着应知衡,没想到祂这么无耻,下一秒又想起青年还在睡又把声音放小,“你把他放下。”
应知衡冷笑,走到门口,用气音说道:“让开。”
祂今天铁了心把青年带走,不论如何都要。如果等青年醒过来…应知衡知道,祂没有办法再一次把他关在只有祂的世界里。
两人僵持不下。
姗姗来迟地柏奎看到了郁尘在应知衡怀里,陆恪拦着不让走的场景。
直接大脑宕机了。
郁尘??
他怎么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郁尘怎么在这儿?他也受伤了吗?”
柏奎只看得到郁尘的后脑勺,不知道郁尘正在半昏迷睡着的状态,于是因为震惊,声量非常之大。
屋内众人瞬间看向青年,柏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吵醒了郁尘。郁尘脑袋被烧嗡嗡的,在半梦半醒中被一道声音吓醒,他慢慢睁开眼,反应慢半拍地感觉视野不太对。
他想动动,发现动不了,手好像被抓着固定了位置,脚…脚好像不在地面。
郁尘懵懵地低头,然后看到了应知衡,他浑浑噩噩的脑子一瞬清醒了一半。
应知衡温声说:“小郁,你醒了?”
就好像当时把郁尘关起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放我下来。”郁尘蹙眉。
应知衡一顿,陆恪冷声开口:“没听见吗?放他下来。”
应知衡看了陆恪一眼,轻轻把郁尘放了下来。
郁尘看了林瑾一眼。
一直盯着的林瑾连忙会意到他的意思,上前扶着郁尘接过吊瓶回到病床上。
郁尘看了一圈,在陆恪流血的腿上停顿了几秒,有些疲惫地开口:“我想休息一下。”
林瑾:“他的烧还没退,不要打扰他了。”重点看了一下应知衡。
柏奎一脸迷茫地看着里面的两个男人一个稍显落魄但面色泛冷,一个怒火中烧带着幸灾乐祸的出来了。
他刚要上前问一问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就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等等,你们要干嘛…
出来打?
不管我死活了?
第17章
外面应知衡和陆恪找了快地儿打的昏天地暗,柏奎很没出息的躲在了一边,他知道陆恪受伤了,本来以为是给陆恪“收尸”,结果好像应知衡也受伤了,他们两人你来我往打的柏奎从担惊受怕到无聊看天。
最后两人两败俱伤,柏奎这才走出来,把受伤的他们拖进去治疗…
而里面的郁尘睡的很安详。
郁尘睡了多久林瑾就盯了多久,期间林瑾特意吩咐过,所以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大概是知道自己安全了,郁尘这次睡的很踏实,烧也很快就退了。
太阳西沉,他睡了很久,林瑾看向还睡着的青年,随后起身去洗漱间把一桶水倒进浴池。
把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放在上面,还贴心的放了张纸条,随后就出了门买晚饭。
屋内钟表滴滴答答的响,不知过了多久,郁尘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醒后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些恍惚,下一瞬就回忆起上午发生了什么。
他看向自己手,已经贴上了输液贴,现在郁尘的头已经不晕了,身体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郁尘后知后觉感到浑身粘腻,是发烧出的汗。他皱眉起身,下床去了洗漱间,看到浴池里准备好的水和洗漱用品,郁尘神情变了变,柔和下来。
等他出来后,头发湿答答的往下滴水,他做回床上,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有种劫后余生的情绪涌上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应知衡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虽然早知道他并没有表面那么无害,但是…他毕竟是个大学教授啊。
郁尘对高学历对滤镜太厚了,大概这次之后就彻底没有滤镜了。
不过…郁尘蹙了下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吃了小鹤送来的盒饭后开始身体发烫…然后,就在医务所了。
风尘仆仆的林瑾一进门就看到郁尘像是刚洗完漱发丝湿漉漉的呆坐在床上,“醒了?饿了吧,先吃饭吧。”
郁尘从回忆中回神,看到神色有些疲惫地林瑾拎着晚饭过来。
“谢谢。”郁尘帮忙打开餐盒。
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两人各自坐下,吃着饭,一时相顾无言。
郁尘吃了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有些心不在焉,林瑾也顺势放下,如平时一样闲聊似的,“怎么了?眉头一直皱着。”
郁尘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对方:“他们…”
话语未尽,但两人都清楚这个他们说的是谁。
林瑾揉了揉眼角,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朝着郁尘安抚地笑笑,似是害怕刺激到到他,“我出去时顺便去问了下前台,他们上午打了一架后被柏队送了过来,两人现在正在病床上躺着,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应知衡会又过来找他。
也不用担心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郁尘点点头,松了口气,但他的眉头还是皱着,林瑾看在眼里,大概猜到了青年为什么忧心忡忡,平静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应知衡再胡来吗?”
“我…”被说中了心思,郁尘欲言又止,在林瑾的视线下叹了口气,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想离开基地。”
“为了躲他?”
“…不全是吧。”
确实,郁尘很怕应知衡再来一次这种情况,但经过这件事,他想了很多。
末世前的郁尘上完了小学后妈妈生病去世了,只有他和弟弟相依为命,弟弟还那么小,郁尘就不再去上学了,刚开始只能捡废品卖钱,后来被一个看不过去的超市阿姨叫去帮忙,给的钱比捡废品的钱多了很多。
再这之后一路颠簸,郁尘做过很多工作,黑店洗碗工,受未成年的不正规的工厂工人,理发店学徒等等,直到后来遇到贵人,去成人高考,然后当了一名护士。
郁尘很喜欢护士这个工作。
稳定的,体面的,救死扶伤的工作。
末世到来之后他没有异能,到了基地后也只能通过这点小本事帮忙治疗受伤的异能者。
经过这件事后,也让他明白,他这样的普通人,在基地里能得到庇护,相应的,如果有异能者要对他做什么,应该也不会遭到什么阻拦。
或许…基地都发现不了。
郁尘内心苦笑一下。
与其在基地里担惊受怕的得过且过,不如离开基地,外面有受伤了更需要帮助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前做回自己喜欢的,帮助苦弱不幸的人也不错。
郁尘想到这儿,不自觉笑了一下。
听了郁尘的打算,林瑾沉默良久,他闭了闭眼,挣扎地开口道:“其实你的朋友陆恪和路上卿是和你一起失踪的,现在路上卿听陆恪回来时说他已经回去S市了。”
“你…”林瑾很不想说这个,但是他更不想让青年离开基地,外面那么危险,“陆恪很担心你,他拖着流血的腿回到基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
郁尘怔了怔。
林瑾苦笑一声,“外面都已经把这段传遍了,他们说陆队长对郁尘真关心…”
他看向说不出话的郁尘,破罐破摔地夸情敌想,“郁尘,你留下吧,陆恪对你这么上心,应知衡不会再得逞的。”
但还是夹带了私货,突出了朋友关系,“他不也是你的朋友吗?”
郁尘回忆起陆恪的重重,最后定格在上午时看到的他流血的腿,“我…”
“嘭——”门突然被推开。
话题的主人公站在门口,陆恪拖着一条腿,打开门的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有几道划痕。
祂们打架时是下了死手,但打不死对方,陆恪触手受伤,应知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把两个“同类”伤了后反而内伤严重。
陆恪能先醒过来,多亏了那时时刻刻疼的像是要断裂的触手。
他看向郁尘,沙哑地开口,“不要丢下我。”
郁尘下意识站起身,想过去扶一下对方,但他大概是起来太猛,头晕了一下,陆恪连忙进来关上门,不顾不知绑了几次的腿大开大合地走过来。
郁尘被他扶住坐下,快的让林瑾没有反应过来,郁尘缓解过来后视线看到陆恪腿又渗出了血,下意识地批评,“你怎么不注意一点。”
“对不起。”陆恪被郁尘拉着坐下,诚恳的道歉。
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两人相处融洽的时候,中间相隔的时间没有为两人带来隔阂。
林瑾在郁尘祈求的视线下无奈地去拿医疗箱,林瑾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恪,把医疗箱放在来吧桌上,“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郁尘:“我来吧。”
林瑾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转身去了隔壁。
陆恪直直地盯着郁尘,这次很听话,没有和之前那样不让碰。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陆恪顿了顿,祂的脑袋里第一次有了纠结的情绪,说了有可能被应知衡鱼死网破戳穿祂的外皮。
陆恪想了想,说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你不是要离开基地吗?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行,我保护你。”
郁尘被他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给愣住了,“嗯?”
“我保护你,好吗?”陆恪直直地看着他。有可能是因为受伤了,看着还带着一点可怜。
郁尘下意识地拒绝,陆恪:“为什么?”
“这很危险。”
“我每天在基地也要去外面搜寻物资,一样的。”
郁尘听懂了陆恪的言下之意,去外面和在基地对他来说没有差别。
郁尘睫毛颤了颤,在陆恪的坚持下点了点头,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在良久的沉默中,他问道:“我们只是朋友对吧?”
郁尘看到陆恪没有犹豫的点头,坦坦荡荡,“当然。”
陆恪忽略了那个“只”字,断了条触手,反而学会了睁眼说些话。
郁尘笑了笑,神情自然起来,他想了想,又把自己的想法和危害说了一遍。
这些陆恪都听到了,他不甚在意地开口:“没关系。”现在这些怪物都打不过祂,就算祂受了伤。
陆恪开口:“我们一起…”他想了想词汇,“救死扶伤。”
郁尘被他认真的神情逗笑,哈哈笑了几声,“好啊。”
在隔间的林瑾落寞地垂下了眼。
说通后,陆恪比郁尘还要着急的回去给郁尘收拾东西,然后又去单湖许那里商量了一下。
与其说是商量,通知更符合陆恪去说话时的状态。
一切准备完后,郁尘看他着急的样子,就匆忙地和张早林瑾道了个别。
张早看到他后很激动,他现在在基地做的活比较忙,没有时间去看郁尘,郁尘来了他很高兴,但下一秒就被郁尘告诉说要走。
张早哭天喊地好一会儿,郁尘才走出了他工作的地方。
林瑾则是强行不顾郁尘的阻拦把一些医疗资源给他装上了,他自己的,不是基地里的。
于是,等应知衡醒过来时,郁尘已经跟着陆恪前脚走了。
这个基地,没有他了。
祂的计划也彻底落空了。
应知衡垂眸看向输着吊瓶的手,轻轻的,轻轻的把针深深地扎了进去。
不详的血色如气泡水一样渗透出来。
缓缓蔓延至整张床带。
街上随处可见的垃圾和倒塌的楼房,七横八竖的汽车,以及无人清理的杂草。
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完全变成影视剧中末世的模样,不是基地中仿佛还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一处还算完好的门店前停着一辆小型越野,是陆恪用了在基地所有的贡献值换的。
店内郁尘给陆恪换纱布,下盖下方的小腿处一道整齐地口子,从里面缓缓渗血,郁尘忍不住叹气,“你这么急干什么,这伤要什么时候好。”
陆恪盯着青年,整个怪现在舒心的冒泡,不甚在意地开口:“没事,我恢复能力强,很快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因为本体的介入,只要接上了,触手会自动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流血也没有大碍。
不过这些,陆恪就没有必要和郁尘说了。
等郁尘为他上了药换好绷带,才有空大量一下这间店。
进来时比较匆忙,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进来的是一家服装店。
而且除了架子上的衣服散落一地外,居然还挺干净,和外面那些店门比的话。
郁尘不可思议的挑了下眉。
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处于市中心周围,末世爆发时应该是影响比较深的地点。
他们来这边也是为了再搜集一下物资。
呆在小区家里的还有可能躲过去前七天的混乱时期,但市中心人来往后,那么多人起码有一半的人成为怪物,门店很难不被强迫,里面甚至没有血迹。
陆恪看他东看西看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家店有点奇怪?”郁尘转身看向陆恪。
陆恪听后把视线在店内饶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危险后又把视线放回郁尘身上,“没有。”
郁尘蹙了一下眉,又看了一圈,将心里头那股古怪暂且压了下去。
陆恪看青年垂眸思索的样子,又看了眼自己的腿,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倒吸一口气,“嘶。”
郁尘从繁琐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紧张地看过去,“怎么了?”
“腿疼。”
不等青年问,陆恪接着说:“之前你不是问我腿是怎么伤的吗?”
郁尘一愣,已经适应了陆恪时不时话题跳跃的说话方式,他点点头,“对。”
“是应知衡伤的。”陆恪说了出来,然后看到郁尘不可置信和对应知衡的那种不喜,很爽。
现在他们已经从基地出来了,祂有信心一直不让应知衡找到,也就不用怕对方在青年面前拆穿自己的真面目。
郁尘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怪不得你的伤口那么平整。”
原来是他…
林瑾和他说过,自己失踪期间陆恪和路上卿也一同失踪,之前他没仔细想过,难不成也和应知衡有关系吗?
郁尘忍不住问出口。
陆恪冷峻地一张脸上罕见出现了怔住的表情。
郁尘等了等,还不见陆恪回话,他疑惑地上前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陆恪?”
陆恪抬头看向青年,思考该怎么说,说应知衡一个把他们两个都弄受伤的明显假话还是说他耍诈,要是仔细问怎么耍诈怎么办…
本就没那么聪明的陆恪宕机了。
就在这个对于陆恪来说有些焦灼的时刻,传来一阵声音让祂“脱困”。
店内突然传来一悉悉索索的声响。
“什么声音?”陆恪眉毛一挑,体会到了人类松一口气的感觉。
果不其然,郁尘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而且不是一下,现在声音持续传过来。
郁尘皱眉看向四周,找寻声音的来源,然后定定地看向店内最里面的试衣间。
陆恪站起来,朝青年比了个手势,让他呆在这儿。
然后闲庭信步地走到试衣间门口。
祂垂眸,仿佛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一般,开口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让我的尖刺进去。”
随后声音消失,一阵寂静过后,门慢慢从里面打开。
一个上半身为人,下半身是一条黑色丑陋鱼尾的东西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