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还不等他说话,脸颊便被一双大手给掐住了,然后被迫嘟起的嘴唇就被柔软的东西覆盖。
见他还有些愣神不配合,萧寒锦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后者吃痛微微张开唇,他便立刻得寸进尺……
萧寒锦靠着椅背,亲吻间,江以宁已经跨/坐到他腿上,他一手揽着江以宁的腰,一手扣着他后脑勺,胸膛与胸膛紧贴,恨不得融进彼此骨头里。
江以宁不耐受,难耐地推开他,紧紧抱着他的脖颈,滚烫的呼吸便尽数喷洒在了萧寒锦颈侧,烫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白天。”他闷声说着。
“吹掉蜡烛就是夜里了。”萧寒锦说着借着姿势将蜡烛给吹灭,屋内果然一片暗沉无光,像是刚入夜那会儿。
江以宁掩耳盗铃般将头埋着,好似只要自己不抬头,就看不到外面的微微亮。
床幔本就遮光,一放下来便更黑了。
黑夜总是会侵蚀人的理智,将所有的感官都无限放大。
江以宁时不时喘/息着,在泪眼迷蒙时被压在枕头上,又在抽空呼吸时被更大力的碰撞。
胡闹到夜深,江以宁只觉得自己骨节都是酸软的,他顾不得依旧在身后不断骚扰的人,像是猫儿一般挠挠他下巴,便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很久,他猛地睁开眼,就发现床幔里还是暗沉沉地,他抬起手臂试图将床幔拉开,刚伸出被子,手臂就被人握着塞进去。
“外面还在下雨,继续睡吧。”萧寒锦低声说着,语气重带着困倦。
他鲜少这样睡了一夜还疲累。
江以宁微微抬头:“想和你面对面。”
萧寒锦二话不说立刻从他身后换到前面,然后将人揽到怀里继续睡,只是睡醒的江以宁却没有多安分。
他一会就要轻轻喊他名字,或者时不时碰碰他鼻子嘴巴,更过分时还要捏着他鼻子不让呼吸。
“……我也不能睡?”萧寒锦被憋醒确实一肚子郁闷,但到底喜爱占上风,把他那点郁闷吞噬的半点不剩,只能瞪着眼和他说话,“你不困吗?”
“但我此刻很精神,或许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片小菜地。”江以宁言语跳脱,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萧寒锦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刚长出苗苗,就会被那两个小祖宗给揪出来。”
江以宁也不恼,甚至还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嘻嘻嘻地笑了起来:“那还是不种了。”
他是累的,只是刚起来时过于亢奋,眼下和萧寒锦闭眼轻声交谈着,倦意便又从后背爬了上来,像是在抱着他脑袋摇晃,要把他给摇睡着了。
听着他声音越来越低,萧寒锦便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不困就怪了。
等江以宁再睁眼时,身侧早就没人了,连被窝都凉了。
他沉着脸坐在床上,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连脸颊都憋得红涨。
“瞧瞧,醒了就发脾气。”
“你去哪了?!”江以宁猛地掀开床幔死死盯着他,“你去哪了!”
萧寒锦不疾不徐地走近,些许潮意随着他的靠近扑到江以宁脸上,他好脾气道:“去前院看了看。”
江以宁却是不买账,他用力捶着床铺,声音又急又怒:“前院有什么好看的!我都没醒,你都不告诉我就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是想种地吗?我去看了看,种地不合适,但种移栽棵小树苗还是可以的,你有喜欢的树吗?”萧寒锦始终温声说着,将自己所做的事告诉他,顺便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以宁原本鼓胀的怒意瞬间泄露消散,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能种什么树呢?我只见过杨柳,我们要种柳树吗?还是杨树?”
萧寒锦轻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等雨停,等你想好,我就去找树苗。”
“唔,好吧。”江以宁慢慢点头,朝他露出笑容。
这笑里带着些许讨好,萧寒锦就知道他这是缓过来了,这脾性他是没办法了,只能在他闹脾气时好好哄着,否则真是不知道那巴掌会不会落到自己脸上。
他抬手捏捏对方脸颊,没舍得跟他计较。
外面阴雨不断,换做从前萧寒锦定是要不舒服的,那种潮湿和阴寒,总会叫人感觉身上黏腻腻的,但眼下他只希望,这一日一夜的雨水,能将干旱的土地灌湿。
吃过饭,两人坐到檐下赏雨,偶有凉风阵阵,倒是舒爽很多。
“东家,前院传来消息,说是太守府里那位找您。”门房撑着伞急匆匆跑来汇报消息。
“可还有请其他人?”萧寒锦询问。
门房摇头:“不曾提起,只说请您去。”
萧寒锦点头:“备马车。”
雨日他是不爱出门的,但架不住对方是官员且派人来请自己,何况若是也同请了蒋兄他们,必然是会说的,但没提及,那大概是私事了。
但他不知道,他能和那位官员有何私事谈。
萧寒锦叮嘱江以宁几句,便撑着伞离开了。
太守府他去过几次,但还是头回不是为了讨好那位太守。
青石板的路并不泥泞,因此很快就到了太守府,阿义忙给他撑伞,他刚下地,就瞧见府前守着侍卫,还有个随从正等着他。
说起来,这也是头回不用自己敲门。
“萧东家请进。”那随从沉声请他进去。
“有劳。”萧寒锦抬脚跟着,心中却觉得有些好笑,那官员看似已经将太守府当成自己的府邸了,就是不知王文明如何了。
他跟着去了前厅,官差正端坐首位吃着茶,他忙拱手行礼:“学生参见大人。”
“不必多礼。”官员抬手,“今日是有些事与你说,你可认得万曾文万大人?”
萧寒锦忙点头:“万大人是陵阳县人,曾经被派到县城查账,是认得的。”
那官员便笑了:“那便不与你说场面话了,那位是我的老师,今日收到他的书信,叫我多关照你一二,老师从未做过这种事,可见对你颇为满意。”
“已有两年未见,万大人竟还惦记着学生,是学生的福气。”萧寒锦很上道儿的道谢,真心实意的。
毕竟他不觉得一位在圣京的高官还能记得他这位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对方偏偏就是记得,还叫人关照他。
“老师信中言明你们此次善举已经得到那位的关注,若来日赏罚清算,定然是要为你们记上一笔的。”
“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萧寒锦谦卑回应。
官员仔细打量着他,见他确实宠辱不惊,对这些没有半点波澜,不由得微微点头,不愧是老师都要关照的。
他便又和萧寒锦聊了几句,对颜蒋两家他是知晓的,毕竟朝中还有同僚后辈,但这个萧寒锦,来之前却是从未听说过,没想到是个人物。
萧寒锦到底还是好奇太守,便直白询问了:“不知太守要如何处置?”
“他,若能保得住性命便是最好的了。”那官员脸色微沉,这几日他在太守府还查出些其他东西,账目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这老东西不仅不做实事,还受贿!
萧寒锦便知晓对方怕是已经掌握住所有证据了,他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先前年节来拜访太守大人,虽送了些寻常礼,但对方都未嫌弃,实在不像是不爱民生之人——是学生僭越了!”
听他说起这些,那官员脸色便更难看了,若非他看到了账目和记录,都要信了萧寒锦所说。
那账目上记录的清清楚楚,萧寒锦送了哪里礼物,价值几何,最终在后面标注:小气、穷鬼,礼品少,不予庇护。
不管多少都是百姓心意,竟要被其如此糟践!
简直狼心狗肺,可恶至极!
“你是好意,他岂敢嫌弃?再过两日便要回圣京,你若有东西交给老师,便在三日后城门处相见吧。”
“是,那学生告辞。”
三言两语就给王文明穿了小鞋,萧寒锦自然是高兴的,那老东西成日里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正儿八经的事半点不做。
从前该做的不做,但如今风水轮流转,该他承担的责任,他半点都跑不掉。
阴雨连绵, 虽说行路难些,但也不影响百姓们的兴致。
晨起将那官员的队伍送到城门口,萧寒锦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递给他, 又听着对方叮嘱了他们好些话, 这才开始赶路。
直到再瞧不见任何身影,他们才上马车往回返,默契地进了鲜满味酒楼。
晨起不宜吃辛辣油腻的食物,便叫后厨做了些清粥小菜送上来,也亏得提要求是东家, 若是别人,怕是得被赶出去。
“这雨不知还要下到何时。”蒋亦疏支着下巴透过窗子看着雨幕, “害得我做什么事都觉得没劲儿。”
“你想做什么?”颜随州立刻接过话和他聊了起来。
萧寒锦与严鸣对视一眼,默默开始喝粥, 他也就是随口感慨一句, 也就子淮上心了。
蒋亦疏唉声叹气,颜随州就哄着他,等两人再转身, 桌面上便只剩两碗粥和两碟小咸菜了。
蒋亦疏咬牙:“你们吃独食!”
萧寒锦轻笑:“青天大老爷明鉴,是你们顾着风花雪月, 不理我们呢。”
“你变坏了二弟。”蒋亦疏啧啧摇头,然后快速将两碗粥都喝掉了, 给颜随州剩了一碟咸菜。
颜随州不理会他们这幼稚行为,转而叫屋外侯着的小厮们再送些上来。
小插曲勉强叫他们精神了些, 便聊起了正事。
如今颜随州和蒋亦疏只需要巩固眼下的地位就好,且他们两家有在圣京做官的亲人, 地位自是不同,反观萧寒锦和严鸣, 就像是要白手起家的草根,但好在还有他们的帮助。
萧寒锦参加皇商选拔这事急不来,倒是严鸣前阵子拼着命做的不错,颜随州和蒋亦疏虽然偶尔也会对他冷嘲热讽,但到底没再反对他追求颜理。
严鸣家药草田很多,前阵子谈好合作后就将药材给各家医馆药铺送了过去,后来又将避暑的藿香和其他药材也都拿了来,萧寒锦都怕他县城的家被搬空。
“还有余的?”萧寒锦惊讶。
“这是自然,药材不同于其他,保存得当是储存很久,地窖便是用来做这事的,你以为人人都如你家一样,地窖只存食物吗?”严鸣颇为得意地说着,如今也有二弟不知晓的事情了!
说着他又将家中大概剩余的药材数量说了说,别说萧寒锦,连蒋亦疏和颜随州都闭嘴惊艳了。
“不过每时每刻需要的药材都是不同的,藿香下去的速便很快,我会再往他处采购些,不过怕是很难。”严鸣感慨。
这次的炎热天气连他们都没抗住,藿香就和吃似的往下用,其他药材倒是还有富余很多。
其他人倒是明白这些,左右术业有专攻,严鸣自己心中有数就好,也省的他们跟着操心了。
何况如今太守再不是他们的威胁,做起事来也更能放的开了。
提到太守,颜随州亦是感慨:“从前他只是贪婪些,近几年便愈发拎不清了,只希望今秋调令,能是个好官员上任。”
“五大府城就是圣京的四肢躯干,陛下自然会派位好官上任,这些都不用你我操心,圣京的自然会着急。”蒋亦疏给他倒好茶水以做安抚。
这些本也不该他们这些商户操心,萧寒锦对这些倒是有几分兴趣,但终究也只是好奇罢了,只要不影响他赚钱就好。
几人聊着,眼瞧着雨势平缓些,便干脆各自回家了,在这里坐着闲聊,哪有在家种舒服呢?
萧寒锦惦记着江以宁,出来时他还睡着,不知有没有醒,若是醒了没瞧见他,怕是要闹性子,小秋可哄不下来。
颜随州和蒋亦疏自然也是要走的,严鸣愣是在他们前后地脚步声里,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孤家寡人的意味?
回到萧宅,萧寒锦刚快步走到正屋的门前,就听得里面骤然传出一阵清脆声响,是茶杯碎了。
严鸣瞪大眼睛,小声询问:“怎么回事?”
萧寒锦没看他,淡声道:“起床气,我稍后哄哄就好。”
“那你小心,我睡回笼觉去。”严鸣赶紧小跑着离开了,生怕里面那火气生到他身上。
萧寒锦抬脚进去,紧接着第二只茶杯就碎到了脚下,他面不改色地绕过一地的残渣走到他面前:“我回来了。”
“你怎么总这样?你是不是想要挨打!”江以宁沉着脸问他,若不是那双眼睛红着,单从语气来看,怕是真的觉得他要打人了。
“方才起得早,去送了圣京的官员,见你睡得踏实就没叫醒你,下次若你睡着我也一定会叫醒你,告诉你,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或者打我也行。”萧寒锦低声说着,就差跪地求饶了。
江以宁瞪着眼睛看了他好半晌,才扑进他怀里,费劲踮着脚尖,双臂紧紧抱着他脖子,一只手真在他后背上拍了两下,他怒道:“再这样,我就要狠狠打你!”
“好,多谢夫郎饶恕。”萧寒锦也紧紧抱着他,还不忘在他侧脸轻轻亲吻。
江以宁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脸:“我都没有洗脸哦,眼泪还糊着,应该咸咸的。”
萧寒锦:“……”
萧寒锦抿了抿嘴唇,更有味道的地位他也不是没有亲过,只是偶尔这些话从江以宁口中说出来,就总觉得脏脏的。
他无奈:“好好的气氛都让你给破坏了。”
“哪有什么好气氛?哪有什么好气氛!我分明刚刚还在生气的。”江以宁又照着他后背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一下。
可算是将人哄好,萧寒锦赶紧让下人将屋内的狼藉给清理干净,为避免地毯有残渣,清理了好一会。
江以宁看他们蹲在地上仔细查看清理,便有些不太舒服,鹌鹑似的躲在萧寒锦身后,神情都乖巧了很多。
这便是知道自己方才生气给别人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了。
萧寒锦拍拍他腰肢,虽然这话有些难听,但下人们本就该做清理的。
夏日本就属雨季,只是从未像这时,竟是一连下了十几日的雨,然后才在七月下旬的某一日渐渐停止。
十几日的浇灌并没有让那些旱死的庄稼死而复生,但好在也没有让情况变得更严重,虽然已经过了时节,但也能尽力再种些其他的田地。
天气也逐渐变得正常起来,只是该热还是热的,但好在偶尔还会有阴云天,没像之前那样热得过分,难熬。
酒楼的生意也渐渐恢复,为着能有些灵感,萧寒锦便开始来往酒楼了,不止自家的酒楼,别人家的也要时常走走去去,江以宁便留在家里了。
孩子自然是好带的,喂奶的事用不到他,他只需要在小豆丁们醒着的时候抱着他们玩玩就好了,平时无事,还要去颜蒋两家转转,顺便再约着去戏楼,也去感受那文人雅客爱做的事。
江以宁和颜家几位姑娘小哥儿坐在戏楼里,他虽然听不懂,但也喜欢那调调,总觉得舒服放松。
“我们昨日不是刚听过这场吗?”他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都能跟着曲调哼哼呢。
“听说今日有贵客喜欢这场,戏楼便又紧着唱一日。”颜理轻声说着,视线一直盯着下面唱曲的伶人。
江以宁便不再询问,转而和颜玥她们闲聊起来,吃着茶水和点心,好不舒服!
那伶人唱了一遍又一遍,江以宁听得曲调都记住了,便有些不愿再听,一遍又一遍的耐心,他就那么一点,都给了亲近的人,哪里还能分得出去给什么不相识的伶人呢?
他百无聊赖地爬在围栏处四周张望,竟是真叫他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猛的扭头看向颜理:“严兄也在——”
话未说完他便住口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只要看多看两眼下面的伶人,就能瞧见对面的严鸣,以及他那雅间里的其他人。
也就是说,颜理从进来就知道严鸣也在这里了。
“严兄不像是会来听曲的。”江以宁说着自顾自笑了,他大概知道严鸣是来这里谈生意的。
先前他就听二寒说过了,好些商户谈生意总会去那种羞羞的地方,但严兄却选择在这里听伶人一遍遍咿咿呀呀,可见人品贵重!
如果没有瞧见雅间里其他贵君给他斟茶的话!
他们雅间瞬间安静不少,爱玩闹的颜玥都闭紧嘴巴,生怕惹哥哥更不开心。
颜理指尖敲击着桌面,他状似不在意般说道:“那位贵君是医馆东家的儿子,带着他谈事,想来就是要介绍他们认识的。”
他也只能这般装装样子,严鸣是难得的老实好人,有礼有节不卑不亢,他从前追求者无数,或明目张胆,或谨小慎微,从没有这样谨守礼仪却又淡大胆的。
再加上和兄长们相识,那人品自是没得说,所以他才会大胆朝前迈了一大步,逼得对方一整个冬日都念着他。
也逼得他承认心意,和他约定,但男子终究不会只有一位妻子或正君。
“严兄不是那种人。”江以宁微微皱眉。
若不喜欢,不可能在一起的。
“罢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他们谈生意也不会说到婚嫁上。”颜理温声笑笑,“我去方便一下。”
“好,要我陪你吗?”江以宁担忧询问,怕他想不开。
颜理失笑:“哪有如厕还要结伴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片刻后,江以宁也有些难受得抖了抖腿,紧接着也跑了出去。
他自然不是要去如厕,他只是想去那雅间门口听听,看看严兄是如何说的,若他真答应了什么,那他一定要告诉理理,让理理冷他一段时间,或者再多约定一年,不能就轻轻松松嫁给他!
他躲过其他人,蹑手蹑脚地走到拐角处,刚一扭头,就和对面探头出来的颜理打了个照面,两人差点同时惊呼出声。
江以宁:“你不是如厕吗?”
颜理:“你不是在雅间吗?”
颜理:“我就是随便走走。”
江以宁:“我就是过来看看!”
两人找的借口和理由都一模一样,分明就是抱着同样的心思来的,干脆也不矜持这些了,颜理朝他招招手:“来这边看得仔细。”
江以宁便小心挪了过去,两人刚调整好姿势,就听得里面突然一声压低的怒意。
“严小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江以宁当场就差点没忍住冲出去,怎么能这样说严鸣兄!
颜理忙拽住他:“再听听。”
果然就听见严鸣说话了,他像是半点不被对方的发怒影响,慢条斯理道:“小子县城来的土货,不识抬举也正常,晚辈恭敬些叫您一声叔伯,您也不能非要把嫁不出去的儿子塞给我不是?”
“你说谁嫁不出去!”那医馆东家瞬间就恼了,“我们静哥儿可是读过书的,孝顺懂事,怎么可能嫁不出去,严东家果真眼界高,听说在求娶颜家三少爷?”
严鸣皱眉:“哪里听来的闲话,叔伯这是眼看自家小哥儿嫁不出去,便要给别人泼脏水吗?”
“鸣哥,你别生气,我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太担心我的婚事了,你们不要因为我而影响生意,是我不好。”叫做静哥儿的小哥儿眉眼低垂,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既然已经影响了,那还是不谈了。”严鸣说着起身,“先告辞了。”
颜理和江以宁对视一眼,他在出来的前一秒躲到了拐角处,偏偏抬眸就和一伙计对视线。
那伙计当即出声:“颜三少爷,萧正君?二位在此处蹲着可是出何事了?小的这就去请大夫来!”
江以宁和颜理闭了闭眼,又羞又臊,却是不敢出声。
雅间门口听到伙计询问的严鸣却是已经抬脚过来,颜理突然感觉有什么高大的影子挡在面前,刚准备让对方让让,一眼就和严鸣对上眼儿了。
饶是他再如何正镇定,红晕也在一瞬间爬上了脸颊,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下去。”严鸣转头看向那伙计,待人离开,才将颜理和江以宁扶起来,能出现在他雅间门口,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抬眸扫了一眼对面的雅间,果然瞧见颜玥和颜璎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脸上表情惊疑不定的。
严鸣无奈:“我送你们过去。”
颜理赶紧推开他,一手牵起江以宁快步离开了,只剩一句拒绝的话还在严鸣耳畔回荡着。
“不用你!”
严鸣站在原地品着这句话的语气、内容、环境以及前因后果,终于给自己品红了眼,他好像被误会了!
“理理——”
“别说话,丢脸。”颜理紧紧咬着唇,他自小守规矩,从未做出在外面蹲行偷听的举动,还被心上人瞧了个清清楚楚!
他说完突然站起来巡视雅间。
颜玥小声询问:“三哥,你找什么呢?”
颜理:“绳子。”
颜玥:“找绳子做什么?”
“大概是要上吊吧?”江以宁突然接话,说完还觉得好笑,嘻笑了两声。
第183章 找人
颜理到底还是没吊成, 被他那两个信以为真的亲妹妹给住了,也不知是哪里逗住江以宁了,竟是笑了一路, 颜理心烦意乱地厉害, 直接把他送回萧宅了。
江以宁到家后还在回味颜理那一连串的害羞和丢脸,刚踏进前厅,就见严鸣哭红了双眼。
他视线移到萧寒锦身上,懵然无措:“怎么了,你连他都打了吗?”
这个连他”就用得很有灵性。
毕竟平时江以宁就总挨打。
萧寒锦摇头:“回来就这样了, 肝肠寸断的,像是媳妇跟人跑了。”
“差不多吧。”江以宁想到颜理拉着他跑掉那一幕, “确实跑了。”
“颜理跟谁跑了?”萧寒锦大惊。
“我呀!”江以宁颇为自豪地抬手指指自己,然后就将方才戏楼发生的事和萧寒锦说了, 连心理反应都没落下, 知无不言!
萧寒锦这才松了口气,他扭头看向严鸣,言语间带着恨铁不成钢:“阿宁说了, 颜理是觉得害羞才跑了,不过也是, 他向来守规矩,方才那狼狈模样被你瞧见了, 可不是要落荒而逃的,你不去追人却在这里哭?”
他真是不知该说什么, 挺壮实一男子,内心竟这样脆弱。
严鸣咬咬牙将泪意憋回去, 抬头看江以宁:“小弟,不许骗人, 骗人变秃驴。”
“你好讨厌!”江以宁微微拧眉,显然对变秃驴这事有些不能接受,但还是大度摆手,“是真的哦,他嫌我笑话他,把我赶回来了。”
“那我晚些时候再去找他。”严鸣不觉得委屈了,喝了口茶的瞬间,那股子低落劲儿就消失殆尽了。
萧寒锦无奈,眼瞧着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竟是个爱哭鬼,反差之大都让他起鸡皮疙瘩。
只是方才那医馆东家说得话还是叫严鸣很在意,他人怎么就知道他在求娶颜理呢?
真说起来,两人只有他第二次刚来府城做约定时曾私下见过,后来要么是对方来萧宅,要么便是他去颜府,并没有私自见面,且他与颜蒋两家关系好,这是人人都知晓的,一般人是不会往这处想的。
不过那医馆东家估计也只是猜测,否则说时便要拿出确凿证据了。
“你想这些也是无用,总有被发现的时候,天圣民风开放,也不会因你和他私下多说两句话便泼脏水,你只管大胆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介时名正言顺去求娶,打那些人耳光。”萧寒锦随口安慰着。
他倒也不是多热血沸腾的人,但严鸣是。
听他淡然说这些,严鸣觉得连自己都有些胜券在握了,不,是肯定能做到!
他长舒一口气:“你说得对,我得在外面谈论声越来越大前将此事给定下,他肯定也是在乎我的,否则也不会去探知我的情况!”
不得不说,这话倒是没毛病。
说起来,江以宁确实没想到颜理会借口方便然后去偷听偷看,简直超出了他对对方的了解,但也可见,坠入爱河的男男女女,大概脑袋都是热乎乎的!
萧寒锦连连点头:“是如此。”
严鸣高兴来了精神,开始和他商议细数明日该和哪家药铺去谈,自己在何处买铺子比较合适等等。
江以宁本想回来和萧寒锦腻歪会的,但见严兄这样精神,还是不跟他计较了。他对萧寒锦使了个眼色,便回了后院逗娃娃了。
日子照常过着,若是按照萧寒锦的脾性,这些时间定然会想办法再开处酒楼铺子,但他近日都忙着做新菜品,腾不出那些脑子想其他的,干脆搁置了这事,平时只帮着严鸣出主意。
偶尔闲暇时还会跟着他一起去谈生意,倒是没影响过他。
八月虽更热,但雨水也不曾少,时常热几日便会下场大雨,倒是也没让人觉得太难熬。
江以宁也经常撑着下巴看着雨,他头也不回的询问:“二寒什么时候回来?”
“东家刚出门呢。”小秋哭笑不得,哪就那么快就回来呢?怕是连他们这条街都没出去呢。
江以宁唉声叹息:“他都好久不曾外出谈生意了,是谁要见他呢?等胡厌秋回来,你去问问,他心眼子多,别被他哄骗了。”
小秋又笑:“不是胡先生跟着去的,东家自己去的。”
“自己去的?!”江以宁瞬间直起身子,漂亮的双眸中全然惊讶。
先前在陵阳县时,二寒出门就总是一个人,但那是小小县城,他稍微得势些,就不会有人敢对他如何。
但府城可不同,那些人都精明着,明面上关系甚好,但背后捅刀子都是有可能的,他可是听别人说过的!
二寒平时出门都会带个人,先前在府上小厮中随便挑选,后来买了胡厌秋,便时常是他跟着,该说不说,对方确实聪明,但也瘦弱啊!
怕是都扛不住小秋一拳!
“他可有说是要和谁谈?”江以宁便整理衣裳便询问。
真不怪他没仔细听,那会还迷糊睡着,只顾着跟他撒娇生气了,哪里还有心思听其他的?
小秋仔细回想一番,应答道:“说是要去蒋家酒楼,但具体和谁见,东家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