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一张脸涨红着,后知后觉这事大概不好拿出来说的,否则就会叫他们笑话自己,虽然没有恶意,但他确实有些招架不住。
而且他大概真的很坏,他并不是很喜欢从别人口中一直听到萧寒锦的名字。
这番话引得几人笑出声,那种无所适从地感觉便再次席卷而来,只是这次不等陆相容为他说话,外面便有人叫他了。
“是谁?”苏妙玲问了一句。
“是萧东家,说江学生来得及,有东西忘记带了。”屋外的书生帮他传话,好似早就知道会有人这样问。
听他这样说,江以宁半点没有怀疑,在身上摸索着,在桌面上翻腾着,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什么,但二寒说忘了就肯定是忘记了。
他想也不想就直接朝外小跑出去。
苏妙玲不由得轻笑:“果然啊,他一听见那人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陆相容扭头看她,状似不解道:“你总故意逗他做什么?”
书院的大门白日里是开着的,只是会由管事盯着,不许人外出进入,若是被发现,可是要告知夫子的。
因此江以宁刚跑到前院,才瞧见了远处那道身影,管事见是他,连忙允准他出去。
江以宁直愣愣扑进他怀里,借着冲劲儿,竟是把萧寒锦撞得后退一步,他不由得失笑:“也不怕摔着。”
“晨起没有看见你,我心情还有些不好,没想到你就来了。”江以宁闷声开口,语气亦是在不自觉的撒娇。
“我也是。”萧寒锦紧紧抱着他,垂头时不忘亲亲他额头,“没有和你说话,心里总是不踏实,过来看看。”
从前从未体验过情爱,不知道爱一个人却会让自己牵肠挂肚,如今体验个彻底,只觉得心脏都被填满了。
这样在书院前搂搂抱抱,幸好此时没有学生会来前院,否则怕是要说闲话的。
勉强将晨起的一环给扣上,江以宁便没有遗憾了,便慢慢退出他怀抱准备进去继续上课了。
萧寒锦却是赶紧捞住他,从阿胜手里接过食盒,笑道:“做了些小吃食,和你的同窗们一起吃。”
江以宁扣着食盒不说话,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他不是什么很抠门的人,若是叫他请客去酒楼,免费请朋友喝饮品,给他们带新鲜点心,这些都没有问题。
可现在这些是二寒亲手做的。
“我们江以宁越来越会撒娇了?”萧寒锦着实无奈,“只是些吃食,你若不想拿去分享,那就不要拿进去了,等你回家再吃。”
“……没有。”他抱着食盒,虽然肉痛,但还是决定和她们分享的,他兀自叮嘱道,“以后不要再拿亲手做的了。”
萧寒锦赶紧点头:“都听你的,去吧。”
小气吧啦的样子也是怪可爱的。
江以宁刚回到学堂屋内,林槐后脚就进来了,他赶紧将食盒放到旁边,安静听课。
一下课,桌面便被围住了,都想看看他的食盒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本就是要和她们分享的,江以宁也没拿乔,痛快将食盒打开,清甜香气四溢,但比起想味,每一只小碗的精美程度更叫她们咂舌。
晶莹好看的白瓷碗里放着白色的浓稠奶液,上面还铺着一层各式各样的水果肉块儿,还有一片嫩嫩绿绿地薄荷叶片点缀着。
“好漂亮!这是酒楼的新品吗?”
“若是能一直储存不坏就好了,我定要摆在我屋内。”
“萧东家好厉害,这般好手艺,怪不得能开大酒楼啊!”
江以宁眉心舒展,笑道:“不是酒楼的新品,就是打发时间的小吃食,垫垫肚子,白色的是酸奶,酸酸的,你们先尝尝吃不吃得惯。”
苏妙玲微微瞪大眼睛:“酸奶?还是头次听说呢,那可要尝尝。”
江以宁笑着将白瓷碗分给她们,萧寒锦做的将将够数,这个“数”值指的自然不是他们乙一班所有的人数,而是和江以宁要好同窗的人数。
这无疑是在告诉江以宁,对方将他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中,连他有几个要好的朋友都知晓。
白瓷碗都是冰镇过的,吃着还带着一股凉意,果肉虽然是甜的,但并没有完全将酸奶的酸意给掩盖,酸甜在口中冲撞,别有一番滋味。
“果真美味。”宁彩月撇撇嘴央求,“阿宁,你和你夫君说说,让他在你的饮品铺子卖如何?我们能常去买呢!”
“是的,萧东家做得这样好,总不好叫你一个人占便宜,还能赚银子,一举两得!”苏妙玲也跟着附和。
陆相容沉默不语,但显然他也是这个意思。
江以宁抿抿唇:“那我回头问问他的意思,到时候如果能在铺子卖,就让人给咱们送来。”
“好好好!”
因着晨起两人没能互送,中午江以宁刚走出书院就瞧见站在马车旁边的人,他刚要加快脚步,就被身侧的苏妙玲拉住。
后者笑道:“我们同你一起过去,也好将我们的意思传达到,期待的人多,他应该是愿意做这生意的。”
江以宁想想也是,就点头答应,带着她们一同过去了。
“二寒——”
“萧东家,今日多谢你送小吃食给我们,我们吃着觉得不错,想着其他姑娘小哥儿可能也会喜欢,不知道萧东家有没有意做这生意?”苏妙玲直接问道,连委婉的意思都没有。
萧寒锦并没有直接回应她,反而将江以宁拉到身侧,去询问他的意见:“夫郎觉得如何?”
江以宁愣呼呼点头:“如果在我的铺子卖,应该…应该是不错的。”
“听你的。”萧寒锦眼底带着宠溺,全程都不曾看其他人一眼。
陆相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书院最近没有事情吧?”萧寒锦和平时一样轻声询问着。
江以宁并没有多想, 每日都会将书院发生的事原封不动地告诉对方,他说的起劲儿,对方也听得格外认真, 时常会点头附和他。
每每听到他惟妙惟肖模仿别人说话时, 萧寒锦脸上的笑意就不曾落下过,只是今日笑得却有些不真心。
江以宁敏锐,自然察觉到了。
他皱眉,紧张地看着他:“二寒,你不想听我说这些吗?”
萧寒锦摇头:“怎么会, 听你说苏姑娘,才想起我前阵子好像看过她父亲, 苏良新不是好人,想到就有些心情不好。”
“那我不说妙玲了, 你也别想她父亲, 那是坏人,我们不理会!”江以宁赶紧拍拍他后背。
“傻子。”萧寒锦到底还是没掰开那些恶心的说给他听,只是他们走的近, 总有兜不住的时候。
那时候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见他忧心忡忡,江以宁只当他还在想那些, 便嬉笑着生硬地岔开话题,说起其他的事。
吃过饭照常午睡, 萧寒锦心里藏着事,把江以宁哄睡着, 就起身去了书房,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安心, 便把阿胜叫来了。
日子照常过着,任凭风吹雨打, 江以宁都风雨无阻地去书院,眨眼盛夏就快总指缝中溜完了。
江以宁是在一场雨后感觉到凉意的,与平时雨后湿热不同,这次还有些阴冷,甚至直到彻底天晴才觉得暖和。
他也由薄衣,穿厚了一层。
“别盯着风瞧了,回头要生病了。”萧寒锦将他唤回屋里,“眼看着要入秋,陈生什么时候成婚?”
“还没消息呢,不过都九月了,我想着快了。”江以宁撇撇嘴,生哥儿都有些日子不来了,也没有找人递过话,他什么都不知道。
萧寒锦放下笔,将字迹吹干放到信封内,他随口道:“那咱们就回去看看。”
江以宁坐到他面前,捧脸叹息:“也不是不想回去,但到时候生哥儿成婚还是要回去,总觉得是在耽误时间,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啊。”
也不是事事都要以他们为主的,所以还是得先知道婚期才行,还要提前准备好贺礼,哪里能来来回回这样折腾呢?
好在并没有让他等太久,陈生叫人带了口信过来,他们日子彻底定下了,说是农历八月十一,杨厚找人算过,那天是宜嫁娶,无禁忌的好日子。
江以宁也终于再次有了折腾的精力,生哥儿先前的婚事不体面,连红布都没有,着实算不上成婚,因此这次杨厚才要和他大办,他也得多准备些贺礼才行。
至此有了机会,不是去喜事铺子就是缝制钱袋子,偏要自己亲手做个表示龙凤呈祥美意的,到时候放喜钱也喜庆。
萧寒锦由着他折腾,只是这日子着实也不算远了。
成婚前两日,他们便带着贺礼以及给家中其他人买的东西回了万渔村。
是的,几番商议,陈生还是决定在萧家出嫁,但因为萧寒锦家的院子没人,所以准备在萧永福家出嫁,要在村里摆的席面也得在他这里。
江以宁和萧寒锦匆忙回到家里,就见院内早就挂上喜庆的红色。
“生哥儿!”
“宁哥儿!”
两人瞬间闹作一团,萧寒锦便再次任劳任怨地示意其他人将贺礼搬下马车,至于喜钱,自然是要江以宁自己给的。
他们回回回来都买东西,纵然早就猜到,但还是不免要心疼银子,嘴上又嗔怪了几句,这才将东西都收下。
简单寒暄几句,萧永福给他使眼色,兄弟二人便进了里屋,萧永福便直白问道:“你之前说的去府城的事定下了?”
“府城那边已经买好酒楼和宅院了,只等着装潢好,就能直接住进去了,所以定下了,但具体时间还未定。”萧寒锦也没和说那些矫情话。
不止府城,圣京他也是要去看看的。
就算不赚银子,只是看看,也不留遗憾。
即便这只是虚无缥缈地世界,但这里的一切大概都是几千年前的另一种呈现,他既然有机会看,那就一定要好好看看!
听他已经安排得宜,萧永福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还是会忍不住感慨,读书果然是能开阔眼界的,连他们的万渔村都能有去府城的人。
“那就好,对了,府城不比咱们小县城,东西肯定贵得很,你银子都买了酒楼还有银子啊?你还买那些东西来!”萧永福越说越觉得是这样,都没银子还给他们买啥东西呢!
“银子没了总能赚,何况手头还是有些银子的,您就不用担心我了。”萧寒锦赶紧说。
萧永福容貌本就硬朗,这会皱着眉更是多了一些糙味儿,他转身就朝屋里走,边走边说着:“家里这两年靠着你给的铺子也赚了不少银子,我去给你拿。”
“拿啥?”王秀莲此时刚好进来,见他们神色都有些不好,便更紧张了,“出啥事了?要拿家伙?”
萧永福赶紧解释一番,末了又说道:“我想着咱们又没啥大事,孩子还都小,留那些银子也是留着。”
这话说得好像银子就是留着给萧寒锦花似的,他捏捏眉心:“大哥真的不用,我和阿宁的铺子每日都有进项,用不着你给我拿银子!”
听完他俩说的,王秀莲直接将萧永福推开,有些不悦道:“我放的,你能找到就奇了,二弟用银子你跟我说啊,看你把柜子刨腾的。”
她没有半分怨言的将藏着的银子全都拿出来给萧寒锦,虽说嫁进来那些年确实不好过,可前两年开始也好过了,不仅好过,连她都有金镯子戴了,也都是靠着二弟才有今日的。
如今二弟要用银子,她哪里会推脱不给呢?
萧寒锦真是解释累了:“真的不需要,府城那边早就安排好了,银子也都够用!”
而且最近跑腿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再怎样也不至于手里没有银子。
他若是一回来就收了这些银子,连他自己脸面上都过不去。
这边僵持着,外面却突然传来江以宁的呼喊声,萧寒锦赶紧应声,前者便立刻推门进来,他探进脑袋,小声询问:“在说悄悄话吗?”
“不是。”萧寒锦被他逗笑,抬手示意他进来。
江以宁笑着走近,就瞧见了王秀莲手里捧着的小箱子,他狐疑:“这是做什么?谁要用银子吗?”
“给你们拿去用。”王秀莲说。
“可我们有银子呀!”江以宁不解,但还是看向萧寒锦,“前几日不是刚给我买了玉镯吗?那时咱们还有好些银子的,已经都花掉了吗?”
王秀莲和萧永福愣住了,那县城的玉镯子得多贵!
但他们也由此知晓真是自己弄错了,二弟好像确实不太需要他们的银子。
萧寒锦失笑:“所以是真的不需要,大哥大嫂还是好好收着自己花吧。”
财不外露,听们这样说萧永福夫妇也就没再坚持,便又将银子重新藏了回去。
几人这才到外面继续安排做事,因为也算是是萧家的喜事,村里不少人都愿意来帮忙,这样的喜事沾沾都是好的。
何况,别的他们虽然看不懂,但杨厚送来的定亲物件他们当时可都见了,各种点心盒子首饰盒子,有人仔细瞧了,还有金镯子呢!
谁不知道那杨厚是个铁匠,倒是没想到居然这么舍得下血本,这本钱就是要娶黄花闺女,那媒婆怕是都要给他介绍百八十个,倒是都便宜了生哥儿。
陈生原先的娘家人还在,知道他又要成婚还特意过来闹了一遭,无非就是又要和他要银子,恨不得把他的血吸干,但好在当初还留着身契,村长也不会得罪萧家,把陈家人给赶走了。
当然这些都是生哥儿后来告诉他的。
农历八月十一这日,天还未亮,陈生就已经坐在屋内等着来接了,是的,杨厚要从镇上过来接他,为此他还特意将自己原本的牛车改造了一番,看起来像马车似的。
好在江以宁也学过上妆,给陈生化的清浅又好看,他将盖头给他盖好,突然问道:“那木哥儿要怎么去镇上?跟你们一起吗?”
“对,我们一起去,我们的东西也已经收拾好了,会一并带过去的。”陈生轻声说,“宁哥儿真的很感谢你们,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了。”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朝你伸出手而已。”江以宁也轻轻回应的,他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对他来说,陈生是唯一与他知根知底地朋友了。
任谁都比不过的。
两人都瞧瞧抹了把眼泪,装作没有听到碧彼此的哽咽声。
不多时,外面传来震天声响,是杨厚来了。
江以宁也莫名紧张起来,等着新郎官进来把新娘子接走。
“生哥儿,我来接你了。”
屋外陡然响起杨厚浑厚地声音,江以宁便赶紧把他扶起来,按理是要兄弟把他背出去的,但杨厚说不需要,他要亲自把陈生背走,要记下每一步。
顺利将人交到他手上,木哥儿就安静地跟着他们走,杨厚看了他一眼,先是蹲下/身子示意陈生上去,站起来后又将瘦瘦小小的木哥儿抱在怀里。
幸好他身材高壮,带两个小哥儿完全不费力气。
在村民们的起哄声中,他恭敬对萧家所有人道谢,然后带着这一对大小父子上了牛车。
和之前不同,他们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次是他自己选的,终于。”
江以宁轻声说着,不管好坏,他终于能对自己的人生做出掌控和选择。
第142章 警惕
在万渔村的喜宴也是杨厚出银子做的, 但因为平时和陈生亲近的人并没有很多,相当于只宴请了那些帮忙做事的。
杨厚在镇上也没有什么亲朋,也只摆了几桌叫周围的邻居去热闹一番, 但饭菜都是挑着好的做, 不曾寒碜陈生一点,也算是不错了。
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中午,吃过饭的人家将剩余的肉菜也都分带回去,萧家这才彻底安静下来,一安静, 江以宁久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很惆怅,颇有些食不下咽的意思。
萧寒锦见不得他杞人忧天的样子, 干脆喂他吃饭,边喂边淡声说着:“杨铁匠为人不错, 否则咱们也不会一直找他做生意, 贫贱夫妻百事哀,杨厚不差那些银子,必然不会刻意亏待他。”
江以宁咀嚼的有些慢, 嘴里塞得有些满,他小心挡着嘴巴, 嘟囔着:“可万一成婚后他对生哥儿和小木哥儿不好呢?不是就会有那种人吗?成婚前好的很,成婚后就坏!”
“那又如何呢?”萧寒锦反问, “这次是他自己的选择,不管好坏, 他都得受着。”
这是实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先前嫁给陈勇那种混子虽然不是自愿,可嫁给杨厚是他亲自决定的, 自由决定的同时,是该为之后承担起责任。
道理他都懂,可这话从二寒嘴里说出来,总是叫他觉得不寒而栗,甚至总觉得莫名有些冷静过头。
见他赌气不说话,萧寒锦挑眉,语气突然温柔起来:“不过生哥儿要是过得不好,再把他接到家里来住就是了,像之前那样也不碍事,你多和他联系着,或者趁我多去给杨厚送些生意,叫他好好对生哥儿,生哥儿那么好,我多照顾他,你也能放心了。”
江以宁愣愣看着他,只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隐隐有些喘不过气,他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他只是担心生哥儿,他也知道生哥儿很好,可这些夸奖的话从二寒口中说出,他就莫名觉得生气。
那张日日对他温柔小意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要对别人好的话?!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或者你若是也放不下木哥儿,我们把他抱来养如何?这样生哥儿以后就算遇到麻烦事,也不会因为木哥儿在而束手束脚的,你说呢?我这样为他着想,你开心吗?”
“我讨厌你!”江以宁猛的大吼出声,声音都有些破碎,他继续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脸颊憋得涨红,“讨厌你……”
萧寒锦心里低骂一声,暗骂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吃那种没必要的醋,江以宁担心陈生又不是一两天的,怎么还能因为这种事冒酸意?
他拧眉,直接将人抱进怀里,用力捂住他嘴巴,能屈能伸道:“我错了,我不该说那种话,又叫我们江以宁吃醋了,都是我不好,我混账,我畜生,乖乖慢慢呼吸,轻轻的。”
随着他不断地轻哄声,江以宁慢慢冷静下来,眼泪也跟着往外掉,他知道萧寒锦说的没错,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担心,他也没有别的意思。
他觉得自己很坏,明明担心生哥儿,明明怕他跌进另一处地狱,可二寒说那些细致帮助他的话时,他还是会忍不住泛酸,他才是那个坏人。
“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话故意刺激你,但我们要尊重别人的命运对吗?我们当然可以在他遇到困难手时伸出手,但我们无法事事都为他想到的,而且整整一下午你一直都在念叨他,我不可以生气吗?”萧寒锦放低姿态和他说着话,越说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委屈了。
自家老婆嘴里一直念叨着别的男人,他总不能连这点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吧?
江以宁在他怀里转个身,紧紧抱着他脖子,这便是要和他缓和的意思了。
他其实也怕得很,他居然敢这样和自己的夫君说话,如果是换做从前,他连大声都不敢,不过也是仗着二寒宠他罢了。
“我也有错,对不起,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有些害怕,不要那样好不好?”江以宁慢吞吞说着,甚至又加了一句,“你如果好好跟我解释,我不会生气的,也就不会说讨厌你……”
萧寒锦顿时失笑:“我们江以宁真会说话,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先说错话,也就不会被讨厌了,是我不好。”
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洗脑了似的。
但面前的人他真的太喜欢了,喜欢到被洗脑也没关系,都是他的错也没关系,反正他会认错。
他们的争吵从未真正爆发过,但每次都解决的很完美,偶尔提起来也总是带着对彼此的打趣。
江以宁也没有再钻牛角尖,但潜意识里他对萧寒锦的占有欲却越来越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第二日他们就回了县城,再次开始忙碌起各自的事情,只是因为眼看着要秋收,萧寒锦就将宅子里的阿胜阿勇送到万渔村就帮着萧永福收庄稼了。
回到书院,江以宁敏锐察觉到苏妙玲不在,他扭头询问陆相容:“妙玲怎么不在?生病了吗?”
“管她做什么,倒是你,不是去参加喜宴吗?情况如何,玩得开不开心?”陆相容不愿和他多聊苏妙玲的事,很快就转换了话茬。
江以宁点头:“虽然人不多,但都是亲朋好友,虽然有些不放心,但随时都能回去看看,所以还好。”
陆相容轻笑:“你倒是担心别人,只是心善也该有个度,平时别人说什么都要警醒着注意些,别被骗了。”
“好意我倒是能理解,但你指的是谁?”江以宁很是不解,陆相容能说这些,定然是有确切的人,且他已经确定对方心怀不轨。
他确实有些善心,但也不是谁都给的。
真说起来,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陆相容既然提到了,那定然是他们彼此都相熟的,甚至很有可能是关系亲近些的。
那便只有书院里这些人了。
陆相容像是疑惑他为何会这样问,忍不住笑出声:“我只是就事论事提醒你,并非是有确切的人,你可一定要一直保持这种警惕心!”
他解释的天衣无缝,江以宁确实知道他说得对,可若真说起来,他又总觉得怪怪的。
只是他本也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对方明显不愿意与他说,那他也不会多问,若真是有什么暗处的问题,他只需要警惕着,应该无事。
“我明白了。”江以宁若有所思,左右实在拿不准主意的事,他都会和二寒说的。
陆相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只希望他们不要走到那一步。
“可你还是没有说,妙玲为什么没来书院,是家里有事吗?”江以宁不自觉皱眉,“他父兄那样坏,会不会逼迫她做不好的事?”
“她父兄不是认识你们之后才突然变坏的。”陆相容神情严肃,言语间甚至带着些冷淡。
天圣民风淳朴开放,姑娘小哥儿从没有强硬足不出户,但先前陆相容是很少外出的,一来和他能聊到一起的实在少,二来县城就这么大,从小逛到大,早就变得无趣了。
直到县城开了新酒楼,还起了很多新铺子,他这才愿意往外走。
这就认识了苏妙玲和江以宁,但人心从来就不是突然变黑的。
这话反倒是真的叫江以宁不明白,但他还是点头回应:“你说得很对,所以妙玲家里应该是真的有事,可能过几天就会来书院了。”
陆相容附和点头,猜的倒是没有问题。
只是江以宁原以为她会很快就来书院,即便是奔丧生病,一月也是足够的,可直到陵阳县进入深秋,她依旧没有来书院,先前去苏家询问,也被拒之门外了。
这一连番下来,真是把他的好奇心吊得足足的,真是有些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着人去打听打听?”萧寒锦撩起眼皮,看向写完课业趴在书桌的小哥儿,一时竟有些犹豫。
“嗯,她对我很好,而且总是夸你,我喜欢听别人夸你。”江以宁说着嘿嘿笑起来,二寒那么那么好,夸他的人越多,他越觉得开心。
萧寒锦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苏妙玲经常在你面前提到我,并且总是夸我,江以宁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
“那位苏姑娘,鲜少主动与我说话,你不是也说她厌恶男人吗?还说她曾与你说很怕我,我并没有看出来。”萧寒锦淡声说着,若不是要和江以宁分析利弊,他并不愿意在私人时刻提到其他人。
江以宁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我觉得不是你想得那样。”
萧寒锦从善如流顺着他道:“好的,我觉得你说得没有问题,所以我们真的要浪费时间去讨论别人吗?”
自然不行的。
江以宁不再说话,温顺地被对方抱起,回了厢房里。
他们的二人的活动才刚刚开始。
天气逐渐阴冷,萧寒锦不愿他再来回折腾,便干脆叫他中午也在书院吃饭,只等傍晚再接他回家,且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多数时候晌午是不能和他一起吃饭的。
江以宁并非不懂事,对此表示十分理解,在书院吃饭也是一样的,还能多学一些东西。
这日下学,几人并肩朝书院外走去。
陆相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你们明年开春就要去府城吗?”
“二寒只说入秋前会到那里,大概要夏日动身了。”江以宁乖乖回答。
“还是早些去的好。”陆相容皱眉说着,呵气隐隐挡住他的神情,江以宁没有看清。
他想问为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苏家的小厮给叫住了。
“萧夫郎,我们小姐说想见您呢。”
第143章 出路
江以宁已经许久不和苏妙玲见面了, 心里确实担心得很,眼看她家小厮都来请了,他并没有多想就叮嘱阿义跟着去了。
眼看着他们离开, 向来总是带着笑脸的宁彩月脸色都沉下来, 她碰碰陆相容:“就这么看他跟着去?”
“妙玲到底没有伤害过他,不管是先前在铺子里,还是后来在书院,她都很好,但是再好的人也是要为自己打算的。”陆相容不无感慨地说着。
他也存着自己的心思, 江以宁来日是要去府城的,府城那种地方, 大概要比小小陵阳县还要险恶。
心悦萧东家的人会越来越多,阿宁如果不能在这时候就打起精神, 去府城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就算萧东家有三头六臂, 总会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宁彩月微微叹息:“如果先前探知的事是真的,那阿宁这次怕是真的要受伤了。”
“她隐忍这么久,大概也是为了这一刻, 说再多都是徒劳,反正萧东家不会由着阿宁被欺负的。”陆相容偏头看她, “走吧,去找萧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