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在庭院里弄渔网,谢青敲门和他问好,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并未抬头。
林织和谢青走近,只能听见他口中不停的呢喃着“好多鱼”。
谢青故意扯了扯他手里的渔网,他也没有反应。
显然无法交流,林织和谢青便朝前走。
连着几家屋门紧闭,其中有一间较为特别。
带着腥味的海风吹过村庄,前方是破旧的砖瓦房,孤零零的闭合着,像是已经被废弃。
地面上布满青黑的腐蚀性痕迹,木门上带着暗色的血痕。
它就差在门上写着“这里有事”了,林织推开了门,朝里走去。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着晾晒的杆子,渔网缠绕着死去的鱼,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那些腌鱼散落在地面上,被人踩成了泥渣,青黑的痕迹之间混着黑红的血。
林织走进了堂屋,从这些血迹来看,就像是有人惊慌地从床边逃离,然后在地面上爬动。
侧屋里的人听见了动静,逃跑时撞翻了桌椅,在庭院里弄倒了东西。
与此同时,刘悦在以和昨天同样的对话套路,和村里的婶子们唠嗑。
女人们早已经从祠堂里祷告完毕,刘悦瞧见有个婶子在一边洗衣服一边碎碎念,立马上去帮忙。
“也不知道我家男人能不能把娃娃照顾好,会不会换尿布。”
婶子一边洗衣服,一边叹气,刘悦跟着附和了几句。
打开话匣后,刘悦开始打听海娘娘的事。
“婶子,你知道海娘娘第一任妻子是谁不?”
“那都是老黄历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去问问柳姐,祭司那儿都有书的,肯定被记载下来了,第一个妻子那得是海娘娘大老婆,祭司都管她们叫海姬。”
刘悦应声离开,忍不住有些失望。
这不是她问的第一个妇人了,因为打听是和过去有关的事情,小霞不知道,所以她特地选年纪比较大一点的人询问,但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都让她去问祭司柳姐。
刘悦早就硬着头皮上去攀谈过,一句话还没说出,就已经冷眼拒绝了。
刘悦正搜寻着下一个问话的目标,忽然发现童童不见了。
她心里一惊,立马去寻找,虽然大家都是求生游戏的玩家,可童童那么小,刻在民族骨子里的尊老爱幼的传统发作,让她难以忽视。
她转了半天,才找到从柴禾堆角落里出来的童童,一把把小孩手抓住了。
她的声音里面不免带些火气:“童童,你跑哪去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要乱跑知道吗?”
“我在和老奶奶说话,只是老奶奶现在累了,我就出来了。”
童童指了指门,在她的指示下刘悦才发现原来那里还有入口。
那是一个屋后搭建出来的低矮的小棚,被其他的建筑物挡着,完全不见光。
门口堆放着被淋湿的柴火和稻草,又胡乱地摆放着破旧的渔网,深黑色的颜色相近,让人很容易忽略这里还有门。
怎么会有老奶奶住在这种地方,刘悦的雷达响起,绝对是重要剧情NPC。
“童童,那老奶奶多大了?你跟她聊什么了?”
“我刚想和姐姐说的,我问老奶奶谢青哥哥问的问题,海娘娘的第一任妻子是谁,奶奶和我说,是陈阿莲。”
刘悦忍不住问:“陈阿莲是谁?”
童童摇摇头:“我不知道,老奶奶没说,哼起了歌。”
童童有些不流畅地模仿了那个曲调,刘悦听不出来什么,有些着急。
她忍不住敲了敲柴房的门,里面没有回应。
刘悦想推开门,却发现门缝底下在不断往外渗出青黑的粘液。
刘悦瞬间头皮发麻,顾不上太多,抄起童童运用了速度天赋,一个无影步就往外冲。
砖瓦房内,谢青和林织分开搜索。
“这里有被供奉的牌位。”
谢青的声音从最里边传来,林织立刻走了过去。
那是东边屋子里被隔出来的小房间,台子上摆着香炉。
墙上挂着黑白的全家福,一对夫妻站在一起,女儿被父亲牵在手里,大概三岁左右的男孩被母亲抱在怀中。
全家福之下还有两张遗照,是照片上的夫妻,他们的容颜已经变得苍老。
慈父董海丰,慈母陈湘萍。
毫无疑问供奉牌位的屋主就是合照上被抱着的男孩,林织的视线落在了被男人牵着的少女身上,她约莫十七八岁,编着马尾辫,笑的十分开心。
还有一个牌位被倒扣在桌面上,上边也没有任何肖像。
林织伸手扶起,看见了上面的字。
——爱姐陈阿莲
天边积聚着阴云,似乎随时都会落下雨。
张三和张云昭从村头开始搜索,他们也发现了相同的规律,但凡是有人在屋子里,门必定敞开着。
他们没有随意推开大门挨家挨户的查看,选择先询问村民。
“十几户里面就三户开着门,一个没人,两个还是不可对话的NPC,真奇怪。”
张三嘴里喃喃,这种古怪实在是太明显了。
虽然这个村子因为出现了不少的伤亡事件,至使人口减少,但从他们今早看见的情况而言,十户里面至少是五户有人出来的,对比下就显得村口的情况很诡异。
“我们再回去搜一遍没有人的那家。”
张三看向张云昭,两人再度返回。
院子里地面干净无痕,证明未被怪物造访过。
从房间的摆设能看出这是一个独居男人的住宅,没有任何照片,倒是有书本纸张和钢笔,除此之外非常空。
张云昭负责放风,看见张三出来对他摇摇头就知道还是没有收获。
张云昭:“哥,这个人应该不是渔民,他的院子里没有相关的东西。”
张三点头:“是不像渔民,我感觉那里一定有什么,可能有地窖或者暗柜,回头让大家一块来找。”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线……”
张三说到一半,忽然噤声。
他轻轻地靠近了一间老旧的房屋,屋子房门紧闭。
张云昭小心地跟上了他,也捕捉到了飘荡在空中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关门的房屋里竟然有人说话,张云昭屏息,跟张三一起贴在了墙边。
可惜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不太清楚,但能够听出郭叔的声音。
张三伸出了手,贴在了墙边,低喃:“隔墙有耳。”
只见墙壁如同水波纹一般荡漾了一下,微微凹陷,勾勒出了一只耳朵的形状,无比清晰的声音隔着砖块从庭院里传了出来。
张云昭瞪大眼睛,对着张三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老三,这大概就是我们的报应。”
庭院内,郭叔又点了一根烟,他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但是面上已有老态,两鬓微白,粗糙的面颊上布满岁月的沟壑,透着些愁苦。
“可是很多人是无辜的,如果当初我能像你一样……唉……”
郭叔叹了声气,深吸了一口烟。
“如果可以的话,你试试往外跑吧,我们是跑不出去了,再怎么往外开还是会回到进村子这条路上。”
郭叔把烟屁股丢在了地上,用脚碾了碾,咳嗽了两声。
“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听到这里,张三和张云昭立刻往墙壁内缩了一点,避免自己被发现。
脚步声,开关门的声音渐次响起,郭叔沿着青黑色的道路,往村子里走。
张云昭:“进去看看?”
虽然郭叔是在和人说话,但是他们并没有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张三点头,他们站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回应,张三和张云昭都做好了攻击的姿态,朝着内里推进。
庭院里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他不仅头发乱糟糟,脸上也长了胡子,身上衣服破烂,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像是精神不正常。
两个玩家心里都一惊,努力克制情绪和对方沟通。
男人张了张嘴,伸出手胡乱的比划着,情绪激动地想要表达什么。
张云昭看见了他口腔里的断舌,也看见了他伸出手时失去的手指。
他的两只手掌都只剩下了三根手指,中指和无名指都消失了,切口整齐,加上这种刁钻的位置,明显是人为。
男人在院子里乱转了两圈,跑到了一面墙前,低头艰难地用手肘夹着铲子开始挖土。
张云昭和张三见状立马上前帮忙,帮他挖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里是一个铁盒子,张云昭在男人的眼神示意下打开,里面只有一张青年男女的黑白合照。
男人用残缺的手将照片捧在了怀里,极力地想要表述什么,可他说不出来,浑浊的眼里淌下眼泪。
“媛?”
张云昭看见了照片后面模糊不清的字迹,前面一个字已经判断不出,他盯着另一个字的轮廓,进行了猜测。
男人用力点头,喉咙间发出啊啊的声音。
张三:“她是媛,跟海娘娘有关?”
男人点头,做了一个怀抱的姿势。
“你是说,她来抱你了?”
男人点头,又忽然摇头,又开始胡乱比划,像是到崩溃边缘的精神错乱。
张三:“大哥你等等,我去叫我的朋友们一起来,你别急,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直到这件事情被弄清楚为止。”
………………
“那个被逼迫的姐姐叫什么?”
嘴里含着糖果的石头努力回忆,说:“好像叫董媛。”
从那间屋宅出来后,林织和谢青继续进行线索搜寻,但遇上的男人们,听见他们打听的话题,都拒绝和他们交流。
林织看见了躲在屋后面偷偷抹眼泪的石头,刚刚失去母亲对他而言打击非常大,并不想和人说话。
但谢青和人沟通向来有一手,很快就用话语还有糖果打开了小孩的心房,向他打听村子里是否有发生过强逼女人当新娘的事情。
石头人不大,知道的却不少。
他说在怪事发生之前,海娘娘的新娘向来都是没有嫁过人的女人,而有些人不想嫁给海娘娘。
这是石头在家里大人们唠嗑的时候听到的事,当时还是三年进行一次送喜,一般在一次送喜结束后,祭司就会根据生辰挑选下一个新娘,而下一任新娘会早早的得到通知,并且进行准备。
大概是十年前,有这么一位新娘,在待嫁了两年还有一年就要嫁给海娘娘后,和村里人说她有了喜欢的人,不能嫁给海娘娘了。
这件事情引起了他家里人,还有村里人的愤怒,让她把喜欢的人说出来要进行处置,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哪怕是被罚跪祠堂被打,她也要坚决抗争,甚至想要寻死。
于是这么多年里,送喜仪式头一回出现了一个被绑上的新娘。
因为宗族性质,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姓董,在哪怕是同姓女,也依旧是这个结果。
“大哥哥,还有糖吗?”
石头望向了谢青,眼里写着渴望。
谢青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颗,递到了他的手上。
谢青弯下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笑眯眯地说:“最多只能给你一颗了,其他的我要留给我妻子。”
“那大哥哥你可得注意点,别在我们村里和你老婆睡觉,不然海娘娘会把你吃了,这样你老婆就要和我妈妈一样守寡了。”
石头觉得眼前给他糖的哥哥是好人,仔细叮嘱。
谢青自如答:“没事,我们是外乡人,海娘娘管不着我们。”
不好意思,他老婆是男的。
石头莫名觉得大哥哥的表情里好像有点得意,不过能和老婆睡觉还不被海娘娘吃掉,也确实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吧。
林织看着和小孩聊的欢的谢青,轻轻扬了扬唇。
他捕捉到了石头话里的关键词,问道:“你爸爸也是在家里被海娘娘吃掉的吗?”
“不是,他的船破了,顺着海漂了回来,我妈说他被海娘娘留在了海上,再也回不来了。”
“我真讨厌海。”
石头望向了远方的海洋,拳头攥的很紧。
林织随着他的视线望向了那片海,疾行的密集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从左边来的是抱着童童的刘悦,从右边来的是张三和张云昭。
石头看见过多的陌生人,一溜烟儿就跑了。
刘悦:“有发现!”
张三&张云昭:“有发现!”
刘悦:“先看我这边!”
张三&张云昭:“先看我们!”
刘悦:“我这边很急,一个疑似重要NPC的老奶奶,甚至认识第一个叫做陈阿莲新娘,完全见证历史,而且在我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的房间里还涌出了青黑色的粘液,虽然后来又消失了。”
张三:“我们这边接触了重要线索,郭叔和一个男人说话,之前还掺杂着往事,说什么是报应,那个男人被割了舌头和手指,那个男人给我们看了一张照片,关于一个叫媛的女人,说那个女人跟海娘娘有关,还抱了他什么的,还有别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你的好像也很重要!”
他们把目光看向了林织和谢青,似乎在等他们做定夺。
谢青举起了自己的食指,说:“这是你们的信息。”
他又握住了林织的手指:“这是我们的信息。”
“完全可以串联。”
指尖轻触,紧密相连。
谢青的掌心温热,林织被他捏着手腕,看着谢青在做完动作之后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挑眉。
谢青:“所以你们先别着急,我们可以先梳理一下,不用担心线索溜走,毕竟现在离天黑还有好一会儿,按理来说不会有事情发生。”
谢青深知游戏有规律,所有的事情不会密集的在同一个时间段发生,一定会逐渐推进。
林织推开了一间无人的房屋,示意他们进来谈话。
林织:“先从老奶奶说起吧。”
刘悦点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童童再一次复述她接触老奶奶的经过。
童童是听到唱歌声,所以才找到了那个柴房,老奶奶躺在里面的床上,唱完歌之后就开始和她说话。
童童:“我问了问题,奶奶回答之后,就说她累了,我就出来了。”
刘悦:“我被吓到之后本来想直接找你们,但是在路上碰见了一个大婶,她是那个老奶奶的儿媳妇,端着碗很不耐烦的踢开了柴房的门,一边抱怨要伺候她一边让她吃饭,我还特地往里面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我确定我绝对没看错。”
“然后就找那个大娘聊天,那个大娘说那个陈阿莲是奶奶的好朋友,在陈阿莲做了海姬之后,奶奶也嫁了人,但嫁人没多久,就总是做噩梦发狂,说陈阿莲在哭着求救。”
“生了孩子之后,她更疯疯癫癫的,年纪大了更是生活不能自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只能伺候。”
“不过我看这家人对奶奶也算是一种虐待,把她赶到了完全无法住人的柴房里睡。”
刘悦和童童这边说完后,谢青便开口说了能串联起来的信息。
“我们发现了一间门上都是血的房子,在里面找到了被供奉的牌位,陈阿莲就是供奉人的姐姐,只是她的牌位被倒扣着,祭拜她也就是传说里第一位渔民的儿子,算算年纪,他今年应该63了。”
60年前的往事,第一位被献祭的新娘如今家里全都是血,可见屠戮惨象。
而她的朋友在多年前就梦见她在哭着求救,她的房间里还涌现了和怪物有关的现象。
但这次的怪物应该不单单是一个人,在这些线索里还提到了一名在九年前被绑着献祭的叫做董媛的女孩。
“然后就是我们打听到的被逼迫的新娘的消息。”
谢青将刚刚从石头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大家,看向了张三。
张三点头,把刚刚发现的事情的经过进行了讲述,关于郭叔说的话,张云昭一字不漏的进行了复述。
“老三,这大概就是我们的报应。”
“可是很多人是无辜的,如果当初我能像你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你试试往外跑吧,我们是跑不出去了,再怎么往外开还是会回到进村子这条路上。”
张云昭:“再然后就是郭叔让那个男人保重。”
刘悦:“也就是说发生了这种怪事之后,村里人想过跑路,但是不管怎么跑,还是会回来,但是郭叔让这个男人去试试,难道说明Boss只惩戒有罪之人吗?”
刘悦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对,他又说很多人都无辜,我真是被这么多信息给搞蒙了。”
林织:“这说明他很特殊。”
张云昭:“大概对于boss来说他是特别的。”
两道声音有些许的重叠,张云昭视线落在了林织的面庞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谢青:?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这小子刚刚是对他老婆害羞了吧?
不是哥们,你看就看,没事害什么羞啊?显得你纯情了?
“毫无疑问这个老三就是九年前被献祭的董媛喜欢的人,照片上他的手是完好的吗?”
谢青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挡住林织,望向张云昭。
张云昭点头:“完好的,所以他是被村里人发现喜欢上了海姬,才遭到了这种折磨。”
“未必,”林织微微蹙眉,“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他可能活不下来,董媛会顾忌情郎的生命,也不会挣扎。”
“郭叔说了如果可以像他那样,说明他没有和郭叔一样选择袖手旁观,他付诸行动了,但从结果来看,他被阻止了。”
“他没有袖手旁观的那件事可能是董媛的事,也可能是别的事,我倾向于是别的事情。如果他是在董媛这件事遭遇了伤害,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伤口。”
“答案通常就藏在谜团里,他的舌头和手的伤口很奇怪,一般人都不会选择这种折磨的办法,只有一种可能,为了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将这件事情对应在董媛的事情上,就出现了矛盾。”
林织的声音徐徐,将事情进行梳理。
打乱的毛线团被理清楚,众人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谢青眼眸微亮,林织和他想一块去了。
谢青:“时间线,只要弄清楚时间线,我们就可以弄清楚很多事情。”
“六十年前,海娘娘出现,陈阿莲作为第一任海姬出嫁,九年前,董媛被逼出嫁,但怪事就是最近发生的,是什么契机让boss诞生?”
“从我们现在搜集来的线索看,Boss和陈阿莲以及董媛有关,它可能不是海娘娘,它更像是新娘们怨灵的集合体,而她的怨念攻击的对象是和女人睡在一起的男人,可以推测遭遇。”
刘悦握拳:“那个所谓的海娘娘可能是男人!”
在林织和谢青的话语下,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答案上面始终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迷雾。
“还不好说,毕竟这中间还涉及着不知名的精怪的力量。”
谢青曾经也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都来了这里,他还有了个鬼老婆,还有什么不可能。
谢青:“陈阿莲,董媛,老三,郭叔,老奶奶,不是渔民的村民,死去的陈阿莲弟弟一家,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件事情将他们联系起来,只要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就能知道通关的答案。”
张三:“我们现在去哪一边搜查?还是分头行动吗?”
“我们去找………”
谢青看向了左边,又看向了右边,视线最终落到了一个地方。
两分钟后,大家出现在了郭叔家门口。
他们离开之前关上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郭叔正站在庭院里,将昨晚收进去的渔网又挂了出来,摸着手工编织的渔网,像是陷入一段回忆里。
郭叔对那个男人说了保重,这样的结束语通常说明着他不会再去和那个人见面,就像是一种告别。
张三:“郭叔,我们刚刚在村子口转了圈,发现村口住的人特别少,难道出事的人大多住在村口吗?”
郭叔摸着渔网低声说:“不是,村口那片住的人本就少,他们不信海娘娘被赶到那里去住,离祠堂远远的,后来那些人大多数选择离开了村子,只有几个人还在那住着。”
谢青:“那个不能说话的男人,也是因为不信海娘娘所以才变成那样的吗?”
郭叔转头,神色有些复杂。
他说:“对。”
林织:“他是什么时候出的事?”
“七年前,他出了海,回来就不能说话了,大家都说因为他在海上诋毁了海娘娘,惹得海娘娘发怒。”
郭叔扯了扯嘴角,又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七年前,和董媛出事的时间果然对不上。
谢青:“那他的手呢?”
郭叔含糊道:“不清楚,忽然有一天就那样了,因为他不信海娘娘,总有人欺负他。”
林织:“村子里的怪事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半个月前,石头爹他们的船残骸顺着海飘到了这里,大家就知道他们出事了,柳姐让几个人坐着船去海面上看看,船还没开多远,浪就把船给掀翻了,没人敢出海。”
“接着村里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死人,大家都觉得是海娘娘在催促,于是往里送新娘,一个接一个送,一周不到就送了三个了。”
郭叔捏紧了手里的渔网,叹了一口气。
他没看林织的眼睛,低头说完了这些话。
说起来也怪,这群人中长得最好看的问他话的这个少年,让他心里总是有种发毛的感觉,被他看着,他总心里发慌。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也快走吧,沿着路一直往村外,说不定就不迷路了。”
郭叔说完了这句话,似乎没有了任何交谈的欲望,朝着屋里走,关上了门。
林织看出了他背影里的仓惶,收敛了气息。
他刚刚有刻意释放阴气缠绕在郭叔旁边,想让他老老实实地答话,看来结果很不错。
林织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但还缺少一些信息补充。
“你说的对!时间线果然对不上,看来那些人不想让老三说的秘密,就是一切的真相。”
张云昭看向了林织,眼眸亮晶晶。
他给人的感觉本就清秀腼腆,连夸奖人的姿态和声音都很收敛。
谢青:?
还来,没完了是吧?
在真纯情男大的衬托下,会让他的纯情显得很劣质。
林织颔首,正准备说接下来的安排时,唇瓣上被贴了一颗水果硬糖。
草莓味的糖果被挤进他的口中,谢青自若地将糖纸捏在了手心里。
“他的糖,我帮他装着。”
谢青看向大家,特地进行解释。
其实他不解释,大家也清楚,毕竟游戏里积分产品是禁止交互的,也就是玩家们只能享用自己积分购买的东西,抢夺他人的物品也无法使用,糖会在入口的时候变成空气。
刘悦:“看的我都馋了,我也买颗。”
一颗糖一积分,刘悦也决定小小的奢侈一把。
林织舌尖拨弄着糖果,开口道:“接下来去那个男人那里。”
大家离开了郭叔家,抵达了老三家。
张云昭:“我们出来的时候,门关上了的。”
如今门大敞着,里面已经没了人影。
张三:“我们早点来,说不定能碰上,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个NPC的机制就是只要和玩家交互之后,就会去进行下一环节的任务。”
然而下一环节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大家进入了这间较小的屋子里进行搜索,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张三:“我们去那个空房子看看。”
那个不像渔民的村民的家里,门依旧敞着,里面没有人。
张三:“我们明面上搜了,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看看是不是有地窖。”
人多搜起来总是比较快,最后是童童找到了墙角有块松动的地砖。
谢青将砖块拿开,找到了放置在里面的大盒子。
那里摆放着一本又一本的账本,上面蒙了一层灰尘。
谢青拍了拍灰尘:“上面都是这些年村里卖鱼的收入,时间是七年前。”
其他人也拿了下面的账本,看发现,每一本账本都是以五年为单位。
张三:“这些买卖收入都是合计的,是一个村子一起卖,大概是因为这个村子比较小,单卖也不太划算,这个人不是渔民,是会计吗?”
林织接过了谢青手里的账本,一目十行地翻看。
他一页一页地翻,大家不明就里也跟着翻,但没看出什么来,只看出这个村子挺穷的,辛苦一整年,赚的并不多。
也就是在供奉新娘后,会有收入高峰期,没有举办送喜仪式的年份里,在除了鱼类繁殖期外,海娘娘祭日渔获也会较多。
这能比较直观地看出来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人那么信奉海娘娘,因为会有更好的收成,关乎于他们的生活。
林织合上了账本,谢青问:“看出什么了吗?”
林织:“心里有点猜测,但是还没有把握,我们去老奶奶那里看看。”
他确信这账本有问题,有被平账的痕迹,不过他没办法在有限时间内去进行分析,林织不打算告诉大家是因为他不能用商人的直觉来解释这件事。
林织见过的假帐不知多少,这个人的手法并不是很高明。
大家把痕迹归位,去了童童和刘悦说的老奶奶的住处。
阴暗潮湿的柴房,像是照不进光。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分辨地板上的痕迹。
不过林织却看的分明,不只是地板上,连墙壁上屋顶的木板上,连带着老奶奶躺着的那张床,都有着青黑色腐蚀的痕迹。
空气中的气味透着股难闻的海腥味,就像是死鱼腐败发臭。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哼着断续的曲调,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