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宇比路边的电线杆站得还直,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你喜欢罚站就站着吧,李长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爸怎么样。但是我妈的身体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刚做完手术,正在康复期。你那点烂事被他们知道,你觉得她能不能扛得住自己最爱的儿子出柜的消息?”贺澄知道这些话只能起到暂时的劝阻作用。
主角嘛,肯定还是会在一起的。
能拖一时是一时。
李长宇低着脑袋不说话,脑海里闪过母亲躺在病床上虚弱苍白的脸,那原本揪起的心,似乎被人捏在手心把玩,更疼了。
他从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起,几乎日日都生活在愧疚和胆颤心惊中。
不敢跟任何人说,不敢表现出丝毫不对。
直到遇见顾君渊……
“你说这么多,那你自己呢?”李长宇倔强又冷漠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攻击性,那眼神像是要和他鱼死网破呢。
“你不也是同性恋吗?”
面对李长宇的反问,贺澄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笑声逐渐变大,眼眶都湿了,笑容弧度也越来越翘:“你和我能比吗?”
其实他更想说,我和你能比吗?
李长宇是天上的月亮,他贺澄就是地上的泥,天壤之别怎么能比?
一块是璞玉,一块是顽石,谁摔碎了更让人心疼?
李长宇读懂了他的意思,唇瓣紧抿,倔强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好弟弟,你听话点,别惹咱妈生气,你可是妈的骄傲啊。”贺澄撑起身体,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着房间走去,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爸说在锅里炖了汤,你记得吃哦。”
他累了一晚上,几乎倒头就睡,睡着了身上的伤就不会疼得那么明显,而李长宇一整天没出门。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贺澄才迷迷糊糊醒来,身上的钝痛感越发强烈,痛感逐渐复苏,如雨后春笋,不过并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窗户外的天空才蒙蒙亮,露出一点铅灰色的颜色,窥见一丝光亮,房间内并不算宽敞,只有一张床算得上是大件,木质的桌子上乱糟糟的,摆放着一瓶没喝完的可乐。
贺澄躺在床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他默默地呼唤系统:“伟大的系统,你那里有没有能让伤快速愈合或者止疼的药?”
一般的小说系统都有一些金手指。
系统静默两秒,道:“抱歉宿主,暂时不提供这项服务。”
贺澄心死了,有气无力地问:“那怀上了吗?”
系统再次遗憾地说:“时间太短,无法确定。”
“人们都说生孩子是鬼门关走一遭,顾君渊真的能怀上?怀上了真的能生下来?顾君渊不会出事吧?”贺澄难得有点良心,关心了一下他未来孩子父亲的死活。
“这个方面系统可以保证,只要宿主身体没有问题,指定对象就能怀孕。怀孕之后生下来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危险,相反如果强行剥离胎儿,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系统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贺澄有些不寒而栗。
换位思考,若是他和别的野男人睡一觉,莫名其妙怀个崽,他怕是要吓死,绝对不会生下那个孩子。
但现在系统的意思是,怀上了不生,还会有危险……
贺澄双眼一闭,换个屁的思考,这是顾君渊欠他的。
他又睡了个回笼觉,手机充好电,不出意外地接到了公司的电话。
毫不意外,他被辞退了。
理由是他业绩不达标。
贺澄目前在一家中型地产公司的销售部门任职,凭着他的长相和这张能屈能伸的巧嘴,他不说是销售部的前三,但绝对不会到垫底被辞退的地步。
这谁的手笔,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贺澄不爽地拨通了他们傻逼经理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那发面馒头似的脸,还好意思说老子长得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吃不上三个菜的恶心东西,啊呸……”
电话被挂断,贺澄舒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冷静下来,他才觉着脑袋有点痒,那头黄毛好几天没洗了,昨天太累,根本没有精力去管这些。
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清爽的卫衣,一条宽松的裤子,先在厨房热了热剩饭剩菜,吃饱喝足了才踩着自己的破球鞋出门。
楼下有家小理发店,他走进去,生意还挺好,有个阿姨等着洗头呢。
他在旁边坐着等,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才轮到他。
“王姨,我想剪头发。”贺澄躺在洗头发的床上,拿着手机刷视频,后面被垫上了毛巾。
“呦,你宝贝的小黄毛终于舍得剪了?”王姨嫌弃地薅了一把他的头发,利落地拿起水冲起来。
“想剪什么头发啊?”
“直接都剃了吧。”贺澄说。
“想好了啊,别到时候丑,接受不了别怪到你王姨头上哦。”王姨给他抹上洗发水,笑着嘀咕着。
“嘿,我这张脸就算是光头都不会丑,王姨你大胆剃。”
“尽臭美。”
从王姨理发店出来的时候,原本的黄发鬼火少年,变成了精神小伙。
贺澄的脸配上这寸头,别说,还挺合适的。
他长相属于轮廓分明型的,眼神颇为锐利,头发踢掉露出他深邃的眼窝,眉骨优越若远山,眉宇间的间隔也恰到好处。双眼狭长漆黑若深湖,嘴唇薄而翘,有些像从军队里出来的军痞,又没那么邪气。
一般的明星还真没他帅,放在军旅片里高得演个反派。
总之他抗住了寸头的考验。
还是帅哥一枚。
贺澄转了一圈到了买彩票的地方,三过彩票们而不入,因为他发现他重生后,也没什么能改变命运发家致富的机会。
他从前根本舍不得钱买彩票,所以也不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唉,所以啊,人生没有捷径可言。”贺澄在这个冷风猎猎的黑夜里,发出了这句名言感慨。
“喂,唉,妈。”贺澄接到他妈电话的时候正在酒吧休息间,轻声哄道:“不是不去看你,最近跟着公司出差呢,忙的很,您儿子我怕是要升职啦。”
“真的假的?那你可要跟着老板好好干哦。”徐香的声音瞬间就开朗了起来,身为母亲,最大的心愿大概就是希望儿子出人头地、有稳定体面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
“嗯嗯,我知道,放心好了。”贺澄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收拾仪容仪表和制服徽章,一边哄他妈:“诶,等我要是升职了,给你买大房子,找个大胖媳妇回来……”
贺澄专挑着徐香女士最爱听的话说着,眼神含笑,嘴角还带着青色的淤青。
他所谓的升职,因为公司将他辞退,又回到酒吧,干上了他第一次做的工作。
酒吧营销。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一个号码。
肖郑乔是这间酒吧管人的。
“哎?肖哥,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保管给你办的妥妥的。”贺澄把玩起手上的面具,因为他脸受伤被安排了个面具。
面具鎏金镶嵌在边缘,仿佛雕刻的金色花枝舒展,带着几丝贵气,旁边缀着的几根黑色羽毛更显神秘和暗夜气息,符合主题。
贺澄拿着面具在脸上比照一下,双眼被勾勒得狭长微翘,穿着黑色西服马甲,身姿笔挺,寸头冷硬。
就算熟悉的人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在贺澄和顾君渊发生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四五天,问系统,不如问壁,一问三不知。
他重抄旧业的同时,想到了一个剧情,是两个主角上床之后,李长宇默默疗伤,躲着顾君渊。
在某天李长宇的一个不知名好兄弟生日,两主角在酒吧相遇,干柴遇上烈火,自然又是劈里啪啦一顿烧。
这次是李长宇因为美貌被某个富二代男生盯上,被下药了,当然富二代自然是占不到便宜的,最后被顾君渊捡漏了。
贺澄觉得这作者有点东西,讲究个公平,上次中药是顾君渊,这次是李长宇,总之让主角感情和身体双丰收就对了。
一来二去,两人便发展成了只谈风月不谈感情的炮友关系。
贺澄穿梭在人群中,被人摸了大腿也依旧笑容灿烂,哄着男男女女喝了一杯又一杯,几万一瓶的酒眼敞开肚皮喝,跟喝白开水似的。
“哎呦,小姑娘家家的,长得这么漂亮,一个人出来喝酒可太不安全啦。”贺澄语调沁甜,眼前一两百斤能当他妈的“小姑娘”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他任由女人带着金戒指的手在他腿上捏。
“哈哈哈,你小嘴可甜啊。”女人笑得不行,红色的唇膏衬得她的嘴仿佛血盆大口。
“开个价吧。”姐姐霸总开口。
贺澄面不改色的用手指擦掉她嘴角的口红,叹气道:“谢谢姐姐啦,不过我不干那个,我好人家的男孩儿,因为我妈生病才出来兼职的……”
他胡编乱造着自己的悲惨身世,赌博的爸,生病的妈,上学弟弟,无辜可怜大学生只能卖身救命的形象演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但是他连大学都没读过。
贺澄余光瞟到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伸手握了握富婆姐姐的手,顺势将桌上的小费收入囊中,说:“姐姐先玩着,我去上个厕所哈。”
还未等他想办法接近那桌中心的卡座,便看见一个穿金带银,嘻哈打扮的拦住了旁边的服务员。男人胸前带着粗大的金链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等下。”旁边的同事被他拉住手臂。
贺澄默默在旁边呆着,见服务员好脾气的笑笑,礼貌开口:“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先生您的吗?”
端盘上被放了一杯深褐色的酒,价位在五千多的酒,他点了点那透明的杯子,眼底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这杯酒给那个男生送过去。”
贺澄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便瞧见自家弟弟那张绯红的脸,俊美的脸庞足够魅惑gay心,表情冷淡地看着对面男人,正是顾君渊。
“先生,这不符合规矩,我可不敢干呢。”贺澄听见服务员说。
他心中惊了一下,却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静静看着两人的交易。
下一秒,男服务员马甲里被塞了一垛钱,看着厚度,大概有小几千吧。
“规矩是这样吧?”男人眯着眼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是一些助兴的药,不会出问题的。”
“好的,先生。”贺澄听见他说。
第7章 总裁一胎三宝
贺澄给站在他们卡座旁边的哥们塞了几百块钱,顺势替代了他的位置。他端着酒站了大概半个钟头,不管是李长宇也好,顾君渊也好都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劲。
可能是他剪了头?戴了面具?
他站得近些,瞧见主角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李长宇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复杂,心像是泡在酸水里似的,人啊,就是贱得很,在贺澄没有提醒警告他的时候,他觉得顾君渊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但是被贺澄这么一警告,他就像那叛逆小孩儿似的,在遇到顾君渊和别的男人动作亲密时,觉得格外刺眼难受,冲动之下冲过去和他打招呼。
所以才促成了两人面面相觑的场景,旁边舞池的人群热辣滚烫,气氛就像是那火山喷发的岩浆,隔着几米都要把人融化了。
而李长宇和顾君渊周围却像是冬季的漠河冰面,冒着寒气,与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某个穿着像是新郎官似的红西服男人见状,不怕死地拍了拍李长宇的肩膀,又对着顾君渊使了个眼色:“君渊,追小朋友可不是这么追的,来来来。”
随即那位胸口插着鲜花、头发梳得盘顺、脸上带着几个口红印的“新郎官“看了一眼贺澄。
贺澄非常有眼力劲儿地走了过去,为三位当事人倒好酒,然后微笑离场,功成身退。
“男人嘛,没有什么一杯酒解决不了的问题,有就两杯。”
顾君渊面色阴沉,正眼都没瞧他,似乎不打算卖他这么个面子。
李长宇涉世未深,虽瞧着清冷,却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意,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君渊心里憋闷,见李长宇喝了,还直勾勾看着他,便也给面儿的喝了那杯微微苦涩的白葡萄酒。
贺澄正坐在厕所的马桶上抽烟,打算抽完这根烟就出去继续盯着,烟刚抽完半根,隔壁厕所门被大力关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然后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唇舌交缠的口水声。
他心中暗暗骂了一声晦气。
“嫂子,可小点声,小心别人听见了……”
好好好,这个世界真的就是个巨大的小说世界是吧,嫂子文学都来了。
便听见女人的声音含着怒气:“你松开我,你怕我告诉你哥吗?!”
“我求之不得,嫂子……”
贺澄忍无可忍,不愿当那只默默听墙角且忍气吞声的老王八,敲了敲旁边的门板:“哥们,嫂子,小点声,有人在隔壁拉屎呢,屎都夹断了。”
原本就不大的厕所陷入几秒的安静。
贺澄这人说话糙得很,谁让他不爽,怎么膈应人怎么说。
就在贺澄准备掐掉烟走出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顾君渊,你想干什么?!”自家便宜弟弟满含委屈和愤怒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洗手间。
贺澄刚刚离开马桶一厘米的屁股又坐了回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冷静一下。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型的连续剧。
顾君渊和贺澄上床的那天后,几乎天天都在忙,就算李长宇都被他抛之脑后。
他也在查到底是谁给他下的药,查到并不是贺澄,却也对贺澄很是不爽,弄丢了他的工作不说,还发了一个“□□”警告其他公司不准录用他。
今天他遇见李长宇也是偶然,对李长宇的感觉有些复杂,两人是学长和学弟的关系,他的长相很符合他的胃口,性格也是。
在他的刻意而为下,两人看过电影、逛过超市、钓过鱼、吃过饭……
不管是思想和性格都似乎非常相似互相吸引。
两人的联系都断在和贺澄上床那天。
李长宇刻意疏远,他的不主动,最终让两人回到了不尴不尬的关系。
若是相互喜欢的人,哪怕是一天不联系都会受不了。他们将近一周没有交流了,再见就有些不自然。
“你最近在躲我?”顾君渊觉得身体有点发热,皮肤开始冒汗,他烦躁地抽出一根烟,夹在手上没点。
“没有。”李长宇嘴硬,默默垂下眼睫,划清界限:“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躲你。”
若不是顾君渊的故意靠近,两人还真是两个世界的人,想见面都见不到的那种。
被人这么直接拒绝,身为霸道总裁的顾君渊面子上挂不住,尽管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他眼神有些冷:“李长宇,你确定要这样?”
李长宇动了动唇瓣,心中拧成了麻绳,不这样还能怎么样?他们能在一起吗?在一起能见得光吗?见得光他敢告诉父母吗?
显然这些问题都是否定的。
李长宇面色悲痛,却装得冷漠,他一字一句地回答:“是,顾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强行凑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如早点说清楚……”
贺澄老神在在地坐在马桶上,抽了口烟,默默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若是李长宇耳根子软这么快就屈服了,他这个做哥哥势必要冲出去大义灭亲,给他清醒一下,好在好弟弟表现不错。
顾君渊没说话,心底烦躁四起,默默扯了扯领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屑于做那种强迫别人的事情,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也就没意思了。
他不是看不出李长宇对他有感情,但是他不想承认,他顾君渊也拉不下脸皮去求着他和他好。
“如果没有其他要紧事,我就先走了。”李长宇低着脑袋,语气浓浓地低落。
顾君渊没拦着。
等他走了之后,贺澄听见啪嗒一声,打火机打开滑动的声音,他坐在马桶上没动,隔壁的叔嫂情侣也没说话,也许正在干别的事情,毕竟某些事情,有外人在就更刺激了。
贺澄在考虑要不要出去,等了一瞬,听见水龙头打开的声音,以及一声低低地咒骂之后骨头磕在地上的闷响。
他连忙站起来,不忘记冲掉烟头,一出门就见顾君渊正腿软跪在地上,脸上阴云密布,目露凶光,如狼般狠厉的目光盯着突然出现的贺澄。
贺澄此刻面具已经摘掉了,露出那张棱角分明、英俊帅气的脸,他朝着顾君渊走了过去,心中惊讶,就这助兴?能把一米八几的男生药倒,只是助兴?
这他妈给大象助兴的吧?
“顾总,你这么在这?”贺澄脸上无辜,伸手去扶顾君渊。
“滚!”顾君渊一把扫开他的手,强撑着想要站起来,踉跄一下,抓住洗手台周围才勉强稳住,那身体被灼烧似的感觉无比熟悉,甚至还带着点脑袋发晕,手脚发麻的糟糕感觉。
贺澄当然不可能滚,手按在他手边,碰着他的尾指,双臂几乎将顾君渊圈在怀里,他望着镜子中的顾总。
顾君渊脸上肌肤浮动着绯红,那双冷厉的双眼透过镜子半点不减锋芒,视线却在微微晃动,瞳孔在缓慢失焦,撑在边缘的手背,青筋暴起。
贺澄咽了咽口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双臂收紧,圈住男人高大的身体。
顾君渊能成为小说里面得天独厚的主角攻,他的身高不用质疑的优越,腿长腰窄。
“顾总~”他在他耳畔轻轻说着话,故意用沙哑至极的嗓音撩着,眼见着男人耳根逐渐泛红,因为贺澄的靠近变得发颤的身体让顾君渊只觉得愤怒。
“您状态似乎有些不好。”贺澄大着胆子贴近他的耳廓……
“咳!”下一瞬,贺澄狼狈的被顶开,因为他一个肘击差点将他的胃给击碎了。
“贺澄,你是不是想死啊。”顾君渊这次记住了他的名字,目光凶煞之气肆虐,上次没对他下杀手已经算是对这个法治社会的尊重了。
他还敢凑上来?!
贺澄还真敢继续往上凑,他见顾君渊隐隐发颤的手,便知道他只是强撑而已,抬脚往上一靠,直接把人圈入怀中。
妈的,打也挨了,骂也挨了,不做点什么,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贺澄,你敢!”顾君渊一拳扫过去,贺澄早有防备,攥着他的手腕,将人往厕所里拉去。
“顾总先别生气。”贺澄软声哄道,顺手关上隔间的门,安抚地摸了摸男人的背,空间原本就不大,在贺澄故意挤压下,两人是半搂着的状态。
“您现在身体不舒服,我只是想照顾您而已。我喜欢您,我不想让您去找别人,您别生气好不好,我就是太爱您了。”贺澄一口一个您,似乎真诚卑微到极点,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显得尊重!
顾君渊气得恨不得咬碎他的喉骨,他掐住贺澄的喉咙,凤眼发红,对于他的冒犯感到震怒,怒火上头的同时,似乎催化了药效,眼前更加模糊了。
“顾总好像很喜欢掐我的脖子,那您掐吧,谁让我爱您呢。”贺澄笑了一下,低头,恬不知羞地亲了他的手背。
顾君渊马上恶心地抽回手,紧接着他还想说什么,便听见隔壁传来越发暧昧亲吻声音。
“嫂子,嫂子……”在两人耳边振聋发聩。
女生求饶地哭泣,隐忍又动人。
可能是觉得遇见了“同道中人”声音不再有任何掩饰。
顾君渊没想到这个厕所里之前居然有这么多人,几乎僵在了原地。
他没有偷听别人隐私的爱好,脸颊越发红了,羞愤欲死般瞪着贺澄。
这副羞愤模样谁还分得清顾君渊是主角攻还是贺澄的受?
“顾总。”贺澄乖巧地眨了眨眼睛,轻声谴责道:“他们也太没有道德了,居然在公共场所做这种事诶。”
在他言之凿凿谴责地同时,手缓缓抚摸上了顾总的脸。
他这声儿不大不小,因为墙门之间上下都是相通的,当事人正巧听见了,动作停了一瞬。
世界都安静了,除了贺澄。
“还是嫂子呢……真不要脸,我要是他哥,我会在他出生的时候,趁着没人掐死他……”
顾君渊想打烂他的嘴,他狠狠捂住贺澄的嘴,很少见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他和他在同一个空间都觉得尴尬和想死。
那亮澄澄的光在隔间撒下小片阴影,隔壁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脆脆的。
贺澄想这么大声儿,扇在脸上应该怪疼的,随即抬眼看了一眼顾君渊,内心有点惴惴不安,害怕他突然给自己来一巴掌。
男人和女人的力道是不同的,一巴掌下来,他的脸能肿几天,力气再大一点儿,可能牙都会掉几颗……
他越想越怵,强撑着抱着顾君渊双臂不动,手指开始抖了。
顾君渊很少有这种窘迫的时候,在狭窄的公共厕所里。他正被个男人抱着,两人还在听墙角。
巴掌声落下,女生娇喘中带着点怒:“还不松手,禽兽!?”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衣裳摩擦声,高跟鞋踩出急促的步伐,男人声调发沉:“嫂子……”
英俊阴沉的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隔间厕所,犹豫了一瞬,还是追着嫂子的倩影走了。
见人走了,顾君渊捂住贺澄的手掌在他呼吸间逐渐沾上了潮湿的呼吸,带着烫人的温度。
他没有像一般小说情节里面说的,被烫到似的收回手,而是沉着脸捂着他的脸往前面用力一推,想把贺澄的脑髓都荡出来。
奈何,贺澄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身上,根本推不动。
就这几分钟拉扯的功夫,那药力像是扩散的毒药,他额前浮起的虚汗越发多,变成细密的汗珠,双腿发软,膝盖只想往下跪,若不是毅力强悍,怕是早就求饶了。
两人对视一瞬,贺澄见他皱着眉,眼神依旧冰冷,那默默攥起的拳头和隐隐发颤的身躯象征着他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贺澄手掌按在他腰上,几乎用尽全力将人抱紧。
顾君渊瞳孔微微放大,黑瞳沉着一些不可思议,从小在他身边的人都是矜持斯文、秉持身份、有礼有度的人,像是贺澄这种毫无分寸感的男人,早就被他排除在社交圈之外。
这种无礼冒犯的行为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
“顾总,你没事吧!?”贺澄假装关心,实则说话间将热气撒在他脸侧,故作暧昧。
顾君渊气得脑袋嗡嗡作响,抬手想要扯他的头发,结果发现这人的头发都剃完了,他目露凶光,抬脚就去踹。
贺澄一直防着他这一手,侧身往旁边躲了躲,同时扯着顾君渊的手臂往墙上撞了下,两人贴得更近了。
“贺澄!”顾君渊伸手掐着他的喉咙,五指微微收紧曲起。
“顾总……呃。”贺澄抬起头,呲牙咧嘴地望着他,喉结被扼得难受,男人就算中药力气也不小,他去掰他的手。
“松开我……”顾君渊冷冷看着他。
贺澄听话松开,半托住他的手臂,端着一张真心实意为他考虑的脸:“我只是担心你。”
“少在我面前装。”顾君渊眼神变得越发锐利,谎言无处遁形,他伸手将他甩开。
下一瞬,膝盖一软,往地下摔去。
膝盖落地又发出一声闷响,贺澄其实在他摔下去的第一秒就能伸手拉住他,可是他没有,而是顿了两秒才半蹲下后抱住他的腰。
“顾总,你为什么要逞强?你不要我,想要谁?那个拒绝你的小白脸?您要拿自己的热屁股去贴他的冷脸吗?”贺澄表情三分无奈,三分痴情,四分宠溺,活像个为主角全权考虑的痴情男二。
顾君渊根本不屑和他说话,依旧想推开他的手往外走,贺澄却紧紧抓住他的手,声儿如同聒噪的苍蝇,让他心烦意乱:“我的心肝儿……”
顾君渊斜看他一眼,贺澄静了一瞬,又重整旗鼓,握住他的双手按在他左边的心口上,继续说:“还是你觉得更喜欢你身边的那两个傻大个,确实他们力气确实比我大,但是他们其他方面都不如我强……”
“神经病。”顾君渊骂了一句,如果不是他的拖延,他早就回到车里,在回家的路上了,私人医生也已经联系好了。
何必在这里和他纠缠?
“也许顾总想去找私人医生……您觉得你能撑到医生到吗?如果半路控制不住的话,是不是就要饥不择食了?或者你更希望那个私人医生来满足你?”贺澄目光出现一丝受伤,眉眼间浮动着一股属于男人蠢蠢欲动的野望。
像是一头目标明确的野狼,藏住自己的犬牙。
顾君渊的私人医生已经快五十岁了,如今风评被害,让人惊叹。
他气笑了,“你觉得找你就不是饥不择食了?”
贺澄得寸进尺,往前一步,手臂环住他的腰,那和李长宇如出一辙的眉眼带着一点蛊惑似的盯着他的双眼。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顾总,就我这张脸,怎么能说饥不择食呢?”
顾君渊定定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黑眸中明明倒映着贺澄的脸,眼神没有半点焦距,仿佛透过他看别人。
他又把他认作李长宇了。
贺澄趁着他发呆,迅速改变策略朝着他靠近,两人距离陡然拉近,两人的唇若即若离,呼吸染上了对方的温度和气息,就在即将吻上瞬间——
“我干!”走进来的男人看着门口两人,吓得一激灵。他可能确实比较着急,小声咒骂了一句后,又从两人旁边挤了进去:“gay他妈的真够开放的,要不要给你给你们搬个床?”
顾君渊回神,几乎半边身体靠在他怀里,身体忍耐的极限快要到了,若是没有尝过半点欢愉的滋味,倒是也可以假装不在意坚持更久一点。
假装没感觉,能忍住。
可是这混蛋费尽心思撩拨他,顾君渊怀着一颗破罐破摔、伤心失恋的心脏,心房松动了,他掐着贺澄的下颌,带着点危险地冷笑:“这次……我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