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喻和他的不知名同学。
他把视频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截图保存。
照片上其他人都是虚的,只有濮喻长身玉立,宛若上流社会的晚宴上的年轻贵公子,而他在濮喻身边,因为离的近,没有被模糊掉,留下了淡淡的侧颜轮廓,细细长长地站在他身边。
衬得濮喻更加白皙俊秀。
天生男主和他的路人炮灰好友。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然后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宁颂很意外地发现濮喻还没走,穿着运动短裤长衫,挎着运动包,正准备出门。
目光被濮喻逆天长腿粘滞住了一下,他叫住了濮喻:“你几点回来?”
濮喻说:“今天可能要训练到中午了。”
濮喻问他:“有事?”
“没什么,本来想说跟你一块去逛个街。焱哥生日快到了,我想去给他挑个礼物,我找乔侨吧。”
濮喻:“……”
大清早就叫他这么郁闷!
他就走过去,伸出手往宁颂后颈上那么一捏。
捏的很用力,宁颂“啊”一声。
濮喻松了手问:“疼?”
“嘿嘿。”宁颂笑了一下,“骗你呢。”
濮喻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拎着包下去了,到楼下又回头,问:“盛焱给你送了什么好东西?”
宁颂站在楼梯上说:“elope的签名唱片!”
濮喻嘴巴张了张,最后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打开门出去了。
算了,只是礼尚往来而已,就算是张焱李焱王焱的,过生日了,宁颂也会送。
倒是盛焱,大半夜的还来送礼物,还知道送ELOPE的唱片,还真是贴心。
他也给宁颂送过elope 的唱片,宁颂在他宿舍住的时候。
怎么就没想到找人签个名呢。
看来他还是做得不够好。
就算只能做朋友,他也要做最好最贴心最亲的那个,盛焱妄图取代他的位置,做他的春秋梦。
结果他刚走到体育公园里,就看到了盛焱。
他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太显眼。
濮喻想到盛焱大半夜还专门跑来送礼物,心里就非常不爽,连带着盛焱那招摇的样子都看不顺眼。
盛焱也看到了他,牵着妞妞看着濮喻从他跟前走过去。
闷葫芦一张扑克脸,不知道宁颂喜欢他什么。可别看他闷葫芦一个,黏人倒是很会黏,心思也很多。
漂亮少年牵着骇人大狗往前走,慢悠悠拨通了宁颂的电话。
别管濮喻是暗恋还是单纯只是朋友,都要靠边站,大高个太碍眼。
“起来了吗?”盛焱笑盈盈地问,“今天不来公园跑步了么?”
濮喻抿着嘴巴加快了脚步,懒得听。
【作者有话说】
好男人都是: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友情也是要雄竞的!
不过宁颂也没能去逛街,刘芬告诉他,他们得回家一趟。
他一直住在老家的外婆来了,包括舅舅他们一家,都来了,陪老人来上东州看病。
一家三口回到家把家里来了个大扫除,外婆他们一行四个人,舅舅舅妈还有一个表弟,要在上东州住两天,好在宁颂住校,宁威也要上班,挤一挤也能住下,他们就把宁颂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宁颂把他能带走的东西都装包里了,他这一两年应该很少会在这个家里睡了。
上午十点多,外婆他们就来了。
他这个舅舅和舅妈他之前见过一次,他表弟刘向歌他还是头一次见,宁威要和他舅舅喝一杯,让宁颂去买酒。宁颂就把他表弟带上了。
反正离吃饭还有段时间,宁颂就带着他表弟到处逛了逛。
“这边没啥好逛的啊,还不如我们小县城。”刘向歌说,“这儿不是有个很有名的步行街么,咱们去那玩。”
宁颂就带他表弟去大洋坊,这次走了近路,路过那家虹姐麻将馆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李猷。
他好久没见李猷了。
这一周,李猷好像在学校里消失了一样。
刘向歌见他要进麻将馆,问:“表哥,你还玩这个?”
“找个人。看他在不在。”宁颂说着就走进去。
里头五六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搓麻将的声音,骂人的声音,烟雾缭绕的,他看到那个虹姐拿着扇子站在一个彪悍的男人后边,说:“听老娘的你早赢了。”
说完抬头朝门口看过来,看到宁颂和刘向歌,说:“我们这未成年不准进啊。”
刘向歌拉了下宁颂的胳膊,宁颂问:“李猷在这儿么?”
虹姐一愣,站直了:“你谁啊?”
“我是他同学。”
虹姐走过来,打量着他说:“他还有你这号同学啊。”
宁颂乖巧地笑着问:“他在这儿么?”
“出去了,带妞妞去买吃的去了。你在这儿等他一会。”虹姐问,“你们上东公学的?”
宁颂点头。
虹姐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倒是那个林狸,我常见。”
宁颂说:“我们才认识的。”
虹姐往帘子外头看了一眼,说:“回来了。”
她说着就挑开帘子出去,骂:“你又给她买糖吃,牙都坏了两个了!”
郑小波说:“她哭来着。”
“哭也不能给啊。”
“哭的叫人心疼。”郑小波说,“也不是我给买的,李猷给买的。”
李猷抱着小女孩,说:“就买俩。”
说着笑容就淡了,看着宁颂从麻将馆里出来,笑着叫:“猷哥!”
他长的太乖了,麻将馆很破了,挂的半透明的帘子很耐用,但是人来人往的,摸的帘子脏兮兮的,衬得宁颂更白净文秀。
他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一点贫民区出身的伶仃和可怜了,白了一点,身条也舒展开了。
虹姐将妞妞接过去:“你同学,找你的。”
李猷看了看他,见刘向歌也掀开帘子出来了。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家就在这旁边啊。”宁颂说,“正好路过,看看你在不在,碰巧了!”
他又给李猷介绍了一下刘向歌:“我表弟。”
李猷说:“里头说。”
宁颂他们就跟着他穿过大厅,到了后面的小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个电脑,上面不知道在放什么电影,李猷伸手将电脑关了,又把窗户打开,把桌子上的烟灰扫到烟灰缸里。
“坐么?”李猷说,“算了,别坐了,脏的不行。”
“我们出去吧,”郑小波说,“这里烟雾缭绕的,咱们找个馆子吃点东西。”
“我们出来买东西的,家里来亲戚了,等会还得回去呢。”宁颂说。
“那就喝点东西,让李猷请客,他昨天刚赚了一笔奖金。”
“你又去打拳了?”宁颂问。
“没有,是跟一堆富二代玩摩托赛赢了。”郑小波说。
李猷拿了外套:“走吧。”
从房间出来,他冲虹姐说:“走了啊。”
虹姐抱着孩子说:“留这儿吃饭么?”
“不吃。”
他们从麻将馆出来,一路往大洋坊来,找了个奶茶店坐了一会。
李猷请他们喝奶茶,自己什么都没点。
“我不喜欢喝这个,还不如喝罐啤酒。”
“你最近还有去排练么?怎么没见你啊?”
“一个诗朗诵,能排练几次。”李猷说,“你放心,没跑。”
宁颂见他表弟有点不自在,估计李猷这种人气场太强,看着像个街头混混,他有点怕。他聊了两句,就带着刘向歌出来了。
刘向歌说:“这个猷哥干嘛的,真是你同学啊?”
“是啊。”
“上东公学还有这种学生啊。”他表弟感慨。
“他只是看着吓人,人特别好。”宁颂说。
他表弟走远了还看李猷一眼,显然不大相信他的话。
他去买了一瓶酒,又去给盛焱挑了一下生日礼物,但是没挑到合适的。他想买个和音乐有关的东西,音乐日历什么的又太普通,显得他心意不到位。
倒是叫他发现了一个他觉得特别适合濮喻的。
有一家很大众的咖啡店居然出了联名周边,是一款马克杯,联名的是一个高奢品牌,这在下港湾算是大部分人都买不起的牌子了,因此很多人排队买,尤其是周边的大学生。
最最重要的是,他看那个马克杯上细细长长的暗红色图案特别像一条鱼。
濮喻又喜欢喝咖啡!
他运气也好,那么多人排队,居然被他给排到了。
他表弟就在他后面,都没排到!
服务员将马克杯给他用纸袋子装好,他非常欣喜地带着他表弟往回走。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家餐馆,又看到了李猷和郑小波,两人已经喝上了。李猷扭头看过来,他就冲着李猷挥了下手。
回去他们依旧走的近路,这条路没什么人,中午时间,家家户户基本都在吃饭,高低错落的居民楼里下水道的味道和饭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热烘烘的。
他和他表弟就是在一个小巷子里被拦截住的。
那条巷子很深,两边是工业厂房,七层楼,临街这边全都是大玻璃窗,只看得到大风扇在转。
眼前的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宁颂一开始都没太注意,直到他们伸手拦住了他。
“有人想请你吃个饭,跟我们走吧?”对方笑眯眯地说。
刘向歌这会胆子大了,直接伸手把宁颂拨身后:“你们谁啊?”
宁颂问:“谁请我吃饭啊?”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宁颂拉着刘向歌就往后面跑,跑了两步,就见后面路口也站了俩人,好像见他要跑很可笑似的,笑出声来。
刚笑出声,人就被踹飞了。
紧接着他就看见李猷出现在巷子口,另一个正要出手,就被蹿出来的郑小波一个飞踢,把另一个也踹倒了。
李猷朝他勾手,宁颂立马拉着刘向歌跑了回去。
李猷还在朝他走,路过他,直接走向了拦着他的那几个人。
那几个混混也没有在怕的,直接冲了上来。
刘向歌看了一眼,也冲上去了。
宁颂把东西放墙根,也冲上去了,结果人还没打到,就被李猷一把拽回来了,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头,往下一压,膝盖一抬,手顺势一松,就把对方顶出去了,后背直接撞墙上,一脸血。
第一次见李猷打架,干脆利落,真把他给惊到了。
刘向歌握着拳头跳了跳,一个人都没打到,人就被李猷和郑小波全撂倒了。
对方爬起来要跑,李猷直接踩住领头的那个:“秦异在哪儿?”
对方不说话,他用力一踩,宁颂都怕他把对方头踩碎掉。
对方脸都变了形,李猷抬脚,对方说:“柳记。”
李猷松开他,那人爬起来,李猷就跟着对方往前走。
宁颂拉住他:“猷哥,别追了。”
“小波,把他送家去。”
郑小波朝刘向歌抬下巴:“走吧。”
刘向歌赶紧将地上的酒和马克杯提起来。
宁颂喊:“猷哥。”
“他找秦异谈谈,没事。”郑小波说。
宁颂直接跟了上去。
李猷回头:“叫你回家。”
宁颂说,“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这时候他主要都不是要担责任了,他是怕李猷下手没轻重。
李猷的功夫他是看到了。
再来十个都不一定是他对手。
李猷却停了下来,看着他。
宁颂袖口捋到小臂,露出的胳膊又白又细,就这样还要打架?
李猷说:“算了,我也不去了。走吧,送你回家。”
他们四个就一起往宁家走。
宁颂问:“你们不会是正巧路过吧?”
“当然不是啊,看到后面有人跟着你们俩了。”郑小波说,“我原来还没当回事,还好李猷心细。”
宁颂还是有点担心的,怕有人跟着他回家,又怕秦异早就知道他们家住哪。
真没想到,秦异居然能跟到这里来。
只怕他一直有留意,趁着今天他回到这边来,才出手。
他们到了宁家下面的路上,李猷停下来,往上面看一眼:“你家哪一户?”
宁颂指了一下刷了白墙那个。
李猷点点头:“回去吧。”
宁颂知道他什么打算,说:“来都来了,刚吃饭都没吃好吧,来我家吃吧。”
李猷:“你家不是有亲戚来?”
“没有外人!”看过刚才李猷的身手,刘向歌看他简直两眼放光,“一块吃吧!”
“你是不是要回去找秦异?”宁颂问。
李猷说:“不去。”
“那你来吃饭吧,你刚帮了我们大忙。”他说着就拉了李猷的手。
他的手很白,也很轻,不算小,但手很细。李猷的手则都是薄茧,新伤疤盖着旧伤疤的,也黑。李猷都不知道该不该回握他,就这么被他拉上去了。
刘向歌就热情地拉郑小波。
李猷将外套的衣领竖起来,遮了一下脖子上的纹身。
但根本遮不住。
宁颂瞧出他这个小动作,嘴角上扬,想起以前自己第一次去闺蜜家做客的情景。
他真的很懂李猷,看到他总觉得亲切,觉得李猷很像换了个皮囊的自己。而他希望成为刘老师,成为他朋友,成为任何一个曾给予自己温情的人,通过这样的方式,抚慰曾经的自己。
而且他觉得好笑的是,可能李猷看他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他这么照顾。
李猷他们跟着他们进来,宁颂介绍了一下。
刘芬他们看到混混似的李猷,一看一个不吱声。
不过一听说是上东的学生,几个大人立马对纹身的李猷有了很大的改观。
四大公学的头衔对这个世界的普通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免死金牌。
他们家太小了,九个人把整个客厅坐满了。李猷个头最高,腿好像都伸不开。
宁颂觉得李猷应该很不适应。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坐的也过于规矩,他估计很后悔一时发昏跟着他进来了。
吃完饭他们就找了个借口要走。
宁颂出去送他们,又嘱咐李猷:“你不要去找秦异。”
李猷说:“你放心,答应你了不去找他,就不会去。”
完了李猷又交代:“你好好学习,多跟着濮大少他们,本来就不该把你牵扯到这些事里来。
“和牵扯不牵扯没关系,他单纯就是神经病。”
李猷笑:“对,他就是神经病。”
离了宁家,李猷看了眼手机。
秦异的短信都像是带着笑:“不是知道我在哪儿么?就等你来呢,到哪儿了?”
李猷扭头看郑小波。
郑小波说:“看什么,我肯定要跟你去啊。”
宁颂担心李猷不会听他的,但他也不可能一直盯着李猷,心烦意乱的,只能时不时给李猷发个信息,心里把秦异这个狗皮膏药骂了一百遍。
他还担心会连累到刘芬他们,想到这里,他久违的戾气都上来了,阴沉沉的,恨不能把秦异暴揍一顿。
吃了午饭,刘芬他们送外婆去医院,宁颂还有一个GDC的见面会要参加,等着濮喻来接他。
他怕再被秦异堵上,所以特地等濮喻来了才出的门。
濮喻见他背着包一路跑下来,说:“不要急。”
宁颂上了车:“走吧。”
濮喻坐上来,见他手里还拎着个纸袋子,宁颂好像还不愿意叫他看,直接拿到另一边了,用身体挡住。
他就猜到是什么了。
“礼物?”
宁颂“嗯”了一声,笑的还格外甜:“礼物。”
濮喻就没再看一眼,也没再多问一句。
周日的活动更多,晚上还有几个教授去他们学校演讲,这都是濮喻牵的线,所以他们早早回到了学校。
宁颂回了宿舍,濮喻去忙了。
宁颂到了宿舍就给李猷发了个信息过去。
李猷回的很快,说:“少啰嗦。”
宁颂:“……聊聊天嘛。”
学校里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不管能不能谈出个结果,宁颂觉得都应该找秦异谈一谈。于是他就给秦异发了个信息。
结果秦异没回他。
盛焱来找他一起去吃晚饭,他就收拾了一下出去吃饭了。
难得没看到濮喻,盛焱还有点意外:“濮喻呢?”
“图书馆晚上有讲座,演讲的都是他请来的人,在忙呢。”宁颂说。
“就你晚上要去看的么?”乔侨问。
宁颂问:“你要不要一块去,都是大佬。”
“这讲座有什么意思,我不去。”
盛焱问:“哪方面的?”
“游戏啊。”他冲着盛焱说。
知道他在做游戏的也就盛焱和濮喻两个。
盛焱点了一下头,说:“我没事干,我去看看。”
讲座是晚上七点半开始,七点天就开始黑了,濮喻出来给他打电话,问他:“来了么?”
“路上呢,人多么,我和焱哥一块,人多的话你帮我们占个座。”
濮喻在图书馆上的台阶上站着,隔着白荆木花枝远远地看见了宁颂和盛焱两个,神色就淡下来了,就回去了,说:“不多。”
宁颂挂了电话,和盛焱往图书馆走,在路过教学楼前的时候,看到秦异在他们班门口站着。
本尊终于找上门来了。
宁颂顿了一下,就朝他走了过去。
盛焱跟上来,远远地看着秦异朝他们看过来,挥了挥手。
宁颂走过去,说:“秦哥,咱们聊聊?”
“终于肯跟我好好聊了?”秦异看着宁颂细细长长的身条,灯光下那张脸有些严肃,反倒叫他看出一种利落的美感,他愈发得意,说,“你看,好心请你,你不肯来,非要这样你才肯有点耐心。”
宁颂说:“咱们去那边。”
秦异跟着他往前走,两只手在裤兜里插着,说:“你说你要早这样,李猷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宁颂回过头来,问:“他去找你了?”
秦异说:“他这人这么爱出头,怎么会不来找我。”
“他吃什么苦头了?”
秦异笑:“你不知道?”
他掏出手机来,给他看。
宁颂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李猷一脸的血。
宁颂一脚就踹上去了。
秦异没想到他这种豆芽菜一样的身板也会出手,冷不防被踹的后退了几步,宁颂就又踹上来了,这一下他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手机都掉在地上,宁颂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眉头都突突地跳:“艹你大爷,艹你大爷。”
他一脚一脚往上踹,秦异抓住他的腿,用力一拖,就把宁颂给拖倒了,他一个翻身将宁颂压在身下,拳头都扬起来了,看到宁颂那张素白的脸,突然犹豫了一下,宁颂却直接用自己的头去撞他,秦异没想到他这么狠,砰砰几下,他脑子就懵了,只看到宁颂额头和鼻子上的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宁颂的。宁颂趁机翻身夹住了他的脖子,直接上拳头,照他脸上捶。
拳头落在皮肉上很沉闷地响,宁颂灵魂都像是战栗起来,想起他人生第一次打架打赢那天,真痛快,真解气,他那时候想什么来着?打死就死吧,一起死了也很痛快!
他是被盛焱拉起来的,浑浑噩噩喘着气,看到秦异的脸都是血红一片。
他又照着秦异的脸狠狠踹了一脚。
盛焱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说:“宁颂,好了。”
秦异躺在地上,睁不开眼,一直骂:“妈的,妈的……”
说完就被盛焱踢了一脚,这下就彻底没声音了。
盛焱又去看宁颂,宁颂的手都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秦异的,他身体都在无法控制地抖,盛焱抱住他,叫:“宁颂。”
宁颂是谁?
哦,宁颂是他。
宁颂看了看盛焱,又看了看秦异,像是神志恢复了一些,有男生围过来,他挣脱盛焱的胳膊,冲着秦异喊:“没有你那些狗腿,你算个屁,连我都打不过,你有本事以后自己直接来找我,怕了老子叫你爹!”
围观的人群都傻了眼,鲜血是红妆,染红了素白的宁颂,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宁颂,有妖异骇人的艳丽。
他就给宁颂发了个信息过去,宁颂也没回他。
一直到演讲结束,他将来的几位教授送上车,这才又给宁颂打了个电话。
电话竟然显示关机了。
他就给乔侨打了个电话过去。
乔侨在打游戏:“他不是跟焱哥一起去看演讲了么?”
“没见人。”濮喻说。
他去了一趟教室,进去就看到班里同学都神色微妙地看着他。
然后乔侨的电话过来:“卧槽,出事了,阿宁和秦异在学校打架了!”
他们联系上盛焱,盛焱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他还好么?”濮喻问。
“他没事。”盛焱说,“我们出去看了看李猷。”
濮喻也没多问,直接就去了校门口等他们。
乔侨也跑过来了,着急地说:“卧槽卧槽,早知道我不打游戏了!他怎么会跟秦异打起来,又和猷哥有什么关系……”
他很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濮喻沉默不言,脸色阴郁得厉害。
一辆出租车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
乔侨立马跑了过去,看到盛焱和宁颂从车上下来。
同他们一起下来的,还有李猷和郑小波。
李猷右脚脚踝上缠着白色绷带,对郑小波说:“你回去吧。”
“好好养着,少动。”郑小波说。
“知道。”
“猷哥你受伤啦?”乔侨问,“秦异干的?”
他看李猷鼻子上也有点伤,郑小波胳膊上也有伤,这打的到底有多激烈!
“别提了,秦异那小子玩阴的。”郑小波啐一口,“不然他哪儿是我们的对手,妈的,他就是给我们下套。”
“猷哥,你……腿断了?”乔侨问。
“没有,崴了。”李猷说。
“倒是给宁颂吓到了。把秦异揍的很惨。”盛焱笑。
“啊?”乔侨说,“有多惨?”
“成猪头了。”宁颂闷闷地说。
他声音还有点怪异,像是哭过,但神情不像哭过的样子,甚至于有点冷漠,他额头有点红肿,鼻孔里好像有血痂。濮喻盯着他看了一会,问盛焱:“秦异呢?”
“医院呢。”盛焱说。
他感觉秦异好像被打傻了,后来一直都很安静。
他们先送李猷回了宿舍,时间已经很晚了,来查寝的沈令思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出去了。
“你们也都回去吧。”宁颂说,“我留这照顾猷哥。”
濮喻和盛焱他们都下楼去了,四号楼难得见到他们几个大佬出现在一起,走廊里围了好多人,刘放他们也跑过来了。
宁颂一直在李猷房间呆到十一点多,李猷说:“崴脚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宁颂说:“你赶紧好起来,我要跟你学散打!”
李猷笑:“行。”
今天看到秦异那个猪头样儿,他算被宁颂震惊到了,平时都是他替别人出头,难得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人,为他撑起半边天。
宁颂从他宿舍下来,在楼梯口喘了口气,然后才往自己宿舍走。
就在走廊里看到了盛焱。
盛焱看着他,眼下无人了,夜色幽凉,他对宁颂说:“你可把我吓着了。”
沈令思坐在车上,觉得眼下的情境真的很神奇。
因为一个目标,他居然和濮少爷坐上了同一辆车。
他们坐车往医院去,一路上濮喻都没说话,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在医院的半小时,他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个情敌,到底有多紧张宁颂。
静默的人露出獠牙,他觉得濮喻看秦异的眼神,简直叫他这个情敌都有点害怕。
感觉濮大少爷以后对情敌也好不到哪里去。
宁颂一夜睡到天亮,被闹钟吵醒,才从床上坐起来,这一坐就感觉自己浑身疼。
他身体素质还是有点差。
尤其头痛的很,额头好像都要肿起来了。
铁头功以前是他的致胜法宝,也是别人害怕他的原因之一,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被其他人视为疯子,在单凭技巧和力量还打不过别人的时候,成为他威慑别人的一种手段。
他缓了一会,慢慢地爬下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出门去接热水,打开宿舍门,看到濮喻靠着栏杆,在看书。
“喻哥。”
濮喻回头,将书收了。
“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了。”
“怎么没叫我。”
外头雾蒙蒙的,像是刚下过雨,天色依旧阴霾,如同濮喻的脸,他手里的书似乎都被雾气沾湿了,凉凉的,湿漉漉的。
他看起来昨夜并没有休息好。
濮喻说:“怕你在睡觉,没吵你。去打水?”
宁颂点头:“你先进去坐。”
濮喻伸手:“给我吧。”
宁颂笑了一下,说:“受伤的是猷哥,不是我。”
他看了看濮喻,觉得濮喻看起来那样阴郁。
他大概知道濮喻为什么会这样,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额头都肿了。”濮喻说。
宁颂说:“那是你没看到秦异那个猪头样,我一点没吃亏!”
濮喻“嗯”了一声。
外头雨声逐渐清晰,还有雨丝飘到走廊里来,宁颂说:“你快进去吧。”
他下去接了热水,回来没回自己宿舍,先去李猷宿舍看了一眼。
李猷刚起来,在刷牙,打开门看到他,说:“额头怎么肿起来了。”
宁颂问:“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我只是崴了脚,不是废了。”李猷说。
可能他带了伤残滤镜,看李猷,觉得李猷憔悴了很多,人也比从前更精瘦了,棱角更加分明,笑起来一口白牙,就是他脖子和手臂上的纹身也无法撑起他的野性。
“你喝水么,我打了热水。”
“你昨天接的都没喝完。”
“你那个不是不保温。”宁颂把自己的水壶放那,“你用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