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柔弱不能自理by小狐狸菌
小狐狸菌  发于:2024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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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盒蓝莓掉进了怀里,还有抑制颈圈。
“自己戴好。”这是祝风停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
裴饼干不喜欢抑制颈圈,觉得这人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回来,于是把颈圈放在一边,打开蓝莓,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还没吃两口,只听对面电梯“叮”一声,锃亮的镜面门缓缓开启,刚刚消失的祝风停就站在里面,怀里还抱着个人。
白头发,蓝眼睛,穿着病号服。
经过裴饼干身边时,问:“你怎么没戴颈圈?”
裴饼干“咕嘟”咽下蓝莓,抓起颈圈戴好,目送祝风停的身影拐进66号病房,表情有一点呆滞。
年幼的beta再一次受到巨大震撼。
祝风停把人放回病床上。
床头摆着的花瓶里有几支花蔫了,他挑出来扔进垃圾桶,随手搬了根凳子坐下,望向楚夭:“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从在北侧门被抓住,到被不管不顾硬是抱回病房,楚夭一直没说话,似乎并不太意外,也没什么反抗的举动。
这会儿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移开目光,终于开了尊贵的金口:“我们……是不是有四年多没见了?”
“四年零八个月三天。”
楚夭噎了一下,半晌,有些诧异地道:“记这么清楚?”
“你走的第二天我就上任了,”祝风停冷冷道,“上班度日如年,当然清楚。”
“……”这话像是在和自己抱怨,仔细一听却又冷冰冰的,仿佛不带感情地陈述事实,楚夭不确定地开口,“那、辛苦了?”
“辛苦了”三个字一出,病房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这人真的好难懂。
楚夭没有再说话,片刻之后捋起袖子,打量着自己胳膊上的伤疤,用指尖轻轻按住,一寸一寸抚过去,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疼痛。
过了会儿,一只剥好皮的橘子被递了过来。
“哦,谢谢。”他毫无防备地接过来尝了一块,“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出院?”
一抬头就见祝风停逼近的脸,顿时呛住:“咳咳咳咳咳……”
“那天晚上,”祝风停说,“你不打算给我个说法?”
“我……”楚夭停顿须臾,终于抬起眸子直视他。那双温柔的湛蓝眼眸仿佛平静的海,被这么一瞧,让人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你想要什么说法?”只听楚夭温温柔柔地问。
真是打得一手好太极。
祝风停想。若无其事、避重就轻,把问题抛回来给自己,还装得十分无辜。
但他没有办法生气。
在地下实验场,看见楚夭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模样的瞬间,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郁结在心里的气就全没了,甚至还有一丝后悔。
后悔当年没有把人留在身边养伤,就算治不好受损的腺体,怎么也不可能让人憔悴成这样,头发全白了,下巴瘦得发尖,抱起来轻得像张纸。
“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他惊讶于自己的心平气和,就连这句质问都没什么火气,“就要这个说法。”
楚夭收回目光,微微垂下了眼帘,沉默片刻,给出答案:“前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祝风停终于还是被气笑了,扳住楚夭的下巴扭过来,逼他看自己,“你告诉我,前上司和下属会上乂床吗?”
“四年零八个月三天,这事儿还不能过去?”楚夭皱起眉。
这些年他习惯作为上位者,因此十分反感祝风停这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嗓音都冷了两分,“都是alpha,你就这么计较?”
“过去?那天晚上我们——”
“那天晚上我们都醉了。醉话你也当真?”楚夭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你要是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就当是被前上司灌醉潜规则了,反正你当时也醉得记不清……”
“没醉。”祝风停说。
这句话没有称谓指向,楚夭的表情猝然变得空白。
如果此时还连着监测仪的话可以看到他的心率直飙一百八,耳鸣刹那响起,尖锐短促,“嗡”地刺破耳膜,像热到发白的夏天里猝然坠落的蝉临死前最后的一声。
“那天晚上我没醉,”祝风停重复,无意中补上了称谓指向,“不是都醉了,只有你是真的醉了。”
胸腔里疯狂的跳动的心脏倏地落回原地,重重的,如释重负,又像轰然垮塌的扑克牌,只剩下乱七八糟摞不起来的一堆。
“……哦。”楚夭本人也有点七零八落,脑瓜子嗡嗡的。
祝风停:“所以……”
楚夭眉心一跳,蓦然回神,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压压心跳,觉得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于是立刻先发制人地抢过话头:“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出院?我已经没事了。”
祝风停定定地看着他。
这个秘密他在心里藏了整整四年,饱含着一点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期待,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反复回味,偷偷猜测楚夭的反应,预演自己该如何应对,不论是惊讶愤怒还是被欺骗的厌恶,都有推演过无数次的、万无一失的预案。
但唯独不包括这样的平静和无所谓。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滴流逝。
“你不能独自出院。”终于,他缓缓开口,弄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有点冷,“你现在是零号实验体。”
秦闻州仍然坐在ICU病房门口,什么也不干,就看着躺在里面的裴灼,和十分钟前没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裴饼干带了一盒蓝莓回来。
“你看,”小实验体打开盒子展示给他看,“这是什么食物?”
“是蓝莓。”秦闻州顺手抱起他,“哪来的?”
“别人给我的。”
“谁?”
“一个……很快的人。”
秦闻州:“?”
他没理解很快的人是什么意思,顺手拿起一粒蓝莓嗅了一下,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便让裴饼干坐在一旁慢慢吃。
又过了一会儿,很快的人出现了。
祝风停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模样,一声不吭地坐在了秦闻州的右边。
“啊,是你。”裴饼干惊喜,往前探了探,探出一点脑袋来望向他,“你好你好。还有蓝莓吗?”
祝风停:“……”
这个小崽子的社交能力奇形怪状的,说话做事毫无眼力见,一张嘴就让人生气,跟姓秦的一个德行,得尽早走完收容流程扔去上课。
他按捺住那股被楚夭搅起来的火气,尽量不让自己没事找事,和秦闻州一起盯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似乎想要从这块玻璃上面瞧出哲学的意义。
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楚夭醒了。”
“啊?老大他醒了?太好啦。”秦闻州脑袋上的头发微微一支棱,肉眼可见快乐起来,转过头,“怎么不早说,那老大什么时候能出院回家啊?”
“……他现在是零号实验体,没有收容记录,按照规定必须接受24小时监管。”
“什么?”秦闻州以为自己听错了。
“监管。”祝风停一记眼刀扔过来,嗓音又冷又轻,透着一丝危险的信号,“有什么问题?”
Alpha脸上浮现出震惊错愕茫然迷惑,一时精彩纷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
“老子是流星,要你这么小声许愿??”
银发alpha犹豫了一下,抬头清清嗓子,用整条走廊都能听得到的分贝响亮地道:“我说——怪不得老大愿意给陆谦发消息,愿意给我住下来,愿意给裴灼吃泡面,就是整整四年都没理你!”
甚至不知哪里还传来了回音。
“都没理你——”
“没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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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灼不知道自己当时离丧偶就差那么一丁点了。
秦闻州在自己灰飞烟灭之前做出了唯一正确举动:一把抄起裴饼干,化作一道闪电蹿进了66号病房。
“老大!我来看你了!”
楚夭正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出神,听见动静转过头,就见到满头电弧噼里啪啦乱滋的秦闻州从门外蹿进来,十分仓皇,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进门后又瞬间变得若无其事起来,噌噌噌挪过来,随手把什么东西往床底下一塞:“没带慰问品,老大你不介意的对吧?”
楚夭:“……”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床底传来一声稚嫩的惊叹:“哇。”
“……?”他视线往下挪了半米,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看起来很乖、眼睛圆溜溜的小孩。
“你好你好。”裴饼干趴在床边,“你真好看耶,老大。”
“谢谢。”楚夭对长相乖乖的小家伙简直毫无抵抗力,否则当初也不会对差点拆了古董铺子的裴灼网开一面,还持续投喂泡面。
他俯身抱起裴饼干,上手捏了捏脸蛋。
“这是谁?”他问秦闻州。
“是在地下实验场捡到的实验体,裴饼干。”秦闻州介绍,“现在是我和裴灼的小孩。”
刚追进门的祝风停听见这话,当场踉跄了一下,脸色一瞬有点扭曲:“谁的小孩??”
“我和裴灼的小孩啊。”alpha转过头,言之凿凿,“裴灼取的名,我提交的收容申请,所以裴饼干是我们非亲非故失散多年的宝宝。”
“谁提交的收容申请?!!”
“我啊。”秦闻州疑惑地道,“祝哥,你是不是耳朵不舒服,一句话要听两遍。”
祝风停:“!¥#!@¥……”
楚夭捏着裴饼干手感超棒的脸蛋,忽然笑了一声,头也没抬,嗓音不轻不重地说:“你是不是四年都没收容过实验体?”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祝风停即将爆炸的火气临门一脚直接哑了。
“不是的。”作为社会化课程满分的alpha,秦闻州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自己有必要帮忙澄清一下,“裴灼就是祝哥帮忙收容的,还走了特批。是不是祝哥?”
“……嗯。”祝风停瞟了他一眼,稍微消了点气,闷闷应一声。
“我和裴灼被困在实验场废墟里,也是祝哥冒着危险把我们救出来的。是不是祝哥?”
“……是。”祝风停逐渐感到神清气爽,点点头。
“高级单人病房的钱也是祝哥补贴的……”
“秦闻州。”楚夭忽然开口。
“什么事老大?”
“裴灼呢?怎么没见他人?”
“裴灼还没醒。”刚刚还滔滔不绝的alpha立刻蔫了,抱回裴饼干,“老大,我去守着裴灼了。要是醒来第一眼没找到我,他肯定会不安的。”
“去吧。”楚夭摸了摸裴饼干的脑袋,但没摸秦闻州的。他正和祝风停冷战,对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有点意见。
好在银发alpha一心只惦记着男朋友,完全没注意到这一丝丝细微的区别对待。
秦闻州重新回到ICU门口坐着。
等到下午裴灼被送进普通病房,他也转移阵地,继续在普通病房床前坐着。
捡回来的故事书和粉色小羊皮颈圈放在一旁的床头上,花瓶里原本是康乃馨,被秦闻州换成了红玫瑰,还搭了两支白色满天星。
裴饼干年纪小坐不住,偶尔会跑到走廊上溜达一会儿,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安静地守在裴灼身边。
院内会诊没有诊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只是说裴灼基因病的本质就是血液中的粒子异常,而两支高纯度的基因稳定剂让这个粒子降低到了异常水平,短暂地影响了天赋异能的使用,休养几天慢慢恢复过来就好。
至于会反弹到什么程度,尚未可知。
凌晨两点。
裴饼干睡着了,蜷缩着在病床上占据了一小块位置,像只小兔子掖在裴灼身边。
秦闻州抽空去买了杯咖啡。
医生说S级omega的身体恢复机制很强,裴灼很有可能会在今晚醒来,所以他决定熬一个通宵,顺便再看一遍小狗短剧。
走之前把病房里的灯调暗了些,是很舒服的亮度,不会影响裴饼干睡觉,如果有人怕黑,那就刚刚好。
就在alpha短暂离开的空隙,裴灼眼皮微微颤了一下。
他醒了。
但没有力气睁开眼,五感也十分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身边似乎蜷缩着一团热乎乎的东西。又过了几分钟,他缓缓睁开眼睛,眨了好几下,视线才勉强聚焦。
雪白的墙壁和被子,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见被子里传来均匀的微弱的呼吸声,墙上投映着奇怪的影子,像一束花。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裴灼虚弱地转过头,望向床边柜。
一抹鲜亮热烈的红猝不及防映入眼帘,仿佛当年的“劲辣!红烧牛肉面”,但却比当年的更令人难忘。
那是一束怒放的红玫瑰,插在透明的花瓶里,桌上还放着一本纸质书,一枚桃粉色颈圈压在摊开的书页上,隐隐能见到纸面上粗糙的涂鸦。
“秦……闻州?”混乱的思绪突然亮了一瞬,像闪电划破雨夜,唤回了魂,omega不安地乱动起来,“……秦闻州?”
Alpha捧着咖啡回来,刚开门就听见了一阵虚弱的、有点茫然的声音在小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你醒了。”他迅速放下咖啡,上前握住omega的手,释放出一点点黑巧克力味信息素,凑过去道,“宝贝,我在这里。要再多一点信息素吗?”
熟悉的信息素如浪潮般涌来,将人裹住,裴灼浑身撑着的劲一松,如释重负地陷回蓬松的枕头里,闭上眼睛,轻微摇头。
须臾,他梦呓似的咕哝道:“我被子里……有什么在睡觉?”
“是裴饼干。”秦闻州说着,腾出手按了一下呼叫铃,告诉护士裴灼醒了,又温柔询问,“要把他抱走吗?”
“……不用。”
护士很快就来了,还带来了值班医生。
确认裴灼所有指标没有异常之后,医生又叮嘱了alpha一些注意事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离开。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
一番折腾,裴灼反而比刚醒来要精神点,又扭头望向床边柜,提出要求:“我想……看看那本书。”
“好哦老婆。”秦闻州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方便裴灼躺坐,拿起故事书递到他面前。
翻开的那页恰好是最后一个故事,“永恒”被圈出来,旁边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正是当年自己亲手画下的。
但又有一点点变化。
两只火柴人被一个巨大的、快活的爱心框了起来,笔墨是新鲜的,在灯下泛着光泽,画法和前面19个小爱心如出一辙。
裴灼抿了一下唇。
秦闻州观察着他的神色:“你不喜欢吗?那我再画个小一点的。”
“……没有。”裴灼移开视线,因为过分虚弱,整个人陷在洁白的被子里,乌黑的眼眸泛着月牙般的一弧光,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之前……不知道是你。”
“什么不知道?”alpha愣了愣,猝然反应过来,心跳都停滞了一瞬,“你、你不知道爱心是我画的?研究员没有告诉过你吗?”
“没有。”
刹那间心脏好像裂了一道口子,说不清的难过浩浩荡荡地奔流出来,疯狂冲刷着血管,每一处角落都叫嚣着疼痛,实验台上充满血色的记忆“哐当”全部当头砸下,砸得眼前一阵阵发白。
Alpha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神态,一动不动凝固着,看起来还没碎,实际上已经碎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忽然,他朦胧地瞧见omega对自己眨了眨眼睛。
“靠过来点。”裴灼说。
他恍恍惚惚地靠过去。
Omega又眨眨眼。
他继续靠近。
直到第三次眨眼,两人挨得很近很近,鼻尖碰着鼻尖,呼出的气息纠缠着,带着一丝淡淡的薄荷味。
但这并不能完全安抚alpha。
裴灼稍稍抬起头。
微凉干燥的唇贴在了秦闻州的唇上,轻轻地摩挲着,因为使不上劲很快掉了下去,又一下被追上。
没有什么欲l望,只是这样紧贴着,轻碰着,交换着彼此带着温度的气息。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小动物之间的亲昵厮磨。
“对不起,”omega悄悄地说,“我好像……知道得有一点迟。”
因为是从唇齿间偷溜出来的话语,咬字有一点软绵绵的含糊,仿佛絮絮的情话。
Alpha委屈地哼哼两声,继续亲他,逐渐加重力道。
“原来、唔……”omega被亲吻打断了咕叽,有点不高兴地皱起眉,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我……要说话。”
秦闻州弯了弯眼睛,眸子变得亮亮的,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稍稍退开一点,给嘀嘀咕咕的omega留了个门。
于是omega继续说着绵绵的情话似的句子。
“原来当年……当年027感激的、牵挂的、讨厌的、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001。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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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今天会想见001吗?想。

第61章 只有001才会说的情话
Alpha没说话,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抱住omega又挤又蹭,开始反向咕咕叽叽:“那你喜欢我送的东西吗?就是那些……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礼物。”
“喜欢。”
“研究员说你不喜欢,除了糖果和饼干,其他都没有吃完。”
“那你还送?”
“可是,我喜欢给你送礼物。”银灰的睫毛扑扇在鼻尖上,随着说话一眨一眨,弄得裴灼有些痒痒,又躲不开,不得不继续听alpha咕叽,“除了送礼物,我也做不到别的事。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
裴灼咬了一下唇。
好像找到喜欢听001聒噪的原因了。他想。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聒噪,是027特别特别喜欢的、只有001才会说的情话。
他稍微使了点劲,翻过身,借助滑溜溜的枕头床单滑进了alpha的怀里,被信息素圈住,像只收起翅膀的归巢小鸟。
“没有不喜欢你的礼物,”被好闻的黑巧克力味包围,裴灼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慢吞吞说,“舍不得吃而已。”
秦闻州眨了一下眼睛:“老婆……”
“嗯?”
“你压到我头发了。”
裴灼:“……”
过去也许有很多很多的误会,但绝不包括001是弱智这点。
归巢的小鸟顷刻起飞。
秦闻州抬手拨了一下,没费什么劲就把飞走的男朋友拨了回来,重新拢进怀里。
“对不起老婆,”他诚恳地道,“请继续压着。”
裴灼冷冷:“哼。”
他打算冷落alpha一分钟。
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安静一分钟后,自己睡着了。
“老婆?”
“……”
“你睡着了吗?”
“…… ……”
确定裴灼真的睡着以后,秦闻州小心翼翼地把被压住的头发解救出来,发现有几根永远地留在了裴灼的胳膊底下。
秦闻州:“。”
他记得裴灼挺喜欢自己的头发的,重逢那天连自己是死是活都没确认,就先偷偷割走了一束头发。
那么,秃了的话会被抛弃吗?
Alpha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凌晨三点。
陆小同志收到一条加急消息,备注是姓秦的笨蛋。
姓秦的笨蛋:看在同为实验体的份上,能不能借我五百?
陆谦刚从冰箱里拿出一份冷冻小龙虾准备加热,随手回复:结婚证只要五块五,不谢
姓秦的笨蛋:我想买一箱生发液,拜托了#鞠躬#鞠躬#双手合十
陆谦:为什么?你秃了?我记得你的医疗费用报销单上没有化疗这一项啊?
姓秦的笨蛋:裴灼喜欢压我的头发
姓秦的笨蛋:我又不能不让他压
姓秦的笨蛋:只好自己多长一点头发了
陆谦:滚!
发完这条,陆小同志顿觉神清气爽,撕开小龙虾的包装,倒入盘子,再放进微波炉预设五分钟,美滋滋地开始等待宵夜。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操作,聊天界面显示未读消息18条。
陆谦:“……”
消息数量还在增加,平均2秒一条,红色数字飞快前滚,噌噌噌直往上涨,大有不烦死人誓不罢休的气势。
陆谦叹了口气,点开界面回复消息:如果你的话能和你的头发一样少就好了
秦闻州秒回:但是我的头发和我的钱一样少#委屈
陆谦:【发起转账500】
姓秦的笨蛋:【接收转账500】
姓秦的笨蛋:等这次的奖金发下来我会连本带利还的
姓秦的笨蛋:谢谢你陆小葱
秦闻州快乐地下单了整整一箱增发液,切回聊天界面,还想再发两句彩虹屁,发现对方拒绝接收消息。
陆谦拉黑了他。
早上八点,秦闻州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没有惊动还在睡觉的一大一小,下楼买了三碗粥,特地要求每一碗里都必须加鸡蛋。
粥铺的粥都是提前煮好的,于是以没有采购鸡蛋为由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Alpha“哦哦哦”地走了,转头买了三只生鸡蛋回来。
粥铺店员:“抱歉先生,这实在是做不到……”
“为什么不能加?”秦闻州指着招牌上写着的“现煮好粥”,提出质疑,“难道你们的粥不是现煮的吗?这是虚假宣传,我要投诉你们。”
粥铺店员:“……”
粥铺店员:“我找一下店长,请稍等。”
最后alpha如愿以偿得到三碗加了鸡蛋的粥回到六楼,分给还在睡梦中的两人一人一碗,剩下一碗,亲自送去了66号病房。
门没关,开着一条缝。
“早上好,老大!”秦闻州直接进去,“老大你感觉怎么……样?”
Alpha拎着粥,茫然无措地眨了一下眼睛。
一定是自己进门的姿势不对。他紧张地思考。不然怎么会在祝哥脸上看见一个新鲜的巴掌印?老大的嘴巴好像也有一点点肿,还破了皮,和裴灼被亲的时候一模一样。
于是退了出去,进来先迈右脚。
然后看见楚夭用指尖抹了一下唇角,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被重重掐过的痕迹。
秦闻州:“?!!”
祝哥和老大刚刚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又撞破了什么不该撞破的事???
Alpha简直六神无主,只想把自己泡进粥里,三秒之后开始思考写给裴灼的遗书内容。
楚夭有些意外地瞟了一眼呆滞的银发alpha,推开祝风停,冲他招招手:“过来。”
秦闻州过来。
“你带了什么?”
“粥。”
“嗯,有心了。”楚夭接过,随手放在桌上,“你可以走了。”
“好的老大。”
秦闻州转身,同手同脚地离开。
“先别走。”另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显然来者不善,“你……”
下一瞬,门口的人形生物消失了,变成闪电逃走,回到男朋友病房的时候刚好赶上一个早安吻。
“……你去哪了?”裴灼刚睡醒就莫名其妙挨了一下亲,掀开被子,看着拼命挤在自己身边颤抖的那团银灰毛,百思不得其解,“不准抖,说话。我数三,二……”
“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老婆。”alpha抓紧时间迅速蹭光了男朋友病号服上的信息素,这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你是不知道,老大他……”
黑镯子“嗡嗡”震动了两下。
秦闻州暂停偷吃,爬出被窝点开消息。
祝哥:由于你在本次行动当中不服从指挥,无视撤离命令,给组织造成了额外的搜救麻烦,奖金全部扣除。
末尾甚至带了一个冰冷的句号。
秦闻州:“!!!”
秦闻州抓耳挠腮地想了一段话发过去。
【对方已拒绝接收消息】
秦闻州:“。”
他关掉聊天界面,对裴灼说:“老婆,我没有钱了。”
“离婚吧。”omega冷酷地回应,顺便把还在睡觉的裴饼干揪出来,“孩子归你。”
“可你昨天还说爱我。”
“我不喜欢没钱的alpha。”omega的择偶标准一向很灵活,“爱你也是昨天的事。”
“好吧。”秦闻州说,“那么,要尝尝我给你买的鸡蛋粥吗?”
“要。”
秦闻州端起鸡蛋粥,舀了一勺吹吹,喂给omega。
裴灼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吃粥,两口下肚,说:“现在好像又爱你一点了。”
“一点是多少?”
“嗯……大概有八分之九。”
“那刚刚呢?”
“刚刚只有八分之八。”说完裴灼自己先笑了一下,撑着床沿坐起来,和alpha接了个蛋花粥味儿的吻。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交换着信息素,卿卿我我,逐渐向着暧l昧又潮l湿的深渊滑落时,被丢在床尾的裴饼干终于睡醒了,揉揉眼睛,左右看看。
“……裴灼?”小实验体立刻挪过去,扑进怀里,“我又见到你了。”
裴灼顿了顿,摁住秦闻州的肩膀把人推开,又抽了张纸巾,慢慢擦去嘴角被碾碎的饭粒,最后低头看向裴饼干,随手一拎,把人拎开。
“嗯,又见面了。”他对018的态度并不热情,但也不算冷淡,“你已经不再是实验体了,以后就在龙鳞好好生活吧。”
“不是,”没等裴饼干说话,alpha凑上来,带着一点喜滋滋的快乐说,“饼干以后要和我们一起住。”
裴灼完全没想过这个小家伙后半辈子会和自己扯上关系,莫名其妙:“为什么?”
“你忘了吗?你特别想和我有一个宝宝。”alpha信誓旦旦地道,“所以裴饼干就是我们的小孩了。”
裴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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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闻州: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裴灼:?

片刻之后,裴灼冷冷地质问:“我忘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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