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搞养殖养首辅by景十一月
景十一月  发于:2024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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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星河没有出来吃早饭,而是谢清遥将饭端进卧房。
出来的时候遇到扛着铁锹的谢清洲。
谢清洲不知死活,想和沈星河邀功,朝着谢清遥喊:“嫂子早,嫂子好。”叫的越多,诚意越足,他可劲儿叫。
沈星河在房间里听的心尖一颤,好弟弟不能再这么喊他了。
谢清遥冷哼一声,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待他走后,谢清洲站在房门外,“哥,你看我诚意足够了吧”
沈星河低吼:“滚!”
谢清洲不明就里,难道诚意不够?等他晚上回来,再接着喊他嫂子便是。
没多久,老马来了医馆,美名其曰看干儿子,实则是等花嬷嬷。
听说沈星河下不来榻,连吃饭都是在房间用的,有些担心。
老马敲了房门,“让我进去看看。”
“干爹,我无大碍。”沈星河将老马迎进屋内。
老马见他手扶着腰,想给他看看。
沈星河连忙阻止:“寒气入体而以。”
“那正好,我这里有外敷的药,敷上半个时辰药到病除。”
“多谢干爹。”沈星河接过药膏,他腰疼不疼取决于谢清遥,和药无关。
“你婆婆今天没来?”老马终究是聊到正题了。
“她晚上才来。”沈星河看了看天,“上午还没过去呢,干爹。”
“那我晚点再过来。”
老马走后,沈星河整理好穿戴,背着药箱准备出门。
刚走到大门口,谢清洲追了出来。
他眸色亮起,“是要带我去见李捕头吗?”
“我先去村里问诊,你等我回来,定会让你们相见。”沈星河觉得自己像个牵红线的媒人,还是王婆的那种。
马上就要过年了,村子里连续几家养殖大户的鸡相继病倒。
尤其是村东头,相邻的几家,症状几乎一致。
沈星河到了其中一家,抱起一只鸡仔细观察,轻轻按压它腹部,又闻了闻鸡粪,等一系列的专业操作。
最终判断出,是喝的水导致鸡拉肚子。
这三家共用一口井,被投放了对家禽有害的药,目前人喝了未察觉异样。
沈星河还是建议他们,“你们去村口老马医馆,让他瞧瞧,以防万一。”
沈星河留下家禽所用之药,收了银子便走了。
那三家养鸡大户,对于去老马医馆瞧病一事,犹豫了,因人无碍,所以不想听沈星河的建议。
何况沈星河是老马的干儿子,村里都知道,保不齐是他们联手挣村民钱。
回去的路上,沈星河遇到李大娃和谢清遥在巡逻。
李大娃懂事的走开了。
沈星河看向谢清遥,他本就肩宽窄豚,腰间精瘦,此此刻身着制服,看起来极具诱惑,回想众多花活中,好像还试过这种。
谢清遥打断他的臆想,“耳朵怎么红了?”
“天热。”沈星河就是这样,在榻上能说尽各浪话,但是在谢清遥面前一字也憋不出。
谢清遥看了看四周,昨夜下过的雪,此时还未消融。
沈星河好奇地问:“今日都做什么了?”
“去几间铺子收保护费。”
谢清遥将他肩山的药箱取下来背到自己肩上。
拉过他的手时,谢清遥轻轻拧眉,将他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李大娃吃了一嘴狗粮,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的小祖宗啊!也想给他暖暖手。

沈星河正沉浸在谢清遥的柔情之中,差点忘了答应谢清洲的事。
他起身对李大娃说:“今日恰逢小年,晚上一起回医馆吃饭。”
李大娃无视一旁的冷脸的谢清遥,“承蒙邀请,感激不尽,自当赴约。”
“我先去买些酒和菜,咱们医馆见。”说完话,李大娃便转身去了集市,肉眼可见他的背影都透着激动。
谢清遥垂下眼帘,轻声询问:“冷吗?”
沈星河抬眸回应:“不冷。”
“抱紧我,用轻功带你回医馆。”
“不急,我想与你走一走。”
月华如练洒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泛起淡淡的银光涟漪。
谢清遥握住沈星河的手,将其纳入自己的衣袖之内,二人并肩漫步雪中,身后留下的两串深深足印宛如诗篇。
沈星河支支吾吾半天开口:“谢清遥?”
“嗯?”
“我喜欢你穿制服的样子。”沈星河扯了扯他的袖口。
“所以呢?”
沈星河不争气的耳根子又红了,“那个……”
谢清遥见他吞吞吐吐,知道他要说什么,想故意逗他,挑眉问:“哪个?”
“算了,没什么。”沈星河最终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真不知谢清遥是如何随时随地都能说出让他脸红心跳的话。
谢清洲正带着裴景驰在后院挖地道。
花嬷嬷在厨房做饭,老马便跟在身后忙前忙后,期间打碎了两个个瓷碗一个盘子。
饶是花嬷嬷脸皮再薄,这下也不得不开口:“你能不能别添乱。”
“花花,我只是想帮你,这么一大家子,都指望你一个人伺候,太辛苦了。”老马说这话时无视了在一旁忙碌的谢虎,与刚进厨房挽起袖子的谢清遥。
“那你别刷碗了,去端菜。”花嬷嬷打发他去做别的事情。
老马从灶台接过谢虎炒的菜,他这才发现,厨房里还有俩人。
饭菜美酒,都已准备妥当。
这时,李大娃带着从酒楼定制的菜肴与佳酿赶来。
进来后,直接将谢虎挤走,坐在了谢清洲身旁。
谢清洲虽嫌弃,但眼神时不时的飘向他的手臂,只是,隔着衣服瞧不出里面什么样。
他忍不住开口,小声问道:“你手臂要不要紧,没残废吧。”
沈星河夹菜的动作一顿,这谢老三有话就不会好好说,偏要重伤人。
“你在关心我?”李大娃满心欢喜地饮下一杯酒,放下杯子后,单手托腮宠溺地看着谢清洲。
谢清洲撇嘴,低头猛灌一杯酒,趁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李大娃被挑起兴致,戏谑道:“再来一脚可好?”
谢清洲懒得理他。
老马那边畅饮正欢,离席片刻,归来时手中捧着一只精巧的盒子。
“花花,打开瞧瞧。”
老马将盒子递给花嬷嬷,见她犹豫,便自己打开了。
里面是一团黑漆漆的黏糊糊的东西。
老马捋须,“这是我精心为你调制的美容养颜膏。”
花嬷嬷微微蹙眉,“你可是觉得我年老色衰?”
老马肉眼可见的慌了:“花花,你想多了,我以为女子都会喜欢这个,你本就貌美出众,这膏脂于你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沈星河在一旁笑得眉眼如弯月,从来没觉得老马这么会说话,以前尝把毒药嘴边挂。
此刻他已微有醉意,换了个酒碗,起身提议:“祝愿我们在新的一年财源滚滚,共饮此杯。”
谢清遥揽过他的腰,将人轻靠在怀里,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借着酒劲,沈星河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谢清遥。
指尖在他的脊背上轻轻游走。
在他耳边低语时,舌尖轻扫过他的耳廓。
又或是不安分的用手和眼神开车。
把谢清遥撩拨到心痒难耐,可是人多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纵容他的放肆。
在其他人的角度看起来,他们更像是在讲悄悄话。
此时的老马已疯狂起舞,拽着花嬷嬷一同舞动,花嬷嬷看着他癫狂的模样不禁有些害怕,叫起了谢清洲跟着一起。
李大娃也随之起身随性摇摆,谢清洲嫌弃地推了他一把。
饭桌上,只有谢虎和裴景驰面面相觑,四目相接时,彼此都恶心的很快转过头。
谢清遥口渴难耐时,起身去前院拿茶壶。
沈星河见他许久未回,正打算去看看,起身时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一只坚实的手稳稳地将他扶住。
“美人哥哥。”
沈星河抬眸看去,裴景驰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着他。
想到书中谢清遥的结局,一时厌恶的情绪涌上心头,沈星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跑出厨房。
裴景驰欲追上去,却被怀抱长剑挡在眼前的谢虎阻隔视线。
果然是谢清遥的身边的一条好狗,裴景驰冷笑一声,转身落座。
医馆大堂未点烛火,沈星河倚着柜台,从他的视角望去,只见谢清遥的身影立于门外与人交谈。
忽而,他眼神一凛。
辛苑站在门口,从谢清遥身后,紧紧环抱住他。
沈星河没有过去,他已然从酒醉中清醒,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
“清遥兄,原谅我好不好,我不介意做小,只能要能每日见到你就好。”辛苑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小时候,只要他一哭,谢清遥便哄他,这招百试不厌。
眼泪这么不值钱的。
“辛苑,你松手。”听得出来,谢清遥压抑着怒火,声音冰冷。
“如果没有沈公子,我们很快就能成亲了,他就是我们之间的贼,他配不上你,他那么残忍、无情,甚至曾经还想要你的命,你应该得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暗处观看的沈星河,哎呦呦,被成为小三了。
谢清遥用肘狠狠地击辛苑的腹部,他这才松开手,捂着肚子痛苦向后退几步。
“真正爱我的人?”谢清遥讷讷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望着他,眯起狭长的眼眸,仿佛在问对方,又似在问自己,“那他又该如何?”
辛苑继续数落沈星河的种种不是。
“给点钱打发了就是,我瞧他人贱又很贪财的,又是进山挖野山参,又是卖轮椅,现在又开了间医馆,他就是那只为了蝇头小利而活的人,你若与他共度一生,只会使你变得庸俗肤浅,你没有钱,我从家里拿给他便是。”
辛苑直起身子,沉声道:“我爹救你的时候,有意将我嫁给你,何况,如果不是他在拖累你,我早把你双腿治好,你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辛苑的话还未说完,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扼住了他的脖子。
谢清遥双眸骤然阴沉,一把将他推至医馆内的桌子上。
情绪上头完全忽略到柜台之后的身影。
辛苑脸色涨红,嗫嚅着嘴唇,羞怯的问:“清遥兄,你想做什么……”
他以为谢清遥要对他行不轨之事,不由得既紧张又期待。
忽地,谢清遥手中力度陡增。
“啊——”
辛苑痛呼,双手胡乱挥舞间,桌面的茶壶茶盏纷纷被她扫落,摔碎在地,连谢清遥脸上的老头面具都被撕扯下一半。
然而,她的呼喊并未持续多久。
只因谢清遥的力道骤然加剧,她瞬间便失去了抵抗之力。
谢清遥垂眸阴森森地望着辛苑,“他不配,你就配吗?”
他面目痛苦而扭曲,额头爆出了一根青筋,猩红着一双眼,癫狂的笑:“回答我!回答我!!”
谢清遥犹如一只被囚禁的猛兽,他将所有情绪都倾注在这一握之中,厉声逼问:“回答我!!!”
老马和花嬷嬷闻声疾步赶来。
花嬷嬷惊骇之余,忙扑至谢清遥身前,急切劝阻:“二爷!住手!他是辛老的儿子,辛老于你有救命之恩啊!”
“我愿意把这条命还他们,如何?”他缓缓抬眸,望向花嬷嬷,嘴角带着混沌的笑。
“他若不敢取我性命,我谢清遥愿许他下半生富贵无忧,可好?”
他阴鸷地冷笑,“我给他养老送终好不好?”
他手中的力道丝毫未减。
谢清洲,李大娃,谢虎,裴景驰闻声相继赶来。
花嬷嬷回首,仓惶大叫:“快拦着他!”
谢虎最先跑过去,李大娃也上前,两个人却没能拦得住他的力道。
他像是一匹凶悍的野狼,一旦咬住目标,便绝不再轻易松口。
沈星河从柜台走出,怔怔地注视着谢清遥。
谢清遥再次加力,终于,辛苑双眼翻白,再无动静,瘫软倒地。
谢清遥的目光直直落在沈星河身上。
狠辣与阴郁交织在他冰冷的脸上。
似乎,还有一抹无助与颓唐,他踏着满地狼藉,独自走出去。
沈星河愕然的看着谢清遥的背影。
他居然掐死了辛苑。
这是沈星河第一次,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发狂。
曾经见过谢老三对李大娃发狂,可能因为他有些幼稚,发狂时显得有点智慧跟不上,胡搅蛮缠的感觉。
可谢清遥截然不同。
他深邃的眼睛里中闪烁着极致的狠辣与决绝,那锐利的目光如刀割般摄人心魄,令人不禁感到一阵压抑的窒息。
沈星河微微张口,目送着谢清遥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

花嬷嬷惊惶地喊老马,“快,快摸摸他的脉,有没有的救。”
老马本不打算理会辛苑,但看在花嬷嬷的面子,还是俯身把脉。
待片刻,老马摇头示意。
见此,花嬷嬷干脆自己上了,俯身摸辛苑的心脉。
他抬头急呼:“还有得救,渡气,渡气,谁会渡气?”
老马在震惊之余,捕捉到花嬷嬷投来的犀利视线。
在场之人大部分都与辛苑有过节。
谢清洲嫌弃的向后退,“他牙漏风,谁知道能不能渡进去。”
他又给李大娃递了个眼色。
李大娃巴不得将辛苑关在牢里一辈子,怎么可能会救人,他跟着谢清洲走出门。
老马更是对辛苑恨得咬牙切齿,他佯装挠头,“你瞧瞧,我老糊涂啊,明明人还有救,我却没瞧出来,渡气?哎?怎么渡来着?”
谢虎因为那是主子都想杀之人,所以他自然是不能救,摇摇头道:“别看我,我也不会。”
只剩下裴景驰,“你想让我救他吗?”他在看沈星河的意思。
沈星河还未从谢清遥带给他的震撼中走出。
见他没回应,裴景驰埋头给辛苑渡气。
不久,辛苑竟然转醒。
沈星河回过神,震惊地看着他。
这他妈的属蟑螂的吧?这都死不了?!
他脑袋上还真的顶着个主角光环吗?
辛苑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惨白着一张脸,心有余悸的喘息着。
他紧紧抓住裴景驰的手臂,声音颤抖,“你救救我,这里全是恶魔。”
裴景驰凑近他耳边阴森细语,“你若再敢非议他一个字,我会将你丢到山上喂狼。”
他脸色骤变,战栗间松开了手。
花嬷嬷将他搀扶进房间,半晌才出来。
“他一直拉着我说怕,星河,你可知老二为何发怒?”
沈星河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也不懂谢清遥那句“难道你配吗?”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辛苑配不上他吗?还是说辛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但又感觉前后语句不通。
花嬷嬷叹道:“老二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辛老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儿子,竟然给老二气成这样,我定要去找辛老理论理论。”
谢清遥彻夜未归,沈星河一早便去了县衙,没见到他,却遇到了李大娃。
李大娃和他说,“你相公没事,他说让你回家等他。”
沈星河明白了,是回家,回到山上的小院里。
谢别李大娃,沈星河回了医馆。
夜幕还未降临。
沈星河提前关了医馆大门,叫停了挖地道的谢清洲,准备一同回山上的小院。
原本已经给驴套了车板,沈星河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对谢清洲说:“好弟弟,你夹着我用轻功,咱们早点到家。”
谢清洲略显为难,“那到不用夹着,就是需要我拖着你的腰,不过,我怕我二哥吃醋。”
沈星河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这样吧,你扛着我,或者背着我。”
谢清洲话不多说,直接将沈星河扛起来,凌空而起。
二人落在小院前的一颗大树上。
沈星河提议:“咱们去树最上面,方便看到你二哥回来。”
谢清洲:“我又不是鸟,说飞就飞。”
沈星河觉得不够高,他直接踩在谢清洲的肩上,还觉得还是不够高,又踩在了他的头顶,稍稍用力一登,爬了上去。
谢清洲王八缩脖,满脸怒意,“你别乱动,咱俩都会掉下去的。”
“好的好的,我尽量,你注意情绪。”沈星河又补充,“你二哥已经疯了,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林叶簌簌纷飞,洒落谢清洲一身枯叶碎屑,沈星河终于站稳。
谢清洲弹了弹身上的落叶,抬手将自己脑袋上的树叶摘了,摸到发丝里有黏腻的东西。
他一愣。
手掌摊开看了看,屎黄色的,他又闻了闻,一股腥臭味。
他面容渐显狰狞,“啊!是屎啊!!你踩了什么屎!!!我满头都是屎!啊!肩膀也有屎!”
他咆哮着。
沈星河抱着树干,朝着谢清洲道歉,“抱歉抱歉,先前去小黑哪儿走了一圈,应该是驴粪。”
“啊!!”谢清洲一拳砸到了树干上,又是一阵落叶纷飞,粘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别发疯啊,一会掉下来就看不到你二哥了。”
“我看你才是疯子,你自己在这里等着吧。”谢清洲狂怒,跳下树,跑进院子里。
“娘!我嫂子踩了我一脑袋屎,怎么办啊,快帮我洗洗啊!”
沈星河无暇顾及谢清洲,他现在只想观望上山的路。
他立于树梢最高处,身姿偏瘦,隐匿其中,极难察觉。
沈星河神情肃穆,凝视远方。
他等了好久,才从远处的山坡下,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身着蓝白交织的衙役制服,手中拎着一只木盒。
趴在树上的沈星河突然拧眉。
发现山下而来的他,每走一步都踉跄,像是赤足踩在钢刀尖上一样。
他摇摇欲坠的晃了晃,扶住树干,微微弯腰稍作休息。
明明是寒冬之际,他却犹如被烈日灼身,额头汗珠滚滚。
他仰起头,望向家的方向,脸上的疲惫才消散了些。
他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向前走。
直到走近小院时,方长长舒一口气,挺直脊背,再一次抬手将汗水擦去,神清恢复如平常般,连他的脚步也变得正常,没有人能看出任何异常。
沈星河注视他背影,衣衫湿漉一片。看着他走近小院,花嬷嬷冲出,拉着他询问。
他果然是疼的啊。
是啊,怎么会不疼呢。
老马说是奇迹,可哪里来的奇迹呢?
他不过是在逞强,在硬撑着。
为什么问不配,那不是在质问辛苑,应是再问自己吧。
因为他害怕再次跌倒,他怕撑不下去,他害怕再次困在轮椅上。
他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能与他肩并肩同行吧,所以强忍着在刀尖上行走的一般疼痛,不惜忍受着巨大痛楚。
承受着这样的痛苦,眼中能不被阴鸷填满么,能不浑身戾气失去控制么。
原来他的双腿始终未愈啊。
沈星河眼中泛起薄雾。
呜呜呜,还一直叫他施展轻功带自己玩,而且这种情况是不能开荤的,但自己每晚都缠着他要,真该死啊,好愧疚啊,呜呜呜……
心疼死了。
沈星河趴在树上,埋头哭泣。
他一边哭,一边从树上的最顶端往下爬,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爬下去的。
到了地面,他还是想哭。
他坐在树根下,抱着双腿埋头哭,不停的责怪自己。
他哭了许久,抽抽噎噎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宝宝,别哭了。”身后传来轻飘飘的额声音。
沈星河愕然之间止住了,回头看向站在光里谢清遥。
大概是见他哭的这般伤心,他眼中的阴郁与戾气都消散了。
他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有些无措的扬起手中的盒子,“给你买了爱吃的点心,还有你戒不掉的烟糖。”
沈星河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谢清遥俯下身,将他抱在怀中轻哄道:“昨天吓到你了,别怕,你别生气。”
可是他哭不是因为这个啊!!!
沈星河哭的更大声了,但他明明不想哭的啊,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谢清遥垂眸与他对视,继续哄他,“别怕我,我脾气很好的。”
沈星河一抽一抽的,“给……我根……烟糖。”
谢清遥打开盒子给他拿出一根,瞧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便放到他的唇边。
沈星河缓了好一会,终于不哭了,但是他说不出话,每次想要张口,眼泪便要流下。
瞧着他的情绪缓和了,谢清遥揽着他的肩,“傻瓜,外面冷,我们回家吧。”
沈星河没问他腿的事情,因为他太了解他了,问了也不肯承认。
他们往小院的方向肩并肩同行,他走走停停,想给他歇脚的时间。
谢清遥见他停下脚步,垂眸问,“还想来一个根?”
“嗯,再我给我一根。”
他又拿出一根,放在他的唇边,“吃完这盒,我再给你做。”
两个人回了院子,花嬷嬷整好做了晚饭。
她在厨房里朝着院子喊道:“你们两口子回房间吃吧。”
刚说完话,她神色一顿,发现沈星河红肿的眼睛,气的放下手中活计,从厨房里冲出来,
“老二啊,你一夜未归,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夫人气哭了!”
听闻此言,谢清遥微微低下头,“娘教训的是。”
沈星河吸了下鼻子,转头望着他,瞧他斯斯文文的样子,与昨夜发疯的人判若两人。
两人回房,吃了一顿安静无声的饭。
沈星河见他眼底乌青,问道:“你昨晚一夜没睡吗?”
谢清遥抿唇摇摇头。
沈星河撇嘴又有点想哭,“你骗人。”
“别别,别。”见他又想哭,谢清遥慌了,承认道:“是没睡。”
沈星河将炕桌搬开,将枕头放好,让他躺下补觉。
“一起吗?”谢清遥没有立即躺下,而是向他轻声询问。
沈星河双眸透着寒光,冷声道:“小爷从今夜开始戒荤!分房!!”

谢清遥迟疑片刻,凝视着沈星河的脸庞,柔声询问:“到底为什么哭?”
沈星河微微抽泣,鼻尖轻耸,“为你一夜未归,我担心。”
一个很牵强的答案,沈星河说的心虚。
若是从前,或许会嘴角勾勒一抹坏笑,调侃道:“一夜未归,想你想的难以入睡。”
可这次不同,眼前的谢清遥眼中弥漫着浓郁的倦怠与颓然
谢清遥定定地看着他,心头涌上一阵酸楚,随后他移开视线,不再深问。
沈星河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谢虎晚饭吃咸了,半夜口渴,去厨房找水喝。
喝到一半,听到乌央乌央的哭泣声。
刚饮下的水就喷了出来。
吓得他叫了一声:“我曹!”
他呛得咳嗽几声,回头一看,人就愣住了。
只见沈星河蜷缩于小木凳之上,双手环抱着膝,嘴里含着根糖,仔细看,脸上还挂着泪痕。
谢虎拧眉,俯身看他:“瘦猴,你咋了?”
他眼睛一转,自我分析,得出结论,试探着问:“是不是二爷今日和你在院前的时候,扇你来着?我听花嬷嬷说你是哭着回来的,果然他扇你了?”
沈星河抬起头,眸中含着泪花,错愕的看着他,“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谢虎见他啪嗒啪嗒掉眼泪,也心软了。
蹲下来,轻声道:“有次,老将军凯旋而归,当时老夫人也是像你这般眼睛都哭肿了,听说是因为老将军扇了老夫人的缘故,但是,回到家中老将军跪搓衣板跪了一宿。
二爷如今腿是好了,但你别让他跪着,让他坐着,就坐搓衣板,一坐,坐一宿,也够他喝一壶,虽然我不愿相信二爷是这种人。”
“他的腿哪里好了啊!”沈星河撇撇嘴,泪水再度滑落。
“我亲眼看他在回来的路上,走的踉跄,很痛苦,他出了很多汗,他的腿一定很疼的,他分明就在强撑着。”
谢虎身躯一震,霍然起身,面色骤变,“二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你的。”
沈星河明明说过要和谢清遥分房睡,最终还是不争气地回了他们的卧房。
见他睡得安稳,便放心了。
他在他身旁躺下。
谢清遥因昨日黄昏就睡了,这会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外面的天蒙蒙亮,房间里有一层微弱的光亮。
他借着微弱光线,看向躺在一旁的沈星河,他背对着他,枕着自己的手。
谢清遥凑近,他的眼睫微颤,睡得不是很稳。
回到自己的位置,谢清遥死盯着一双发作的腿,还是很疼。
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凌晨的时候,揉动自己的双膝。
看着看着,眼底的阴霾愈发浓厚。
不经意转头,却看到了炕边放着的轮椅。
谢清遥顿时僵住。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被他发现了,他哭,是因为看到他上山时踉跄的模样,他看到他痛苦的模样。
原来是因为心疼他才哭的。
可他宁愿他是在生他的气,而不是因为心疼。
谢清遥闭了眼睛,依着墙壁,眼皮止不住的抖动。
“膝盖疼的时候就坐轮椅,不疼的时候我就陪你慢慢走,无需急于一时,一步步来,我一直会在你身边。”
沈星河蓦地出声,打破了静谧。
谢清遥转头看向他那边。
沈星河又道:“身体是你自己的,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啊。”
身后没人回应,很久之后才听到了轻轻的一声:“知道了。”
天色渐明。
沈星河醒来的时候,谢清遥和轮椅都不见了,想必是去县衙当差了。
他走出房间,谢清洲便迎了上来。
“哥,你好些了吗?听说嫂子揍你了?你放心我给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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