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不由淡嘲道:“是啊,这样一双粗糙丑陋的手又如何比得上美人柔荑一般的纤纤十指呢?”
誉雅吓得连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心中忐忑不安。
好在吕雉并未再多说什么,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陛下真是好雅兴。”
刘邦转头见是他,将缶放下,道:“原来是皇后。”
吕雉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下,将手中锦盒置于案几之上,打开,道:“陛下的玻璃酒钟。”
刘邦哈哈一笑,迫不及待地将酒钟取了出来,倒上满满一杯烧酒,道:“还是皇后最知朕心意。”
吕雉笑道:“这般香醇四溢的美酒非玻璃酒钟不能匹配。”
刘邦对此话深以为然。
清澈透明的酒液盛放在同样通透的玻璃酒钟中,光是视觉上的效果就足够让人陶醉了。
于是两口子笑语晏晏地坐下来,共同欣赏戚夫人优美的舞姿,尤其是吕雉看到精彩之处不时点头微笑,毫无介怀之意。
殿中戚夫人舞得正欢,只见两只彩袖凌空飞旋,娇躯翩转,当真如仙子之般。
吕雉不禁赞道:“素闻戚夫人精于舞蹈,尤擅翘袖折腰之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邦哈哈一笑,虽然不懂为何今日皇后如此大度,但身为男人,谁见着这样一副妻妾和睦的样子不高兴?
“后宫佳人众多,惟戚姬的舞姿令人惊艳,我心甚悦。”刘邦道,“皇后若是喜欢,不妨让宫人习此舞,多加排演,以供皇后欣赏。”
吕雉摇头:“罢了,此等舞蹈也唯有戚姬才能跳得如此婀娜多姿,其他宫人习之,又怎得戚夫人十之一分的神韵,不过是东施效频,徒增笑料罢了。”
“这有何难?若是皇后想看,便让戚姬跳给皇后看就是了。”刘邦不以为意地道。
刚刚跳完舞退下来的戚夫人闻言美丽的面孔顿时一僵,快步在刘邦另一侧跪地坐下,道:“只恐妾舞姿粗鄙,污了皇后的眼睛。”
戚姬不乐意给吕雉跳舞,吕雉又何尝乐意天天看着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提醒自己年华已逝人老珠黄的事实?
“我观此舞动作复杂,想是颇费力气,戚夫人又生得如此娇弱美貌,我可舍不得让她天天跳舞给我看。”
刘邦不以为意地道:“一切都依皇后,只要皇后高兴就好。”
在他心中只要宫中美人不要彼此勾心斗角,天天在他面前哭诉告状,她们做什么都好。
戚姬看了吕雉一眼,提醒道:“陛下,该是侍医给陛下施针的时候了。”
刘邦早年南征北战,落下一身伤,如今年岁大了,什么毛病都来了,时常受风寒湿痹之苦,坐卧不安,夜不能寐,是以常令侍医行针缓解。
吕雉偶尔也会令人给自己行针,所以并不意外。
“如此便不打扰陛下了。”吕雉见状,便起身告辞。
不一会儿便有一名侍医背着药箱匆匆而来,先给刘邦和戚夫人行过礼,然后再取出火针,为刘邦施针。
刘邦道:“去把你弄的那个药酒拿过来,朕要小饮两杯。”
戚姬便吩咐人去她宫中取药酒。
不一会儿,宫人便取了一个酒壶过来,戚姬亲自持盏,将药酒倒入酒爵,放入盆中温着,待得刘邦施针完毕,酒也温了,正好可以入口。
刘邦今日兴致很高,戚夫人察颜观色,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今日何事令陛下如此高兴?”
“舞阳县报,说今年舞阳县农户按照兴平侯的法子种地,亩产皆超两石,试种红薯更超十石。美人,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刘邦感慨道,“你别说,皇后的这个外甥还真有几分本事,就是性格实在不讨人喜欢。”
宫中美人众多,唯有戚姬最受宠爱,与皇后的矛盾也最尖锐。
见刘邦当着她的面如此夸赞樊伉,戚姬心中便有些不自在,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笑道:“素闻兴平侯年少英才,为人谦恭有礼,竟不知做了什么让陛下说出这样的话。”
正为刘邦施针的侍医闻言,耳朵不自觉地悄悄竖起。
不想刘邦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此乃朝堂之事,你莫要多问!”
就算再宠爱戚夫人,刘邦也不可能把方才在殿中樊伉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告诉她。
此乃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刘邦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戚夫人自陪侍刘邦以来,还从未被刘邦如此呵斥过,若是在平时,戚夫人必然会觉得无限委屈,然而今日同是委屈,却有些欢喜。
陛下如此疾言厉色,必定是兴平侯真的冒犯了陛下。
兴平侯是皇后的外甥,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人触恼了陛下,对她而言便是好事。
刘邦瞧见她委屈的神色心中也有点后悔。
无礼的是樊伉小儿,美人何辜,他又何必如此斥责美人。
但身为帝王的自尊,让刘邦做不出向女人赔礼道歉的事,只得没话找话,关心一下小儿子:“如意呢?”
“刚刚用过晚食,有些倦乏,我让他留在宫中休息。”
刘邦平日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儿子的,若是提到刘如意,要么唤人将之抱来,要么亲自去看望,然而今日却不知为何竟有些意兴阑珊。
想到有朝一日,刘如意也会如同现在的异姓诸侯王一般威胁大汉的统治,心中竟隐隐有些排斥之感。
苦闷之下,只能借酒浇愁。
戚夫人察言观色,见状便伸手试试了酒樽的温度,觉得酒已温了,便亲自持盏,将酒樽中温热的倒入玻璃酒钟,双手奉给刘邦:“陛下请用。”
刘邦对她的小意殷勤十分受用,伸手接过,一口下肚,只觉微麻,胸腹之间暖洋洋的,周身尤其是腰腿处那股阴冷沉涩疼痛之感顿时减轻不少,身体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畅快。
身体舒服,心情自然格外愉快。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再加上药酒的劲头,刘邦便有些思了,冷眼一瞅侍医,道:“下去罢。”
侍医会意,替刘邦取了针,背上药箱便退出殿中,刘邦搂着戚夫人滚作一团。
然而刘邦已近花甲之年,而戚夫人却不足而立,老夫少妻于男欢女爱上头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百般抚慰之下戚夫人方觉有些兴味,突觉脸上黏黏嗒嗒的,身上之人半天无响动,不由得蹙眉:“陛下?”
刘邦一动不动,只余沉重的呼吸声,戚夫人睁眼一瞧,却见刘邦牙关紧咬,口流涎液,浑身抽搐,呼吸急促,顿时花容失色。
“陛下——”
椒房殿中吕雉正准备用晚食,听得殿外脚步声大作,一名常在大夏殿外侍奉的常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伏在地:“不好了!陛下方才在大夏殿突发恶疾,昏厥了过去。”
吕雉心中“咯噔”一下,霍然起立:“随我去看看。”
一路上吕雉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大夏殿,见到刘邦躺在榻上口吐白涎,已呈昏厥之态,而一旁的戚姬却一副衣裳不整钗横鬓乱的模样,如何还不明白。
一股怒气顿时由心中升起,“啪”地一声吕雉抬手重重地打了戚姬一耳光,恶狠狠地骂道:“贱婢!”
戚姬被打,却丝毫不敢心怀怨恨,反而“扑通”一声朝着吕雉跪下,哀哀哭求:“皇后,您要杀要剐妾绝无怨言,只求皇后能救救陛下!”
吕雉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最初的慌乱和愤怒过去,强自镇定下来,一边吩咐人去唤侍医,一边又命卫士把手宫门,以防宫人将刘邦突发恶疾的事传出去。
直到安排妥当,吕雉方才把止目光再次投向戚夫人,见她衣衫零乱也不收拾,只顾坐在地上哀哀哭泣的模样,心中更加烦躁。
“哭什么哭?还不把自己收拾妥当,想让下臣看笑话么?”
长秋殿的宫女这才战战兢兢地上前替戚夫人整理完毕,方才替刘邦施针的侍医也匆匆赶到。
侍医进殿,不等他行礼,吕雉便道:“免了,快去看看陛下的状况。”
一听是刘邦病了,侍医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察看刘邦的情况。
望闻问切诊断之下,侍医的脸色不由十分古怪。
“陛下何恙?”吕雉问道。
侍医面带难色:“这……”
吕雉怒道:“昏聩!此等时候还吞吞吐吐,照实说来!”
侍医心中叹息一声,不敢隐瞒,照实说了:“陛下头面颈发红,舌淡苔薄,痰湿壅盛,神志昏迷,呼之不应。其脉浮而细弦,举之有余,按之不足,细脉如丝,乃阳虚阴盛,闭寒清窍之症。”
这种脉象在现代有一个十分通俗易懂的词:脑出血。
吕雉道:“可有医法。”
侍医道:“此症只能用温热开散法救闭开窍,复苏醒脑,阳虚并除,陛下乃大汉天子,大气运者,必能安然无恙。”
吕雉道:“准。”
侍医连忙开药箱抓药,命人煎好,让刘邦服下。
如此隔了数个时辰,刘邦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殿中诸人顿时松了口气。
“陛下?可觉好些?”吕雉上前,关切地问道。
刘邦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啊啊”之声。
吕雉:“……”
第118章
樊伉从长乐宫出来,就见到无名全副武器,牵着他们家的老驴子在宫门口等着。樊伉拿眼一扫,初初估计无名兄身上至少藏了二十多把武器。
“你这是做什么?”樊伉满头雾水,“你这是改行去卖武器啊。”
没见宫门卫都在频频拿眼睛瞅他们了么?
这要是无名兄没有挂着他们临武侯的名头,早被宫门卫拿下了。
“我来接郎君啊。”无名兄拉着樊伉往家走,一边走一边道:“郎君今日不是惹恼了那个谁么?我还在想着若是郎君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把郎君救出来。”
樊伉无语之极:“我不过就是进了一趟宫与陛下讨论政事而已,纵然君臣有些见解不一样,那也只是立场想法不同,哪有无名兄说的这么严重。”
说到这里,樊伉总算反应过来:“今日我跟陛下在大夏殿争论的事连你都知道了?”
这消息传得可真够迅速的啊。
无名道:“我估计全长安城的贵族大部分都知道了。”
毕竟根据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那个谁当时可是在呜哮,恨不能当场打杀了他。
樊伉闻言不由咋舌:“传得这么快?”
当真不可小瞧古人的八卦能力。
无名冷哼一声,提醒他道:“你阿母也知道了。”
樊伉:“?!”
他都忘了家里还有吕媭这尊大佛。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就先不回家了,无名兄回去替我向阿母说一声吧。”樊伉非常没志气地就想溜。
反正长安城这么大,他随便找个犄角旮旯里一钻,过个三五天等吕媭气消了再回来应该无事。
“来不及了。你阿母已经看到你了。”无名眼睛注视着前方,凉凉地道。
临武侯府门外,吕媭带着侍女健仆一脸温柔地看着他:“伉儿过家门而不入,这又是想到哪儿去啊?”
吕媭跟吕雉不一样。大约是因为樊哙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樊家的后院一直挺太平的,就是后来的那个邑夫人,哪怕生了儿子,也只是当个外室,没有接进府里来,所以吕媭的脾气要比吕雉火爆不少。
换言之,就是吕媭在一些小事上更容易喜怒形于色。
当然,樊伉并不是说他阿母没城府像个傻妞,事实上他觉得吕媭的政治素养挺好的,在一些大事上面很能沉住气。
咳!话扯远了,总之呢就是如果现在吕媭暴怒异常,追着他打在樊伉眼里都不意外,但这么温柔就很不正常了。
这说明吕媭已经出离愤怒,接下来怕是要作天作天作妖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进了门,吕媭态度马上就变了,面无表情地吩咐关门,手抡洗衣棒,气场全开。
“说吧,你是自己乖乖躺好让阿母抽呢还是阿母让人把人捆了再抽?”
樊伉看那洗衣棒的粗细程度,觉得以吕媭的力气,一棒子下去自己估计就要躺下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跟他阿母商量:“我能不能一个都不选?”
“不行。”吕媭板着脸道,“平日里我怜你体弱又有那……疾症,所以对你百般宠溺,惯得你有些无法无天了!是阿母的错!所以今日阿母一定要代你阿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轻重,免得将来惹出更大的祸患来!”
说罢吩咐健仆上前,要将樊伉捉住。
樊伉眼见不好,转身就朝无名身后跑,一边跑一边大叫:“无名兄救我!”
“无名公子休要护着他,这孽障再不好好教训他一顿,以后他连天都敢捅了。”吕媭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无名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将樊伉护在身后,面对吕媭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郎君所为必有道理,夫人何不问问郎君今日在宫中究竟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说不定郎君并没有错呢?”
樊伉顿时一脸感动地看着无名,只觉得无名兄此刻的身影特别高大特别可靠特别有安全感。
吕媭一时语塞,心想她哪儿不知道樊伉没错,可是这个世上有些话有些事哪怕是对的也是不能说更不能做的。
都能惹得皇帝在宫中对樊伉喊打喊杀了,哪里还有对错而言。
她若是不做做样子,打骂他一顿,皇帝知晓了会怎么想?
这两破孩子哦,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她的心!
樊伉正要反驳两句,这段时间一直安安静静特别老实本份的系统又蹦出来找存在感。
“叮个咚,推广小麦种植主线任务完成,宿主获得三千经验值,两千庄园币。”
“叮个咚,宿主提前完成任务,奖励宿主抽奖一次。”
终于完成了。
樊伉心中一喜,心想不枉他筹划了这许久,还跑到舞阳去搞庄园,可算让他完成了。
又是抽奖啊!
抽奖他最喜欢了。
除了最开始第一次抽的奖品不尽人意之外,后面抽的都挺不错的。造纸术啦柔丝草梦叶草之类的,就是后来一直没派上用场的红糖制法,也只是因为现在手边没有原材料所以没有用罢了。
可现在商城里不是有甜菜种籽么?他还打算赚点庄园币之后再找块地种点甜菜什么的,实在不行就让人去长沙国弄点带节的甘蔗过来种也行。
仔细想想,其实第一回抽的红薯,放在缺衣少食的大汉朝也挺实用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比柔丝草梦叶草这类高大上的植株更珍贵。
这回又会抽到什么呢?
樊伉看到系统面板上那颗滴溜溜直转的骰子只觉得格外亲切,连吕媭在一旁虎视眈眈都忘了,一溜烟地跑去打水,以一种无比圣洁慎重的心情洗完了手,然后伸手一戳。
“叮个咚,恭喜宿主抽到高地迅猛龙蛋一颗。”
“叮个咚,宿主触发养殖支线。”
“叮个咚,宿主触发支线任务,请于九十天之内孵化一颗迅捷鞭尾龙蛋。”
“?!!”樊伉脑子里一排迅捷鞭尾龙蛋的大家呼啸而过。
鞭尾龙蛋啊!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樊伉实在太激动了,已经彻底忘记周遭的一切,迫不及待地点开跨界商城,一行行朝下翻阅起来。
找到了!
迅捷鞭尾龙,因其尾部生有一排尖锐的倒刺而得名。晰臀目兽脚亚目驰龙科,是一种活跃于第三维度空间兽人世界的中小型肉食类恐龙,具有体型轻巧,奔跑速度快的特点。若能用正确的方法加以驯化,迅捷鞭尾龙会是很好的坐骑兽和狩猎伙伴。
还能驯化成坐骑的!
真是太好了!
想象着以后他骑着一只威内凛凛的迅捷鞭尾龙招摇过市时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樊伉顿时激动不已。
“哈哈哈哈哈——”
樊伉忍不住插腰仰天大笑,憋屈了这么久,总算有一次让他有种走上人生巅峰的幸福感。
吕媭:“……”
无名:“……”
众健仆侍女:“……”
然后,在无名兄和满院子仆从使女的注视,身为主母的吕媭上前,“啪”地一巴掌打在樊伉脸上。
樊伉还沉浸在自己即将拥有一只恐龙的美好幻想里,冷不防脸上一痛,下意识地捂着脸,对他阿母怒目而视。
“阿母你干什么?好痛哎!”
“啊,方才有蚊子叮在你脸上,阿母替你拍蚊子呢!”吕媭方才以为他突发臆症,所以没多想上去就是一巴掌,却没料到樊伉是清醒的,收回手一脸讪讪的。
“拍蚊子你用这么大力?牙都要被你打掉了!”樊伉简直无语。
“真的?让阿母看看。”
吕媭连忙上前看着樊伉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印着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心中更加懊悔:“哎呀,都怪阿母手太重了,阿母也是一时着急,伉儿你怪阿母啊。”
樊伉眼珠子一转,手撑着额头一脸虚弱地道:“阿母我头有点晕,我想去休息。”
吕媭此时只担心自己那一巴掌太重,把樊伉打坏了,这会儿哪儿还舍得教训惩罚他,连忙让人扶他去休息,又唤人去请医匠。
进屋后,樊伉装模作样在炕上躺下,乘光给他盖上薄被,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等到人一走,无名冷眼瞅着炕上装睡的人道:“别装了,人都走了。”
樊伉睁开眼一瞧,果然屋子里静悄悄的,一骨碌就从炕上爬了起来。
无名凑过去看着他脸,皱眉:“你阿母下手也太狠了,都肿了。”
说完起身用冷水浸了布巾递给他:“拿这个捂捂会舒服点。”
抓起布巾按到脸上,冰凉冰凉的感觉减轻了脸上的疼痛,樊伉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还是无名兄对我最好了。”樊伉喜滋滋地道。
方才他被吕媭追着打,满院子的人只有无名站出来保护他!
决定了,等以后那个什么鞭尾龙孵出来养大了当坐骑后,除了自己外,第二个就让无名兄骑。
“饿不饿?”无名又问他。
樊伉连忙点头:“饿死了。”
他今天大清早就起来去朝会,散完朝又被皇后抓去训话,到现在粒米未进。
方才在宫中的时候不觉得,现下回来精神松懈下来,肚子早饿得咕咕叫。
无名便出去唤人给郎君送吃食过来,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樊伉手里捧着一个大白蛋,看得聚精会神。
“哪儿来的野鹅蛋?挺大的。”无名道,“一会烤了吃吧。”
樊伉抬起眼睛作死鱼眼地看着他:“不能吃。”
“为何?”无名纳闷,“难道里头有小鹅了?”
“嗯。”樊伉点头,“这是我下的蛋,谁都不能吃。我要把它孵出来。”
无名:“……”
我信了你的鬼哦。
因为孵化鞭尾龙蛋是系统发布的任务,樊伉顿时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
就算不考虑到以后有一头鞭尾龙坐骑的风光,他也要考虑系统诸如小皮鞭雷击等各种“爱的惩罚”。
活了两辈子,从没有孵恐龙蛋的经验,连听说的都没有,樊伉便先去跨界商城检。
系统升级对于跨界商城的影响并不大,不管是界面还是上面出售的商品基本都没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
最前面是各种稀奇古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他找到鞭尾龙的头像,点开一看,果然在下方购买选项里看到了迅捷鞭尾龙蛋孵化方法,旁边还有一本鞭尾龙驯养手册。
售价略有些贵,鞭尾龙蛋孵化方法要三十万庄园币,鞭尾龙训养手册更是高达一百万庄园币。
樊伉:“……”
他卖玻璃制品卖到现在,一共还没有赚到一百万庄园币呢!
看来他的玻璃制品卖得太廉价了。等到长安城的玻璃作坊建起来,再烧出来的玻璃他也要涨价!
樊伉在内心疯狂吐槽,然而还是决定花三十万庄园币将那个鞭尾龙孵化方法买下来。
不买不行,还有系统任务呢!
若是九十天之内这只鞭尾龙蛋没有孵化,按照系统的尿性不知道会怎么惩罚他。
而且凡事都是需要比较的。
这个孵蛋方法和驯养手册再贵,对比起跨界商城里成年龙的售价,这个价格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然而这样一来,他这两个月辛辛苦苦攒的庄园币一下子又用光了,瞬间又进入了赤贫状态。
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永远都是花钱容易赚钱难!
就连系统也不例外。
樊伉悻悻地想道,一边对着迅捷鞭尾龙蛋孵化方法点击了购买选项。
“叮个咚,请问宿主确定要购买迅捷鞭尾龙蛋孵化方法吗?”
樊伉点击确定。
“宿主购买迅捷鞭尾龙蛋孵化方法,扣除三十万庄园币。”
下一秒,系统面板下方代表包裹的空格里果然多了一个羊皮纸卷一样的东西。
粗粗看了一眼,樊伉发现这个鞭尾龙蛋的孵化其实还满讲究的。对环境要求比较高,湿度温度甚至还有阳光照射的时间及至拿取摆放的位置都有讲究。
看到这里,樊伉暗呼好险,幸好他第一时间就买了这本孵化手册,要不然万一哪个步骤不对,导致蛋孵化不了,那他就要凉凉了。
乘光送了晚食过来,樊伉一边吃一边说:“无名兄,一会儿帮我做个这个大的木箱子吧。”
樊伉放下筷子比划了下大小。
“知道了知道了。”无名拿起筷子塞他手里,“先吃了再说。”
樊伉低下头去专心吃饭。
饭吃完,吕媭打发人去唤的侍医到了,时间掐得刚刚好。
吕媭扫了一眼食盒,见食盘的食物都吃了,内心很满意,决定一会儿要奖励厨房的人。
“伉儿,侍医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樊伉吃完饭正准备让无名给他削个木筐子,填上沙子埋恐龙蛋,哪里有空理会什么侍医,闻言敷衍地道:“阿母我早就没事了,让侍医回去吧。我又没病。”
郑侍医脸色僵了一下,要是换了别人敢当他面说这话,他敢发誓以后哪怕这家人病得都快要死了,他也绝不登这家人的门。
但谁让是小郎君呢?
郑侍医忍了。
“让侍医看看也不碍事。”吕媭语气格外温柔地哄道。
“阿母我正忙着呢。”樊伉道,“放心罢,你一巴掌还打不坏我的。”
吕媭:“……”
总觉得内心特别愧疚的样子。
吕媭觉得愧对儿子,又见樊伉活蹦乱跳不像是哪里伤了的样子,不想惹儿子生气正准备遂了樊伉的意打发郑侍医回去,不妨无名却道:“来了正好,给郎君看看脑子吧。”
“不用吧,一巴掌而已,阿母又没用多大力气。”樊伉有点抗拒。
自从买了系统作坊出品的刀伤药配方后,樊伉便对这个年代的医匠们抱持一种极大的怀疑态度,轻易不肯让他们给自己治病。
尤其是外伤!
“我说看就看。”无名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坚定地道。
樊伉还要说什么,无名便道:“看了就给做你要的那个木筐子。”
也就是不让郑侍医看他的脑子,就不给他做木筐子咯?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樊伉觉得自己应该坚持自己的气节,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啥的,但一瞅无名兄认真的眼神,樊伉又有点怂了。
若是不让看病,无名兄真的不给做木筐子怎么办?
虽然他也可以找别的人做,但总觉得用习惯了无名兄的木筐子,别人编的都不那么好用了。
“看吧看吧。”樊伉自暴自弃地道。
郑侍医这才上前,照例先检查了樊伉眼口舌,又给把了脉,发现樊伉脉象正常,一点儿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便道:“兴平侯脉象柔和有力,不浮不沉,从容和缓,节律一致,并无异常之处。”
樊伉收回手腕,对吕媭和无名道:“看吧,我就说没事。”
吕媭这才放下心,道:“郑侍匠辛苦了,以后伉儿的身体还少不得要让郑侍医费心。”
“哪里,夫人言重了。”郑侍医对樊伉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便是无事也乐意上临武府找兴平侯讨教。
自从当初还不是兴平侯只是临武侯府小郎君的樊伉教了他如何正确地处理外伤伤口,如果清洗还有那个什么消毒之后,他现在治疗外伤的病人十个里倒是八个不会感染创口热,这在以前真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
吕媭命人取了诊金,又着人送郑侍医出府。樊伉也拉着无名去做木筐子,倒是和郑侍医同路。
快出院子的时候,郑侍医想了想,还是唤了一声:“兴平侯。”
樊伉同样也对这个郑侍医观感不错,平安当初可就是他救回来的。这老头可能医术不咋地,但医德还是不错的。
因此听得郑侍医唤他,樊伉便停下脚步问道:“郑侍医何事?”
郑侍医道:“兴平侯乃是有大才的人,纵然现在陛下有所疑虑,他日也一定会明白兴平侯的苦心,重用兴平侯。所以兴平侯切勿担忧烦恼过甚,万望保重身体才是。”
樊伉顿时一脸无语的表情。
不到一天他在大夏殿得罪刘邦的事连郑侍医都知道了!
樊伉很想说一声他真的是想太多,若不是因为和亲和平定诸侯王兹事体大,他其实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去刘邦面前凑热闹。
身为大汉朝的外戚,他早就已经有所觉悟,毕竟汉朝的皇帝对外戚的态度其实一直都不太友好的,典型的用过就丢的类型。
然而面对郑侍医的好言安慰,樊伉还是真诚地道了谢,两人在院门口道别。送走了郑侍医,樊伉则和无名兄去挑木头。
无名兄虽然平时很冷漠,但对于小郎君的请求还是很乐意满足的。
挑好了木头拖回到院子里便开工了。
樊伉对于木工一窍不通,无名兄做木筐子的时候,他便在炕头最温暖的位置铺上一块狼皮褥子,将鞭尾龙蛋小心翼翼地放下去,还摸了摸蛋壳,自言自语道:“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孵出来啊。等你孵出来了,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你们应该也有自己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