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也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
只有刘邦一个人还在状况外,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丞相你们在说什么?”
萧何知道这奇特的草布是樊伉弄出来的时候,心情陡地放松了下来。
樊伉是陛下的外甥,不管怎么样总是不会害他的。
“陛下可知最近城中颇受众人欢迎的面食和火榻?”心情一放松,萧何严肃的表情也和缓下来,甚至有心情和刘邦说笑了。
“知道。”刘邦点头。
吕雉宫里也盘了一个,挺暖和的,就因为这个原因,冬日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宿在吕雉宫里。
不过对这火榻的来历他真没花心思多问,只以为是哪个宫奴想出来的。
“那个火榻就是小郎君因为天冷想取暖,看到灶膛里烧火,灶上温暖而造出来的。”萧何将当初樊伉造火榻的缘由经过说了一遍。
提到樊伉,张良也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小郎君虽年幼,却甚是聪慧,非常人能所及。”
听人夸奖樊伉,刘盈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道:“伉儿本来就很聪明啊。”
在太子刘盈的心里,天底下没有弟弟伉儿更聪明的人了。
“哦?”萧何笑道,“我知道小郎君盘火榻是为了取暖,但不知这草布可有什么说法?”
刘盈完全不是老奸巨滑的萧狐狸的对手,果然被套路了,一五一十地道:“伉儿体弱,前些日子看书嫌竹简太沉了,想要造出和绢布一样薄的竹简,然后伉儿就真的煮出和绢一样薄能写字的草布了。”
说到樊伉的丰功伟业,刘盈昂着小下巴,一副于有荣焉的表情,当然如果没有时不时地偷偷瞅刘邦一眼就更有说服力了。
萧何掌管着汉室天下的钱袋子,几乎是立刻就从刘盈的话中嗅到了重点:“草布?太子殿下说这是草布?”
“对啊!”刘盈点头道,“我亲眼见到伉儿将一堆草煮了半天,然后投到水里再捞出来烘干,就变成了这种薄薄的草布。”
“什么草?”萧何紧接着追问。
“就是——”刚一张嘴,刘盈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左顾右盼的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他虽年幼,却已经知事,又有和樊伉一起卖煤炉子蜂窝煤的经历,再加上萧何此时的态度,自然明白了这种初看不起眼的草布的重要之处。
伉儿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才煮出来的草布,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告诉别人呢?即使这个别人是他最敬重的父皇萧丞相和留侯也一样。
刘邦皱眉,不客气地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斥道:“萧丞相问你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刘盈捂着发疼的后脑勺看着刘邦,在刘邦的瞪视下鼓起勇气辩驳道:“这个草布是伉儿想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造出来的,只有伉儿知道。”
刘邦怒道:“你既早拿到了这草布,为何不早点拿出来,若不是今日丞相和留侯碰巧撞上,岂不是要错过了。”
刘盈自知理亏,再不敢辩解。
“下去吧!”刘邦有美妾幼儿,对刘盈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越发看不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分错也能当成十分。
刘盈拜伏离去。
“身为太子,却没有识人识物的眼光,再珍贵的物品到他手里也只有明珠蒙尘的下场,实在不堪大用!”刘邦气恼地道。
张良看着刘盈离开的身影,一脸的若有所思,难得地违逆刘邦的意思,说了一句公道话:“太子宅心仁厚,且聪慧机敏,如今又有能人相助,陛下可无忧矣!”
萧何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和张良共事多年,他自然知道张良在为人处世上的谨慎。
在刘邦易储的心思一日比一日明显的时候,张良居然一反常态说出这种明显会惹刘邦不快的话,实在不像他会做的事。
见张良这么说,刘邦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却不再继续批评刘盈。
不远处宫殿檐下,吕雉看到刘邦出手抽刘盈时,英气的脸上现出薄怒的神情,扶着廊柱的手指甲深陷木中,居然被生生折断了。
“皇后?!!”宫女惊呼。
吕雉摆了摆手,将受伤的手笼于袖中,定定地看了刘邦一眼,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
从宫里出来,萧何面带忧色,看着身侧的张良道:“留侯今日何出此言?”
张良不答反问:“你观太子此人如何?”
萧何沉思良久,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回答:“太子心地纯善,虽不若陛下杀伐果断,倒不失为一名仁厚的国君。”
张良捋着胡须,看着远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昔日叔孙通曾有一言,太子天下本,本一摇而天下动。如今汉室天下方定,前秦旧部和各路诸侯王各怀心思,唯有顺其现状,无为而治,才能安定天下,稳保江山。”
萧何先是皱眉,继而眉头一松,对张良一抱拳:“留侯高见。”
张良莞尔一笑,摇头道:“今日一言,只在你我之间。”
“自然。”萧何整了整衣裳,对张良笑道,“今日贪睡起得晚了,未用早食,不若和留侯寻个去处同用食如何?”
张良会意,道:“前方就是安春坊,素闻临武侯府上伙食甚好,想必定不会吝啬你我一顿酒食。”
“还是留侯最知我心意。”萧何哈哈一笑,点头应允。
两人相视一笑,登上牛车,前往安春坊而去。
樊伉正在府里忙着做em菌液。
em菌液其实指的就是有益微生物群,用于催化堆肥最好,利用em菌液发酵后的肥料,不仅能防治农作物各类病害,还能提高土壤肥质,改良土壤性质,进而促进作物生长。
这个东西最初是被霓虹国的一个生物学家发明出来的。
不得不说小霓虹人在细菌上面还真是有天赋,虽然也很作孽,但是研究肥料催化剂总比某个特殊时期拿活人做细菌实验要人道一点。
樊伉还是很爱国的,但科技却是无国界的嘛!
小霓虹人虽然可恶,霓虹人发明的东西还是不可恶的。这种能造福全人类的东西,就应该发扬光大。
樊伉蹲在潲水缸边,指挥无名拿着一个巨大类似于注射器的东西抽取潲水缸里中层的潲水。
淘米水沉淀久了,会散发出一种浓浓的酸味,缸缘和表面也会出现一层厚厚的白色物质。
这个时候就表明淘米水已经被感染各种微生物。
上层是发酵剩余的碳水化合物,底层是发酵的副产品淀粉,中间层才是樊伉需要的各种乳酸菌和其他发酵的菌类。
这个程序程度有点大,不过当樊伉向无名表达了自己想要一个能抽取液体的工具之后,万能的无名兄无师自通地造出了一个木质的活塞抽取器,虽然不若现代的注射器精美,但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提取出来的清液兑入十倍的鲜牛奶,然后放进密封的罐子里发酵。
樊伉示范了一遍抽取菌类的过程,就由好奇的阿琅和无名接手。
相比起最开始满脸生人勿近的冷漠刺客脸,现在的无名更像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中二少年,不管樊伉要做什么,他总是特别积极地跳出来,有时候阿琅跟他抢,他还特别不高兴。
萧何和张良在樊哙的陪同下前来寻樊伉的时候,正好看见樊伉撅着屁股蹲在地上抽潲水。
萧何&张良&樊哙:“……”
樊哙满头黑线,哈哈哈干笑:“犬子向来比较顽皮,让丞相和留侯见笑了。”
萧何和张良二人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比樊哙的自然多了。
“小郎君聪慧过人,此举定是有甚深意。”萧何道。
“正是。”张良点头以示赞同。
樊哙见二人进门就直奔樊伉,知道他们来肯定是找樊伉的,遂清咳一声,唤道:“伉儿过来见过萧丞相和留侯。”
樊伉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被打扰,闻言起身臭着一张小脸过来给萧何和张良见礼。
萧何微笑颔首,闻着满院子的酸味,好奇地道:“小郎君这是打算用这些潲水做什么?”
“啊,随便玩。”樊伉没办法跟他们解释细菌微生物这种概念,只好打哈哈含糊过去。
“玩玩好。”萧何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从怀中掏出那张食谱,话锋一转,“这种草布是小郎君造出来的吗?”
“你说黄草纸啊,是啊。”樊伉点了点头。
黄草纸?
萧何和张良互望一眼,原来不是草布么?
“听太子殿下说,小郎君造的这种黄草纸有很大一张。”
樊伉同样点了点头:“是挺大一张。”
萧何顿时激动了:“小郎君,剩下的草纸呢?可否让老夫一观?”
樊伉摇了摇头:“现在估计是不能。”
萧何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拒绝得这样干脆,依然不死心地问道:“为何?”
樊伉很诚实地回答道:“因为其他的我全裁了当厕筹擦屁股了。”
萧何&张良:“?!!”
第28章 交易
“你你你你——你怎可将这么珍贵的黄草纸用来擦屁股呢?”萧何瞪圆了眼睛,不顾仪态地一把上前抓着樊伉的胳膊,激动地道。
樊伉抹了把脸上被喷的口水,往后退了一步,说:“萧丞相,你太激动了。”
萧何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你你你你居然拿来擦屁股!你这是想要气死我啊!”
萧何越想越生气,一时怒起,居然不顾此时就在樊府,捋起袖子追着樊伉就要揍他。
樊伉被追得抱头鼠窜。
“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啊!”樊伉一边逃一边抱怨。
得到消息的吕媭匆匆赶过来,就看到樊伉被萧何和张良追着打的情形。
护子心切的吕媭当即脸色一变,冲上前来将樊伉挡在身后,笑着道:“不知伉儿这孩子哪里得罪了丞相和留侯,让两位如此生气恼怒。”
樊伉看着年纪小,然而滑不溜丢的,萧何追了半天,也有些累了,正好借坡下驴,不过依然气咻咻的。
他扬着手中的黄草纸,抖到吕媭面前,喘着气道:“小郎君居然拿这么珍贵的黄草纸擦屁股!”
最好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吕媭接过黄草纸仔细看了一遍,脸色微变,然后回复成先前微笑的表情道:“丞相勿恼,当心伤到身体,这种粗活就让奴代劳了。”
说罢,捋着袖子转身望着樊伉,笑容特别灿烂,眼神特别凶狠:“臭小子,准备受死吧!”
樊伉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你敢跑试试?我打断你的狗腿!”吕媭怒不可遏。
无名上前一步,挡在樊伉身前,一脸的冷漠:“小郎君年幼体弱,会伤到他。”
萧何见状也跟着反应过来,追在吕媭身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劝解道:“是啊是啊,小郎君年纪还小,切莫伤到他了。”
“细君,伉儿不懂事,你跟他讲道理嘛!不要喊打喊杀的。”樊哙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十分头痛。
吕媭瞪了樊伉一眼,悻悻地道:“看在丞相留侯和无名公子的面子上,就留你一条狗命!”
大黑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汪”了一声。
吕媭跟瞪儿子一样,也瞪了它一眼:“不是说你!”
大黑:“汪!!”
樊伉:“……”
好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一群人总算移步屋子里。
樊哙让人送上黄酒,亲手执壶,为萧何和张良斟了一杯,道:“犬子无状,让丞相费心思了。”
萧何端着酒钟,心思全然不在喝酒上面,一双精明又睿智的眼睛一直放在樊伉身上。
樊伉的目光在萧何手中的酒钟上溜过来又溜过去。
这可是正儿八经古人用的青铜酒器啊!
放到现代估计是无价之宝,可放在这个时候?
别说用来换钱,就是拿来喝酒樊伉还担心会不会重金属中毒。
谁知道这个青铜器究竟是铜锡合金还是铜铅合金?据说有的青铜器里还会有砷。
汉朝的时候铁器已经开始流行,不过青铜器也没有完全退出历史舞台。
平时樊伉见他老子喝酒都是用的陶碗,很少把这个青铜酒钟拿出来,可见即使已经入铁器时代,青铜器依然非常珍贵。
越珍贵越是要人命。
“小郎君一直盯着老夫看,可是也想喝酒?”萧何将手中的酒钟朝樊伉一推,笑呵呵地道。
樊伉皱了皱鼻子,敬谢不敏。
不到十度的黄酒,喝到嘴里寡淡无味,平时他就拿来烧菜,完全提不起喝的兴致。
一时寒喧完毕,言归正传。
萧何将那张黄草纸摊在桌上,一脸正色地看着樊伉:“不知小郎君是如何得知这黄草纸的制造之法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唰唰地全盯在樊伉身上,就连无名也不例外,目光炯炯地看着樊伉。
说实话,对于樊伉怎么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他也很好奇啊!
樊伉抬起眼睛,看着五双眼睛全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压力山大。
“神仙告诉我的啊。”
“神仙告诉你的?”吕媭非常吃惊,“你什么时候遇上神仙的?”
“做梦看见的啊。”樊伉抬起眼睛,一脸懵懂的表情道。
“做梦看见的?”张良顿时起了兴趣,“小郎君是说自己做梦的时候,梦到了神仙,然后神仙告诉你黄草纸的制法?”
樊伉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萧何和张良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
“小郎君做梦看见的神仙是什么样子的?”
樊伉皱着小眉毛,认真地想了想,说:“神仙看着和我们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两个肩膀抬一个脑袋,不多一个嘴巴也不少一只眼睛。”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神仙呢?”萧何也好奇地道。
“就是知道啊。”樊伉道,“神仙们住着高耸入云的漂亮房子,一眼望不到顶,墙都是用的亮闪闪能照见人影的宝石建的,出门坐着不用牛也不用马拉就能自己跑的车子,还有像鸟一样在空中飞的车子,路面像湖面一样平坦宽阔,还有到了晚上,也能让屋子亮如白昼的奇怪的灯,这不是神仙生活的地方是什么?”
这下不光是吕媭和萧何吃惊,就连向来冷淡没什么表情的无名也被他所描述的神仙们生活的世界吸引住了。
“高耸入云的漂亮房子,能有多高?”
“整面都是能照见人影子的宝石墙?那是什么宝石?”
“能将黑夜点亮的灯?那是什么样的?真那么亮?”
“像湖南一样平的马路?比我们栎阳城中的大道还要平坦吗?”
“真的有能像鸟一样在空中飞的车?那人岂不是像鸟一样也能飞了?”
“不用牛也不用拉就能自己跑的车子?是仙家手段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问个不停,最后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萧何满脸怀疑地看着樊伉:“小郎君莫不是在做梦吧?”
樊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本来就是在做梦啊。”
“……”萧何一想,还真是。
樊伉一开始就说了是在做梦的时候梦见的。
“神仙除了教你做黄草纸,还教了你什么?”张良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地问道。
樊伉想了想,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共也才做梦梦到了神仙们住的地方两次,记不了那么多。”
吕媭心细,关注的点明显和屋子里的男人们不一样。
她皱着眉头:“伉儿你都是什么时候梦见神仙的?”
“一次就是上次来栎阳遇见无名兄的那天晚上,我睡着了,然后做了梦。还有一次就是去年底的时候,和太子一起去城外安抚流民,也是突然做梦梦到了神仙。”
张良和萧何两人还有些将信将疑,吕媭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不管小郎君做梦梦见的是不是真的神仙,这黄草纸总归是小郎君造出来的。”萧何是个务实的人,很快就把那些虚无飘渺的神仙放到一边,关注在重点上面,“不知这黄草纸小郎君是如何打算的?”
张良的目光也紧紧地盯着他。
樊伉明白萧何的意思,狡黠一笑:“丞相的意思呢?”
“小郎君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就发明了黄草纸这样功在千秋利在万代的东西,实乃大汉之福,陛下之福。”
樊伉听明白了萧何的言下之意。
汉室天下初定,然北有前秦余孽暗地里搅风搅雨,内有各诸侯王虎视眈眈,刘邦草根出生,如今正迫切地需要一个能提升他名望获取民心的理由。
然后樊伉的黄草纸就横空出世了。
黄草纸在樊伉眼里就等同于厕纸,他对此并不十分在意。
“这个你跟我阿翁阿母商量就成了。”樊伉兴致勃勃地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丞相和留侯有没有出书的打算啊?”
“出书?”萧何和张良俱是一愣。
“两位俱是大汉将才,才华横溢,难道不想让自己的智慧才华以笔墨的方式传播开来,如左公丘明那般,传闻于后世,让更多的人学习研究,为大汉培养出更多的良才?”樊伉越说越有道理。
照着他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一般外戚的下场多半都不太好。
不过,如果他不做官,一心只种地兴教育,估计对他有意见想弄死他的人会少一点吧。
毕竟大家都得吃饭不是么?谁会跟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如何提高粮食产量的农夫过不去呢?
“这……”萧何搓着手,满脸笑容,“老夫惭愧,如何能与左公相提并论。”
张良出身贵族世家,一生跌宕起伏,看淡人情世故,对财富和地位已经没什么追求,但骨子里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仕人的骄傲,让他反而更看重名声。
能够着书立说的都是些什么人?
如左公丘明、如兵家圣人孙子,皆是不世出的鬼才。
更何况樊伉以国家大义画了那么美好的一个大饼,别说萧何,就连素来谨慎低调的张良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左公至贤,亲受孔子,在这方面我们比不上左公,但丞相和留侯在天下财政治理国家方面的见解,必然连左公也自惭弗如,咱们可以扬长避短,出自己擅长的内容嘛!”
樊伉早已经打算好了。
系统给他发布了抄录五本纸质书籍的任务,既然没有指定是什么书,人物传记也是可以的嘛!
汉初的将才那么多,什么高祖传、留侯传、萧何传、吕后传……
他完全可以写上十几二十本,超额完成任务。
内容素材就更好办了。
现代人能够只根据史书上提供的资料就能写出好几个不同版本的刘邦传萧何传张良传,他就不信有真人可以采访还写不出一个传记来。
想到这里,樊伉运用三寸不烂之舌,将萧何和张良夸了又夸,赞了又赞,直把两人夸得晕头转向,答应让樊伉出书立说,又在樊家吃了一顿精美饭食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出回家。
一出樊府,被晚风一吹,喝得微醺的两人头脑被吹得清醒了几分。
萧何抹了把脸,摇头叹道:“老夫一生谨慎,不想今日竟被一黄口小儿哄了去。”
张良哈哈一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丞相难道反悔不成?”
萧何摸着胡子一脸戚戚然的表情:“罢了,且看小郎君能出个什么样的书罢!只盼日后同僚莫要耻笑才是。”
第29章 收获红薯
好说歹说将萧何张良两尊大神送出了门,樊伉夸张地吐了一口气,揉了揉脸,转身往回走。
扭头一看,嗬!
他老子和娘俱都一脸杀气腾腾地瞅着他。
“你、你们这是要干嘛啊?”
“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我们不说!”吕媭怒不可遏,随手抽起一根藤条就追着他打。
樊伉:“?!!”
两口子关门打狗,好一顿男女混合双打之后,樊伉捂着抽痛的屁股愤怒地指控:“这回又是为了什么要打我?”
吕媭捏着他的圆脸往两边拉,一脸的狞笑:“下回再让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和你阿翁,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真是气死她了!
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一声不吭!
“你和阿翁也没有问啊!”樊伉有点心虚。
一个内心二十八岁的大妖怪,哪会事无鉅细全都告诉父母啊,又不是没断奶的奶娃子。
“好了,细君,你也别生气了,伉儿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樊哙无奈地劝解道。
吕媭怒气发泄完毕,看着樊伉捂着屁股走路一瘸一拐地,又有点心疼,连忙唤阿偌:“快去拿药来。”
樊伉趴在炕上,吕媭要给他上药,樊伉脸皮薄,紧紧地捂着被子,吕媭失笑,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道:“我是你阿母,给你上个药还害羞了。”
樊伉忿忿地看了这个汉朝女流氓一眼,敢怒不敢言。
阿琅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给樊伉上完药,像只受惊的小耗子一样“咻”地窜了出去。
吕媭皱眉,吩咐阿偌:“给郎君换个稳重点的过来伺侯。”
樊伉扭过脸来,拒绝道:“为什么要换?阿琅不是做得挺好的?”
他忙起来的时候,红薯藤都是阿琅帮忙翻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放心,还会时不时地过去瞅两眼,后来见阿琅照顾得很精心,便很少去管了。
阿琅年纪不大,有的时候的确不太稳重,但大多数时候做事都还是比较靠谱的,最主要的是他好不容易才终于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转来转去,再换一个他还得重新适应。
吕媭见他如此,便没有再坚持,只道:“也罢,若是以后用着不顺手,再来告诉阿母,阿母给你换一个老成稳重的。”
樊伉吭吭唧唧的不说话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被人打屁股实在太丢脸了,他现在不想说话。
吕媭坐在炕边上,揉了揉他的脑袋,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樊伉窝在炕上龇牙咧嘴,对于这种动不动就家暴的陋习真是深恶痛绝,但千百年来,每个做家长的似乎都很热衷于行使这项家长权利。
吕媭虽然看着很凶,但骨子里其实还是非常疼爱樊伉这个唯一的儿子的,那么粗的藤条抽在身上,结果第二天樊伉睡醒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可见当时吕媭也只是做做样子,真抽在他身上的力道很轻。
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樊伉蹲在地上,一边翻拣着柔丝草,一边暗自腹诽。
上次系统奖励给他的那颗柔丝草种籽,樊伉在院子里寻了块向阳的墙根下种了下去,长得超级快,现在已经像爬山虎一样,爬满了半面墙。
他折了一片叶子在手里,发现这种外星草除了长得快一点,和别的藤蔓类植物也没什么区别。
说不定就是棵长得快一点的藤蔓罢了。
想到系统向来很坑的德行,樊伉深觉这种可能性极大。
虽然这样想着,樊伉还是做好笔记,认认真真地记录下了柔丝草的生长特点习性。
无名和阿琅正勤快地把红薯藤从屋子里搬出来晒太阳。
樊伉算了算时间,这十四株红薯藤从种下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五个月了,而红薯的生长期一般五个月就能收获,春薯的生长时间会更长一点,不过系统给的薯种似乎有很多神奇之处,虽然他种植的季节不对,气温比较寒冷,但是冬天的时候一直放在炕屋里的,想必应该是可以收获了。
樊伉拣了个和风煦煦的好天气准备收红薯。
当初他种红薯的时候动静闹得可不小,无名光是给他削木头做箱子就做了好几天,更别提冬天成天烧炕的暖房了。
听到樊伉要收红薯,府里但凡有点空闲的人都跑过来凑热闹。
相比起其他人看热闹的心情,唯有阿琅忍不住泪流满面,一副总算解脱的感觉。
对这十几箱大芋藤,他真的是精心伺候着的,每天浇水施肥,冷了搬进屋烧炕,出太阳就搬出来晒着,每隔十天八天的就提一次苗翻一次藤,伺候得跟祖宗似的,丝毫不敢大意,生怕误了郎君的事。
现在总算到了收获的季节,整个人紧张又激动得不行。
樊伉的心态倒是挺平常的。
红薯嘛,超市两块钱一斤,随便挑。
他拨开上面的红薯藤,挥舞着小铲子吭哧吭哧开挖,看的阿琅大气也不敢出,伸着脖子使劲朝里头张望。
樊伉将上头的土挖开,露出里头红色外皮的红薯,他拨开上面的沙土层,将红薯挖了出来。
红色的外皮,椭圆的外形。
这哪里是什么大芋嘛!
根本就不像!
“哦,这本来就不是大芋,是番薯啊。”樊伉挖了一棵,觉得挺满意的。
系统给的种薯果然不错,没怎么下肥,而且还是头年冬天开种的,一株藤里头居然也结了四颗红薯,大的估计有一斤多,小的也有五六两。
樊伉早已经习惯后世动不动就亩产几千公斤的产量,一株红薯藤结三四斤红薯对他而言只能算是正常产量,倒是没觉得多稀奇。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全都被这个番薯的产量惊了一下。
一株产两三斤,那一亩地能产多少啊?
无名也禁不住“咦”了一声,盯着樊伉一个劲地催促:“都挖了吗?”
樊伉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点头:“都挖了吧。”
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刚好用藤上的尖芽还可以再接着种一茬夏薯。
无名将他一把拉到边上,“唰唰唰”几下,剩下的十三个木筐子被他一劈而开,里面的红薯混着沙土全滚了出来。
樊伉全拣了起来,上秤称了一下,一共五十一斤,刚好完成任务。
果然,下一秒,系统的金属音就响了起来。
“叮个咚,宿主完成任务,系统奖励宿主经验值三十点,庄园币三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