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成万人迷了by丧团子
丧团子  发于:2024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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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高兴得不行,当日就回了清尚所在的山峰。清尚见了唐周已经成了人形,便也夸赞他。然后他给了唐周一件法器,是一道拂尘。唐周拿在手里晃晃,一道猛烈的攻击差点把清尚的殿宇给毁了。
唐周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挥,会突然这样。有些歉疚地站在清尚身前,清尚和唐周说:“玄陵,你且过来。”
唐周便过去。清尚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唐周的脑袋之上,他与唐周说:“只是不知如何使用自身的灵力,更有法器加持,就不知如何控制了。你且回去将我之前教你的多回忆几遍,这里有这法器的使用方式,你也拿去看看。”唐周点了点头,对清尚说:“谢谢师尊。”
清尚说:“玄陵,你可要记得,师尊对你是极好的。”
唐周不只是第一次听闻这样的声音。
每次清尚给予唐周帮助,他总会说一句“玄陵,师尊是对你极好的”,唐周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后来次数多了,而且次次都有,唐周觉得奇怪。
系统和唐周说:【他在pua你。】
唐周想想也觉得是,要是这灵鹤真的一开始是一只毫无心智尚未成长的灵鹤,还真给清尚pua到了。不过唐周面对此种情况,到底还是装傻就好。于是每次,唐周都会与清尚说道:“玄陵记得。世界上最好的,便是师尊。”
这日,唐周依旧在后山进行修习,使用法器也更加熟练。突然的,清尚叫唐周过去,唐周过去之后,听闻清尚说了一些事情,他说道:“近日各大仙山门派开始招收新徒,为师这里也有考虑。你且下山去,苏州仓庄,有一少年名为柳无相。到时候琉光门选徒,自然选不到他。你将这东西赠予他,说是见他根骨不凡,只是身躯孱弱,所以想以此帮衬一番。”
唐周接过,问道:“师尊,可否将他带回来?”
清尚摇头道:“不用。”
唐周又问:“师尊,可否告知是我无念门的意图?”
清尚道:“不用。切莫忘记,不要透露你是灵鹤玄陵。”
唐周点了头,然后下了山去。
唐周成了这一只灵鹤之后,即使能够幻化人形,也比较多的是以鹤出面。因为这样可以减少一些社交,甚至还可以以动物的视角不被人警觉,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他这副样子,还不能够被察觉出他的心思。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够从一只鹤的身上看见他的想法。本来唐周还觉得自己高冷起来有些难,长年累月下来他近乎不与人交谈,他发现他人形的时候——好像面瘫了。
系统告诉他:【这是好事,这样你就可以做一个高冷的人了。】
唐周说:【是哦。】
此时唐周已经下了山,下了山之后才想起来他根本没下过山,还忘了问清尚,不识得路。本来想直接变为鹤飞过去的,只能够在下山后先化为人形。
这次他化成了普通人的样貌,不再是一头白发,一头乌黑的头发倒是能够减少很多的瞩目。不过他本身的样貌在那,他还只学会了如何将头发遮掩起来,变样貌还没完全学会,就只能顶着这张脸出去了。也幸亏唐周不曾下过山,在门派里也是几乎都是以灵鹤示人,没多少人知道他这张脸。
虽说如此,但无论是山脚的谁,都未曾见到过如此仙风道骨的少年。即使平日里也见了不少修仙人士,但这种超凡脱俗的仙师还是第一次见。当即他们就对唐周频频注目。
唐周这张脸还是与本人没什么差别,只是他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又本身是仙境灵鹤,身上就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气质了。正是这两样,让唐周比起前面两个世界来,大为不同。
若说之前唐周更像是一块温润白净的玉,这次他更像是清绝脱尘的莲。一时之间,整个小镇的人都纷纷开窗或者是来到街道上,说是要看真正的仙人。
唐周觉得这里实在是太拥挤了,只得随意找了一个人问道:“请问苏州仓庄怎么走?”
这人和唐周说:“仙师往南走,前方有一渡口,其中有前往苏州的商船。仙师乘船过去,过了长阳河,便到了苏州。”
这人说着,却不知道为何手抖得厉害。唐周尚且不知道是因为这人激动使然,还以为自己冷着一张脸吓着他了。便与他说了一声:“多谢。”声音倒是比刚才放柔了许多。
唐周见周围拥挤,也不听闻他们说话,也只以为是因为集市热闹,听闻了消息之后,唐周就飞身离去。唐周刚一走,整个小镇哄闹起来,乱糟糟一片,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唐周飞在空中,慢慢幻成灵鹤,飞到那渡口时,他已然成为一只白鹤。他看了一眼,看见一张船上的旗帜上写了苏州二字,便落脚在那高高的桅杆之上。
唐周飞到上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就等着船开,他好顺路过去,还不用他飞。他正低头用喙整理着自己的羽毛,却不知道下面堆满货物的甲板处躺着一位脏兮兮的少年,这位少年深沉的目光,盯着桅杆上突然出现却还暂且无人发觉的白鹤。
这位少年的脑海之中响起来一位老者的声音:“把他抓住,杀了他,用他的血肉滋补你的灵根,你就可以成为天之骄子。抓不住也可以偷他一根羽毛,可解你身上的毒。”

第92章 小师兄02
唐周在这桅杆上待了一会儿。他站得高,可见在下面密密麻麻上船的人宛若小小的蚂蚁,又见层层排列拥挤在一处的船只极为规整。天气稍微阴暗,阴云铺满天际与黑色的河流相互映衬。在下面可能会感觉到稍许的闷热,在这上面却有着卷带着潮意的风吹拂在他的身上,让他全身的毛都被轻轻地梳理一样,让他觉得极为舒服。
他正抖了抖翅膀,听见下面轰乱的声响。他看见一位瘦弱的少年被几位强壮的壮汉殴打,离得有些远,在这上面也只听闻飒飒的风声。倒是基本上是听不清的。
唐周只是看了一眼,不想多管闲事,却见那藏在脏乱头发下的眼睛朝他看来。他似乎是发现唐周的所在。唐周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也只是看他。他即便是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周围拳脚相向,他面色冷淡漠然,那双远远凝望唐周的眼睛极为平静宁和。
殴打少年的人打完之后,全部散去。只留下那少年躺在装满的麻袋之间,看起来气息奄奄。
这时船已出港,帆布骤然扬起,站在桅杆上的唐周没反应过来,差点从桅杆上被打下来。他在空中扇着翅膀,想要再飞回那桅杆上去,结果飞扬的帆布总是发出繁杂的响声。唐周觉得站在上面也会吵得头疼,便缓缓落在了船边的木桩上。
唐周落在这个位置,是因为这个位置上堆满的都是货物,没有人过来,人都在船舱之中,前面的甲板上是水手和船员,在这里除了这少年人,也就没有别的。于是唐周就落在这里。
唐周在那空中飞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毛都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就又开始站在那木桩上用喙整理羽毛。这时唐周才恍然觉得,那躺在麻包里的少年依旧在看着他。唐周便也抬头看他。
他看起来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消瘦极了,皮肤稍微黝黑粗糙,身穿的衣服极为破旧坏烂,稍微敞开的胸膛可见其肌肤上的伤疤,条条可怖,可见凄然。凌乱的头发稍微用一条破旧的布条扎住,冷峻的面孔掩在这些杂乱的头发下。他被打得嘴角流了血,却也是伸手随意擦拭而去,似乎是早已习惯一般。他只是盯着看了唐周一会儿,似乎是觉得好奇。
过了一会儿,他就自己在那躺着了,似乎是想缓解刚才被殴打的疼痛。
唐周见他不盯着自己了,也无暇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唐周发现这船行驶得有点慢,他想着要不自己飞过去算了。却又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飞,而且一出了港口,风就大得很,唐周觉得自己飞不动。他就只能继续待在这里,但是站在这木桩上一直被吹着,他刚整理的毛一会儿又乱了,所以他飞到下面站着。
好像是感觉到他动了,那躺在麻包里的少年抬起头来看他。他也动了动身体,不再是躺在那地上,而是靠在麻包里。
他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块包起来的手帕。
那手帕将里面的东西包裹得严实,看起来极为珍贵。他一层层打开才能够看见里面的东西。是一块糕点。他拿出那块糕点来,朝唐周递过来。
唐周抖了抖翅膀,没有过去。这位少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自己咬了一口,嚼了嚼,吃了,吃完之后张开嘴巴给唐周看,好像证明自己是真的吃了,又捏出一小块来放在掌心上。
唐周见他遭受如此苦难还心怀善意,也见他吃了没有问题,便过去,伸了脖子去叼了那一块糕点。甜腻腻的,还很粗糙,应该是一种劣质糕点,还差点没把唐周噎住。他伸长了脖子才把东西咽进去。
那少年看见这一幕,在这脏污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极为纯真开心的笑容,他和唐周说:“你吃慢一点。会噎到。像我一样。”
他这样说着,又低头去吃那块糕点,依旧像之前那样吃得很慢,也在自己的唇齿间细细咀嚼之后才吞进去。他似乎是在品味什么人间美味,但那只不过是一块做工粗糙、极为甜腻的糕点而已。
他还想给唐周喂,但是唐周已经不想吃了。他怕自己又给噎到,他身为鹤的此刻,可没有像人类那样的牙齿可以细细咀嚼。
少年似乎也知道唐周的想法,就自己在那里吃,也是一点点吃得认真。但他好像依旧是很好奇,才会一直盯着唐周看。
这时,远远地传来远处的雷声,唐周这才知道出了港之后这风怎么这么大,原来是要下雨。那雨很快就降落下来,不是特别大,但是依旧淅淅沥沥地淋到身上很不舒服。
唐周原本想用灵力驱散这些雨珠,又想起清尚说的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在这少年面前就继续假装成一只简单的野鹤。
那少年对唐周说:“你过来,我带你下去躲雨。”
他伸手就要来抱唐周,只不过唐周扇了一下翅膀躲开了。他就收手不再动了。他说:“我不抱你。”
然后他站起来,打开一个甲板的地面那一个开口,原来里面还有一个下面的船舱。他告诉唐周:“下面的货物是一些棉花,因为不能受潮就存在下面,很暖和柔软。”
他先下去了,唐周原本打算他下去就用灵力,但是他却始终探了个脑袋等他。看他头发都快浇湿了,唐周才慢慢跟着过去。他跟随在少年身后一步步下了台阶,看见里面确实是堆满了货物,那鼓起来的麻袋里,稍微露出来的东西是白绒绒的棉花。
上面的门一关上,这里就显得异常昏暗。外面是风浪翻涌的声响,在这昏暗的空间里闷闷传来。这少年进来之后,将自己沾湿的衣服脱了,随意晾在一个箱子上,他找来一块布似乎想要擦拭自己的头发,但是看见那边羽毛淋湿的白鹤,就对白鹤说:“要帮你擦一擦吗?”
唐周抖了抖羽毛来表示拒绝。
少年见了唐周这样,也就用那块布自己擦了头发,也不管唐周了。
他擦完之后就靠在那箱子上似乎在睡觉他脱了上衣之后,唐周就看见在他身躯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确实是在之前受了很多的苦难。但是他却给一只白鹤喂食,甚至带他躲雨,想来也应该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少年。而且他眼神极为沉静,不知道是早已经麻木,还是心性沉稳,如果有人帮衬一步,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够大有一番作为。
唐周正这样想着,忽然见了那少年原本是靠在那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呼吸急促,在那微弱的光线下,也可见他正在承受一种极致的痛苦,而导致了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他应该是痛苦极了,抓在木板上的手生生磨断了指甲,鲜血滴落下来,却也不见他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不断地抓在木板上。明明是在承受极端的痛苦,疼得满身是冷汗,却不发出一句痛哼。
唐周看见这个少年瘦弱的躯体上,心脏的位置正在不知为何不断鼓动。好像他的心脏即将脱离这副骨血、这块皮肉而出。
那鼓动的节奏,确实也像是心脏跳动的怦然,不过只是极为迅速,仿佛马上就要爆裂。最后那鼓动起来的位置,缓慢泛紫,呈现了紫色的光色,构成了心脏的形状。然后是血管也蔓延出紫黑色。
这种情况——看起来像是中毒或者是异变。
唐周扑棱着翅膀过去。眼看这少年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唐周有些心焦,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他的身前走来走去。唐周正在想着办法,却听闻那少年沙哑的声音说:“别怕,我只是,中毒——”
他这样说了一句,却又近乎昏迷过去。
唐周见他都这样了还安慰他,就想帮他一把。但是他又不会医治,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他想师尊经常会收集他掉下来的羽毛,唐周曾问他为什么,清尚说:“傻玄陵,你的羽毛也蕴含灵力,可以治愈伤口也可以解毒。你可千万不要被人知道了这件事。”
唐周想起这件事来,看少年双目紧闭,就像往常一样用喙啄了啄自己的羽毛。谁知啄了半天,以前随便就掉的羽毛都不掉。
唐周觉得这人快死了,直接叼起来拔了一根,若不是疼痛值一直都是降低的,唐周或许能够疼得炸毛。
但是唐周不知道怎么用羽毛治。
叼了一会儿,扔到他身上不管用,又重新捡回来。按在他胸口的位置也不管用,只能又焦急地叼着羽毛踱步。最后唐周幻成人形,出现在这位已经昏死过去的少年的面前。
他见他的胸口已然全是紫黑色密布的血管,中间浮现一颗也是紫红色可怕的心脏,那血管还在不间断地蔓延。唐周便用手拿着那根羽毛,这次手中稍微加了一点灵力,只感觉到手掌心里一片烘热。
于是唐周忽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他将手轻轻贴过去,这发着微光的羽毛混杂这灵力之中被推过去,羽毛融化在灵力之中,然后彻底融进他那泛紫的胸口。那好像要突破胸膛的心脏,缓慢地恢复正常,渐渐地退回去。
在那少年脑海中的声音这个时候依旧在大喊:“你再不抓他!就没有时间了!你本来就有好几次机会!你刚才差点就死了!你这个毛头小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魏哲睁开眼睛,在这昏暗里骤然看见一位白衣少年。他看起来很年轻,可以称之为秀美的五官在昏黑稍微看不清,只是被那灵力所散发的光亮而稍微照亮。他面貌上,带着未干清冽的水珠,想来应该是刚才淋雨未干。那雨珠沾染在他眼睫之上,融碎在他眉中。更不可忽视的是,他清癯的眉眼之间,一粒殷红的朱砂痣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之上。
魏哲忽然伸手抓住他悬空于他胸膛的手。对方抬起头来,一双冷眸平静地望向他。魏哲问:“你是谁?”
魏哲脑海中的声音说:“这是灵鹤的人形!”这道声音用的依旧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而对面的白衣少年说:“唐周。”

这位少年和唐周说:“我叫魏哲。”
唐周见他状况好了很多,他胸口处已然没有那极为明显的异变或者是中毒现象。虽然皮肤之上还攀附着稍许汗珠,但是已经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不过此刻,这位名为魏哲的少年,还是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似乎是极为警惕唐周似的。
确实,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怀疑警惕。自己身体已经如此虚弱,一个陌生人的手接近过来,难免不被人怀疑是否图谋不轨。
唐周极为清楚这一点,于是唐周与他说:“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我只是见你似乎很痛苦,想帮衬你一番。”
他不打算说出是他帮了他的事情。
自上两个世界之后,唐周就觉得没有必要太过乐于助人,而且他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极好,就算不去乐于助人,总是能够装满进度条的。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唐周和眼前这位少年说:“我见你的时候,你躺在此处浑身都是汗,面露痛苦,我想看看你发生了什么事。”
魏哲似乎是信了唐周说的话,所以他将手放开。他与唐周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唐周说道:“我本来是乘船的客人,不喜与人交流,船舱人多,我便出来透气。忽而下雨,本打算回去,去见甲板之上有一道门,心下好奇,我便进来看看,就见了你。”
魏哲又问他:“你、你可见了一只野鹤?”
唐周摇头:“不曾。”
他低喃了一声:“应该是自己飞走了。”他这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内能够被唐周所听闻。唐周听了他的话,也不作声。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的异处,若不是这位瘦弱少年的脑海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吵着要夺舍重生的老者,并且这位老者将白鹤的事情告诉了他。唐周说的话确实很有可信度。只是魏哲其实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半晌,只听闻魏哲说道:“外面雨大,若是公子不嫌弃,公子还是在此处躲雨吧。”
唐周应了一声:“好。”
在这两个人之间的,就已经没有什么话题可言了。一边是唐周确实是面瘫,也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原因。另外一边是魏哲正在平复自己的呼吸。
唐周的羽毛确实不是一般凡物,给魏哲使用之后已经有明显的缓解,他闭着眼睛继续靠在这里,也不和那边的唐周再说些什么。但这不会保证在魏哲身体里的那个家伙会善罢甘休。
他依旧在魏哲的脑子里吵吵嚷嚷的。但是在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的此刻,魏哲尚且能够使用那微薄的灵力,去将那在神智里脆弱不堪的家伙压制住,那么魏哲便能够清净一会儿。
这边唐周见他闭上眼睛休息,也不说什么话,坐在另外一侧打坐。
他本来不是凡人,即使只是一只鹤,但其实早已经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必须要睡觉或者是饱腹。但出门在外,他还是需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打坐,唐周也能稍微感知到外界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外面的雨声渐歇,唐周便出去,抬头一看,确实已经雨停。
吹来的风依旧带着潮湿的意味,甲板上全是水渍。只见天空之上阴云散去,一轮明亮的太阳掩藏在其后,微光从云彩当中泄出。那温暖的日光照射在唐周的身上,他习惯了作为鹤的时候抖翅膀,现下恍然发觉自己是人形。听到那边哄闹声响,而那扬起的船帆也逐渐降落,唐周便也知道,此刻要进港了。
唐周前脚刚从这后舱走出去,之前躲在下面的魏哲也已经醒来,他从那门口探出脑袋来。他远远凝望着唐周远去的背影,在他脑海中的声音并没有像刚才那样聒噪,那个声音和魏哲说的是:“大好的机会你就错过了。这可是仙境灵鹤,全身上下都是宝。对你来说只有好处。你还险些因为那毒死了。你真是想要气死我?”
魏哲与那声音说道:“你说那灵鹤本身就是至善至纯之物,所以我便故作可怜哄骗他过来。他见我陷入危难之中定然会救我性命。就我现在的身体与灵力,我非但抓不住他,还会被他打死。”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所、所以你这是苦肉计?”
魏哲凝望着那降落下来的船帆,他行走至船边。他可在此处看见那陆续下船的人,渡口人群攒动,却有一人在其中立即可辨。那位白衣少年,显然一副年少仙风姿态,样貌姣好,形态端正,一眼望去,就会被猜测是哪家名门仙派的弟子,感慨竟然有如此风骨。
魏哲继续说道:“他腰带之上所出现的暗纹,是梵语无念,他此刻在无念门做弟子。什么时候再去寻他也不迟。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摆脱我这一副枯败的身躯,这是你说的,你说你能够做到这件事。”
那声音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抓到那灵鹤是最便捷的方法。不过也有其他办法,只不过是稍微麻烦。”
在这位清瘦少年的脸上,出现的依旧是这样沉静的神色。这种神色出现于这样年纪的少年脸上太过稳重。但见他生活困苦难忍,这样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船檐,他盯着那已经混入人群中逐渐消失的身影。他的眼眸之中,一片无法看清的暗色。最后他说:“不急。”
唐周下了船,原本是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比较好。本来他依旧打算去问人,却见一群年少的修士跟随在一位老者身后。虽然街道稍微熙攘,但好像人见他们都自动让路。
唐周一见他们,听到路人议论这是琉光门的修士,今日下山来就是为了收徒,此次前去的就是柳家。
又说柳家是大家族,常年以来出现了不少修士,所以前几年,琉光门直接在柳家设下检测关卡。若是资质好,自然会被带去仙门修行。
他们在那边这般说着,却也是跟着这群修士身后,看样子对这样的事情极为感兴趣,要去看上一番。唐周一听闻琉光门、柳家,就大概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也跟着他们过去。
他身旁的人见了唐周,觉着唐周气度不凡,于是便问唐周道:“仙师也对这件事颇为好奇?”
唐周简单地嗯了一声。那人似乎觉着唐周性格冷淡,倒也是没有再多说话。不过唐周确实在这人群中极为显眼。别人一望,就可以轻易得见了。那边琉光门此次负责收徒的几位修士,早已经瞧见了唐周所在。有人问身边的人道:“师兄,那人是何来头?”
身旁的人说:“看起来也像是修士,但觉着修为应该在你我之上。现在与我等来到柳家,可能也是来收徒的,抑或者是凑热闹。长老应该早已经看见了,但是不作反应,应该是心中有数。我们就不便再多关注,做好现下的事情即可。”
两人进行这样简短地交谈,身边的弟子其实都是能够听闻的。听闻这人这样一说,他们也都继续往前走,不再关注身后那起来气貌不凡的人了。
唐周倒是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他此刻更在意的是那些站在柳家宽阔练武场的孩童们。他们的年纪看起来都很小,都乖乖排排站立在那。其中也有不是柳家的孩子,也怯生生地排在后头。唐周没见像柳无相的人。
一群修士进去了,倒也是废话不多说,立即就准备开始测灵根。柳家练武场宽阔极了,不少好奇的人站在外围看着,等着看着哪家的孩子被选走。这时候,人群之中,倒是哗然起来。
唐周转头一瞧,只见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从人群中出来。应该说是,是一些家丁将人群挤开,从中开出了一条道路来。随即,一身穿明黄锦衣的青年从里面出来,完全是一副趾高气扬,傲慢无礼的模样。
唐周前面有人议论道:“是钱家的。钱家的这位公子,怎么又来了。前几年不是怎么测都资质极差吗?怎么今年还来?”
“你有所不知。虽说这年龄最高设定在二十岁,但大多数人测了一次资质差之后也就不来了。毕竟各位仙师都说了,资质是天生的,后期重长或者是蜕变都是不可能的。倒是这钱家的,每次都来。”
“真是脸皮厚,也不害臊,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次他气势汹汹地过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恐怕是有什么猫腻。”
唐周听着这边的议论,又忽然听闻那青年喊了一声:“裴元奎!你出来!我们来比试比试,到底谁的灵根更厉害。”他这样喊了一声,人群中倒是没有什么应答,倒是唐周又听了一耳朵。
大概听闻到的是,这裴元奎是裴家的独子。裴家和钱家主要的都是商贸生意。这裴家并不是苏州的原住户,是年前来到这里做生意的。还和当时最有钱的钱家做的是同样的生意。裴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钱家自然不爽,毕竟是商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两家宛若世仇一般斗得昏天黑地。
那边裴家上了什么学,钱家要比他家上得更好。那边裴家穿了什么衣服,钱家要比他家穿得更好。那边裴家和柳家大小姐订了婚事,钱家这次——要去抢。这次来,就是因为赌约,说是这次测灵根,若钱家的儿子比裴家的好,就不争这柳家大小姐。反之亦然。
柳家大小姐手拿两份请婚书,一份是钱家的,一份是裴家的。正是等这次灵根测试的结果给予答复。之前钱家测过几次,都是不太好的。裴家长辈擅自做主,也因咽不下那口气,便直接就答应了。毕竟在他们眼里,裴元奎多次被很多仙师摸了骨,说根骨不凡,灵根绝佳,最后才信誓旦旦定下这赌约。
这确实是有好戏看了。
唐周在那山上无聊了这么久,第一次见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没忍住便往前走了走,那些人一看唐周一副修仙人士的风姿,自动给唐周让路。
最后唐周直接站到了前面。这会儿他看清了那叫裴元奎的少年。他眉目凌厉,眸若灿星,神采英拔,他大喊一声:“钱多多!来比。”说罢,直接撩了衣袍直接往台阶而上,去了那练武场中央。全然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相。
那名叫钱多多的人确实比不上这裴元奎潇洒英俊,不论外貌还是名字都是如此。于是他便更加挺直了腰板,挺着胸膛,冷哼了一声直接上去。
这两位直接站在练武场上。上头是柳家的人,其中一位长得国色天香的美貌女子,手中拿着的正是两份书卷。上面卷轴上可见几道字痕,上面写的是——请婚书。想来,这位美貌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柳家大小姐。
不过唐周见了柳家的人站那,便将目光更加往那边看了看。他在找师尊所说的柳无相。看了半晌,不知道是谁,唐周又将目光转移到这边的练武场上。
练武场中央摆放着一颗琉璃球。裴元奎与钱多多一人站在一边,琉光门的人倒是不管这场闹剧,反正都是要进行检测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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