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那沾染着井水凉凉的手忽然抚摸过来,摸在了唐周的脸上。唐周抬起头来愣了愣,陈绍说:“你脸上有痕迹。”
唐周随意抬起手臂用手背蹭了一下,确实是有点凹凸,是压在凉席上印上去的。唐周说:“只是在凉席上印的。”
陈绍垂下眼睛,他穿得这件背心有点大了,他抬起手臂那宽大的袖口直接被抻平展露出这个略大的开口,看见他的白皙干净的胸膛,也隐约看见那殷红色——
唐周正想要接过这个西瓜,结果陈绍直接从篱笆墙那边翻过来,还没等唐周反应,陈绍长臂一捞直接将唐周扛在肩上。唐周吓了一跳,四处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虽然没看见人,但是手中的蒲扇已经掉在地上了。
唐周的腹部被陈绍宽厚的肩膀顶着,他也不敢喊,怕招来人。唐周被倒挂着,一瞬间血流倒流,脑子涨涨的还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陈绍带到自己睡的房间里了。
陈绍将唐周放在这凉席上。唐周说:“既然你能够翻进来,还每次在那等着装什么呢——”
陈绍不说话,也不知道刚才他把瓜放在哪里了,现在直接将唐周压在这凉席上吻他。那原本在梦中热热的舌头这下是直接塞入到唐周的嘴巴里。
唐周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手掌抓在陈绍的脖子上,隔着薄薄的衣服故意抓得狠,但应该也在他脖子上只留下一道红痕。他越吻越有技巧了,唐周被吻得没有力气,最后只能抓着他的衣襟不断地换气。陈绍的手开始抚摸他的脖颈和锁骨。唐周从鼻腔发出哼声,根本没力气去推他。
完蛋了。完蛋了。唐周脑子晕晕乎乎的,除了被吻着,还被箍着脖子。不知道这陈绍忽然发什么疯。
终于陈绍不吻他了,他粗重的呼吸喷在唐周的脖颈上。唐周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完全、彻底地接触在凉席上,脖颈上缠着他自己的背心。陈绍的大脑袋要俯下去,唐周推着他的脑袋说:“不是说吃西瓜吗?那西瓜很快就不冰了。”
陈绍抬起头来,他深色的眼睛凝视着唐周。他沉声说:“吃。”
他这深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唐周,唐周只感觉到他的吻又落下来。他的吻更加缱绻,更加柔和,也不像之前那样让他呼吸不过来。但这也无法避免的是,唐周依旧无法逃离他的拥抱。
唐周全身通红,热得浑身都是汗,一直没办法地哼着、喘气。在这大热天里热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想逃离这个宛若蒸笼的地界。
但是陈绍牢牢按着他。
唐周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他光/裸的后背被印上了一大片红色的凉席痕迹。这些印记深深地嵌入到唐周的肌肤里,像是凋零糜烂在他身上红色的鲜花,近乎擦拭不去,烙印其上。
唐周真没想到这个人是这样的,惊呆地看着他。唐周稍微一张嘴,他又得逞了,他过来吻唐周的嘴巴。
唐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只是不断地喘气,好像将那被掠夺的呼吸全数再吸入自己的鼻腔中。这样仿若才能够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才能够在这燥热中得以短暂的平息,才能够在这激烈当中舒缓。这仅仅是他的吻而已。
唐周只知道真的是天旋地转、头晕脑胀、大事不好了。他整个人好像都快要在这热天爆炸、升天。他吃亲吻的吮吸、舔舐的水声从这样的亲吻里传进递在唐周的耳朵里。
唐周模模糊糊感觉到陈绍的身躯也很热,更为滚烫地贴在唐周的身上。他们的肌肤相互抵触在一起,显得这样亲密。唐周浑身都难受,但是又被他吻得晕头撞向,在这燥热的天里,两个人在这凉席上,全身心投入到这样的亲吻中。
“唐老师!”
唐周被这一声喊声刺激了神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这次陈绍吻得太忘我投入,所以唐周这一次一推就推开了。
唐周不断喘气,然后伸手擦了擦嘴。他恍然回神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沉浸在这其中去。连外界的丝毫都反应不过来了。(求审核别锁了,就是亲嘴。)
唐周这下,是绝对不能再穿这件衣服出去,必然是会被看见这殷红的一大片。他从凉席上爬起来,一边擦着嘴,一边胡乱擦了水渍,然后去找出自己的衬衫,脱掉背心重新换上。
唐周转头,看见陈绍靠在那凉席上盯着他看。唐周出门前狠狠踢了他一脚,看见他难耐的模样,对他说:“你自己解决吧!”
他还没走远,陈绍长臂一捞,猛然故意在唐周红通通的耳朵上重重亲了一口。
唐周一把推开他。出了这间屋子后看见放置在外面桌子上完整的西瓜,将自己的手掌放置在冰凉的瓜的表面。唐周用这被冰得凉凉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耳朵和脸上,以此来达到降温的效果。
好不容易感觉自己好了一点,唐周出门去,看见外面站着江傅远。他手中拿着那把之前掉在地上的蒲扇,他笑着和唐周说:“唐老师,我喊了你几声你都不答应,我想着没人,但是看见这扇子掉在那边了,就想着先给唐老师捡一捡找个地方放一放,然后就推开篱笆进来了。”
唐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和他说:“江老板,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傅远说:“我来找你谈谈乐天的事情。我能进去和你谈谈吗?”
第82章 小教师28
即便唐周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但是那因为最本真的生理欲求而不断跳动胀满的心脏,在此时也不可能完全平息下来。当然,他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正常。
然而无论怎么样都会清楚看见他殷红的嘴唇,看见他那水雾朦胧的一双眼睛,沾染红霞的肌肤与脸颊,都在明晃晃昭示着一件事情。
于是江傅远踏上台阶,在他身上那一种烘热的暧昧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荷尔蒙彻底膨胀而让人觉察到窒息的热意,全数都从他的身上钻入江傅远的任何一个毛孔。这种混乱融合的属于两个人的气息,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江傅远察觉到了。
江傅远笑着说:“唐老师,你很热吗?”
他在说的时候,轻轻摇动自己手上的扇子,那一股微凉的风就从他的手上传递过来。他因为扇风的这个举动也凑近过来。于是,在唐周身上那种,混乱、靡乱的气息更加充斥进入江傅远的感官当中。
唐周说:“是、是热。毕竟现在的天气就是这么热的。”他有些贪恋江傅远手上所带来的凉风,于是他就站在这里,让江傅远那看似无意地扇动而卷起的凉风轻轻扫在自己的身上。
然后,唐周问:“江老板,能把扇子给我吗?”他觉得江傅远的力度不够大,他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平复下来。
江傅远挑了挑眉,他说:“你叫一声小叔叔就给你。”
唐周愣了愣,看见江傅远眉眼之间都是调笑的意味,没有任何恶意包含在其中。于是唐周知道他只是在和自己说着玩笑。但唐周还是真的喊了一声:“小叔叔。”顿时间,江傅远眉开眼笑,他轻声答应了一声:“嗳,给你。”
然后他把那把蒲扇塞进了唐周的手里。
唐周的手还是热热的,像是在热天里滚烫甚至是灼伤人的温度。
在江傅远接触过去的瞬间,骤然宛若火光一样在指尖跳动。倏然一下,江傅远的手指即将不受控制地抓住他,却又在凝滞的瞬间控制下来。他将手指收回来,呼吸之间多加了些许沉重,似乎在贪婪地嗅闻他身上那种迷乱的气息。
唐周只顾着扇风来让自己凉快一点,又立即想起江傅远说的事情,于是就问他说:“江老板来和说什么关于乐天的事情?”
江傅远眸光轻轻跳动,然后他只是说:“要说得挺多的,站在外面应该是说不完的。要不唐老师我进去说吧。”
唐周只顾着扇风让自己冷静一下,听闻他说的话才理解过来是什么意思,还没答应,只见江傅远的脚已经彻底踏上了台阶,然后往屋子里去了。
唐周想了想那还在里面的陈绍,心下一紧,果然唐周还没进去,就听见江傅远的声音说:“原来是陈绍,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唐周进去,看见陈绍已经坐在屋子里那张桌子旁边。他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一件露臂膀的衣服,显得他身躯如此雄壮宽阔。他坐在那里,眼神暗沉,听到江傅远的话也不回答。
而江傅远站在另外一边,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是就很难断定这种笑容其中的含义了。
唐周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中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唐周又想起来之前林嘉阳说的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就是因为一颗弹珠而让他们之间关系变得很奇怪的那件事。
唐周担心他们之间氛围太过紧张,就先说:“你们、你们先坐吧,既然都是来和我说孩子们的事情,那就都坐下来说一说。”他努力让这样的气氛不显得尴尬,同时也警告了陈绍不要乱说话。
这时,江傅远在桌子前也坐下来,他抬头和唐周说:“唐老师,有点渴了,可以随便弄点水喝一喝吗?”
恨不得当场逃离的唐周有了个借口可以暂时离开这里,唐周立马就说:“好的。我去弄点水来。”然后唐周就跑到外面的厨房里去了。
唐周在厨房里虽然暂时得以逃避,但是就相对而坐的这两个人而言,或许氛围更加不美妙了。毕竟在唐周面前,他们最起码还要维持一□□面。
江傅远显然是知道他们在这面干了什么。所以江傅远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太着急了。你不觉得吗?”
陈绍不说话。
江傅远直接说明一件事:“他只是性格很好。他不讨厌你,不代表他喜欢你。”
他忽然眯起眼睛来,他用手指轻轻抵触在自己的嘴唇上,似乎是在强调抑或者是在掩盖自己唇边那种可以称之为恶意的笑容。不过就江傅远这样一双凝视过去的眼睛,确实可以明确地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其实是在进行挑衅而已。
他忽然高声喊了一声:“唐老师!”
那边传来清脆响亮的回答声:“嗳。”然后是一阵小跑而来的声响。唐周从那边小跑过来,只是在门口探了一个头,他那柔软的头发在空中回荡了一个柔软可爱的弧度。他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声音也是轻扬起来的:“什么事,江老板。”
江傅远看着他也笑起来,江傅远说:“不用弄得太庄重,随便一点就好了。”
“好的。”唐周高兴地回答了这一声,然后又缩头回去了。
当然,这样的场景完全是江傅远故意让陈绍来看到的。陈绍暗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江傅远。江傅远和他说:“再见。”
陈绍站起来,他离开了。
等唐周再一次进来时,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江傅远一个人。唐周为此感觉到奇怪,可能是江傅远察觉出来唐周的疑惑。
于是江傅远和唐周解释道:“对,他走了。什么话都不和我说。”他像个孩子一样耸了耸肩,展露出了几分孩子气。他和唐周说:“可能是不喜欢我吧。”
唐周把水杯放下,他和江傅远说:“江老板人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江傅远笑了笑说:“是吗?”
唐周点了点头。
不过江傅远没有就这件事继续和唐周说了。江傅远说他这次来是想要说一下关于乐天的事情。
他说他到底还是因为乐天的成绩而担心,虽然乐天在这个学校里的成绩是很好的,但是与镇里的相比可能就会稍微低一点。他想要让江乐天去县里读书,县里要的考试成绩会要求高一点,所以希望唐周多帮忙。
唐周和他说:“这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我看了最近几年的成绩,乐天在考试那天只要保持好自己的心态,稳定发挥就可以了。但是有的时候,乐天容易粗心,这是乐天一直都改不过来的小毛病。”
忽然江傅远就和唐周谈起另外的事情。他和唐周说:“唐老师觉得陈绍是怎么样的呢?”
唐周有点惊诧江傅远会和他谈起陈绍来。但也还是告诉他:“虽然看起来很野蛮,但其实内心却是比较细腻。嗯,有的时候也是比较野蛮的吧。毕竟自己想要做什么,就直接做了,不会有很多的弯弯绕绕。”
“我看得出来——”
江傅远的话语简单地停顿了一下,但是唐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唐周有一点脸红,虽然没有说话,但其实也在承认这件事。
这当然是明显的,虽然很多次唐周和陈绍亲近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在,但是今天早上陈绍直接摸唐周的脸,这样的举动中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了。
江傅远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虽然唐周不知道为什么陈绍会突然这么做,毕竟陈绍虽然平日里有点野蛮,但是他其实做事都很有分寸,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了来吻他,然而只要事情发展剧烈的时候他又会控制下来。
他们之间的事情,恐怕只有那天林嘉阳无意撞见,还有今天江傅远看见。其实上只要他们两个知道的。
江傅远用一种简单的、纯粹的、仅仅是好奇的语气问他说:“那么唐老师是怎么想的。”
唐周说:“他知道我的态度。他心里明白的。但是他又很无助、很无能为力,只能这样做一些亲密的事情来慰藉自己的内心,以此来证明自己感情实质是否有价值体现。我觉得,他很可怜。”
江傅远的眼瞳小小地颤抖,他的眼睛凝视着唐周。唐周在说起这件事时,他的目光是放置在水杯上的,好像那水流中极为透彻、澄净、冰凉的行径都与他的心灵完全融合。
这大概是江傅远真的感觉到震惊的事情,他凝视着唐周的时间有点长了。唐周正是没有听见江傅远说话,于是就抬起眼眸来看他:“怎么了?江老板。”
江傅远说:“唐老师,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
“像水。”
柔和而又澄净,澈美而又清冽。永远、永远也不会被人抓到手中。这是因为足够冰冷,足够无情。
唐周问他:“什么意思?”
江傅远笑着说:“能解死亡之渴,能除干涸之枯。”
他仅仅是这样说的。他并没有将其极致冷静、极致冷血、极致无情说出来。但事实也确实是,他能够做到江傅远说的事,但也确实像江傅远所认为的那样,有着水一样的品性。
第83章 小教师29
唐周尚未听懂其中的含义,只是依照字面意思来理解,江傅远是在对唐周进行着称赞。然而唐周面对江傅远这样热烈真切的夸赞,还没来得及说话,外边就传递过来极为凄厉可怜的喊叫声。喊的是:“唐老师!老师!救、救救我!”
这样属于女孩从嗓子里挤压撕裂出来的声音,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让唐周感觉到心脏的震颤。他猛然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出去。
于是那极为混乱的场景就出现在唐周的眼前。
只见在那篱笆墙外,乔巧兰这位高瘦的女孩已经全身狼狈,她的脸颊上是被打而出现的指印,她的头发如此糟乱着,肯定是进行了一番极为激烈的挣扎。她被后面追赶而来的人抓着手臂往后面拖去。唐周立马冲了出去。乔巧兰看见唐周,便奋力地挣扎着朝唐周扑过来,她哭得不成样子,身上还存在着一些被殴打的青紫。唐周抱着这个瘦弱的女孩,那个男人去掰他们的手指。
唐周趁这个男人不注意,一把揍在了对方脆弱的鼻梁骨上。对方捂着鼻子一顿哀叫,一瞬间松了手。乔巧兰得以挣脱,然后立即躲藏在唐周的身后。她的哭声更加悲戚可怜,紧紧抓着唐周的衣角不松手。
唐周拧眉看着对面的男人:“你是谁?”
这个男人擦了擦鼻血,一脸凶恶地瞪视着唐周:“我来带我老婆回家。”他说的是方言,但是说得短,唐周听懂了。
“不是!不是!”身后的乔巧兰猛然爆发出一声极致否认的惊叫。她紧紧抓着唐周的衣角,唐周回头看她,看见她脸上的那个指印可怜地红肿着。她的双眼已经哭得通红干涩,就这样惨然地看着唐周:“我不是他老婆。我不是。”
唐周看见外面乌泱泱来了一大片人。一些年轻的、年老的、中年的都在其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大家子,不,应该说是两大家都涌过来。前面的一个老头子直接看见了唐周,对唐周说道:“你好好当你的老师算了,少管我们家的事情。把巧兰还回来!”说着,一群人就要往这里面进来。唐周现在听方言能够猜得七七八八了,当即听明白之后唐周护着乔巧兰退后。这时,江傅远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这是怎么了?”
于是之前在唐周面前一脸凶恶的各类人,就突然在自己的脸上出现了谄媚的笑容。刚才和唐周说话的老头和江傅远说:“原来是江老板。江老板,我们就是处理一点家里的事情。我们把巧兰带走就行。”
江傅远可以说是整个村里的最有钱的人,多的是在江傅远面前献殷勤说亲事的人,就是想要和江傅远攀上点关系。这些人面对江傅远,当然也是同样的做法。当即就对江傅远笑脸相迎。
江傅远说:“说说什么事?”
江傅远在面对对自己有利益关系的人面前才会出现那种彬彬有礼的笑容。但是面对这些基本不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甚至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时,就出现这种冷脸的情况。
江傅远是打拼出来的,早年的时候早就在自己的身上沾染了痞气,像个小流氓似的。只是后来有钱了要往更深层的圈子进去,就刻意藏匿起来那股痞气,而成为在大家面前看起来极为好相处的江老板了。现在他不笑了,不有礼了,他那个痞气释放出来,简直能够震慑住外面那一群人。当然,外面那群一人一部分想着的是他的钱,后来才想着的是他的神色。
江傅远话音刚落,在唐周身后的乔巧兰立即就说:“老师,老师,他们、他们要把我卖了。”
“胡说!我们之间说了亲事,马上就要去结婚。她就是胡说八道!”
“不是!卖了、卖了好多钱!”乔巧兰在唐周的身后哭到喘不过气来。
唐周和他们说:“你们这是贩卖人口。”
“要不了你管!我看你说是老师,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先是教学生那些流氓东西,又是现在抓着我女儿不放。我看你就是个流氓,什么老师,狗屁!”
“不要管了,一个破老师,直接进去。”
那边乱哄哄的一团,眼看他们一群人冲进来。江傅远急速走上前来,朝走在最前面的人膝盖上就是狠狠踢了一脚。这个人惨叫一声,一下子膝盖不稳跪倒在地上。
在后面的人直接愣住了,然后有人说:“江老板,我们念你也是在这村子里长大,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孩,就不和你计较什么。现在我们家的事情你也要管,你什么意思?!林嘉阳那小崽子都管不着这件事!”
顿时间一群人冲上来,有人手中还拿着扫帚棍棒,也一齐击打过来。江傅远真不愧是手长脚长,踢人一踢一个准,打人一打一个猛。唐周见他们手中拿着东西,也赶紧去找了林嘉阳用来晒衣服的那根竹竿,直接一个一个捅过去,或者是敲打过去。
唐周虽然力气不是特别大,但是打人专挑打得疼的地方。小女孩紧紧抓着唐周的衣角,躲在唐周的后面不敢出声只能偷偷地哭。看见有人朝她过来,她也伸手抓过去抓了那人的脸。
一时间,整个地方闹哄混乱一片,周围的人都纷纷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看,一边是村里那个不敢惹的恶霸,一边是村里的大富翁江傅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原地在那看着了。人是围拢了,都是看戏看热闹的,没有人动。
前面忽然“嘭”的一声,站在唐周身前的江傅远身体不稳,唐周一时间分了神去扶他,看见江傅远被偷袭直接用擀面杖敲在脑袋上。那些人涌过去扯江傅远的腿脚,唐周心下惊慌担心,不知道他们要拖着江傅远去干什么,于是上前去抢江傅远的胳膊。唐周刚拉上江傅远的胳膊,身后传来乔巧兰的哭喊声:“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走开!!”
唐周抱着江傅远的上半身,看见乔巧兰直接被人抢走。一群人看见人抢到了,立即就将江傅远扔下,直接就出去。看来是故意在唐周面前使用的调虎离山,还让他们得逞了。唐周急得不行,对外面围观的村民喊道:“拦着他们!拦着他们!”
但是没有人动,那乌泱泱的一片人气势汹汹地带着家伙绑着一个女孩出去,没有人挡。忽然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那边跑过来,冲入这片人里用蛮力开打。他虽然蛮力在身,但围着他的人实在是太多,被缠着脱不了身。一群人都围着陈绍,一个男人扛着乔巧兰从后面溜走。
唐周只能和江傅远说:“江老板,很抱歉,你撑一下。”然后只能先暂时将江傅远扔在这里。唐周瘦,那些人缠着陈绍顾不及,但是也有人看见唐周要出来的,要去抓唐周。
不过陈绍眼疾手快把人一捞,直接扔到一边去。唐周挤出来,手中还拿着那根竹竿,有人扑过来唐周就学着江傅远一样直接砸人的膝盖。
唐周挤出来,远远地传来一道声音:“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唐周一听,是林嘉阳的声音。举目一望,果然那边的人是林嘉阳,他急匆匆骑车过来,最后直接跳下车,车子扔在一边不管了。
他朝唐周跑过来,唐周也朝他跑过去。林嘉阳的手紧紧抓着唐周的手臂,唐周来不及说了。他只是着急地和他说:“嘉阳,嘉阳,没时间说了,你、你先报警、然,然后——”
在和林嘉阳说话的这个瞬间,唐周还是在到处看乔巧兰被带去哪里了,然后听见了轰乱的拖拉机的声响。只见车轮扬起一阵灰尘,一辆拖拉机从那边哐啷哐啷地开过来,唐周看见乔巧兰被绑了人在拖拉机上被那个男人直接带走。这下唐周是真的没有时间说了,唐周只来得及和林嘉阳说一声:“嘉阳,你、你自行车借我一下。”
唐周扶起被扔在地上的自行车,手里还攥着那根竹竿,直接捏着自行车的把手骑上了自行车。林嘉阳都来不及说什么,只是喊他:“唐老师,唐老师——”唐周就已经骑着车追过去了。
林嘉阳更是急得要命,要去问清楚或者说是要去报警,里面捂着脑袋出来的江傅远站都站不稳,林嘉阳伸手扶了一下。江傅远的眼镜片碎了一只,上面还滴着血,江傅远的面色难看得很,像是一副要弄死人的样子。
“刘军!刘军!”江傅远喊了两声。从人群里钻出来一个瘦猴似的人,在江傅远面前点头哈腰地道:“老板。”
江傅远踢了他一脚:“你没看见你老板在里面被打了吗?”
“老板,我、我刚来。”
“来你个屁。我看你是不想被打。”江傅远阴沉着脸说:“滚,滚去把我的车开来。”见人要立即要走了,江傅远在他的屁股上又踢了一脚,让这个人差点摔了一个狗啃屎,江傅远又说:“快点。”然后他江傅远扫了一眼,对林嘉阳说:“你,你赶紧听唐周的话报警吧,来不及了。”
江傅远捂着脑袋,鲜血从他指缝里淌出来。他低声骂了两句,却是望着远处那早已经不见了唐周踪影的路口,满眼的担心。
这是一个并不安宁的夜晚,无论对谁来说。不管是谁,都在这个夜晚坐立难安。
江傅远站在车前抽着烟,他皱紧的眉头到现在都没有展平。林嘉阳还在派出所里和警察说清楚事情的情况,一堆人坐在等候椅上,脸上青的青,肿的肿,没有人说话,整个地方都安静得可怕。陈绍坐在台阶上摩挲着手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派出所的灯光从后面照射过来,但是整个街道还是黑的,江傅远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所泛出的点点星火在黑暗里闪烁着。最后,江傅远丢掉自己手里的烟,一脚将那闪烁着光亮的香烟踩灭,只留下一点在漆黑里看不见的烟雾逐渐消失不见。
江傅远上了车,他刚刚坐进去,一个身影也挤进来。是陈绍。
陈绍说:“走。”
汽车引擎响动,车灯在黑夜里乍然出现,将黑暗短暂地驱散。这辆车开始启动,很快就消失在了这个地方。林嘉阳带着警察出来看见这一幕,直接跟警察上了警车。警车也蹿进黑暗里,很快不见了踪影。陈绍看得见后面跟来的警车,他问道:“你没找到唐周?”
江傅远没说话。但是在这短暂的沉默后,江傅远说:“派了人去找,我也去找。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半路被警察捞了回来,半天不出警。烦的很。”
他现在是直接按照一个方向而去,看来是极为笃定一个地方。江傅远说:“刚刚得了消息,我的人找到了那辆拖拉机,就在山脚下。”然后他不说话了。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了一个和唐周同款的纱布,显然是急匆匆随意处理了一下,纱布上还渗着血。他原本那可以称得上是整齐的头发现在都凌乱地散落在前额,衣服也全都是褶皱。他应该在找唐周的时候钻过什么地方,导致他这件西装上也都是草屑苍耳,但是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弄。只见他神色肃穆,他没戴眼镜,因为他眼镜碎了,这一双像是郊狼的眼睛在黑暗中展露出来,近乎让人毛骨悚然。
汽车驶过一条狭窄的小道,再往里面进去是去不了了。那拖拉机就停在外面稍微宽阔的地方,道路口站着三四个人,手电筒的灯光照射在田埂上。
江傅远下了车,有人直接上前来说:“老板,就在这里发现了车。兄弟们都沿路上去找了。”
江傅远随意嗯了一声。他伸手捞过一个人手里的手电筒,直接也沿着路往上找。江傅远问:“找过哪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