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心想七年前苏以萧也是同样的地点逼过他,说他比赛作弊说他私藏药品逼他搬家。程望海胸口发闷,似乎他这辈子受的所有委屈都是因为这个混蛋!
“怎么当天不抓我,欲擒故纵?”
“我的目标不会变,我要查海顿集团。”程望海把枪抵在李燃脖子上说,“你再敢看别的男人,我就杀了你!”
“你这是拿枪逼我,做你男人?”李燃讽刺道。
“软的不吃,那就给你来点硬的尝尝!”程望海猛力挥动右拳,如同一颗炮弹般砸向了李燃鼻梁。
“砰——!”这一拳下去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李燃的身体猛地向后仰去,同时口中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啊!”
程望海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了李燃的鼻梁上。“砰——!”这一击更重,直接将李燃打得鼻血喷涌而出。李燃捂住鼻子,鲜血还是顺着手指间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手套。
李燃声音颤抖地说道:“程……程特工!你……你认错人了!”
“你化成灰现在我都能认得出来!!!”程望海抬起拳头,再次朝着李燃的肚子狠狠地击出一拳。“砰——!”这一拳仿佛要将李燃的内脏都击碎一般,李燃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
李燃身体半蹲下来,装作一副非常害怕的模样,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知法犯法!”
程望海二话不说直接将李燃推翻在地,然后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破口大骂道:“第一拳打你,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看别的男人!第二拳,是因为你竟然敢装成郝耀来欺骗我!第三拳,是因为你他妈的居然用假死来耍我!”
程望海一边挥舞着紧握的拳头,一边怒不可遏地吼道:“这第四拳,是因为你把我卖到海市去!”
“砰——!”
程望海继续吼道:“这第五拳,是因为你他妈的假装D63不认识我!”
“砰——!”
“这第六拳,是因为你吃我的东西,居然还敢偷我的包!”
“砰——!”
程望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这时,一直用手捂着头部的李燃慢慢将手放了下来,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程望海,说:“不打了?”
程望海的拳头最终还是没有落在李燃的脸上,而是重重地打在了一旁的沙子上。李燃突然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他嬉皮笑脸地说:喜欢我?不舍得打?”
"你做梦!我今天就割掉你脑袋喂鱼!"程望海怒目圆睁地吼道,并用手枪紧紧顶住李燃的脑袋。
李燃却面无惧色,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你杀我,我乐意。"他猛地伸手抓住程望海的手腕,用力一拽,将其拉倒在地。两人紧紧相拥着,一同滚进了沙子和浪涛的交汇处。
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两个灵魂,他们潜入海洋之中。万籁俱寂。只剩下他和男孩。
夜色渐深,天空中有一对比翼鸟翩翩起舞。它们自由自在地穿越丛林、跨越大海,最后飞向那高悬于天际的明月...
李燃见程望海不回答,故意问道:“程望海,你是不是拿我骨灰盒?”
程望海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李燃。此时此刻,一股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程望海,你真的把我骨灰盒抱走了?你这么爱我?你是不是对着骨灰盒兑现承诺了?”李燃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程望海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来,说:“胡说!我是拿去挫骨扬灰!”他的语气有些生硬,但却带着一丝心虚。
程望海说完这句话后,又心事重重地嘟囔起来,“听说进入第五实验特别危险?”李燃点了点头。
程望海又继续问道:“你一个人还要在那里待上半年……期间还不能见我?”
李燃再次默默地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犹豫半晌,他突然伸手抓住程望海的手,轻声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哪?”程望海有些疑惑地反问。
“第五实验室,我可以带一名助理过去。”李燃的声音很轻,但却充满了期待。
程望海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有这种机会,你怎么一直不跟我说?”
李燃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要先确定你不是叛徒。”
叛徒?李燃还是不信他......
“给我下药,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李燃的语气带着质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程望海。
程望海撇过头去,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难以呼吸。此刻,他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海浪汹涌地拍打着海岸,似乎也在嘲笑着他们的困境。白昼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和寒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李燃打破了沉默,站起身来说道:“医院的监控视频我已经看过了,我知道是邢媛给我换的药。”
程望海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李燃继续说道:“将计就计。”
程望海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说:“你杀了她,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
李燃冷反驳道:“不杀她,她就会杀了你!”
程望海不禁皱起眉头说:“可是我该怎么去?现在海顿集团从上到下的人都见过我。”
“太平洋第五实验室并不在海市,那里的工作人员每半年才轮岗一次,他们并不认识你。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需要进行伪装。”
“伪装成你这样?”
李燃伸手轻轻捏了捏程望海的脸,笑道:“你这漂亮的小脸蛋,我可舍不得让他受苦。”
李燃开着车来到了南郊的一栋房子前停下。这栋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是一座二层的小洋楼,风格独特,仿佛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老房子一般。李燃轻轻地推开院落门,只见夏法医正手持一把剪刀,精心地修剪着院落中的茶树花。
金局长家?
程望海心有余悸地盯着李燃脸上那道被自己刚刚打过的新伤痕,心中暗自懊恼。早知道今天要来拜见长辈,刚才出手就应该轻一点才是。
“夏老师好。”程望海心虚得很,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小了许多。夏法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李燃紧握着程望海的手,便收起剪刀,转身打开房门,并朝着楼上大声喊道:“他带人回来了!”
听到声音,金局长迈着小步慢跑着从楼上走了下来。他那双发亮的小眼睛先是看到了程望海,不禁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叉起腰,对着李燃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燃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笑嘻嘻地说:“嘿嘿,这不就是想着嘛,在走之前,过来看望一下你们两位老人家。”
金局长面无表情地拉开餐厅的座椅,缓缓坐了下去,然后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李燃,说:“你跟小程坦白了吧?”
李燃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轻声说道:“嗯……我是有这个想法,想带他一起去第五实验室。”
听到这里,金局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皱起眉头,语气严厉地说:“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大吗?难道还不嫌事大?”
程望海说:“我愿意去,金局长。”
金局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原本打算让他假死来躲避顾家的追杀,可谁能料到这臭小子竟然又去招惹海顿集团,甚至还想把你也拖下水。程望海啊,你这个队长当得真是够可以的,千万别被他给忽悠了。”
“金局长,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程望海坚定地回答道,“他一个人身处那种危险的地方,连个能够帮得上忙的人都没有。而且,他现在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伤……”
夏法医默默地将一支鲜花插进了客厅的花瓶里,然后转过身来对金局长说:“老金头,孩子们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别再阻拦他们啦。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让他们自由自在地去闯荡一番。”
金局长抬抬眼皮,说:“我女儿已经死在海顿集团,你要是再去......”
“南山局那么多您徒弟,您是怕没人给您送终?”李燃道。
程望海拉拉李燃的袖子,对金局长说:“您女儿?怎么回事?”
“计算机高级工程师。”夏法医说,“三年只有视频通话,形迹可疑。最后飞回来的飞机失事。”
李燃说:“蓝音公司的飞机。飞机调查是引擎故障。那架飞机上有十二位辞职工程师。”
夏法医摆弄着那支孤独的花朵,轻声说道:“你们去现场勘察一下也好。”
李燃犹豫了一下,然后向夏法医问道:“夏老师,金梦的东西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呢?”
夏法医微微点头。李燃紧紧拉住程望海的手,缓缓走向二楼金梦的房间。当他们进入房间后,李燃径直走到衣柜前,轻轻打开柜门。他的目光在衣物间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件蓝青色的职业套装裙上。那件裙子的西装领口上,精致地刺绣着海顿集团的标志。
李燃伸手从上层取出一顶假发和几盒布满灰尘的化妆盒子。程望海默默地看着李燃如此熟练地拿起金梦的物品,仿佛他曾多次来到这个房间。
“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程望海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李燃微笑着将手中的裙子递给程望海,眼中闪烁着一丝神秘的光芒,回答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玩过的那个游戏?”
程望海皱起眉头,思索片刻,说:“你是想让我扮成女人?”
第84章 ONE MORE TIME
“万圣节那天你很漂亮,以假乱真。”李燃冲着他眨眼道,“我现在的助理是个女人,你可以取代她去或者留下来继续当你的队长。”
夏法医不知何时站在金梦屋子门口,她从李燃的手里拿起化妆盒,说:“我可以教你。你坐下。”
程望海看着夏法医的眼睛,缓缓的坐在椅子上。
“小程,你皮肤很细腻,唇红齿白,不用涂粉底。简单眉毛改一下就行。”夏法医拿着眉刀刮着程望海浓密的眉毛。
“......”
夏法医说:“和李燃去第五实验室,你想好了吗?”
“嗯。”程望海说。
“你和李燃在谈恋爱?”
程望海看一眼偷笑的李燃,他支支吾吾半点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
李燃说:“夏老师,我追他。他可是太难追。您要不帮我劝劝?”
夏法医笑笑对程望海说:“别轻易答应他。”
“夏姨,你胳膊肘往外拐!”李燃说。
夏法医点点头,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条。活着回来。不管你们到那这半年到底看到什么。”
程望海点头。夏法医从衣柜下面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她网购的东西,人没回来东西倒是邮寄到了。你拿着。”程望海打开看,是一些发带小饰品和长丝袜。
夏法医说着走到对面的门前,打开门说:“你们今晚住客房吧。”
“好。”李燃说。
夏法医的脚步声慢慢远去,程望海把盒子里发卡别在那顶假发上,程望海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好像是真的变成D23。他拿起那泛着银光的丝袜,把丝袜从脚踝一点点抻到大腿上。
李燃兴趣盎然的盯着程望海。程望海说:“你喜欢看我穿女人衣服?”
“你穿什么不重要。”李燃靠近程望海,一把抱起来他闯入客房。
客房水晶吊灯异常明亮,程望海瞥见巨大的试衣镜反射着他们的身体不由的红了脸。
李燃捧起程望海的脸像是捧起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他含笑仔细欣赏着程望海的脸,说:“真好看。”
程望海看着李燃被他打的青紫的脸,心里发酸,本身李燃脸已经很肿,现在再被他打几拳,现在像是一只憨憨的熊猫。程望海反问:“看清楚了?”
“清清楚楚。”李燃歪头一笑说,“你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说你纯真还是说你傻?”
“你才傻!”程望海勾住李燃的脖子说,“王八蛋,就知道欺负我。”
“我能欺负你一辈子?”李燃拽着床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
程望海盯着戒指瞪大眼睛。他明明已经扔了,程望海看着戒指上的轻微磨损痕迹,是同一个戒指。难道李燃跳到海里找?李燃找了多少天?
李燃晃晃那枚银戒指说:“愿意?”
“欺负我一辈子?”程望海重复道,“怎么到你这,我还找虐受?”
“你愿意欺负我一辈子?”李燃改口道。
程望海盯着戒指心中暗喜,他好喜欢这枚戒指,他把手靠近那枚戒指又缩回来说:“我考虑一下吧,看你表现”。
“我会好好表现,我保证!”李燃雄心勃勃的说,“这件事结束,我们离开山城,我们去一个没人认的我们的地方生活。”
程望海故作镇定的问道:“去哪?”
“去能看到很多向日葵,满天星星的地方。”
程望海翻过身压住李燃,说:“你的鬼话,我是一次也不想再信。”
李燃笑笑,话锋一转:“我们去实验室,你儿子和母亲怎么办?”
“程康康学习太差。他姥爷说打算让他去美国读书,他也闹着想去美国学飞行驾驶,我正考虑。”
李燃说:“他要是遗传了钱虎的基因,国内确实卷不动。听韩蔚风说美国题简单,换个环境也好。”
“我妈就托伊一帮我看看,半年就回来。”程望海摸着李燃的头发说,“你这身份谁给你办的?”
“老金头,还能有谁。”李燃说,“明天给你办一个。要给你取个名,你想叫什么?”
“我一直想有一个自己的名字。”程望海说,“我就叫程阳好了,我爸姓程,我妈姓杨,我取阳光的阳。”
“程阳郝耀挺好。”李燃说,“这次去你可别再叫错名字,宝贝。”
“知道。”程望海轻轻晃动着身体。
“咱们明天去拍个结婚照。”李燃说。
“结婚照?”
“办个结婚证到那住一起,没人怀疑。”李燃笑嘻嘻的说,“全套。”
程望海在李燃的怀里睡了一整夜没有睡着,他不到五分钟就睁眼看一眼李燃,好似生怕这是一场梦。第二天蒙蒙亮,程望海头脑昏沉的起床他穿上金梦的银灰色裙子带上假发,李燃隆重的换上金局长给他的西装领带。
办证处在郊区的一个婚纱摄影楼后面,搞得像是特工007的前台,李燃进门和摄影师打了声招呼像是老熟人一样热络的聊了两句。摄影师是个很有文艺气息中年男人,带着一个棕色帽子穿着像是中世纪的欧洲青年,他留着大胡子,他拿着一个看上去很重的相机。
程望海走到摄影棚选了一个普通蓝色的拍照背景。大胡子扭来扭去的为他们找角度拍照。
大胡子说:“你俩靠近点,男士你搂着她。”
李燃像个小孩一样兴奋的搂着程望海。
“最后拍一个求婚的照片”大胡子说。
李燃单腿跪在地上问:“愿意?”他从口袋里拿着那枚戒指再次要戴入程望海的手指。
程望海收回手。
“新娘不愿意?”大胡子举着相机调侃道。
“愿意。”程望海说出口又觉得难为情,像是把最脆弱的地方亮出来给敌人看。
李燃把戒指戴入程望海的手指,他盯着程望海的眼睛说:“赌注我赢?”
程望海冷脸道:“我是让你赢。让你输,我担心去那你又算计我。”
李燃激动的脸有些颤抖,他站起来摸摸程望海的头又摸摸他的手,说:“你变成我的,这事有点突然。”
李燃像是个没吃过糖的孩子第一次吃糖。李然攥紧程望海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三口。
程望海挑挑眉毛说:“得到手不知道怎么办?”
“你比红薯烫手多了。”李燃在程望海耳边低吟道,“我以后好好伺候你。”
“你先把账还了再说!”程望海心往下一沉。想起他不知道画家是李燃时,他对李燃非常粗暴,当时李燃流了很多的血。
“李燃,那次是你第一次?”程望海试探着问。
李燃挑挑眉毛说:“现在想起对我负责?”
“是吗?”程望海追问道。
李燃突然装作弱小无力的样子打趣道:“简直是凌迟啊!”
程望海控心揪在一起,他攥紧拳头撇过脸。
“你别生气,我没说你技术不好。”李燃说,“我呢?我的服务你满意吗?”
程望海瞪着他。李燃把脑袋从程望海脖颈里蹭了蹭,他呢喃道:“别生气,只要让我在你身边,我一辈子不碰你都行。”
程望海冷冷的说:“我愿意就是因为你活好,你要是不表现我就跑路。”
李燃猛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程望海说:“你就喜欢我这个?”
李燃跳起来,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这个人呢?”
“原来还挺帅。”程望海故意讽刺到,“现在......”
李燃的眼睛垂下去,他松开程望海,默默的坐到摄影师身后沙发上,像是一个马路上被汽车喇叭惊吓到的小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摄影师略显尴尬的说:“拍的差不多了,我去看看成片”。他快速走出摄影棚。
摄影棚的气温慢慢降低。
程望海第一次看到李燃这个样子,他原来不是这样,他原来才不在乎程望海说他难看,他是郝耀的时候根本不在乎......
李燃似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抬起眼皮,他冲着门外的摄影师喊到:“照片印好?”
“好了。”大胡子走进来,把证件和照片放到李燃手里。
“能再照一张吗?这张我没拍好。”李燃问。
摄影师耸耸肩说:“你现在就长这样,可不是原来。如果原照不满意可以修图。”
“反正也是假的,照的好坏无所谓。”程望海走过去看了一眼结婚证上的照片,李燃在那张照片里显得很难看,感觉和真实的他不一样。
程望海抬起头又仔细观察现实中的李燃,他突然注意到李燃脸上的红肿连化妆师的粉底都盖不住,他被程望海揍的青紫痕迹还隐约可见,连李燃眼里的光好像都暗淡很多。似乎一下子李燃曾经在程望海心中的光环和滤镜消失了。
“程望海。”李燃有些怯生生的问,“你说愿意也是假的?”
程望海转着戒指看着李燃等待他回复的嘴脸,李燃眼神就像是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一样胆小懦弱,李燃的身体像是一个乞求他人怜爱的小狗摇着尾巴。
程望海想,李燃也许根本不是那个不顾他人死活、自由的、潇洒不羁的人,也许他就是个敏感多疑、贪得无厌、小肚鸡肠的流浪汉!程望海看着李燃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他很丑很难看,甚至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被他牵着鼻子走恶搞这么久就觉得要吐出来。为什么他要为这个混蛋伤心那么久,就为了他演出来的一个个英雄式的不羁的自由的形象?
也许韩蔚风说的对,李燃葫芦里卖的不是穿越沙漠的水,而是一瓶毒药,一个个障眼法。
程望海摸着手上的戒指,突然又觉得有点痛快,这么多年这个家伙来来回回的戏弄他,程望海现在知道李燃是真的喜欢他,程望海明白他的话语对李燃的威力,程望海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这段关系夺得权利,程望想让李燃尝尝他这些年被耍的滋味......
一个念头突然袭击程望海的心,那个5岁的男孩是要抓住他!报复他!用他最恶毒的手段。程望海要让李燃爱上他,然后毁灭他。程望海想,也许他根本不是因为李燃死了而难过,而是因为李燃没有真的死在他的手里。他想这也许就能解释他此刻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位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他在李燃的精神世界里获得了至高无上控制权。既然肉体的死亡无法折磨李燃,程望海要在精神上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程望海要让李燃知道欺负他代价!程望海想到,李燃昨晚说“你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说你纯真还是说你傻好?”他在心底冷峻的笑了一声。
程望海转过头略带傲慢的抬起头,笑着说:“当然是真的。”
李燃目光如炬的凝视他片刻,像是突然识破程望海的心思。他挺直腰杆,突然恢复特工的姿态,他郑重的伸出右手,对程望海说:“程先生,合作愉快。”
狐狸一旦露出尾巴,再怎么装也回不去。他在这次博弈中已经抓住这个流浪男孩的尾巴,任由李燃闪躲伪装。他以前一直不相信这个家伙会真心喜欢他,一个自由不羁的浪荡子怎么会为他停留,李燃那一句句喜欢就像一声声侮辱让程望海羞愧难当。现在他明白,李燃在乎他爱他。
程望海刚刚升起的片刻杀伐决断的报复心似乎又再次动摇,他盯着李燃在空中的手像是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般缓缓落下。李燃的眼睛再次流露出最后一次他们游泳比赛的神情,他好像知道程望海要折磨他。
李燃的眼神好像在说:没关系......
程望海的手不受他控制的握上去,说:“合作愉快。”
程望海盯着李燃的脸,李燃这个样子是他的选择,李燃放弃外表是为正义实现,李燃脸上淤青难道不是他昨天打的?李燃愿意把真实模样表露出来,把最脆弱的一面的表现出来,难道不是信任的表现?
这是李燃对他的臣服。
李燃上交手中利剑,他接过剑的一刻,第一秒竟然想的是要杀掉他折磨他。他连戒指都不敢要、不敢戴进去,李燃敢追求自己,敢表露自己。程望海自嘲的想,他现在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李燃才是爱情里真正的勇士。不是李燃丑陋,而是他从李燃身上看到脆弱不堪任人宰割的少年程望海。
程望海没有松开李燃的手,他靠近李燃耳边小声说:“你是不是要改口?”
“啊?”李燃抬起头,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山谷浓雾里奔跑出来的野马。
“你以后要叫我夫人?”程望海揶揄道,“先生一叫,暴露无疑。”
“可以这么叫?可以?”李燃双眼冒火,脸笑的都要僵住,他搂着程望海。
“有什么不可以。”程望海说,“结婚证是假的,我是真的。”
李燃喘着粗气,说:“夫人!领导大人!我以后一定好好服务,保你满意!”
“知道就好。”程望海笑着挽着李燃的胳膊说,“我饿了。”
李燃说:“我做饭!”
他们回到金局长的房子,金局长和夏法医出门探亲不在家,李燃一个人在厨房来回倒腾着饭菜。
“快点!我饿!”程望海故意逗弄李燃。
“夫人,马上!”
程望海看着李燃忙的满头大汗但还是甘之如饴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幸福,这种幸福像是空气般轻盈却时时刻刻存在着。他不想报复李燃不想折磨李燃,程望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想要去爱他,虽然他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他想和李燃在一起,就算理智丧失,就算只有今天没有未来。
饭菜上齐。
李燃盯着程望海说:“满意吗,夫人?”
“嗯。”程望海说,“以后就照这水平做。”
李燃说:“你看我这么努力,你是不是能多喜欢我一点点?”
程望海鼻头一酸,但是看到李燃那鬼灵精怪的眼神,他刚刚燃起的怜爱之心又熄灭不少,他耸耸肩说:“刚结婚,做一顿饭就这么多要求?”
“你就当奖励我。多一点也比没有强。”李燃靠过来,颇有心机的盘算说,“夫人你看,咱们去实验室半年,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半年是四千多个小时,除了睡觉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你要是在其他时间也喜欢我,你多愉快,稳赚不赔!”
程望海拿起筷子敲李燃的头,说:“赶紧吃饭!”
李燃笑呵呵把红烧肉夹到程望海碗里。
“我们什么时间走?”程望海问。
“后天早上。”李燃说,“我已经买好船票。南山港口。”
程望海吃完饭,说:“你刷碗。我一会儿回家先安排一下家里的事。”
程望海突然想到现在还穿着女装,问:“浴室在哪?我洗干净再回去。”
“楼上左转第一个门。”
“嗯。”
程望海上楼听着李燃刷盘子的声音觉得格外悦耳,他以后要是一直能做好家务,过去他程望海因为他受的罪也算是将功补过,他拿着湿巾擦着自己脸上的妆。他想着今天自己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最后还是回到原点。
喜欢李燃。
非常喜欢。
非常爱他。
程望海心口灼热,他终于不用对着骨灰盒讲话了。
李燃终于回应他了。
李燃终于讲话了。
李燃终于是热的,再也不是一团灰烬。
程望海打开水龙头,热水满溢浴缸,他坐进去任热浪将他拥抱。
门口玻璃外有一个影子,程望海偷偷把反锁键关掉,他躺在浴缸里半天李燃也没进来。他擦干身体,推开门。
程望海装作冷淡的说:“站这干什么?偷看我?”
李燃说:“过来。我给你吹吹头发。”
“不用。”
“快过来。”
“真不用。”
“你就当赏我的,行吗?我想给你吹。”李燃从门口的柜子里取出吹风机。
程望海没说话,李燃插上电轻轻给他吹头。
炙热的风,炙热的手撩拨着他的头发......
“我是想和你谈谈。”李燃说。
“......”
“我们到那如果遇到危险,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回来。”
“我不想听。”程望海说,“还没去就说这样的话,你想干嘛?”
“都死就不说了。如果只有一个人活下来。”李燃平静的说,“别回头。”
“我真他妈的神烦你这张破嘴!乌鸦嘴!”
吻......
吹风机还在“呜呜”吹,可程望海什么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