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我老婆by途迷
途迷  发于:2024年08月01日

关灯
护眼


江夏第二天傍晚加了学生会的群,一个总的大群,另一个文艺部的小群。
文艺部妹子多,见有新人进来,而且还是个小学弟,都十分热情,刷了一排的鲜花和欢迎。
江夏原本还有些拘谨,发了个小猫鞠躬的表情包表示感谢,结果在群里看到了个老熟人。
付岚岚开心地密聊他:[之前听部长说招了个漂亮学弟,没想到是小夏你!]
江夏也挺意外。
付岚岚学了十年芭蕾,是校舞蹈队的。
长得漂亮,性格好,家境优渥,还会跳舞,这样的优质女孩她前男友是多想不开才会劈腿,江夏表示无法理解渣男的思维。
有付岚岚作介绍,江夏很快就融入了文艺部这个小集体。
然后他切到学生会总群。
秘书处把这次招的新人全都@了一遍,示意众人冒个头。
很快齐刷刷一片大家好,跟列队报数似的,江夏看了有些想笑,也跟着复制了一句大家好,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紧挨着他那句大家好的下方,一个名字跳了出来:纪律部—顾一凡。
顾一凡也进了学生会……
江夏盯着那个空白的头像看了几秒钟,按下锁屏键。
黑漆漆的手机屏幕倒映出他此刻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除非遇上节日举办晚会,平时学生会文艺部的工作并不多,江夏每天还是照旧上下课,周末去闻晦那里,白天出去玩儿,晚上回小别墅接吻做/爱。
闻晦后来果然买了一台音色极好的钢琴,单独给他辟了一个琴室出来,江夏弹了一遍《夜曲》,又弹了一遍《月光》,然后就被闻晦压在了琴架上。
江夏比刚开始的时候要放开许多,之前连叫都不敢叫得很大声,跟小猫似的哼哼唧唧,闻晦总是坏心眼地在他意乱情迷之际让他喊自己老公。
江夏喊不出口,就喊了叔叔,结果不知道戳中了老色批哪个点,那一次时间特别长,江夏哭得嗓子都哑了。
生活过得规律了,时间就会流逝得飞快,眨眼到了国庆假期。
整整七天,江夏都不用上课,闻晦提议出去旅游,但闻叔叔没有身份证,不能上高铁也不能坐飞机,太远的地方去不了。
“闻晦,你为什么没有身份证?”江夏在春城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对他的身份提出质疑,只是从来没问得这么直接过。
闻叔叔想了想,笑着问:“夏夏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江夏心下一沉,纠结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假话是什么?”
小侄儿故作镇定,琥珀色的小鹿眼却睁得大大的,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他在不安些什么呢?
闻晦假装看不懂他写在脸上的心思,轻咳一声:“假话是我其实是一个专门欺骗诱拐男大学生,十恶不赦的罪犯,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才谎称自己的身份证丢了。”
他说的一本正经,江夏却忍不住笑起来,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闻晦也笑了,以为他接下去会问真话是什么,结果江夏并没有问,他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者说目前想要的答案。
闻晦便也没有主动说,距离那件事发生的时间还有四个半月,现在就把一切和盘托出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江夏是最重要的当事人,由他主观认知改变而引起的蝴蝶效应影响是相当巨大的,之后的走向恐怕会脱离掌控。
两人高高兴兴做了小长假规划,不走远,就去山城隔壁的锦城逛逛。
“听说锦城的钵钵鸡特别好吃。”江夏对着旅游攻略上的美食图片流口水。
“有你好吃吗?”闻叔叔一不工作就想开车。
“那还是我好吃一点。”小侄儿骄傲地抬了抬小下巴。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尝尝。”然后闻叔叔就把他扑倒啦,尝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得出结论,确实他的夏夏比较好吃。
好吃的江夏夏和闻叔叔美滋滋地做了攻略,准备在锦城好好玩一玩。
然而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出发前一天的下午,闻晦在别墅里收拾完行李箱,茶几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江夏,接起来一听却是个陌生的男声。
“是小夏的叔叔吗?小夏他骨折了,现在在人民医院。”
和绝大部分上班族学生党一样,每个星期的周五是江夏最期待的,不仅因为第二天能见到闻晦,还因为周五有他喜欢的跆拳道课。
这天老师教了难度较高的跳步横踢,江夏虽然纤细,但身体的柔韧度和灵活度都很高,因此学得非常快,一直和他对练的陆学长于是提出想和他切磋一下。
江夏其实也有些手痒,但人家一个黑带,他一个才学了一个月的新手,想想也知道是单方面挨打,便准备拒绝,结果陆鸣说自己会收着点,不出全力,点到为止。
江夏信了,然后他的右腿就折了。
江夏先被送去了校医务室,谁知值班校医请了半天假,提早过国庆去了,剩个实习生坐在医务室里打农药,连白大褂都没穿。
老师只好赶紧叫救护车。
闻晦到的时候,医生刚给江夏打完石膏绷带,身上还套着宽松的跆拳道道服,可怜兮兮地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个高高壮壮的大男生似乎正打算把他扶起来。
“我来吧。”闻晦在门口说。
两人再加一个体育老师倏地看过来。
“闻晦。”江夏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
闻晦被那一声喊得心都颤了颤,大男生似是想到什么,抱歉道:“您,您就是小夏的叔叔吧,对,对不起啊……”
闻晦认出他是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人,事情的前因后果在路上已经弄清楚了,便淡淡说了句:“没关系。”
闻晦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语气里的疏离与冷淡却让陆鸣更加忐忑,手足无措地僵立在原地。
闻晦把江夏的半边身体都揽到自己肩上,搀着他去了病房。
“你不要怪陆学长。”江夏在他耳边小声说,“是我自己答应跟他切磋的。”
“我没有怪他。”闻晦用另一只手替他擦了擦未干的泪痕。
“可是你看上去很想跟他打一架。”江夏说。
“有这么明显吗?”闻晦笑起来。
“有。”江夏认真点头。
安置好江夏,体育老师拉着陆鸣又是一通道歉,这事儿说起来三人都有责任,但谁都不是故意的,闻晦也不好真和个二十岁不到的大学生计较什么,便让两人回去了。
“现在还疼不疼?”闻晦拖了把椅子坐到病床边。
“疼。”江夏其实特别娇气,之前胳膊肘擦破点皮,闻晦给他抹碘伏稍微用点劲儿都要掉眼泪,更不用说骨折了。
从前江教授和他的宝还没离婚的时候,江夏哪里不舒服都会跟他爸妈说,高考结束后,他就再没跟人说过了,顾一凡也没有,直到他遇见闻晦。
闻晦很想说知道疼还跟人切磋,但一见到他可怜兮兮缩在床头的模样又心疼得不行,想了想道:“夏夏,我让体育老师给你换个搭档吧,你和陆鸣身高体重方面差距有点大,做对练不太合适。”
江夏也知道这次是他自我认知不清,初生牛犊不怕虎,真以为自己是平平无奇小天才了,低着头默默绞手指,没说话。
闻晦幽幽叹了口气:“还好医生说只是骨裂,快的话一个半月就能痊愈,否则再严重一点可能就要截肢了。”
江夏:……???
小侄儿大大的小鹿眼里惊恐之色一闪而过:“真,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谁让你总说陆学长很帅,陆学长会跆拳道,陆学长能踢那么高,还让我不要怪陆学长。
闻晦忍住笑意,脸上却还要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夏看看包得跟春卷似的小腿,想到它差一点就要离自己而去,犹豫地点了点头:“行,不过你说的时候尽量委婉一点,不要让陆学长以为我们在责怪他。”
“我们”两个字让闻叔叔十分受用。
不一会儿,护士小姐姐送来病号服,闻晦把床帘拉了起来,衣服江夏可以自己换,裤子却需要他帮忙。
好在给小侄儿脱裤子穿裤子是闻叔叔每星期都会做的事,熟练得不得了。
江夏却有点脸红,毕竟是在医院里,虽然拉着床帘,但外面人来人往的,隔壁还睡着另一位病人。
“怎么了?”闻晦明知故问地逗他。
江夏脸顿时更红,闻晦笑着亲了亲他,然后凑到耳边低声说:“你穿跆拳道服真可爱,下次再穿给我看看好不好?”
下次是什么时候江夏当然知道,于是他整个人都红了。

第21章
虽然江夏的伤并不严重,但接下去一个星期肯定是要在医院里度过的了,所以原本美滋滋的锦城之旅毫不意外地泡了汤。
“等你腿伤好了,要是还想去,就跟辅导员请三天假,加上周末,也够我们把锦城玩一遍的了。”闻晦安慰道。
江夏只能点点头。
他其实并不十分在意要去哪里玩儿,只是想到还没跟闻晦一起出去旅行过,两个人手牵手漫步在陌生城市的街头,那种感觉肯定会非常浪漫。
住院的这一个星期里,医院每天都提供病号餐,味道虽然一般,但少油少盐的很健康,为了让江夏尽快康复,闻晦中午会回家帮他煲排骨汤,放在保温桶里带过来。
江夏一开始喝得还挺开心,毕竟闻晦的手艺是真不错,而且会变着花样地做,今天排骨玉米汤,明天排骨山药汤,后天排骨萝卜汤……可以说非常贴心了,然而再怎么变,排骨汤就是排骨汤,不会吃出大闸蟹的味道。
终于江夏喝腻了,一见到汤就脸色大变。
闻叔叔语重心长地教育小侄儿:“吃啥补啥,以形补形。我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被重物砸到脚指头,小脚趾粉碎性骨折,我妈天天给我做黄豆炖猪蹄,吃了整整一个月。”
“有用吗?”江夏琥珀色的小鹿眼睁得大大的。
闻晦看了看他,笑着说:“没用,我那根脚趾还是过了三个月才好的。”
江夏也笑起来。
江夏自己父母离异,所以几乎从未在闻晦面前提起过江教授和他的宝,同样闻晦也很少跟他说自己的家庭,这还是第一次。
江夏其实有点好奇,可一旦开口,保不齐闻晦也会问他的爸妈,江夏不是很想说江淮民出轨的事,也不想让闻晦知道他妈是个恋爱脑,索性闭了嘴。
闻晦见他实在不想喝,就把碗里剩下的排骨汤喝了。
过了一会儿,江夏想上厕所,闻晦便搀着他去小卫生间。
“要不要我帮你扶着?”闻叔叔体贴地问。
江夏:“……我是腿骨折了,不是手。”
闻晦哈哈大笑起来。
江夏住院的这段时间,付岚岚来看过他一次。
付岚岚出生在锦城,高中的时候才跟着爸妈来春城,知道他国庆想去锦城旅游还给了不少建议,结果前天两人聊微信问他玩得怎么样,才知道江夏骨折了没去成。
“锦城好玩的地方还蛮多的。”
付岚岚有些可惜,把带来的牛奶果篮放到床头柜上,闻晦和她打过招呼,去了外面洗水果。
“你叔叔对你真好。”付岚岚看了看闻晦的背影,真心实意地说。
江夏听她夸闻晦,心里很高兴,竭力忍住没表现出来,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付岚岚又问了他腿伤的情况,想了想说:“再过一个月就是山大百年校庆了,没意外的话,学校会搞个晚会,文艺部肯定是要出节目的。不过那时候你的腿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坐着弹琴应该问题不大。”
两人在咖啡店的时候就认识,关系一向不错,付岚岚坐了半小时,便聊了半小时,江夏想起之前她说温芯不愿意教自己跆拳道的事,便问到底怎么了?
付岚岚一提这个就来气:“她现在每天忙着和同学一起做实验,我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到睡觉前才回,回也回不了几个字,不是嗯,就是哦,哪还有空理我这个前同事。”
“啊……”江夏惊讶,却没有多想,安慰道,“温姐今年就要硕士毕业,而且好像还有考博的打算,肯定非常忙。”
“再忙也不会连回个微信的时间都没有。”付岚岚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落寞。
江夏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是陆鸣。
付岚岚见有其他人来看望江夏,便主动告辞离开。
陆学长心怀愧疚,隔三差五就要跑一趟人民医院,每次都被闻晦不咸不淡地请出去。今天运气好,闻叔叔不在,他赶紧在陪护椅上坐下。
“学长,我伤得不严重,你不用经常来看我。”江夏无奈道。
陆鸣长得人高马大,十分阳光开朗一男大学生,就是有点轴,怎么说都不听。
他照例询问江夏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然后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牛奶和果篮上,期期艾艾地问:“是刚才那个女生送来的吗?”
江夏点点头:“你要喝牛奶吗?闻晦给我买了好多牛奶,根本喝不完。”
陆鸣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想问一下,咳,那个,小夏,她是你女朋友吗?”
江夏愣住:“不是,岚岚姐是我暑期兼职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我俩又都在文艺部,她知道我腿受伤后就来看看我。”
“这样啊。”陆鸣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小夏,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闻晦!”江夏开心地喊了一声,成功打断了陆学长后面的话。
陆鸣:……?!
陆学长立即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急匆匆道:“小夏,我今天忽然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啊……”
闻叔叔站在病房门口脸黑得像锅底。
“怎么去了这么久?”江夏奇怪。
“我见付岚岚在就回了趟家,给你拿几条换洗的内裤。”闻晦把洗好的提子递到江夏嘴边,随口问,“她人呢?已经走了?”
“嗯。”江夏腮帮子鼓出一块,像只小仓鼠。
小仓鼠皱了皱眉:“我感觉她和温姐怪怪的。”
“哪里怪了?”闻晦笑着问。
“不知道,说不上来。”江夏摇摇头。
两人谁都没提陆鸣,江夏虽然单纯,却也直觉闻晦是真不喜欢这个大二的学长,他既然不提,闻晦就更不会主动提了。
晚上闻晦在旁边的躺椅上陪床。
夜深人静,江夏想和他说悄悄话,也想听他说悄悄话,可惜这儿不是单人病房,隔壁床的老大爷呼噜打得比齐鹏飞还响。
江夏腿还伤着,连侧躺都不行,只能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片刻后,一只白皙纤瘦的手从病床上垂下来,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
闻晦在他掌心里挠了挠,江夏无声地笑起来。

之后没几天,404寝室的另外三人也都知道了江夏在公选课上骨折的事。
三人都趁小长假回了一趟家,齐鹏飞来探望他的时候带了哈尔滨红肠和一大包开口松子。
红肠让闻晦带回家放冰箱去了,松子留在医院给江夏当零食吃。
“是谁把咱们404吉祥物打成这样的?五天不见看这小脸都胖了!”齐鹏飞一脸严肃。
江夏噗的笑出声:“够了,鹏于晏,吴霖和晓毅呢?”
“那俩家伙买不到回山城的票,估计要等假期过了才能返校了!”东北鹏于晏笑嘻嘻地说,又看了看他的腿问,“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后天出院,不耽误上课。”江夏说。
“那就好。”齐鹏飞放了心,然后又说,“我刚才在医院走廊上看到物理系的那个系草了。”
江夏:……
江夏心脏没来由地跳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
齐鹏飞没注意到他的脸色,还在继续说:“就站在你病房门口,我以为他要进来,结果我过去,他又走了。”
齐鹏飞离开后,江夏神情蔫蔫的。
闻晦放完红肠回来,就看到他靠在床头无精打采地刷手机。
“怎么了?”闻晦把没吃完的松子用封口夹夹起来。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江夏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自己的脑袋。
“昨晚没睡好吗?”闻晦拉开一点,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嗯。”江夏垂下眼眸。
“那再睡一会儿。”闻晦扶他躺下,江夏闭上眼睛。
闻晦想了想,去了趟导诊台,问值班护士今天除了齐鹏飞还有没有其他人来看江夏。
“有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来过。”护士说。
闻晦以为又是陆鸣,结果却听她道:“高高瘦瘦的,很斯文,就是看上去挺高冷的,问了病人的病房号又不进去,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走了。”
江夏根本不困,也睡不着,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闻晦。
他喜欢闻晦,而且越来越喜欢,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又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顾一凡。
是的,在意。
在KTV的那次也好,理学院门口看到顾一凡也好,甚至只是听见对方的名字,江夏的心情就会瞬间低落到谷底。
这就是初恋对人的影响吗?
据说不管男女,不管谈过多少次恋爱,初恋在绝大多数人心中总是不一样的。
可他和顾一凡还没相恋呢,在第一步就遭遇了滑铁卢。
江夏难过地想,要是他先遇上的是闻晦就好了……
闻晦回来的时候,江夏已经睡着了,眼皮有些红,眼角还留着泪痕,于是动作轻柔地用湿巾帮他擦了擦,心里也在默默叹息,要是江夏先遇上的是自己就好了,可惜没法再穿越第二次。
江夏出院以后,日子又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上上课,玩玩手机,周末还是去闻晦那儿,只不过江夏从两条腿变成了四条腿。
闻晦给他买了副铝合金的双拐,比较轻便,刚开始江夏用得很不习惯,感觉自己单脚跳都比拄拐杖走得快,但单脚跳显然是不利于腿伤愈合的。
闻晦陪他在小区里练习了几圈,江夏终于没再有把拐杖扔了的想法。
江夏腿受了伤,某些男朋友之间的亲密行为显然是做不了了,闻晦只能抱着他亲亲,亲着亲着双双来了反应。
江夏一张脸涨得通红,觉得自己真是个不正经的人,腿瘸了还想要跟闻晦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闻叔叔则在心里又骂了陆鸣几百遍,他把江夏放到沙发上,然后低下头。
“闻晦!”江夏抓着他的头发,声音都变了调。
闻晦第一次给他口,没什么经验的江小夏感觉自己快死了,小鹿眼湿漉漉的。
“舒服吗?”闻晦去浴室漱了口,回来亲了亲他的眼睛。
江夏害羞地点点头。
“和那个比,哪个更舒服?”闻晦又问。
江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顿时脸更红了,过了会儿,诚实地说:“都舒服。”
闻晦又亲了亲他,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江夏整个人都红了。
十几分钟后江夏洗完手,举着逗猫棒逗小黑猫,闻晦在厨房切白斩鸡,切着切着忽然问:“煤球是男孩儿女孩儿?”
江夏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于是把逗猫棒举得更高了些。
“是个小男孩。”江夏趁煤球跳起来的时候看了看。
厨房里半天没回应,只有闻晦砰砰剁鸡骨头的声音,白切鸡装盘上桌,闻叔叔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那打算过几个月带它去绝育吗?”
猫咪绝育其实是十分寻常的事,但在场两人同样身为雄性,在某方面有着女同胞无法理解的感同身受。
“据说绝育能避免不少疾病,也不会再有发情期,春天的时候没那么难受。”江夏打开手机上网查了查。
“哦,那还是去绝了吧。”闻叔叔说。
两人默默看向还在玩逗猫棒的无知小猫,内心充满了同情。

第23章
江夏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又好,腿伤恢复得非常快,十月刚过半就不需要再借助拐杖行走。与此同时,山城大学一百周年的校庆活动也提前开始了筹备工作。
学生会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
齐鹏飞是外联部的,不仅要去社会上拉赞助,还要请其他兄弟学校的师生过来联谊,忙得焦头烂额,连作业都没时间抄,还是江夏帮他做的。
校庆晚会上,除了文艺部的开场舞需要江夏伴奏外,法学院自己也要出节目,然后辅导员就找上了他。
每届新生的个人资料辅导员那儿都有,所以江夏的妈妈是汪茹这事根本瞒不住。
汪女士在国内音乐圈的知名度大概和马冬梅老师在小品圈差不多。
于是江夏又多了个钢琴独奏的solo秀。
solo秀江夏没打算学新曲子,一来时间不够,二来新曲子不一定就比老曲子好,所以剩下的大半个月里他一直都在练习那首开场舞伴奏。
山大有不少空置的小礼堂,一般都放了钢琴,江夏周末去别墅琴房练,平时就在小礼堂里练。
每次练琴的时候,闻晦都会跟他连视频,也不说话,就抱着小黑猫安静地看他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舞。
这天江夏像往常那样翻起琴盖,一段前奏还没弹完,门口传来女生惊讶的声音:“里面居然有人!”
江夏转过头,看到一个身材娇小,容貌秀丽的女孩,以及她旁边的同伴。
江夏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因为那个同伴不是别人,正是顾一凡。
他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反应过来只想尽快离开这儿,江夏深吸一口气,从琴凳上站起来,刚挪动脚尖,就听顾一凡说:“好久不见。”
时隔两月,这是两人第一次说话,却并非第一次相见,江夏知道,顾一凡也知道,只不过知道的内容有偏差。
江夏没想到他会和自己打招呼,一时呆立在原地。
在他的认知里,顾一凡应该厌恶极了他。
“一凡,你和他认识呀?”女孩儿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亲昵。
“我们是高中同学。”顾一凡冷淡地说。
“原来是同学!你好,我叫舒妤。”女孩走过来,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是一凡的女朋友。”
是一凡的女朋友。
江夏目光落在那只白皙的手上,缓慢地,轻轻地握了握。
舒妤似乎很高兴,像只小雀儿一样叽叽喳喳地说:“果然帅哥的同学也是帅哥啊!一凡,我感觉你同学长得比你还好看……”
“江夏以前是我们班班草。”顾一凡声音里带了丝淡淡的笑意。
“你叫江夏呀,名字也好听。”舒妤十分自然地挽住顾一凡的手臂,娇嗔道,“比你的好听。”
江夏看了看两人肢体接触的部分,心情出人意料的平静,他以为自己会嫉妒,会愤怒,会难过,然而全都没有。
“听说你前段时间骨折了?恢复得怎么样?”顾一凡视线在他腿上扫了扫。
“还不错。”江夏望向他,逻辑十分清晰地说,“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事,不能和你叙旧了,改天再聊吧。”
他朝舒妤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往礼堂外走去。
“江夏。”他听见顾一凡在身后叫他。
江夏转过身。
顾一凡微微皱眉:“再见。”
江夏朝他笑了笑:“再见。”
江夏出了小礼堂,沿着民主湖慢慢走着,天空渐渐飘起了雨,男男女女的学生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远处经过。
江夏仰起头任由雨丝打在脸上,心里有些茫然。
他以前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喜欢顾一凡呢?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幸福的,快乐的,会想要见到他,和他说话,会因为别人对他的觊觎而嫉妒生气。
可他在面对顾一凡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幸福,也没感到快乐,更没有因为对方交女朋友而感到生气。
相反,他一直惶惶不安,紧张难过,他总是想要逃避,想离那个人远远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江夏不停地问自己,泛着凉意的雨点让他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也前所未有的执着。
如果他此时有一把手术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困扰了他两个月的痈疮彻底割除。
为什么?
江夏用手捂住一只眼睛,雨水从指缝间流出来,然后他听见自己说:“当然是因为那句:江夏,你真让我感觉恶心!”
这句话就像诅咒一样深深刻入他的骨髓里。
十八岁的江夏心思敏感又细腻,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顾一凡出现了。
江夏像依赖自己的家人一样依赖他,完全地信任他,然而这种依赖与信任在那场失败的告白中碎成了齑粉,那句尖锐的恶语重重刺伤了江夏从小到大的骄傲和自尊。
每一次与顾一凡的重逢,甚至每一次看到听到顾一凡的名字,随之而来的都是顾一凡嫌恶的表情。
它成了江夏十八岁生日里无法忘却的梦魇。
他以前是有多傻才会把这种难堪误以为是喜欢,还为“脚踏两只船”而感到愧疚,他一点也不喜欢顾一凡,他喜欢闻晦,他想和闻晦在一起。
他忽然很想见闻晦,想得不得了,想和他说话,喂猫,看综艺,想和他接吻,做/爱,抱在一起睡觉。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视频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闻晦大概以为他有事便没再打过来。
但他可以打过去,不,打电话也无法满足他此刻的心情,他要去小别墅找闻晦,现在就去!
闻晦本来在厨房里煎牛排,煤球闻到香气在他脚边蹭来蹭去,视频的另一头江夏熟练地弹奏着那首开场舞曲,气氛浪漫又温馨。
闻晦无比享受这种难得的平静与安宁,直到那两人出现。
大学时期的顾一凡比闻晦后来见到的要稚嫩得多,却一样的臭屁,一样的自以为是。
在得知他是江夏的初恋男友,以及两人分手的原因后,嫉妒与鄙夷淹没了闻首席,曾经十分坦然地滥用职权各种刁难顾一凡。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