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一凡看不上自己是他没眼光!
长得蛮帅的江夏在咖啡店里忙得脚不沾地,连表白被拒的郁闷都顾不上回味。
到了中午,温芯和付岚岚结伴出去吃饭,江夏主动留下来看店,坐在吧台后面等外卖。
这个时间段咖啡店相对比较空闲,江夏刷着手机偷窥高三一班的微信群。
还有半个月大部分学校就要开学,也就意味着高中同窗各奔东西,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于是群里在商量组织一次聚会。
换作以前,江夏对这样的聚会是十分乐意参加的,不为别的,只为多看两眼顾一凡,但现在……
江夏光想想就觉得尴尬。
所以他前天为什么要表白呢?他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才会向顾一凡表白,这下好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江夏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一杯冰美式。”两根修长的手指在吧台上轻轻点了点。
“好的,稍等。”江夏放下手机,头也不抬地转身准备咖啡,几分钟后将纸杯子递给来人,然后他顿住了。
“是你!”江夏一愣,怒目而视。
闻晦从裤袋里掏出两张二十块,放到吧台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手中的咖啡,目光在气势汹汹的小奶猫身上转了一圈,别有深意道:“味道不错。”
江夏莫名就感觉自己的屁股又开始疼了!
“你来干嘛?”因为还有其他客人在,江夏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质问。
闻晦坐在高脚凳上,与他面对面,一边慢悠悠地喝咖啡,一边打量他的神色,半晌吐出一个字:“干。”
江夏:……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这家伙更无耻的人,好好一句话都能给曲解成那个样子!
闻晦见他气得脸都白了,也不再逗他,一本正经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没地方去吗?所以只好来找你了。”
江夏刚想说没地方去你也不能赖着我啊,然后就听对方继续道:“你是我老婆,你还把我睡了,唔……”
江夏惊得赶紧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一脸心虚地四下张望,还好没人注意这边。
江夏松了口气,警告道:“不许再胡言乱语我是你的,嗯,那什么……”
他话没说完,掌心就传来湿漉漉的触感。
闻晦眯着眼睛看他。
江夏:……这日子没法过了。
闻晦本来不想在公共场合调戏他,他虽然满脑子黄色废料,但也不是那种没品的变态,但江夏穿着咖啡店的工作服,还系着围裙,勾勒出细瘦的腰身,看起来特别人/妻,就让他很上头。
江夏飞快收回手,把被舔过的地方在裤子上蹭了蹭,羞恼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打扰我上班。”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几名顾客走进来,江夏有些担心地瞥了眼面前的男人。
他原以为老流氓不会这么好说话,谁知闻晦只朝他笑了笑,就拿着没喝完的咖啡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江夏重重松了口气,扬起笑脸接待新来的客人。
又过了会儿,付岚岚和温芯也从外面回来了,然而出去还说说笑笑的两人,此刻脸色却都不大好看。
江夏奇怪地小声问付岚岚怎么了?
付岚岚摇摇头,表示没事,但江夏明显看出她眼睛有些红,不过他体贴地没多问,而是说:“如果不舒服的话,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和温姐。”
付岚岚感激地挤出一丝笑容。
咖啡店里的三个小店员都有些心不在焉,付岚岚去了休息室,温芯给人下单下错了好几次,而江夏……
江夏每过几分钟就忍不住往闻晦所在的那桌瞥。
和三句话不离黄段子的流氓行径不同,闻晦的坐姿十分端正,看上去教养很好,八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给他的侧颜镀上一层朦胧的滤镜,帅得有点过分。
而且身材也很好……
江夏不禁想起那晚摸到的胸肌和腹肌,微微有些脸红,下一秒就对上闻晦笑眯眯的目光,还用口型喊他:老婆。
江夏:……果然长得再帅也还是流氓!
江夏决定不去看他,认真工作。
时间过得飞快,咖啡店里的人来了又走,付岚岚状态不好,和江夏说了一声,也没等温芯,提前走了。
剩下两人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江夏看温芯隔一段时间就把手机拿出来瞅瞅,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便道:“温姐如果有事的话也先回去吧,接下来没什么客人了,我一个人能行。”
和付岚岚开朗活泼的性格不同,温芯要沉稳得多,平时话也少,但做事十分细心,所以咖啡店老板才让她负责管账。
闻言她迟疑片刻,最终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小夏,改天请你吃哈根达斯。”
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出了咖啡店。
大理石的吧台后面只剩下江夏一个人,他把水池里的杯勺清洗干净放进消毒柜,目光下意识望向某个角落,闻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离开了。
江夏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又把咖啡店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才拎起中午多点的两份三明治,骑上了他的小电驴。
夜风拂过江夏额前的发丝,暖暖的,很舒服,过了立秋,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
江夏家离咖啡店其实不算太远,骑电驴也就十五分钟,这一带是春城的老街,热闹繁华,各种小巷胡同密布,时不时就会有三两只野猫窜过。
江夏半途停车,对着一条巷子咪咪叫了两声,片刻后,一只半大的小黑猫从巷子里走出来,围着江夏,亲热地蹭了蹭他的裤脚。
江夏笑起来,摸摸它毛绒绒的脑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三明治,撕掉外面的包装纸,放到地上。
小黑猫闻了闻,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江夏投喂完小黑猫,自己拿起剩下那个三明治。
路灯下,一人一猫蹲在巷子口,气氛静谧又美好。
“小弟弟,喂猫呢?”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江夏身后响起。
江夏立刻站起来,四五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染得跟鸡毛掸子似的小混混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江夏转过身,醉醺醺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后退半步。
“艾玛,长得可真纯。”其中一个小混混流里流气地冲他吹了声口哨。
“老子刚看背影就知道是个极品,那腰那屁股,啧啧,干起来一定很爽!”
打头的混混戴一条拇指粗的大金链子,眼神一直围着江夏的下三路转。
“比鸭子还爽吗?”同伙笑嘻嘻地起哄。
大金链子眼光遭到质疑,有些不高兴,拍了对方一后脑勺:“你他妈懂个屁,这小子一看就是个雏,没被人上过,鸭子能跟他比吗?”
江夏心说,你还真看走眼了,他才不是雏。
江夏趁他们打嘴仗,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然后迅速骑上自己的小电驴!
“老大,他要跑!”口哨混混大叫。
大金链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和其他几个混混死死拽住小电驴的后座,江夏使劲儿发动没反应,只好丢下车子往前跑,边跑边大声呼救。
前面说了这一带是老街,其实挺热闹,之前混混们不干不净调戏江夏的时候就有路人注意到了,但全都忌惮对方人多,又喝了酒,谁也不敢惹,假装没看见,步履匆匆地走了。
江夏被两个混混按住,拖进一条巷子里,心慌得不得了,拼了命地挣扎,混乱中他狠狠咬住其中一个混混的手腕,后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江夏趁机挣脱桎梏,然而还没来得及站起又被抓住了,江夏心脏咚咚咚直跳,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这时就听梆——的一声,面前的口哨混混连叫都没叫出声,翻着白眼倒在地上。
“谁他妈坏老子好事……”大金链子裤子脱到一半儿,身边损失一员大将,骂骂咧咧地转过头,迎接他的是一根儿臂粗的钢棍。
闻晦穿着五位数的高定衬衫,打起架来比混混还混混,钢棍抽下去的时候丝毫不手软,还专往人脸上招呼,打得几个鸡毛掸子满头的血,躺在巷子里抱着脑袋鬼哭狼嚎。
“我就走开了一会儿……”
小巷口背光,江夏看不清来人的脸,但他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闻晦蹲下身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又替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江夏看看他手里的钢棍欲言又止。
闻晦注意到他的目光,随手将钢棍一扔,巷子外传来纷乱的警笛声。
之前江夏和混混们发生冲突,路人虽然不敢直接过来帮忙,却也有好心人报了警。
警察同志看看忐忑不安的江夏,眉头紧锁的闻晦,又看看地上满脸是血,滚得跟西瓜虫似的混混,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这事儿其实没什么悬念,老街虽老,监控却都装得好好的,一点死角也没有,把四五个小混混醉酒闹事,调戏良家少男,最后被赶来的闻晦一网打尽的经过拍得一清二楚,再加上还有路过的人证,大金链子和他的手下很快被拘留起来。
本来闻晦作为见义勇为的好市民是应该得到褒奖的,结果在录口供的过程中出了一点小岔子。
“身份证。”警察同志公事公办,态度却十分温和。
“弄丢了。”闻晦道。
“身份证号呢?”小警察头也不抬。
“没背下来。”闻晦干巴巴地说。
小警察记录的笔头一顿,皱眉道:“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看起来还是个职场精英,怎么连自己的身份证号都背不下来。”
闻晦:“……”
“有其他证明身份的东西吗?”小警察又问。
闻晦诚实地摇摇头。
隔壁江夏已经录完口供,坐在等候区的排椅上绞手指,绞了半天,他突然站起来,小跑过去,轻声道:“那个,警察同志,他,他……”
“你认识他?”小警察对这个遭受无妄之灾的男孩挺同情,不由放柔了语气。
江夏点点头,却不敢看闻晦:“他,他是我……”
闻首席眼睛亮晶晶的,饱含期待。
江夏红着脸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他是我叔叔。”
闻叔叔脸黑如锅底,偏另一边小警察还在问:“既然是叔侄,你俩的姓氏怎么不一样?”
“他是我表叔。”江夏脱口而出,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警察倒没有太怀疑江夏的话,本来错的就不是这俩人,于是又随便问了几句,叮嘱闻晦尽快去户籍处办身份证,就放他们离开了。
闻叔叔带着小表侄儿出了警察局。
江夏骑上小电驴,见闻晦站在不远处,忍不住说:“你真的没地方去嘛?”
闻晦没说话,看着他笑。
江夏被他笑得又有些脸红。
我大概是太孤单了。
江夏用脚撑着地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嘴,神情十分纠结,又有不自知的可爱,闻叔叔站在一旁,表面不动声色,然而在他充满黄色废料的大脑里已经把十八岁的小侄儿操哭了好几回。
江夏纠结了半天,似是终于做出决定,朝电驴后座点了点下巴:“看在你今晚救了我的份上,上来吧,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
简简单单五个字,比效果最好的去污粉还要灵,瞬间把闻叔叔脑子里那些不堪入目的限制级画面清了个一干二净。
闻晦垂了垂眸,老老实实坐上车后座,他没坐过电驴,江夏的这辆电驴比较小,而闻晦的腿又比较长,怎么放都不舒服。
他想了想,将腿往前面的档上一架,两条手臂也环上了江夏的腰,这下直接把人整个搂在了怀里。
“你干嘛?”江夏扭头怒视。
“干。”闻晦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答得没脸没皮。
江夏快被他气死了,就听他道:“看路。”
江夏:……又成他的不对了。
气死个人!
夜晚的风穿过春城的大街小巷,撩人眼球的璀璨灯光下,拂动的不再是男孩一个人的发丝。
大概是怕影响江夏开车,闻晦一路上倒没再闹什么幺蛾子,只途中经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让他停下。
不一会儿闻晦便出来了,手里提着个塑料袋,江夏瞥了眼没多问。
两人回到跃层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之前在大马路上还不觉得,现在客厅里只剩下他和闻晦,江夏就感觉有些不自在,闻晦却毫不在意地朝他招招手。
“你要干嘛?”江夏睁大了小鹿眼一脸警惕。
“不干你。”闻晦看出他的防备不免好气又好笑,“你手臂受伤了,我给你擦点碘伏,消消毒。”
江夏起先没注意,被他一说,瞬间感觉两边的胳膊肘火辣辣的疼。
刚才被那帮小混混按在地上磨破了皮,看上去血淋淋的,有些可怕。
江夏望了望闻晦手中的药瓶子,知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讪讪地坐到沙发上。
闻晦捧着他的小臂,动作十分轻柔,江夏却还是疼得直吸气,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知道疼,下班怎么不直接回家?”闻晦没好气地稍稍加重了一点力道。
江夏这下是真的哭了,打着嗝儿地说:“我就去喂个猫。”
江夏喜欢猫。
闻晦和十年后的他谈恋爱的时候就知道,而闻晦自己喜欢狗,所以两人结婚后家里就养了一猫一狗,猫是蓝白,狗是边牧。
闻晦还经常开玩笑,这俩毛色都是黑白的,看着就像一对儿。
闻晦从回忆的思绪里出来,用纱布帮他一圈圈包扎伤口:“喜欢就带回来养。”
江夏撇撇嘴:“我妈不让。”
闻晦动作一顿,想了想说:“以后我陪你一起去喂。”
江夏看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其实你人还不错。”
“我本来就不错。”闻晦说完在他白生生的胳膊上亲了一口。
江夏:……
不错个屁!
大概是比这更过分的都做过了,江夏并没太计较他占的这点小便宜,等处理完伤口,指了指二楼的一间客卧道:“你就住那间吧,带浴室比较方便。”
江夏觉得自己考虑得十分周到,可惜闻叔叔并不领情,他说:“我不要。”
江夏:“?”
“你是我老婆,我当然跟你睡一个房间。”闻晦理直气壮。
江夏:“……不许叫我老婆。”
闻晦:“不然叫什么?侄儿?”
江夏:……
“夏夏。”闻晦斜靠在沙发上,非常温柔地喊了他一声,江夏被喊得有点懵,结果就听他说,“叫声叔叔我听听。”
好好一句话被他讲得淫/荡又涩情。
江夏:……
江夏气呼呼地上了楼,走进卧室把门甩得特别响,闻晦忍不住笑出了声。
十八岁的夏夏太可爱。
江夏去洗了澡,他还非常年轻,新陈代谢快,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才两天就已经消退了大半,可惜旧伤未除,又添新伤,虽然尽量注意了,但因为胳膊肘这种地方实在别扭,举个花洒都疼得他龇牙咧嘴,只能随便冲了两下,草草擦干身体去柜子里拿了睡衣。
然后忽然想到什么顿住了,犹豫片刻,他还是去了趟主卧,接着敲开闻晦的房门。
闻晦还没睡,也没洗澡,衣服穿得好端端的,只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平直的锁骨。
江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没话找话地问:“你在做什么?”
闻晦面不改色:“正准备打飞机。”
江夏:……!!!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落在对方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老流氓!
江夏扭头就要走,被闻晦拉住:“跟你开玩笑的。”
江夏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闻晦被那小眼神看得尾椎骨一麻,却不敢表现出来,怕真把人气走,故作正经道:“有什么事?”
江夏忿忿地把手里的睡衣塞给他:“我爸的,洗了还没穿过。”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闻晦拿着那套睡衣,看着江夏气哄哄的背影,心里荡漾得不得了。
哎,他本来没想打飞机的,现在有点想了。
江夏第二天一早照例骑着小电驴去上班,临行前被闻晦叫住了:“电脑借我用一下。”
江夏虽然奇怪,却还是把汪女士给自己买的MacBook给了他。
闻晦接过电脑,笑眯眯地问:“这么痛快,不怕我发现你看小黄片?”
江夏:“……我才不看那种东西。”
闻晦知道他单纯,和顾一凡谈恋爱也只到牵牵手,偶尔拥抱一下的地步,后来跟自己在一起了,才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江夏其实最喜欢看恐怖片,但他不敢一个人看,原本以为跟顾一凡表白后,能拉着顾一凡陪他看,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儿,江夏又有点失落:“我出门了,你别用我电脑看小黄片。”
谁知闻晦却道:“我也去。”
没等江夏说什么,又道:“下班后跟你一起去喂猫。”
“好吧。”江夏没反对。
闻晦又像昨晚那样坐在电驴后座上,长手长脚地把他整个抱在怀里,江夏抗议了几次压根儿没用,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和闻晦的扯皮,江夏到咖啡店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几分钟,温芯居然已经在了,正在清点咖啡豆库存。
江夏往休息室里看了眼,没看到付岚岚,便问:“温姐,岚岚姐没和你一起过来?”
温芯点点头,略显英气的眉宇间似有郁色,江夏知道她话不多,如果此刻换作是付岚岚在这里,他或许还能再问几句……
闻晦又要了一杯冰美式,然后就端着电脑安安分分坐到角落里专心敲字。
江夏其实有些好奇,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否则显得他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似的,所以专心把注意放到了工作上。
闻晦在提取他虚拟账户里的资产。
NL这个穿越回到过去的项目研发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每一个节点上都会做一个独立的备份,而每一个备份里又会设一套较为完善的虚拟身份,以供测试者在过去的世界里使用。
这跟在黑市里买卖的假身份差不多,但经过有关部门审核批准,属于合规操作,不过同样无法在正规系统里查到,毕竟每个人都不是独立个体,随着他的出生成长会牵扯出越来越多的社会关系。
而测试者在过去世界的存在感必然是越低越好,这样可能引起的蝴蝶效应也就越小,所以之前闻晦并不敢把自己的虚拟身份报给警察,只说身份证丢了。
闻晦在穿过来之前,转移了一部分自己的资产到这个虚拟账户里,原以为只停留一周,所以并不多,眼下时间增加到了半年,他需要先用这部分钱生出更多的钱来。
闻晦想了想,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便合上电脑没再管了,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吧台后面的男孩。
江夏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手脚也很利索,什么东西在哪里记得清清楚楚,忙而不乱,头顶的射灯照下来打在他的鼻尖,甚至能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青涩又迷人。
于是闻叔叔那不正经的大脑里又开始乌七八糟地放小电影,一会儿把人按在吧台上,一会儿又把人抵在小冰箱上,各种姿势各种体位,就很变态。
快十点的时候,付岚岚才出现在咖啡店里,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好好一个花季女孩看起来跟游魂似的,浑身上下充满了负能量。
“岚岚姐,你怎么了?”江夏给她调了杯拿铁,关心道。
付岚岚一口气喝完:“和渣男分手了。”
江夏:“?”
江夏有些吃惊,他在咖啡店待了两个月,一直都不知道付岚岚有男朋友,主要是一没见过对方,二也没听付岚岚提起。
“我和那家伙谈了三年,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他成绩不好,但长得还行,唱歌也不错,有一个音乐梦,跟我说以后是要出道进娱乐圈的,所以希望我能体谅他,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俩在谈恋爱。”
付岚岚的声音有些哑,咖啡杯被她捏得变了形。
江夏:……真的好渣啊!
连自己女朋友都不愿意承认,搞得跟偷情似的。
“我心里其实也不舒服,可谁让我喜欢他呢,所以就同意了。”付岚岚说到这儿眼眶发红,“之前他说要和人开工作室,钱不够,问我能不能借他点,我二话没说就把家里给的生活费和这两个月攒的工资打到了他卡上。”
“你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还会分手?”江夏忍不住问。
付岚岚长相甜美,性格讨喜,虽然在咖啡店打工,但身上穿的都是名牌,下班了还三不五时请江夏和温芯出去吃宵夜,显然家境也不错。
女朋友是个白富美,他想不出付岚岚男票有和她分手的理由。
付岚岚攥紧手里的纸杯子,一想到昨天的事就气得发抖。
昨天中午她和温芯出去吃午饭,因为男朋友的工作室离这儿不算太远,便准备叫上对方一起,结果电话打过去那边推说在接待圈子里的一个大佬不能来,但付岚岚明明听见有女人咯咯娇笑的声音。
她当时就起了疑心,饭也没好好吃,好不容易挨到下班,直接杀去了工作室。
为了表示对付岚岚毫无保留的爱,工作室成立的时候她男朋友非常“大方”地给了她一张门卡,还说自己的东西就是她的,欢迎老婆大人随时视察,彼时把付岚岚感动得不行,现在只想梆梆给他两拳。
歌坛的明日之星的确在接待大佬,不过不是请人家喝酒吃饭,对方也确实很大,又白又大,付岚岚虽然有心理准备,真看到男朋友劈腿还是接受不了。
她把门卡丢在渣男身上,转身就走。
“他后来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他又发微信说自己错了,我也没回,他就跑来我和芯芯的宿舍,被芯芯揍了一顿,灰溜溜地跑了。”付岚岚吸吸鼻子,咬牙切齿道。
温芯身高一米七多,练了八年跆拳道,业余组黑带,江夏想起昨晚闻晦在巷子里一挑五,不知道两人谁更厉害……
江夏不知不觉走了会儿神,温芯拿走付岚岚手里的纸杯子,又递了条湿巾给她擦眼睛。
此时咖啡店里人不多,都没注意吧台这边的动静,经过一晚上,付岚岚的情绪其实已经好了不少,但到底是处了三年的男朋友,突然遭到背叛,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江夏有心想安慰几句,可他自己的事情都一团糟。
裤兜里的手机震个不停,高中的班级群在商量聚会的事,初步定了下周日去吃烧烤和唱K,江夏不是很想去,所以一直都没参与讨论。
午饭的时候,付岚岚和温芯留在休息室里没出去,江夏本来也想叫个外卖算了,结果闻晦过来说让他陪着去趟商场。
“去干嘛?”江夏奇怪。
“我手机丢了,想重新买一个,但是没身份证不能办卡。”闻晦道。
江夏想起这人在警察局的时候就拿不出身份证,还背不出身份证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啊?”
闻晦眉毛一挑:“我不是你叔叔吗?”
江夏最终还是同意陪闻叔叔去买手机,还用自己的身份证替他办了手机卡,反正到时候如果这家伙用这张卡干坏事,他就去报警。
买完手机,闻晦又说要买衣服。
“我可以穿你爸爸的睡衣,总不能再穿你爸爸的衣服,否则我就不是你叔叔,而是你爸爸了。”闻叔叔讲得一本正经。
“你才不是我爸爸,少占我便宜。”江夏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闻晦淡淡笑了,心里却想,你后来经常坐在我身上哭着叫爸爸。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一圈,顺便吃了午饭,路过一家宠物用品店,闻晦提议买点猫粮猫罐头,既然天天都去喂小黑猫,不能老让人家吃重油重盐的东西,对肾不好。
江夏觉得有道理,于是再出来的时候购物推车上多了一个大号的塑料袋。
“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的。”江夏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商场里人多,闻晦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江夏在前面走得飞快。
午饭和猫粮都是闻晦买的单,作为暂居在跃层公寓的房租。
东西太多,小电驴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回去的路上开得比较慢,江夏白皙的后脖颈上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闻晦想他或许不仅需要买手机和衣服,大概还需要买一辆车,可他没身份证也没驾照,没法买,买了也没法开,闻叔叔心情很不爽。
时间还早两人先回了一趟家,闻晦把衣服挂进柜子里,江夏决定冲个澡。
然后闻叔叔就听见十八岁的小侄儿在隔壁嘶嘶个不停。
“怎么了?”他问。
江夏站在洗手台前,举着胳膊,一脸颓丧:“好像有点化脓了。”
天热出汗,再加上昨晚洗澡的时候没太注意,沾了水,胳膊肘上的擦伤严重了几分。
闻晦拿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替他把黏在肉上的纱布剪掉,皱眉道:“等会儿请个假去看一下医生。”
江夏前天刚请过假,虽然只是一份暑期工,但也不想这么短时间又请假,于是摇摇头:“你帮我多擦点碘伏,晚上再换一次纱布,应该就差不多了。”
闻晦看了看他的神情,没有勉强,只是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了些,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样还能自己洗澡吗?”
江夏纠结了会儿,还没回答,就听他又说:“要不我帮你洗吧。”
江夏果断拒绝:“不用。”
闻晦遗憾地望着浴室门在自己面前无情关上。
因为顾及胳膊上的伤,江夏洗得特别慢,等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闻晦跟着他一起去咖啡店。
下午来店里喝咖啡的人不少,江夏和温芯打了个招呼,没看见付岚岚,温姐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在休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