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我老婆by途迷
途迷  发于:2024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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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感觉他在轻微地发着抖,于是用力抱紧了他。
两人相拥而坐,从天明到天黑,江夏的腿都麻了。
闻叔叔看了眼时间,问:“饿不饿?”
江夏点点头,他早饭午饭都没吃,闻晦给他泡的那杯蜂蜜水还摆在床头柜上,早就冷了。
“要出去吃吗?还是让老板娘送上来?外面下雪了有点冷,出去的话要穿羽绒衣……”闻晦打开行李箱拿衣服。
江夏走过去,把脸贴到他背上:“闻晦,你一直都这么好吗?”
十年后你也对我这么好吗?
他没说清楚,但闻晦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起来:“是,我会一直对你很好,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出去吃,继续逛昨天没来得及逛完的宽窄巷子。
这回江夏没说要去酒吧,在大众点评上选了家评价还不错的网红店,大概因为下雪的缘故,游客不算多,闻晦要了个小包厢,江夏坐在餐桌对面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自从知道闻晦来自十年后,并且未来他们真的结婚了,江夏就总是这样看他。
闻晦笑着问:“怎么?看上我了?”
几个月前,两人还没交往的时候,闻晦在山城的日料店里说过一样的话,江夏当时觉得他特别不正经,现在却觉得他好会!
“闻晦,你真的没前男友吗?在和十年后的我谈恋爱之前也没有吗?”江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闻晦十分坦荡。
“可你是平平无奇恋爱小达人。”江夏忍不住说。
闻晦被他的形容逗乐:“可能是一点天赋加上九十九点的努力。我在这方面虽然不是个天才,好在足够勤奋。”
江夏歪了歪头,总觉得他和自己说的不是一回事。
“你当时为什么会喜欢我?”江夏像个宝宝,对未来他和闻晦的恋爱经历充满了好奇。
“NL举办公司年会,你上去弹了一首《La Valse D\'amelie》,我一下子就被迷住了。”闻晦笑意盈盈地和他对视,“我当时想怎么会有这么美好,这么温柔,这么优秀的人啊,他一定就是我老婆了。”
江夏被他夸张的赞美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十分开心。
但闻晦知道自己并不夸张,甚至没有表达出彼时心情的十分之一,在他心里江夏就是天使。
那时候二十八岁的闻晦还不是绝对权威的闻首席,当上总负责人的第三年,如火如荼,高歌猛进的穿越项目第一次在他手里遇到了瓶颈。
有老员工对他的理论提出质疑,随着时间过去,瓶颈一直无法突破,质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连闻晦自己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麻省的导师曾不止一次夸他是惊世天才,用那种带着欣赏和惋惜的语气。
欣赏他能理解,但惋惜他不懂。
导师说,闻,天才的专业路往往走得都很顺,而你是最顺的那一个,你想解开一道题,于是便解开了,如此的顺理成章,但世上的难题太多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遇到了一道无法解答的题,你该怎么办?
闻晦没想过,因为他一直都没碰到那道题,在学术上,他几乎从未遇到过挫折,所以当挫折来临的那一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起先他把自己关在研究所的个人休息室里,对着山一样高的文件堆发呆,后来他学会了抽烟,休息室里烟雾缭绕,林怀瑾差点以为他在里面修仙。
他没有再踏足实验室,整天沉迷于烟草带来的虚幻中,研究所的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渐渐从质疑变成了不满,在遇见江夏前的一个星期甚至有人向高层提出要求换一个负责人。
他被叫去谈话,高层其实并不愿意轻易放弃他,毕竟在闻晦到来之前,穿越时空这个项目的进度几乎已经停滞了,于是又说了许多鼓励的话,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听进去。
NL年会上,闻晦烟瘾犯了,但会场内不让抽烟,他有些焦躁,身边全是领导,想走也走不掉,直到台上响起舒缓优雅的琴声。
它像一张老旧泛黄的唱片,诉说光阴和流年的转瞬即逝,让闻晦烦躁不安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他的目光越过低矮的表演台,落在三角钢琴后的那名青年身上,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对方的脸,而是聚焦在不停翻飞的十指上。
指尖流淌出来的音符一下一下敲击着闻晦的心脏,将这一个月隐藏起来的孤独,挫败,以及惶恐彻底拉扯暴露。
导师说得没错,在学术上,他确实走得太顺了,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天才,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而天才怎么可能出错?怎么可能失败?
“天才”这个头衔在平时是闪耀的皇冠,此刻却是压得他透不过气的沉重包袱,足以将他击垮。
放下吧,放下它。
琴声里他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或许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抛下束缚的枷锁,接受平凡,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
闻晦重重吐出胸中的郁结之气,抬起头去看曲子的演奏者,而恰在此时,对方也正好望过来,两人四目相接,江夏朝他浅浅笑了一下,然后丘比特的箭就把闻首席射了个对穿。
江夏开心归开心,却没忘记他之前说过,自己是因为出了车祸才会心脏衰竭,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那场车祸还有多久会发生?”
闻晦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抿了抿唇道:“二月九日,还有一个月零三天。害怕吗?”
江夏摇摇头:“有你在,我就不怕。”
闻晦听出他话里的信赖,心头一软,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两人吃完饭,又散了会儿步消食,才返回民宿,老板娘在前台插花,是从院子里剪的红梅,又香又热烈,见江夏喜欢,还送了他们一枝。
江夏一进房间就到处找瓶子,把它插起来,又问闻晦好不好看?
闻叔叔说好看,然后把他按在窗台上亲吻。
江夏像那枝红梅一样热烈地回应,闻晦熟练地挑逗他,江夏被他吻得意乱情迷:“闻晦,你,你真的看过GV吗?”
亲热的时候谈这种话题简直要命了,闻晦有些粗暴地咬了咬他的唇,回答:“对,我当时为了给你最好的性/体验,特意看了很多片子。”
江夏耳朵尖泛起一层粉色,小声嘟哝:“你可真好学。”
“我说过,我足够努力。”闻晦笑着问,“想看?”
“也,没有那么想。”江夏微微喘息。
“我讲给你听。”闻晦把他推倒在床上,吮吻他的脖颈和锁骨,手掐着他柔韧的腰,身体力行地讲了个办公室强制爱。
江夏脸红得快爆/炸了,受不了地往后缩。
闻晦抓着脚踝把他拉回来,深情地吻他,江夏哭唧唧地提醒他抽屉里的东西要收费,闻晦在他耳边轻笑:“老板娘说送我们了。”
江夏:……倒也不必如此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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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接下去的三天里,两人按着旅游攻略,又去了武侯祠和锦里,跟心爱的人手牵手漫步在陌生城市街头,江夏幸福得直吸气。
闻晦被他可爱的小表情逗乐,问:“这么开心?”
“嗯!”十八岁的小侄儿重重点头。
闻晦忍不住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江夏顿时又一阵吸气。
锦城最后一站是大熊猫基地。
江夏是个毛绒控,几乎喜欢一切毛绒绒的东西,比如煤球,也比如大熊猫,看到憨态可掬的滚滚们差点走不动道。
从基地出来,江夏买了两个熊猫图案的运动手环,一黑一白,白的那个是他自己的,黑的那个戴在了闻晦的手腕上。
“看,你被我套住了,永远也走不了。”江夏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嗯对。”闻晦有些好笑。
从锦城回来后,两人去宠物店接了煤球,继续住在小别墅里,约会,养猫,做情侣间所有会做的事,江夏以为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他会在山城度过,然后开始第二个学期。
然而一个月后他收到了汪女士发来的微信,说自己要回国陪他一起过春节。
“我妈妈要回春城了!”江夏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闻晦。
“我不能见她。”闻晦无奈道。
江夏也知道闻晦不能见的原因,倒没有多失望,伸手抱住闻晦的腰,把头埋在对方的胸口处:“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过年的。”
闻晦摸了摸他的发顶,笑着说:“我到时候给你打视频。”
距离春节不足两天,江夏提着闻晦帮他整理好的行李箱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春城的高铁。
他前脚刚进跃层公寓,汪女士后脚就也落地了,江夏匆匆给闻晦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到了,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机场接机。
女神不愧是女神,哪怕年过四十,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依旧光彩照人,江夏见到她的时候,汪女士正在给粉丝签名。
江夏朝她挥挥手,汪茹和围着她的女孩儿们说了几句,然后快步走过来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半年不见,崽,你怎么胖了?”亲妈吐槽。
江夏:“……我只是长大了。”
“不过倒是比之前更漂亮了。”亲妈眼里出西施。
“您就不能夸我帅吗?”江夏表示不满。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说出违心的话。”汪女士十分正直。
江夏:……行叭,您是我妈,您说得都对。
母子俩坐进回家的出租车里,江夏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闻叔叔并没有回复消息。
汪茹见状,笑眯眯地问:“在等女朋友的微信呀?”
江夏:……
他想起来,他还没在他妈面前出柜!
柜子门原本并不牢固,但汪女士自己在外面加了把锁,于是让江夏踹门的难度增加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现在该怎么跟他妈说,没有女朋友,只有男朋友?
江夏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小心翼翼地问汪茹:“您看过断背山吗?”
汪女士一头雾水:“看过呀,你跟你女朋友去看断背山了?没听说这电影在国内有重映呀……”
江夏:……
啊!!咱能不提女朋友了吗?!
这时出租车正好到了公寓门口,母子俩下了车,回到家,然后汪茹就看到了江夏放在客厅,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片刻后,汪女士随意道:“寒假一直跟女朋友在一起?”
江夏不知道该不该点头,答案比较复杂,说是和不是好像都不大对。
汪茹却以为他害羞了,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我不反对婚前性行为,不过你俩年纪都不大,记得做好安全措施,对她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江夏:……并没有,他年纪挺大的,而且需要做安全措施的也不是我。
啊!感觉这柜门越来越牢了是怎么回事?!
江夏深吸口气,决定给他恋爱脑的亲妈来一记直球,大声说:“没有女朋友……”
汪女士瞬间瞪大了眼睛:“分手了?这么快?什么原因?是不是你劈腿了?”
江夏:……心好累。
江夏一脸绝望,语速飞快道:“我不是,我没有。汪女士,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在跟他谈恋爱。”
汪茹:……
汪女士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上了楼,半分钟后,江夏听见主卧传来一句优雅的“卧槽!”
江夏:……
母子俩默默收拾完各自的行李,又叫了外卖默默地吃完,江夏要去浴室洗澡,汪茹叫住了他。
江夏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妈对同性恋究竟抱着怎样的态度,如果她反对自己和闻晦在一起该怎么办。
汪茹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椅,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江夏心里咯噔一下,但他又想起闻晦说过他们后面会结婚,所以应该不存在父母阻挠的可能……可也说不准,或许是闻晦带他私奔了呢?这种事闻叔叔还真干得出来!
江夏脑子里乱哄哄的,结果就听汪茹问:“他温柔吗?”
江夏下意识想点头,却见他妈一脸高深,顿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忿忿道:“汪女士,你崽就不可能是上面那个吗?”
汪茹的表情一言难尽。
江夏:……
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知子莫若母。
他涨红了脸点点头。
汪茹又问:“很喜欢他?”
江夏毫不犹豫地又点了点头。
汪茹:“他对你好吗?”
江夏脸上的热度退去,琥珀色的小鹿眼亮晶晶的,正准备开口,他妈却说:“好了,知道了,不用跟我秀恩爱了。”
江夏:……
汪茹站起身,上楼睡觉去了。
江夏:……就这?
“汪女士!”他赶紧喊住他妈,“你不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
汪茹打了个哈欠,她时差还没倒过来,没精打采地说:“你喜欢他,他对你好,没把你弄伤,我为什么要反对?”
江夏笑起来,大声说:“谢谢你,汪女士!”
汪茹也笑了。
江夏一直到晚上十点才收到闻晦的回复,闻叔叔几乎从来没弧过这么久,上一次短期断联还是他刚开学的时候,闻晦坐了十个小时的黑车,带着煤球千里追妻跑去山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surprise。
江夏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夏夏的夏天:[闻晦,你是不是来春城了?!]
闻叔叔回了他一个煤球乖巧的表情包。
第二天是除夕,大街小巷的行道树上挂满了红灯笼,商场超市的背景音乐全换成了刘天王的恭喜发财,偶尔还有熊孩子在外面扔摔炮,噼里啪啦,整个春城洋溢着过年的喜悦气氛。
汪女士难得请了个阿姨做年夜饭,满满一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电视里放着春晚,母子俩谁也没看,一人捧着个手机,点点点抢红包。
江夏的高中,大学班级群和学生会的群都在发新年红包,家里的wifi速度很快,他基本都能抢到,大的几块,小的几毛,抢红包的乐趣不在于钱多钱少,主要是欧气的象征。
江夏自己也发了几个,然后切回主界面,结果看到有一条转账提示。
转账金额是五万块,下面还备注了压岁钱。
江教授:[儿子,除夕快乐!]
汪茹察觉江夏脸色不对,探过头来看了眼,顿时气得脸都白了:“不许收!”
江夏本来就没打算收,下一秒手机又是一震,又有一条转账提示,这次转账人是汪女士,转账金额十万。
汪茹:[快收!]
江夏无奈地点了下屏幕。
听到小钱钱进入零钱袋的声音,汪女士满意了,轻蔑地瞥了眼江淮民的微信头像:“崽,他是在侮辱你。”
江夏:……
汪女士离婚前有多爱江教授,离婚后就有多讨厌对方,大概是看一眼名字都嫌恶心的程度,但江夏希望她能真正放下,她还十分年轻,美丽优雅,连时间都不愿苛待她,她应该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小插曲过后,母子俩坐在沙发上继续刷手机,江夏给闻晦发消息。
夏夏的夏天:[吃年夜饭吗?]
那边很快回复:[吃了,我包了汤圆,你呢?]
夏夏的夏天:[我也吃过了,阿姨做了很多菜,可是我想吃你包的汤圆。]
山城到春城开车十个小时,闻晦是大年三十早上到的,知道他接下去要找住宿的地方还要补觉,江夏就没去打扰他。
闻叔叔:[我等会儿叫个跑腿给你送过去。]
江夏没拒绝,其实比起汤圆,他更想见闻晦,但今天太晚了,而且汪女士在家,他要陪他妈。
不过汪茹并没有在客厅里待太久,十点半就上楼睡美容觉去了,江夏一个人守岁太无聊,又和闻叔叔发微信,怕吵着他妈没敢打语音或者视频。
过了会儿,闻晦跟他说汤圆已经送出了,让他注意查收。
江夏于是提前拿了双筷子坐在餐桌边等。
结果三分钟后,门铃响了,江夏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却还是哒哒哒跑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闻叔叔。
————————

闻晦似笑非笑:“我很快?”
江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里有歧义,脸刷的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叔叔当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也不再逗小侄儿,笑着说:“我在你家楼上租了房子,就隔了两层。”
江夏哇地扑进他怀里,有些开心:“好巧,正好有空房出租。”
闻晦在他头顶亲了亲。
当然不是巧合,这小区有哪几套房子在出租,他穿越过来前便调查得一清二楚,作为暂时停留的落脚点。
去山城是意料之外,所以租房都是现找的,花了不少时间,而春城本就是他时空跃迁的目的地,准备工作自然做得充分。
汤圆装在双层保温桶里,打开还是热气腾腾的,一半黑芝麻猪油馅儿,一半儿鲜肉馅儿。
春城过年其实没有吃汤圆的风俗,但申城有,闻晦在小别墅的时候包过一次,江夏就爱上了这种圆圆胖胖的糯米团子。
江夏看他把盖子打开,一层一层拿出来:“有点多,我吃不完。”
闻晦于是又陪他吃了点。
“我昨天跟我妈出柜了。”江夏喝了口汤,小声道。
“她怎么说?”闻晦往他碗里放了个芝麻味的汤圆,也学着小侄儿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眼里带着笑意。
江夏琥珀色地小鹿眼狡黠地转了转:“她说你老牛吃嫩草,特别不要脸。”
闻晦:……
之前江夏还不知道闻晦来自十年后,最不喜欢别人说闻叔叔老,上次齐鹏飞这么说的时候,他还不高兴,一定要强调自己的男朋友特别帅。
他是真不觉得闻晦老,闻晦也清楚,再说两人的真实年龄差其实就四岁,于是故作伤心地问:“那怎么办?你妈妈不喜欢我,好难过啊,我看我还是走吧,以后再也不吃小嫩草了。”
江夏愣住,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吃还是可以吃的。”
闻晦忍不住笑出了声,江夏明白自己被反套路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吃完汤圆,收拾好保温桶,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因为顾及到汪女士就在楼上,闻晦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江夏抱着他的脖子,眼尾微微泛红,眼眸里盈上了一层水光。
“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闻晦的声音有些哑,带着别样的性感。
江夏嗯了一声,慢慢松开双手,将他送出门。
闻晦站在门口等电梯,江夏还拉着他的衣角,电梯门开了,闻叔叔走进去,小侄儿依旧没松开他的衣角,于是也跟了进去。
电梯缓缓上行,几秒后,再次打开,闻晦输入进户门密码,公寓里昏昏暗暗的,只有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
闻晦放下保温桶揽住江夏的腰身,低下头和他激烈深吻,江夏伸手去解他的皮带,闻晦用力搂着他,几乎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谁也没想过开灯,昏暗的光线让他们感觉更舒适也更疯狂,墙壁上人影摇曳,江夏抖得仿佛风雨中的一片树叶,闻晦让他叫老公,他毫不犹豫地叫了。
那一直未曾出口的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两人的心脏都一阵酥麻,闻晦托着江夏的后颈,让他再叫一声。
(卑微拉灯……)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杏事,酣畅到床头柜里的小盒子都没顾得上用。
闻晦抱着他去浴室洗澡,江夏羞耻得整个人都在冒烟。
闻晦低头亲了亲缩在怀里的小侄儿,极尽温柔地帮他清理,江夏攀着他的胳膊低着头,只能看到红彤彤的耳朵尖。
两人赤诚相待,洗澡过程中身体有任何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江夏小声道:“我等下还要回去。”
“嗯,所以不吃了。”闻晦笑着应了一声,用浴巾帮他擦干,“留着下次再吃。”
江夏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是在说“老牛吃嫩草”那个梗,忍不住笑起来。
江夏自己出去穿衣服,闻叔叔留在浴室里。
过了会儿,闻晦也出来了,腰间围了一块浴巾,看样子已经平息了,江夏脸颊红红地凑到他耳边:“我其实可以帮你的。”
闻晦:……
闻叔叔故意板起脸,饱含威胁地警告:“还回不回去了?不回去就别想走了!”
“回!”江夏立即说,他可不想被汪女士抓到自己夜不归宿,那也太尴尬了。
闻晦把他送到家门口,两人互道了晚安。
汪女士在春城一共待了五天,正月初六下午,江夏把她送去了机场。
“为什么不多待几天啊?”江夏有些依依不舍。
“我怕再待下去,要神经衰弱了。”汪茹叹了口气。
江夏:“?”
“有个人每天晚上跑出去又大半夜地跑回家,吵得他妈妈睡不着。”汪茹戏谑地斜眼看他。
江夏:!!!
江夏讪讪地摸摸鼻子:“您都知道啊……”
汪女士摆摆手:“……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大概是在做梦。”
江夏笑起来,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的胳膊,把头枕到她的肩膀上,小声而认真地说:“汪女士,我希望你能幸福。”
汪茹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也希望你幸福。”
送走妈妈,江夏独自打车回公寓。
小区门口到第一个红绿灯那段路在修,车子不是很好开,江夏便让司机提前把他放下。
他边挑干净地儿走,边掏出手机告诉闻晦,自己晚上偷偷去找他的事已经被汪女士知道了!
闻叔叔:[煤球害羞。jpg]
江夏一点也不觉得这个老色批会害羞,心里估计开心得不得了,天天吃嫩草,吃一遍不够还要吃好几遍。
他把手机揣回口袋,走过门卫亭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大喷泉后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速度太快,江夏只隐约看到对方的侧脸,感觉有些眼熟,那人便消失在楼栋的拐角处。
他以为是小区的哪个业主,便也没放在心上,回家收拾了一下,搬去和闻晦一块儿住,两人又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逛街,养猫,再做点男朋友间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
日子过得飞快,距离二月九日,也就是车祸发生的时间越来越近,江夏有些紧张,但闻晦看上去十分淡定,所以他也渐渐的没那么紧张了。
然而只有闻晦自己知道他比江夏还紧张,经常趁后者睡觉的时候一个人躲去厕所和林怀瑾打视讯,一遍遍确认车祸的时间和地点。
其实他早已做足了准备,但因为无处不在的蝴蝶效应,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原时间线上,二月九日下午三点,你和朋友约好去看电影,但在前往影院的路上,乘坐的出租车与一辆超速行驶的私家车相撞。”闻晦把事发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江夏点点头,表示心中有数了,旋即想到什么,奇怪地问:“和朋友看电影?是哪个朋友?”
闻晦迟疑。
江夏不依不饶地看着他。
闻晦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是顾一凡。”
江夏更奇怪了:“我怎么会跟他去看电影?”
闻晦没回答,江夏却明白了,有些不敢置信:“我在和他谈恋爱?”
闻叔叔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江夏忽然就想起之前顾一凡的示好和表白,如果闻晦没出现,他们说不定还真会走到一起。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和顾一凡谈过恋爱?”江夏震惊。
他想起自己曾主动跟闻晦交代对顾一凡有好感,结果人家早掌握了一手资料,还憋着不告诉他,可把闻叔叔能坏了。
闻晦看出他心中所想,忙道:“那不是原时间线上的事嘛?跟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
江夏一听也是,又问:“那我和他后来又是怎么分手的呢?”
他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婚对象是闻晦,哪怕在原时间线上顾一凡也不过是个过客而已。
闻晦不大想说,江夏却十分好奇,他有种从上帝视角俯视自己另一段人生的感觉。
“你们的事情被顾一凡的妈妈知道了,她不同意你俩在一起,于是你们就分开了。”
闻晦说得轻描淡写,真实情况对江夏而言却要恶劣得多,也难堪得多。
顾太太跑到山大校园找辅导员,当着办公室所有人的面辱骂江夏,说他是个不要脸的小贱货,勾引她儿子,而顾一凡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一声不吭,脸上甚至还有惭愧之色,毕竟在他眼里,同性恋本来就是变态,令人感到恶心。
江夏虽然单纯,却十分敏锐,感觉到闻晦沉默下隐而不发的愤怒与鄙夷,知道顾一凡他妈多半没好话,便也不再多问,想了想说:“我圣诞节那天碰到顾一凡了。”
闻晦哦了一声,尾音上扬。
江夏凑近他,压低声音道:“他说屁话,我没忍住把他揍了一顿。”
闻晦面上故作惊愕,心里却想,你走了以后,我也把他揍了一顿。
————————

二月九日是个晴天,风有点大,下午三点,春城街头。
江夏用打车软件叫了辆出租车,在等待的时间里,闻晦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帽子,轻声问:“怕吗?”
江夏脸被风吹得发白,却还是摇摇头:“不怕,就是有些紧张。”
闻晦握着他的手,温柔道:“放轻松,有我在。”
江夏点点头。
改写历史最好的方法不是逃避,而是在关键节点上将其引向另一个结局,这样既达到了穿越的目的,又能将蝴蝶效应降到最低。
所以二月九日这一天,闻晦并没有让江夏待在家里哪也不去,而是尽可能地还原了当时的行动轨迹,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江夏是一个人,而现在,小侄儿身边多了个闻叔叔。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两人并排坐进后座,江夏对司机说了目的地电影院。
闻晦神情淡然,身体却微微紧绷,原时间线上因为路程近,而且不需要上高速,所以江夏没想到系安全带,这次一上车,闻晦就帮他扣好了安全带的卡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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